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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条校规-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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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死死盯着石品品,我一定是见鬼了!一定是!石品品绝对不是人,就算是,也一定是个怪胎!还有他那未曾露面的父母,也指不定是什么样的怪人!
他先是自己独自一人来参加夏令营,然后了狡猾地赢得了大家的好感,继而鼓着一张死人脸来吓唬我……
我越想越不对。
然而此刻,我担心的还不是石品品,而是——
明天回到市区,孩子的家长们会不会发现他们的变化?我们会不会因此而被起诉……
这个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的老师漂浮在池塘里,对我咧着嘴笑,那笑容和石品品像极了,就像一条微笑着的金鱼。她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我什么都没听见。
这一次,梦里的石品品更加清晰了,他干脆走了过来,先是爬在池塘边认真研究了一下尸体,然后抬起头,无比清晰地说:“哦咧?孙老师,你一定从来没有完整地记住过你的梦。你记忆里,梦开始的地方就是站在这个池塘边,可是你还记得这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难道你知道?”
“哦咧!”石品品荡着小酒窝:“我当然记得了,因为你是在做梦,我不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在你的梦里。”
石品品说完这句话,天就亮了。外面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闹着,每个人都欢欣雀跃,因为他们就要回家了。
我坐起来,看着孩子堆里的石品品。他仿佛知道我在看他似的,扭过头,冲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狐狸的鬼脸。
13。
回去的路上,我给孩子的每个家长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接人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当然,我也给石品品的父母打了电话。
这次电话接通了,接电话的依旧是他的父亲,他用熟悉的语气说:“品品这孩子很独立,让他自己回来吧,我和他妈妈在家里等他。”
对于他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我有点生气,不由对石品品有了几分同情,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要见一见他父母的决心:“石先生,我们必须确认孩子安全回家,才算完成工作,如果您实在不能来的话,我可以把孩子送回去。”
石品品扶着车座,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哦咧,孙老师,我自己能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对他的父亲说:“毕竟孩子只有6岁。万一路上出点什么意外,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好吧,我去接他。”他父亲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突然说:“孙老师,你不是为了送品品,而是要见我们,才这么坚持的吧?”
我毫不隐瞒:“没错。我是想跟您好好谈谈石品品的问题。”
“您觉得他有问题?”
“嗯。有很多问题。”我说。
一般的家长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多少都会有些生气,但石品品的父亲却正好相反,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您这么一说,我也十分想和您见一面了。”
我挂了电话,认真地对石品品说:“你爸爸答应来接你了。”
石品品愣了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然后淡淡地说:“哦咧,我爸爸不是来接我的,他只是想见见你。”
“你怎么知道?”
“哦咧!”他坐到我身边的空位上:“因为你很特别,就你没说‘哦咧’!”
“没说哦咧那又怎么样?”我继续问。
他却不说话了,只是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沉默了好久,才淡淡地说:“哦咧……孙老师,你的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从你站在池塘那一刻开始的?”
我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的梦?”
他笑笑:“哦咧?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你在做梦,而我不是。”
“那你说梦里的我在来到池塘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哦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胖婶婶要把你推进水里,而你最后却把她推进了水里。然后胖婶婶就漂浮在池塘里,而你就一直在那里自言自语。”
“我站在那里说什么?”
“哦咧,你站在那里讲‘教金鱼微笑’的故事。你说,胖婶婶就是故事里的那个邻居,她想教会金鱼微笑,没想到自己却跟着金鱼学会了鼓嘴。我就是在你梦里听到了这些,才叫那个胖婶婶是金鱼婶婶的。”
“等等!”我疑惑地望着石品品:“你是说……你能进入我的梦?”
石品品得意地笑着:“还有张叔叔和李老师的梦,还有每个小朋友的梦……告诉你个秘密哦,每个小朋友都在第一天晚上梦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啦!哈哈!”
我该相信他的话吗?
我越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了。
14。
我忐忑地站在车门口,小声对李颖说:“一会我们该怎么办?”
李颖愕然道:“哦咧?什么怎么办?”
我急急地说:“就是家长们发现自己的孩子变了怎么办?”
李颖哈哈大笑着:“哦咧!他们把孩子交给我们,不就是为了让孩子改变么?”
我刚想继续说地清楚一些,只听梅小苹的妈妈发出一生惊呼:“天哪!才一个月,我几乎都认不出了!”
