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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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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随风摇头笑道:“宗大娘说反了,不是我宠着她,是她宠着我。我手可笨,除了笔墨药草,什么也摆弄不来,虽是姐姐,可家中里里外外的活都是她干。我每日除了习医,便是吹吹曲子,理理书册,什么也不必做,吃的穿的自有她打理。”
宗大娘不以为然地说道:“她那丫头还不是胡折腾,瞧把你瘦的,定是吃不饱。”
秋随风面上一红,赧然笑道:“往事很能打猎,我们顿顿不少肉的。我吃得可多,一顿能吃一整只竹兔呢,只是不长肉,光长个。”低头冲身上的外衫努努嘴道,“喏,之前那件藕荷的又露腕子了,这件还是她前几日新缝的。”
宗大娘伸长脖颈,斜眼瞟着她皱皱巴巴的外衫上纵横交错、歪歪扭扭的线脚,“嗤”地笑出声来:“这缝得狗啃一般,倒一瞧便是那丫头手笔,也只你肯往外穿。”
秋随风低头左右瞧瞧,抬起手背压压不甚服帖的前襟,笑道:“这衣裳挺好,虽没什么花样,可结实着呢,又宽松舒服,宗大娘穿过便知道了。”
“我可不穿这个。”宗大娘忙不迭地摆手,“待我改日得了空,好好给你缝件漂亮的。你虽长得好,可也不能没件像样衣服陪衬。村里那些个姑娘,生得没你半分姿色,哪个不是涂脂抹粉地扮俏。你若也扮起来,只怕满村的年轻小子都要跟到山里去了。”
秋随风红了红脸,讪讪道:“宗大娘别取笑了,若真要缝,倒不如缝给往事。我的衣裳她倒还乐意缝,自己的从不乐意,扯破了也只拿线绕上便完,如今身上那件,都成百衲衫了,怕不有三层厚。我想了好久替她缝件新的,只是总不知上哪里学去。也不知她怎地不用人教便会,我便连块帕子都缝不出来。”
“好,好。”宗大娘无奈笑道,“我给你们一人一件便是。”
秋随风眼中一亮,欢欢喜喜地道了谢,听得秋往事在外头嚷嚷,知道伤口已清理好,恰好药泥也已调妥,又嘱咐了宗大娘莫要透露换药之事,便出去同宗廷一起替图宽腿上抹上厚厚一层药泥,用小火烤至九成干,敲去外壳之后,将内里略带湿润的药泥细细搓下,见伤处血已止,肿亦消,便上药包好,着他连来换三日药,其后小心将养便好。
这一番忙碌下来,日头便已偏西。秋随风领着秋往事同宗家三口道了别。宗廷很是恋恋不舍,本想帮她们将理出来的风人药草背回去,怎奈秋往事个头虽小,气力却不小,一个人又背又提又挑将满地箩筐全扛了起来,秋随风只分到一袋轻飘飘的花葛须提在手里,宗廷更是无用武之地,加之宗大娘也不放心他回来时走夜路,因此只得弃了念头,闷闷送走了她们。
秋随风回到山中家里,本想安安静静在家窝上几日,奈何秋往事嚷嚷着定要过节,硬拖着她走了两三日山路,去山西面的风境买了些过节用的器物,待大包小包欢欢喜喜地回到家,已是九月二十三日傍晚。秋随风早已累极,一进屋便先哀哀叫着爬上床睡去。秋往事兴致仍高,将屋里屋外皆打理一遍,插上竹枝竹叶,挂上风铃羽饰。天色愈暗,不知几时飘起小雨,渐渐纷纷洒洒地大了。她也并不介意,仍旧一时上屋顶,一时跑后院。待布置妥当,早已浑身湿透。这才觉得腹中饥饿,想起两人皆尚未用饭,便乱抹干头面,进灶房点起灯,翻出两块土封肉,落水一煮便欲叫秋随风起来吃饭。才端着灯走到外间,忽听门外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她愣了愣,正扒到门边竖起耳朵,自风雨声中仔细辨认,却陡听门被“砰砰”地拍响起来,不免吓了一跳,低呼一声向后跃开,手中的油灯亦“哐当”打翻在地,“滋”地一亮便灭了。
秋随风顿时惊醒,却仍有些迷糊,只听屋外风雨潇潇,门被拍得“砰砰”作响,隐约还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屋内却漆黑一片,只闻一股烟火气。她立刻警觉起来,压低嗓子唤了声:“往事,你在?”
