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桃李满园春-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喝了一口粥,鼻子又酸了。

    其实东西只算平常,却美味极了,他从未喝过这样香的粥,哪怕是粗面馒头,都仿佛松软许多。

    整个食厅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狼吞虎咽地吃东西,看得阿何鼻端都有点发涩,她想起了家中瘦弱的小弟,贫寒人家啊,能有这样一顿饱饭,就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了。

    小娘子果真是个大善人呢!

    被想作大善人的宁博容这会儿正跟着陆质往教室去:“都做好了?”

    陆质没好气道:“没错,都好了,按照你说的,都写好了,只是有些科目,有必要学吗?”

    宁博容耸耸肩,“对于他们来说,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陆质这才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得不错。”这些贫家子和书院的其他学子并不同,那些学子哪怕一年无法科举及第,可以来年再考,甚至实在无法,大不了归家去,一样娶妻生子过完一生,能有钱来书院读书的家庭,基本上是不可能科举之路走不通就过不下去的。

    这些贫家子不同,是以陆质才认同宁博容的说法,便是他们无法考上明经科,算学等其他科目也未必不可,哪怕只是做个皂衣小吏,却也比现在要好上无数倍去。

    “这便是因材施教。”宁博容略得意地道。

    陆质不禁哑然失笑,“那些强身健体的科目呢?”

    “唔,那不是万一发生点什么事,他们还能保护书院么!”宁博容清了清喉咙道。

    她是绝不会承认因为自己练武的缘故,看到那些个强身健体的简单法门,不弄出去实在是不爽快。

    粗陋的养气健身之法,宁博容并不担心什么,便是唐时也有一些豪侠,确实有过练气法门和诸如刀枪棍棒的武学之道,只是大多粗浅极了,最受欢迎的还是击剑之术,唐时也曾好武成风,便是不会武术之人,也喜在腰侧别一刀剑以做装饰。

    大梁之后,武学之道虽然式微,却也不至于一点粗浅的本事都引人惊疑。

    不过,现在的宁博容是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么一点儿小心思,未来却帮了万里书院大忙。

    “看,便是这个了。”

    正是朝食时间,学子们在食厅呢,这堂间里自然没人,宁博容看向挂在黑板旁的东西,这是她特地吩咐陆质让木匠师傅打的,只是需要些工艺,今日才交过来。

    整个儿挂板都是木质的,分为一个个小框,整整齐齐地插着两指宽一指长的小木条,这年头可没有一星期的说法,所以宁博容把一月分为三旬,上旬中旬和下旬,这个挂板,就是一个颇新潮的木质课表,十天一轮,这上面排的就是八天的课,她定下的规矩是每十天休息两天,照陆质来说,这也太松范了。

    没错,这年代的学子们,基本上是没有假期的,请假归家是可以的,但要向夫子打请假条,这读书便是日复一日地读,到了春假与秋假的时候,才算是假期。

    春假是让学子们都回家过年,至于秋假,有个别称叫科举假,因临近科举,学子们便早早开始收拾行囊备考去了,每年科举都在初秋,是以叫秋假,别说是书院,便是一般的私塾家学,也有春假秋假一说,但他们并非都为科举,而是春种秋播,农家子自要回去帮忙的。

    是以,这木质课表上,排的就是八天的课程,一个个一模一样大小的小木条是可以抽|插更换的,浅色的木条上,是陆质亲手写的科目,正如宁博容先前所知道的,陆质的一笔字那是相当漂亮的。

    从早课晨读开始,到朝食后的第一节课经义,之后的文史、时务策,再到礼学、算学、律学、书学、画学,甚至每旬都有两节围棋课,更有一节琴课,礼、乐、射、御,君子六艺竟是一样不少,最特别的是……课表上还有劳动课,没错,就写的劳动二字,还有在其他学院绝不可能存在的武课!

