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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仙途-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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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号房里那男人难得哈哈笑了两声,道:“卢雁长,你这两句话还算动听。”
    他不等卢雁长有所表示,继续道:“现在这牢里,除了魔修,最多的就是你我这种人。”
    “我同你是一种人吗?”卢雁长奇怪地反问。在他看来自己倜傥风流,而那男人却是块又冷又硬的石头,两个人怎么也划不到同一类去。
    那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金灵根,学了白虹贯日。”
    被他一说,卢雁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道:“咦,你怎么知道的?白虎牢那边确实是关了不少金灵根。”
    那男人淡淡地道:“这就是我要同你们说的第二件事。知道哪里有‘心剑’的传承吗?我被关进牢里估计着也有二十年了,据我所知当时符图宗就有一套完整的传承,他们在散修中大肆网罗金灵根的元婴、金丹。我认得一个符图宗的门人,他极力拉拢我加入符图宗,向我许诺了无数的好处,其中便包括‘心剑’,他说就算我结婴之后不适合修炼那门绝世功法,他们宗主也肯定有办法叫我能使得出来。”
    卢雁长怔怔地道:“竟有这种事?你答应了么?不,你肯定是没有答应,不然也不会被关到这里。难道说这炼魔大牢已经受符图宗的控制了?戴明池和那姓季的狼狈为奸,想做什么?妄图一统道魔两界?”
    红笺不禁深深佩服,只是凭着一鳞半爪的线索,这卢雁长竟能三言两语间便推断的几乎与事实毫无二致。
    她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戴明池早便修炼至化神了,两年前他同刑无涯联手,杀害了丹崖宗的金老化神和凌宗主。现在外边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四个人中,数红笺关进来的时间最短,这话说出来那三人少不得大大吃惊,连胡老头都幡然醒悟,连声道:“真的吗?哎呀,外边太乱了,我还是先在牢里呆着吧。”
    卢雁长没好气地斥道:“老头儿,别发神经,到你了。你还说不说了?”
    胡老头那边回应:“说,隔壁房间的那位兄弟,你不参加了是吧?那我就陪卢老弟和方姑娘玩玩。”
    方才你来我往一番闲聊,几人相互间粗粗有了些了解,红笺听得出胡老头对那男人说话客气起来,似是有些忌惮。
    “老头子不像有些人说起自己来拼命往脸上贴金,咱实话实说。”
    “我托生在一个小的修真世家,家里只有十几口人,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家传功法普普通通,我资质又一般,快五十了才混个练气圆满,自己觉着筑基无望,便离家游历,想看看在外边能不能寻到机缘。”
    “一开始游荡的几年没什么好说,后来灵石花光了,我开始琢磨发财的路子,正好当时路经一处深山,因为我对那环境特别熟悉,便想着进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灵草奇珍之类的。”
    “在山里转了几天之后,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一只模样古怪的黑色鸟雀总在我周围飞,似是在给我带路。我就跟着它东转西转,闯进了一个小村落。”
    “那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大白天的村里都见不到几个人。但就这几个打水浇地干活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高阶修士。我当时十分吃惊,不敢冒然上前搭讪,而他们就像没看到我这人一样。后来终于有人肯搭理我了,却是个只到我胸口高的小女孩,她问我要不要留下来修炼,我自是求之不得,满口答应。”
    “我在那村子里一住就是几百年,以我的资质竟然顺利结婴了。几百年接触的都是那么三两个人,我越来越呆不下去,终于找了个机会,逃出了那个村子。”
    “我离开家时还是练气学徒,几百年过去了,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我兴冲冲地往回赶,谁知等进了家门口迎接我的却是亲人们的一具具尸体,那个村子里的小女孩正坐在大厅里冲着我笑。”

☆、第九十四章 天魔宗

“啊!”红笺低呼出声,她没有想到胡老头磨磨蹭蹭讲出来的竟是这么悲惨的一段过往。
    任谁遭遇了这样的事,只怕都会悲愤欲狂,恨不得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将凶手千刀万剐吧。
    卢雁长打破沉寂,问道:“那女修修为很高?”
    “深不可测。即使我结成了元婴,也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她随随便便动动指头便能置我于死地。”
    卢雁长和红笺都有些骇然,胡老头已经是元婴了,这女修若真如他所说的这么厉害,难道还会是化神不成?可修真大陆的化神明明只有戴明池和刑无涯二人,这女修声名不显,只可能是修炼的功法特别厉害了。
    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一群修炼了高阶功法的修士避世而居,他们行事诡异,出手狠辣,这是真的吗?