秋往事惊魂甫定,听她出声,忽一醒神,但觉自己有责任保护姐姐,脚下虽无意识地一步步后退,却仍是挺起胸,大声喝道:“谁!”
拍门声停了停,片刻后方听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道:“随风,开门。”
秋随风怔了怔,立刻跳下床,问道:“是宗大娘?”
秋往事也已听出宗大娘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一时也忘了爹爹反复嘱咐的人前不可轻露枢术,枢力一送,隔着老远便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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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大娘踉踉跄跄扑跌进来,几乎摔倒。秋随风忙抢上扶住,上下一扫,见她虽面色惨败,气息急促,身上却并不见什么伤痕,暂时安心,扶她去床上坐下。秋往事已倒来一杯水,宗大娘一径摇头,双手紧紧抓着秋随风小臂,哑声道:“随风,你、你救救阿廷。”
秋随风见她情状早知必定出了事,却仍不免心下一个“咯噔”,取出几片定心凝神的药材着她嚼下,柔声道:“宗大娘,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阿廷怎么了,宗师傅呢?”
宗大娘紧紧盯着她,似要从这张脸上寻到些安慰,散乱的眼神许久方渐渐凝聚,咽下几口唾沫,喘着气道:“夜里、夜里火火堡的人来搜村,凶神恶煞的,风人早已跑光了,他们。我们家该藏的都藏了,本以为可以过关,可来了个放千里蛛的,竟叫他嗅出屋里有碧落花的味道,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一点情面不讲,拿我们当风人一般,逼着直问。”
秋随风怔了怔,正欲问宗大娘医铺内为何会有碧落花味,忽见秋往事神色紧张地低头望着腰间,这才陡然想起她当日曾买过两个碧落香囊,里头的主料正是碧落花蕊。她心下一沉,见秋往事神色愧疚,低着头遮遮掩掩地似想把香囊遮起来,便也不忍揭破,只问:“后来如何了?火火堡虽对风人凶暴,却也轻易不会对释卢人下手,应当不会如何为难才是。”
“原本是不如何为难。”宗大娘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嘴唇发颤,哽咽道,“老头子已编了个说法蒙混过去,他们也预备走了。可阿廷,那傻小子、傻小子,他唯恐他们靠着千里蛛又循着气味找着了你们,一声不吭地忽然就把那放蛛的给打了,跟着便没头没脑跑出去,那帮人‘呼啦啦’全追着去了,还要连我们一块儿抓起来。幸亏他们一个小头目曾得老头子医过,村里的大家伙儿又力保,才总算没把我们拉走,可还是要捉阿廷。老头子连夜找人想办法去了,原本叫我在家里等着,可我如何等得住,我、我只好……”她忽坐直起来,抓着秋随风胳膊,睁大双眼渴切地望着她,说道,“随风,他们要抓的是风人,你、你跟我去见他们好不好,也许、也许见了你他们便放过阿廷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只要阿廷回来,我拼了老命也去救你,就委屈你几天,就几天,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秋往事不等秋随风便大声叫道,“风人落到他们手里,都不知还有命没有,祸是我闯的,要去也是我去。”
宗大娘也无心细想她为何说自己闯祸,只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住点头道:“也好,也好,你……”
“这不行。”秋随风打断,“火火堡与高旭打仗死了许多人,他们深恨风人,不会念在你是个孩子就手下留情,一旦被擒便凶多吉少。”
宗大娘顿时面色灰败下来,急道:“可阿廷、阿廷……”
秋随风柔声道:“宗大娘,你别急,我们不会不理阿廷。我先问你,他这会儿是被人捉了,还是仍在外头跑?”
