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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玉叶3-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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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幽静的竹舍里;苏谧正闲适地坐在桌前;将手指搭在一个衣着朴素;圆脸细眉的中年妇人手腕上;片刻之后;她笑道:〃裴嫂子没有什么大碍;想必是前几天吃了火气太旺的东西;以至气血不顺。我开几味消毒去火的药材就好。〃
听了苏谧的话;那个中年妇人放下心来;连声称道:〃这就好;这就好;我可算是放心了;真是多亏顾家妹子了。〃
转而又抱怨起罪魁祸首的夫君来;〃我就说嘛;上一次逮来的那只劳什子的野鸡;生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只鸡的;天下哪有那种颜色的鸡啊?我们家的那口子偏偏新鲜劲儿上来了;让我收拾起来下了锅;味道是好;可如今竟然有了这样的祸害;早知道宁愿放了的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说起来也奇了;偏偏他身体壮实;一点儿事情都没有的;只有我肚子疼了好几天;真是遭罪啊。〃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苏谧笑了笑说道:〃倒不是裴家大哥身体壮实;只不过因为他是男子;这些天性极热的东西吃了并不伤身;反而有强身健体之效;嫂子是女子;体质偏阴;食了这等大热之物;淤积难散;不利于血;所以有些不适。〃
那裴家嫂子听得一愣一愣地;半响;方笑道:〃你们读书人的这些话都文绉绉的;我一个山野村妇;啥也听不懂;唉;还是你们城里的人厉害啊;不仅模样生的好;本事也大;像你们家的那位相公吧;看上去;又斯文;又秀气;本来大家都以为必定是一位读书作诗的秀才公子;谁知道;跟着大伙入儿了山林;老天爷啊!那一天打的猎物简地比我们十几天的都我。。。。〃
大齐京城地西北边是延绵不断的低山丘陵;苏谧和齐皓两人眼下落脚的地方就是这里山地附近的一个小村子;距离京城快马要差不多一天的路程。
村庄地处深山老林之中;极为隐蔽。而且全村只有几十户人家。土地贫瘠;平常都是靠着入山打猎为生。
几十户人家生活虽然清苦;但是相处地和睦融洽;宛如一家人。因为贫寒;平时除了衙门司役隔些日子前一征税之外;平常地亲戚走动都很少见;几乎是与世隔绝了;就是每月的集市;猎户们会下山去将打来的东西拿去卖掉;顺便添些家中使用的日常用品。
山中虽然消息闭塞;但是也知道辽军破城的事情;齐皓和苏谧对外声称是京城人士;因为前些日子远行探亲;破城的时候不在城里。故而有幸逃过一劫。如今有空不能回;只好暂且在附近的山地里面觅地居住;等待时机再说。
山野村民统纯扑热诚;苏谧和齐皓两人皆是生的神仙一般地人物;更是让人平生亲近羡慕之意;两人就暂且在这里居住了焉为。
只是此时听到裴家嫂子口中不停地说着〃夫君〃〃娘子〃这样地称呼;苏谧心下尴尬;脸上不自学地浮出一抹嫣红;只好勉强笑道:〃让裴嫂子见笑了。〃
〃哪里是见笑;该是见识了才对;这样的本事;这样的人材;〃裴家嫂子叹道:〃说实话;我这一辈子还真从来没有见过像顾家妹子你这样标志的人物;简直是天上的仙女一样了;也只有像你家的那位相公那般的人材;方可以与你相配啊。〃
苏谧客气地笑了笑;她在这里与齐皓伪装成夫妻;被人这样提起;总觉得有一种尴尬。