    “那你又是怎么逃掉的?她没有杀你?”红笺的声音中透着关切,她已经相信了胡老头的讲叙。
    “逃不掉啊,她是来抓我回去的,早知道会有如此后果,我就老实呆在那村子里不出来了。”
    十二号房里的那个男人果然说到做到,听着胡老头痛陈往事愣是一言不发。
    听故事的三人要说有见识,除了那男人自然要属卢雁长,他一下子便抓住了关键所在:“你结婴这几百年都过去了,那女修还是个孩童?她是个长不大的侏儒?她这么对你,必然事出有因,难不成你在村子里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该不会是始乱终弃吧?”
    胡老头反应极为强烈,蓦地尖叫一声:“是他们逼我的,谁想娶那个怪物,守着她过一辈子?”
    卢雁长叹了口气:“行了,老胡。我相信你,你说的那个村子里面住的都是魔修吧?其实被关进来这么多年,我还挺好奇魔修长什么模样的,没想到在我身边就有一位。你能修炼得这么快,足以说明魔修的功法还是十分厉害的。”
    胡老头半天没说话,似是平复了一阵,方才情绪低落地道:“那我说的这些,你们都相信了?”
    其实红笺和卢雁长刚才的话中已经分别表明了态度,这老头儿非要再确定一下。
    红笺怀着对平生第一次接触魔修的好奇应了一声,想着一会儿跟他好好打听下关于魔修的事。
    胡老头听着卢雁长那边也说觉得是真的。突然暴发出一阵狂笑。
    直笑了好一阵,他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哈哈,这可将你们都骗过去了吧。怎么样。姓卢的小子,还是我老人家厉害吧,姜还是老的辣,服了没?”
    卢雁长颇觉意外,道:“你给我讲讲。难不成连那个魔修的村子都是假的?”
    “那当然不会,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不吐点儿真料怎么能瞒得了你?那个丑婆娘还有三分良知,找到我家之后没敢向我的家人动手,反到对我爹娘还挺客气,她只是逼我当着他们的面施展了一下所修的功法。哼哼。一见我学了魔修的功法,他们一个个吓得抖若筛糠,二话不说便要与我划清楚界限。我前脚刚一离开,他们便收拾了东西搬家,骨肉亲人也不过如此,我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红笺深觉这一局被胡老头骗了一点儿都不冤,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场无伤大雅的赌局。这个平时说话不显山露水甚至有些猥琐的老头儿竟会拿着全家亲人的生死出来开玩笑。
    这简直太过份了,红笺心里颇不舒服。暗道:“自古道、魔势不两立,前辈们做事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卢雁长“呸呸”两声,骂道:“姓胡的,这事一般人真做不出来。我他妈的佩服死你了。你接着讲,我看看你还能怎么丧尽天良的不要脸!”
    胡老头得意洋洋地道:“赌场上只论输赢,别扯那些没用的。怎么样,只这一段你俩就都输了吧?待老夫再讲一个,叫你们这些道修的小辈们心服口服。”既已被人识破,他干脆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魔修了。
    卢雁长道:“滚!”
