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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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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不做什么,就是看着她。”杨棹雪微一沉吟,又道,“若无不便,就把我和她安排在一个房间吧。”

    季有瑕微微一怔,料想秋往事定不反对,也便一口应下。杨棹雪早摸清了房间安排,当下回侍女凤池屋中略作收拾,便往秋往事房间行去。

    秋往事正思量着今后打算,忽见她抱着包袱敲门进来,不由微微一讶,却也暗赞她有胆量,嘴角轻轻一勾,讽笑道:“是凤池姐姐,怎么,风姑娘要你来看着我?”

    杨棹雪抿着嘴,双眼扑闪扑闪地望着她,怯生生笑道:“秋姑娘多心了,你如今身份不同,小姐怎敢怠慢,所以遣我来伺候你。”

    秋往事见她一颦一笑活脱脱便是当日的凤池,心下大为叹服,不由眯着眼长长叹了口气,上前接过她手中包袱帮着拆开收拾,一面道:“什么身份不同,姐姐还当我是当日的小叶便是,倒是委屈你同我挤一间屋了。”

    杨棹雪连声道谢,时不时偷眼瞟着她,待安顿停当,才好奇地小心翼翼问道:“你当真是秋往事?那个叶无声之女、三品天枢、扶风公主、杀了卢烈洲、要嫁李烬之的秋往事?”

    秋往事听得“噗嗤”笑起来:“我原来也是一口气报不完名号的大人物了。”

    杨棹雪见她随和,便热络地凑上去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定是有什么大事!”

    秋往事不动声色,懒懒答道:“也没什么,我没地方去,上哪儿都一样。”

    杨棹雪面露讶色,奇道:“没地方去?为什么不回容府?”

    秋往事伏在桌上,神色惫怠,好半晌才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新仇旧恨。”

    杨棹雪眼中光芒一闪,追问道:“那李烬之呢?你同他还要成亲呢。”

    秋往事心下一触,倒被她勾起心事,一时怔怔地出了神,直到听见杨棹雪不安的呼唤声,才轻轻一叹,有意无意地扫她一眼,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总之容府是留不得了,我同五哥今后的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话听在杨棹雪耳中自又另有一番含意,她若有所思地望着神情淡远的秋往事,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又停留几日,置办了行装,季有瑕便即领着众人上路。沿着苍鹭岭一路向东,穿过明庶洲,半月光景已至当门关下。

    秋往事一路走来,越来越是沉默。当日得知释卢有变,不曾细想便先掺进一脚,这几日静下来,却越来越不明白此行目的何在。容府之事与我无关,这等自欺的想法虽早已放弃,但当真事到临头,心下终仍是一片迷惘,明知终究脱不开,却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索性便什么都不去想,顺其自然,且走且看。

    季有瑕要在当门关停留数日,等候朝廷使团。城中将士皆与秋往事相熟,她不欲被人认出,便辞了季有瑕单独先行上路,约好在释卢王城湛罗相见。

    自容府与火火氏交好,双方百姓在边境上的来往也渐渐恢复,当门关外新添了一片村落,民居不多,客栈酒馆却是鳞次栉比,两地商旅往来不绝,将个小小的市集挤得热闹非凡。碧落节刚过不久,路上风人皆是一身簇新,上下光鲜;释卢人却新逢国丧,皆穿得简朴素净,人发马尾上皆系着白巾。两拨格格不入的人搅在一处,倒也颇是融洽,一派熙熙之象,全无不谐之感。

    秋往事在村中置了一身释卢行头换上,照样也在发上系上白巾,又备了些干粮便往须弥山中行去。

    山上积雪已厚,虽道路经过修缮,仍是难于行走。放眼望去四下茫茫,不见半点兽踪人迹。秋往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饶是熟悉道路,仍走得颇为艰难,路上歇了一宿,第二日午后才回到当日所居的山谷。