就在说话之间;苏谧已经提起毛笔;在纸上挥洒起来;几笔下来就已经把药方写完了。
此时如果有人看到了这张药方;恐怕免不了要大吃一惊;那药方上;她写的竟然不是字;赫然是几幅栩栩如生的图画。
这些山里地猎户人家;大多都是不识字的;苏谧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给他们开出药方的时候;那位拿药方的老伯连方子都保持倒了;她就立刻意识到这样不妥;而且;山林平民;生活贫寒;交通不便;哪里能够及时地到山下地药铺里面去抓药啊。
她灵机一动;就想到了如今的这个主意。
村子背靠大山;山中就有不少天生的药材草木。于是她索性在纸上将那些药草的模样特征描画下来;再仔细交待他们药材可能生长的地方环境;让那些猎户人家按图索骥即可。一来二去;收效倒也不小。
那一天;齐皓回来看到她别具一格的药方;忍不住笑道:〃如今医生都如你这般多才多艺;也就不必靠着采药治病为生了。〃
她笔墨功夫出众;几笔下去;各种草药都描绘地栩栩如生;精灵透析。
苏谧拿起纸来;吹干了墨迹;递到了裴嫂子地手中。
那裴家嫂子千恩万谢地接过来;一边说道:〃真是多亏顾家妹妹了。〃一边要拿出银钱来。
苏谧连忙阻止;她和齐皓两人这一次好出逃;准备周到;身上带着银票黄金自然不在少数;足够两个人生活了。这些山中猎户生活清苦;银子得来不易;当然不能再索要了。
〃裴大哥上一次帮我们干的活儿我还没有谢过您呢;就不必见外了。何况;我又没有提供药材;还是要靠裴大哥前去山里辛苦一番。〃
裴嫂子见到苏谧推辞的坚决;也就不再客气;告辞而去。
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眼看今天下午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苏谧站起身来;空闲无聊;索性向房子后面漫步散心而去。
两人居住在这个山间已经两个多月了;如今大齐的北方早已春暖花开;生机遍布。
他们暂且居住的是一间坐落在村子西头的竹舍。三间小屋子并一个篱笆圈起的小院子;虽然简陋却别有一种简朴雅致的民家风味。
大齐这些年来连年征战;在各地征兵甚多;户口减少;像是这个山间的小村庄;也有数处无主的空房;按照民间习俗;这样地房子都是归属于村子所共有的;村中人颇为大方;反正也是空着;就借居给这对新到的年轻夫妻了。
房子后面是一片小竹林;再往南是一片山间流淌而下的小溪;幽静娴雅;苏谧极是喜欢。
午后的阳光透过斑斑地树叶投射下来;抬头望去;天气甚好;深深浅浅的白去堆积在一碧如洗的蓝天上;晚春的阳光已经开始明地耀眼;但是山里的气候依然清爽舒适。偶尔吹过身边的细风带着山间特有的幽幽凉意;沁人心脾。
身边森森的竹木尽皆浓翠如流水般;脚下兰草丛生;婉转流过林边地溪流如泻玉流珠;泠然作声。放眼处一派清风习习;绿意幽幽地景致。难怪古人常说〃溪边绿竹偏碧;松下秋风倍清。〃
比较起宫廷里静心点缀布置的景物格局;这样自然生长的树木和溪流更加显得生机勃勃。惹人喜爱。
苏谧漫步林中;心绪禁不住飘飞到两个月之间;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一开始;对于山间自食其力的生活;两人简直是束手无策;齐皓贵为亲王;从来都是锦衣玉食;虽然比较起那些尸位素餐的皇族贵戚一说;豫亲王殿下可谓行事独立;多才多艺;但是在这些细微的生活小事上;也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从来没有自己动手的时候;苏谧亦是出身高门贵阀;在义父家中的时候;家人照顾地无微不至;从来没有过独自生活的机会;进了宫中;更是不用说了; 就算是当过一段时间的宫女;收拾的也是宫殿锦绣;铺床叠被;干些家务尚可;却没有白手起家地经验。
尤其是;两人都不会做饭!