    胡老头哈哈大笑,听上去丝毫不以为忤,他说道:“那个老妖婆就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管我管得厉害,她越是这样我越恨她,只想有一天能摆脱她的纠缠,不管用什么办法。后来有一回我就骗她,说我有个小侄子是名门大宗的弟子,上次回家没能看到他,我娶了个这么了不起的老婆,一定要叫他当面认认婶娘。”
    “那老妖婆其实蠢得很,哄上两句就心花怒放地跟着我出来。到了那宗门附近的镇子上,我又叫她先想办法去抓个会炼丹的高阶修士来,我和她说,一来这看晚辈不能空着手,咱们的东西道修想必也不敢要,不如送他几颗上好的丹药。再者道修中传说有会炼驻颜丹的,吃上一颗可以永葆容颜不老。她动心得很,二话不说就去了。哈哈,我就知道她肯定会打那名门大宗的主意,我收拾不了她,大宗门里有的是高手能收拾她。说不定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结果该当这老妖妇命大,她被人打得身受重伤还是跑了回来。不但自己回来,还将追兵也带了来。她把抢来的丹药交给我,叫我快逃。奶奶的,几颗破丹药,就这么害我在道修面前着了相。我拼命地逃,东躲西藏却始终摆脱不掉那几个道修。”
    “当时我以为被抓到了就是个死,别提有多么恨那臭婆娘,也不管什么丹药统统给它吃下肚,那臭婆娘的功法不能便宜了别人,我本打算将它毁掉,这时候我藏身的地方刚好经过一对道修夫妇,我看他们那甜蜜恩爱的模样从心里膈应,就将还未来得及毁掉的最后一块玉简和一部草药经悄悄留给了他两个。我知道从他们将这两样东西拿到手开始,二人就别想再过风平浪静的好日子了,哈哈。”
    “你……‘天魔宗’,‘千草千方经’!”红笺突然出声道。
    “你怎么知道?”那胡老头好似吓了一大跳,失声道。
    他不待红笺说话,又一连声的追问:“你是谁?你也是‘天魔宗’的人?你同那夫妇二人认识?”突然被红笺一语说中,胡老头失去了冷静,连声音都有些发抖。
    红笺暗道:“原来简绘手里的两样东西是这么来的,只不知道那夫妇二人和他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他的父母?”她没理会胡老头一连串的问题,只道:“我是丹崖宗的。”
    胡老头被哽了一下,显是想起当初被丹崖宗修士追杀的不愉快经历。
    但红笺却没有就此放过他,她细想胡老头前面的那番话,心中突然一动,说道:“其实你不姓胡,姓井吧。你是我大师伯井白溪的叔叔。”
    井白溪的叔叔是魔修,被关在炼魔大牢,而这魔修老头却说有个侄子,在名门大宗,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你说你大师伯是谁?”胡老头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卢雁长这会儿听出端倪来,插嘴道:“哈哈,死老头,这下被拆穿了吧,你他娘的连个真名都不敢报,一辈子见不得光的货。”
    “你懂个屁!”胡老头先咆哮着回了卢雁长一句,又回过头来追问红笺:“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这事?”
    红笺叹了口气:“不是你说出去的吗,炼魔大牢那姓季的长老拿住这把柄之后,就污蔑我大师伯买通看守与你内外勾结,要将大师伯也关进来,大师伯在被送来的路上遭遇伏击,下落不明,只怕是早已遇害了。”
    胡老头喃喃道:“我没说。丹崖宗那些木灵根修士将我抓住,我都没说,送我来这里,我只说自己姓胡。魔道殊途,我这辈子已经完了,何苦要连累他。”
    红笺默然。他若没说,那就是季有云的“洞察术”。
    可这老头子给红笺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若照他所说,他落到这一步都是咎由自取,他所说的话红笺一句都不敢相信,只是可惜了无辜受累的大师伯井白溪和水长老。
    他二人若是活着,丹崖宗水修不会彻底没落,师祖也不会临终时空拿着传宗玉简,连个可以托付的元婴都找不到,最后只得交给了刚筑基的陈载之。也不知道现在的丹崖宗变成了什么样子……
    红笺越想越远,直到卢雁长那里连唤了她数声,才将她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走神了。
    卢雁长笑道:“方妹子,轮到你了。”
    方才红笺称呼“胡”老头的侄子为大师伯,卢雁长对她的年纪一时有了数,既惊讶她如此年轻,又是出身名门大宗,便和自己一样被关进了黑牢,又觉着难得这是个小妹子,说话加倍客气起来。
    对于过去,红笺有许多事还存着疑惑,正好趁着这机会讲出来,叫这几个或正或邪或善或恶的聪明人帮自己好好分析一下。
    于是她想了想,开始讲叙,她讲的第一段是姚真。

☆、第九十五章 玄武牢

“等等,等等,方姑娘,你说三大化神挑选亲传弟子,各大宗选出来不满十八岁的练气弟子齐聚丹崖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卢雁长虽被关在牢里好多年了,但他仗着千里传音自觉消息灵通,谁知竟对如此一件大事闻所未闻,当下便将红笺的话打断,连声询问。
    “到我进来那会儿,是九年前,以现在来说,差不多过去十一年了。”黑暗中时间不好计数,红笺还要想一想才能确定。
    “那……妹子你今年才二十几岁?我的天,这帮老不死真是造孽,这么小的个姑娘,也跟咱们一样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等死。”卢雁长怜花惜玉的毛病登时又犯了,一时情绪激动,长吁短叹。
    “呵呵。”红笺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她一讲到收徒当天姚真迟迟未到,听故事的几人就有了猜测,井老头道:“那小姑娘完了,看来是谁嫌她碍事,将她消无声息地除掉了。”
    卢雁长却一针见血:“老东西你不长耳朵吗?方妹子明明告诉你了,这个叫姚真的修为无缘无故突飞猛进,再蹊跷不过,咦?嘿嘿,她不是偷学了你那‘天魔宗’的功法了吧,要不方妹子怎么会知道这名字?”
