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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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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说的是风语,大汉微微一讶,循声望去,一眼便见众骑士中一个身影犹为扎眼,心下一震,还未看清便脱口叫道:“秋往事1一声出口,知道不好,蓦地拔出腰刀向前甩出,一扯马头,大喝道:“走1另三人立刻也调转马头,跟着他狂奔而去,一路跑一路敲打着刀剑,高声呼喝着向前头的大队人马示警。
秋往事格开他掷来的刀,喝道:“都别动1接着提起江未然往贺狐修马上一扔,便单骑追上前去。前方人马听得示警,虽不明所以,也立刻掉头,转眼已前队改后队,显然训练有素。秋往事一面疾追,一面大声叫道:“裴节,给我站住1
前方人马正欲逃跑,听得她一声喊却停了下来,一人越众而出,独自迎上前来,渐渐看得清面目,果然正是裴节。他胡须拉碴,双颊瘦削,目带血丝,显然连日不眠不休地奔波。见了秋往事,面上带着明显的讶异,命那四名大汉自行归队后便缓下马速,上前问道:“你怎在这儿?”未待她回答又迫不及待问道,“东边……”
“你爹没事。”秋往事径自答道。
裴节微微一愣才似反应过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下去,怔怔地不说话。
秋往事见他如释重负的模样,不免想起终究没能逃出火海的姐姐,心下一阵酸楚,也低头不语。
裴节许久才回过神来,见她发呆,也能猜到她想些什么,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一阵难受,张了张嘴,讷讷道:“你,你……”
秋往事醒过神,甩甩头勉强一笑,说道:“你爹和我是一起从火场里出来的,安然无恙,这会儿往双头堡和米狐哲议事去了,杨宗主也在。”
裴节愣了愣,问道:“你不去?”
秋往事摇头道:“不去。”
裴节颇觉讶异,又问:“李烬之呢?”
秋往事不欲多言,含含糊糊道:“他自有事要忙。”
裴节听她说得敷衍,回想当日若成功出逃,与她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如今却立场相异,早已见面无话,心下也渐渐冷了,点头道:“好,多谢告知。”正欲调转马头,却听秋往事道:“你若要去双头堡,我想倒不如回去好好巩固边防,莫要被人趁火打劫。”
裴节心下一凛,问道:“怎么说?”
秋往事望着他,沉声道:“米狐尝死了,燎邦将有大乱,若动不了凤陵融洲,未必不打你们的主意。”
裴节一惊,低呼道:“米狐尝死了?他好好地在凤陵,怎会死了?”说着面色一变,急道,“那父皇岂不危险,我更该去双头堡1
“你放心。”秋往事道,“米狐哲手头也没有多少人,双头堡还不是他地盘,轮不到他为所欲为。”
裴节知她所言不错,却终究不放心,皱眉不语。
秋往事见他显然一心想去救人,不知怎地想起当日的自己,忽觉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你爹之所以入燎,险些被火烧死,也是因你当日擅自行动。这会儿你带着几十人,就算去了又能如何?别又给他添了麻烦才好1
裴节面上一阵热辣,一时无从辩驳。秋往事不待他开口,又道:“你去不去我不管,只是念在我给你带了个好消息的份上,可否帮我一个忙?”
裴节怔了怔,问道:“何事?”
秋往事答道:“我要去永安,可否借你显境之地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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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节一愣,讶道:“你去永安?既然米狐尝已死,岂不是一战平燎的大好机会,你这会儿离开?”
“一战平燎?”秋往事冷笑,“一战灭了米狐哲、打下博古博也许未必多难,可之后呢?六千里燎邦,谁有那肚量吞得下?如何收服民众,如何妥善治理,较之区区一战,难上何止百倍?燎邦局面到这份上,已只得彼此收手,再纠缠下去,无非两败俱伤,白白便宜了旁观者而已。”
裴节略一思忖,也知平燎非一时之功,便问:“那你去永安做什么?”
