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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无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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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肆意妄为,事情却从来没有出格过。这种不可控制、不可捉摸的感觉令我心烦意乱,令我担忧着不知什么时候她会终于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她在我眼里愈来愈成为一个难解的谜。

我终于忍无可忍,几次训诫,甚至在丹拉德把她关了禁闭。

但是她又让我大大意外了一次。

门外的战舞者,每次换班的时候都会来向我报告近况。于是我知道,几乎全丹拉德的人都去她的禁闭室外慰问过了。盛况空前。

我至今仍然记得,当我推开那间破旧的小木屋的房门,躲过她故意布置的几根绑着刺儿果的长藤偷袭之后,看到的那幅景象。

破败简陋的小屋子里,四处漏风的房顶上的空隙里,居然挂满了一根根虬结的长藤,其上插满树叶和鲜花,垂挂下来,清风吹动,如同一幅美丽至极的天然鲜花帘幕,在傍晚的清澈风里带起一阵沁人心脾的幽幽香气。

我走遍艾罗兰的千山万水,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象。一时间,这景象震慑我的心神,我大大地愣住了。

只是,她给我的意外只不过是个开始。

我派她去守卫要塞,她不但给我浪费箭枝,而且夜间还无视我的警告以及国王陛下的谆谆教诲,化装偷跑出城去越境捡拾箭枝,简直无法无天!

那晚,我一时心血来潮,巡视的时候暗中注意了一下她的房间,见她的房间黑灯瞎火毫无动静,反而起了疑心,去查看时,才发现她已经偷溜到城外去了。

我大为气恼,匆匆赶去,将她捉个正着。

以为她会辩解,会挣扎,却不料她的反应根本异于常人。

她先是漫天抛出一些全无联系,却令我难以回答的问题,然后在我真正着恼的时候,又突如其来紧紧抱住我的腰。

然后,她哭了。

我原以为女人的泪水都像母亲那样的哀凄或软弱,我以为我已经看多了那样的哭泣,再也不会为之动容分毫。

然而眼望着那个平日里那样活力十足生机勃勃的女子,忽然显现出我从没想到过的一面,那种啜泣轻而压抑,仿佛要在突如其来的软弱里勉强挺直她自己细瘦的背脊,她的双肩在破旧农妇装的掩盖之下仍然单薄却顽强,那种纯粹而可笑的细小坚持,令人迷惑。

这样的哭泣,不像软弱,反而像是一种慷慨的分享。仿佛只有她深深信任的人,才能够看得到她最脆弱又最努力的时候。

这种不在我预期之中的泪水,出乎意料地滚烫,仿佛要烧穿我胸口的肌肤,一直烧灼到我的心上,使我的胸膛里的一切熊熊燃烧,化为灰烬。

即使在哭泣的时候也不忘记为难我的这个人,令我心烦意乱。有种不可解的情绪在胸口挣扎叫嚣,似乎正要凝结成形。

我不敢再往下想。也不能再往下想。

黛蕾尔,你是我人生迄今为止所遇见的最大难题,然而我只有咬牙面对,及早完成这个漫长而折磨人的任务,才能够摆脱掉这些困扰,重回往日的清静。

但在任务完成之前,我要怎样才能避开这些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困扰呢?

呵!西莱纳女神在上,假如这就是我人生所能遇见的最艰难的试炼,那么我很想知道,我的解脱之日到底是什么时候。

希望那一天及早到来。

不然,我有种模糊的担心,怕自己会输掉,这场不见硝烟的试炼。

作者有话要说:  12月12日更新:

番外越写越长,眼看收不住了……

嗯,下次如果逢年过节或者遇见什么珍贵的纪念日,如果俺又见长评,俺就继续写之二之三……之N吧。^^

俺的习惯是一写番外就喜欢碎碎念……俺自己也很崩溃。

不过看在从头到尾芬丹筒子其实都没有怎么说话的份上,今天让他一次说个够吧。:)

嗯,一点小注释:

1、秘箭手:秘箭手手持两米长弓威风凛凛的样子足以震慑任何心怀鬼胎,妄图闯入艾罗兰大地的入侵者。一旦中了秘箭手的埋伏,即使身着重铠也不足以抵御箭锋蕴藏的千钧神力。秘箭手凭此绝技让敌人只有无助地望风而逃。