    井老头登时来了精神,叫道:“是不是?他说的对不对?”
    红笺叫这卢雁长说得有些心惊,忍不住道:“差不多吧,你这么聪明,怎么也会上当受欺,被关到这里来?”
    这么直白的夸奖,登时便叫卢雁长喜不自胜:“你也觉着我聪明?谢谢妹子了,我这不是被关进来年头太长,闲着没事净瞎琢磨了吗?”
    红笺继续讲下去。讲自己拜师住进堆雪崖,凑巧在简绘住处发现了姚真的首饰,后来自己又是怎么进到宗门秘境历练,师兄简绘害人不成反而自食恶果。
    这其中有几个大的转折十分出人意料,但卢雁长因为刚才被她夸了一句“聪明”,为显得自己料事如神,不好大惊小怪,只是“咦”了一声忍着没再插嘴打断。
    直待红笺讲完了,他才道:“方妹子说的自然都是真的,这姓简的也太不是东西了。死得好。说到底这也是老头儿你做得孽。”
    井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却道:“不尽不实,你一个小小练气。逼死了筑基师兄,肯定有假。我不信。”
    红笺没有理睬他,单问卢雁长道:“简绘死无对证,我始终不知他为什么要对姚师姐下毒手。有时候做梦,我还会梦到姚师姐。卢大哥你能帮我解开这疑惑吗?”
    虽然卢雁长年纪足以做红笺的前辈,但红笺叫他一声“卢大哥”,可比别的什么称呼都叫他高兴。
    高兴归高兴,他搔了搔头,沉吟道:“这两个人的情况我知道的太少了,不好估计。实在是帮不了你。”
    红笺闻言有些失望,这时却听得隔壁牢房那个半天未作声的男人道:“想知道,等你有机会出去了问一问你师父!”
    “我师父?他怎么会知道?”红笺惊诧无比。
    “他若是不知道。你就别再想这件事了。那女修死在你们堆雪崖,若是真的没人发觉,轮到你的时候你师兄何必一定要去宗门秘境里?最大的可能便是他那次动手已经受了教训,但因为死的女修无足轻重,他得到了宽恕。你自己想想。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最可能是谁?”
    红笺深深吸了口气。师父和她一直不亲,上回还在寰华殿里闹翻,现在的她对师父闫长青真是没有多少敬畏之心,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去问。只是她还会有那样的机会吗?
    红笺迅速振作精神,不沉溺于这份幻想,她向那男人道了谢,又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就在四年之后的青云节,木灵根筑基后期的潘聪潘师父死在了宗门秘境里……”
    潘聪之死对红笺来说也是一桩悬案,她选择相信二师兄秦宝闲,但既然秦宝闲是冤枉的,那杀害潘聪的凶手必然还逍遥法外。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二师兄秦宝闲。”说到这里,红笺突然怔了怔,她觉着自己好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潘聪人缘很好,他的死是季有云介入丹崖宗的引子,既然连景励这金丹都会投靠戴明池,宗门再多上一两个筑基的败类也不奇怪,甚至直接由景励指使个亲信弟子即可。
    红笺一时没了讲下去的兴致,三言两语把这段说完。
    卢雁长和井老头此时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季有云的水系洞察术上,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卢雁长想起来红笺这边,问道:“就这么完了?”
    红笺道:“嗯。本来也没什么。卢大哥,你现在还认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吗?”她突然兴趣缺缺,原本还打算和几人讲一讲师祖、大师兄等人的悲惨遭遇,这会儿也偃旗息鼓,打算搪塞过去了事。
    卢雁长笑:“是啊,你这么年轻,只怕还没学会怎么当面扯谎。”
    红笺听着嘴角扯了扯,她为了诛杀景励给大师兄报仇,曾在符图宗众人面前撒过一个天大的谎,连戴明池都骗过去了。
    可这会儿,她只是说道:“那你赢了,你说吧,叫我做什么?”