另外一个家长也说:“是啊,孩子真的变了!”
紧接着,他们一起涌到我面前,紧紧拉住我和李颖的手:“谢谢你们,这个夏令营真有用,孩子变得开朗多了。”
李颖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哦咧!其实孩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我们只是让他们变得更加开朗一点而已!”
李颖跟家长们应承着;我抽了个空挡;悄悄撤出身;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石品品父母的影子。
是他们!就是他们!我忍不住笑了;石品品的父母实在太好认了;倘若你认识石品品;就一定能认出他们……………他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石品品的父亲;俨然就是中年版的石品品;而她的母亲;则是中年妇女版的石品品。
我拉起石品品;径直向他们走去。
石先生和石太太先是仔细地打量我;然后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惊喜。他们也像其他家长一样;紧紧握住我的手;兴奋地说:〃您就是孙老师吧?长的一点都不像品品!〃
这话听起来很奇怪;我忍不住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像你们的孩子。〃
他们夫妇二人一听;更加兴奋了:〃你也没学着品品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撤回被握得生疼的手:〃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你们?石品品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样的小孩?为什么他能模仿根本没有见过的人?为什么……〃我猜,那一刻的我,一定像“十万个为什么。”
石品品的父亲伸出手,制止了我继续问下去。他从衣兜里掏出钱包,递给我。
钱包里是一张全家福,夫妇二人抱着一个婴儿,婴儿的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石品品的父亲说:“如果我说,这张照片就是我们的全家福,你信吗?”
我诧异地摇摇头:“若说这婴儿是品品,我信。”我拿照片认真跟眼前人对比着:“若说照片上的夫妇就是您二位,我可不信,一点都不像!”
石品品的母亲温柔地笑着说:“照片上的人,就是6年前的我们。都说孩子像父母,可是我们在这六年里,却越来越像自己的孩子。”
“啊?”
石品品的父亲叹口气:“品品就是这么奇怪的孩子,他就像一个能量场,和他长期在一起的人,都会慢慢变得像他,无论是性格、神态、还是外貌,而且,他还会赢得每个人的认同和喜欢。我和他的妈妈,为了不令我们一家变成套瓶娃娃,不得不定期离开他一段时间……”
“可是……”我刚要继续问,他的母亲又打断了我。
“你一定还发现了这孩子其他奇怪的地方是么?他好象知道你的梦,并会把你梦到的人模仿出来,是不?孙老师,您一定吓坏了……”
我点点头,是的,我确实被吓到了,尤其还是有着那般过往的我。
“品品他……是一个可以进入别人梦里的孩子……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随意进入任何一个人的梦。而且,他还是个那么具有模仿天赋的孩子……”
这下,我大抵明白了:“简单说,石品品就是一个会把自己的性格外貌传染给别人、且能进入别人的梦里的小孩,对吗?可是,为什么你们见到我会这么高兴?”
“因为你是个抗体啊!”石品品的父亲兴奋地说:“你没有变!跟我们送品品上车时,偷偷看到你的那时一样,丝毫没有被品品传染!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做品品的私人教师,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们希望通过你,找到把品品变成正常小孩的办法!”
我低头看了看石品品,他神秘地撇撇嘴,嘟囔着:“孙老师也不是正常人……”
15。
像我这样没有远大抱负的人,没道理不接受这么好的差使。
我心底并不热衷于把品品变成正常的小孩,我觉得他这样“不正常”挺好的,前途无量。比如,他可以当广告模特蛊惑人心,可以当警察、当演员……他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而陪他长大的我,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他的经纪人……
当然,这仅仅是我的幻想罢了,而让品品恢复正常,也是他父母的幻想。
因为很久以后的一天,石品品突然对我说:“哦咧!孙老师,我爸是不是告诉过你无数次不要相信我的话?”
我点点头。
“哦咧,那,你是不是还是相信我的话?比如我以前告诉过你的那个梦?”
我又点点头。
“哦咧……”石品品咽了口吐沫:“其实那是骗你的!你真实的梦是,胖婶婶把一个小孩推进了水里,然后自己偷偷跑掉了。那个小孩淹死了。你梦里看到的池塘里的人,就是你自己被泡的浮肿的尸体……”
“那么现在的我又是什么?”我笑笑,不信。
“哦咧!孙老师,你还不明白吗?你是个死人!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不被我传染!”石品品一本正经地说。
被他这么一说,我又有点相信他的话了,他讲的每一个版本的故事,都那么逼真,那么有理有据。我甚至回忆起,自己曾经拖着浮肿的身体,从池塘里爬了出来……
这时,石品品的爸爸在书房喊道:“孙老师,你别听胡言乱语了!”
