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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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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些日子心绪不佳,可能有时惹了你自己也不知道,你不要往心里去。”谢轻尘隔着衣袖拉起她的手来,顿一顿又道,“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算我再多嘴一句吧:必力格毕竟已经不在了,你年纪尚小,该忘记的人还是越早忘记越好——我看袁少侠为人正派,把你托付给他,总算还觉得放心。”
越冰莹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任他拉着往前走。
“莹儿,这里有家衣料店,咱们进去瞧瞧吧?”谢轻尘拉着她走进店里。
老板是个满面堆笑的中年妇人,忙迎上来道:“两位喜欢什么花色的衣料啊?”
“莹儿,看看你喜欢什么吧?”谢轻尘放开她的手,恳切地道。
越冰莹抬起头来,四面望了一眼,她的目光就被一匹布料牢牢地吸引住了——那是一匹金色做底色的衣料,在阳光的映射下耀人眼目,而那耀眼的金色上,洒满了朵朵雪白的百合,那盛放的百合似乎正在绽出沁人的馨香!
越冰莹吸了口气,不由把目光投向了谢轻尘。
果然,谢轻尘那双眼睛也仿佛被摄去了魂魄一般,怔怔地落在那匹衣料上。
老板娘看看两人的眼神,马上笑着道:“啊呀,两位好眼力,都看上这匹衣料了——看来是要给这位姑娘买衣料了?这匹衣料啊……”
她絮絮的介绍与夸赞,谢轻尘耳朵里怕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越冰莹只看到他仿佛被魔怔一般的神情。只见他慢慢走上前去,缓缓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着那匹布料,仿佛是抚着一只随时会惊飞的蝴蝶——他的脸,清辉氤氲,似悲似喜,又仿佛灵魂早被抽空,而只是置身梦幻当中;他的眼,迷迷蒙蒙,眼波温柔得叫人心碎,似眷恋,似梦魇,似甜蜜……
许久,他的脸上竟然浮起一丝梦幻般甜蜜的笑容,那是越冰莹从来没见过的笑容,只听他做梦一般喃喃地低语:“百合,你看——”
他就带着那丝甜蜜而梦幻的笑意,慢慢地转过脸来,目光落在越冰莹的脸上——就一刹那,他的笑容蓦然凝固,脸上所有的甜蜜与梦幻一下子全都在错愕中转成刻骨的伤痛——越冰莹觉得自己仿佛都听到了他心碎一地的声音,像一个瓷器,蓦然间碎裂成千片万片,把她的心,也一下子割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谢轻尘马上背过身去,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转过脸来,对着那被他俩的神情吓得呆怔当地的老板娘道:“我们只想要一些上好的白色衣料——我这位妹妹要为母亲服孝!”
“哦!”老板娘连忙去拿了衣料过来。
越冰莹也已回过神来,与他一起挑好量好,付了钱,叫老板娘给包起来。
不知怎么一回头,越冰莹蓦然觉得街上有一缕金色耀了一下眼睛——谢轻尘也正好一回身,同在酒楼里一样,他蓦然身影一晃,就闪出门去了!
越冰莹一怔,也连忙追出门去,就看到谢轻尘一脸恍惚地站在街心东张西望!
“哎——你们的衣料!”老板娘追出门来。
“多谢!”越冰莹接过衣料,正打算叫醒谢轻尘一起回客栈,却发现谢轻尘已然独自走了——他一路走,一路茫然四顾,那凄迷无助的神情,就仿佛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寻找唯一能带他回家的母亲!
越冰莹只觉自己心痛如割,可她还是强忍着追上去:“哥,我们回客栈吧?”
谢轻尘站住脚,怔怔地看看越冰莹,他恍惚得竟有一瞬间没有认出她来!
“哥,你怎么啦?”越冰莹觉得自己直想哭!
还好,只是一瞬间,谢轻尘的眼神终于变得清明,他摇摇头:“我——没什么!莹儿,咱们回客栈吧。”
吃晚饭的时候,袁如笙来敲门:“越姑娘,下楼去吃饭吧?”
越冰莹应了一声,开门出来,发现没有谢轻尘,便道:“袁少侠,你们先下去,我去叫我哥!”
“越姑娘,谢世兄说他不去了,叫我们带你去就行了!”袁如笙道。
越冰莹一怔,略一思忖道:“你们先去吧,我再去叫他一声!”
袁如笙点点头,不再勉强,就和孙如笠他们一起下去了。
越冰莹敲敲谢轻尘的门:“哥,去吃饭吧?”