    卢雁长兴致很高,笑道:“不急,胡乱用掉了可惜,先欠着,待我好好想想。”
    红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在这个鬼地方,她不觉着卢雁长还能整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卢雁长却打了个哈欠,说道:“聊半天也累了。十二号房里的那人你听着,爷愿赌服输,现在不说话了,睡觉去。”
    他那里没了动静,只剩一个井老头还嚷嚷两句,见没人搭理,也消停下来,牢房里重新恢复了静寂。
    停了一阵,红笺突然听到一阵轻若蚊蝇的叫声在耳朵边儿响起:“方妹子,能听到我说话不?”正是那卢雁长的声音。
    红笺微觉诧异,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卢雁长那里又道:“看来是能听到。还好,我这门功夫没有丢下。我跟你说,十二号房里那人城府太深,我摸不清他的底细,至于你那师伯的叔叔品行太差,你和他们说话可得留个心眼。”
    红笺没有作声,她在想这卢雁长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你别担心,我不会害你。我这门内功心法叫做‘传音入密’,跟用法力直接传音于神识的效果差不多,我这么说话虽然比千里传音累,但却只有你一个人能听到。我把‘传音入密’的口诀教你吧。”卢雁长如此说道,接下来果然教了一长串的口诀给红笺。
    红笺用心记忆,卢雁长生怕她记得不清楚,又重复了两遍。
    这“传音入密”和“千里传音”虽然都是俗世间的武功招数,但却有很大的不同,“千里传音”是用武功内力将声音远远送出去,而“传音入密”却是将声音细细束成一条线,单只送到某一个人的耳朵里。
    红笺想着艺不压身,多学一样是一样,来者不拒,有人教她就学。
    同“千里传音”一样,这门武功心法她没用多久就学会了,试了几次,终于成功送到了卢雁长的耳朵边。
    卢雁长很开心,接下来就变成了他单独来找红笺闲聊。
    井老头开始还以为卢雁长打赌输了被人挤兑地真去睡觉,谁知待隔天看守送过饭牢里还一样冷清,他撩拨几句没人理,吵闹重了,得到的又只有骂声,不由倍感无趣。
    由头至尾,这朱雀大牢不过热闹了几天,就又恢复了原来的阴森冷寂。
    但私底下,卢雁长同红笺却聊了好多,从他的生平爱好说到仙霞洞几大福地,哪一支有出类拔萃的人物,哪一支又住着什么样的美人,又讲了很多有趣的江湖传闻。
    红笺听得多,说得少。
    她发现卢雁长虽然话很多,却并不叫人讨厌,尤其在这种环境下,卢雁长实在是一个令人梦寐以求的好狱友,有他做伴,日子好打发多了。
    红笺用来计日子的稻草又多了十来根,这一天,大牢的看守突然来将那井老头提走。
    众人都有些诧异,原以为被丢入朱雀牢的人就代表着已被放弃遗忘,井老头自己也说,炼魔大牢方面好多年都没找过他了,以致他想投靠都没有机会,怎么会突然又有人记起他来?
    十二号牢房里那男人直言:“卢雁长,你快要倒霉了。”
    卢雁长大咧咧地道:“上回把我从白虎提到朱雀,这次大不了再把我从朱雀提到玄武。”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会割了你那惹事的舌头。”那男人笑了一声。
    卢雁长“呸”“呸”吐了两口,过了一阵突道:“看样子哥就要和你们分开了,来,方妹子叫声‘好哥哥’听听。这位老兄,你敢不敢把名字报一下。一起住了这么多天牢,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男人沉默片刻,道:“我复姓赫连。”
    但卢雁长预料有误,井老头还未被送回来,已经有看守再度来提人,被挪到玄武的不是卢雁长,而是红笺。

☆、第九十六章 勾魂曲

红笺想不通,若是一开始就把她送到玄武牢她还不觉着如何,可如今,不送卢雁长,不送赫连,为什么偏偏是她?
    难道是外边出了什么事,使得在两年之后,季有云突然又想起了她?