    重游故地,心下怅怅然不知是何滋味,她也不去细想,只欲拜祭过父母便走。踏出树林,却陡然愣住。只见前方空地上,本应烧作废墟的木屋竟赫然矗立,毡顶木栏,依稀仍是当日模样。
秋往事怔愣半晌,陡然冲近前去。门上加着一把铁锁,她轻轻打开,推门一看,只见桌椅陈设,一如从前,茶器酒具,被褥门帘一样不缺,连箱柜中也不空着,除了四人份的衣衫鞋袜,竟还收着整整一厨的医书药典、自在法典籍和一套《九洲方舆志》。

    屋内虽蒙着薄尘,熟悉的布置却让秋往事沉甸甸地踏实下来,恍惚觉得似乎一家四人一直住在这里,从未有人离开。眼角忽瞟到床头挂着的一支风竹,她心下一动,取过一看,只见形制朴拙,做工粗陋,正是李烬之当日在容府做给她的那支。

    秋往事一时出了神,想起当日曾说要向他学吹风竹,此后连番辗转,变故频生,这支风竹也一直留在容府,早已忘在脑后,如今忽在这里重见,不觉思绪起伏,许多遗忘在战火权谋中的东西点点滴滴地浮上心头,竟是清晰地让人惊讶。眼中渐渐泛起水雾,她闭一闭眼,轻抚着粗糙的竹节,低喃道:“你真的,能带我回去么。”

    秋往事在谷中一连盘桓了数日,几乎想就此留下,再不要出去。眼见干粮即将耗尽,她也知终不能躲避一世,第五日清晨,终于收拾包裹,将那支风竹带在身上,又里里外外将屋子打扫一遍,这才锁上门,似怕惊动什么般放轻了脚步,转身离开。

    走不多远,忽听一声惊呼,紧跟着便是“哗啦”一阵声响。秋往事知道有人摔下陡坡,一时想起王宿,嘴角露出一丝和暖的笑意,匆匆赶上前去。

    但见一名披着厚厚狐裘的女子正扎手扎脚地自雪堆中爬出来,虽是蓬头散发,一身狼狈,但因积雪既深,衣着又厚,看来并未受什么伤。秋往事见她穿着释卢服饰,便以释卢语问道:“姑娘没事吧?”

    那女子似是一愣,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警觉,面上却笑得一片灿烂,一面自雪堆中挖出弓箭,一面道:“我没事,追着只兔儿一不当心便跌下来了。”

    秋往事微微一怔,听她虽说得纯熟,口音却颇特异,并不像释卢人,当即心下一动,正自猜测她是否杨棹雪所扮,却听她忽然仰起脖子冲着颇顶大喊了几声,等了片刻见无回应,便懊恼地跺跺脚,咕咕囔囔地抱怨道:“都赖我哥,好好的非要来这鬼地方,这会儿又不见人影了。”

    秋往事听她似乎还有同伴,知道猜错,见她反正无事,也便不欲多管,正要告辞,忽听坡上传来几声呼唤,那女子面上一喜,也大声回应着。

    秋往事却是一怔,听他们所说既非风语也非释卢语,面色微微一变,问道:“燎人?”

    那女子倏地回过头来,长眉一挑,冷笑道:“燎人又怎样,你这是什么神仙宝地燎人还来不得不成?”

    燎人世居塞北,游牧为生,与风人、释卢皆是世代交战,不是你攻便是我伐,总无须臾安歇。秋往事与燎人本没什么仇怨,谈不上多少憎恶,却到底也殊无好感,见她一副带刺的模样,便也漠然地摇摇头,淡淡道:“不怎么样,姑娘请便吧。”

    正欲离开,坡上已出现两个人影,见了那女子,便往下一跳,自积雪覆盖的斜坡上“哧溜溜”滑下。

    两人皆衣饰华贵,气度不凡,一望而知绝非寻常人物。当先一人双眼细长,高鼻薄唇,脸颊瘦削,面容冷峻,见了那女子,才面色略缓,正待迎上去,忽瞥见一旁的秋往事,登时一震,抬手便往她拉去。

    秋往事略吃一惊,斜身避过,面色一冷,警戒地盯着他。

    男子也似吃了一惊,欠欠身算是赔礼,双眼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秋往事,一开口却是生硬的风语:“姑娘是这里人?”

