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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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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不劳而获,要有所得,全可凭借自己的双手。
刘湛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将来这些贫家子们入了朝当了官,却并不像其他寒门出身的学子那样乐于敛财。
因为他们从接受教育之初明白的就是这般的道理,他们吃着自己种的东西,衣服自己动手缝补,用自己写的字来换取收入,一日日,平安喜乐。
改变一个人的,更多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而这些孩子淳朴犹如一张张白纸,全看在其上描绘什么。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赤子之心,但至少宁博容已经竭力去做,努力考虑到方方面面了。
瞧着愁眉苦脸的*,刘湛拍了拍他的肩,“只一个时辰罢了,就当是多练了一个时辰的字罢了。”
“唉,今晚还是多念一个时辰吧。”*认认真真地下了决定。
刘湛摇摇头,“今夜要好好休息,才好养精蓄锐,否则明日里考试时候太疲惫,却也不好。”
*又叹了口气。
只是虽愁眉苦脸,饭桌上属于他的那份,却仍是吃得干干净净。
从不浪费,也是这些孩子们遵循的标准之一,就在这间饭堂里,墙壁上便写着“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字迹苍劲有力,正是陆质的字。
第二日,乃是他们二十四人照例的考试日。
而距离宁博容与宁盛的赌约践行之日,只剩下了最后十天。
自从送走了沈颐,宁盛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但是瞧着女儿这般聪明灵慧,他很快又骄傲起来——
我这般优秀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
推拒了沈颐的提亲意向,沈七自也只得离开,柳匀是真的要去世了,到最后那些古籍字帖宁盛并没有收。
“既然柳师将这些东西留在柳氏本家,便表示他从未想过要回来,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宁盛不是傻瓜,他猜这些东西里或许真有柳平留下来的东西,但要说全部是,根本不大可能。
沈七平静地离开了万里书院,而此时刘湛正在读书复习准备第二日的考试。
万里书院的考试是从不排名次的,只会奖励第一到第三名,奖励的东西也极简单,只是一支毛笔一本书罢了,却是所有贫寒学子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这一到三名,从来不是固定的三个人,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除了刘湛之外,读书都格外拼命。
即便是刘湛,也不是次次都能保住第一的位置,偶尔要落到第二第三去。
但他得到书之后十分豁达,会借给所有的同学看,是以在学子中的人缘一向相当不错,事实上,这些淳朴的孩子,并没有书院其他高门出来的学子那样心高气傲,顶多对考得好的有些羡慕,暗暗鼓气下一次一定要考得更好。
赤子之心,最为难得。
刘湛也感叹,往后万里书院再出来的一些孩子,或者也有寒门子,却到底不如这二十三个,不为其他,这二十三个,才是真正宁博容花了心血带出来的,宁盛和陆质将他们从那么多的贫家子中挑出来的时候,也最为用心。
十日的时间一晃而过,万里书院的学子们迎来了他们一年一度的考试日,因三个月前便被告知要同那二十几个贫家子比一比,他们这些日子读书也用功了一些。
但是实则大部分人不曾将那些贫家子看在眼里。
……一群在入学前从未启蒙过的泥腿子,只学了一年,便想同他们学了两年的比?
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说句实话,虽在同一个书院中学习,但那些贫家子在另外的院落,吃住皆与他们分开,平日里也不常碰到,是以这些学子对他们根本还陌生得很。
在他们还在睡觉的时候,这些贫家子便要打扫书院,还要晨读,当然,万里书院中本也有用功的孩子,早早便起来读书,但是即便是他们,晨起读书的时候,也早就听到了那边院落传来这些贫家子的读书声。
只在他们上武课或者玩蹴鞠的时候,有万里书院的其他学子好奇去看过,而这些贫家子一月只有一次蹴鞠,倒是万里书院的其他学子,三五日便要去踢一场,只是他们也很自觉,在贫家子既定的那一日里,是不会占用特别辟出来的蹴鞠场地的。
是以,完全可以称得上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压根儿没有任何往来。
“可有信心?”宁盛似笑非笑道。
宁博容坚定地点点头,“自然!”