所以;最开始的生活简直是一塌糊涂;闹出了不少的笑话;幸好有附近的村民帮衬着;才慢慢习惯起来。
苏谧现在每每想到那时候两人出地丑;还会忍不住发笑;心认错 里又会有一种甜意弥漫上来。
虽然两人就算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也不会缺少衣食;但是日常每天都空闲无事也是一种折磨;两人总要找点事情来干。
日子稳定了以后;齐皓开始跟随众人进山打猎。
居住了不到半个月;村中一位长老家的孙子得了急病;正是午夜时分;全村地人都束手无策;恰逢其会的苏谧帮上了大忙;几针下去;濒死的孩子就回转过来;全村上下立刻对这对年轻的夫妻另眼相看了;虽然之前;齐皓打猎时候的武艺就已经让他们大吃一惊了。
于是;闲暇的时候;苏谧就在竹舍中开馆行医;两人的〃夫妻生活〃倒也过的似模似样。
苏谧渡步走到溪流边;清澈的水流蔓延在山石之上;顺着低伏的地势向西边流去;间或有一片两片的花瓣漂浮于水上;顺着水流漂移远去;给明澈见底的溪水增添了几分动感的秀色。
苏谧将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水流所带来的清爽怡人的快感;嘴角禁不住浮起愉悦安心的微笑。
顽皮心起;眼看左右都无人;干脆把鞋袜都一并除了;下到水中;任清冽的水流抚过纤巧的双足。
站的累了;她又寻了一处洁净圆滑的岩石坐下;深吸一口山间特有的清爽空气惬意地闭上双眸。。。。。
难怪古人常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正在静心享受着这份浮生难得的静好;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扑簌扑簌〃像是什么鸟儿落到地上的声音;打断了她悠闲宁适的美梦。
苏谧轻叹一声;睁开双眸;站起身来。
两个月以来;如果不是有这个声音在时不时地提醒着她;这惬意悠闲到极致的日子几乎让苏谧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过去的生活;就融化在这一片花开花落自无声的宁静祥和里了。
终究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回过身去;快步走进了竹林;一只洁白的信鸽正停留在竹舍的后门口;探头探脑地向着四周看去;偶尔〃咕咕〃叫唤两声;拍拍羽翼。
苏谧抱起它;取出附着在脚上的密信;殿了开来。
第八卷金戈铁马·乱世浮光 第二章 门掩黄昏
远方来客
苏谧伸手将挂在横栏上的衣服收起;一阵山风吹过;衣襟翻飞;手一松;一件薄衫子立刻随着风飘了
出去。
〃啊。〃苏谧一声惊叫;伸手去捉已经来不及了。同时因为失去平衡;眼看着就要从踩在脚下的板凳上
摔下来。
忽然空中一道人影闪过;如同一道轻烟般飘上枝头;轻轻一抄;便将飞出的轻衫收在手中;然后闪电
一般正落在苏谧的身后;苏谧恰恰掉进了他的怀里。
一阵天旋地转;苏谧才从晕眩中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张半是调笑;半是担忧的俊脸。
熟悉而又亲切;正是久别不见的温弦。
印象之中;温弦的形象一向是从容洒脱;不染片尘;哪怕是久战疲倦;身负重伤的时候;也有一种别人
所不能企及的清爽凌厉;此时看上去却带着仆仆的风尘之以;衣间有细微的风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
久不停歇的赶路所致。唯有那一双寒光秋水般的眸子依然灿亮犹胜星辰;带着隐隐的关切;神光流转之
间;令人瞬间眩目。
苏谧的心头一热;她眼中的温暖与喜悦;亦是分毫不差地映入了那一双眼眸;照亮了那俊美的容颜。
〃可算是我身手快;不然好好一朵清水白莲就要染了尘土了。〃他语气轻松地调笑道;一边凝神细看
着她;那目光仿佛牵挂良久;又仿佛若无其事。
听到这熟悉的声间;苏谧心里又是喜悦;又是窘恼;〃什么清水白莲的;满口尽是胡言乱语。〃