    秋往事不知他何意,心下警觉,装作听不懂,仍以释卢语问道:“你说什么?”

    那男子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遂以释卢语问道:“姑娘是释卢人?”

    秋往事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答道:“废话!”

    那男子露出一丝苦笑,低喃了几句什么,抬头歉然笑道:“是我唐突了。姑娘可是回释卢?若不介意,不妨与我们结伴,彼此也有个照应。”

    秋往事见这几人行迹怪异,虽隐约觉得不妥,却惦记着湛罗的事,不欲多做纠缠,便径自回身向谷口走去,一面冷冷答道:“不必了,不同路。”

    男子也不再多说,在她身后道了别,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面上一片怅惘。


    秋往事出了须弥山,一路不再耽搁,买了匹马直奔湛罗城。沿途在牧民家中借宿,但听人人皆在议论新王之事。依释卢典制,新王例由国中长老及几大氏族自王室成员中推荐, 再由各部首领选举,经大司祭祭告释神卢迦,获赐福后方可登基。推荐人选定下后,各家牧民便在自家帐篷顶端挂上各色彩旗以代表自己支持的候选人,各部首领便根据彩旗数决定支持人选。

    秋往事一路行来,头几日但见家家帐顶皆是清一色的赤红小旗,询问之下得知这正代表火火氏推举的普日桑。渐渐向东向北,颜色便参差起来,待过了塔泽尔山,已几乎见不到红旗,触目所及多是代表普日泽长子普日息的青旗。

    经过上次祭天大典的一番折腾,司祭郎氏倒台,普日泽一脉的声望也大受打击,如今几乎只有王畿一带仍在其掌控之下。而普日桑原是嫡脉,又在孙乾来袭时护卫牧民表现英勇,更有老国母的支持,因此声威大震。只是火火氏背了百余年的恶名,毕竟不能一朝洗尽,东北民众大多对其仍有芥蒂,就算不选普日息,也不愿选普日桑,因此大致算来,两方仍是声势相当。

    秋往事一见这情势便暗自担忧,既然势均力敌,只怕两边皆会不择手段全力相拼了,而在他们背后,容显之间的较量势必也将不留余地。

    这一日傍晚时分已到湛罗城外。沿途打听,得知朝廷与裴初的两拨使团皆已进城。秋往事也随大流在左臂上系上青巾,欲寻户人家借宿一宿明早进城。岂知接连问了两户都不愿收留。释卢人素来好客,她心下讶异,情知必有缘故,正欲设法打听,忽见一顶低小的帐篷边有名须发皆白的老人冲她招手。她忙牵马过去,笑着问道:“这位公公,我是哲边来的,进城寻个亲戚,今晚想借个宿头,不知可方便?”

    老人也不答话,径自笑呵呵地牵过她的马栓在帐边,掀起帘子挥手唤她进去。

    秋往事连忙道谢。进入帐内,老人便张罗出一碟干果奶食,一面抓出一把塞到秋往事手中,一面笑道:“姑娘你莫恼,不是咱王城人不地道,实在是近日有事,大家才不便收留。若在平日,这么漂亮的姑娘怕不要被人抢呢。”

    秋往事笑嘻嘻地摇着头,好奇问道:“近日不都忙着选新王么,还有什么事?”

    “可不就是为了这事。”老头神秘地瞟她一眼,凑过去压低声音道,“姑娘你不知道,恐怕要打起来啦。”

    秋往事心下一震,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打起来!不会吧?”

