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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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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昭踱到屋外,看着他的背影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算来应能赶在天亮前偷越城墙,心下轻轻一松,旋即又自嘲一笑,仰头望着黎明前漆黑一片的天空,双眸也如天空一般,黑得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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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第七十章 天涯(中)
  天方破晓,清亮的晨光刚轻轻掠过明光院内高高的碧落树,在火红的树冠上绽出炫目的金光时,便见一群盛装枢士自树下经过,行色甚是匆忙,彼此交头接耳似在商议什么。领头之人身形高大,方面阔额,白衣外一袭火红长袍,正是司院简居通。此时他正微微皱眉,神情严肃地偏头问身侧一名肩上搭着黑色披襟的中阶弟子道:“神子殿下究竟如何说的,为何忽然上山?”

  那弟子额上微微冒汗,显然也有些紧张,面上倒颇沉稳,答道:“神子只说来住几日,并未说做什么。”

  简居通越发疑惑,沉吟道:“神子最不爱见教内之人,往常非有要事见他一面都难,近日怎自己跑来。”转头问身边一名同是红袍,只绣着黑边的枢士道,“之德,你可有头绪?”

  裘之德一张圆脸上仍挂着随和的笑,一面慢腾腾理着头冠上的飘翎,一面说道:“近日朝中多事,或许来清静清静,祈祈福吧。”

  简居通眉头愈紧,低声道:“我总觉并非吉兆。神子身份特殊,古来未有,这次卫大人又同来,但愿莫要将外间风云也扯进这隔尘之地来。”

  说话间已到正殿,自后门一入内,便见江栾负手抬头四面踱着,卫昭垂手侍立一旁。简居通忙率众上前跪下,双手自上而下划过个圈负在背后,俯下身道:“枢机永续,碧落长明。见过神子殿下。”

  江栾仍自顾自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壁与屋顶雕刻,挥挥手道:“简司院不必多礼,我此来无事,亦无意多做惊动,你只腾间屋子容我闲住几日便是。”

  简居通看他们两人皆未着朝服,也未带卫队,只领着几个随从,倒真似游山玩水的模样,愈发一头雾水,却也不便多问,只得先亲自安排他们往原本白玄易卸去司院之任后所居的独户小院内住下。好在这小院平日也时常洒扫,用度齐全,因此虽事出突然,无暇多做预备,江栾倒也颇为满意。

  虽说江栾一再表示一切从简,简居通毕竟也不敢太过省了排场,上上下下一通忙碌,布置护卫饮食等务,好容易安排妥当,正命人封门闭院,不接访客,却忽又报说临风公主领人已到了门口。简居通心下一惊,正要出去迎接,却忽听身后一人道:“简司院且慢。”

  简居通一听这略微尖细的声音便知是卫昭,回过身,神情明显有些冷淡,问道:“卫大人有何吩咐?”

  “简司院言重了,卫昭岂敢有何吩咐。”卫昭慢悠悠踱上前,微微笑道,“简司院听神子吩咐,我自也是听皇上吩咐。”

  简居通听他搬出神子,知他所言多半与此行目的有关,便欠身道:“不知神子有何吩咐?”

  卫昭道:“近日天下不太平,皇上身为神子,自觉有救世之责,故而特来祈福。为显诚意,需得清静斋戒几日,不欲被人打扰,因此请简司院闭绝门户,这几日勿令任何人进来。”

  简居通隐隐觉察必将有大事发生,心下暗惊,沉着气道:“临风公主正在门外,是否要迎进来?”