    当然,为了适应如今的大环境,这张课表上还是以文史经义为主,毕竟科举的主要科目还是儒家经典和史书,时务策的科目其实说穿了就是作文课,不过,这年代的作文更像是论文,一开始写出来的必然蹩脚,但是宁博容觉得,不管是什么,多练总是会有效果的。

    而就这张课表而言,遵循的是标准的四十五分钟一节课,朝食时间是辰时六刻,在早课之后,即八点半的样子,之后便是巳时一刻开始第一节课,换算一下就是九点一刻,到十点第一节课下课之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连上七节课之后,刚好是下午申时二刻,也就是三点半,这就到了哺食的时间了,哺食之后,尚有两节晚课,这两节晚课,多安排的是时务策和书学,一直到接近六点,他们才算是下课。

    这还是用的夏时令的课表,宁博容是准备到农历十月初就换成冬时令,削掉最后一节课,毕竟冬天早早就天黑了,最后一节课到那么晚天都黑了,并不适宜。

    现在他们最大的问题是,一旬八天,一天八到九节课,这是要累死陆质的节奏啊!

    幸好宁博容早就在崔氏那里撒过娇让她派人打听过了,然后光明正大地用黑板这一教学利器去和宁盛做交换条件,宁盛既答应了她,自然反悔不得,有宁盛和万里书院的名声在,到云州找那几个教书先生就相当简单了,毕竟乡间的教书先生本就清贫。

    宁博容要求的先生十分简单,年轻,不顽固,有所精通。

    例如第二天就来报道的苏夫子,便精通算学,另有敖家村的敖夫子,写得一手好字不说,听闻围棋水准相当不错。

    不要求有科举功名,也不要求有多高的经义水准文史水平,因都不是什么“才子”,这夫子找的相当顺利不说,还几乎没有恃才傲物之辈。

    这一张玲琅满目的课表旁边,还挂着另一个和这个木质挂板相似的挂板,这上面,却写的是这二十四个学子的名字,四人一组,上书:今日扫洒。

    宁博容并不想弄得好似真的让他们毫无付出就前来念书,早就说好是让他们做一些杂事抵了学费的,若是言而无信,反倒会让那些未能入学的愈加不平,所以,这杂事也是要做,除了一旬规定的劳动课之外,他们尚要负责书院的扫洒,晨起就要早半个时辰。

    但一天四人,说来要六天才轮到一次,其实并不耽误什么,又有三天一次的劳动课,外人却也没有质询的余地了。

    “这样一弄,总觉得不是玩笑呢。”陆质叹气。

    宁博容骄傲地说:“本就不是玩笑啊!”

    陆质看了这个不过七岁的小姑娘一眼,“原就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这规矩,却比书院更重一些。”

    规矩,不仅仅是一些严厉的惩罚,陆质在见到宁博容给他的草稿之前,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严格的规矩,将学习完全套入了框子里去,与这课表一比,便是以规矩最严著称的麓山书院,也不过如此了。

    陆质,就是麓山书院出身的学子。

    麓山书院教养极严,书院正中博征堂中供着的,便是一把陈旧的戒尺。

    但就算是麓山书院,学子们也不可能一天有这么多的课程,几乎是起早贪黑的程度,更不可能将他们全然塞到这样的框子里去,便是夫子讲学,今日讲《论语》,到学得差不多了,来日可能就会讲《孝经》,却从不会像这份课表分得这样细。

    如今书院颇有一种进书院便是为了科举的意思,要学棋,学画,学琴,却完全是个人爱好的问题了,书院是不会教你的,君子六艺也渐渐为人遗忘。

    是以陆质看到这份课表的时候,亦是身躯一震。

    “这些科目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宁博容故意露出几分诧异,“这需要想吗?我从藏书楼中看来的,这人应当学习什么?文史经义不用说,便是算学书学这些,科举亦有旁科,又有古书道:君子当习六艺,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难道不是吗?”

