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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长歌录-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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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忠孝并不鲁莽,微一沉吟,对那老者说道:“飞剑射鹰刘汉生果然名不虚传,既然是咱庄主有吩咐,在下暂也不便领教刘老爷子高招了……,忠悌、忠诚,你二人在此等候庄主,我们先上去吃饭。”说完也不对刘锦云行礼,转身带众人走进酒楼。
刘锦云嘿嘿笑着,回身走进宅子。冬日的天色说黑就黑,各处陆续点亮灯盏。高宅门前的一场冲突消于无形。
萧云刚才瞧那老者一身剑法、轻功均有极深造诣,心知今日来此想要报仇只怕甚为不易。他想了一想,摸出子母刀来,将满脸胡须剔除干净,又将头发草草梳理稍整,摸到大宅的另一头等了片刻,只见一名圣教教徒懒懒散散走了过来,撩开裤子便要小便。萧云猛然窜出,一掌击中那人颈窝将其打晕,拖进暗处调换了衣裳。又在那人的各处关节和麻穴上一一重击一下,令其一两个时辰内无法动弹,这才垂头走出。
此处是在那座高宅的背后,临着一条小河,余下还有两人在把守。他快步靠近,出其不意的一击放倒那二人,也拖入暗处藏好。收拾完游哨,心情反而感到异常紧张。他死死吸了一口长气平静下心来,暗对自己说道:“千难万难才找到仇人踪迹,假如错失,又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为爹娘报仇了。我可不能搞砸了。”他心知自己已被成兰陵的突然出现搅乱了心思,却又无法将心静下来,只得暗中拼命告诫自己。
他悄悄越墙进去,放眼一望,只见这座宅子占地并不算大,但当中建着一栋四层高的精舍,却极少见。宅院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摸到楼下,隐隐听见有人说笑,循着声音来处悄悄靠近,眼前陡然一亮,已在前厅窗外。只听里面传来刘锦云的笑声和小孩子的哭闹声。
萧云蘸了口水在窗纸上无声无息的戳了个窟窿,往里一看,只见成兰陵抱着婴孩站在当中,成无心坐在她身后,刘锦云面对成兰陵笑嘻嘻的坐着,眼光一动不动的瞧着她。三人都不说话,过了片刻,刘锦云说道:“我真是想你想得好苦,你又不肯见我,这才出此下策,将那孩子顺手带来逗一逗,引你来此,全因我想见你而已,绝无丝毫加害之心。”
萧云瞧他那神情,听他那口气,只觉甚是厌恶,心想:“你想见公主小姑娘,去偷唐艳的儿子做啥?”
成兰陵冷笑道:“你想见我?但我却不怎么想见你。如今我御剑山庄、唐家跟你圣教势不两立,你休得说这些肉麻无聊的话。”
刘锦云赔笑道:“你还在为了萧云那小子的事恼我们么?”
成兰陵道:“他的仇,他自会来找你清算。眼下我只要你将那孩子交出来。”
刘锦云毫不气恼,起身走近两步,柔声道:“交出那孩子当然没问题,可我哪里敢现在交?”成兰陵朱唇紧闭,沉默不语。刘锦云又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说道:“你拿回那孩子就要走,是吗?”
成兰陵面色发白,强忍心头怒气,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你要御剑山庄与唐家听你号令,须得拿出点实力来看,以为盗了唐艳的孩子,就能令她的家族听命于你么?”