秋往事道:“复命。”
裴节轻哼一声道:“朝廷于你无非披在身上的一面旗,岂真有半分约束,你复个什么命。”
秋往事眉峰一剔,冷冷道:“裴大公子,你是何身份?我是何身份?我去做什么,不管同你说什么也不能是真话。你猜得到便猜,猜不到便罢,问我作甚!”
裴节面上一红,也有些恼怒,沉下脸道:“秋夫人,如今可是你向我借道。”
秋往事冷冷睨他一眼,冲后头一挥手令贺狐修等上来,一松马缰往裴节身侧走过,说道:“你爱借不借,我是走定了。”
“慢着。”裴节见她头也不回地离去,忍不住叫道,“我问你,我爹当真无恙?”
“活蹦乱跳着呢。”秋往事没好气道。
裴节思忖片刻,一拨马头道:“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秋往事倒有些意外,回头瞟他两眼,冷笑道:“想通了?”
裴节沉声道:“既然他要与人议事,那边境稳固,方是他的底气。”
秋往事缓下面色,安慰道:“你放心,燎境之内,风人总是一家,如有变故,五哥也会照应。”
裴节点点头,先吩咐跟来的一众骑士仍往双头堡去打探情况,供裴初差遣,待众人离去,便对秋往事道:“我可以借道给你,只是得由我送你上永安。”
秋往事吃了一惊,旋即明白他用意,冷哼道:“你这算盘不嫌打得忒如意些么?你打个燎邦凯旋的旗送我上永安,朝廷不放你进去,未免只顾私怨不顾大体,若放了,便是认下了你大显国,再要硬指你们为逆贼未免名不正言不顺。伐燎未见你们出力,只陪我上永安走一趟便想做功臣了?”
裴节淡淡道:“你有所求,我也有所求,各取所需而已。你若觉价码不公,大可不接这交易。”
秋往事忿然瞪他半晌,暗忖原本或许还可暗中穿过显境,如今他既已知晓,更是难上加难,终究不能硬碰,只能暂且敷衍着,路上再做打算。又想他真入永安,也是朝廷与显廷间的较量,与她倒未必是弊是利,便道:“你若放心得下北边,便只管跟着去。”
“北边我自会安排。”裴节抬手一请道,“那便上路吧。”
秋往事回头见贺狐修等已跟上来,正欲挥鞭,忽听一声尖利的惊呼,回头一看,但见江未然面色苍白,神情骇然,在贺狐修怀中拼命挣扎着,似想跳下马去。她愣了愣,忙上前抱过她,问道:“未然,怎么了?”
江未然一个劲儿往她怀中缩着,一面扯着马缰似想驱马离开,一面惊恐地瞪着裴节尖声道:“他,他……”
裴节此时才注意到她,也不由愣了愣,面上现出一分尴尬,讶道:“你,你怎么……”
秋往事这才想起当日在泸中城江未然曾被裴节劫走,只是从她口中得知当日之事皆出她一手安排,岂会惊恐至此,略一思忖,便知她用意,当下也拍着她背脊安慰道:“未然,别怕,这叔叔今回不是来抓你,是送我们上永安,没事的,七姨不让他欺负你。”
江未然听得裴节要跟上永安,更是一咧嘴,嚎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涕泗滂沱,直瞧得秋往事叹为观止。
裴节当日劫了这样一个小丫头为质出逃,也颇觉不光彩,伸手想去摸她,柔声道:“你、你别哭,我……”
江未然见他伸过手来,尖叫着往秋往事怀中钻去,哭道:“七姨,赶他走,赶他走!”
裴节僵在一旁,转头问秋往事道:“她怎会同你在一起?”
