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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长歌录-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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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无相怒喝道:“废话少说,你若不敢闯阵,便自行了断罢。”方丈口宣佛号,说道:“难得今日大家齐聚此地,且听听萧施主有何话说,是非曲直,总有公论。”接着不给释无相说话之机,问萧云道:“施主说觉善是卑鄙小人,此话从何说起?”
萧云道:“对同门无情,助纣为虐滥杀无辜,贪生怕死,这样还不算卑鄙小人?”当下从朅师国一战讲起,雪山之巅的追逐大战、释无相借助吐蕃人之力兴师问罪直至坎城守捉的一场恶战,一一细细道来。末了道:“我杀了贵寺高僧,原不指望能化解这番血仇,不过喀吧忠厚老实,心地善良,我却不能让他被觉善这样卑鄙无耻之辈陷害作弄,因此不吐不快。”
众僧听他讲的故事曲折惊险,不觉为之吸引,待到故事说完,各在心头大震,均未料到释无量等人竟是那般心狠手辣。就连一直黑着脸的释无相也一脸疑惑,同光上前大声道:“此事萧施主说的都是实情,老纳这几年明察暗访,已知事情始末。”
释无相沉声问道:“同光,你既已得知真相,为何不向寺里回报?”同光道:“原本我以为,此事关乎少林的荣辱,千万不可泄露出去,因此未告诉任何人。但觉性临死前曾托萧施主传话,说无形师兄曾告诫道‘佛即魔,魔也即佛’,为善为恶,皆在一念之间,若无一颗佛心,习武反而有害。无量师兄早已走火入魔了,我等却不能再重蹈覆辙,应引以为戒才是。”
众僧听得频频点头,释无相怒目注视躺倒在地的觉善,片刻后道:“姓萧这小子在山下杀了那么多本寺俗家弟子,难道就这么算了?”
萧云大笑道:“我若闯不出三阵,自然听凭大师发落。”释无相闷喝道:“好,老纳且看你如何闯出去!”
萧云抬头看看天色,已至暮色来临。演武厅四周点燃了松油火把,当中一盏两人多高的七宝莲花灯也被点亮,显得甚是壮观华丽。三阵和尚重新组阵,十八罗汉阵缺了两人,却也不影响根本。
萧云一手将地上瘫倒的觉善拎了起来,迅即冲至十八罗汉阵前。只见他一掌拍在觉善喉部,令其疼得张大了嘴,接着青光闪动,一剑将觉善的舌头切下半截来。
觉善原本被他闭了麻穴动弹不得,此时剧痛攻心,哭嚎着不停往外喷出血污。众僧皆是一惊,萧云大喝道:“我何时闯出此阵,便何时替他止血,诸位若念着我佛慈悲,就让我走了过去吧!”
释无相大怒,叫骂道:“好个妖魔,刚才还口口声声说下不了狠手杀人,此时竟用上这般狠毒的手段?”同光也道:“施主这是做甚?觉善的行为虽有不端,本寺自会惩戒,快快放开他。”
萧云大喝道:“再拖下去,他可就流血而亡啦!”三阵和尚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就见萧云已拎着满面血污的觉善大踏步走入阵来。
此时每个人心中都拿不准该如何行止,三阵和尚更是如木雕泥塑般怔在原地,四下静得出奇,只听见觉善越来越微弱的含混嚎叫。
同光双目一闭,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众僧随之闭目合十,一齐口宣“南无阿弥陀佛”,一时间佛语四起,场面极为怪异。
萧云走得极快,转眼已越过八部天龙阵,撮唇打个响哨,追风逐电飞奔而至。他将觉善丢在地上,大声说道:“我对坏人,从不手软。今日饶他一命吧。多谢各位大师指教了,后会有期!喀吧,保重!”说完翻身上马,往外疾奔而去。