“哦……”
说实在的,我最近的梦越来越混乱了……
16。
这个故事是真的。
世界上真的存在着一种人,他们身上仿佛具有神秘而强大的磁场,让你忍不住靠近他,喜欢他,信任他,模仿他,跟随他;
这个世界上,也真的存在另外一种人,他们因了内心的空虚和不够坚定,总是忍不住被别人吸引,模仿别人,跟随别人。
你,是哪种?
'完'
NO。9 尖叫的老巫婆
你以为他们还是孩子,可他们已经什么都懂了;你以为他们什么都懂了,可他们其实还是孩子。
1。
童话里有一座美丽的森林,森林里没有七个小矮人,而是住着一个丑陋的、形迹可疑的老巫婆。那个老巫婆有一座甜美的房子,那座房子的墙壁、门窗全部是用巧克力、蛋糕还有各种各样美味的甜品做成的。
在森林里迷路的孩子,时常会被这座小屋吸引,在醉人的甜蜜里钻入老巫婆的陷阱。后来,有一对贫穷的夫妻,养不起自己的两个孩子,就把他们遗弃在森林里。兄弟俩在迷路了几天几夜后,wωw奇Qìsuu書còm网看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小屋。老巫婆热情地收养了他们,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宠爱,并且养得白白胖胖的。
不过,那兄弟俩可不傻,他们知道老巫婆的险恶用心,知道老巫婆养胖他们就和养胖两只小猪没有什么区别,目的就是将他们吃掉。
聪明而勇敢的两兄弟,最终齐心合力,用计谋将老巫婆推进了火热的烤炉。并且拿走了巫婆所有的财宝,走出了森林,最后和父母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嘘——听?谁在尖叫?
2。
马路边上有一个淡淡的、很不规则的圈圈,用白色的什么涂料画的,还带着一种脏兮兮的暗红。那个圈圈是七扭八歪凄婉回肠的人型,普通人很难用这种姿势躺在地上,练过瑜伽的除外。
路小晴每天放学后都坐在电视机前练瑜伽。
舒芙扯了扯路小晴的书包:“你能摆出这种姿势吗?”
“当然!”路小晴自信地鼓起小腮帮子吹了吹刘海,“赌一个星期的零用钱怎么样?你知道的,我最近想钱都想疯了。”说罢,也不管舒芙答不答应这个赌局,路小晴利索地从肩上卸下书包,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叉开腿,站在人型脚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
路边有人捂着嘴唏嘘,但路小晴不在乎。那个高难度的圈圈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裁剪合体,恰到好处。
“脏人儿!怎么样?”路小晴躺在地上的样子有点含情脉脉。
舒芙突然觉得很冷,一把拉起她:“小疯子!”
“零用钱!”路小晴嬉皮笑脸地伸出手。
舒芙叹口气,从钱包里扯出100块塞给她:“打劫的小疯子!”
路小晴满意地笑了笑:“明天见了哦!”