2、鄂加……其实他老先生也是一个伏笔。在“火泪之日”惨案里,森林精灵和森林精灵族的叛徒——黑暗精灵激烈交锋,两败俱伤。圣人蒂耶鲁当时还是一位年轻气盛的精灵游侠,带着他沉默而忠实的助手鄂加,也参与了此次向黑暗精灵复仇的战争。但在最后,他发现他信任的助手鄂加居然是恶魔伪装的,而他自己被恶魔利用了,由于恶魔计划得太完美,造成了蒂耶鲁杀死当时的艾罗兰国王艾尔尼尔、在国内制造混乱的假象,因此蒂耶鲁无法解释清楚这一切,最终自己被赶出了王国,成为了一名隐居的龙战士。

☆、9592

芬丹在门口忽然一个急刹车,转回头来瞪着我,却正好把我的满面得意之色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狠狠拧着两道浓眉,仿佛在原地咬牙切齿了一阵,蓦地又大踏步地走回来,直到我的面前站定。

我这回可惊诧得很。仰望着他那阴晴不定的莫测神情,我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有点忐忑。

芬丹就那样沉默地直直盯着我的脸,仿佛一直想要盯进我的心里去,直到我被他盯毛了,不太自然地咧嘴陪笑,试探地问道:“芬丹?你……你怎么了?”

芬丹维持着先前那个姿势不变,我却看到他的牙关似是隐忍地咬紧了。他的额上有一条青筋若隐若现,他的双拳握了又松,最后,他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拉出一条火红闪亮的披风来!

我大吃一惊,这不是凤羽披风么!再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一条完好无损的凤羽披风!

芬丹将那件凤羽披风很不耐似的在手里团了团,敷衍似的卷成形状难看的一大卷,往我怀里一塞,简单地说:“给你,穿上。”然后居然扭头就又要走!

我慌忙一手抱紧那团凤羽披风,同时出声叫道:“等等!芬丹!”

芬丹刚走出几步的身影僵硬地定住,他停在那里,并没有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追上他的身后,指腹触到凤羽披风外面那一层厚实、温软而华丽的凤凰羽毛,心里也有如那层凤羽一般,骤然软软暖暖起来,只是七上八下,混乱得不可思议。

我在芬丹身后一步之遥站定,望着他紧绷的背脊,却突然不敢绕到他眼前去直视他。

我像是在怀中抱着一只活生生的宠物凤凰那样,轻柔而爱惜地抚摸着那件披风外面缀着的一层凤羽,停顿了片刻,才柔声说道:“这是你为我新寻来的么?我很喜欢。……芬丹,谢谢你。”

芬丹的双肩似是轻轻一颤,随即他挺直了脊背,声音很是生硬而不自然地回答:“……这没什么,你不用客气。”

我听出他语调里的那丝紧绷,自己先前的那丝紧张却反而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继续轻抚着那袭披风上缀着的华美的凤凰羽毛,那层凤羽细密而柔顺,用手沿着它的羽毛走向一直细细抚过去,就如同溪水一样平滑温柔。

真奇怪,这样一件能够增强火系魔法、亦是来自于火系的终极圣兽凤凰的宝物,却能够在这样的一个瞬间,给人以水般的感受。这是多么矛盾,又多么奇妙的事情呀?

我静静地微笑起来。种种往事,一时间都仿佛随同那平缓柔滑的溪流,被重新带回我的眼前,清晰如昨。

我的手忽而一停顿,望着芬丹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口气,语气更加柔和。

“……芬丹,你想要做什么呢。”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虽然你老是对我吼叫,看我百般不顺眼,时常怀疑我的能力,还连着关了我两次禁闭……

可是,芬丹,你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来救我,为什么要强迫我把那几件先知要求的宝物穿在身上,为什么要替我寻来一件新的凤羽披风来替换从前在战争中损毁了的那件,为什么要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把我派回安全的大后方,做一些不重要的工作呢。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忽然不敢深究下去。

我不是这游戏里单蠢的小白女王,要阿格雷尔三番五次出生入死地拼力相救,还不明白他的心意。我虽然从前在那个现实世界里,也没什么正儿八经谈恋爱的丰富经验,但好歹虚长了二十五岁,就算一时间不甚通透,到了不得不认真从头想起的时候,还是强似面前这个EQ奇低的榆木脑袋的。