谢轻尘半晌方才应声,声音听着懒懒的:“莹儿么?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能进来么?”越冰莹问道。
“进来吧。”谢轻尘仍旧那样懒懒地道。
门一推开,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呛得越冰莹一把捂住了口鼻,随后才看清谢轻尘斜倚在床上,兀自在往嘴巴里灌酒!
“哥,你做什么?”越冰莹奔到他身边,不料被脚下横七竖八的酒罐绊了一下,一下子就扑倒在他身上!
谢轻尘手中的酒罐被她撞得掉在了床上,却没有洒出酒来,原来这罐酒又正好被他喝完了!
他扳住越冰莹的肩膀,将她推起来,望着她笑得喘不过气来:“你傻瓜也就罢了,想不到还是个笨蛋!”
那是第一次,越冰莹看到他脸上眼中竟有了醉意——想当初,他在草原上和必力格、和阿尔斯楞他们喝过数次酒,虽然也是大碗豪饮,虽然也是不知喝了多少碗,虽然别人都醉了,可是他的眼神却始终那样一片清明!今天,他到底喝了多少?
“哥,你到底喝了多少?”越冰莹在他身边坐下来,看着床前那些狼藉一地的酒罐。
不想谢轻尘闭起眼睛,苦笑着摇摇头道:“莹儿,我一定是疯了!”
越冰莹愕然:“哥,你究竟怎么啦?”
他闭着眼睛,一再地摇头:“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假装忘掉她——可是,我今日却竟然两次都觉得我看到了她!莹儿,我一定是疯了!”
越冰莹隐隐觉得自己脊背发冷,可是她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哥,你说的是谁啊?”
谢轻尘眯起眼睛看着她,半晌方轻轻吐出那个重如千钧的名字:“百合!”
越冰莹不由自主缩了缩肩:“哥,你不是说,她——不在了么?”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我疯了!”谢轻尘仰在床上大笑起来,笑得直咳嗽。
越冰莹呆呆地看着他,只觉背心一阵阵发冷,却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就听到轻轻的叩门声,越冰
故人重逢 。。。
莹奔过去一把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脸讶异的袁如笙:“越姑娘,菜已上齐,你怎么还没下去?咦?谢世兄他怎么——”
越冰莹回头看看醉倒在床上的谢轻尘,叹一口气道:“我哥他喝多了,所以,我暂且就不下去了!袁少侠,当真对不住,你们自己慢用吧!等一会儿,我自己去吃饭!”
“哦!”袁如笙看看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谢轻尘,听他不时地咳嗽两声,也就不再勉强,点点头自己下楼去了。
越冰莹回到床边来,却发现谢轻尘已经沉沉地睡着了:他闭着眼睛,轻轻蹙着两条好看的长眉,嘴角不时抽动一下,咳嗽两声。
看着他眉间那一抹在睡梦中更见深浓的烟霭,越冰莹突然明白:原来他一直活在刻骨的思念与伤痛之中,可是他却常常把这些都藏起来,不让别人发觉……
就这样静静看着他酣睡的样子,越冰莹突然不由自主地心疼起他来,这个平日里只要轻轻蹙一蹙眉头就叫她不敢再多话的男子,他清傲如风冷厉如剑——也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他露出心疼的表情吧?
一阵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越冰莹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突然涌来了成堆的云山,有的云山底部,黑浓如墨——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越冰莹叹一口气,拉过薄衾的一角,轻轻地盖在谢轻尘身上——他还在酣睡,依旧轻轻蹙着眉尖,微微抿着嘴唇,只是不再咳嗽,看样子是睡熟了。
越冰莹看着他的睡颜呆怔了一时,然后蹲□去,把地上那些横七竖八的酒罐堆到屋角去,又拿了个木凳放在离床头不远的地方,倒了碗水放在上面——喝醉酒的人容易口渴,这样他一伸手就可以喝到水了。
越冰莹又站在床前,看着他酣睡的样子出了一会儿神,然后叹一口气,摇摇头,出去了。
越冰莹刚刚回到自己房间,就有人敲门。
她有些诧异地打开门,却看到店里的小二提着个篮子道:“姑娘,这是那位袁少侠吩咐厨下为你备的晚饭!”
“哦,多谢!”越冰莹既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此人还真是细心!