  “不必。”卫昭摇头,“临风公主虽是一片热心,只是皇上入得枢院,便是神子之身,尘外之人,与朝廷并无瓜葛,不宜与朝中人相见,更不宜多摆排场。”

  简居通皱了皱眉,深知此间必定牵涉朝廷争斗,这道院门一关,明光院便成了隔在江栾与朝臣间的屏障,风风雨雨皆只能替他受着。心下正犹疑着不欲答应,却听身旁的裘之德笑道:“到底是神子思量周全。枢教本不涉政,朝中人频繁出入已是不妥,何况神子身份特殊,避嫌起见,还是一概不见的好。”

  简居通微微一怔,虽觉此事干系重大,未宜轻作决断,只是裘之德为院中司律,执掌刑法戒规,面上虽是一团和气,实则却有说一不二的威势。他平日为不犯裘之德权威,对他说出的话无论同意与否,亦甚少当众驳斥,多年来早已成了习惯。因此听他开口,便也点头道:“也好,待我亲自去交待一声。”

  “多谢。”卫昭略一欠身,又道,“还有一事要简司院安排。”

  简居通微微皱眉,问道:“何事?”

  卫昭倒似浑未察觉他面色不善,仍是一派悠雅地微微笑道:“皇上有意入隔世堂清修几日,稍后请简司院带我先入内安排。”

  简居通一怔,讶道:“神子要入隔世堂?他不会枢术,入堂何用?”

  卫昭笑道:“这便不是我可揣测。皇上虽不修枢术,可神子天威,谁知不能一触即通。”

  简居通愣了半晌,好容易回过神来,说道:“神子欲入隔世堂自无问题,只是卫大人不是教中人,恐怕有些不方便。”

  “简司院这便太拘泥了。”相对简居通的紧绷,卫昭神情倒是轻松得很,“隔世堂不让人轻入,无非因为登天像于枢术修为极有助益,不可轻易授人。简司院先前也说,‘不会枢术,入堂何用’,我正是半点枢术不通,虽入宝山,也只能空手而回,简司院又何必顾虑。”

  简居通板着脸道:“教外人不得入隔世堂,这是历代传下的规矩,非我一人所定,更非我一人可破。卫大人若觉这规矩不合适,可拟成书文,交由各地官枢,自会有人送回教内审阅探讨。”

  卫昭轻笑一声,面色倏然转冷,双目寒光凛凛地迫视着他道:“白碧落血案在前,简司院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简居通一惊,面上一青,抿唇怒视着他不说话。

  卫昭接着道:“白碧落就死在隔世堂内,堂堂上三翕,一品高士,在自家枢院内竟会死于非命。简司院说,我应当放心把皇上的安危交给你么?若是出了岔子,慢说简司院,明光院可担当得起么?枢教可担当得起么?”

  简居通一时语塞,又是裘之德从旁插道:“卫大人所言在理,神子入堂事关重大,总也不能没个人在身边照应。到时神子点了卫大人的名,我们难道还能不放行?师兄就别在意那些个难死活人的死规矩了。”

  简居通也无话可说,只得闷闷应道:“也罢,那我先出去见见临风公主,之德你领卫大人进隔世堂布置布置。”

  卫昭微微一笑,道了声“多谢”,便随着裘之德往隔世堂行去。

  自白玄易死后,隔世堂便形同禁地,除了定期打扫,鲜少有人靠近,更遑论进入。此时天放亮不久,堂外更是一片寂静。裘之德本欲多领几名弟子入内,无奈卫昭不允,只得将众人皆留在外头,点了火把,独自领着卫昭入内。入得洞门,沿着狭长的甬道愈走愈深,外间声息愈发不闻,只余两人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地回响着。

  裘之德似被火把烤得甚热,频频擦着鼻尖渗出的汗,回头对卫昭笑道:“说出来不怕卫大人见笑,我虽生长于此,隔世堂也自少年时起入过不知多少回,可却至今未敢正眼瞧过登天像。听说扶风公主初入隔世堂便悟透二品,比照之下,当真令人汗颜。”

  卫昭不置可否地轻轻“哦”了一声,并不搭腔。裘之德一路絮絮叨叨地东拉西扯,卫昭则一直淡淡应着,似乎了无兴趣。曲曲折折走了许久,眼前蓦地一空,进了一间丈许见方的小小石室,顶上盘根错节尽是粗大的白色树根,不少更顺着墙壁延伸下来,四面合围,看去倒像一个树笼。中央一泓幽深潭水,水中石台上则立着一尊纯白无瑕的碧落女神像。