    陆质默默无言,心道,也只有你这般思维不被外物影响束缚的孩子,方能想到此点吧,如今的学院……不过为了科举罢了。

    虽嘴上不说,却对这个半大的丫头片子生出几分叹服之心,若说开始他只是想看看宁博容究竟想做什么,又见黑板粉笔类确实别出心裁,连这些贫寒子的住处都颇具独特风格,现在,他却是认真起来——

    连他亦想知道,若是如此下去,这二十四个学子三五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不知道的是,这在宁博容看来,还只是一个框架而已,若是按部就班,四五年五六年才培养出一个小学生有什么用,就算是有中学生的水准,却也不外如此,她的计划中,尚有许多东西并未拿出来。

    这个世界的学子不能以现代同龄的孩子来对比,更何况,自然科学方面科目的大量缩减,可以让他们的学龄更加短一些,宁博容的计划,已经渐渐成形。

    两人默默站着正憧憬着未来,宁博容身后的阿青看着自家小娘子的眼神也是一日比一日更加恭敬。

    “小娘子!总算是找到啦!娘子说是有急事要找你呢。”

    比起沉稳的阿青,阿郑仍然有些冒冒失失。

    宁博容奇道:“又有什么事?”

    这一回阿郑倒是没说不知道,她顿了顿,悄悄道:“听闻,大郎君要到云州来做官啦。”

    宁博容:“……”等等,你说什么?

    她那个一看就肚里肠子能弯上十七八个弯的大哥——要来云州做官?!

    很快她就知道了,宁博闻非但是来云州做官,而且执掌一方大权,从三品,为上州刺史,管辖云州方圆千余里地,云州富庶,他从京中调出并非贬谪,而是升迁。

    宁博闻方才二十有二,只比陆质大上一岁,官至上州刺史。

    ……相当于现代的一省之长。

 第14章 今日哺食

    二十二岁的省长,这在现代绝对能惊落一堆人的眼睛,但在这个年代,却并不大引人惊异。

    这年代读书读得好的,成名都挺早,明经科及第的学子,最年轻的十三四也是有的,例如宁博裕,资质不如长兄,甚至不如幼妹,是以宁盛让他满了十八岁才参加科举,但这个年纪科举及第却是稳稳当当的,宁博闻与他不同,本身资质出众,又有这样一个早年的头名宁盛悉心教导,十四岁便已科举及第,且为上上第,十五岁选官,与长公主结识,同年退亲,次年与长公主成婚,如今做官已是第七载,颇得今上重用,执掌一方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宁博容心里有点不大舒服,崔氏以为那天她没听到,事实上她和宁博闻说些什么自己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哪怕对这长兄没什么意见,对于他的老婆,长公主刘婉贞,却怎么都不会有多少好感,再怎么说,崔氏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早产的,让自己小时候受了这么多罪……崔氏是高龄产妇哎,这年代医学水平又差,实在是一件很悬的事好吗?

    恐怕崔氏也是如此,宁博闻好歹还是宠爱过的儿子,但这个媳妇……呵呵,原本给宁博闻订下的乃是宁盛好友,亦是当世大儒郑明嘉之女,端得是温柔和善,结果偏偏宁博闻被这刘婉贞看上了,宁博闻回头就闹着要退亲,现在想想仍然让崔氏气恨得很。

    可偏偏,人家又是公主,连端个婆婆的架子都不可能。

    “既然来了,却也是躲不过的。”崔氏正在教育宁博容,“你这个大哥从小便脾气固执,且有主见,这刘婉贞之事,却也并非全是她的过错,如今他们到云州来了,我也必须要和你讲一讲你这位大嫂了。”

    哪怕口吻不渝,崔氏对形势还是很拎得清的,刘婉贞是长公主,乃是今上唯一一母同胞的妹妹,地位特殊,怕是到云州来后,便是云州地位最高的女子,若是她传召,宁博容根本不能不去,连自己,也不能公然违抗于她,只是装个病不见她刘婉贞也是拿自己不能怎么样的,再怎么说崔氏也是她的婆婆。

    而崔氏这样严肃的态度,让宁博容都有点紧张起来,已经在心中脑补一个骄奢跋扈、任性傲慢的公主形象,呃,听闻唐时的公主,都挺有脾气的……而大梁很多方面,很有唐时遗风啊!