宗大娘胡乱摇头,捂着脸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来时只看见山上星星点点亮的尽是火把,都是捉他的,都是捉他的。”
秋随风见她又要哭,忙安慰道:“他们还在搜,那便是没捉着。阿廷在山里采药,路熟得很,随便寻哪里一躲他们便寻不着。他毕竟是释卢人,又不曾做什么了不得的,这会让儿夜了,又下着雨,火火堡搜上一阵,过了气头想必也便回去了。”
宗大娘如何放心,呜咽道:“火火堡玩蛊,他躲不过的,躲不过的,也许这会儿已经、已经……”
秋随风抚着她背脊道:“宗大娘,没事,我们这就出去寻他,一定将他寻回来。”说着冲秋往事打个眼色,着她好好安抚着,自己转进灶间,片刻后端出一杯热腾腾的茶,递给宗大娘道,“你先喝了这个,暖暖身子。”
宗大娘推开杯子,晃晃悠悠地又想下床:“我不喝,我们去找他,这就走。”
秋随风强按着她,以平淡却坚决的语气说道:“宗大娘,咱们得走许多路,你如今张样子会病的,得喝了这个咱们才走。”
宗大娘无心多做纠缠,只得随手接过一气饮下,正欲起身,秋随风问道:“宗大娘,你可瞧见阿廷往哪里跑了?”
宗大娘心不在焉地摇头道:“我只知他跑进山里了。他这孩子没事就爱往山里跑,一抬腿便是那里。”
秋随风又问:“你瞧见那些火把,是在什么地方?”
宗大娘正欲回答,张了张口却觉模模糊糊地想不清当时情景,一时烦躁起来,甩甩头推开她便站起来,才一使力,却觉头晕眼花,浑身发软,一声呻吟尚未出口,便无力地瘫倒下去。
秋随风适时扶住,与秋往事一起将她抬上床,无暇换去湿衣,只得大致擦了擦,盖上被子,放了个火盆在边上烘着。
秋往事心神不定地跟着秋随风忙碌,满心惶惶不安,一低头又瞟见腰间香囊,忍不住低声道:“姐姐,都是我闯的祸。”
秋随风一面收拾着药囊,一面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说道:“不怪你,大家当时都在,只没想到火火堡蛊术如此高明,这般淡的碧落花香也能分辨。”
秋往事点了点头,稍觉安心,又忧虑地看着宗大娘道:“姐姐,咱们去寻人,宗大娘一个人留在这儿岂不危险。身上又湿了,要捂出病来。外头也路滑不好走,还是你留下,我出去寻人,若是碰上了火火堡,我也打得赢。”
秋随风摇摇头道:“他们用了蛊虫,你一人应付不来。这儿不好找,咱们把灯熄了,关上窗板,外头寻不过来。我刚才喂宗大娘喝的茶里添了安神驱寒的药,她体质又好,没那么容易病,就算真病,能见着阿廷也便好了。”
秋往事仍不欲她出去,可见她沉着眉心,抿着嘴角,神色虽温和,却偏透出几分刚强,情知说不动。再看看外头雨狂风骤,漆黑一片,若无她陪伴,心下也着实有些发虚,便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她关严窗板,吹熄灯烛,接过她用油布包好的药囊背着,戴上斗笠便跟在她身后出了门。
劲风迎面而来,挟着冰凉的雨丝扫在面上,叫她激灵灵打个寒颤,看秋随风缩着头走在前面,顿时又生了勇气,跑到前头拉着她。看着四周黑黢黢一片不辨方向,脚下又不免有些发虚,回过头不安地问道:“姐姐,咱们往哪儿走?唉,先前该等宗大娘说清地方再让她睡。”
秋随风任她拉着,并不抢上前,只微微笑道:“没事,我知道他上哪儿了。”
秋往事讶然回头,问道:“你如何知道?”