    “怎么不会。”老人轻嗤一声,朝帐外努努嘴道,“你以为大家伙都在忙些啥?备战呢!昨天刚下的令,南边那帮姓火火的又不安分了,这几日有动静呢。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干粮,指不定明天后天一声令下便要出发,所以都没心思招呼你。我老头子不中用了,也打不得仗;几个儿女都在城里,这儿就我一个,姑娘没事,爱住多久便住多久。”

    秋往事大觉意外,未料到这么快就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也不知先出招的是谁,一时惊疑不定,低头不语。

    老人只道她是吓着了,当下捋着胡子放声笑道:“姑娘不必担心,打不到咱们这儿来。”说着声音一低,凑上前眨着眼道,“再透个信给你,这一仗未必打得起来。我有个儿子在海布宫当差,听说日前来了群风人,打着弔唁的旗号,其实是火火家勾搭来的奸细!好在被黎梁大人瞧了出来,如今已被扣起来了。这帮人可是火火家的后台,如今落在咱们手里,他们未必敢跟咱们犟。”

    秋往事听得大惊,忙问:“这消息当真?就这样扣了风人,不怕他们打过来?”

    “怎么不真,我儿子亲眼见的,男男女女的一大群呢。”老人笃悠悠地眯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你也甭瞎操心,风人自家窝里乱着呢,哪儿有这闲工夫。就算真来也没什么,当初高旭那魔星打了多少回,也没踏过塔泽尔山一步。草原到底是咱们地头,怕他怎的!”

    秋往事听他所言必是季有瑕一行无疑,心中一片凌乱,见天色已晚,估摸着城门已闭,一时也无法可想,也没心思再听那老人多说,略坐一刻便道了乏,转入内间睡去。

    第二日天未亮,秋往事便起了身,不曾惊动老人,只留了张字条和一些铜钱便匆匆离开。赶到城下时门还未开,转悠了半晌,好容易等到门开,正匆匆往里赶,忽瞟到出城人流当中一个眼熟的身影。她心下一动,立刻靠上去,低声唤道:“凤池姐姐。”

    那人正是杨棹雪所扮的侍女凤池,此时却穿着一身释卢服饰,一见秋往事,先似一惊,继而大喜,慌忙拉着她转到城外墙根下偏僻处,小声道:“往事你可算来了,我正要找你去呢。”
秋往事面容沉肃,冲城内努努嘴道:“听说里面出事了?”

    杨棹雪满面惶急,紧紧拉着她手臂,点点头道:“我们跟着朝廷的人,三天前到的这儿,就住在海布宫。哪知一进门院子便被兵围死了,出不去一步。三天来除了送饭的,见不到一个人,说什么都没人搭理,分明是被软禁起来了。小姐瞧着不对,便着我想办法出来报个信。我昨晚好容易觑个空偷混出来,也不知该去找谁,只想到你,正好在这儿撞见,可不是老天保佑。”

    秋往事皱着眉低头思忖半晌,忽道:“裴初的使团应该也到了,你可听到什么消息?”
 
    杨棹雪微微一愣,想了想答道:“听说顾大人带的人先咱们两日到的,也是受的国礼,住在海布宫,不过我们没照上面,不知他们是否也被软禁。”

    “他们哪儿会被软禁,释卢王庭背后不就是他们。”秋往事轻嗤一声,眼神深邃,低喃道,“他们如今要从广莫绕过融洲才能到释卢,真拼起来全不占优,居然如此强硬,凭的是哪张底牌?”

    杨棹雪小心地打量着她,装作不明所以,一个劲焦急地问道:“这帮释卢蛮子,不知想干吗。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姐也不知怎么样了。”

    “这你不必担心,他们有用得很,释卢不会轻易为难的。”秋往事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湛然,“现在城外也乱,已有消息要开战了,你不会释卢话,也不好乱跑,还是跟我进城,咱们想办法混进海布宫去。”

    杨棹雪面上一阵紧张,低声问道:“难道就凭咱们两个去救人?”

    秋往事微微一笑,似有深意地望着她,摇头道:“我不是去救人,我是去见顾雁迟。”


    塔泽尔山以西的康塔草原上,一队人马正不急不缓地前行。一名红衣少女骑着红马跑在最前,忽听天上一声尖厉的鸟鸣,她抬头一看,撮唇打个口哨,但见一只黑鹰自高空俯冲而下,稳稳地停在她伸出的马鞭上。少女熟练地往鹰腹下一摸,取下一支细小的芦管,从中抽出一个纸卷,展开一看,登时面色一变,手臂一振,掉转马头高呼道:“落姐姐,李将军,普日家动手了!”

