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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沙.独步天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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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好东西。”不待柳夕颜回答,齐颜便托起她的手,带她往前院走去。
  花厅正中央并着四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用红布覆盖的庞然大物,辛逸恭敬地站在一边。柳夕颜被齐颜安置到了一边的椅子,谷映尘陪在齐颜身边。
  “它叫阿房宫。”齐颜转头看向谷映尘,笑眼流转出无限的风情。大手撤下红布,一个气势恢宏的宫殿模型出现在众人眼前。
  气势雄伟的宫殿,灵动的小桥流水,逼真的宫娥……
  谷映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美景,惊叹。“你是怎么办到的?”
  齐颜笑而不语。
  
  月上柳梢,房中暖帐内情人耳鬓厮磨,春意正浓。
  谷映尘喘息着倒在齐颜身旁,一只手不停歇地将齐颜扯进自己怀中。“勿离今日又让我惊艳了一回。阿房宫,你是如何想到的。”
  “很美是不是?”齐颜轻喘,借着闭眼休憩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他知道,谷映尘不会如此就休兵。
  “很美。”谷映尘由衷地感叹。
  “将阿房宫作为我俩的万年之地如何?”齐颜闭着眼,唯有轻颤的睫毛看得出他的挣扎,只是,窗外月色照不进情人痴缠的帷帐。“如此奢华才配我俩不是?”
  “……”放在齐颜腰上的手不断收紧,谷映尘一阵沉默。终是要开始了吗?真心相许,他不曾怀疑过齐颜回赠的深情,只是,终究比不过家国之业、兄弟之情、同袍之意,他的心中藏着一个人……
  “尘,世间有一种人,他们背负了很多。我总认为我能替他做些什么,我许下了一世的承诺。”许久的沉默让齐颜繁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枕着谷映尘的胸膛,素手爬上谷映尘的手心,十指扣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道。他已经舍不下,他输了游戏,他输掉了灵魂。
  齐颜唇角缓缓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紧闭的眼角清泪滑落,“啪嗒”一声落在谷映尘胸前,溅起妖魅惑人的悠扬。齐颜翻转上谷映尘的身躯,唇瓣随即落下,覆在泪花滴落的地方。精壮的身体,凌厉的线条,一切都是他着迷的,齐颜用唇舌膜拜着谷映尘的身体,一如他教他的,直到谷映尘难耐地再次将他压在身下,才停止了这场甜蜜绝望的折磨。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颜……”唇齿间咸涩的味道,湿润了两人的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谁的泪……
  他绝望地吻着他,一如此刻心中的无望。
  他很想告诉齐颜,宦海苦斗,苦矣,痛矣!百结愁肠、万古块垒,不过浊酒一杯耳,何不抛了一切与他逆浪踏平,鼓帆长风,豪饮放歌,同销万古匡世愁。可是他却找不到自己的立场与声音。
  他知道齐颜爱着那个人,跨越伦理道德的爱,甚于对他的爱……
  自小他便站在世界顶端,坐在最靠近龙椅的地方。那个座位真的太高了,以至于所有人都看不见他悲怆的神色,他寂寞,寂寞到失去了妄想的能力。齐颜的情网编织地太完美,完美地让他卸下了所有的警觉,几乎要认为他们之间是有未来的。
  此时胸中涌动的,是恨吧,他恨自己的强大,恨他同样的强大。也是爱吧,爱他的随性如风,爱自己甚至贪恋卑微施舍的心情。
  胸口有火在焚烧,绝望,溃烂,每一次呼吸都撕心裂肺的痛。如何才能解脱?爱与恨同归于尽,也许只有死,才能让一切心动恢复平淡……
  他骄傲,不安,两个人无望的纠缠,至死方休。
  为何此刻怀抱着温软的身体却依旧觉得冷?彻骨的寒冷,锥心的刺痛……
  他毫不温柔的占有齐颜,心里却嘶吼着无处宣泄痛楚。
  颜……颜……勿离……为何我撕裂你的身体,你却用这样的温柔撕裂我的心?