刘锦云转头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成无心,说道:“兰儿,你可错怪我了。招揽蜀中江湖上的豪杰原是你爹的主意。”
成兰陵霍然转身,盯着成无心道:“我还有爹么?从我离开楼兰那时起,就没有爹了!只要有我御剑山庄在一日,蜀中的江湖上就轮不到你们圣教耀武扬威。哼,说来也真可笑,你们怂恿一个大字也不识两箩筐的无赖造反,若他真有一天做了皇帝,只怕天下人都要笑掉大牙了。”
刘锦云哈哈大笑,道:“谁说要他做皇帝了……”成无心干咳一声打断他道:“兰儿,无论如何,你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留下来陪我和锦云吃顿饭也不行么?”刘锦云接口道:“兰儿,只要你答应,唐艳的孩子我即刻交给你的手下人带回去。”
萧云在窗外瞧见几人神情和说话,听得一头雾水。心想:“兰陵与成无心怎会闹翻脸了?难道……是因为我么?”心里七上八下,不知是喜还是忧愁。
成兰陵沉吟片刻,伸手一撩垂落在肩头的秀发,说道:“好,你叫人带那孩子过来,我要亲眼看看。”刘锦云大喜,笑道:“你的人都已经来了,我还会骗你么?前次若非将孩子掉了包,天下有谁能逃过你的追踪的?”说着击了击掌。成兰陵不去理他,望着门口。片刻后刘汉生抱着唐艳的孩子走了进来,看见刘锦云点头示意,上前将婴孩递给成兰陵。
成兰陵接过来,一手抱着一个婴孩,仔细察看无误,说道:“这孩子你是从哪里偷来的?我叫人送还回去。”刘锦云尴尬一笑,说了地点。成兰陵抱着两个婴孩转身出了前厅。刘锦云跟到门口张望,成无心道:“老夫只能帮你帮到这个份上,兰儿答不答应嫁给你,就看你自己了。”
萧云原本听到成兰陵责问刘锦云偷孩子掉包的事,便在心里琢磨,此时听见成无心这样一说,才知成兰陵并未成亲,顿时心头竟有一股忍也忍不住的狂喜陡然爆发,情不自禁的在喉咙上咕噜响了一声。
第二十六章 卿本多情(九)
刘锦云回头看了两眼,冷冷问道:“什么声音?”成无心正端起一杯茶,说道:“你别高兴得昏了头,老夫交待的事,你可得加紧去办。”刘锦云见成无新毫无察觉,便也不疑有他,说道:“这事对大家都有利,自当要尽力去办的。若兰陵嫁了我,从此两家联姻,江湖上自不必说了,即便是在朝廷上,也足有我们一席之地。”成无心嘿嘿一笑,还未接茬,成兰陵已回来厅中。
萧云被极度的喜悦冲击得浑身软绵绵的,心思大乱,情知此时不是动手报仇的时机,缓缓运上内气,将心绪逐渐平息下来。再往厅内偷看时,只见刘锦云已吩咐下人上了酒菜,三人都已坐定。成无心正好背对自己,刘锦云满脸堆欢的坐在对面,,成兰陵斜向而坐,面无表情。
刘锦云举起杯来,笑着说道:“这情景让我想起了刚刚认识兰儿的时候,那一次她上范阳来寻教主,半途差点被宵小所害,幸得老天保佑,让我恰好经过那里……嘿嘿,后来我怕她前途还会有闪失,便自告奋勇想送她到范阳,她却不愿要我相助,我只得暗中一路跟着她。不过兰儿冰雪聪明,有了上回的经验,沿途又遇到好几拨打她主意的小贼,都被她识破了奸计……”成兰陵见他滔滔不绝,心下烦恼,打断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刘锦云赔笑道:“是是,我是说后来你找到了教主,我却被教主误会是要对你不利,被教主制住。那时我还不知你是教主的女儿,只是仰慕教主的风范,甘心拜入圣教。那天晚上,我们三人也象这样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你还记得不?”成兰陵默然无语。
刘锦云动情说道:“我从见你第一面便喜欢上了你,加入圣教后做什么事都全力以赴,只为能得到你的欢心。原本以为只要我夺得华山大会的盟主之位,就能与你喜结连理,谁知好事多磨,偏偏朝廷将盐、茶交易收归官府掌管,华山大会不了了之。再后来就听说你喜欢上那外族小子,从此对我也冷淡了许多。唉……,难道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么?”