我想,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我呢。

他为什么要一再容许我破坏他为人处事的原则底线,还那样拼命地再三来救我呢。

……他,为什么要费这番气力,去找一件全新的凤羽披风,送给我呢。

我方才的那短短的一个似是疑问、又好像只是一种叙述的句子出口,芬丹并没有回答,只是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忽然紧握成拳。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闷声说道:“我……我现在该去整理我的武器装备了!你……你要是没事的话,自己先随意在这城里逛逛吧!”说完,没等我再出声,他就匆匆几步跨出大门,转过拐角,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我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居然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然而我并没有立时追上去。

我将怀中那袭凤羽披风缓缓展开,摊在阳光下,披风上流丽华美的凤凰羽毛映着今日午后的阳光,有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样绚烂异常。

我将那袭凤羽披风陡然“唰”地一展,再反手摊开一甩,那袭披风就在我身后轻飘飘地铺展开来,如一道壮美的彩云。

我微笑起来,将那袭凤羽披风的丝带在颈下系好。我望着门外芬丹离去的方向,挑了挑眉。

芬丹,你想摆脱我,可没那么容易呢。即使不为魔王,我也要完成我的任务。

不为魔王,不为谢尔戈的利益,不为精灵族,不为艾罗兰的和谐……

不为了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就只是我自己,想要完成这个任务。

芬丹,你说,你肯不肯成全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  12月13日更新:

嗯,谢谢大家对番外的热情~~

鉴于有童鞋贡献了新的长评,俺会考虑在逢年过节这些特殊日子的时候加更番外的之二之三等等的~~:)

今天的更新送上。

另外,因为这个周末我和饲养员要去郊区,没有上网的条件,周日的更新暂停一次。

而且,周日是我爷爷的祭日,停更一天,也算是俺某种程度的心意。

从郊区回来,我们会直接去为他扫墓。

他去日渐久,我对他的怀念却一日未休。

时光愈流逝,他的笑容和亲切在我心底,就愈鲜明,仿佛他从未离开,仿佛他就在昨日,还对我那样慈爱地微微笑着,满目温和慈蔼,期许我有幸福的人生。

嗯,谢谢大家的支持,第93章的更新会在周一了,我保证,是非常好的情节。:)

☆、9693

这人又躲了我好几天。

吉勒丹也算是座大中城镇了。还不像丹拉德那种小城,再想躲也地方有限,大家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况此刻在吉勒丹,一则是关于狮鹫帝国与亡灵势力的联军入侵艾罗兰的各路小道消息,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我们要开会研究分析;二则是接获芬丹命令,从艾罗兰各地前来会合的各路人马,也是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我们要安排一应事宜,布置工作,忙得整天脚打后脑勺。

就算狮鹫帝国的伊莎贝尔女王不济事,那个老骷髅头子马卡尔也不是吃素的。联军来势汹汹得很,我们每日得到的密报都是他们的亡灵大军又向吉勒丹推进了多少多少哩。于是吉勒丹城内更加紧锣密鼓地备战备荒,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氛围。

这天终于把临战前的准备都搞定,各路人马也都各自入营。我在城墙上下来回跑了N多圈,终于把最后一项加固工程也监工完毕,累得腰酸背痛。

吉勒丹原先也没有守将——这群心灵美好的森领精灵哪有什么防人之心,能出一个像芬丹这样纵横亚山世界的大英雄,还真令人惊叹。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在这里布置了许久,大家也从起初的一团忙乱中渐渐厘清了各项工作职能,所以现在各项工作运转有序,也并不真的需要样样事情都派个监工来监督。

于是,当我半是监督半是凑热闹地跟着大家从城墙上巡视完毕下来之后,就发现芬丹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跑没影了,而其他人居然还安之若素得很。那群人来找芬丹商量琐事,找不到他就来找我——谁叫我是当初唯一一个跟着他凯旋的大军进城的精灵游侠呢?

我在接连解决了四五拨诸如派人去打扫水井坚壁清野或把城里还在种花种草的人手抽调回来赶制兵器等等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杂事之后,决定还是亲自四处访查一圈,把艾罗兰的大管家……哦不,我是说,艾罗兰的大英雄找回来亲自主持这些事情的好。

我问了好些人,最后终于得到了差不多听上去有些道理的答案——

芬丹大人去城外一片小树林里了。也许是又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他需要一个地方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对敌之策呢。

我暗忖,他哪需要思考什么对策。他只要带够了兵力,基本上就没输过。当然要他单枪匹马来个长坂坡那是不太现实,但带些与敌方相比处于劣势的兵力还能把对方打个落花流水,对他来说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一边腹诽,一边出了城。