温弦忍着笑;脸上表情却放的严肃起来;道:〃布衣钗环;亦是风华绝代;月染露凝;在下怀里抱着的;
怎么不是一枝白莲?〃
〃越发胡闹了。〃她瞪了他一眼;随即意识到尚且躺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几下;想要脱离这尴尬的姿势。
温弦这才朗声一笑;扶着她站起身来。
苏谧回头看去;葛澄明正含笑站在门口处。
一路奔波劳累;他也消瘦了不少;可依然掩不去雍容不羁;神采奢人地气度。
苏谧只觉得心里头一热。再一次见到他们;就好像是见到了久虽的亲人一般;心情激荡难言;眼角
隐隐有一种湿润的感觉漫上来。
〃长久不见;二小姐吃苦了。〃葛澄明步入院子;打量着周围;语含愧疚地叹道。
〃是先生辛苦了才对。〃苏谧抬起头来;满含温馨地笑道。
前些日子她已经得到情报;知道了葛澄明这半年来的经历;当初得到诚亲王病重的消息时;葛澄明
匆匆动身南下;却不料;还没有行至建邺就听说了陈潜病逝的消息;噩耗的打击连同数日以来奔波赶路
积下的劳累终于使得他病倒了。再加上之后兵荒马乱。难民无数;虽然他智谋过人;终究只是个书生;满
身都是大才却偏偏手无缚鸡之力;幸好有温弦陪在身边照料;才能够及时脱离乱军;平安抵达南陈。
这半年里他在财陈联络陈潜败退的残部;又重新安排当年随他一起归顺财陈的卫人势力;暗中帮助
照料诚亲王的后人;觐见陈帝。。。。。众多的琐事;忙得分不开身。
直到前不久才整理好手中地事务;动身返回。
〃都是苏谧让先生担心了。〃苏谧道:〃害得先生这样风尘仆仆地赶路。〃
两人精神虽好;但是衣角发间都有了风沙灰尘;神采飒爽之间难掩疲倦之色;显然这一路走得很是
急促。苏谧知道眼前地两人可都是极为注重仪表的人;尤其是温弦;几乎是有洁癖了。想到这里;心中禁
不住就回忆起以前在宫中那段针锋相对的时光;苏谧心中一阵暖意;视线不自觉地转过去看向温弦。
〃我们几个男人身上有些灰尘倒是小事;若不是来的及时;美人儿岂不是要蒙尘了。〃感受到她的目
光;温弦轻松洒然笑道。
葛澄明亦笑道:〃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我也急欲知道二小姐前些日子是如何从辽人手中脱困
的?〃
自从苏谧出了京城;几人之间很快就恢复了联络;但是情报纸条的传递终究说不清楚细节;苏谧心中
也存了好多的疑惑等着葛澄明解开。
几人说起分别之后的事情;千言万语也说不完。
苏谧目光急切地问起陈冽地消息;虽然早已经有线报告他陈冽的情况;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葛澄明安慰她道:〃冽尘没有什么危险;如今齐泷的状态算是被倪源给软禁起来了吧;倪源对他还算
是恭敬;好歹现在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对齐泷身边地人也没有动;只是一直派人严密检视着。我看他是
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齐泷牢牢掌握在手里。〃
如今倪源已经攻陷南陈的京城;齐泷的御驾自然也移进了南陈地皇宫;齐龙以前做梦都想着能够亲
自以一个帝王的身份;以一个征服者地姿态;君临南陈的帝都;如今;可算是如愿以偿了;但是这种如愿
以偿。。。。。。
苏谧的心里也忍不住感到一阵酸楚;齐泷的性子她是最了解不过;心态极是高傲;被自己一手信任
提拔的心腹重臣所背叛;变成 了任人摆布的傀儡;同时自己的京城又已经落入了辽人手中;祖宗百年传
下的宗庙社稷被辽人一扫而空;原本踌躇满志;自信高傲的征途沦落成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始至终的努
力全部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赏;他心中会怎么想?这一切对他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啊?