成无心干咳一声,正要说话,却听成兰陵正色说道:“刘锦云,当年你救我一命,让我不受小人侮辱,这是恩,我一直没忘过。你对我很迁就,很细心,就连萧云也比不上你对我的好,这些我心里也知道。假如我没有后来重遇上他,假如你不是心肠这么坏,或许我会认真考虑与你的婚事。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我必须对萧云遭遇的不幸有个交代。”
刘锦云面色大变,沉声问道:“我怎么心肠坏了?”成兰陵眉头轻蹙,厉声道:“你害了萧云一家人,还不算心肠狠毒么?”刘锦云一阵愤慨的大笑,指着自己被*罩着的瞎眼,问道:“那小子平白无故刺瞎我的眼睛,又算什么?难道算是慈悲?我不过是为自己报仇而已,除了那小子身边的人,我还害过谁了?”成兰陵怒叱道:“他伤你一眼,你就要害几条人命?何况江湖恩怨江湖了,关他父母什么事了?”
二人都动了怒气,萧云在窗外听得更是怒火冲天,但见成兰陵处处维护自己,却又感到连心底也甜透了,暗想:“雅莎说得对,我是真心喜欢极了公主小姑娘,管她是不是仇人的女儿做啥?何况她如此帮理不帮亲,若我要向成无心报仇,她也不会怪我吧?”不禁感到飘然,忽又心一沉,想到:“就算如此,难道我真要杀了自己心上人的亲爹?让她痛苦悲伤?”顿时又觉得纠结不清,心里虽一再肯定父母的大仇是必须要报的,但成兰陵在心中的分量却也越来越重。
刘锦云一口喝了杯中酒,嘿嘿冷笑道:“想不到,想不到,我对你年年月月的关心爱护,却比不上一个粗野外族小子几句言不由衷的甜言蜜语。”
成兰陵忽然站起身来,说道:“你若留我在此只为说这些无聊的话,那我便要走啦。”
成无心忙起身说道:“兰儿,锦云对你可谓痴心一片,人品见识都是不凡,正是托付终生的可靠人选。而那鲁莽小子不通世情,不知……”成兰陵美目含威,面色凄苦,叱道:“爹,你一心想的都是如何从安禄山那里得到权势富贵,早已忘记我是你女儿啦,这些年你骗了我多少?如今还想我再信你么?”
刘锦云哈哈一笑,劝道:“兰儿不可任性,教主也是爱女心切罢了。来来来,我们共饮一杯,坐下慢慢说话。”
成无心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认我这个爹,我也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说完拂袖而去。成兰陵怔怔站在桌前,刘锦云也不开口留人。
萧云未料成无心说走便走,心下一急,寻思:“也罢,先杀刘锦云再说。”当下耐住性子,只等成兰陵前脚一走,自己便冲进去杀掉刘锦云。
却见成兰陵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复又坐了下来。刘锦云安慰道:“教主最近正为安禄山不去一鼓作气攻下潼关,反而忙着在洛阳称帝的事烦恼着,你别怪他,来,我敬你三杯。”
成兰陵本自气恼,闻言奇道:“为何要敬我三杯?”刘锦云嘿嘿笑道:“第一杯要感谢苍天,让我遇见了你。”说完一饮而尽。成兰陵冷冷道:“这算什么理由?”迟疑一下,还是饮了杯中酒。
刘锦云又给二人满上,举杯道:“这第二杯,要感谢你带给我无与伦比的快乐。”成兰陵秀眉紧蹙,道:“我带给你什么快乐了?”刘锦云笑道:“你当然自己不知道啦。你每对我说一句话,每对我露出笑容,都让我欢喜不已。这几年来我们时常会面,那些欢乐的日子,却是谁也夺不走的。”说完又饮了杯中酒。
成兰陵道:“这次以后,休要再提这些。”当下也喝了。刘锦云再次替二人满上,笑道:“这第三杯嘛,我却先要与你饮了,再说理由。”成兰陵道:“好,我听完就走。”二人各自饮了酒,刘锦云笑得怪异,只是盯着成兰陵贪看,却不说话。
萧云原本充满怒火,此时见到如此场面,心头竟觉一酸,特别是听见刘锦云说“那些欢乐的日子,却是谁也夺不走的”,更觉莫名其妙的生了妒意,心想:“兰陵对着你,能有什么欢乐?”