  他终于低下了头,将一切奉上,卑微地跪在了他面前。
  输了……
  他清晰地看见了看见了朝臣恐惧却又憎恨的脸;断天崖倚星潭红衣与白衣的交缠;看见了王尧远致死不肯闭上的绝望的眼;看见了齐颜端着一壶梅酒和夜光杯缓缓走入寝殿……
  最后,他还看见了千日国朝堂上那个黑衣如墨、超凡脱俗、才华横溢的少年郎……
  
  “皇弟,近些日不停地收到一部分臣子的奏折,说你在京畿郊外动土修盖宫殿?”谷映尘属皇室旁支,但贵为天子的纪颢臣却以皇弟相称。
  “是又如何?”谷映尘不羁地倚在窗旁,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左手的虎口,唇角扬起邪魅的笑。御书房内皆是皇帝近臣,他定然地与王钦云对视,承接自他身上传来的浓浓的恨意。
  闻言,纪颢臣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你可知,那是朕选定用来修建万年之地的地方。”
  “知道。”谷映尘漫不经心地答道。“可是臣弟也看中了那里,也想以此作为万年之地,皇兄割爱吧。”
  纪颢臣脸上仍是无懈可击的笑容,但皇袍下握紧的拳头却不住地收紧。
  “王爷。”风吟轩急促地敲了几下御书房的门。“堡中来人,说夕主子要生了,催促主子快些回。”
  谷映尘笑着站起,从窗前行至皇帝座前,他做了一个欲下跪拜别的动作,却有没有真正下跪。“下一代清阳王马上就要诞生了。”看了皇帝一眼,谷映尘狂傲地转身离去。
  “皇上,清阳王一向不理朝事,可是近些日子却频频与众臣见面,更甚……”王钦云皱皱眉头,虽此刻进言不是君子所为,但他太渴望扳倒谷映尘为父报仇了,正当他思量着如何继续时,纪颢臣已经单手制止了他。
  “朕,必除清阳王。”就算名不正言不顺落得万世骂名,他也要除去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没灵感。。= = 
                  第二十六章
  凉风夹杂着细细的雨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气,齐颜坐在傲龙堡最高的屋顶远眺整个绿沙城,入耳皆是后院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前院缓缓走来一个妖红的身影,所过门厅皆是一阵阵问安声。
  谷映尘抬头,遥遥与屋顶的齐颜对视。他淡淡地笑着,带着安抚的眼神让齐颜躁乱的心不知不觉平静下来。足尖轻轻点地,谷映尘以谪仙般的身姿飞至齐颜身边,红衣胜血,翩若惊鸿。
  谷映尘亦同齐颜般无声,许他也有一丝紧张,这个孩子,他一直未放在心上过,可是此刻一种血脉相连的感动让心中某一种情愫跃跃而出。
  他是期待的吧……
  “勿离,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如若平日的闲聊一般,谷映尘仍是波澜不惊的语调,但握着玉扇的手却有些无措,不知该往何处摆放。
  “男孩吧。”握住谷映尘的手,齐颜无声地收紧。
  屋顶上沉默的气氛荡漾开来,甚至整个傲龙堡都只能听见尖锐的女声。
  若是男童,便是下一代清阳王,若是女孩,也必将是大陆上最矜贵的天之骄女。一时间,四周安静地有些诡异。
  “尘着实大胆,竟将皇陵之地用来修建阿房宫。”齐颜道。谷映尘如此配合地照着自己写好的剧本演下去,本来他该高兴的不是吗?