“宗大娘说得没错,他平日就爱去那几个地方,遇上了事,一抬腿必定也是那里。”秋随风又将心中头绪细细理一遍,肯定地点点头,说道,“他常去采药的几条沟多在咱们家附近,只有婆婆沟隔着半个山头,路也最难走,他既是要引人离开,必是去了那里。”说着柔柔笑道,“往事,我瞧不清路,咱们全靠你啦。”
秋往事一挺胸,用力点头,拉着她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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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人住处到婆婆沟并无什么正经道路,只几截断断续续的小径,中间还夹着数段乱石密布、全无路途的荒山。就算白日里,秋随风寻常也不走这条路径,需要什么独生于那里的药草皆是由宗廷或秋往事摘来。今晚无星无月,漆黑一片,又大雨滂沱,泥泞湿滑,一路上更是惊险不断。秋往事虽走得甚熟,脚下也灵便,却仍不免心下惶惶,紧紧拉着秋随风,也不知是为了搀扶她还是为了给自己寻一点支撑。秋随风心下也有些急,既担心着宗廷,只想快些赶去,又怕路上失脚牵累了秋往事,不得不仍是稳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摸着黑跌跌拌拌地走了大半个时辰,转过一个山坳,乍觉眼前一亮,只见星星点点许多火光,近的就在数丈之外,撩人的热气和嘈杂的语声也似开了闸般一气涌来,惊得秋往事只觉乍然曝露于阳光下,忙拖着秋随风向后一闪,隐在灌木之后。闷头屏息良久,心下飞快转念,既是害怕,又觉不能如此畏缩,正百般挣扎,忽觉身旁的秋随风探头探脑地欲向外张望,她忙一把按住,心一横,压低嗓子道:“姐姐,小心,被瞧见就糟啦。前头就是婆婆沟,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引开他们,你去找阿廷。”
秋随风见她身子一躬便要蹿出去,忙揪住她道:“别急,你瞧,他们往外撤呢,没发现咱们。”
秋往事怔了怔,偷偷露出半个头向外望去,才见火光果然蜿蜿蜒蜒地向山口而去。众人皆扎着火火堡的红头巾,彼此交头接耳,并无人望向这边。她这才松了口气,想起彼在明,我在暗,原不必如此紧张,不免有些脸红,更觉该有所表现,便问:“姐姐你说他们撤回去,是不找了还是已捉着人了?”
秋随风也正担心这点,皱着眉摇头道:“我也不知,可惜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
秋往事立刻道:“姐姐,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探探,若真被捉了,就设法弄回来,若没有,我便去沟里寻寻,沟里路不好走,你别进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蹿了出去。秋随风阻止不及,眼见她身形一闪便没了影,一时也无法可想,知她足有自保之能,也只得暂且稳下心思,静静等待。
夜色愈黑,雨势连绵,压得火把光芒亦似透不过气般地扑闪不定,只余幽幽几星暗光。四下一片沉闷,只闻风雨声、脚步声和不时传来的几声咒骂呼喝。秋随风伏在暗中,虽知他们距离尚远,绝难发现,却仍不免提心吊胆,先前秋往事在,尚觉有所依傍,此时心下更是轻飘飘的没个着落。稍有动静,便惊得心头直跳,生怕是秋往事被人发现;若迟迟没有动静,却又发愁宗廷多半是不知所踪。忐忑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人声渐渐低微,火光亦慢慢隐去,黑暗和寂静更是一点一点包覆过来,终于吞没一切。她久久不见秋往事回来,愈来愈是心焦,正自着急,忽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向这边而来,她一听便知是谁,舒一口气,低叫道:“往事。”
秋往事黑暗之中似能视物一般,落脚毫无犹疑,飞快奔来,也叫道:“姐姐。”
秋随风听她语气有些慌张,忙循声跌跌拌拌迎上去,问道:“怎么了?伤着哪里没有?”
秋往事一头撞进她怀里,拉着她便往外走,一面道:“我找着阿廷了。”
秋随风觉出她扣在腕上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心下更是发紧,忙问:“阿廷出事了?”