沉默了半响;苏谧摇了摇头;如今她是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机会去惋惜别人了。便是无限伤怀;也抵
不住情势所迫;她所求不多;只要冽尘平安无碍就好。
〃如今据闻倪源在南陈京城安抚民众;休养生息;而南陈新帝则在南部詹冶一带厉兵秣马;雄心勃勃
的准备光复京城;依先生之见;南方的战事还会持续多久呢?〃苏谧问起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只怕不出半年。〃葛澄明神色郑重地说道。
〃半年?!〃苏谧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葛澄明;她心里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答案;倪源攻陷南陈
京城的那一战;在苏谧评价起来;是有些过于心急了;急欲入主京城;反而使得原本布局完整的合围出现
空隙;才让南陈地监国太子走脱了。从而很快重新纠集起反抗的势力。
前几天她还收到情报说南陈新帝已经督促兵马北上;准备挑战倪源;光复京城。消息的传递有滞后性;按照时间来算;这一战应该已经开始了;依照苏谧估计;只怕这场仗会拖延上数年之久呢。
〃依我看;只怕连半年都用不上呢。〃葛澄明的语气也略带苦涩:〃倪源这一招可谓够自信;够大气啊。〃
苏谧听到葛澄明地感慨;不等他出言解释;脑中灵光闪现。
难道说。。。。。
〃难道说。倪源是故意放南陈的太子走脱的吗?〃苏谧难以置信地问道。
倪源放辽人入关;可谓引狼入室;北方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测;就算是他手中握有钳制辽人的杀手锏;也难保辽人不会破斧沉舟;铤而走险;而且倪源所率领着征战南陈的士兵都是齐人;虽然没有多少是京城人士。但是京城被辽人占据的消息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恐慌;势必会担忧自己地家乡会不会遭受辽人地洗劫。如果不是倪源带兵严谨;威望深远;开战以来也是连接大胜;而辽人又迟迟没有南下的意图;营中早就已经军心不稳了。
所以倪源想要平安南陈;一定要快;每拖延一天的时间;北方的局势就险恶一分;辽人的阵脚就稳定一分;而他自身的军心就浮躁一分。
南陈各地的割据势力纵横交错;虽然每一个都无法与倪源的实力相抗衡;但是如果让他挨家挨户地去收拾;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是别想有成交的。
到时候天下地局势早已不知道变幻如何了。
他根本不敢拖延;也拖延不起。
而放走了南陈的太子;一切就都不同了。太子的身份就像是一块磁石;会将坚决反抗倪源的势力自动吸引到这块磁石地身边。危险的敌人都在一处了;收拾起来自然方便很多。
但是;这一条计策也是铤而走险;南陈的各个势力分散起来虽然都不是倪源的对手;但是他们集合起来地兵力也不容小觑;蚂蚁多了;尚且能够咬死大象;更何况如今倪源他是在深陷敌国的局中背水作战呢。
南陈能够败;但是他却不能够败;南陈败一场;还可能撤退南下;休养生息;准备卷土重来。而他一旦失败;南陈地百姓必然会痛打落水狗;群起而攻之;而且背后的辽人恐怕也不会放过机会。
〃倪源就一定能够保证他的胜利?〃苏谧抬头望着葛澄明问道。葛澄明既然坚决的认定倪源能够在半年之内收拾下南陈新帝;必须有他的理由。
葛澄明的眼中带着苍凉和疲倦;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曾经去面见过南陈的新帝。〃
苏谧眼神一动;等待着他的详述。
〃哼〃没有等葛澄明开口;旁边的温弦却无意地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一个酒色之徒而已。〃
苏谧心里一沉。
〃我向陈帝建议派人北上;以供给辽人粮草为条件;与辽人商讨结盟;共同对付倪源。〃葛澄明继续讲述道。
苏谧听得心中悚然一惊;如果南陈的残余势力与辽人结盟;倪源的危险和压力立刻就会加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最直接的一条就是辽人立刻南下;到时候;天下百姓的日子。。。。。隐约想到这个;苏谧只觉得心里苦涩矛盾;难以开解;她勉强问道:〃结果呢?〃