  “如勿离所愿。”谷映尘淡然。
  “你说,若你不是清阳王,我不是齐将军,该多好。”
  “……”回应齐颜的是一阵沉默。
  “那般华丽的墓冢,会被禁锢得永不超生的。”雨丝沾湿了齐颜的睫毛,眨眼瞬间,雨露沾湿眼眶。“倒是不如在断天崖竹屋旁设个衣冠冢来的自在。”
  “谷映尘无惧,唯一遗憾的是不能与勿离相恋到白首。”谷映尘的手反握住齐颜的,细细抚弄着手心的厚茧,他叹道。
  “短短百年身罢了。”齐颜轻笑。
  “有来生吗?”他问。
  “有吧。”他答。
  “若没有下半生,那便来生再遇吧。”他道。
  “尘来生还想再见到我?”他问。
  “不想。可是见不到勿离,这里会痛。”他轻轻捂住心口。“所以,来生,让我再见你一面,擦身而过也好。”
  “若有来生,天涯相随。”紧扣的十指,齐颜望向远方的眼带着迷茫,却又无比确定。
  细雨沾染了两人的衣襟,不知过了多久,后院终是传出一声洪亮的婴孩哭声。
  听到强劲有力的哭声,谷映尘突然无措地低下头,眼眶微红。
  “恭喜王爷,夕主子替王爷添了个带把的小王爷。”慕容沧月站在院中仰头高喊,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勿离,我的儿子……”谷映尘欣喜地看向齐颜,但在看到对方唇角的嘲意时笑容又瞬间消失。
  “他来的正是时候,清阳王不至后继无人。”齐颜摇头。他没有生气,只是矛盾。是吧,稚子无罪,游戏的筹码,不包括这个孩子。
  谷映尘亦是嘲意浮上唇角,他起身。“西楼国清阳王何等重要,乃国之支柱。”他顿了顿,随即又笑起,离去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他想看看他的儿子,此刻。“历代清阳王,没一个是活着走下清阳王宝座的。”
  “就如同,历代齐家人只能死在战场上。”轻轻的叹息,齐颜站起,转身往与谷映尘相反的地方走去。
  尘,若你我之间注定要有人死,那绝对不会是我,而我也绝不随你而去,不论爱你多深。
  你自妖娆,我自伴,生死不弃!
  承诺依旧,只是,注定生死。
  
  谷映尘怀抱着满身通红的婴孩,动作轻缓,生怕碰疼了他。“为何他都不像本王?”仔细端详着孩子,他疑惑不解。
  “您瞧瞧那些刚生下来的孩子,不像猴子已经很谢天谢地了。”慕容沧月逗笑。
  “你说本王的儿子像猴子?”谷映尘微怒。
  “我的爷,你好歹听小的把话说完啊。”慕容沧月手把手纠正谷映尘不太正确的姿势。“小王爷五官端正,天庭饱满,哪是一般人家的孩儿能比的,你瞧瞧这小脸蛋,长大了还不跟他父王一样是张祸国殃民的脸。”
  “本王祸国殃民?”谷映尘挑眉。
  “呃……”慕容沧月愣住,急忙改变了话题。“爷您刚出生的时候小的也看过,小王爷长得真同王爷一个模样啊。”
  “果真?”谷映尘再次看向孩子,骄傲的神色隐藏不住。
  慕容沧月扯扯谷映尘的衣袖,看了看柳夕颜,示意谷映尘将孩子交给她。
  不舍地将孩子交出去,谷映尘轻手轻脚地到床头,轻轻握住柳夕颜的手。“辛苦你了。”
  柳夕颜摇摇头,眼眶些许泛红。
  “本王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子,这孩子,将来定是清阳王,可好?”掏出帕子擦拭柳夕颜苍白脸上的泪水,谷映尘如是承诺。
  “我只希望他安康。”柳夕颜声音细如蚊虫。
  “我清阳王的儿子,老天爷都无胆招惹。”谷映尘虽是安抚却又是狂妄。
  房门被人推开,虽粗鲁却不失轻缓。谷映尘刚想斥责何人如此喧嚣,看见来人便什么火气都无踪了,他定定地看着齐颜,握着柳夕颜的手不自觉地放开。
  “清阳王喜得贵子,”齐颜斜眼瞪了谷映尘一眼。“皇帝送来黄金万两……美女十名以示祝贺。”
  听到这个贺礼,谷映尘皱了皱眉头。
  “月娘,这就是……”齐颜靠到慕容沧月身边,看清孩子后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小猴子?”
