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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剑天澜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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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一眼,嘀咕道:“什么小女孩儿……”

    刘宗孟却正色道:“是我酒后失言,甚是不该。姑娘,多谢你帮我指出错误。”说着深深一拜,韩泠泠急忙还礼。刘宗孟直起腰来叹道:“我今后言行还要更加严谨啊!”赵巨炎微微皱眉道:“年轻人跳荡便跳荡了,又有什么?人生当随性自然方妙,二十岁的人,为何非要让他说五十岁的话?”刘宗孟笑道:“这话倒也有理。不敢请教各位高姓大名?”赵巨炎道:“这位是韩小姐,这是舍弟张随,在下姓赵名巨炎。”

    张随心想:“这人虽然是落魄书生,却也有我辈众人的豪放洒脱之气。《山中与幽人对酌》,这繁华熙攘日夜喧闹的北京城在他看来竟是山中么?今日刚碰到的同道中人,便能饮至如此尽心,这种事情,我也是常做的。”便道:“刘兄,白日多有冲撞,莫怪莫怪。”刘宗孟轻轻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道:“臭嘴,该打!”他醉后的动作神态甚是可爱,众人哈哈笑起来。刘宗孟和赵巨炎一起到桌边坐下了。

    张随道:“听说刘兄天资超群,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刘宗孟摆手摇头道:“雕虫小技,难成大用。我没有其他的本事,老天爷就给了我一个能记事的脑子。”张随道:“刘兄过谦了。哎对了,师兄,我把师父寿宴上需要的东西列了出来,你看看合适不合适。”站起身来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展开来递给对面的赵巨炎。赵巨炎伸手去接时,张随不小心手指一松,那张松花宣纸恰好落在桌子当中的油灯火焰上,眨眼烧成了一堆飞灰。

    张随叫道:“哎呀!这可是我绞尽脑汁想了一个下午才一样样列好的,这下完了!”懊丧之情溢于言表。刘宗孟知道是张随有意测试自己,暗暗好笑,也不戳穿西洋镜,只道:“张兄莫急莫恼,小弟再帮你列一张就是。”说完到柜台上取来纸笔,当面边念边写道:“汝窑瓷盏,九百个。黑木耳,五百斤。窖藏二十年红坡三花酒,六百坛……”一样样写了下去,分毫不差。张随、赵巨炎、韩泠泠在一边看着,面上尽是不可思议。

    这张清单是赵巨炎和张随商议了一下午共同拟出的,他当然知道其中内容。奇就奇在那张纸从张随手头掉落,半空中下坠,直到在桌上烧成灰烬,在刘宗孟眼前一闪即逝,整个过程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纸上条款虽然不多,可是时间如此之短,纵然看完也不容易,更别说记住了。刘宗孟写完之后,道:“汝窑的瓷器这几年可是越来越贵了,十年前是八两一件,九年前是十两六钱一件,八年前是十二两四钱……”一年年叙述下来,价格分毫不差。赵巨炎的生意遍及各行各业,当然熟知商品价格,可这整日读圣贤书的士子也能说出近十年的瓷器价格,那可真是奇了。

    张随哈哈大笑,道:“刘兄好手段!让兄弟耍一趟拳来助助兴!”说罢跃到中间,虎虎生风地将一路拳法施展开来。这一路拳法唤作“繁花流星拳”,听这名字就知拳路繁复异常,而且势路极快。这是他几年前在扬州的一位拳师那里学来的,当时也就贪个好玩,不想今日却成为最佳的考题。

    一路拳法下来,约莫有上百招,张随犹嫌不足,中间又插了不少自创的招式。这一路拳越打越快,到后来,只见场中一道浅浅的人影,那正在拨拉算盘的掌柜眼睛都看直了。

    一声大喝,张随从半空中跳下来。韩泠泠大叫一声,喜笑颜开,拍手不止。刘宗孟端起一杯茶上去,由衷道:“张兄拳技惊人,小弟今日开了眼界了!”张随笑道:“好说好说。”仰头把茶水喝尽了。刘宗孟道:“张兄这一套拳法,真是气势凌人,让我这不懂武功的人也忍不住想要手脚舞动。”说着手舞足蹈起来,逐渐从桌边挪到中间空地。