却听成兰陵道:“你不说理由,我也要走啦。”刘锦云笑得更是怪异,柔声道:“从前的日子别人抢不走,今后我也不能容忍任何人将你夺走。”成兰陵猛觉有异,霍然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字还未出口,忽的气息一弱,缓缓坐回凳子上。
刘锦云目光迷离,说道:“你爹说他不管我们的事,那就是同意我的做法,嘿嘿。你喝的酒里下了‘风暖草薰散’,十日之内无法动用内力……我已预备好彩礼媒妁,迎你过门。”
成兰陵惊怒交集,面色竭力保持冷静,缓缓道:“我不会嫁给你。”
萧云看得目瞪口呆,哪里想到成无心竟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身女儿,怔了一怔,这才狂怒攻心,撑开窗户跳进厅内,喝道:“卑鄙无耻之徒,纳命来吧。”
刘锦云迅速起身退后。成兰陵面色更显惊异,弱声问道:“你……你怎会在这里?”
萧云恨不得将刘锦云碎尸万段,以报父母、朋友的血仇,但见成兰陵玉手撑桌,娇喘吁吁,心中顿时又酸又甜,怜意上冲,竟忘了第一时间去杀仇人,两步跨到成兰陵身旁将她扶住,柔声道:“你别怕,我来啦!”
刘锦云冷笑一声,伸手一推墙边摆放的一个花瓶,只听喀嚓轻响,一只铁笼向酒桌当头罩下。
萧云一提成兰陵的玉臂,就待施展轻功躲开,却觉她身子异常柔软,心道:“她竟一丝内力也没有了。”这一迟疑间,铁笼已重重砸了下来,将萧、成二人一齐罩在里面。
成兰陵竭力保持着平常时的冷艳神情,但眉梢间却掩藏不住喜色。她垂头喃喃说道:“我不知竟会这样……”刘锦云狰狞笑道:“当初让你活下来,原本是想让你受尽痛苦折磨,没想到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恢复武艺,这次我可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杀了你一了百了,兰陵就是我的啦,哈哈……”仰天狂笑不已。
萧云伸手轻抚成兰陵的玉颜,温柔笑道:“你且宽坐片刻,待我杀了这撕,就带你走。”
注:本小说在晋江原创网有全本。
第二十六章 卿本多情(十)
刘锦云高声嘲笑道:“杀我?怕你说反了吧?”
成兰陵并无惊慌之色,只淡淡道:“你……你能醒过来,我很是欢喜。”萧云点点头,转身面对笼子外充满怨毒的刘锦云,竭力压住心中的悲愤,说道:“你一定以为这宅子被你的手下团团包围着,这铁笼子的铁条又足够粗,我只能成为你砧板上的肉,是吗?”
刘锦云嘲笑数声,面露不屑,并不回答。萧云露出残酷的微笑,咬牙道:“因此你断定我砍不断这些铁条,伤不了你,才会如此托大,到此时还不叫手下过来保护你,是吗?”刘锦云微微一怔,接着哈哈大笑,恨恨的道:“这铁条绝非人力可以砍断的。即便是教主那样的功力,也最多只能在上面砍出一道两寸深浅的印儿罢了。”萧云也报以大笑数声,瞪眼阴声道:“这铁条自然是砍不断的,但是这焊接之处,却不如铁条那样坚硬。”刘锦云独眼一翻,不由自主去看铁条各个焊接之处,只见各处焊得极为牢固,摇摇头道:“即便如你所说,这焊接处也非人力可摧。”萧云却是一幅志在必得的神情,口气不屑的道:“你应已听说过,我在少林寺练成了霸王神刀,即便是成无心,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反正你转眼便会成为我的刀下亡魂,这便让你开开眼界吧!”说着缓缓举刀斜指,吸气运功。
刘锦云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觉心下微有寒意。当初他右眼被刺瞎之前,便已不是萧云的对手,如今独目视物,距离拿捏不准,武功更是大打折扣。但瞧那铁笼子坚固得如同磐石,怎么也难相信仅凭人力就可将铁笼砍开。他望了一眼正在运功的萧云,忽的哈哈大笑,说道:“你若真有这本事,面对虐杀了自己父母的大仇人,应早已斩开笼子冲过来杀我了,哪须这么多废话?”