  “本王的孩子不是小猴子。”谷映尘快步朝齐颜走来,大声反驳。
  “你吓到他了!”孩子不安地涨红了皱皱的小脸,让后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洪亮有力。慕容沧月急忙低声诱哄,顺道瞪了两个争执的男人一眼。
  谷映尘揽着齐颜的肩将他往外带。“勿离不是说很想看看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吗?你看看我的儿子,月娘说他与本王幼时一个模样。”
  “原来你小时候像只猴子。”齐颜更是嫌恶。
  “……”谷映尘一顿,“他不像猴子。”
  “无法面对现实的新手父亲。”齐颜无奈摇头,单手掸开了谷映尘的手。
  “勿离,给孩子起个名字。”辩驳不成,谷映尘转移齐颜注意力。
  朝大堂的方向瞥了一眼,齐颜扯扯唇角。“无尘,他唤无尘。”
  “……”谷映尘再是一阵沉默。“勿离……”他转头朝一直守在门口的风吟轩勾勾手。“将那十个女子带下去,选堡内未婚娶的男子嫁了,另外遣散堡里除夕夫人外的所有姬妾,堡中女眷一律不得接近本王居住的院落。”再回首看着齐颜。“这样可好?”
  “甚好。”齐颜越过谷映尘再次回到慕容沧月身边。“月娘,让我抱抱无尘可好?”
  “……”谷映尘站在原地,满眼无奈。
  
  “皇上,清阳王将您赐予的十位美人全数嫁给了堡中侍卫,另遣散了堡内所有妾室。”尖锐的男声照着细作探到的禀报。
  纪颢臣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皇上,臣耳闻清阳王近日喜上男色。”凌日飞禀道。进入傲龙堡的细作,不是无故消失便是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像这些表面的信息回报,已是极致。
  不语的王钦云脑中浮现了那张戴着精致银色面具的脸,不自觉地眯起了眼。
  “史书如何评价朕,朕一点都不在乎,千古骂名亦然。”清阳王声势如日中天,在民中声望极高,明除暗杀都将遭受骂名。
  “皇上,八百里加急。”外殿太监疾步进入,呈上蜡封的信件一封。
  纪颢臣展开信件,目光随着信的内容逐渐光亮。
  许久,他将信递到烛火上。信件瞬间焚之一炬。
  “苍天助我。”
  
                  第二十七章
  逗着已然百日大的无尘,齐颜满心的温柔都被这充满奶香味的肥短躯体唤起。“我绝不相信月娘的话,无尘定比你幼时可爱很多。”
  “是你不肯面对现实。”谷映尘心情甚好,他左手抱着无尘,右手用银筷蘸了一滴梅花酿引诱无尘张嘴,看着无尘被辣到挤眉弄眼的模样,他开怀大笑。
  “再给他喝点,他喜欢。”酒量要从小培养。看无尘挤弄完眉眼后开心的手舞足蹈的样子,齐颜再催促。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给无尘灌酒!”慕容沧月的声音由远至近。
  “老样子,你先走我殿后,老地方汇合。”齐颜迅速对谷映尘道,掩护谷映尘带着无尘溜之大吉。
  “勿离!”慕容沧月踢开房门,又见齐颜一人品酒,抓狂地大吼。
  “月娘休想偷我的梅花酿。”齐颜啧啧摇头,挑眉瞥了一眼慕容沧月毫无形象的粗鲁动作。
  随后进来的柳夕颜无奈地看着两人每日的例行对决。“勿离,无尘呢?他是时候进食了。”
  “无妨,刚我俩取后山母豹的乳汁喂过了。”齐颜安抚柳夕颜。
  “你们别老找些奇怪的东西给无尘吃好不好?”听齐颜这么说,慕容沧月更气。
  “非也非也,豹子异常凶猛,动作敏捷,我们让无尘吃母豹的乳汁,自然是希望他日后能像豹子一般,怎么会是胡乱给他吃奇怪的东西。”齐颜笑着反驳慕容沧月的话。
  “你们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见齐颜悠闲地笑着,丝毫没有要说的意思,慕容沧月脚一跺,自己寻了去。
  “勿离怎么和王爷皮到一块儿去了。”柳夕颜挥手让丫鬟乳娘退下。
  “非也,我俩是将无尘疼到骨子里了。”齐颜笑道。
  柳夕颜扯了扯嘴角,盯着齐颜苍劲有力的手指有些恍神。
  “夕颜近些日神不守舍。”齐颜放下酒杯。
  “勿离,你说……”柳夕颜抿了抿唇。“若一开始便知道是错,虽是一直错下来了,可是悔了,能抽身退出吗?”