  裘之德抢先一步踏入石室,匆匆转了一圈,将四面壁灯尽皆点燃,才回身对卫昭笑道:“卫大人请进,这便是隔世堂、登天像了。神子清修,便在此处,边上另凿有石室,较这儿干燥些,铺盖齐全,皆是新晒的,可供神子与卫大人歇息。室内封有些干粮净水,只是两位想必吃不惯,我一会儿命人预备新鲜的进来……”正说着,却忽瞟见卫昭神情不对,直愣愣地盯向他身后,似是在看着什么。裘之德陡然一惊,未敢回头,枢力先沿着地面向后渗去,只觉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他却愈发慌张起来,执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着,低声唤道:“卫大人,卫大人,你怎么了?”

  卫昭半晌不答,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空处,面上神色先是讶异,后又惊恐,缓缓抬起手指着他身后,尖声道:“白碧落,你怎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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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啷”一声,裘之德手一颤,火把掉在地上,跌得火星四溅,正沾上他袍角,“噌”地燃烧起来。他却恍若未觉,只满脸震恐地四面转着,双眼慌张地乱扫,惊叫道:“师父、师父!弟子知错了!”

  慌乱地转了数圈,却只见四壁空空,哪里有白玄易的影子。他正发愣,忽觉背后灼热,顿时又面色大变,惊叫一声:“师父饶命!”猛地转过身来,仍是不见人影,倒是眼角瞥见一道火光,这才醒悟过来,忙扯下起火的外袍随手往水潭中一甩,又就地一滚,压熄背上火苗,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不住喘气。好容易稳下气息,一抬头便见卫昭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不由地心下一突,站起身沉下脸道:“卫大人这玩笑可开得有些大,未免对先师太过不敬。”

  “唔。”卫昭拖长声调,了悟般地点点头,“确实失礼。方才裘司律满口知错饶命,想必是替我向令师求情,倒要多谢了。”

  裘之德面上阵青阵白,知道遮掩不过,心下一急,顿时生了恶念,一面暗将枢力注入袖中凤翎,一面干笑着敷衍道:“好说好说,卫大人想来也是一时眼花,无心之失。师父去得安稳,心无挂念,想来不会怪罪。”眼中杀气渐露,正欲出手,忽听卫昭轻飘飘道,“白碧落死了,有个秋往事可以顶罪。我与裘大人两人进来,我死在里面,不知这条命又该记到谁头上去?”

  裘之德一怔,这才想起杀他容易,其后种种善后却难处理,他深得神子宠爱,又是权势倾天,猝然死在这里,慢说他区区一个司律,只怕整个明光院都要遭殃。忽又想起正在院外的临风公主,知她此来必是冲着卫昭,顿时又转起心思,一面笑道:“卫大人说哪里话,我怎地听不明白?卫大人怎会死在这里?”

  卫昭见他面色变幻,知他尚未死心,当即轻笑道:“裘司律当真不明白了。白碧落死后,我从未上过明光院,更未见过裘司律,何从发现真相?显是有所渠道。纵然我死,这渠道尚在,裘司律如何安枕?”

  裘之德心下一惊,没法再装傻,紧紧盯着他,咬牙问道:“卫大人从何得知?”