    王落与李烬之互视一眼,当即打马迎上前去。火火沐递过纸条,冷笑道:“普日息好急的性子,这就忍不住了,真连他爹那点儿出息都比不上!”

    王落看过纸条,微一皱眉,低声道:“没道理啊,这样硬来,简直是逼咱们动手,他们哪儿来的底气?总不成真指望凭这几个人质就叫咱们投鼠忌器吧。”

    李烬之低头盯着纸条沉默半晌,忽对火火沐一欠身道:“沐姑娘,可能容我同王妃私下说两句?”

    火火沐忙笑着摇头,比个手势示意他们自便。

    李烬之领着王落走到一边,沉声道:“四姐,这事不会是普日息一人做的,后头定然是顾雁迟的意思。他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我看咱们不宜轻动,还是先停两天,等有瑕那里的消息再说。”

    王落皱着眉,犹疑道:“咱们固然不宜莽撞,只是我瞧还得派人过去打探。有瑕你也知道,不是机变之人,不出纰漏便不错了,指望不得的。”

    李烬之微微一顿,抬头道:“往事在那里。”

    王落大吃一惊,愕然瞪着他,半晌方透出一口气,欣喜地笑道:“当真?你查到她下落了?”

    李烬之点点头,答道:“她这半年一直跟着有瑕,现在应当也在湛罗。有她在,出什么事都足以应付了。咱们眼下什么都不清楚,还是一动不如一静。反正普日桑不到场他们也没法开选,大可不必着急。”

    “这丫头,跑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她到底还是向着我们,这一次恐怕就是为我们来的。”王落满面欣慰,似是根本没听见后面几句话,忽抬头望着李烬之,恍然大悟地笑道,“你力荐阿宿在后头统兵,执意要亲自上释卢,就是为了来见她吧?你也真是,怎不早说,咱们也好提前赶去当门关等她。”

    李烬之似有几分赧然地笑了笑,轻咳两声,正了正神色道:“四姐,你们就留在这儿等消息。我……还是先上湛罗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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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三十三章 千钧(下)
    秋往事进了城,也不掩藏行迹,也不挑选时机,大剌剌便往海布宫行去。杨棹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满面惊急之色,一瞅着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嗓子一迭声问道:“往事往事,你当真想周全了?顾大人是和小姐有交情,但这会儿可是一边属显,一边属靖,你冒冒然跑了去,万一他不肯相助,岂不反而露了行迹,连唯一的救人机会都丢了?”

    “你不用急。”秋往事笃悠悠地负着双手,懒懒笑道,“释卢若真要不利于他们,早就动手了,既然留到现在,便是还有用处,出不了事的。”她微微一顿,似笑非笑地斜瞟杨棹雪一眼,接着道,“何况顾雁迟只要同我打了照面,答不答应便未必由他说了算了。”

    杨棹雪心下一凛,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右手在袖中微微一紧,终究还是缓缓松开,暗吸一口气,追上一步急促地道:“我不管你去找谁,总之不能扔下我,我没地方去,可全都指望你了。”

    秋往事正要她如此,面上却露出不情愿之色,直到她三番四次地恳求,才撇了撇嘴,勉强应道:“你要跟就跟着,只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别指望我定会保着你。”

    杨棹雪见她答应,略松一口气,忙欣喜地点着头,连声答应。

    到得海布宫前时天已大亮,老远便望见乌压压一片人影自山脚直排到山腰,将大殿前的三百级台阶挤得水泄不通。半空中浮着一片低沉的念诵声,杂而不乱,颇见肃穆。一问之下,才知因新王选举临近,此处主殿开放时间减至每日两个时辰,也不容多人同时入内,以致大批信徒只能彻夜排队,等候一个进香祈愿的机会。