秋往事气息急促,慌乱地摇摇头,颤声道:“他、他没事,躲在个山洞里,只是洞口、洞口……有虫子……”
秋随风见她如此惊惶,也知必定不是普通虫类,先自背囊中掏出两粒药丸两个香囊,一面跑着一面与她分别服下系上,说道:“这是辟毒驱虫的,一会儿你离远些,我来应付。”
秋往事不出声,只是扣着她手腕的手又紧了紧,一面提点着脚下情况,一面拉着她向前行去。
秋随风来过几次,对沟内地形也有些了解,慢慢辨出些方向,脚步也加快起来。约摸行出二三里地,但见前方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荧荧的光亮,似雪似月,看不分明,渐渐靠近,也并不见光亮更亮,只是慢慢向外晕去,成了白荧荧的一片。再近一些,借着这微弱的白光,便瞧出那是一处低矮的洞口,其上似蒙着一层薄薄的网,细细密密地挂着点点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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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走到这里便缓下步子,浑身绷得紧紧,脚下越来越重,似不欲靠上前去。秋随风见了这泛着荧光的白网便已有数,心下微微发沉,低声道:“食髓?”
秋往事紧抿着唇,惶然无措地抬头望着她,问道:“姐姐,阿廷在里面,我们、我们……”
秋随风沉默片刻,拍拍她肩膀道:“往事,你在这儿呆着,我去救他出来?”
秋往事睁大了眼,飞快摇头道:“你如何救?食髓的丝网一旦扯破便四处飘,沾到身上便钻进皮肉里。丝上幼虫遇血即活,食人血肉,不死不休的。”
秋随风蹲下身望着她,微微笑道:“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秋往事抿抿嘴,皱眉道:“自在法自可破网,只是食髓丝又轻又细,防不胜防,必定有散落出来的,阿廷从里头出来,必定还是会沾染。”她想了想,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抬头道,“姐姐,还是你等在这儿,我去抓个火火堡的人来,把他扔进去,瞧他们救是不救。”
秋随风这回有所防备,不待她拔脚便一把拉住,说道:“往事,别乱来,火火堡岂是好招惹的,你一个人如何应付。他们把阿廷封在这儿却不抓走,倒未必是要他性命,多半还是为了逼村里人配合清剿风人,你这一去,不仅自投罗网,或许还给村里藏着的其他风人惹祸。”
秋往事看看洞口白惨惨的细网,急道:“那如何?难道扔他在这儿?我不要!”
秋随风微微笑道:“所以我说,你弄开网,我进去救他出来。”
秋往事怔了怔,更是摇头不迭:“最多叫他自己出来便是,你进去做什么?”
“他出不来。”秋随风摇头,“食髓吐丝是散处的气味有毒,会叫人头晕目眩浑身麻软,阿廷在洞里许久,还留有神志便算不错,必定是动弹不得了。”
秋往事先前在洞口唤了半晌确实只听断续的呻吟,也知他多半无力移动,挣扎半晌,心一横道:“那我进去。”
秋随风拉着她不放,说道:“往事,你个子小,架不起他,只能硬拖出来,必定两人都要沾着丝。我进去,替他解了毒,他便能自己走,我们小心些,拿衣服包严了,便都能平平安安出来。”
秋往事虽觉有理,却毕竟不放心,仍欲再争,秋随风已站起身抚抚她头顶,说道:“往事,听话,我们能不能平安出来,可全看你的自在法。”
秋往事被她柔声细气地一叫,不知怎地便觉没法违抗,只得勉强点点头,低声道:“姐姐,若是阿廷不能好好走,你便自己出来,不带他了。”
秋随风抚着她头顶笑道:“好,你放心。”
秋往事点点头,拉着她向前走去。靠到近前,渐渐看清洞口的网是无数根细若游丝的丝线交错而成,泛着诡异的银光,在风雨下荡漾不定,几缕断头飘飘拂拂地摇曳着,人一靠近,便似受了吸力般指过来,直直绷着,赫然可见挂在丝线上的串串珠光竟是一只只银色小虫,数不清的细密小足扣着丝线,背上软壳分作两片向两旁翘起,露出细长空瘪的腹部,一阵一阵地收缩着,抖落泛着微光的细细银粉。原本皆是轻飘飘地挂在丝线上一动不动,像是蜕下的空壳,此时人一走近,却皆似懵懵懂懂地活了过来,挣扎般地扭动着,嘴部两枚鲜红的钳状大齿飞快地一开一合,发出一片刀刃相剔般的“嚓嚓”声,虽轻微得几不可闻,却没来由地叫人毛骨悚然。