  卫昭微微笑道:“裘司律可还记得米覆舟?”见他皱着眉似无印象,便提醒道,“便是那逍遥天枢。”

  裘之德面色一变,旋即恍悟,恨恨道:“果然是这小子!我就知道迟早坏在他身上!他、他诬我一次不够,还想诬我一辈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卫昭自见了米覆舟,瞧他同秋往事关系古怪,不似下属,也不似友人,却又听她吩咐,便遣人摸过他的底,得知他最早出现,便是在明光院劫走李烬之。他自决意追缴永宁,便已考虑借着江栾身份把明光院作为栖身避难之所,发现米覆舟或许知晓些院内隐秘,自生了利用之意,便寻他探问过当日详情。米覆舟倒是爽快得很,知无不言,说那时米狐哲不欲秋往事与李烬之顺利成亲,便寻他相助,从中破坏。他本也欲寻秋往事一决高下,乐得接这差事。待摸进两人成亲的明光院,听院中人皆在议论白玄易邀秋往事入隔世堂一事,便往隔世堂一探,哪知却恰好撞见裘之德杀死白玄易。裘之德欲杀他灭口不成,便主动提出合作,索性将白玄易之死栽赃于秋往事头上,则一方可洗刷罪名,一方可陷他二人于不利之境地,正是各取所需。此后秋往事轻易脱逃,又引出一场北征,闹得燎邦局面大变,却早已不在当初计划之内。

  如今裘之德满口诬陷,一派忿忿,似乎此间还别有隐情,倒叫卫昭起了好奇,存心相激,说道:“裘司律连师父都杀了,还有什么事值得相诬?说到这个诬字,行家里手岂非正是裘司律。”

  裘之德低吼一声,抱着头叫道:“我没杀师父!没杀他!是他自己死的,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哈。”卫昭低笑一声,问道,“既是不关裘司律的事,当日米覆舟所见跪在白碧落尸身前大呼饶命的又是谁?”

  裘之德不住后退,神色狂乱,颊上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大叫道:“是他要废我枢力,是他不给我活路!现时哪家枢院不与官府相通,连神子都是皇上,什么枢教不涉政,不过屁话一句!我与朝中人走动,我想拉秋往事入教,还不都是为了本院,他却为此就要毁我枢力,削我职权!我、我是被逼还手,没想杀他……他一品造诣,我怎么敢想,我怎么能够……可谁知他、他就这么直挺挺地……他……”他紧紧捧着头,似是十分痛苦,哑声道,“他是存心的,他寿数到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卫昭听他说得一团乱,却也隐约觉出似乎别有蹊跷,可见他形同崩溃,也不欲相逼太甚,便轻松一笑,缓下声调道:“裘司律也不必太过紧张,我无意追究当日之事,不过是想请裘司律帮一点忙。”

  裘之德怔了片刻,好容易稳下心神,声音却仍是发颤,紧张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卫昭笑道:“简单,我想裘司律去做临风公主的人,替她通传些院内消息。”

  裘之德一惊,半晌回不过神。卫昭见他愣愣的,便又道:“譬如裘司律可告诉她,皇上已被我软禁,正被逼着写退位诏书,要传位给容王。”

  裘之德一愕,讶道:“容王?”

  “正是容王。”卫昭点头。

  裘之德满心震愕,心下隐隐觉得不安,瞪着他道:“你想做什么,枢教不涉政……”

  卫昭大笑起来,打断道:“裘司律先前还说枢教不涉政不过屁话一句,这会儿怎么又拘泥了。”

  裘之德顿时语塞,想来想去,不明他用意,只盘算着如今卫昭显然正与临风公主相斗,只怕生死在此一举。他受卫昭之命去给临风公主送信,若卫昭胜,自然万事大吉,纵然卫昭落败,临风公主却未必知晓内情,或许仍会将他当作功臣,如此倒是两面不落空。

  卫昭见他面色稍缓,显然已渐渐接受,便道:“白碧落死后,上三翕的位子便空出一个,裘司律若有兴趣,或许我可向神子提上两句。”

  裘之德面色一喜,又强压下来,迟疑着问道:“卫大人只要我传个信如此简单?”