连陆质也在一旁悠然笑道:“世伯便看着吧。”
站在宁盛左侧的卢成山和张敏之摇摇头,“怕是难啊,不说王钟飞,便是范航同那李恒泰,都是相当优秀的孩子,王钟飞的一手时文便是比他长几岁的孩子也比不上。”
“又不是只考时文。”陆质一点儿都不担心,“你们且看着吧。”
原本或许对这种考试还没什么信心,但这么多次考试下来,陆质将这些孩子的成绩和进步都看在眼里,用了宁博容说的记忆树联系记忆法和梗概重点记忆法之后,更是能用突飞猛进来形容,而大量的练习更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便是时文,这些贫家子硬生生背下了两百篇经典时文之后,三日自己写一篇上交,两人一组互为点评修改,或许还显得略为幼稚,却每个人至少都能做到无功无过,绝不偏题,切题也特别迅速,进步之迅速连陆质都感到十二分的吃惊。
特别是史科和数科,陆质可以肯定书院的其他绝对绝对比不上他们。
数据才是真正最能说明问题的,陆质看过五天之前考试这些孩子的平均分,便对今日的赌局充满了信心。
见宁博容和陆质都是盘着手信心满满的模样,不说宁盛,连卢成山和张敏之都怀疑起来,难道这些贫家子……当真个个都如此优秀?
他们是不担心存在作弊这种问题的,试卷乃是他们亲自出的,然后封好收起,今日才刚刚开封,莫说是这些学子了,便是宁盛都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题目。
今日考试过后,再过几日万里书院的学子们便要放假了,要考科举的学子需要早早上京,而天气热起来之后,便是这个年代的“暑假”。
但是,若要留在书院也是可以的,例如这些贫家子,便都不会归家去,可书院里的其他学子却都是会回去的。
一日考试,贫家子们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考试关乎万里书院的未来。
万里书院入学两年的这些学子们却是昏头昏脑心烦气躁。
不管什么年代的学生,都不会喜欢考试这种事的。
考完,封卷,将这二十四个贫家子的试卷混在万里书院其他学子的试卷中一起交给卢成山和张敏之,由他们来批改,实则连他们都不知道其中贫家子的试卷是哪一张。
三日之后,成绩便全部出来。
宁盛、卢成山和张敏之震惊地看着成绩表——
“这怎么可能!”
书院的其他夫子也都看过来,一时都有些失色。
他们都是颇有名声的夫子大儒,而那二十四个孩子出身贫家,从未读过书不说,由一个年轻的陆质牵头,剩下的都是一些颇为落魄的平庸夫子,结果只短短一年的时间!
由不得他们不震惊!
成绩说明一切,按照宁博容的要求,评卷不仅仅分为甲乙丙丁四等,更要准确写上甲一到甲十的详细评分。
照宁博容的计算,这样每一门的满分就是甲一等四十分,甲十等便是三十一分,乙一等三十分,以此类推,到丁十等,就是一分,好歹给人留点面子,没有零分的说法。
这样考试考下来,明经一共考了三科,术数一科,史学一科,再有一门书,实则这些贫家子还学了律法科,但万里书院的其他学子并不将此列为科目,是以此次考试未曾计入。
六门科目,这二十四位学子包括刘湛在内,最高分的刘湛足足可以计两百三十七分,而依次往下,二十四人,竟无一人低于两百一十八分,最低的一位刘希,恰好是两百一十八分。
而万里书院的其他学子中,成绩最好的王钟飞,总分两百一十一分,以宁博容提及的这种计分方式来看,他仍是算得上优秀的,六门课全部都是甲等,只是大多在甲三到甲七之间。
其次是李恒泰,也是六门皆甲等,尤其明经科十分出众,但总分只得两百零七分。
卢成山和张敏之呐呐无言,试卷乃是他们亲自批改,绝无纰漏。
宁盛沉默不语。
宁博容却得意笑道:“阿爹,如何?”
这场赌约,却是毫不意外的,她胜了——
于是,万里书院,即将翻天覆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洛可可的地雷,爱你,╭(╯3╰)╮
第44章 离别愁绪
又是一年秋;翠华山上绿树成荫,硕果飘香;还未有多少秋的凉意;却已经褪去不少夏的燥热,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阿爹。”宁博容走进宁盛的书房;她已不似是几年前那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十二岁的少女已经有了窈窕秀丽的身姿,去年始她便抽条儿似的长高了许多,在现代或许这个年纪还只是刚上中学;但在古代,已经可以视作半个成年人了。
她穿一身崔氏夏日里才给她裁的浅绿色襦裙,上身是墨绿的短衫,下着修长的裙,外套月白半臂,绣流云纹,缀以银色丝线,平添几分端庄典雅不说,系着的丝带下坠比米粒稍大的圆润珍珠,又有裙角绣着的凤尾蝶,格外精致,因年纪稍长,她披一条深色织纹的狭长披帛,愈加显得纤细娉婷,风姿楚楚。
因为已经不再是女童,宁博容不梳双鬟髻了,而是梳少女发型惊鸿髻,插着镶玉镂花短钗,戴一朵浅黄的精致绢花,衬着额上双眉间的鹅黄花钿,笑起来清丽秀美,妙目盈盈,眼波流转之时更为动人。
宁盛蹙着的眉因宁博容的到来立刻舒展开了,“阿容怎生来了?”