萧云笑得越发残忍,咬牙切齿的道:“死,一点也不可怕。等死,才是最痛苦的煎熬。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让你知道,你今日死到临头了……”说着猛然发出震人心神的吼叫道:“看好了,这就出来要你的命!”手中长刀急挥,便往铁条雷霆一般斜斩下去。
刘锦云被他突然间的大吼猛然一震,竟自呆了,怔怔的盯着萧云挥刀去砍的那根铁条。成兰陵忽的叫了声:“萧云……”一道冷光如闪电般从铁笼子里窜出,钉进刘锦云的肩头直末至柄。刘锦云惨叫一声,被萧云掷来的长刀带得往后飞出两尺,仰天往地上栽倒。那刀尖率先点地被阻,刘锦云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深深钉入肩头的长刀竟又被反向顶了出来。
这番变故只在眨眼之间,萧云暗在心头叫了声:“可惜。”心想成兰陵为何会出声惊扰自己的心神?刚才他深知这铁笼子绝对是砍不开的,急中生智之下,拿话骗得刘锦云将信将疑,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萧云佯砍的铁条上。萧云却趁机运足内力,将长剑直往刘锦云咽喉投刺过去。但就在他出手的同时,成兰陵忽然叫了他一声,这才手下微微一抖,长刀偏入了刘锦云的肩头。
萧云此时无暇细想,回头问成兰陵道:“能走动么?”成兰陵银牙轻咬,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点头道:“能,只是不能运功了。”萧云道:“来,钻出去。”说着双腿分了个三分半马,腰腿一沉,搭手托上铁笼的下部,闷喝一声“起”,只见那铁笼微微动了动,缓缓往上升起一尺有余。
萧云已将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腮帮子憋涨得如同圆鼓,连开口说话的余力也没有,只能用眼神向来到身边的成兰陵连眨三眨,这才大吼一声“再起………”又将铁笼抬高一尺,成兰陵猫腰钻出,即便是在不能动用轻功的情形下,姿势却仍优美至极。萧云再也拿不住铁笼,嘭的盖回地上。却见成兰陵抢到重伤的刘锦云身旁,撕下他的袍子按在他伤口上,说道:“一命还一命,我不再欠你啦。”
刘锦云面色惨白,动弹不得。萧云听见外面数人奔来的脚步声,情知刚才那般闹腾,早已惊动了刘锦云的属下,急对成兰陵喊道:“快放我出去。”
成兰陵点点头,拾起掉落在地的长刀,起身走到墙边的花瓶旁,双掌握住花瓶转了几转,那铁笼缓缓升了起来,萧云贴地趴着,一待铁笼升起半尺,便着地滚了出去。成兰陵松开花瓶,那铁笼也不掉下,就那样离地一尺来高悬在空中。萧云迅速抢上前去,伸手便去拿她手中的长刀。却见成兰陵握刀的手往后微微一缩,美目顾盼之间流露出一丝躲闪的神色,问道:“你愿为我放过他一次么?”萧云眼前轮流浮现过父母、蝉西、伊娜等人的面容,目光死死盯着大仇人刘锦云,想着就要杀死这人,激动得连动作也有些控制不住,在成兰陵问话的同时,已劈手夺过了长刀。但他此时不自觉的浑身布满劲气,竟将成兰陵的手腕扭出了几道青紫色的指印。
成兰陵忍住疼痛,柔情似水的注视着他。萧云浑身弥漫着逼人的杀气,虽听见了她的说话,一时间却转不过心思,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依然一步步朝着正竭力爬起身来的刘锦云逼近。
成兰陵玉手轻扬,捉住他的手掌,漫启朱唇叫道:“哥哥,云儿哥哥……”,萧云浑身发抖,心里不敢相信的想到:“难道我真要放这个残害父母、兄弟的大仇人一马么?”但成兰陵柔若无骨的玉掌传来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令他迟迟不能挥刀砍下去。
正在胶着之际,刘汉生已带人冲了进来。萧云扭头一看,只见除了刘汉生外,鲁肃子的六名徒弟也拿着弩箭涌了进来,其余还有多名剑客刀手,看样子均不是易于之辈,心下顿时一悲,暗道:“单是这名精瘦老者,我已必须全力以赴才有取胜机会,如今这阵仗,我又怎能冲得出去?更别说还要带走兰陵?我是要与仇人同归于尽,还是……”他一念未毕,成兰陵已上前拦住刘汉生等人,转头对刘锦云道:“萧云暂不杀你,你让他安然离开,恩怨来日再算,如何?”