  “自然还需将临风公主的消息带回来,怕要劳烦裘司律两头多跑几趟。她心思颇深,如何得她信任,还要裘司律自己琢磨了。”卫昭道,“此外这消息也不必太过隐秘,若是泄了出去,传得远了,也很是不打紧。”

  裘之德思前想后,似乎此事并无太大风险,眼下又有把柄落在他手中,还是顺从其意方为上策,便下了决心,点头道:“好,今晚我便去寻临风公主。”

  “不。”卫昭却摇摇头,低头默然片刻,沉声道,“再等两日。”

  当日夜晚,天空暗沉一片,不见星月,明光院所在小屏山脚下却被点点灯火映得一片斑斓。江染席地坐在临时搭起的军帐内,面色沉肃,似是忧心忡忡。忽听帐外报道:“公主,营外有人求见,自称长乐楼楚公子。”

  江染眼中一亮,忙道:“迎进来。”

  片刻后帐帘一掀,便见楚颉走了进来,欠身欲礼。江染挥挥手道:“事出紧急,不必虚礼,二公子请坐。”

  楚颉心中也急,便不拘礼,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卫昭与皇上果真在明光院内?”

  “不错。”江染点头,急促说道,“卫昭当真狡猾,仗着皇兄是神子,把他弄进明光院,我们便毫无办法。我同简居通磨了半日,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他就是咬定了不开门,我到底不好硬闯,只能带人守在这儿,也不知他在里头玩些什么花样。”

  楚颉素来温雅的面上也难得一片严肃,说道:“城中情形,公主想必清楚?”

  江染点点头,沉声道:“四面城门被封,各处衙署被围,卫昭到底反了!”

  楚颉苦笑道:“连长乐楼都被人抄了,我侥幸逃脱,四处躲藏,若不是公主派人接应,还当真过不来。”

  江染皱起眉,叹道:“是我失算,想不到他动作如此快。我清早得知皇上不在宫中,立刻带人上钧枢府,哪知他已上了明光院。真是挑得好地方,虽无铜墙铁壁,却叫我们寸步难入!原本城中兵马,宫中禁军他五占其四,城门守卫我四占其三,其余各府府卫与私兵约摸对半,相较之下他虽占优,我却也有一拼之力。若在城中斗起来,胜负不过五五,只要抢下皇兄,他便什么都完了。可如今往枢院里一钻,皇兄稳稳地在他手中,就算城里我全都拿下,又有何用!”

  “此招虽妙,倒也未必无法可解。”楚颉微微笑道,“枢教事,枢教了。方朔望大师已随大哥在来永安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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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第七十章 天涯(中下)
  江染面色一喜,低呼道:“方朔望方宗主?白碧落死后,他与杨守一宗主便是天下仅余的两名上三翕,地位崇高,便神子见了也要谦让三分。若他出面,别说简居通挡不了,就算皇兄也没法藏着不见人。明光院内毕竟没有兵马,只要皇兄露面,咱们总有办法抢下来,卫昭自然就没戏可唱。”

  楚颉微微皱眉道:“卫昭究竟想做什么?他与七妹亲近,却怎地大肆屠戮起永宁来,岂非自绝退路?”

  江染冷笑道:“他杀几个人,却换来永宁一脉的起兵理由,秋往事几日后便要兵临城下,连皇座也给她空了出来,死几个人岂有不值。”

  楚颉疑道:“他如此做法,毕竟是与永宁结了仇,又有几人清楚用意?他便不怕将来无以立足么?”

  江染轻嗤道:“有秋往事保他,他怕什么。这会儿更胁迫了皇上,看来是要拿永安城做见面礼,想来永宁中人亦无话可说。”

  楚颉点点头,瞟她一眼,说道:“若真是胁迫,方宗主一到自然迎刃而解。如今就怕皇上并非被胁迫,而是真心向着卫昭。方宗主随大哥的军,再快总也还要数日光景才能赶到。卫昭势力占优,又有皇上撑腰,就算正面冲突亦未必落败。如今却避而不战,特地带皇上来此,恐怕不会只为保命,必定别有图谋。就怕方宗主未到的这数日间,皇上受他唆使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江染低头不语,片刻后抬眼望向他,目光清湛,说道:“二公子,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妨开诚布公。皇兄此番离宫,恐怕未必再有机会重返皇座,取而代之者究竟是谁,想来这几日内,便见分晓。”