秋往事曾见过食髓入体的惨状,见此情景更是面色发白,不由在三五丈外停了脚步,再也不敢向前。抬头见秋随风冲她微微笑着点头,心下稍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两枚凤翎向前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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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网轻不受力,才被凤翎一沾便轻飘飘地垂了下来。凤翎上一瞬间便被成百上千的小虫覆得满满,只觉无数尖利的小齿轻轻啮咬,虽并非咬在身上,不觉疼痛,骨髓中抓挠不到处却又麻又痒,连带心尖上一阵阵发毛。秋往事挨着秋随风,紧紧捏着拳头,压着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稳着凤翎,贴着洞口边缘将细网缓缓挑开揭下,不敢有丝毫大意,唯恐稍一用力扯破了丝网,那侵肌蚀骨的丝线便会四散飘拂,避无可避。饶是一再小心,毕竟有丝丝缕缕的细线散落下来,被风一吹,便夹裹在雨丝中没了踪影,只迎着月光偶尔可见一两丝银白的微光,飘忽不定,诡异莫名。
秋往事将网撩开一个角,凤翎已被丝线密密裹住,动弹不得。虽大可强行挣脱,可牵扯之下难免将网撕碎,不可收拾,便又送出两枚凤翎,仍旧贴着洞口小心挑开。如此反复,直至六枚凤翎皆被丝线缠得紧紧,网也已被大半揭落,只余一角挂在洞上。
秋随风见扯出的洞口已足够两人出入,便紧了紧外衫,拉起盖领遮住颈项,说道:“往事,你撑着网,我一会儿就出来。”
秋往事紧张之下只觉虽是又轻又细的一张网也撑得甚是吃力,又要抵御无数食髓虫啃咬凤翎带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麻痒感,因此虽不放心,一时也无力多说什么,只焦切地盯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秋随风也知她颇有负担,便不再耽搁,向前跑去。
到得洞口,只听蚕啃桑叶般的“沙沙”声越来越响,隐隐有金铁相擦之声,直叫人汗毛倒竖。更有一阵怪异的气味,初闻似颇甜腻,让人忍不住细细去闻,多吸两口便觉泛着浓浓的腥味,中人欲呕。秋随风虽已服了祛毒药丸,也不敢大口吸气,更不敢抬眼去看洞口一角上密密麻麻聚成一团的食髓虫,在洞外微微停步,瞧清并无散落在外的丝线,便低着头,紧紧拉着领口,侧身快步闪入。
洞中黑黢黢一片,借着丝网上黯淡的荧光,隐约可见洞内颇深,高低曲折,一眼还瞧不见宗廷所在。秋随风摸索着向内行去,到得底部通路一个转折向右弯去,地势也逐渐向下,再走几步,洞口荧光便被完全阻断,只余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秋随风侧耳细听,闻得前方隐约有细弱的呼吸声传来,试着呼唤几声,虽无答话,却听得几声含糊的呻吟和衣物摩挲之声,知道宗廷就在近处,便取出火折晃亮,四下一照,果见前方不远洞便见了底,宗廷伏在地上,低声呻吟着,动着手脚似想爬起来。她见他尚有神志,略觉放心,忙跑过去将火折插在岩缝中,弯腰将他翻过身来,唤道:“阿廷,阿廷。”
宗廷皱了皱眉,用力睁眼,眼神迷迷蒙蒙地恍惚片刻才似看到了她,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秋随风取出诊木,扎了他一滴指血验看枢相,见枢痕末端浅淡断续,有不继之相,主干却仍清晰凝聚,未见散乱,知他中毒不深,松了口气,先取出两颗祛毒药丸喂下,又取碧落针,以归引聚冲手法封住杂脉,迫散乱的枢力凝聚起来,再取出一小块启源香,凑在火折子上点燃,放在他鼻端来回熏着。
宗廷双目微闭,睡得昏昏沉沉,起初无甚反应,渐渐地眼皮轻跳,指尖发颤,似是憋着一口气,浑身不安地抖动,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呼吸也愈来愈是急促。秋随风见差不多,便扶他半躺起来,碧落针沿着脊骨一节节向上刺去。宗廷抖得越来越厉害,针刺也遇到越来越大的阻力,待扎到后胸处,几乎已刺不下去。秋随风见宗廷面色通红,手下加劲,用力一刺,终于扎破肌肤,“嗤”地溅出一股鲜血,宗廷也似终于压抑不住,身体一挺,“哇”地接连呕出几口粘稠似痰的浊物,腥臭难闻。
秋随风见诊木上的枢痕色泽一遍,末端处重又鲜红连贯起来,知已无碍,便收回香针,将他移至干净处,唤道:“阿廷,怎样?”