艾罗兰这个地方基本上就是超大一片大森林。不过当然那些林子也有密有疏,尚属错落有致。吉勒丹城外三里那片林地,面积就不大,只是很幽静,座落在一片先前战争中遗下的村庄房屋等等简陋建筑的废墟旁边,西风呜咽,绿荫掩映着一片断壁残垣,气氛也够苍凉,适合一个人独处,静静地思考。

我沿着一条别人踩出来的小径进了林子。我小心翼翼地踩在小径上铺满的那些落叶上,脚下轻微地沙沙作响。

在林地的深处,我看见了芬丹。

隔着重重树影,我看到芬丹正坐在一株大树下的石头上,爱惜地擦拭着他那张弓。

那张弓也许是榆木做成的,很平常的一张弓,还颇为破旧。不但弓身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更因为年深日久,弓上的陈旧血迹都深深地渗进了榆木的木纹里,显得颇为沧桑。

以芬丹如今在艾罗兰的地位,他想用什么样的好弓会没得用呢。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像是得了强迫症一样,对这张旧榆木弓有着那么深刻的执念。

也许是他家祖传的宝贝,只是貌不惊人而已,实则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也未可知哩。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他今时今日修炼成的能力值来看,高得几乎爆灯,拿不拿有特殊效用或者加能力值的宝弓,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他就算不拿弓箭,上了战场大手一挥,“内向爆裂”或者“末日审判”这等终极魔法出手,那简直是尸横遍野,无人幸免啊,还用得着拿什么弓愣充老猎手。

我就这样站在那里凝视了芬丹许久。我一开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故而他也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微低了头,将那张弓放在膝上,一手将之固定住,另一只手却拿了一块麻布,手劲看起来颇为轻柔;就连他脸上的神情,亦是柔和得紧。一双湛蓝眼眸,却炯炯有神地仔细盯着那张弓,似乎惟恐自己错过了哪个角落忘记擦干净。他的双唇也微微抿着,似乎认真得像个单纯的小学生一样。

那专注的神情使我想起奥兰多版莱格拉斯。只是芬丹这绿色肌肉男,并不像莱格拉斯那样唇红齿白丰容盛鬋。我不得不承认,小莱的确是空前绝后,虽然我此刻注视着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精灵族英雄。

不过,芬丹注视自己那张弓的神情,让我觉得那张弓仿佛就是他的心上人一般。小莱在指环王里也常常露出那样的神情,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这不过是艺术的美化和虚构。

今日总算见着了真人秀。

树影婆娑,再炽烈的日光,也要被森林深处丛生的巨大树冠打碎,细细碎碎地从茂密的枝叶间洒下来,落在芬丹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调皮的光点在他的一头金发上跃动。

我不由得有点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芬丹仿佛终于发觉了我的存在,放下手里的弓,缓缓抬起头来,看见我呆呆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于是露出一个笑容。

他说:“哦?是你。”

我的大脑继续短路中,呆呆地下意识接了一句话:“……是我。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话音方落,我就惊觉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一时间,竟然觉得惊心动魄!

记得张爱玲曾说: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想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问一句:“哦,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这一段话,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不知多少女子欣赏,端详,心心念念,虔诚相信世上尚有这样美好的相遇。

我也是其中之一。

然而,为什么呢?

☆、9794

为什么我会在面对这个虚幻的人物的时候,脑海中浮现起这样一句话?

那个坐在树下,阳光洒满一身的人,本来不过是一个游戏中虚构出来的人物。但是此刻,当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弓,对着我露出一个宁静的笑容的时候,我突然又觉得,这个人的存在,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我是被雷劈了,还是被驴踢了?

正在我犹自张口结舌的工夫,芬丹反而把他那张弓重新斜背起来,缓缓走到我面前停下,望着我,淡淡微笑。

“是啊。我在这里好久了。”

我闻言更是如遭电殛。虽然明明知道他不过是单纯地要回答我先前脱口而出的那个问题,但是他的回答简直该死的太恰到好处了,简直是严丝合缝地契合上了我脑子里被驴踢出来的那句话和那种情境。

我鬼使神差地,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想,现在这里,想必就是‘时间无涯的荒野’吧……”

在一个不真实的游戏里,一片不真实的森林里,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在艾罗兰被战火烤炙过的荒野里,残破的废墟旁,这样不真实的一个人,此刻正真实地站在我面前。