追风逐电伤愈多日,早已想奋蹄奔驰,此时得此良机,跑得甚为卖力。萧云回头观望,见无人前来追赶阻拦,这才放下心来,回头一看前方,已到了登封城外,只见四下漆黑一片,茫茫不知路途,不由自主勒马停步,想到:“我该往哪里去?”忽觉暗香扑鼻,这才惊觉,春天已经来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四章 渔阳颦鼓(九)
他此番大闹少林寺,江湖上定已传扬出去,却不知能否传入仇人耳中?当下左思右想后,决定等上数日瞧瞧动静如何,再作打算。此地离东都洛阳近在咫尺,而洛阳城的繁华不输长安,三教九流汇集,应是暂且安身和探听消息的好去处。
次日来到洛阳城中,寻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店住下。他虽有意引仇人主动寻来,但毕竟身负案底,却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正是春光明媚郊游踏青的上佳季节,随处可见红裙帷帐,游人如织,一时间令他疑为已置身长安。
他盘缠将尽,于是每日傍晚时分便在洛阳城中最大的一处牡丹园外拉摊卖艺,顺便探听消息。洛阳牡丹冠绝天下,而此地的牡丹更是花中之后,值此花期将至之时,早已引得各方游人来往不绝。园外有一大片白石打成的广场,是洛阳城中练摊卖艺的集中地之一。
如此住了一个来月,没有打听到一丝有用的消息,反而听到各种不同说法的少林寺山脚大战一节,有的人口中将他说成魔头,有的人口中却将他传作勇士,各凭讲故事之人的喜恶。但故事里却未提到丝毫他的身份,想是少林寺慈悲为怀,故意封锁了消息。但这样一来,能否引得仇人现身,心下却没了底。
这日照例前往牡丹园外卖艺,忽听锣鼓喧天,丝乐震耳,这才发觉每年一度的洛阳牡丹花会已经开始。他每日在此卖艺,但一心全在寻仇之上,竟未发觉如此盛大的花会开幕在即。瞧见男男女女携手入园,莫名的一阵伤感。
他心下一惊,暗道:“我这是怎么啦?”于是草草练了两趟剑法,便回到小店,关上房门独对孤灯发呆。他被触动了对成兰陵的思念之情,一夜难以合眼,待到灯油烧尽,天色也已破晓。当下强自收拾心情,打定主意道:“这样守株待兔也不是办法,再等几日,若还无动静,便回长安查探。”
几日转瞬即逝,还是毫无头绪。他整理好行装,打算次日出发回往长安。洛阳城中富户甚多,卖艺挣得的打赏也多,一月多来,竟存下两贯有余。连日来睡眠不佳,总须就半壶老酒才能入梦。这夜离开洛阳在即,竟有一丝淡淡的离愁。他情知是因自己对成兰陵的思念与日俱增,才会有这番莫名其妙的心思。他早已尝试过努力不去回想与报仇无关的任何事,但最后不得不承认,父母未报之仇当然一刻也不曾忘记,而对成兰陵的爱,也同样深深刻在了心底。想到自己满心痛苦的颠沛流离,便忍不住担忧起成兰陵,生怕她也如同自己一般,活得如此沉重。
他越是这样想,越感到对成兰陵有着无比的相思,晚间不觉多饮了两壶老酒,狠狠醉倒在床上。待到头痛醒来,已是次日下午。他躺在床上默运内气,缓缓平了宿醉,起身准备动身,忽见桌上留有一封书信。他心下一惊,迅即四处察看一番,一切均无异状,这才靠近桌前,仔细打量书信。
只见这封书信用的是极上等的宣纸,并无帖封,看似传信之人匆忙中写成投来。他展开信纸,只见折痕已紧,当可判断成信已有数日时间。信中没有称谓落款,只写了一句话“洛阳东,缠刀门,寻柳傲,知仇踪。”他心头大震,隐隐嗅到信纸上传来丝丝脂粉香味,忍不住的心跳起来,寻思:“难道是公主小姑娘暗中助我么?”转念却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她怎会助我杀她的亲爹?”再看信上文字歪歪扭扭,哪有半分成兰陵那挺拔娟秀的笔风?