    “其实,你也不必害怕,那刘婉贞并非性情骄奢之人。”

    宁博容:“……”母亲,你这话有点矛盾啊!

    “当年虽她有过失,我也并非全无过错。”崔氏这话说得有些不情愿,“只是她这人我见了便讨厌,当年又有你大兄退亲之事,气着了却害了你。”说罢将宁博容搂在怀里又是一阵叹息。

    “是以,若是她相招,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宁博闻这小子虽性情乖张,但爱护你之心应是没有假的,即便是看在他面上,刘婉贞也不会拿你怎样。”崔氏冷笑着,“这刘婉贞遇见宁博闻只当是幸运,但是宁博闻那是什么头脑性情!还不直接将她拿捏了,以她的愚蠢程度还敢嫁给这样的丈夫,也真够胆大的!”

    宁博容:“……”等一下,她是听出了崔氏对这位长公主的鄙视,但是吧,那个……“这样的丈夫”被你说得这样可怕……他是你的亲儿子啊母亲!

    哪怕有崔氏的安慰,宁博容的心情却并未好多少,待到下午陆质上完了课来找她,她还坐在藏书阁里发呆。

    陆质一掀下袍就坐在她对面,“阿容,可否让阿何多做一份吃食?我便与那些孩子们一道用朝食哺食便是了。”

    “哦。”宁博容随口应着,然后忽然抬起头来,惊讶道:“你说什么?”

    陆质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他们吃的都是粗野之物。”宁博容真诚地说:“此时若是被我阿父阿母知道了,必然要怪我啊!”

    陆质却笑了起来,“不论是宁世伯还是伯母,他们怎可能怪罪你呢。”

    宁博容扁扁嘴,她心情正不好,就想要回绝这个提议,就见陆质摆摆手,“这样也有利于培养我和这些学子的感情啊!”

    宁博容哼了一声,“要你和他们培养感情做什么?”

    陆质:“……”之前不是你说的么,一个好的教师不要和学生保持距离,要有亲和力要和他们培养感情么!

    怎么转头……就不认账了?

    不过,反复无常不仅是小人的专利,也是女人的权力——

    咳咳,这句话也出自宁博容口中。

    不过,陆质倒是提醒了她,宁博容站起身来,丢下手中的书,“阿青,走,看看去。”

    毕竟是第一天,看过朝食,宁博容还要去看一看哺食,恐怕陆质正是看到那些学子们开吃了才来的。

    今日哺食其实很简单,说来也大多是稍有家底的人家不会吃的东西。

    秋季正是物产丰富的时候,翠华山中就有不少东西可以吃,这些野菜,别说是书院中的这些学子不会入口,就是宁家的仆从,都很少去吃。

    实则宁博容自己就很喜欢吃荠菜,这年头很多的植物都还没有具体的名字,也称之为野菜,宁博容自己入山的机会少,都是让宁家仆从采了野菜回来,在翠华山张这种地方,一个时辰就可以采不少野菜。

    将这些野菜细细切碎了,混入粗面,加些鸡蛋——没错,这个年代,鸡蛋反倒是和鸡一样,属于农家也吃得起的便宜货色,一个铜板就可以买上两个,再到锅里少放些油煎熟,最后撒上一点盐便是这个年代的野菜鸡蛋饼,因为粗面还有极少的盐油,自然比起现代的野菜鸡蛋饼要差得远了,但是闻起来却香得要命。