舒芙“哦”了一声,失神地望着地上,那个圈圈,是一个女生生命里最后的印记——前天,邻校的女生跳楼自杀了,她着陆的地方,正是这里。
最近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据说她自杀是因为从小就长很漂亮,因为太漂亮,所以总是被别的女生嫉妒,因为总是被嫉妒,所以感觉很有压力。听路小晴说,她在遗书里写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变得越来越漂亮,嫉妒她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压力越来越大,感觉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在这种压力下继续生活下去了,所以自杀了。
舒芙长长地叹口气,向旁边的小超市走去,她庆幸自己没有漂亮到要自杀的那种程度。
舒芙用最后的零用钱买了三样东西,一本最新的《名侦探柯南》、一包趣多多还有一包卫生巾。《名侦探柯南》和卫生巾是要藏起来的;被同学知道她还在看柯南的话,会被笑话老土;被同学看到她已经轻车熟路地买卫生巾的话,会被叫做老女人。她只有13岁,还不想成为又老又土的女人——咳咳,倘若她可以被称作女人的话。
趣多多要一整块全部放进嘴里才好吃,虽然那些迷人的巧克力仁很可能会让她成为又老又土又胖的女人。她边享受着巧克力的甜美边皱起眉头,如果自己继续这么吃下去,是不是就真的该考虑要不要节约零用买减肥药了。同桌路小晴在吃减肥药,虽然她并不胖。舒芙曾很郑重地告诫她发育期吃减肥药以后会不能生小孩,但是现在她有点想知道她吃的减肥药是什么牌子的,毕竟生小孩那种事情太遥远了。
或许还不等初中毕业,世界末日就到了呢。
3。
他又来了——他最近一个礼拜经常来。
舒芙调整了一下书包的肩带,望着站在校门口的那个干净的老男人,其实他也不是特别老,和她爸爸差不多的年纪,据说那种年纪正是男人们巅峰时期。
他像往常一样拿着一盒诱人的糕点,温文尔雅地站在校门口,目光匆忙地从那些冒着青春痘的脸上扫过,偶尔会在某个漂亮可爱的女生脸上停留片刻。是来接孩子的吗?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自己的爸爸了。舒芙叹口气,决定今天一定等待那个同学出现,看看是谁这么幸福。他等的人马上就出来了,是个皮肤白皙没有青春痘的女生,连脖子也是那种大蒜的颜色,嫩生生的。
舒芙看着那老男人低头哈腰地奉上手里的甜品,满脸恳求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着什么,他一手做着邀请的姿势一手扶着女孩的后背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直觉。
那不是一个父亲的姿态。
在他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舒芙看到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女孩,很瘦,头发很长,穿着一件浅色的连衣裙——不是校服。
黑色轿车离开的时候,后座上女孩突然抬起身子,露出略带苍白的脸。她伸出细细的手指,在半透明的后车窗比划了几个字母。
舒芙叼着饼干,快速从书包的侧兜里拿出圆珠笔,在手心上照猫画葫芦(是依瓢画葫芦、照猫画虎的结合体)地写下来,——那是四个很简洁的字母:“help”。
Help!
舒芙心中一颤,又急忙将车牌号写进掌心,这是一个侦探的好习惯。
4。
晚饭照旧自己吃,做主治医师的女儿就得忍受这种日子。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主治医师的女人,因为主治医师的女人可以离婚跑掉,主治医师的女儿却只能日复一日吃微波炉食品。
把碗筷甩进洗碗机,舒芙郑重地把《名侦探柯南》摆在书桌很显眼的位置,以此激励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写完作业。写到一半,她突然才想起掌心的车牌号,急忙将它抄了下来。一写完作业她就要对这个车牌号进行“人肉搜索”。
次日整整一天,舒芙过得很压抑,听说他们学校也有女生自杀了,是初二年级的一个学姐,皮肤很白,自杀的方式和地点,和邻校那个女生一样。舒芙特意跑到那里看了看,前两天路小晴躺过的位置,有了一个崭新的圈圈。
舒芙并不认识那个女生,甚至她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但直觉告诉她,那个女生很可能是她昨天见到的那个——她可能不是自杀的。
无凭无据总不能就这么报警吧?她决定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但路小晴总在她想到关键地方的时候举手说要去洗手间,看着隔壁桌兜里的那卷卫生纸变得越来越瘦,她决定一定要问问路小晴在吃哪种牌子的减肥药——以后她绝不买这个牌子。
放学的时候,路小晴已经和她桌兜里的卫生纸一样奄奄一息了。
“喂!舒肤佳,你家老爹晚上又在医院吧,要不到我家吃晚饭去?”路小晴扶着课桌泱泱地整理着书包。舒肤佳是舒芙的外号,这是她唯一感激她母亲的地方。舒芙这名字是母亲取的,倘若她当时头脑一热给她取名叫“舒尔”,那么她今天的外号就要叫做“舒尔美”了。
“不去了。”舒芙把书本塞进包里,“这周我们组值日,还得要你等我什么的,麻烦。”
“那我先走了哦!”
“你没事吧?”舒芙担忧地望着她。
“还好啦!”
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舒芙边擦着窗台,边从窗口看着路小晴躬着腰捂着肚子出现在学校的前院,慢腾腾地向大门口走去。或许她邀请我去吃晚饭只是想请我送她回家,舒芙想到这里,用抹布敲敲脑门,觉得自己真是个迟钝的家伙。
这时,那个男人又出现了,舒芙不由崩起了神经。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他那搜索引擎一般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路小晴身上。
他认识路小晴吗?