  “自是不能。”生命不能实现彩排亦不能事后从来,有些事永远无法重新选择。
  “是吗……”低了低头,柳夕颜自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齐颜。“可是勿离若此刻想抽身比我容易许多,不是吗?”
  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齐颜修长的指微微发抖。他不解地看着柳夕颜,可面对的却是一汪泪眼。“为何……”
  “百花谷柳家,百年前是齐家家臣。”柳夕颜踉跄着站起。她不知信上写的是什么,可是却知道,那会是无法挽回的悲哀。
  “是吗……”轮到齐颜无语。远离了千日国,齐严仍是掌控着一切,齐家百年前便在为除却敌手布棋,百花谷与尘世毫无沾染,怕是只用来对付最棘手的敌人,这步棋,埋得那么深……“告诉柳夕情,让她转告他,该如何做我自是心中有数,这是我的赌局。”大掌一收,未开启过的信就在齐颜手中化为灰烬。“还有你,守着无尘便是,其他的,不要去管了。”
  三日后,齐颜说服谷映尘将柳夕颜母子送往苍山,慕容沧月随行。
  “我身体健壮,不需诊治。”听谷映尘如此说,齐颜牵强一笑,朝辛逸使了个眼色。
  “逸对医术微有涉猎,王爷可安心让逸诊脉。”辛逸不待谷映尘拒绝便单手搭上了他的脉。
  “照脉相上看,王爷不只无碍,而且身体强健。”辛逸放开手。
  辛逸的停顿让齐颜瞬间冷冽下了心神,他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接着说。”
  “大陆南方生活着一类民族,他们擅蛊毒之术,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是一种较古老的神秘巫术。造蛊者取百虫入瓮中,经年开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此即名曰蛊。以毒药药人,令人不自知者,今律谓之蛊毒。王爷身中蛊毒,经年已久。”
  “有法可医?”谷映尘的反应比齐颜淡定很多。
  “乃蛊毒传入中原之后的改良之作,以造蛊者之血养之,性慢,能蛰伏人体多年,毒发毫无征兆。”辛逸拿出银针,轻轻扎入谷映尘心口的一个穴道,一股奇香迅速弥漫了寝殿。“此蛊必须今年食用才有现今效用,想是王爷身边出了异心之人。”
  “……”殿中一阵长久的沉默。
  谷映尘紧闭着眼,等他再睁开眼时惊讶已全然消失。“风吟轩!”
  “属下在。”风吟轩在殿外单膝下跪。
  “追上月娘一行,将小王爷带回傲龙堡!”稍作推敲,谷映尘心中顿时清明。
  “等等。”齐颜深吸一口气,“有月娘在,苍山比这里安全。将夕主子软禁于离宫,莫让她接近小王爷。”
  风吟轩抬头以眼神询问谷映尘的意思,后者点头后他才领命离开。
  “对此蛊,先生有何高见?”齐颜问。
  “此蛊名为百花蛊,逸只闻其名,不曾亲身见到,不过若想解毒,必要造蛊者之血为引。”
  “呵……”谷映尘轻笑出声,打断了齐颜二人的对话。“本王不惧敌人,可是真正以真情相对的敌人,本王防不胜防。勿离,从头至尾都是你主仆二人在说,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辛逸看了齐颜一眼,无声地退下。
  “可是尘,你相信了。”无声的叹息,齐颜宛若谪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这三日,他一直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他是否真的想要谷映尘的命。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只是现在,他不想让他死。
  若没有历史,没有朝代,只有爱情,今又会是何种观景?他们用生命书写历史,他们注定成为历史舞台上的主角,谁又知看者何欢,演者何忧。这尘世路,转眼春秋几度,后世又有谁能真正记得他们?一纸褪色丹青而已。
  “你犹豫了。”谷映尘再是轻笑一声,语调已与刚才完全不一。他起身上前,将窗前那个此刻略显单薄的身影搂在胸前。“勿离,你犹豫了,这么看来,我还未输是不是?”