宗廷缓缓睁眼,只觉浑身无力,先前沉甸甸的滞重感却已消失,说不出的松快。他也学医,大致知道发生何事,正欲道谢,抬了抬头,却忽醒觉正躺在秋随风怀中,顿时又憋红了脸,“嗯嗯啊啊”地吱唔几声,自己也不知是何意味,愈发觉得尴尬,挣扎着欲站起来。
秋随风见他神志已复,便也顺势扶他起身,取下即将熄灭的火折,说道:“洞口还有食髓封着,咱们先出去再说。”
宗廷刚刚清醒,又与她肌肤相贴地挨在一处,脑中更是浑浑噩噩一片,只知点头,顺从的随着她勉力向外行去。
秋往事在外头早已等得心焦,见两人到了洞口,顿时大喜,挥手叫道:“姐姐,快出来!”
宗廷靠在秋随风身上,呼吸之间皆是她的气息,正自晕晕乎乎,忽听秋往事的声音,顿觉羞窘,轻轻一挣欲同秋随风分开。哪只中毒之后手脚乏力,一挣之下便觉脚下一软,身不由己地一歪,正向着挂在洞口一角的食髓网倒去。
宗廷骇得脑中空白一片,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小虫齐刷刷张着尖利的钳齿转向这边。他一瞬失了心跳,只能闭目待死,几乎已觉无数小齿麻麻痒痒地触到了肌肤,却忽被人一扯,天旋地转地摔跌出去,撞得头晕眼花。他呻吟一声,躺在地上张眼望去,先见食髓网荡荡悠悠地挂在头顶后方,忽觉雨丝打在脸上,才知人已在洞外。尚在迷糊,便听一人问道:“阿廷,没事吧?”
他听出是秋随风声音,醒了醒神,勉力仰起头,见她正蹲在身前俯身看着他,忙晃晃头撑起身体道:“没事。”
秋随风扶他坐起来,上下检视一番,微微笑道:“没事,没沾上网丝。”
“姐姐!”秋往事也飞奔过来,盯着洞口晃动不定的丝网,几乎说不出话来,怔了片刻,才伸手想去拉她起来。
秋随风轻轻让了让,抬头道:“往事,帮我扶阿廷起来。”
秋往事见她似是无事,才放了心,帮她扶起宗廷。
宗廷淋了雨,脑中渐渐清醒起来,见她两人虽戴着斗笠,却也皆是衣发尽湿,变身泥泞,不免过意不去,喃喃道:“我真没用,本想帮你们,到头来反要你们冒险救我,真是……”
秋往事气哼哼道:“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自会看着姐姐,你只管看好自己便是。”
秋随风也笑道:“以后可别如此鲁莽,出了岔子,叫我们如何担待得起。”又扶着他走了几步,问道,“如何,自己能走么?”
宗廷本无大伤,被雨一淋,精神不少,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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