  楚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低眉敛目,欠一欠身道:“若皇上果然退位,于情于理,江山自当由公主接掌。”

  江染轻笑一声,说道:“二公子这么说,便无诚意了。我若真有此心,也不必主动寻上王爷。”

  楚颉略一沉默,神情微敛,问道:“我有一话不能不问,大哥也久已有此疑惑,以公主才略名位,既不满皇上,为何不自取其位,而非要另寻他人?”

  江染默然片刻,低叹一声,坦然地望着他道:“皇兄的位子,得来不正,自古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立。皇兄登位之初亦非完全无心作为,只因得位手段倒行逆施,反对之声甚烈,为此杀了一拨又一拨,不仅折了天下正气,也折了他的心气,只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无人认真理会,因而自暴自弃,听之任之,溺于享乐,朝政尽数甩于卫昭,到得今日,早已不可收拾。今日我若替他,不过是歪上加歪,又一番轮回而已。朝中固有人支持我,可放眼天下,如今朝廷又占得几许江山?出了永安,多少人认我这个临风公主?又多少人至今仍只视我为那个血洗风都的篡逆者的妹妹?于世人眼中,我与皇兄皆是同一根歪枝上的果,纵使我或许生得比他周正些,却也从根脉上起便错了。我面临的局势,远比皇兄当日更糟,而我所能倚靠的,也不过是他当日倚靠过的那些忠贞老臣,就算是他们,凭着对靖室一腔眷恋留了下来,却也大多在这些年中磨去了棱角志气,只剩下明哲保身。不怕二公子笑话,我如今能在朝中自成势力,最早的根底,并非多么拥护我,而是拥护永宁。我是凭着同情永宁的态度才获得了最初的支持,其后与桓弟暗通声气,替他牵起朝中的永宁一脉,才有底气逐渐壮大,得以与卫昭相抗至今。许多人跟随我,不过是因太子已死,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永宁重现之后,我早已岌岌可危。虽说桓弟不幸遇难,可既然身份已露,容王也好,秋往事也好,与永宁的关系皆比我只近不远,未必没有人重新考量。因此我若登位,固守西南偏安一隅或者尚可维持,可出了永安,不必说裴初不服,永宁不服,王爷不服,就算如今跟着我的人,亦未必个个都服。因此这皇位,我接不了,也从未打算去接。”

  楚颉听她一番剖白说得诚恳,不由动容,感叹道:“公主当真心怀天下,令人钦佩。皇上但有公主一半心胸,今日想来也不是如此局面。”

  江染轻轻一笑,望着他道:“二公子岂非也是心怀天下之人?否则以楚家势力,自也可称霸东南,独善一方,又何必委身人下。”

  楚颉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偏过头淡淡笑道:“我有今日,全仗大哥,无论他走到哪一步,我皆唯有倾力追随而已。”说着不等江染接话,又道,“听公主意思,是属意永宁?”

  “自然。”江染点头,“当今乱世,自永宁遇难而始,也唯有永宁出来收拾,才最是名正言顺,众望所归。这是大势所趋,无人可挡,裴初若聪明,也当知天命。王爷明打永安旗,实是明智之举。只是……”她眼光一转,说道,“我也有一话不能不问,王爷既入永宁,则如今永宁一脉,是否以王爷为尊?”