  “……”齐颜许久沉默,紧闭的眼看不出他的挣扎。在谷映尘怀里转身,睁眼,他眼中已一片清明,似是想清了何种难题。“明日我上百花蛊,为你取药。”
  细细端详着齐颜的脸,谷映尘看痴了。这个笑,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不是吗……
  “赌局取消了。”齐颜一扫所有浊气,周身一阵清朗,如天山飘扬的新雪,婉转而悠扬。他伸手抚上谷映尘的脸,任由后者轻轻磨蹭着。此刻温情,一生回味。
  “好……”他答道,眼角春意尽显。把这浮生换了浊酒一壶,弄它个花颜柳步,天也妒。这个赌局,岂是我俩说停就能停的,我的勿离,好傻……
  
  百花谷四季如春,遍地开满姹紫嫣红的各色名花。晨间未退尽的雾气让山谷恍若天上秘境般仙雾缭绕。
  远处“哒哒”的马蹄打破了这份静谧。马蹄过处,乱花飞溅,蝶儿翩然惊走。
  齐颜手中的齐府玉牌让他在谷中前行宛入无人之境。
  “百花谷重地,尊驾止步。”百花谷药女手持长剑挡在齐颜面前,齐颜胯下马儿受惊,骤然止步。
  “叫柳夕情出来见本将军。”亮出手中玉牌,齐颜拉紧缰绳安抚马儿。
  药女面面相觑,绿衣药女先是反应过来。“少将军稍后,奴婢这就去……”
  药女未讲完就被齐颜一马鞭挥退数步。“不想死的就不要挡道。”
  “少将军别来无恙。”冲突当口,柳夕情翩然而至,身后跟着一色白衣的药女。
  “百花蛊乃百花谷之人造养?”齐颜开门见山。
  柳夕情定定地看着齐颜,福了福身子。她虽没柳夕颜那般绝色,但身上却有一股特有的灵韵之气。“是。”
  “很好,带上养蛊之人,随本将军出谷解毒。”齐颜调转马头,向柳夕情伸出手。
  “少将军……”柳夕情挥退了身边所有药女,行至齐颜马下。“蛊毒是相爷下令施下,无相爷命令,属下不敢擅自解毒。”
  “夕情是逼本将军血洗百花谷。”齐颜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流光。若柳夕情真的拒绝,这百花谷是真正要血流成河。
  “相爷……”
  “齐家迟早是我做主,你可以再违命看看。”危险地眯起眼,不知何时架在柳夕情颈间的马鞭已经逼近几分,让柳夕情凝脂般的颈项一片通红。
  柳夕情别过头。“百花蛊无药可解。”
  “本将军好意相请,解蛊之事本将军成竹在胸,此来只取药引罢了。”单手将柳夕情掳上马背困在胸前,齐颜在她耳边沉沉低喃。“你若合作,本将军定保你等无恙;若不合作,就算沥干你最后一滴血,我也不会放弃。”
  从未有男子如此靠近过她,柳夕情耳朵微红。
  “或者,你是希望我抓百花谷每个人都去傲龙堡放血。”齐颜唇角扬起一抹邪佞的笑,控制女子的方法,有什么比情之一字来的更管用。
  “百花蛊出自夕情之手。”柳夕情低下头,妥协。
  “很好。”齐颜抬起头不再看她,双腿狠狠夹了一下马腹,马儿撒开四肢再次狂奔。来去如风,若非地上杂乱花草,恐似一场烟华美梦。
  
                  第二十八章
  耳闻殿中压抑的低吟声,齐颜握紧了拳头。
  “勿离先去歇着,这里由我守着。”风吟轩道。齐颜在风口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合眼。
  “不必。”再也忍受不住,齐颜转身推开紧焉的房门。
  殿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花香以及浓浓的血腥味,齐颜加快了脚步,入眼的一切让他愕然止住了步伐。
  谷映尘被绑缚在殿宇中央的榻上,他衣襟凌乱,唇角沾着血渍。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伏在谷映尘胸口,翅膀每煽动一下,谷映尘便难忍痛苦地低吟一声。
  “那是什么?”齐颜快步上前,一把扯住柳夕情的手。
  “少将军。”辛逸出声阻止已来不及。
  看了一眼柳夕情手腕处再次被扯开的伤口,齐颜缓缓放开了手。“结束了?”