“给阿爹送些栗子糕哩。”这栗子糕可不是传统的栗子糕,叫做栗子蛋糕更恰当一些,自从宁博容几年前用蒸锅做出了酸奶蛋糕,各种蛋糕立刻纷至沓来,从水果蛋糕到栗子蛋糕应有尽有,而因这方子不外传,即便是吃到了,也没多少人猜出这玩意儿该怎么做,因为在这种松软的糕点里,根本就尝不出鸡蛋的味道,更别说其他食材,与结实的中式糕点做法全然不同,是以很快就成了宁家的独家美食。
加了栗子粉的栗子糕自然也是极为香甜可口的,而且这年代的食材全部是纯天然,新鲜极了,在宁博容弄出基本做法的基础上,吴厨娘和阿何靠着一双巧手,更是用不同的模子做出更家漂亮美观,且入口细腻的蛋糕。
宁博容手中的盘子上,一个个菱形梅花状的小蛋糕带着淡淡的粉紫色,香气诱人,入口即化,保准美味极了。
这般的糕点,配着红茶喝才好喝。
这年代,莫说是红茶了,一般人喝茶还要加乱七八糟的佐料,似是左重这般遵循茶道的人本就很少。
而历史上真正的红茶,要到明朝才会出现,是以现在南方虽种茶的不少,但皆是绿茶,绿茶的历史悠久,例如左重的茶道,便是喝的绿茶。
绿茶与红茶,本就是各有千秋,未发酵的茶叶是绿茶,发酵后的便是红茶。
宁博容上辈子几乎不大喝绿茶,基本都是喝红茶,红茶对女子更好一些,性温,不似绿茶,实则女子不能多喝。
此红茶是宁博容经过多次试验,才算是制出的,连左重都对此赞不绝口,红茶喝起来香味浓郁,却不如绿茶这般上口生涩,要更柔和醇厚一些,因此宁盛和崔氏都极喜爱。
红茶配上栗子蛋糕,宁博容自己看着,都觉得颇有西式下午茶的感觉了……
“唉,又要开学,今年的入学申请多了数倍不止,有不少乃是旧日好友之子,这要怎么办。”宁盛叹气道。
宁博容抿唇微笑。
她改造万里书院最初的缘由十分简单,不过是因为那些人竟看不起她家万里书院罢了,她便暗暗憋着气立志要将万里书院打造成天下第一的书院。
短短五年间,从四年前万里书院全部改制之后,渐渐名声远播,虽还逊国子监一头,越过麓山书院却渐渐没有多少争议了。
从三年前的科举中便可看出,万里书院的学子科举得中的比率已经比麓山书院要强上不止一筹了!
万里书院距离京城太远,在南方云州,若是不入学,是极难知道这里究竟在怎样教书的,即便是在此间上学的学子回家提及,却也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呢,只是觉得和以前不同,多考试,多练习,教学上也有些改变,但若要让他们具体说有哪里不同……却也难说。
于万里书院读书,累是要累一些,但在各家看来,读书哪能不辛苦,不辛苦怎能成才?是以这压根儿就没视作万里书院突然崛起的理由。
倒是麓山书院管理愈加严格,不时有学子左手红肿着归家,但这却并未提高麓山书院的成绩。
而万里书院的渐渐崛起,自然也体现在了想要入学的学子日益增多上了。
宁博容一看宁盛手上的帖子,“咦,是崔家表哥和那李家兄长?”