秋往事一面煞有介事地哄着江未然,一面敷衍地答道:“一言难尽,总之她现在没处去,只能随我上永安。”说着回头鄙夷地瞪他一眼道,“她就算是大哥的女儿,到底不过是个娃娃,你倒是对她做了些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裴节涨红了脸,连连摇头道:“我当真什么也没做,一路背着她,除了少吃少喝,那也是没办法,其他没把她怎么着。”
秋往事冷哼道:“她才多大的孩子,经得起你这么折腾么,瞧瞧吓成啥样,当日回来之后也闷了好久不出声,好容易好些了出来散心,偏偏又撞上你。”
裴节陪着笑脸劝慰半晌,她却只是哭个不住,直至声嘶力竭,一抽一抽地几乎似要晕去。裴节被她哭得天昏地暗,又觉歉疚,又是尴尬,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掏出一块令牌抛过,说道:“罢了罢了,我这就走,你拿着这个可过关。”
秋往事接过令牌,心下大喜,面上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清楚了,当真不跟去?”
裴节想了想道:“我另派别人去,你只管自己走,自会有人追上。我会快马传书,只有指定关卡会放你过去,你须按时限依次过关,不能乱跑,若失了行踪,可不要怪我派兵搜捕。”
秋往事听得虽限制颇严,到底好过他亲自跟随,便点头应下,与他商定了行走路线,即领人往水塘边饮马歇息,预备索性过一夜再走。裴节则独自先走一步,往枢关而去。
到得湖边,秋往事装作要哄江未然,领着她离了众人单独寻个坐下,瞧瞧四下无人,拍着她笑道:“好了,别哭了。”
江未然倒不似先前哭出来时得心应手,又抽噎了半晌才渐渐止住。秋往事见她面红眼肿,发鬓凌乱,气息急促,显然哭了一场也甚是疲惫,便抚着她背脊,打开水囊递过道:“辛苦你了。”
江未然喝了两口水,渐渐平下气息,抬手抹去泪痕,仍是一声不出。秋往事见她似真有些低落,便笑道:“可是太入戏了?你这小鬼倒真能演,这许多眼泪说掉就掉。”
江未然走到水塘边掬水洗脸,喘息片刻,似是定下了神,忽勾起一丝讽笑,低声道:“掉两滴泪有什么难,这可是我存命的本事。”
秋往事愣了愣,听她语气凄楚,便问:“怎么了?”
江未然走到一边坐下,却不与她挨着,神情淡淡的,甩甩头道:“没事,小时候如此惯了,没什么难。”
秋往事听她那日说并非江一望江栩亲生便知她幼年必颇有曲折,此时愈觉疑惑,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会成了大哥的女儿?”
江未然低头不语,直到秋往事以为她不会回答,才低声道:“娘的亲生女儿三岁时便染病死了,我是她自慈济堂中抱走。她说那日她送死去的女儿去慈济堂落葬,恰好见到我在哭,哭起来的样子像极她女儿,这才一时起兴偷偷抱走。回去后才发现我若不哭便与她女儿无半分相像,因此每日总要我哭上两场才肯亲我抱我。我若没有说哭就哭的本事,只怕早已被她扔了。”
秋往事怔了片刻,心下不免唏嘘,轻叹道:“未然,你幼时过得苦,如今好容易境况好些,又何故非往是非堆里钻?天下大争,多少勾心斗角,步步都是生死相逼,多少英雄豪杰都心力憔悴,死不得其所。你纵有窥天之能,到底是个孩子,如此耗费,岂不辛苦,倒不如寻个地方安顿下来,清清静静过些安稳日子岂不是好?”
江未然凉凉瞟她一眼,讽笑道:“七姨,这样的话,也只有你才会说。我这样的人,若不为人所用,便必定为人所毁。谁心里没些肮脏龌龊事,谁能忍受有人可将他们一视到底?天下有十二法,却为何独独只有一个钧天岛?岂不便是钧天枢士不为世人所容,只能离群而居。我因为哭得好,所以有人做我的娘,因为能读心,所以有人做我的爹,若什么都不做,世上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旁的不说,父王便容不得。”
秋往事一时无言,也不知如何安慰,想想自己对她也未必不曾存了利用之心,更觉无话可说,只得默默闷坐。
江未然见她不出声,揉揉眼睛道:“七姨,我累了,先睡会儿。”
秋往事也觉有些倦意,冲她点点头,便也仰天一躺,解下披风盖在身上,闭目养神。只听江未然在一旁翻来覆去,似是甚不安稳,过得片刻,但听窸窣有声,回头一看,只见她拖着披风过来,低着头嗫嚅道:“七姨,我可以挨着你睡么?”