他不在我那个世界的千万人之中,他的时间也不在我所熟悉的那千万年之中;可是,唯有他,原来也在这里。

他说,他在这里好久了。

哦原来,他一直都在这里。

他的身上,仍旧带着那种好闻的青草香。而且今日,是一种被阳光照耀过的芳草香气,漾着某种温暖的意味,细密而悠长,丝丝缕缕,沁入我的胸腔。

此刻,他距离我这样近。近得仿佛我只要微微踮起脚尖,就能碰触到他略薄的双唇。那双唇总是紧紧抿成严厉而不好接近的线条,总是无情地吐出许多训诫我的话语……

阳光薄薄地打在他的双唇之上,他看上去似乎也带着一丝微微的紧张。可是,他要紧张些什么呢?这一瞬并没有大敌当前,艾罗兰的安全也稳固无虞——

我忽然微微弯起双眼,轻轻笑了。

我想,此刻四下无人,这个纯情的绿色肌肉男,大约是害怕我非礼他吧?

……那么,我何不成全他。

这种带了微微一丝恶作剧的大胆想法一旦在我胸口燃烧起来,就轰然一下子烧成一片火海,将我的理智炸飞到了不知什么地方,激起我躯体深处隐藏着的冒险细胞蠢蠢欲动。

我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因为怕他产生什么情绪上的反弹,这个吻来得快,结束得更快,有如蜻蜓点水一般。

我再看他,却不由得一愣。

……他呆住了。

那呆滞的表情,笨拙得可爱。像是被雷狠狠地劈了,把脑子都劈坏了;又像是被人使了定身术,定在了当场。总之,他的表情是那种无法置信的目瞪口呆,全身僵直,不敢动弹。

我失笑了出来,不禁起了更多戏弄他的坏心眼,再度踮脚,这次变本加厉地双手捧住他的脸,再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持续得要久一点。我坏心地想,趁着他呆滞不及反应的时候,我还是多占点便宜吧。谁知道过了这个村,还有没有下一个店。

这个绿色严厉肌肉男的唇,意外地温热而柔软。我轻啄了他一下,从自己的唇间迸发出一阵抑制不住的、有丝恶作剧得逞般的吃吃轻笑。然后,再啄他一下。

然后,突然,我感觉到他的一只手蓦地扣住我的脑后,另一只手却揽过我的腰间,在我后背上停留,微一用力,就将我的身躯推向他自己。我猝不及防,刚要离开的嘴唇重重地撞上了他的。我的脸轰然炸成一片飞红,脑袋里所有的意识也骤然炸得粉粉碎碎,只剩一团浆糊。炽烈的日光照射在我们身上,我只觉得这阳光骤然灼热起来,令我难以睁开眼睛。他扣在我脑后的那只手如此有力,使我难以挣脱,只能顺服,一直就这样,耽溺下去——

这个吻也许持续了很久,也许只持续了片刻;因为芬丹突然放开我,很狼狈地倒退了两步,表情里还是那样不敢置信。他的脸上泛着潮红,一脸很迷惘的样子,喃喃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被他甩开,有点不爽,但是看到他这种十分纯情的拙样,又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咬着下唇,眼神闪闪亮地盯着他看。

芬丹先前的呼吸很急促,脸上红潮未褪;此刻被我这么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反而平静了下来,眼神逐渐变得深幽,慢慢对着我的脸伸出手来,声音里犹带着一丝沙哑,说道:“黛蕾尔,你……”

我们身后,突然远远地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踩在落叶之上,沙沙作响。伴随着气喘,一个剑舞者边跑边大声吼道:

“大人!探子飞报,狮鹫帝国伊莎贝尔女王和那个亡灵巫师马卡尔率领的军队,已经到达了吉勒丹东南郊外!”

芬丹对我伸过来的手,在半空中忽然凝住,然后,慢慢紧握成拳。握得那样紧,用力得手背上都绽起了青筋。

他的面容之上,那一抹温情脉脉骤然隐去。他深深地呼吸,狠狠地咬着牙,神情逐渐变得冷凝。

“等了许久的这一天,终于到了。”他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亡灵军队都涌向艾罗兰,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屈服……可是,我们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马卡尔,你所犯下的罪行,包括尼科莱国王的那份,艾罗兰会一道向你讨还——”

林中原先那种温情的景致,似乎在这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我们头顶密布的战云,那样阴暗,那样低矮,压迫得人透不过气。

我凝视着他严峻的神情,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如此沉重,挤压在我胸口,迫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那名来报信的剑舞者伏在我们脚下,恭顺地等候着芬丹的吩咐。可是芬丹并没有立刻说话。

他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我,方才那双轻轻落在我唇上的双唇,此刻紧抿成倔强而坚毅的线条,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不容更改的决心。

令人几乎窒息的沉默,在我们之间延伸。

最后,我终于意识到他在等待着我说话。但是,我又能够说什么呢?