    他这一番舞蹈下来,自然没有张随那般的力量和速度之美,可是看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符合了张随适才的拳路,赵巨炎也看得睁大了眼睛。若是习武之人看别人舞拳,当和自己的武功参照对比,看他每一拳每一脚的攻守之所在,这样一番细心体会之后,那一套拳路自然铭记心中,便如国手记住敌人的棋路、医徒记住师父的针灸方位、士兵记住长官用兵的顺序、书童记住主人写字作画的习惯一样,得先在此道之中,方能对其精心钻研。刘宗孟身上松垮无力,绝然不是习武之人,可仍然把每一招的武功势路记得清清楚楚,只能说明他的记忆力确实惊人!

    刘宗孟从头到尾、一招不差地把张随那路“繁花流星拳”舞毕,也出了一身大汗。张随叹服道:“我今日才知世上真有高人!”刘宗孟哈哈笑道:“聊博一乐,难成大器,难成大器啊!”赵巨炎道:“刘老弟,你可晓得参星占数之学?”刘宗孟道:“你说星辰运转?我小时候看过几本这方面的书,一直到现在再也忘不掉了。”赵巨炎一喜,道:“今日得遇奇人,真是天赐荣幸。我们的一个小师弟前几天走散了,不知如今流落到何方,不知老弟能否给推算一下?”

    刘宗孟听了不大高兴:怎么?刚见面便考了我这么久,还要拿我当算命先生吗?他心中虽然这般想,却是不好表现出来,含糊道:“你那小师弟叫什么名字?”赵巨炎伸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道:“张潇。”

    刘宗孟眉头一扬,表情有点古怪,伸手掐了几下指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来并指指向屋角水漏道:“张潇嘛……快到了,快到了!”

    众人面有异色,可看刘宗孟神情又绝不似玩笑,张随小心地问:“快到……有多快?”刘宗孟略一沉吟,正要说话,忽然门帘掀起,一人走进。张随扭头望去,只见进门那人挺拔矫健,容颜俊美,目光灵动,背上背了一小捆柴禾,不知哪来的粗布衣裳并不合体,却掩不住他内在的光华,寻寻觅觅的视线望向自己的瞬间凝固——不是张潇,又是何人?

    张随等三人眼睛都直了,嘴巴半天合不上。这个刘宗孟……莫非是神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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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八、】………

    张潇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适才所见的花丛中,花儿开得极艳,朵大如掌,芬芳扑鼻,那骑来的御马早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张潇看着眼前盛开的朵朵鲜花,腹中一阵阵饥饿几乎要冲上脑门,忍不住伸出手去摘了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花瓣上的露珠尚未消散,唇齿间顿时充满了一阵清冷,却也有一丝甘甜。张潇坐直了身子,斜眼一瞟,那把古剑正在腿侧,于是安下心来,大把大把地摘下花瓣往嘴里塞去。

    过了好一会儿,张潇拄着剑站起身来,只见不远处繁花依然灿烂,自己身边的这一小片地方却只剩了孤零零的枝头和绿叶,心中甚是愧疚,叹道:“摧花果腹,此举何异禽兽?”他话音未落,只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含英咀华,亦是雅士风采。”张潇心中一惊,转过身去。不想他此时身体正弱,转身时用力过猛,还未看清来人便头晕眼花,腿脚一软,再次跌倒在地,昏迷过去之前,仅见自己眼前的一对木屐。

    不知过了多久,张潇再次醒来时,只觉脑袋沉重,四肢发冷,从手指到脚尖,全身皮肤都好似肿了起来一样胀痛,思维也变得混混沌沌的不大灵敏。他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用手臂撑着半坐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扫视房中,床下火炉前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闻声回头道:“醒啦?”