    不过既然自己做不了主,就只有随遇而安。何况细论起来玄武牢这边比朱雀牢的条件还好要一些。
    这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当中,至少有一个时辰是可以见到光亮的。莹白色的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自斜上方的小窗户射进来,映得人身上青蒙蒙的,乍一看像是到了阴曹地府。
    牢房也大,送饭也及时。
    除了没有人聊天。
    不少孔武有力的看守就在牢房外边守着,每隔几个时辰就巡视一番,红笺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的犯人,但若想像卢雁长那样用“千里传音”和别的犯人搭上话无疑是异想天开。
    玄武牢这边不知季有云等人从哪里找来的看守,每当他们走动,以红笺的耳音能跟着听出去很远,脚步单调,轻重缓急如一,整个过程从来没有人说过话。红笺甚至怀疑这些人其实是一群哑巴。
    红笺又重新开始不计时。
    如此过了七八天,这天那束光又斜射进牢房,红笺正躺着无所事事,便怔怔望着照在墙角的那片白霜,将它想像成了一束月光。
    “呜呜”,有什么声音,模糊不清,自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红笺一轱辘爬起来,侧耳细听。
    一开始,她以为是哪里来的哭声。后来才知不是,这是一支奇怪的曲子。
    曲子奇怪,乐器也怪,只能勉强听出这不是人的嗓子发出来的,听着像笛像箫,其中又夹杂着很大的杂音,像是呼呼风啸。
    红笺慢慢躺下,曲调有些苍凉,不算非常动听,但正贴合她此时的心境。
    若是同她一样的犯人在吹曲子。估计着很快就会被打断吧。
    她有些不舍得。
    孤寂的黑夜,一个人踏乐独行,在山林。在海上,不知何去何从,那样的孤单,唯有银色的月光相伴。
    红笺突然自这古怪的曲子中惊醒,一队看守走过。却没有人去打断它,他们好像没有听到一样,逐渐走远。
    后来这支曲子就在红笺的疑惑中吹完,没了动静。
    因为红笺一时走神,没能确定声音响起的准确位置,而且太远了。使用“传音入密”的话有些费劲儿。
    于是红笺又有了事做,她在等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卢雁长教会她“传音入密”,她本没有太当一回事。现在不知为何,她却特别想和那个吹曲子的人说上话。
    等那声音下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月。
    因为想着要联系上吹曲子的人,红笺静不下心来听,她仔细判断着距离和方位。
    这半个月她可没闲着。拿出了当年钻研那神识秘法的劲头来研究这“传音入密”,每当看守经过。红笺的注意力必定集中在他们的脚步声上,她觉着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耳朵非长出来尖尖一截不可。
    过了一会儿,那人吹完停下,红笺趴在牢门上,气沉丹田,将声音用内力束成一线,向着那人的位置送了过去。
    “喂!”
    久久无人回应。
    红笺没有放弃,又道:“我也是被他们关进来的。阁下听得到吗?听到的话吹曲子回一声可好?”
    可不管她如何试探,传音出去的话都如石沉大海,对方毫无反应。
    红笺只得无奈作罢。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子见到了大人手中的糖果,已经勾得心里痒痒的,对方却又收了起来。
    坐立不安了几日,红笺焦灼的心情才有所好转,她自己也有些惊讶,明明失去自由孤独一人在黑暗中已经生活了两年,怎么突然间这么沉不住气。难道是因为和卢雁长等人说了几天的话,就再也忍受不了从前的寂寞了吗?
    红笺有些警觉,大约十几天之后,那声音又来勾魂,这一回她有意稳稳坐住,等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呜咽的声音用勾魂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如平塘水面吹过了一阵邪风,你很难说得清这阵风是弱是强,要刮向哪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
    就算联系不上,每隔十来天能听听这个声音都算是好享受了吧。
    红笺正如此想着,突然听着乐声中断,跟着声音响处隐约传来“咣当”一声响,好像是铁链子之类的东西砸到了墙壁上。
    此时恰有一队看守走到了那附近,想来也发现了异常,红笺远远听着脚步声突然杂乱起来,“哗啦哗啦”开锁的声音,石门洞开的声音,混乱了好一阵才渐渐恢复安静。
    红笺不由摸了摸脚踝上的铁镣,又轻轻敲了敲牢房的地面,她想:“这个人应该很被看重,若是我弄出这种动静,看守们定不会这么紧张,不知要过多少天才会想起来开门看一眼。”
    这件事引起的骚动并没有结束,自这一天起,玄武牢里不时有人进出。红笺听不真切,但她能觉出来这些人都是为了那个吹曲子的犯人而来。
    难道那人真是一个杀人盈野的大魔修?
    几天之后,红笺自梦中惊醒,远远地又听到了有脚步声逐渐走近,她本以为这还是去看那个人的,正欲倒头再睡,可叫她诧异的是来人竟在她的门口停下。
    跟着有人道:“行了,就她吧。开门。”
    牢门打开,光亮透进来,红笺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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