他被这小小变化搅得心思飘摇,将信纸凑近鼻端仔细闻嗅,确定带有脂粉香气,可以判定此信曾被女子拿过,但那香气令他微觉气闷,绝非成兰陵的体香。
他排除了成兰陵送信的可能,竟觉分外失望。站在桌前发了片刻怔,这才仔细斟酌一番,按照信中所言,找到缠刀门的柳傲,便能找到仇人的踪迹,因此可以判断出两件事:第一,送信之人定是认识自己,而且还清楚自己与成无心、刘锦云等人的恩怨;第二,无论送信之人是真心相助也好,还是仇人前来设的陷阱也罢,总能从中寻到一丝线索。
他考虑清楚,当下将长剑负在背上,着了一身劲装,下楼去老板处要了一张拜帖,只写上“拜上柳傲”四个字,略一思虑,又加上落款“斩头校尉萧”,这才问明路途,来到缠刀门。
只见缠刀门占地颇广,建筑宏伟,但门庭冷清,灰网四布,想来其曾经辉煌,后来却不知如何破败下来了。萧云思及世事变迁,又被引发一番感慨。近来不知怎的,总有身外的点点滴滴触发他的心绪,一开初他还努力摒除这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到后来干脆来个顺其自然,只在心中牢记父母大仇便是。
他站在大门口等了片刻,瞧见一名老仆拎着一匹丝布缓缓走出,连忙上前唱个诺,递上拜帖,说道:“在下求见贵门柳傲!”那老仆瞧了他一眼,也不伸手接那拜帖,招呼道:“随我来。”似乎早已知道他会前来,转身前面领路。
萧云也不动问,静静跟在老仆身后。一路所见皆是破败之象,积叶如毯,曾经的高楼画栋,将如今的残败衬托得分外令人伤怀,就像一幅多年后斑驳褪色的画卷。
片刻后来到演武厅前,只觉眼前一亮,此处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依旧显得冷清,却教人在看了那么多的颓败之象后立生清爽惬意之感。内中不时传来有人练功的呼喝声,萧云站住脚步,欲等那老仆先去通报,却见那老仆招手道:“跟着来。”当即微一迟疑,举步跟上。
演武厅颇为广大,两旁十八般武器齐备,想来曾经有许多人在此习武练功。但此时场中只有两名中年人在相互喂招,一旁石凳上坐着一名面容惨白憔悴的瘦小老人,面无表情盯着场中对练的两人。
那老仆带着萧云走近那老者身前,还未开口,那老者已转过头来冷冷瞧了一眼萧云,问道:“斩头校尉萧云?”萧云抱拳道:“正是在下,老丈是柳……”话还未说完,就见那老者拔出一柄细长软刀,大喝道:“纳命来!”接着刀锋抖动,瞬间往萧云上中下三路各攻一招。
事起突然,萧云连心惊也来不及,左掌用了一招霸王神刀,往下按去,正好拿住那对手的刀背,立时刀光消褪,原来上中两路皆是虚招。那老者动作不停,忽的一扯软刀,竟然扯得断为两截,腾身扑前挥砍。萧云躲避不及,倒转半截断刀架住对手刀锋,右拳狠狠击出,正中那老者胸口,将其击飞出去。
那两名对练的中年人早已停下观望,此时同声惊呼,一齐去接那飞出的老者。那老者被二人接住,呕出一大口鲜血,哈哈大笑道:“你的武功当有四成机会杀掉成无心,咱们合作报仇如何?”
萧云不动声色,瞧着几人神情。见那老者虽然受伤不轻,但面上却带着由衷的喜色,那两名中年人眼中含泪,斜眼望着地上。那老者调息一番,道:“老夫便是缠刀门的门主柳傲,成无心杀了我的长子,与我有血海深仇。奈何老夫技不如他,不仅未能报仇,还被他打成重伤,幸得苟全下性命。这些年来挖空心思想要复仇,哪知用尽一切办法,还是报仇无望。前些日子得到高人指点,说萧校尉也与成老贼有不共戴天之仇,却找不到成老贼的行踪。嘿嘿,老夫耗尽人力物力,矢志报仇,成老贼的行踪当能查得出来。刚才只是试试萧校尉的功夫如何,还请别见怪!”