他以一种卑微的姿势微微探着身子,似乎是在和路小晴说着什么。路小晴捂着肚子直摇头,那个男人又说了几句什么,路小晴微微直起身子,犹豫了几秒,然后跟着他离开了学校。
舒芙紧紧皱起眉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干脆扔下抹布向校门口冲去。待她跑到门口,路小晴和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5。
第二天,路小晴的眼睛减肥失败,本来就有些鼓鼓的眼睛胖成了真正的金鱼眼。课间休息的时候,舒芙低声问道:“昨天那个男人是谁啊?”
“哪个?”
“就是接走你的那个?你的亲戚吗?”
“哦……呃……那个吗?”路小晴的有些慌乱地翻着书,“是一个朋友的爸爸。呃……其实,我那个朋友也是昨天刚认识的。”
“怎么回事啊?”舒芙觉得这事儿太可疑了,路小晴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
“是……其实也没什么了,他有事想请我帮忙。”路小晴抬起眼睛,“而且,还有酬劳哦。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攒够割双眼皮的钱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恨自己这金鱼眼。”
其实路小晴并算不上是金鱼眼,略略鼓着的单眼皮恰恰是她最可爱的地方。
舒芙捏捏她的脸蛋道:“拜托!现在都流行单眼皮女生,况且,就算你割了双眼皮,也不过是双眼皮金鱼罢了,改变不了什么的!”说到这里,她突然心里一沉:“不对,让你帮忙?你能帮他什么啊?还有酬劳?听起来酬劳还挺高……小晴,你该不会去做……那种事情了吧?”
“哪种?”路小晴一脸茫然。
“就是……就是……”舒芙把嘴凑到她耳边,低低了说了句什么。
“啐!舒肤佳!你这个脏人儿!”路小晴推开她的脑袋,“你漫画看多了吧!想象力真够九转十八弯的!我们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是他有个生病的女儿,很孤独,他想为她女儿找个朋友,免得被闷坏了。”
“哦”,舒芙想起了黑色轿车里的那个浅色连衣裙少女,“他女儿有什么病?”
“不知道呢。昨天他只是接我去他家介绍了下他家的情况,他女儿昨天好像不舒服,一直窝在房间里没出来。哦,对了,这几天我都要晚点回家,我跟家里人说我是去你家写作业了,你可别给我穿帮了哦!”
“哦,不过你小心点啊。”舒芙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变态的老男人可多了。”
之后的那几天,路小晴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上课的时候时常走神,忧郁像眼屎一样堆积在她的眼睛里。舒芙几次问她,她都闪烁其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舒芙还记得路小晴出事的前一天下午,她一直吞吞吐吐想对舒芙说点什么,可是“那点什么”似乎一直噎在她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放学的时候,她郑重地拉住舒芙的手,说:“我觉得,叶叔叔……哦,就是你嘴里的那个老男人,他好像一直在虐待他女儿……”
“你说什么?”
“哎呀,没什么了,一两句也说不清,我今天再去一次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但路小晴此去非但没有“水落石出”,就连她自己也“石沉大海”了——她就像和舒芙打赌的时候一样,以那种高难度的姿势恰到好处地躺在那个不规则的圈圈里,一丝不苟,血流成河,要是她画几何图形也这么规矩就好了。
旁边有人唏嘘:“又是这里,第三个了,警察都省得画圈了……”
6。
舒芙很想让爸爸陪陪她,她最近总是奇怪的梦,梦中是暗淡的彩色,杂乱无章,像一部被剪辑的乱七八糟的文艺电影,哀伤而焦虑。每当她从梦中醒来,都会发现自己以一种别扭的姿势躺在床上,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皱巴巴地拧着,就像马路边上的那个圈圈。
“我可没有练过瑜伽。”想到这里,舒芙的心里凉凉的。
爸爸很快就要升职为副院长了,做大人很辛苦吧?要是能一直不长大就好了,“时间停止”的咒语是没有的,那么,就在成为大人之前就死掉好了,
“舒肤佳!你这个脏人儿!”