    张潇定睛看去,见那人年纪不知几许,雪白的头发披散下来直到腰间,几乎要触到束在腰间的那根麻绳,眼角皱纹浅细,面色却是润润的红,手上皮肤紧致饱满,长须随着他回头的动作微微拂动,飘飘然有出尘之概。

    这一份神仙般的飘逸气质实在让人心折,张潇不顾病体,半伏于床上谢道:“多谢老神仙相救。”那“老神仙”哈哈笑道:“不是我救了你,是那把剑救了你。”张潇顺他所指一看,原来是门边架子上放着的那把古剑。

    张潇正在好奇:为什么是那把剑救了我?却见老神仙从炉上端起一个黑黑的陶壶,将里面熬着的东西倒在一个陶碗里,递到张潇跟前,道:“你用力过多,但内功底子不好,所以元气不继。这本来不是什么大病,可是你暴食了那么多甘凉之物,没有好好咀嚼,肠胃无力消化,是以全身血脉郁结。来,孩子,把这碗药喝下去。”在他说话的功夫,张潇才发现这房中的有很多简单烧制的泥陶器皿,应是这位老神仙亲手做的。他接过陶碗,将其中的药汁倒进嘴里。甫一入口,便觉其苦难当,苦的同时嘴中还有一股火烧火燎的灼辣感,好似是饮了天下最烈的烈酒一般。他此时浑身无力、筋脉堵塞,几乎等于武功被废,此有所失彼有所长,全身的感触器官便空前地敏锐起来,更觉这碗药汁是天下难当的煎熬。

    幸好只有这小小的一碗,张潇总算是拼命咽了下去。药汁入肚之后,苦味虽然感觉不到,但那一股烧灼辛辣之感却一直贯通到肠胃之中,整个腹腔里顿时如同着了火一般。老神仙接过陶碗,笑笑说道:“年轻人身子壮,我便用了一服猛药。这碗药有促消化、润肠胃、顺气血、通经脉的效用,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大口呼吸,静等它起效便是。”张潇点点头,歪在床上一任腹中火烧洛阳。老神仙走出门去,不一霎回来,手中捏了一小把药草。他就当着张潇的面把药草铡得粉碎,收拾进陶壶里继续熬。

    张潇腹中烧灼感逐渐消去,奇的是浑身的肿胀感也随之消了,脑中也清明不少,只是身子仍然乏力,在床铺上昏昏睡去。

    他第三次醒来之时,是被老神仙推醒的,这时窗外如墨,夜色已深,老神仙又递过那只陶碗道:“把这个喝下去。”张潇依言接过陶碗,见碗中是黑如浓墨的药汁,轻轻晃动,便觉极为黏稠滞重,轻轻一嗅,觉得微微呛鼻,略带一股焦糊味,喝在嘴里却是丝丝的甘甜。张潇仰头张嘴,把一小碗药汁饮得涓滴不剩。

    老神仙笑呵呵问道:“你为什么喝得这么爽快?你不怕我是要害你性命、夺你宝剑?”张潇道:“您若有这般想法,又何必下功夫救我?”老神仙哈哈笑了几声,道:“你适才喝下的药汁,原本是该用来做丸药,这丸药名叫‘十气匮黄丸’,专门温补气血。尽管你年轻体壮,猛药却是可一不可再,这‘十气丸’正可对症。”

    张潇趁这机会,问道:“老神仙,您说是这把剑救了我,那是何故?”老神仙看了锈古剑一眼,道:“老朽生性好奇,看这剑必然大有来头,便想听听故事。你是怎么得的这把剑?又是怎么到我这里来的?”张潇虽然服了药石,可心中郁结不舒,药力便事倍功半,老神仙这么一问,就是要把他心里堵着的大石起出来。