萧云在心头一琢磨,问道:“什么高人指点?”柳傲摇头道:“指点老夫的高人吩咐了,不得透露他的身份。此事关系重大,请恕老夫不便说明。不过只要能杀掉成老贼报得你我之仇,其余的事管他做甚?”
萧云见他不愿明说,当下也不追问,道:“怎么个合作法?”柳傲道:“你且在此住下,专心练武,半年之内,必有成老贼的消息,到时老夫自会通知你。”
萧云心中藏有诸多疑问,但心知即便开口询问,也不会有答案。当即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跟着那老仆去客房安顿下来。自此长居缠刀门,每日里苦练剑法、刀法,甚少再见到那两名中年人和柳傲。他的武功已入了绝顶高手之列,几个月来潜心研习,提高缓慢,但一套情剑却已修琢完善,成为一套上乘之极的剑法。他闲来无事,便将越女剑法、情剑与霸王神刀描画出来,附上练功要诀,就待遇上蓉九娘时,交与其流传后世。
不知不觉过了半年有余,萧云按奈住焦躁的心绪,静候柳傲探听消息。这日起了一个大早,忽见窗外有霜,竟是深秋已过,临近隆冬了。他练了两趟剑法,信步走出缠刀门,拐角大街有座茶楼,充斥着南来北往的旅人,各种消息也会在那里传播,一直是他每日必往的去处。今日也不例外,刚走出缠刀门的大门,就听见鼓吹笙鸣,转头一看,却是一对迎亲的队伍缓缓经过。他猛一心动,这才想起与成兰陵分别已有一年时日,耳畔响起当初成兰陵说过的话“这一仗你若战死便罢,若你还能活下来,以明年今日为期,到时我便嫁人,你若是连赶来争取的勇气也没有,那就算我们有缘无份……”算算时日,早已过了一年之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四章 渔阳颦鼓(十)
一念及此,心中竟如同被人掏空了一般,又如有刀在胸中绞动,浑身的血液似乎全沉到了地上,只感到冰凉凉的一片。他怔立良久,方才将心绪平下,想到:“她若找到好的归宿,我原该替她高兴才是,难道还想让她来为我的事伤心痛苦吗?”心里虽然想着这个道理,但却不能真正的高兴起来。
忽听人声喧哗,抬眼一看,只见刚才经过面前的迎亲队伍又调头跑了回来,人人面带急色,队伍也乱作一团。
萧云瞧得稀奇,暗想:“女方的家里人如此凶悍么?”当时结亲须纳彩礼,此风甚烈,以致家家攀比,谓为时尚。时有女方家里索取彩礼要价过高,男方在迎亲时不能给足财物,于是大打出手抢亲拒亲的情形。
萧云见那些迎亲之人惶急奔走,不觉莞尔,难以想象女方家里人凶悍成什么模样。他轻摇摇头,来到茶楼之上。一路瞧见许多人在交头接耳,更觉好笑,心想:“男方这么快就被打跑的,也真少见,确实惹人发笑。”
他拣了个角落坐下,四顾一望,只见茶楼里尽是些外地来的旅人,本地人竟未瞧见几个。正自纳闷,就听有人咚咚咚跑上楼来,大叫道:“反了,反了,确实反了!”众茶客齐的惊呼,离座围住跑上楼来那人问长问短。
萧云发觉情形有异,也跟着围了过去,听来报信之人急急说道:“安胖子的叛军已经渡过黄河,皇上已派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前来洛阳招兵,欲*叛军了。”众人哗的叫了声好,七嘴八舌庆幸道:“有封将军坐镇洛阳,贼军定然讨不了好去,大家大可安心。”萧云疑道:“封将军远在安西,怎能如此之快便来到洛阳?”报信之人嘿嘿笑道:“那算是安胖子流年不利,适逢封将军入朝奏事,这下可好,咱们可放心了,哈哈哈!”