“呃?!”舒芙满头大汗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习惯性地要掐掐旁边座位上的人,刚要低声责怪她为什么不叫醒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又僵在半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眼睛湿湿地望着讲台上那个时尚的数学老师以及老师身后黑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图形和公式。
“你又在走神儿吧,来,到黑板上来证明下这道几何题。”数学老师那微笑里的阳光恶狠狠地刺进了舒芙阴郁哀愁的心里。她慢腾腾地走向讲台,走到一半,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老师你知不知道你学我们说话很恶心啊……想和学生打成一片也不能这么恶心人啊……呜呜……”
“怎么了这是?”
舒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望着身旁空荡荡的课桌:“以后不要叫我舒肤佳……不要叫我脏人儿……呜呜……”
没有人能比路小晴叫得好听,没有人,可是那个叫得最好听的人永远地离开了,被一辆黑色汽车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都喜欢姓叶,那个变态的老男人真的糟蹋了这么美好的一个姓氏。
她望着他打开车门,拎着一个超市的购物袋走进郊外的别墅,那是叶变态的工作室。舒芙咬了咬笔头,又在小本本上记录下了什么。过了一会,叶变态又出来了,拉着一个穿着连衣裙的瘦弱女孩。那个女孩大抵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了,脸上带着阴郁冰冷的苍白。她默默地钻进车的后座,像一只凭人摆布的小猫。
轿车优雅地调了个头,慢慢向市区驰去,舒芙知道,他是送那个女孩回他在市区的家,他家就在路小晴自杀的那栋大厦。
“还跟着吗?小妹妹?”出租车司机扭头问问舒芙。
“跟。”舒芙简洁地说。
“那个男人是谁啊?”
舒芙瞥了一眼司机,说道:“我爸,我妈让我跟踪的。”
司机摇摇头:“现在的小孩,个个都精得跟妖精似的。”
叶变态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舒芙曾特意去看过他的画展,残酷而阴郁。那个画展叫《土马路》,画展里的每一幅画名字的开头都是“土马路”。每一幅“土马路”里都有一个高难度的不规则人型圈圈,但圈圈里并没有人,只有一滩融化了的液体。《土马路·冰激凌》的圈圈里是融化了的冰激凌,《土马路·大白兔》的圈圈里是融化了的奶糖,《土马路·巧克力》的圈圈里是融化了的巧克力。
有一幅新摆进去的画叫《土马路·花生酱》,画里的圈圈和路小晴死亡的姿势一模一样。舒芙无数次站在那幅画前泪流满面,因为路小晴从来不吃花生酱,她在减肥。
7。
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有很多条条框框,但是那些条条框框多数时候用来约束好人惩治愚蠢的坏人的。精明的坏人会用那些条条框框来逃脱法律的制裁逍遥法外继续作恶。
舒芙不能让叶变态逍遥法外,因为他夺走了叫“脏人儿”叫得最好听的路小晴。
叶变态回到市区的公寓后,拉着女儿上了楼,这一次,舒芙看到了女孩脖颈上深紫色的淤痕,于是心情变得愈加阴郁了。
当时已经是晚上了,按照她这几天蹲点获得的信息来看,他应该不会再出来了。但是很意外,就在舒芙准备离开的时候,叶变态又衣帽整齐地出来了。这次他没有开车,而是径直走进了门口的一家网吧。据说到网吧上网这是一种境界,谢天谢地,叶变态有这种境界。
舒芙是以上厕所的借口进去的,因为没有身份证不能进网吧。她看到他坐在贵宾区,手里的雪茄悠闲地冒着灰蓝色的烟。她假装不经意的,慢慢从他身后走过,并快速记下了他所登录的聊天室的名字和他的昵称。他的昵称很好记,和他的真名一样,叶轩。
他不仅糟蹋了一个好姓氏,还糟蹋了一个好名字。
舒芙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甩掉书包作业也顾不上写就打开电脑,搜到那个聊天室的地址,然后随便注册了个账号便钻了进去。
舒芙的昵称叫舒肤佳。
叶轩说:这个名字真好,干净、质朴,带着家的味道。
舒芙说:我也喜欢这个名字,喜欢家的味道。你有家吗?
叶轩说:怎么说呢,说有吧,也有,说没有吧,也没有。你呢?
舒芙说:这么说吧,关于家,我呢,说没有也有,说有也没有。
叶轩说:看来我们是同命相怜了,缘分。
舒芙说:一般男人都是用这种话来和女人靠近距离的。
叶轩说:看来你很老道啊。
舒芙说:我不是老道,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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