刘锦云痛得头昏眼花,不过心思却极清明,瞧见萧云手中冷气森森的长刀就在眼前微微抖动,用尽全力答应道:“好……好……”,成兰陵又对刘汉生道:“你听见了,叫你手下人闪开道路。”刘汉生阴沉着脸,瞧了面色惨白的刘锦云两眼,挥手令手下让开路来。
成兰陵紧紧拉着萧云的手掌,柔声道:“我们走,今日过后,你无论要向任何人报仇,我都跟着你。”萧云恍恍惚惚,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迈开了脚步。行至圣教众人当中,忽听刘锦云怪叫一声,紧接着又听见成兰陵惶急的惊呼,眼前一花,只见刘汉生竟在无声无息间向自己刺来一剑,成兰陵奋力挡在自己身前,一蓬殷红的鲜血喷了他一身。刘汉生手中的软剑如同可毁天灭地的巨石,刺入了成兰陵那柔软婀娜的躯体,也震碎了萧云全部的世界。
刘汉生也是大惊,想也不想,回手抽剑退后几步。萧云惊得张大了嘴,半晌叫也叫不出来,哭也哭不出声。厅中所有人都被惊得呆了,眼睁睁看着一朵绝世之花将要枯萎。
成兰陵身子软软的倒在萧云怀中,面色依然是那样冷艳,只是眼角却滑落了一滴清泪,喘息道:“若真有……真有那座桥,我一定不会……过的,就在桥头等……等着你……”,萧云这才发出一阵如野兽将死时的凄厉嚎叫,心中陡然回想起往事,当时正是成兰陵与他携手回归中原的路上,有一次二人象少男少女那样打闹累了,他也象现在这样搂着成兰陵,动情的说过:“假如我比你先死,一定会在奈何桥前等着你,咱们不要去轮回了,就那样永生永世的在一起,好吗?”成兰陵笑他痴傻,说道:“谁要你等我,若是真有那桥,大家都等在那里不愿过去,岂非这世上就没有人了?”……萧云想着往事,不觉流着泪笑了起来,此时成兰陵依然在自己怀中,恩仇也好,生死也好,全都轻得如同鸿毛,只有二人间心心相通的温暖,才是人世间最值得珍惜的一切。
他撕下衣襟,牢牢裹住成兰陵被剑刺伤的左肋,然后埋下头,将嘴唇印在成兰陵带着血丝的香唇上,呢喃低语道:“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假如你死了,不必害怕,也不必等我,我马上就会来陪着你!”说着扯下腰带,背起成兰陵,将她的双腿紧紧捆在自己腰上,左手将她双臂拉着环在脖子前,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顿的道:“谁想陪我夫妻一道去赴黄泉路的,就站出来罢!”
注:本小说在晋江原创网有全本;因版权问题;此处不再更新;谢谢支持!。 最好的txt下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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