    张潇愣怔了一会儿,想想自己这番遭遇,真是前所未有的艰险,起因不过是和张随意见不合,因而静极思动。他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出身太好了也有坏处。我只觉得,身后好似有一张极大的羽翼,虽然能为我遮风挡雨,却也同时挡住了阳光和美景。可是要走出这片阴影,那是多么的难?他们用爱我的借口缚住我,说是要为我把路铺好,可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傀儡木偶——不,不能怪他们,是我自己缺乏勇气、不敢挣脱罢了!可是我要挣脱,便要伤了那些爱我护我的人的心……”

    本来年轻人不该如此多话,可张潇絮絮叨叨地一口气把心中的低落和苦闷说得滔滔不绝。纵然日后回了首阳山,张潇也没有把心中想的这些告诉张润涵等人,可见旁观者清,一个素不相识的听众对人是极好的。

    他见了老神仙的仙风道骨,对他无有不信,从在宝日楼上心情激荡,到突袭皇城折剑受困,到小皇上送自己出了皇宫,到井底得剑、驱马脱身,一件件地诉说了出来,只把小皇上托书一事略过。到后来,他自己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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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

    天光放明,张潇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只见房中仅自己一人,老神仙不知哪里去了,伸手摸摸腰间,硬硬的一方纸块还在,稍微放了点心。他并不急着穿衣,而是继续坐着,暗地里运转体内小周天,自觉内力回复大半,筋肉的酸痛感全消去了,心中不禁一喜。

    他披上外衫,套上鞋子,走了几步拉开房门,门外的一幕顿时让他目瞪口呆。

    这时的天还是牛乳一样的白,房前大片的花丛中,一个白发如雪、赤身露体的老人手挥足舞,不时俯下身去啜饮着大小绿叶和各色花瓣上的第一滴天露,一口呼吸悠长细重。柔和的晨风轻轻拂过,花香、露香在空气中的流转隐约可见,嫩枝和银发一起飘摇,整片花丛似乎要乘风而去,似山鬼,若花妖,如仙灵。

    这不用说也是类似于首阳派“早课”的一种东西,可张潇从没见过如此舒展、飘逸的一**作,再看几眼,越发觉得各种奥妙难以言说——看似随意挥洒,可从头发梢到脚趾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关节、每一条血脉都能随着这一路动作从睡眠中被唤醒,若是长期坚持做下去,只怕功效比本派的“定体二十六式”还要强大。

    张潇不敢打扰老神仙的早课,悄悄关上了门,可脑海中一直盘绕着那一路看似平凡实则神奇的动作,便顺着记忆,自己在房中手舞足蹈起来。他是出名的少年天才,平常武功只要看一遍就能照着做下来,可这一路动作却怎么也难以把握住一招一式的分寸。虽然如此,老神仙每一个动作的神妙却在他脑中越来越明显。这就好比是“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美人的容颜看一眼,心中便生出无限的愉悦之感,可要用言语描述她的眉眼,唇鼻,体态,身材,那可真是难上加难了。能用语言表述出的,往往都是凡品。

    张潇正在自己琢磨,老神仙早课作罢,披衣进门,看到他有样学样地手挥足舞,不禁笑了起来。张潇听得声音,忙回身道:“老神仙,好早!”老神仙道:“你身体可大好了?”张潇躬身道:“托老神仙的福,比昨日油尽灯枯的时刻好得多了。”老神仙“嗯”了一声,从屋角的一排陶罐里拿起一个,倒出三粒黑漆漆的丸药,道:“你把这个服下。”张潇毫无提放,取过塞入自己嘴里,只觉味道略微呛鼻,入口却有丝丝甘甜,立即明白这是昨晚服用过的“十气匮黄丸”。老神仙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道:“没错,这就是‘十气匮黄丸’,服用一颗,可增你半年内力。”

    张潇吃了一惊,道:“这不是温补气血……”老神仙道:“若是常人服用,当然温补气血,可你习武之人,有一点内功底子,这‘十气匮黄丸’便能依着你原本的基础加成内力。你体格还算健壮,可惜丹田中气不足,正该趁着年轻着力培养,若等到而立之后,此生武学的进展几乎便定格了。”张潇几乎难以置信,单膝跪地由衷道:“多谢老神仙赐药!”