    在这个基本烹饪手段只有蒸和煮顶多加上炙烤的年代,胡饼常见,但和这种软软的鸡蛋饼根本就不一样,难怪陆质见了之后都口舌生津,对此意动。

    这些学子最小的刚满九岁,最大的倒有两个已然十三岁,但这两个却是例外,余者大多是九到十一岁,陆质和宁盛挑选的时候就有注意年纪。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宁博容并不想亏待他们,所以是绞尽了脑汁将这种好表现得更平常一些,选用的食材才会往便宜里走,否则,那些寻常万里书院的学子恐怕就要有话说了。

    主食仍是粗面馒头,一人一块野菜鸡蛋饼,加上一碗大骨汤,这年代的大骨更是便宜到根本没什么人吃的,别说是大骨,就是排骨,都根本没人欣赏,一般来说,杀了一头猪,剔干净肉之后,骨头就会丢掉,哪怕是被奉为美味的羊,除非是烤全羊,否则吃羊肉的时候羊排也是根本不会出现的,骨头能吃?

    这在大梁人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宁博容知道,筒骨汤……滋补得很啊!

    这一碗大骨汤就是用几乎没有肉的大骨在大瓦罐里炖的,扔进了一些野山菌,相当鲜美诱人,陆质闻到那股子香味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卧槽,想吃吃不到的感觉!

    哪怕主餐仍然是粗糙到让陆质这等富家子很难下咽的粗面馒头,单单是闻着那诱人的野菜鸡蛋饼和香气扑鼻的大骨汤,陆质也是愿意同他们一道吃饭的好么!

    尤其每个学生都有一块大骨,因为宁博容特地吩咐阿何在大骨中间切一刀,就怕她力气不够,还叫了阿黔来帮忙,这汤滋味鲜美也便罢了,骨髓亦是可以食用,这些贫家子原也未曾吃过,阿何照宁博容交代的同他们说了,这一个个吃得简直是红光满面。

    若是宁博容自己说要吃大骨汤,崔氏定然会说她胡闹,因现在并无这种喝骨汤的习惯,但是给这些贫家子吃,崔氏却是不会管的,但谁都不曾料想到,这劈开大骨之后炖的汤会滋味如此鲜美,甚至远远超过了肉汤。

    让陆质泪流满满的是,这些学子们将所有的汤喝得干干净净,竟是连点儿汤星子都没剩下!

    “阿容,我明日里便要同他们一块儿吃饭,让那厨娘多做一人的饭食!”陆质凛然道。

    宁博容哼了一声。你说吃就吃啊!这可是她煞费苦心天天在帮这些瘦骨嶙峋的学子配营养餐好吗?

    “说吧,这回想要什么?”陆质叹了口气。

    宁博容翘了翘唇角,“要吃也不是不行,你得再答应我做一件事。”

    “说!”陆质很果断。

    “暂时还没想到,喂,你先打张欠条给我。”

    陆质:“……”

    看到陆质憋屈的面容,宁博容的心情立刻好多了,果然,欺负别人才是纾解心情的最佳方法。

    “阿何,明日的食谱我现在便告诉你,朝食乃是鲜鱼豆腐汤配上栗子薯蓣糙米饭,哺食为香菇野菜汤,配以莲藕粟米粥,明天一早我会让阿黔他们去弄几条鲜鱼,回头将豆腐与剔了骨的鱼放在这瓦罐里炖汤,栗子薯蓣糙米饭明日我让阿青细细与你说,倒是莲藕粟米粥要注意,莲藕切丁,做的时候记得放蛋清和糖……”宁博容交代阿何道。

    陆质在一旁听得直咽了咽口水。

    罢了罢了,欠条就欠条吧!