众人相互称幸,萧云却暗自心惊。他心知自从高仙芝被罢了安西节度使一职后,封常清屡立战功,尤其是前年率安西兵平了大勃律国,名声大振,天下无人不晓。此后升任安西节度使,著名的边塞大诗人岑参听闻,便又二次出塞为其帐下判官,写了许多歌颂封常清的诗歌,流传甚广,因此天下无人不知封常清的将名。
众人原本一早听闻安禄山叛乱,一路势如破竹,惊恐不安,及至此时,方才安下心来,闹哄哄的议论开来。不多时洛阳本地的茶客也陆续来到,想来也听闻封常清前来坐镇洛阳,不再惊慌。
萧云不发一言,默默想着心事:“既是封二哥来了洛阳,我是否该去助他一臂之力?”当年高仙芝手下的安西兵,相互之间亲如兄弟,封常清严以律己,待人恩怨分明,深得军士敬重。但萧云转念想到:“我如今算是逃兵,去了反而会给封二哥添乱,何况我父母大仇未报,也不该去冒性命之险。”
他怔怔发呆,又听有人跑了上来,拿着一方素巾,大叫道:“皇上将封将军的誓师之言制作成黄旗,挂在府台前哩,我抄录下来了。”众茶客齐声高叫:“快读来,快读来。”那人清清喉咙,摇头晃脑大声读道:“禄山领凶徒十万,径犯中原,太平斯久,人不知战。然事有逆顺,势有奇变,臣请走马赴东京,开府库,募骁勇,挑马箠渡河,计日取逆胡之首悬于阙下。”
此言豪壮,气吞山河,听者也跟着血液上涌,大声鼓掌叫好。有人带头高声吟道:“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这首“走马川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正是岑参为封常清送行西征所写的诗,将汉家兵将的强大无畏写得入木三分。就连心思不定的萧云也听得气血翻涌,思绪不由飘回了塞外那热血沸腾的少年时光。
但他心头却又感到一丝不安,想那安禄山为了叛乱做了多年准备,生怕封常清轻敌失误。
茶楼里喧嚣无比,萧云又坐了片刻,起身离开。只见街道上人们往来奔走,便信步随着人潮走去,不多时来到洛阳府台前,只见此处已搭建好了一处高台,旌旗如林,按序排列了许多军人正在点名验身,却是征调兵士的现场。只见百姓争先恐后,热情高涨,人人均想入伍建功。
萧云冷眼旁观,见只要是男子,无论年龄大小,身体胖瘦,皆能顺利通过入选,心下不由一沉,想到:“中原果真无兵了么?”看了一阵,竟有不敢再看下去的念头。当下挤出人丛,闷闷不乐的回到缠刀门。
晚间仆人前来通传,说是柳傲有请。来到前厅,只见柳傲极为高兴,招呼他坐下,连饮数杯,这才说道:“萧兄弟,你可要随时准备好,成老贼不日便会路过洛阳,到时候便是你我复仇之日,哈哈哈!”萧云心下大动,问道:“有确实的消息了?”柳傲嘿嘿一笑,说道:“安禄山起兵*杨国忠,洛阳城破只是迟早的事。成老贼要去争女人,必然会在安禄山打进长安城兵祸难收之前赶去,咱们正好给他来个拦路打劫。”
萧云哦了一声,与他又饮几杯酒,这才道:“我也是今日才听闻安禄山造反的事,想不到老爷子早已知道了啊!”柳傲眼看报仇有望,心情大好,说道:“还不是多亏了那位高人指点,否则让你在这住这半年做啥?”
萧云嘿嘿发笑,举杯贴近唇边,看似毫不经意的道:“原来那位高人是安禄山的人。”柳傲面色一变,复又诚恳说道:“萧兄弟,你的父母惨死,老夫长子被杀,都是成老贼下的毒手,咱们一心只求复仇,其余的事是如何,关我们何事?”萧云哈哈一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只要能截住成无心,我管那高人是谁,哈哈哈!”