    老神仙笑道:“不要多话,随我来。”他带着张潇出门,顺手摘了一朵花,把玩片刻,将带着露水的花瓣一瓣瓣填到嘴里,回头对张潇道:“吃点!”张潇依言摘花为食。这里花朵叶瓣肥大,生长繁茂,颇可挡饥。二人一直向山谷里面走去,越往里走,花儿越来越少,越来越小,肥嫩的绿草却是越来越厚,不过并不像一般的野草那般杂乱不整良莠不分,相反倒是很整齐地统一在小腿肚的高度。

    走了约莫有半里地,前面出现五颗高大的乔木,张潇认得是枣树。老神仙带着他走到枣树下面,弯腰捡起两根树枝,将其中一根扔给张潇道:“我们来比比剑法。”张潇早猜到他有此意,对这突兀之语并不惊讶。老神仙看来也是好武之人,并且是此道中的大高手,若能得他指点一二,当可终身受用不尽。他费心思救了张潇性命,又赐药助他增长内力,说是好奇于张潇的经历,不过是借此牵引出张潇心中的郁闷。实际上,是他孤身隐逸久了高手寂寞,期待有个外来武者与自己切磋一番。

    张潇伸手除去了枝上残叶,平心静气抱在胸前。老神仙哈哈笑道:“你是晚辈,我让你三招。”张潇也不客气,道:“那么得罪了。”聚神凝力,全神贯注平平刺出一剑。这一招平刺是用剑的基础,就算是不懂武功的三岁幼童也会使,天下绝大部分剑法中都未收录此招。可首阳派的剑法偏以刺撩为主,便把这再平常不过的平刺当做了起手招式。张潇这一刺返璞归真、尽弃浮华,仿佛手中当真拿着一把宝剑一般,气势迫人。

    老神仙花白的眉毛扬起,赞了一声道:“好剑法!”手中树枝如剑般翻出,凭空划了两个圆圈,连消带打将这一刺化去,余势反攻张潇。张潇横起剑身,以横破圆,将老神仙剑势化去,手腕一震,剑身颤抖,一化为三,如长了三只脑袋的毒蛇一般向老神仙噬去。老神仙道:“这一招比刚才差点啦!”同样一剑化而为三,“扑、扑、扑”三声连响,那枝头如长了眼睛似的,恰好和张潇的三道剑影尖端相碰。张潇微微一瞥,见自己手中树枝前段竟然并未开裂,倒是少了一截,地上洒了一层木屑。原来是老神仙功力精纯,将树枝前段生生震散了。

    张潇暗叫一声惭愧,知道老神仙功力高深,自己决计伤不了他,便深深呼吸一口,脚下步法变幻,瞬间绕着老神仙转了一周。在这眨眼不过的时间里,一连刺出二十七剑,剑剑不离周身要**。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一招了。

    老神仙道:“这才像话……”话音未落,左脚跨东,右脚跨南,上身却向北偏去,顿时让张潇大半攻势落了空。接着剑势朝西护住周身,左足点向张潇腰间,以攻为守,又让这一番攻击落了空。

    张潇跳开一步,摇头道:“前辈功力精湛,晚辈甘拜下风。”老神仙道:“再来,再来!”张潇道:“这三招难以奏效,其他任何招式都是无用的了。”老神仙一想,道:“这倒是……你用剑的基础是不错的,不如我传你一路剑法,然后我们再比过。”

    这当然是千载难逢的奇缘,张潇强捺住心头的骚动,道:“多谢老神仙美意,只是晚辈已有师承,不敢高攀。”老神仙笑了笑,道:“这样吧,我前些年研究出一路剑法,只是我久居山中,消息闭塞,你是外面来的,就帮我看看这剑法中的纰漏,以此报我的救命之恩,好么?”这样一来,张潇自然不算背叛师门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借印证之机学剑。他早已心痒难耐,略一沉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算是同意了。