 第15章 初见公主

    不仅仅是第二日的,她一口气排了三四天的菜谱,实则宁博容排好的菜谱上,贵的东西是不敢往上放的,弄个鸡脯大骨鸡蛋这种便宜货自然无人会说什么,就是偶尔弄点猪肉兔肉加加餐,也不算是很过分,只要不搞出个羊肉熊肉这种昂贵货色,那就妥妥的没事儿。

    事实上,宁博容才不会弄羊肉呢,这年代烹饪手段有限,羊肉的做法那都要高级了才好吃,就万里书院这条件和阿何的手艺,实在是技能点不够啊。

    就算是不弄羊肉,宁博容首创的各种花式粥粗粮饭都是一绝,少放一点点油不大看得出来,就是稍稍放的一点蔗糖,也不是到能尝得出甜味的程度,那都是只放一点点的。这些秘密只有阿何知道,而自从宁博容提拔了阿何之后,这小姑娘待宁博容颇为忠心,就是宁家的吴厨娘来问,她都没肯说。更别说加了萝卜,或者莲藕或者山药再或者野山菌炖的大骨汤,甚至还有酱大骨,又有各种山里的野菜野果,构成了这些学子们营养丰富的每日两餐。

    陆质也就跟着享了口福,没过多久,教这二十四个学生的四个夫子全部都和他们一块儿用餐了,宁博容只得吩咐阿何再加一张长条桌,让宁博容觉得黑线的是,没过多久,连宁盛和那边颇有名声的大儒都跑过来蹭饭吃了。

    还美言道:治学当兴朴素之道。

    朴素你个大头鬼!嘴馋就直说!

    既然吃了她的,宁博容自然是要压榨的,于是,那边的大儒都偶尔会到这边来上个公开课什么的……

    没错,他们上课的时候,那几个另请的夫子,包括陆质,都要搬个板凳在后面听的。

    这二十四个贫家子那是相当惶恐,对万里书院的感激之情更是难以言表。

    只过了三五日,宁博容就听说宁博闻已经到了任上,第二天,传召就到了。

    宁博容的心情很复杂。

    “明日你自去吧。”崔氏叹了口气。

    生这样的儿子,纯粹就是来作孽的。

    宁博容终于忍不住问:“那郑家姐姐,现在如何了?”

    崔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她微微一笑,“自是嫁得不错,乃是潞洲的一书香门第,如今儿女双全,夫妻琴瑟和鸣。”

    宁博容松了口气,“那还好一些。”

    回头又想,这才正常啊,这又不是礼教十分严格的明清,现在是颇有唐时遗风的大梁好吗?别说是退个亲了,就是嫁人之后和离再嫁,或者死了丈夫再嫁的,这年代也是很正常的事。

    贞节牌坊什么的,在这年代真心是看不到的好吗?

    她家大哥要是再坏一点,娶了郑惠然再去和长公主勾勾搭搭,那才是人品败坏的陈世美什么的……

    听说郑惠然长得可漂亮,原是颇有名气的云州美女来着,当年宁盛给宁博闻同郑惠然定亲,可是有不少人说两人乃是金童玉女的。

    宁博容没见过郑惠然,不过她见过她家大哥啊!能到她家大哥那个水准,这得长得多漂亮!

    宁博闻倒是说舍就舍了。

    “其实现在想来,你大兄要退亲也没什么不好,惠然自小经郑家郎君教导,温柔娴淑,书更是读得不少,颇有主见,与你大兄未必是良配,你大兄那人……”崔氏的嘴角微微翘起,“也就只有长公主那等蠢货,会将之视作良人。”

    宁博容:“……”阿母,确定那是你亲儿子不是垃圾箱里捡来的?

    一副谁嫁给你大哥谁被坑的样子,真是……

    于是,第二日回头宁博容就让阿青折腾着换衣服,七岁的宁博容身量在普通女孩子中并不算高,甚至因为天生长相的缘故,依旧一派柔弱样儿,纤细到惹人生怜,实则因为这几年坚持不懈地偷偷练武,她并不瘦弱,只是生来便是小骨架,练武之人大多不会胖,她这样的身骨,不胖,那瞧着就是杨柳一样的弱质纤纤。

    素白里衣外套上嫩黄的齐胸襦裙,配一件牙色的绣花半臂,襦裙乃是用的妆花绢,嫩黄为主色,妆花是丁香色的团花纹,精致大方,半臂纯色,裹边颜色略深,以浅金色绣线绣斜纹碎花格,清新雅致中带着几分贵气。