〃结果。。。。结果被新帝痛斥了一顿;〃葛澄明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南陈的士子朝臣来说;北方的蛮夷简直不值一提;别说是与他们结盟了;就算是把他们的名字与自己的放在一起;都是一种侮辱。〃
苏谧默然;南陈久居江南繁华胜地;物产丰沛;国脉绵长;相比于北方割据混战;胡人肆虐的艰难;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几乎有近百年未受过胡人的压迫肆虐了。
安乐日久;对于北方;尤其是胡族政权;免不了心生轻蔑;斥之为蛮夷荒酋;化为野人。
不算是眼下面临了国破家亡的危机;依然放不下风流名士的身段;与自己长久鄙视的人平起平坐;也许;是因为他们自认为南陈并没有到那样的危机存亡的关头吧。也许他们依然认为只要集合了全国的力量;消灭倪源的兵马不在话下。想起前几天接到的情况还说起过;南陈的新帝在刚刚继位的时候;就开始忙碌起来;不仅忙于招揽士兵;同时还下了旨意;为自己广选秀女;充实后宫。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样承平日子过的太长久的帝王。。。。。。。
〃白白丧失了一个好机会。〃苏谧轻叹一声;但是内心深处;却又隐隐有一丝轻松;实际上;她不是希望看到南陈和辽人结盟的;两军一理结盟;辽人势必南下;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只怕又要重演二百年前哀帝时期的乱世了。
〃。。。。。。如今聚集起来的兵马虽多;但是指挥难以统一;新帝完全是个书生文人;诗词精湛;清谈风流;对于军事却一窍不通;而手下又没有可以压服众人的大将;最糟糕的是;新帝为了增加兵力;派人专门叫来了南方各个部落的夷人兵马参战。〃
〃夷人?〃苏谧疑惑道;她知道南陈最南方的深山老林里;生活着为浸透不少的山寨民族;都是归附与南陈治下的子民;〃听说这些夷人部族尽皆作战悍勇不畏死;堪与辽军铁骑相媲美。〃
〃不错;这些夷人虽然长期居于南陈的统治之下;但是南陈进行对于他们深为鄙薄;一向压迫盘剥极重;汉夷之间矛盾重重;这一次新帝为了扩大实力;派人许给了各部族许多的好处;让他们率军参战;却不知道;兵马不是越多越好。〃葛澄明忧心忡忡地继续历数着南陈军中的诸多弊病;〃而且京城的存粮国库都落入了倪源的手中;南陈军中军饷粮草尽皆不足。新帝的进行暂且定都在詹冶;此地并非大城;与倪源的战事一旦拖延下去;朝廷许诺给夷人的好处都无法兑现;到时候军中势必要出大乱子;面倪源此时盘踞京城;钱粮丰富;大可以同时派人去联络夷人。。。。。〃
苏谧越听越是心惊;这样子下去;南陈岂不是注定亡国了。倪源果然是有绝对的自信和依仗;才会放开手脚地赌上这一局。
三人正说着;外间响起推门的声音;是齐皓回来了
门掩黄昏
消息很短;只有寥寥几句话而已;但其中的意思却让苏谧惊喜难抑。
葛先生和温弦已经启程开始返回北方了。
脱离了大齐京城那高深城墙的束缚;苏谧与外界势力的联络自然畅通无阻。早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
;南陈的京城在三月末就已经被倪源所破;但是战事却并未完结。倪源的这一仗功绩虽然辉煌;战果却不
甚满意。尤其是南陈的摄政太子被忠心的部将拥护着;突围出了京城;更是给倪源下了一步征伐留下了
极大的隐患。
仔细想想现在的时局真让人忍不住心生感慨;北齐和南陈;这天下两大强国的京城都落入了敌军的
手中;而帝王却同样脱身在外;谋求着复国反攻的时机。
如今南陈太子退宁南部的詹冶一带;据说前不久;就城詹冶举行了登基大典;继位称帝;尊落入齐军
手中的南陈帝为太上皇。
新帝继位之后;立即发布光复檄文;号码南陈各地的勤王势力汇聚兵马;同时又联络南方的山野部
族;重新纠集力量;准备反扑京城。
而倪源率军入城之后;一直忙于整顿京城事务;安抚民众;一时之间也腾不开手;无力南下;只好放
任南陈新帝召集各方势力;厉兵秣马。
如今南方的局势暂且陷入僵持。
记得上一次苏谧接到葛澄明的飞鸽传书;说他即将入朝拜见南陈的新帝 ;共谋对策;不知道事情成