    老神仙道:“这路剑法,只有一式。”

    张潇又是一惊!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前辈深不可测。张潇和他一见面,便像是见了多年前的老朋友一般相熟,可他还是能让自己一再地惊讶。

    老神仙看了张潇一眼,道:“在我看来,兵无常式,水无常形,任何武功若是有了固定的招式,无异自求死路。好!现在你再来刺我一剑。”张潇依言一剑刺出,只见老神仙眼皮微阖,眼睛看向别处,所持的一截枯枝似乎活了一般欢跳着,跃动着,将老神仙的手带了起来向自己迎来。张潇眼睛一花,再看自己手中,树枝早被击飞了。

    张潇喃喃道:“这……这是……”老神仙道:“眼睛能看你的剑路,耳朵能听你的风势,可到最后还是在心中计算一番,才能猜到你下一招是什么。其实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与其如此,倒不如不去看,也不去听……”张潇叫道:“你不看对方剑势,又如何猜到他下一招的去向?”老神仙喝道:“你这便是入了魔障!尘世中如许的魔障不知何其之多!我们比武竞技,目的是为了猜到对方的招式么?就算你能猜的百发百中,又有何用?你真正想做的,还在后面——那是要截住他的攻势,寻找他的破绽,最终克敌制胜,对不对?”

    张潇道:“可是……你不知对手来势,又如何找他破绽?”老神仙一笑,道:“世上最了解你的对手的人,只有你的对手。你可见过激流中飘荡的树叶么?树叶并无灵性,但却能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摆舞蹈、求得生存。你可听过庖丁解牛的故事么?庖丁那把刀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游刃必有余地。我这一式剑法,名为‘飘飘一剑’,便如乱流、疾风中的树叶,巧妙地规避对方攻势,从他的缝隙中直插进去。”

    张潇听得发愣,老神仙道:“你看我,浑身放松,摈弃杂念,心中什么也不要想,只当脑中一片空白,松松地持着剑柄……来,你试试!”张潇接过他手中的树枝,松垮垮地捏着,照着老神仙的样子微阖眼皮,醉汉般歪歪扭扭地迎风走出几步,老神仙道:“你这还不算放松。你虽然身体壮实,可是肌肉和筋骨缺乏协调,若要全身放松,只怕站立都难。从明天起,你跟我一起祭花妖。”张潇奇道:“什么?”老神仙道:“‘祭花妖’!今天早上你不是还在偷看吗?”张潇这才知道原来那一路动作名叫“祭花妖”,自己也能学了,喜不自胜。

    喜了一会儿,张潇忽然愁上眉头,叹气道:“那一路‘祭花妖’神妙莫测,不久之后全身要真正放松,却也不难。只是要我心中什么都不想,可就有点……”老神仙微笑道:“你莫名其妙闯进皇城,也可以证明这一点啦!我以前也和你一样,脑中总是蹦出一个又一个新奇古怪的念头,赶也赶不走。”张潇问道:“后来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老神仙也叹了口气,斑驳树影中的神情忽然变得一片落寞,道:“我那时心高气傲,哪里想得到清心?这‘飘飘一剑’是我后来才悟到的。”他又道:“我以前目空一切,总以为天下是为我而生、绕我而转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自己多么幼稚可笑!”张潇被他这么一看,心中跳动不已,脸上一阵阵发烫。少年人的虚荣心、争胜心在他身上也有极大的体现,他自己也是知道的,老神仙这么一说,在他听来便如同是批评自己一般,如同芒刺在背。转念一想:“你这还是自命不凡,还是把自己当做世界的中心!老前辈感慨自己的过往,哪里是借机讽喻你了?张潇啊张潇,你这个自作多情的毛病就不能改改么?”谁知老神仙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哈哈笑着拍拍张潇肩膀,道:“你没有想错,我就是在讽喻你。其实,这个世界对你的看法,事实上就是你自己对自己的看法。要把周围的世界当成空气,你得首先放下心中的骄傲狂妄,把自己当做空气才行。”张潇眼神空濛,望向远处,似有所悟。