二人相顾大笑,又喝了两杯,谁也无话,这酒是喝不下去了,于是散席各自回房。萧云心绪不宁,睁眼望天到天亮,几次冲动想要去夜会封常清,都被自己强行压制住,心想:“公主小姑娘多半已终身有托,待我报了大仇,此身再无牵挂,当去封二哥手下效死命。”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五章 国破山河在(一)
过了几日,听闻封常清募足六万大军,正发动民众拆毁洛阳北面的河阳桥,阻断叛军从北攻击洛阳的通道,继而进兵虎牢,扼守要地。又听闻玄宗皇帝拜皇子荣王李婉为帅、高仙芝为副元帅,率飞骑、彍骑及朔方、河西、陇右等兵,又出禁中钱召募关辅新兵,号称十一万之众,前来剿敌。
这一来洛阳城中更是热闹非凡,无人感到战争将至的恐惧,反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就待高仙芝、封常清两军剿灭安禄山凯旋归来时大肆庆祝一番。
萧云却坐卧不安,安禄山十一月初九正式以*乱臣杨国忠为借口发兵叛乱以来,不到一月时日便已渡过黄河,可说一路上毫无唐军抵抗,或者可以说黄河东段以北尽归顺了安禄山,加之其为叛乱苦心经营多年,贼势定然非同小可。而唐廷如此短暂的时间,哪里可能尽调朔方、河西、陇右等兵前来勤王拒敌?高仙芝所部多半也与封常清所率之军类似,尽为不知战的寻常百姓组成,所谓的飞骑、彍骑及朔方、河西、陇右等兵,或许连总兵数的一成也不到。
又过了几日,萧云照例来到茶楼,忽觉今日众茶客神情沉重,茶楼里也没了往日那般的喧嚣。情知战况有了变化,连忙找了一人来问,却是大唐新军出师不利,荣王李婉虽为玄宗之子,但年老体衰,竟在行军途中暴病而亡了。
众人尽皆叹气,无精打采。萧云暗地里寻思:“大帅战无不胜,即便贼势难挡,他总有法子的吧?”想到此战危机重重,原以为早已消失的决胜疆场马革裹尸的热情,忽又高涨起来。他心下微异,仔细琢磨这番心思,恍悟想到:“难怪当年朅师国的军民明知大唐天威难犯,却敢与大唐殊死一战,他们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啊!”也就不奇自己重又升起的热情。
当年在安西打仗,绝大多数时候是在进攻敌人,后来感到厌倦和疑虑,这才淡了一腔豪情,如今贼军远来,激起了他保卫家国之心,那压在心底的忘死取义之情便又被点燃起来。
他正想得入神,忽又感到一阵悲哀,心中问道:“我的家在哪里?”想起父母惨死、所爱的人多半也已嫁为人妇,自己孑然一身,竟连个欲为之舍身的对象也没有。
连日来洛阳城中几乎无人闲在家中,大街上尽是人头攒动。忽听有人边跑边喊:“陈州被破,陈留被叛军三日便攻破啦……”,人群哗的炸开了一般,茶楼上众人一齐涌到窗前观望,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疯疯癫癫在前边跑边喊叫,后面跟着几名城卫疾步追赶。茶客们默默看着几人追逐而过,谁也无语。陈留是洛阳东面最后一处重镇,假若叛军攻下了陈留,指日便可挥军西进,直逼洛阳。过了片刻,又有人疾奔高叫:“陈留降兵八千,被叛军一夜之间全杀啦……”,喊声过处,人群哄然大乱,争相奔走,欲去府台探听确实的消息。
茶楼上也炸开了锅,有人道:“听说陈州有兵近三万,怎会才三日便被贼军攻破?只怕是谣言吧。”余人低声附和,但个个神情凝重,附和声如同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茶楼里再无以往喧嚣,所有人挤在窗口向外张望。
萧云饮完两杯茶水,正欲离开,忽听挤在窗口的一人叫道:“你们看,你们快看,那些人是在做什么?”另有几人惊呼道:“是要逃离洛阳么?”