她之前睡觉素来离得人远远,这次忽主动挨过来,秋往事倒颇觉讶异,瞧见她面上落寞之意,心下暗叹,掀起一角披风,笑道:“来吧。”
江未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看了看自己手中披风,似还有些犹豫。秋往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拉过披风遮好,闭上眼道:“睡吧。”
江未然似还有些不惯,怯怯地与她挨着,不敢贴得太紧。待见她神色安稳,呼吸匀停,才渐渐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她怀中靠了靠,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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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六十六章 远虑(上)
第二日清早动身,日中前便到了枢关前,不知是裴节事前打过招呼还是城上官兵认了秋往事的朝廷令符,一行人并未受到留难便得到放行,入不孤城内补了些水粮衣物便径直出城,踏入显境,依当日约定路线一站站南下,打明朝廷旗号,一路宣扬燎邦大捷,老燎王与大王子伏诛,又隐晦地放出些永宁太子的风声,零零碎碎地暗指他在燎邦一役中大有作为,即将收服二王子。
裴节在第一站便安排了一队人马跟随他们,只是带他去永安的主使臣干系匪轻,想来不好挑选,一时还未跟上。秋往事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愿显廷借这由头往永安插上一手,因此一路也盘算着如何脱身。
数日奔波,由带水登船,沿平江顺流而下到归朔,再往前便出了显境入于风洲。裴节的使臣却尚未赶到,因此秋往事一行也未得出城,只得暂且在城内驿馆中留驻。裴节更派人传令,要她先遣人入风洲报信,明言将由显兵护送回朝,待朝廷认可之后遣人迎接方可放行。秋往事大为光火,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装模做样遣了个人去风都,却暗中嘱他入风洲后只管闲逛,什么也别做,她则领着江未然日日去城中溜达,欲瞧瞧能否有可趁之机混出城去。
这一日又在南门口转悠,瞧着出城的一道道查验程序,显然这几日格外严格,日日皆在门口排了老长的出城队伍,不免有些心浮气躁。眼看着又一日过去,城门关闭,不禁怒从心起,拖着江未然快步往回走,决心明日不管不顾硬闯出城。正闷头走着,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喜地唤道:“未然姐姐!”
秋往事听这声音耳熟,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果见一个八九岁的女童蹦蹦跳跳地跑来,虽戴着面纱,却仍能一眼认出正是顾南城。江未然显然也未想到,惊呼一声,甩开秋往事奔上前去,拉着她手问道:“南城你怎来了?”
顾南城不答,先回头招着手叫道:“娘,米哥哥,快来快来!”
秋往事听得杨棹雪也来了,不免有些尴尬,抬头望去,却见顾南城身后一名模样甚不起眼的中年妇人向她忘来,眼中满是讶色。她略微一愣,便知必是杨棹雪改容,当即扯出个笑容,负手一礼道:“杨夫人,想不到在此处碰上。”
杨棹雪也显然有些意外,回了一礼道:“我倒是听说秋将军回朝复命,未想到如此巧遇。”
米覆舟倒甚是兴奋,上来便用力拍了一记她肩膀,笑道:“你怎还在这儿,我还道你早上永安去了。”
秋往事见了他们,倒是心中一动,摇头道:“说来话长了,你们可有住处,去你们那儿聊。”
米覆舟也不等杨棹雪表态,立刻领着她往落脚处行去,顾南城与江未然亲昵地挽着手,也喜滋滋跟去。转过几个街口到得一间不甚起眼的民居院落,杨棹雪不知何时恢复了本来面孔,上前敲门。一名白发老仆出来应门,见到她恭恭敬敬躬了躬身,打个手势,似是不能言语,比划着引众人进去。秋往事四下扫着,问道:“这是顾先生产业?”