  楚颉暗瞟她一眼,模棱两可地说道:“若以实力资望论,自是大哥稍长,若以同五弟的亲疏论,却是七妹更近。究竟以谁为尊,想来永宁内部自有公论,我倒也不好妄断。”

  江染微微一笑,说道:“依我看,王爷当仁不让,只是未免太过谨慎些,大可明言继承永宁遗志,以领袖之姿示人,免得在名头上输于秋往事。如今暧昧不明,易令人心不定,倘若秋往事先一步进城,王爷再想做主可就难了。”

  楚颉想了想,点头道:“此事我亦有所担心,公主良言,自当转告。”

  “如此,”江染盈盈一笑,“便先预祝王爷马到功成,早至永安。”

  就在城内天翻地覆之时,米覆舟早已无声无息地趁夜翻过城墙,骑一程马又奔走一程,一日下来已行出四五百里,人也有些疲倦,看看前头就要入山,便决定歇上一夜再走。

  寻了处水湾生起火来,猎了只野兔串在架上烤着,接着便脱了衣物,跳进河里洗浴。仲秋的河水已颇觉沁凉,他奔波一日,正是一身臭汗,顿时倍觉舒爽,正惬意地一面哼着小调一面搓着满身尘泥,忽听远处有马蹄声响,渐渐驰近。他听着蹄声急促,并无停歇之意,便也不再留心,背转身去自顾自洗澡。马蹄自身后踏过之时,忽听“叮咚”一响,似是掷了什么东西在地上,跟着便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对不住,兔子我买了。”

  米覆舟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火上烤着的兔子已不翼而飞,空留一阵香味随着远去的奔马轻轻飘来,撩拨得他心头火起,大叫道:“喂,还没熟呢!”猛地跳上岸胡乱套上衣衫,一把抓起那人掷下的足可买十只烤兔的银星子,拔腿提气便追。

  那人的马显然已经过长途奔驰,劲力不足,跑得并不甚快。米覆舟全力疾追,很快便拉近了距离,扯着嗓子叫道:“喂,你跑不了,给我站住!”

  马上之人听得他声音骤然迫近,也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立刻一收马缰停下步子。米覆舟未料她当真停下,收势不及,惊呼一声,眼看撞上,却见马上人快捷无伦地伸手往他腰间一探,抓着腰带硬是将他提了起来,往上一抛。米覆舟借势一个跟头,正自马头上翻过,安然落地。尚未回过神,便听马上人道:“覆舟,怎的是你。”

  他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顿时讶道:“棹姨是你,你怎在这儿?”又一眼扫见在她怀中揉着惺忪睡眼的顾南城,便笑道,“南城也在,怪不得棹姨抢我的兔子,你最爱吃的嘛。可惜才架上火,还没能吃呢。”

  顾南城仍然罩着面纱,只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外,显然刚自睡梦中醒来,有些懵懵懂懂,待认清了他,方眼中一亮,又惊又喜地笑道:“小米哥哥。”

  米覆舟正欲逗逗她,却听杨棹雪急声道:“覆舟你在这儿正好,定要帮我一个忙。”

  米覆舟听她语气焦急,忙问:“棹姨有事尽管吩咐。”又瞧她是往东走,心下一动,问道,“棹姨可是去寻秋往事?我也正要寻她去,正好咱们一块儿上路。”

  “不不。”杨棹雪一把拉住他,似生怕他离开,“我不寻秋往事,我要上永安。”

  “永安?”米覆舟一怔,“上永安怎地走这个方向?”

  杨棹雪摇摇头道:“一言难尽,咱们边走边说。”说着掉转马头便又往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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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覆舟愣了愣,一面匆匆抓起包袱牵马跟在后头,一面道:“棹姨这会儿就要去永安?我得给秋往事去送一封信。听得她正往这儿来,也不远了,约摸就耽搁三两日功夫,棹姨可等得?”

  “我等不得。”杨棹雪急急摇头,揭起顾南城的面纱道,“你看。”

  米覆舟细细看去,见她面颊上的火伤斑斑斓斓地结着痂,痂色深褐,边缘处微微起翘,色泛淡粉,显是新肉已生,即将脱落。他咧开嘴笑道:“杨家伤药果然灵验,这么快便好得差不多了。”

  杨棹雪满面忧急,说道:“太快了,本不该这么快。爹参照江未然那丫头带来的王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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