    秋往事四下看看,见左近并无其他上山通路,侍卫也只守在半山腰,想要进宫,只能跟在人群后头老老实实排队。可看看蜿蜒的队伍,待排到门前也不知是几日之后了。她一时无法可想,正打算强行硬挤,忽瞥见众人手中捏着的神像,心念一动,拉着杨棹雪匆匆跑至山脚,在兜售神像的小贩间挤了一圈,已东一具西一具地摸来十余具神像。

    杨棹雪不明所以地跟在她身后,但见她兜回石阶下,渐渐放慢脚步,十余具神像忽地齐刷刷浮上半空绕作一圈,将她两人围在中间。

    秋往事微昂着头,神情庄严,双手在胸前结成辟邪手印,口中低诵咒文,缓缓向石阶上走去。

    山脚下很快响起一片惊呼,沿着石阶层层向上蔓延。众信徒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神迹”,最初的惊愕迅即转为敬畏,人群无意识地让开一条道,“呼啦啦”在石阶两旁跪伏一地。念诵声陡然高了一个调,万般迫切地急促起来。

    秋往事压着嘴角的笑意,端足架势拿腔捏调地一步步缓缓向上。走到半途,山腰的侍卫已发觉异状,赶下来查探,一见之下也纷纷诚惶诚恐地解下腰刀跪拜下来,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人怔怔地呆立着瞪了她半晌,忽失声高叫道:“啊,是当日救护老国母,惩治奸徒郎蹇的神使大人!”

    原本低伏着头的众人闻言顿时纷纷抬起脸来,眼中满是崇敬狂热,旋即又叩拜下去,颂赞感念之声此起彼伏。

    秋往事见众人一派虔诚,忽地心中一动,冲那侍卫端妍地微微一笑,说道:“施主灵慧,当受加持。”语毕但见那侍卫腰畔的神像忽地上下跳动起来,挣脱系绳,绕着他转了两圈,方悬在他胸前停住。

    那侍卫欣喜若狂,“扑”地跪倒“咚咚”磕了几个头,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那神像,抱在面前不住亲吻。

    众人顿时“呼啦啦”围了上来匍匐在地,捧出随身神像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请求赐福。
秋往事嘴角勾起一丝暗笑,居高临下地半垂着眼,语声清冽而不带感情:“我奉天命而来,辟除邪秽,以佐新君。尔等若心意端诚,当沐浴净身,诵经千遍,广喻万民,明日来此,受我加持。”

    众人磕头念诵不已。先前那名侍卫站起来恭敬地躬着身道:“神使大人暂候片刻,小人这就入宫禀报,请王子殿下与大司祭出来迎接。”

    秋往事忙道:“不可张扬,以免惊动邪秽,你领我入宫便是。”

    那侍卫受宠若惊,大声应下,不敢抬头,胸却挺得老高,当先引路,领着二人向宫内走去。

    宫门前的兵士尚伸着脖子察看情况,那侍卫上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又郑而重之地交待了不可惊动宫内之人。他原本是个头目,众人又亲见奇异地绕在秋往事身边的神像,加上山坡上万人跪拜虔声诵念的景象,立刻便诚惶诚恐地让开道,放他们进去。

    一进宫那侍卫便欲领二人去见普日息与大司祭,秋往事收起神像,肃容道:“除邪要紧。外族不洁,扰我清宁,一处已受拘制,一处仍然肆行,我们先去那里。”

    那侍卫能为神使办差,早已兴奋骄傲得不知所以,又听她一进门便知道两拨使团一方自由一方受制的情况,更是敬服得死心塌地,哪有半句二话,当下带着她俩往顾雁迟处行去。

    一路虽关卡重重,但那侍卫持有令牌,一路无阻,直到顾雁迟所居偏院前才被他自带的兵士拦下。秋往事命那侍卫在外等候,自行上前对门前守卫道:“你们进去通报,就说秋往事求见。”

    众守卫一惊,慌忙进去禀报,不片刻匆匆返回,让开路请二人入内。

    顾雁迟听到消息,虽有所预料,仍不免吃了一惊,匆匆到前厅做了些布置。一见秋往事二人入内,他淡淡扫了杨棹雪一眼,便朗笑着站起,略一欠身道:“秋姑娘果然好本事,竟无声无息便到了大门口。”

    秋往事回了一礼,笑道:“怎比得上顾大人无声无息便缚死人手脚的手段。”

    顾雁迟一抬手请她对面坐下,直截了当问道:“姑娘是来讨人的?”