杨棹雪摇头道:“我们在显境如何还会有产业。这是雁迟当日属下迁官前的旧宅,那人受过他提拔,颇感恩德,因此借于我们。我如今是叛臣,来去不好光明正大,显境识得我的人多,因此方才在路上也改了容貌,住在此处之事也并无外人知晓,还请秋将军不要声张。”
秋往事了然地点点头,随她进门。顾南城先拉着江未然不知往哪里玩去,杨棹雪领着其余两人进了内屋,闭上门窗,请两人桌边坐下,望着秋往事,似在斟酌该说些什么。
秋往事见她不语,便先开口问道:“你们怎会在这儿,还带着南城?”
米覆舟先笑起来,抢着道:“嘿嘿,可不止在这儿,我们和你一样,是上永安。南城那丫头脸上的伤,说是得用永安小屏山上的一味枯荣草才能彻底好不留疤,守命先生着我们采药去呢。”
秋往事听他提起顾南城的伤,不免心下内疚,暗瞟杨棹雪一眼,见她也正瞧过来,不由脸上一烧,匆匆移开视线,干咳两声问道:“南城还伤着,何必大老远跑出来,同我说一声,我去采了送到凤陵便是。”
杨棹雪摇头道:“若这般容易,我们早已遣人去采。只是这枯荣草一离了土,半时辰内便即枯黄萎烂,失去效用,因此才要带着南城,去小屏山上当场采摘敷用,还需住上几日。我爹不能轻离凤陵,好在南城自己也识得枯荣草,便由我和覆舟一同陪来。”
秋往事点点头,正盘算着如何请他们帮忙,却听杨棹雪道:“秋将军滞留此处,想来是受了阿节留难?”
秋往事未料到她会主动提起,愣了愣,照实道:“不错,裴节想借这机会分一半功,并迫朝廷认了显廷名位。”
杨棹雪默然片刻,忽道:“秋将军若想出城,可需我帮忙?”
秋往事吃了一惊,先脱口叫道:“求之不得。”旋即又讶异起来,疑惑地问道,“杨夫人为何……”
杨棹雪尚未答话,米覆舟先拍着胸脯道:“节哥不放你走?这有何难,我去同他打个招呼便是。他跟我爹学过武,管我叫师弟呢。你也算在火海里救过裴伯伯,我再去一说,他怎好意思为难。”
秋往事无奈地瞟他一眼,叹道:“你小子不懂,家国大事,岂有这等儿戏。显廷如今步步不顺,若能借这机会一振声威,或许可收挽颓势,这纵不是命脉所系,也是国运所连,你小子同他才认识多久,只怕还没我那两分交情,他哪里会为你一个面子就放弃了。”
米覆舟不服气地瞪大眼道:“你同他有什么交情,打架的交情?”
连杨棹雪也有些讶异,觑她半晌,忽似想起什么,问道:“听说你是释奴营出身,阿节当日曾在孙乾帐下历练过,莫非是那时?”
秋往事不欲多言,草草点了点头。
杨棹雪见她神情复杂,心念一动,又问:“当日阿节曾同释奴营内一名女子有情,那女子莫非……”
“不是我。”秋往事摇头,“是我姐姐。”
杨棹雪一时怔愣,半晌方道:“竟是你姐姐,真是天意。”
秋往事听她语气有异,便问:“怎么了?”