萧云心下一惊,洛阳连日来甚少有人逃离,难道陈留被破的消息是真的?众茶客再也按捺不住,一齐涌至街上,拦住几名拖家带口背着包袱的人,急问道:“陈留被破是真的么?”被拦之人脚步不停,边走边叫道:“岂止陈留被破,封常清已经败回葵园啦,赶紧逃命吧!”
众人大吃一惊,葵园地处洛阳城东,已不过一箭距离,关键是谁也没有想过封常清会败,这让人甚难接受。有人不愿相信,说道:“只怕是叛军散播的谣言,封将军率领数万大军,怎会一触即溃?此地可是大唐东都,哪有那么容易遭敌骚扰?”另有人也道:“听说高仙芝率领十一万大军已出潼关,不日就能抵达洛阳,叛军如何沾得到洛阳城的边?”
众人说着话,却见逃难的人越来越多,不断有茶客的家属赶来呼叫,人心已经大惶。
萧云瞧这番架势,料知传言多半不假,正踌躇是否前往葵园一探究竟,助封常清一臂之力,忽见数名衣衫不整的兵士沿途狂奔高喊:“葵园失守,葵园失守,范阳、平卢节度使封将军临战募勇,有战力的男人速往上东门听令,速往……”当即惊得大怔,洛阳城上东门?叛军已兵临城下了。
此时再也无人抱有侥幸,纷纷奔走。萧云打定主意,正欲赶往上东门听令,却见柳敖一身劲装,牵着追风逐电和一匹骏马匆匆赶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道:“有成老贼的消息啦,眼下兵荒马乱,咱们不可分开,以免走失。”
萧云又是一惊,心下左右为难,抬头往东面一望,只见烟尘已起,想来战况已烈。柳敖察言观色,冷冷喝道:“禄山精兵,天下莫及。这话你没听到过么?洛阳城破在即,谁也阻止不了安禄山。为你父母报仇才是正事。”
两人说话间已可隐隐听闻两军的喊杀声,显然上东门已经失守。萧云再也耐不住胸中热血,急道:“你有何打算?”柳敖道:“那位高人传了信来,成老贼不日就会前往长安,洛阳已乱,咱们守住潼关必经之路,悄悄狙击,想来定可成功报仇。”
萧云道:“此计甚好,你先去潼关,我随后必来。”说完牵马欲走,柳敖却不放手,喝道:“百善孝为先,你如今去白白送死,难道疯了不成?”
萧云运力挣开他的掌握,叫道:“你的家也在洛阳,难道不怕家毁人亡么?”柳敖生怕他转身奔走,一个腾跃扑了上去,将他死死抱住,大叫道:“我长子被成老贼所杀,次子早已为劳什子朝廷捐躯,哪还有家来?”
萧云不由一怔,却见柳敖放开双臂,扑通跪倒在地,哭嚎道:“这些年我为了报仇,散尽家财,几厉生死,只为让我儿能在泉下瞑目,可怜老夫时日无多,倘若错过这次机会,也不知还有无报仇之望,萧兄弟,你不为你自己的仇,也请可怜可怜老夫风烛残年了吧!”
萧云听他说得凄然,再瞧他老态龙钟的模样,心下微微一酸,爹娘慈祥的面容陡然间清晰无比。他长叹一口气,上前将柳敖扶起,环顾四周杂乱的喊杀声,说道:“老丈所言不错,洛阳已经守不住啦。赶紧叫上你两个徒弟,咱们从西门出走。”
柳敖大喜,抓了他的手就走,边道:“我急急赶来寻你,就是怕被他们知晓……”说着略一停顿,不等萧云动问,又解释道:“他们两个都是有孝心的弟子,这些年全靠他们照顾我,否则缠刀门早已没有啦。老夫自己的仇,不愿再让好徒弟去冒性命之险。”
萧云懂他的心意,点点头,也不多问,一齐纵马往西门疾奔,一路瞧见逃难的百姓已成大军,将西城的七个门洞堵了个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出城门,走了两里,才能打马奔驰。萧云在马背回望高大的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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