    因年纪小,仍是梳双鬟髻,两柄翡翠插梳是崔氏新给她的,红翡绿翠,红的鲜红,绿的碧绿,品相极佳,又簪了两支小巧的珍珠短钗,腕上戴两只银丝镂花镯子也便罢了,这镯子贵就贵在精巧的镂花手艺,非黄氏巧匠不能做。

    崔氏出身良好,颇有眼光,这些年随着宁盛日子过得十分低调,本就不是仆从成群,自己打扮也是往低调里走的,自然不会让宁博容整日弄得珠翠满头,事实上若是不出门,宁博容平日里手上身上半件首饰没有的时候都很多。

    自从上了马车,阿青就一脸严谨,几乎是打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显然崔氏事先吩咐过她,一双眼睛神采都和平时不一样,阿郑平日有些呆头呆脑,今日却也板着张小脸,颇有几分沉稳了。

    宁博容看着身边俩侍女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有些黑线。

    宁博闻身为云州刺史,云州乃是上州,他虽是从三品,比京内的三品官其实还好一些,因这是执掌一方大权的实权任,在云州这块地方,他就是土皇帝,再没有比他更大的了,更何况,他家中还有个长公主压着呢,哪有人敢与他作对。

    是以刚到云州,便有雪花般的帖子送到府上,却大多被宁博闻压下了,今日请宁盛一家,乃是家宴。

    宁博裕仍然被扔在京城,他科举及第,虽也是上上第,名次比不上宁盛当年不说,比之宁博闻也要差一截,但他的成绩足以让他留京选官了,只要不像陆质那么倒霉,弄个官做丝毫不难。

    反正宁博容是觉得宁博裕幸得是个心宽到近乎缺心眼儿的孩子,若是心眼儿稍小一点,那这家准没那么安宁,身为二儿子,真是苦逼透了,阿爹是个强人,大哥是个变态,小妹都聪明得不似一般人,这让他夹在中间日子怎么过啊!

    幸好宁博裕心太实了,心态也好极了,从来不为此烦恼。

    所以这个所谓的家宴……宁盛推脱忙,崔氏推脱身体不舒服,只有宁博容身为小辈,不得不来。

    马车行到刺史府门口,车夫尚未去叫门,便有一姿容秀丽的婢女前来迎接,见阿青扶着宁博容下了车,她立刻眼睛一亮道:“这便是大娘吧,公主命我来迎哩!”

    大娘……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宁博容就感到很心塞。

    跟着这名叫水静的侍女往里,虽宁博闻才刚到这里两日,这刺史府里已经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亭台楼阁皆是在他们来前便已修缮一新,如今时值秋日,云州偏暖,盛夏的繁茂气象未曾退去,这府内便是一片青葱翠绿,其中掩映朱红楼阁,瞧着雅致雍容,颇为气派。

    于是,这一路进去,行了约一刻钟,才算是见到府中大堂,然后,见到了宁博容讨厌有之,好奇有之,戒备有之的长公主刘婉贞。

    ……应该这么说,在见到她之前,打死宁博容也想不到,刘婉贞会是这个样子的!她不是长公主么!和皇帝一母同胞来着,不应该是娇生惯养着长大,天生有着骄奢跋扈资格的公主殿下么!

    呃,后来才知道,大梁的公主,实在还没有被称为殿下的资格。

    “啊,阿容来啦!”座上的长公主笑着惊喜道。

    宁博容:“……”

    怎么说呢,再如何想象,刘婉贞都不该是这样的形象才对。因是家宴,她穿得并不郑重,听闻京中流行汉风衣裙,刘婉贞便也着曲裾,颜色鲜丽,正是妃色配着藕荷色的下裙,一头乌发梳同心髻,簪一朵绯红团花,配珠翠彩凤头饰,她如此穿戴非但不俗气,反倒带出几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