杨棹雪摇摇头,叹道:“如此说来,你姐姐还曾救过雁迟性命。”
秋往事吃了一惊,讶道:“怎会,她们不应见过。”
“这个自然。”杨棹雪道,“那时阿节已被大哥自孙乾处调回,有一回在苍鹭岭间行军,雁迟染了瘴气,一病不起,我用尽百般手段也不见效,一时间也来不及送他回凤陵,眼看人事不知,几乎不治,却是阿节弄来几味草药,说是当日释奴营中认识的女子便以这方子医瘴毒,很是灵验。我起初并不如何相信,也是死马作活马医,熬了一副灌下,哪知当晚便见好转,连服几日便能起得身了。我曾反复问阿节那女子是谁,如此医术,不该埋没。他却一提便红了眼,只是苦笑,模模糊糊说过几句,我拼凑得知他曾与那女子有情,之所以被调回来,便是因大哥反对此事,因此大哥断不会答应就那女子出来。”
秋往事怔了半晌,拳头渐渐握紧,浑身微微颤着,低着头道:“裴节就知道怕这怕那,当日出逃便因他犹豫来犹豫去坏了事,若肯听你的话争取一番,姐姐也未必没有机会,他竟试都不试。”
杨棹雪看着她,猜到她姐姐后来定是凶多吉少,眼中也有几分伤感,轻叹道:“阿节从小被他爹管得甚严,从不容一句半句顶撞,养成如此脾性,倒也怪不得他。”
秋往事抬眼瞪着她,冷哼道:“不怪他,莫非怪我姐姐活该倒霉么!”
杨棹雪一时无言,也默默地不出声。米覆舟耐不住沉闷,插道:“这么说来,节哥欠你姐姐天大一份情,岂不更没道理拦你。”
秋往事收收情绪,瞪他一眼道:“所以我说私情与国事无关,他岂有这么好说话。”
杨棹雪忽道:“过关不难,我可以帮你。”
秋往事听她又提到此事,并不似试探,越发觉得讶异,问道:“杨夫人是看姐姐救过顾先生的情面?”
“不全是。”杨棹雪摇头,“我先前便如此提议,是因明光院与杨家素来不睦,我在显军时,更曾与他们正面冲突,如今入永安,未必不受留难。而你与皇上卫昭皆是关系甚好,若能相帮,想必顺利不少。”顿一顿又道,“还有一层,我爹一生不曾离开广莫,你可知他如何知道永安小屏山上的枯荣草?”
秋往事心中一动,问道:“莫非与我姐姐有关?”
“不错。”杨昭雪道,“雁迟起死回生一事,我曾同爹提过,他便一再嘱我去问阿节还有什么其他方子。恰好阿节手上有你姐姐的一些笔记杂录,便抄了一份给他。枯荣草,便是这些笔记中记载,爹曾派弟子亲自去验试,确实有效。”
秋往事出神半晌,低声道:“小屏山,姐姐也从未去过小屏山,释奴营中人员混杂,想必是听旁人提起。她从小便走到哪里皆带纸笔,有所听闻便记下来,曾说有一日要亲自踏遍天下,一条条去验证,可惜再无机会。”
杨棹雪心下也颇感慨,叹道:“南城的伤因你而留,却由你姐姐医治,岂非天意。今晚你便留下吧,明日我保你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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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听她愿意相助,已觉讶异,又听她说得如此有把握,更是怔了怔,问道:“杨夫人能劝得动裴节?”
杨棹雪摇头道:“你也说了,劝没那么容易劝,何况他人不在此处,南城得赶在伤口愈合前上药,等不了这么久,明日你们一定要出城。”
秋往事听她口气,似乎自己明日并不出城,心下一动,倒明白过来,问道:“杨夫人是要与我互换?”
“不错,我扮作你的样子,引开监视官兵,你则扮作我,同南城覆舟一起出城。”
秋往事皱眉道:“你扮我容易,我如何扮你?”