  柳夕情面色苍白地点头。“蝶儿在导出蛊毒。”
  “你带她去休息。”将柳夕情推给辛逸,齐颜坐到谷映尘身边。
  “好些了吗?”寝殿恢复宁静,齐颜握住谷映尘的手,柔声问道。
  谷映尘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艰涩的笑。
  动手松开了谷映尘身上的绳索,齐颜将他抱至床榻。不敢碰触到谷映尘的胸口,齐颜只是从背后抱住他。“尘可知道,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传说,玉水河边的祝家庄,有个祝英台,她美丽聪颖,自幼随兄习诗文,慕班昭、蔡文姬的才学,恨家无良师,于是便乔扮男装往杭州访师求学。英台女扮男装,远去杭州求学途中,邂逅了赴杭求学的书生梁山伯,一见如故,相读甚欢,在草桥亭上撮土为香,义结金兰。不一日,二人来到杭州城的万松书院,拜师入学。从此,同窗共读,形影不离。梁祝同学三年,情深似海,英台深爱山伯,但山伯却始终不知她是女子,只念兄弟之情,并没有特别的感受。祝父思女,催归甚急,英台只得仓促回乡。梁祝分手,依依不舍,在十八里相送途中,英台不断借物抚意,暗示爱情。山伯忠厚纯朴,不解其故,英台无奈,谎称家中九妹,品貌与己酷似,愿替山伯作媒,可是梁山伯家贫,未能如期而至,待山伯去祝家求婚时,岂知祝父已将英台许配给太守之子马文才。美满姻缘,已成沧影,二人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临别时,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后梁山伯被朝廷沼为鄞县令,然山伯忧郁成疾,不久身亡。遗命葬鄮城九龙墟。英台闻山伯噩耗,誓以身殉。英台被迫出嫁时,绕道去梁山伯墓前祭奠,在祝英台哀恸感应下,风雨雷电大作,坟墓爆裂,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风停雨霁,彩虹高悬,梁祝化为蝴蝶,在人间蹁跹飞舞。”
  谷映尘安静地听着,粗喘稍稍平缓。“勿离……慕此二人?”
  “尾声抱柱而死是迂腐,梁祝化蝶而舞是传说。”齐颜磨蹭着谷映尘的侧脸,任由血渍沾染如雪的容颜。“我非思慕此二人之情,但不求生同衾,只求死同穴之心亦然。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花携满袖,但为君故,双飞愿争万世春。”
  胸口痛苦的起伏着,但谷映尘此时却笑得天地黯然失色。他闭眼贴着齐颜的脸,无声地握紧了对方的手。十指紧扣,缱绻万千。
  勿离,这个游戏,你已被淘汰了,但我还未认输,,至死我也要一拼,这是清阳王族的尊严。只是勿离,面对我与齐严,你又会如何取舍……
  
  这副身体,精壮刚毅,凌厉的线条,如此令人着迷。这身体的主人曾经目空一切,高不可攀,坚硬如磐石,但却甘心在他面前表现脆弱。若今生没碰见他,他该永远都是高高在上地做他的清阳王。
  他的白衣沾上了他的身体,他肌如冰雪,发如黑墨,似寒星的双眸只在看到眼前这个红衣男子时漾起无垠柔情。
  当他的头发如丝线般缠绕着他的颈项,即使此刻不明不白的死去,想来也是快乐的。灯笼里气若游丝的星火终于在满室的水雾中熄灭,诺大的空间只剩下零星的夜明珠暧昧地忽明忽暗。
  幽幽的便有风吹来了半掩的窗,盈盈的白纱幔帘如温凉的水从面上拂过。哪管周遭危机四伏,他们就是晕眩着,接近着,试图拥抱着。
  他们两立,这个魔障,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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