“是,他们原是在麓山书院就读,如今想要转过来。”
宁博容认真道:“现在我们这里的四年级已经是按照我们的教学进度来的,若是崔家表兄他们来,怕是不能跟上的。”
宁盛皱着眉点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如此,不仅是他们,旁的请托也要这般回,却是一桩麻烦事。”
宁博容抿唇笑道:“若是实在要来,阿爹不如客气道,要在万里书院就学的话,怕是要同那些初入学的一年级生一块儿学起呢。”量这个要求他们才不会答应。
宁盛笑道,“你这个狭促鬼!”
万里书院如今用学年制,七学年学完所有的科目,要说古代最知名的那句话就叫十年寒窗苦读,在现代读书都绝对不止十年好吗?
但是在古代,理科实在是太弱了,即便是宁博容坚持所有学生都要学术数,但是没有英语没有物理化学生物,顶多在劳动课上带着众人上山认认基础草药植物,讲一些基本植物知识罢了,是以,基本上要缩减掉一半的课程,且术科的课目排得少,七年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足足够的时间了。
而所有科举需要考的科目,六年全部学完,最后一年实则是复习加考前总结突击,是以真正优秀的学生,六学年结束,基本上就可以去考科举了。
万里书院接收八至十岁的孩子启蒙,七年后也不过才十五六岁,若是一年考不过,还可以回到书院来继续再读七学年……一直到考上为止。
当然,学费不能减。
这是宁博容清清楚楚提出的教学改革,当年并非所有的夫子都能赞同,但那二十四个学子的考试成绩挂在眼前,古代文人还是很有道德修养的,到底不会赖账,陆质性情疏阔,并不居功,大家才知道所有的一切改革方法,竟然只是个七八岁小丫头的主意。
当然,开始只书院中的人知道罢了,随着入学的学子越来越多,知道的人也越多。
世上从不缺乏天纵之才,甘罗十二岁可为相,唐时有李泌、刘晏,前者七岁时已经对儒、道、佛思想有很深的体悟,得唐明皇召见,有言道;“方若经义,圆若用智。动若聘材,静若得意。”后者在《三字经》中有云:“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彼虽少,身已壮。”
莫说男子,即便是女子也有蔡文姬少能辨琴,谢道韫幼能咏吟,是以,只要接受之后,也不算太惊世骇俗。
更别说,短短四年间,万里书院就这般天翻地覆,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不过,在外名声越是盛,宁博容为人越是低调,近两年连刘婉贞的宴会也是极少去了。
从宁盛那边出来,宁博容又送了一碟子去崔氏那儿,才收拾了一下去左重处上琴课。
左重精于琴,却不表示不会其他乐器,事实上不管是笛还是箫,还是筝,他都会,只是乐之一道,他还是偏爱于琴。
宁博容跟着他学了那么久的琴,已经颇有水准,近日便在学箫,问她学箫的原因?
便于携带不说……女孩子带支箫或者笛,绝不会有人认为这是武器……
八岁的宁博容,内功小成,十二岁的宁博容,摘花飞叶皆可伤人,连绣花针也不大需要了。
所以,在这个纯古风的古代世界里种田,练武练到摘花飞叶的地步,又能有什么用呢?
宁博容经常有种淡淡的忧伤,因为太浪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的内功的缘故,她的肤色不仅仅是白皙,更带着莹润之色,即便是她自己,偶尔洗澡的时候自恋一点也在想,这是不是可称得上冰肌玉骨了?
有句话叫冰肌玉骨清无汗,如今,她想要流汗也挺难的,且进行之间,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跟着崔氏学了礼仪之后,一举一动都若行云流水一般,极有世家风雅雍容之态。
家有少女初长成,不过小荷尖尖初露角,却已是春山如笑身如初柳。
宁博容不是那等艳色惊人的少女,而是就像她幼时猜测的那样,果真长成了这副纤腰盈盈一握,柔弱到我见犹怜的模样。
数年过去,左重却仍不见苍老之态,宁博容已经知道左重看似是个风雅的文人,实则同那几个刘湛的护卫一样,乃是真正的外加高手。
“左师。”
左重笑道:“阿容,昨日里那曲子练得如何?”
“还不曾怎么练呢。”宁博容微笑道,“咦,左师今日里有事?”
左重叹了口气,“原打算叫婢女去同你说一声,你却已然来了,恐怕过几日我便要同你告别啦。”
宁博容一惊,“左师何出此言?”
“楚王与我,怕是近日就要回京,今日说好要去刺史府论事。”
宁博容蹙起眉来,“回京?”