“这不难。”杨棹雪道,“我替你打扮打扮,不需像我,只要不十分像你便是。到时我以你的样子引开他们,没人会注意你,覆舟的通行令牌级序又颇高,想来不会受为难。待你们出了城,我再设法出来也容易,只是你那班下属恐怕要陷在这里。”
秋往事却摇摇头道:“他们留在这里,凶多吉少,我领了他们出来,虽未必保得个个平安回去,总也不能如此轻易丢弃。”
杨棹雪怔了怔,皱眉道:“若要一同出城,可犯难了。裴节不是残暴之人,你既走了,他为难那帮人无用,未必不会一放了之。”
秋往事想了想,说道:“我看这样,杨夫人若信得过,明日便由我单独带南城出城,覆舟留下来,照看我那班兄弟。”
米覆舟立刻叫嚷起来:“我如何能照看?”
秋往事道:“你不必照看,你只需往那里一坐,待人寻上门来,把身份一亮便是,谁能为难你?就算裴节来了,也不会为这几个无甚用处的兵不卖你面子。”
米覆舟愁眉苦脸道:“节哥待我不错,你这岂不是要我同他翻脸,我不干。”
秋往事瞪他一眼道:“放几个小兵,于他又无损失,翻什么脸。若说翻脸,助我出城才真是有干系的事,你干脆帮他堵着我,由杨夫人自己领着南城去永安,明光院在城里可是一手遮天,到时出了乱子治不好伤,你自己同守命先生交待去。”
米覆舟想起杨守明一跳三尺高的暴躁模样,顿时苦下脸,摆着手讨饶道:“罢了罢了,我留下还不成。”
秋往事也缓下语气,说道:“你若怕他生你气,只管往我头上推便是。就说我强行挟制了南城,你和杨夫人才不得不听我吩咐,岂不两全其美?”
米覆舟盯着她左瞧右瞧,忽叹道:“宿哥同我说过,你刚到容府那会儿可老实了,连句假话也不会说,瞧你如今张口就来的模样,他当真不曾记错?”
秋往事一时也怔了,回想到容府后的这两三年,似是一晃而过,又似经历了生生世世,如此真真切切历历在目,又偏朦胧得似幻梦一场。回想当日下山,只是被胸中一腔不平之气所激,想要向这毁去一切的乱世讨回些什么,一路辗转至今,诸番起落,早已没有当日的不平激愤,只想早日结束纷争,重致太平,既了自己的心愿,也了五哥的心愿,极早自恩怨纠葛中脱出身来,再也不要争斗。只是在终结来临之前,又不知要失去多少,舍弃多少。
米覆舟看她发呆,只道说错了话,忙挠着头道:“成成,瞧在南城份上,我帮你便是。”
杨棹雪看看天色渐晚,便道:“我也该过去了,再晚恐怕盯着你的官兵起疑。秋夫人若无意见,我便先帮你装扮装扮。”
秋往事点点头,与她转进内室。杨棹雪翻出一包瓶瓶罐罐,在她面上涂抹半晌,先捏高了鼻子,垫圆脸颊,拉细双眼,最后匀匀抹上一层黏黏的细粉,既遮去痕迹,又染深肤色,再挽个西南女子常见的双鱼髻,便拍拍她肩膀,递过面镜子道:“瞧瞧。”
秋往事只觉满脸皆是粉粉末末,牵牵绊绊,小心翼翼地睁开眼,不由怔了怔,“嗤”地笑出来,指着镜中乍看眼生,细看熟悉的面孔道:“我若晒黑些,吃胖些,多半便是这副村姑模样。”
杨棹雪端详片刻道:“并未大改,熟人或可认得出,生人却多半不识。我留灌改容泥给你,今晚睡时小心些,稍有擦碰,明日自己补上便是。到时外衫下多裹几件衣裳,改改身形,再把颈项和手也拿泥抹了,定能混得过去。”
秋往事颇觉新奇,一时兴起,翻身自窗口跃出,往后院寻到顾南城与江未然二人,板下脸,一声不出地大步走过去。江未然先回过头来,乍然一惊,低呼一声。顾南城闻声抬头,见一个陌生女子虎着脸凶巴巴走来,不由一怔,先把江未然拖在身后挡着,挺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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