    秋往事不置可否地一笑,悠悠道:“朝廷使臣出了事,容府固不好向天下交待,可若说会就此退却,也未免儿戏。顾大人这么做,是逼着容显短兵相接了。凡事总可商量,如此不留余地,对两边都未必有什么好处。”

    顾雁迟微微一笑,淡淡道:“哦?然则秋姑娘以为哪种做法是能让双方都得到好处的?”

    秋往事目色深深地望着他,嘴角微勾,说道:“大人要的不过是马。如大人不加阻挠,让普日桑顺利登基,我们可让释卢向大显开放马市,但有所需,必如数供应。”

    顾雁迟纵声大笑,抚掌道:“秋姑娘以什么身份作此保证?”

    秋往事坦然自若,不疾不徐地答道:“普日桑登基,便是火火氏说了算。我娘对火火寿有延命之恩,我与她姐妹关系亲密,非旁人可比。而朝廷对我的青睐顾大人想必也看见了。如果再加上这次顺利收服释卢的功劳,要建一个区区马市,想必还做得了主。”

    顾雁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点着头道:“这便是说,合作是秋姑娘的意思,并非容王的意思?”

    秋往事垂着眼,但笑不答,径自道:“顾大人好好想想,如今释卢王室衰微,就算普日息当真登了位,也阻不了火火氏日益坐大。顾大人费尽心机,到头来只得个空壳王庭,岂非竹篮打水,白忙一场?”

    “秋姑娘所言,倒也并非没有道理。”顾雁迟笃悠悠地啜着茶,面上神情淡远,清雅得仿佛正坐在湖边茶楼中与友人谈诗论画,“合作,不是不行,只是我倒想换种方式。”

    秋往事微微一笑,抬手道:“大人请说。”

    顾雁迟抬头望着她,眼中满是疏淡的笑意:“秋姑娘既有自信能支配火火氏,何不让他们转而支持普日息,咱们撇开容府,联手共治释卢,岂不皆大欢喜?”

    秋往事轻笑一声,摇头道:“顾大人此话未免太缺诚意。火火氏失了容府与普日桑,便只是被释卢人厌弃了百年的邪族,届时不是退回南漠,便只能依附王室,哪里还有说话的份。顾大人既得势,又得利,好处岂非全让你一人占去?届时别说什么共治释卢,只怕我连些辛苦钱都讨不回来。”

    顾雁迟朗声大笑,眼中忽地精光一闪,说道:“秋姑娘过虑了,顾某岂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此事干系重大,或许秋姑娘不能一人做主,不妨便在这里小住几日,等李将军来了,再一同商议。”

    秋往事眼角一瞟,见窗外人影憧憧,早已围满了士兵,顾雁迟身后几名目光凌厉的贴身侍卫也双手虚垂,严阵以待。她心下暗笑,伸伸筋骨懒洋洋道:“看来顾大人是想强人所难了。”语声未住,忽见两道银光自她袖底射出,快得几乎目不能视,惊电般一闪而过,却并非指向顾雁迟,而是直向一旁的杨棹雪袭去。

    电光火石间,忽见杨棹雪身形一花,凭空消失般没了踪影。秋往事大吃一惊,知道不好,但觉劲风扑面,只来得及抬手一格,却觉手背上一刺,浑身枢力忽似自这刺痛处倾泻而出,“叮叮”两声,两枚凤翎已坠落在地,而知觉也自指尖起一寸一寸地消失。


    杨棹雪一击得手,顺着前掠的势子冲出老远方才停步。秋往事暗一提气,但觉体内虚乏,自在法虽仍可收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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