    老神仙不声不响地走开了,留张潇自己一人在树下痴痴冥想。

    之后的几日里,张潇同老神仙一起“祭花妖”,吸风饮露,以花为食,每过八个时辰,便服用三颗“十气匮黄丸”,内力大有进境,其余时间便苦心参悟‘飘飘一剑’那弃我忘我的意境。不知不觉,九日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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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

    闲暇时候,张潇问老神仙:“您为什么不出山看看这个世界呢?”老神仙摇头道:“外面的人都是坏人,我可对付不了。。26dd”张潇忍住笑道:“那我也是坏人了。”老神仙笑道:“不小心漏进来的一个两个我还能应付得过来,到外面可难说了。若是天下人一齐暗算你、迫害你,你能不能撑得住?”张潇猜想老神仙年轻时候大概是遭受了什么冤屈苦难,方出此言,也不再追问下去,顺口问道:“以前漏进来的还有什么人?”

    老神仙想了想,道:“我只记得几个。杨俊达,你晓得么?”张潇吃了一惊,杨俊达!这是本朝开国第一功臣,上应东方青龙宫将星,三十余岁始追随太祖皇帝,十年内助其扫平天下,大小百余战从无败绩,有“天下第一儒将”之称。那是因为这位杨大帅先天不足,体弱多病,虽然用兵如神,自己却是手无缚鸡之力。杨俊达功勋累累,享寿却不长久,四十多岁便崩陨了。据说他去世的那一天,恰好距离他初见太祖皇帝整整十年——这也被后世当做是君臣相得的一个经典范例。

    老神仙看张潇惊讶的神色,便知道了几分,道:“小杨那时眼见活不成了,家人不忍看他离世,便将他送入深山中任其自生自灭,恰好被我见到。他先天积弱,不能习武,我便只是和他论论道、谈谈玄罢了。你听说过蔡伯歧吗?”张潇心道:“你只是论论道、谈谈玄,便谈出了一个天下第一儒将!”叹服不已,摇摇头道:“小子孤陋寡闻,并未识得此人。”老神仙惊讶道:“他没有闯出名头?那可真奇了,我可是把烧烙之法完完整整地传授给他了!”张潇初听“烧烙之法”,还以为是厨艺,接着脑中猛地一省,想起一个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烧烙之法,可是把烧红的小石子敷在身上……”老神仙点头道:“对对对!你看,我就说伯歧一定能出人头地嘛!”

    蔡伯歧张潇没听说过,可是要说起蔡江伟,那保准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太宗年间首屈一指的大国手,号称有起死回生之力,行医的全部工具只是一袋小石子和一只火盆。小石子烧红之后,在人身上一烙,当真是百病顿消。各种的奥秘全在烧烙的部位上——什么样的体质对应什么样的**道,石子要烧几分热,是用文火还是用猛火,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这蔡江伟借着行医的机会游历天下,到处不收分文,只求一餐一寝,真是万民称羡。只可惜医不自医,这位蔡神医在南方山林中染了瘴疠,也是早早过世了。

    张潇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神仙,他微言调教出来的人都是成了天下之大才,那么这位前辈又是何等的高人?老神仙目光锐利,道:“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什么世外高人,他们有今天的声名,还是跟自己的努力有关。从我这里出去,籍籍无名的人更多。”张潇点头称是,老神仙又道:“我还记得一个名叫郑远山的,这人是京北郑家枪的传人。”张潇“啊”了一声,道:“这人我认得他。”

    老神仙笑道:“那么说来咱俩也算有缘。郑远山那时才二十多岁,被人使了绊子,心中气愤不过,又决意不使其他兵刃。我便把剑招偷偷地变化到枪招里,让他出人头地了一回。”张潇想起郑远山枪法精奇,可和自己初见之后不过两个时辰便身死他乡,自己甚至还来不及对他之前做一了解,不由一阵黯然。心中一动,忽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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