“不错。”
今年,刘湛已经十四岁,已经是个真真正正长身玉立的少年,而因着宁舜英、宁舜华不时到山上来住,刘湛乃是她们嫡亲的表哥,是以常常接着看表妹的名义到山上同他们家一块儿吃饭,这年头虽有男女大防,但着实不像后世这般严重,舜华、舜英年纪又小,说来既都是一家人,宁博容根本就不用回避,所以与刘湛也渐渐熟悉起来。
宁博容早就知道刘湛喜欢她,但这几年里,刘湛从不越雷池一步,温文尔雅,性情柔和,并不借故接近自己。
哪怕偶尔在藏书阁碰到,也不会特意上前与自己攀谈,时常自己拿过一本书读者,他也只是取书自读,同一空间里,反倒有种格外宁和的感觉。
他这样克制有礼,宁博容自也不好自恋地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毕竟人家从未真正对她说过什么。
要……走了吗?
也是,他在云州,已经呆了快五年了。
“什么时候走?总要送一送左师才是,至少我需亲自下厨,做一桌送别宴送左师才是。”
左重看着面前温柔清雅的少女,笑道:“大约是三日后,又能尝一尝阿容的手艺,那自是好的。”
宁博容点点头,“左师既要去大兄那里,那便早些去吧。”她叹了口气,心中也有淡淡的怅然。
人都是有感情的,天天见面的人要离开,再如何也会有些愁绪。
待回到崔氏那里,说起这事,崔氏点点头道:“楚王他也该要回京了……总不能一直躲在云州。”
宁博容蹙起眉来,她已经知道这年头诸王那是混得比普通高官子弟还要惨一些,以刘湛的才学,即便不是皇家子,去考科举都不算难事,而且这人情商本来就高,封侯拜相恐怕也不是传说。
偏偏,他是皇家子。
宁博容却不信他没有那样的心,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知道今后的命运,若是还不想争上一争,难免太没有志气了。
“阿娘,那明日我亲自下厨,给左师做送别宴,叫……他来也来吧。”
崔氏笑道:“明日怕是不行呢,明日你要去你大兄府上,长公主也办了宴会来给楚王送别。”
“咦,可云州并无人知道他就是楚王啊!”
“既然他都要回京了,那自然不必再做楚家九郎了。”崔氏淡淡道。
宁博容了然,“明日?”
“嗯,长公主的秋宴你知道的,明日便带着琴去吧。”宁博容蹙眉,又到了这时候了?
“是。”
长公主刘婉贞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太热衷于做媒,是以每年秋都会办让宁博容看来有些无语的……秋缘宴,说穿了就是一群大家闺秀赏花比才艺,因为宁博闻的宴与内只有一墙之隔,一些青年才俊在外,适龄女子们在内,虽不见面,却声音可闻,也是一种颇为风雅的……古代相亲宴。
前些年宁博容年纪还小自不必说,去年她给推了,今年崔氏却怎么都会让她去的。
……推拒了沈家提亲之后过了这么几年,崔氏知道宁博容优秀,也不着急她出嫁,但是,这年代的父母在婚姻之事上肯定和现代不同,十二岁已经是半大少女,完全可以考虑这方面了,崔氏的道理也是有的,宁博容乃是她的晚来女,她和宁盛的年纪都不轻了,好歹是想看到宁博容出嫁的,若是将来万一有个不好,将婚事交到宁博闻和刘婉贞手里,崔氏想想都不甘愿。
知道崔氏的心思,宁博容只得无奈道:“好吧。”
青梅竹马策略泡汤,一眨眼她已经到了不能随便和外男接触的年纪了,而这几年里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居然只有那个……少年壳子成熟男芯子的刘湛!
简直让她十分无语好么!
“秋缘宴啊……”宁博容叹了口气。
也是告别宴呢,她淡淡地笑了笑。
秋风徐徐,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她执起箫,轻轻吹了一个音。
发丝轻轻飘起,却并非因那秋风。
音杀之术早成,她的乐声,早已与寻常不同。
惑人之音,从未试验,让她的内心蠢蠢欲动。
弹琴……么?