了没有。这一次诚亲王的突然去世使得葛澄明也受了很大打击。不得不在南方滞留了很长时间;处理一
些事务。
苏谧又看了看消息出发的日期;计算着两人在路上的日子;正在思索着;却听见外面一阵大嗓门的呼
喊声传来。
苏谧抬起头来;隔着敞开的大门远远看去; 是他们地邻居裴顺正从山间道上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裴家嫂子赶紧迎了出去。〃你不是说赶集之后晚上要去妹妹和妹夫家里探望吗;怎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哪里还有什么集市啊;我上午那会儿是去了集市;却发现集市早就都散了。〃裴顺摆摆手;垂
头丧气地说道。
〃啊;好好的怎么就散了?〃裴嫂吃惊地问道。
〃还不都是因为京城里面的那些蛮子;如今他们四处烧杀抢掠;比山里的野狼还凶;哪里还有人敢把
东西摆在集市上啊?〃裴顺叹气说道;〃原本不是都呆在城里头不出来的吗?如今倒好;四处抢;弄得我们
乡下的集市都不敢开了。〃他今天本来带着猎物前去山下的集市交易地。却白跑了一趟。
〃唉。这些天杀的蛮子;真是作孽啊!〃裴嫂忍不住恨恨地道;忽然又注意到裴顺的两手空空;禁不住变
了脸色;惊惶地问道:〃那你带去的货物呢?莫不是也被抢了?没有伤着人吧?〃一边拉住夫君的手上下打
量;裴顺出门的时候带了不少的野味山珍前去贩卖。
〃我没有伤着;不用担心。〃裴顺摇了摇头道:〃我见到集市散了;就索性直接去了妹子家;谁知道。。。。
唉;别提多惨了。
苏谧记得以前听裴嫂提起过;裴顺的妹妹嫁到了京城附近务农地村子里;日子过地颇为殷实富裕。
〃怎么了?!妹妹家不是被抢了吧?〃裴嫂关切紧张地问道。
〃可不是吗;那群天杀的辽军;都抢光了。存粮一颗都不剩;家里饿得都揭不开锅了。好在地里头的种
子早就种下了;都已经抽出绿芽了。本来妹妹说就先用这些充充饥;偏偏妹他他倔地很;死也不允许家里
人动这些苗子。〃
〃幸好我今天过去一趟;就把那些本来想要卖的猎物都留下了。让他们暂且度日;再晚上两三天;恐怕
真要饿死人了。听说附近的庄子都杀了十几个;十几条人命啊!而且东西也都被抢光了;以后还怎么活啊
。恐怕以后。。。。唉;真是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呢。〃
〃不是说那些辽军都是呆在城里不出来的吗?城里头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咋还要跑到我们乡下来抢
啊。〃裴嫂惊恐地说道:〃他爹;你说会不会抢到我们这里来啊?〃
〃我们这么穷的村子;他们是看不上眼地吧。。。。。〃裴顺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已经走得远了。
苏谧在屋里听到这些话;心中忍不住一黯;辽军开始行动了;这也是预料之中;前些日子天气严寒;
行军不便;如今春暖花开;正在抢掠搜集粮草的最好时机。
南方的战事尚且没有完结;倪源并没有与辽军翻脸;墉州地线路必然是通畅的;如果单说军队的补给
粮草的话;辽军应该不会缺乏;如今却要四处抢掠;看来是想要尽快储备起更多地粮草;为将来形势有变
作准备。
当初京城里的那一把大火;手段虽然高明;但却不仅害得京城里地百姓;连同这些周围乡野山村里的
百姓;日子都要艰苦了。
正在思量之间;〃吱丫〃一声推门的响动传来;苏谧抬头一看;是齐皓回来了。
他一身洁净简单的粗布衣裳;为了行动方便;袖子挽了起来;完全就是寻常山中猎户的打扮;却依然
掩不去高贵优雅的气质;不再穿文士长衫;儒雅之中的那份英武更加昭显无遗;只是手里头还提着两只
兔子的耳朵;偏偏那两只兔子都还没有死;用力地跌蹬着腿;有点儿破坏了形象。
〃在想什么呢?〃齐皓将手中的兔子拎进了屋子;随口问道。
〃在想。。。。难怪最近村子里面的小姑娘都喜欢从我们的门前走过呢。〃打量着齐皓俊逸出众的面容;
苏谧心中泛起顽皮之意;调笑道。
〃难道村子里面的小伙子不喜欢从我们门前经过吗?〃齐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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