我勉强地笑了笑,低声说道:“是的,你说得没错……艾罗兰决不会在丧尸面前屈服,即使要付出再巨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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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5

只是,我想不到,所要付出的代价,竟然是如此巨大,沉重到我们几乎无法负荷的地步。

吉勒丹,就是当年狮鹫帝国与艾罗兰王国签订灰色联盟协议的地点。此次,马卡尔选择这里作为正面交锋的地点,也不令人意外。他要在这古老的联盟缔约之地,击败艾罗兰的军队,同样击碎两国信守至今的联盟誓言。

只是我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双方势均力敌,激战进行了两天两夜,战场上一片死伤枕藉。

芬丹一直没有下去休息过,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已经熬红了。但也许,他的眼睛,是因为看到一片片精灵军队在骷髅大军的面前倒下去,而被巨大的怒意和仇恨烧红的。

最后,在双方都熬到了极限,只凭着一线毅力咬牙坚持的时候,马卡尔却派了人来,要求停战。

芬丹冷笑一声拒绝了。但是马卡尔似乎心意已定,接二连三派了好几名使者前来,一再要求停战和谈。来人甚至带了话来,表示吉勒丹仍是令人生畏的钢铁联盟缔结之地,狮鹫帝国的伊莎贝尔女王对此也终于有了充分的认识和尊重,不再起意要侵占此处。只是和谈兹事体大,敢请艾罗兰这方的芬丹大人和另一位领军的黛蕾尔女士一道,前往吉勒丹城外一处荒野上,靠近狮鹫帝国边境的密林之中,与狮鹫帝国方面的首领伊莎贝尔女王以及马卡尔会面,郑重商议。除去双方会面人数是绝对公平的二对二之外,且均不可带兵前往,以示公允。

芬丹本欲再度拒绝,然而手下数名得力的德鲁伊长老和高阶德鲁伊,都纷纷进谏,力劝他先以缓兵之计稳住狮鹫帝国,毕竟历经数次与恶魔以及亡灵军队的恶战,艾罗兰元气大伤,此次能够拿得出手的兵力,本就有限。休养生息,徐图来日,也不失为一条迂回的致胜之道,云云。

我也觉得有道理。我手下亦是损兵折将,一些战力水准本就有限的兵种,比如花妖们、战舞者们,几乎损失净尽。如果能够有一个机会缓口气,或许还能保存一线日后东山再起的生机。否则,倘若此刻魔王再派人来攻,不用我里应外合,艾罗兰也是危险得很了。

芬丹审时度势,衡量了很久利弊得失。想必战无不胜的他,要接受这样一场惨平的战局,甚为不易。但是精灵军队已折损大半,他也不忍无视下属的鲜血。最后,他毅然下了决定:

同意狮鹫帝国女王的请求,即刻休战。三日后前往预定地点,进行和议。

还别说,马卡尔这一次倒是说话算话。那名使者走后不久,亡灵军队就大幅后撤了。吉勒丹之困也顺利解除。

芬丹夜间仍在召见手下,清点人手,盘点损失,商议对策。我也想参与,不过被芬丹挡在了门外,命令我除了休息之外,不得乱说乱动,或者做别的事情。

临行前的夜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近芬丹很是辛苦。自从阿拉伦国王把我指派到他手下之后,我仿佛就没有见过他好好休息。

他总是很忙,四处奔波,还乘船出海去寻找翡翠龙、营救蒂耶鲁、满世界跟吸血鬼王尼科莱缠斗,还要不时应付突如其来的大批恶魔军队。

我很奇怪他那一身健美的肌肉,怎么还没有消失的迹象。如此日夜操劳,我觉得就算是个胖子也得减没了肚腩吧?可是芬丹,果然不愧绿色肌肉男的称呼,除了严厉的面瘫脸少了些出现的时间,无情的言行也少了很多以外,他的肱二头肌看起来还是跟布拉德·皮特版阿喀琉斯一样。莫非,他是寓教于乐,以赛代练,打仗的时候顺便就能健身?

唔,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倒实在是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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