罢了,一曲琴音,权当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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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水榭之上
第二日一早;宁博容照例天还未亮就起来;悄无声息地从窗口遁了出去,在竹林里练了一会儿武;通身清爽地回到了房间,不多时阿青便敲门进来了。
让宁博容感到惊讶的是,崔氏也同阿青一道来了;身后跟着捧衣裳的阿齐。
“呃,这么多是做什么?”宁博容瞪向捧着妆匣的阿青。
阿青笑盈盈道:“娘子说了;今日小娘子需得打扮一下才是。”她原就比宁博容大上几岁,如今正是青春;容颜又清秀,愈加显得亭亭玉立起来,只是站在宁博容身边;却到底黯淡许多。
十二岁的宁博容初具少女身形,身材上原比不得阿青这等丰盈的女子,但她的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柔弱之美,即便年龄尚稚,却也掩盖不了这种玉华般的殊丽之色。
“是,看到这妆盒人家小娘子早就高兴了,也只有你这等一脸苦色!”崔氏嗔怒道。
今日崔氏给宁博容准备的一身衣裙可不比平日里,单单是一条上深下浅的往下如烟晕染的蓝色襦裙,深蓝如海之色,浅蓝似天之清,便十二分的价值不菲。
襦裙的样式并不繁复,在胸下系湖蓝绸带,却显得宁博容的身形又修长了不少,外套一件薄如蝉翼的紫绡半臂,用金丝银线绣以小鱼儿吐云纹,再加上一条素白的仙鹤梅花样披帛,从上到下,都讲究到了极致,用来压裙的弯月形玉坠儿是上好的翠玉,绿得仿佛可以滴水。
而发型发饰自然更讲究,因为宁博容毕竟年幼,不好做太繁复的发型,是以仍梳惊鸿髻,插着两柄翠玉梳,梳背满饰花纹,卷云形蔓草纹为底,上为如意云纹,又有两支通透的水晶花簪,后缀一支弯月步摇,乃是宁博容不曾见过的丝网状,以银丝珍珠编织成花朵,然后长长挑出一丝丝坠在发后。
这个年代的发饰头饰,皆是精致到了极致,便是崔氏给她挑出的一对水晶耳环都漂亮到现代工艺极难做到,从耳垂吊下一指长的银丝,坠子是雕成细致蝉形的紫色水晶,连蝉翼的花纹都能雕出,可见技艺之精湛。
最后贴好额间的翠绿蝶形花钿,崔氏瞧了宁博容的面容半天,却是实在不忍在这玉白面容上上妆,哪怕是最适合少女的桃花妆,也是无法让面前这张面容美上半分。
是以依旧是素面,衣着发饰越是讲究,却越衬得这张面容天然去雕饰,犹如清水出芙蓉。
“阿娘,好了吧。”宁博容无奈道,任由崔氏和阿青折腾。
崔氏想了想,给她细瘦的手腕上套上两个金玉镯子,金色镂花精致,玉色如血,乃是极少见的红翡。
“行了,你便这般去吧。”崔氏满意道。
宁博容松了口气,总算是结束了,咦,等下,“阿娘你也要去?!”
她这才发现崔氏的衣着发饰也是极用心!
“不错,”崔氏淡淡道,“你这鬼丫头一向主意多,我若是不去,谁知道你会否乖乖听话,阿青、阿郑她们被你训得服服帖帖,哪里敢管你的事。”
“……可是阿娘你不是一向不想见到刘婉贞的吗?”
崔氏点点头,“是,我是不想见她,但是比其她,你显然要更重要,若没有亲自见到,我怎知对方是好是糟。”
宁博容:“……”说穿了就是给她相亲比厌恶刘婉贞的心更重要嘛。
用过朝食,宁博容与崔氏便登上了去刺史府的马车。
亲自捧着左重赠与她的素鸾琴,此乃当代名琴之一,不说其价值,在好琴人的心中,它几乎可说是无价的,想到此间,宁博容心中更是淡淡怅然。
她其实知道,此琴大抵是那人假左重之手送与自己,只是他不说,她也不好问,左重作为她的琴艺师父,送弟子一把琴,宁博容甚至连推拒的理由也是没有的。
当然,这件事崔氏是不知道的,莫说崔氏了,除了刘湛自己、左重和她,大概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等到进了云州城,穿过坊市快要到刺史府的时候,崔氏就已经板直了腰背。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刘婉贞,因为年年宁博闻和刘婉贞都被皇帝叫回京城过年,宁舜华、宁舜英姐妹倒是年年得见,宁博闻也是一年中总有几次上翠华山,刘婉贞自己倒也想去,但宁博闻知道崔氏大抵不愿见她,是以从未答应过。
刘婉贞再如何也是长公主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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