越冰莹将篮子放在桌上,掀起盖布来,看到里面盛着几个菜碟,搭配得甚是细心,还有一碗粥和几样细巧的点心。
越冰莹坐下来,慢慢喝了两口粥,一块点心才咬了一口,就觉得窗外“哗”地闪过一道耀眼的闪电,不久,就听到天边滚过一片沉沉的闷雷!
“呼”地一阵风刮过,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里,夹着外面忙着避雨的人们的奔跑声和说笑声。
她看看窗外,轻轻地啜一口粥,一阵风裹着数点雨星儿洒进窗户,飘了她一脸。
越冰莹忙不迭地闪了一下,突然想起谢轻尘房里的窗户还没关,他那张床离窗户不远,不要被淋着才好。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粥碗和点心,跑到谢轻尘的房间去,一把推开门,却不由怔住:薄衾堆在床上,而谢轻尘却不知去向!
越冰莹诧异地蹙起了眉尖,忙过去关上窗户,回来看看小凳子上的水碗——水还是那样满满的,一滴也没有动过的样子。
越冰莹摇摇头,走出门来,正好遇到那位给她送了晚饭的小二,就随口问道:“小二哥,可曾看到我哥?”
“姑娘,我正要跟你说呢!”小二一脸惊讶地道,“那位公子出去了!”
“出去了?”越冰莹瞪大了眼睛,“这么大的雨,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
“不晓得!”小二摇摇头,“方才大家都忙着跑进来避雨,唯独那位公子一个人出去了——小的还正觉得奇怪呢!”
“他是不是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的?”
“没有啊,他走得稳稳的,小的还以为他要出去办什么急事呢!”
“那他有没有带雨具?”
小二摇摇头,道:“公子什么都没有带——所以小的才觉得很奇怪!”
“他往哪边去了?”
小二指指南面,还未及开口,越冰莹已然冲进自己房中去了。很快,她就拿着一把大伞冲出了客栈大门,往南边追去——那是他们买了布料来时的方向啊,越冰莹这才发觉!
26
倾风诉雨 。。。
电闪雷鸣中,大雨滂沱而下,越冰莹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独自奔走,心急如焚!
谢轻尘啊谢轻尘,你真的疯了么?这么大的雨,你跑到哪里去了?你劝我劝得多好听啊,说什么“该忘记的人还是越早忘记越好”——可是你自己呢?你明明知道她不在了,为什么却还要这样?
越冰莹站在雨中,天地间铺着一道密密的雨帘,只能看清不远的一点地方——大街上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
终于有一个人“啪啪哒哒”地贴着周围的屋檐,从雨中跑了过来,越冰莹忙一眼看去,那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两手抱在头上,被雨淋得十分狼狈。
虽然对方是个陌生的男人,可是越冰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赶上一步:“大叔——”
那男人吓了一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看清是个秀美的少女打着一把大伞。
越冰莹把伞罩在他头上,替他挡了挡雨水,问道:“大叔,你从前面过来,有没有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衫,个子很高——”
“你是说那个疯子啊,穿着一双白色靴子的,对不对?”那男人问道。
越冰莹愕然,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是他——不过他不是疯子!”
“不是疯子才怪!这么大的雨,伞也不打,还在雨中瞎转——他可能出城去了!”那男人摇摇头,一脸悲悯地看看越冰莹,“姑娘,他是你什么人啊?”
“我哥!”越冰莹对那人微微躬了躬身子,“大叔,多谢了!”
那男人看她打着伞往城外跑去,同情地摇了摇头,一个惊雷突然在头顶炸响,吓得他一个哆嗦,连忙双手抱头又继续往家里跑去。
这次没有跑多远,就到了城外。
雷声和闪电少了一些,雨却依然滂沱。
越冰莹终于在城外一片林中的空地上,看到了谢轻尘的背影。越冰莹本想立即跑过去的,可是最后却在他身后数丈外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听到他在大声地喊着一个名字——百合!
他浑身湿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雨中,对着大雨,对着那些树林,把手笼在嘴巴上,一遍一遍地喊:“百合——百合——”
他的声音依然清扬悦耳,没有一丝破音,响彻整个世界,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除了天地间潇潇的雨声,还有天边不时滚过的闷雷!
越冰莹的眼泪不知不觉就从脸上滑进了口中——又咸又涩!
最后,他终于喊累了,一动也不动地站了片刻,方又抬起头,对着那些无情地打在他头上脸上的雨滴絮絮地诉说道:“百合,你若是人,求你现身与我相见!谢轻尘没有变心,那个姑娘只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我在恩人灵前发下誓言,要一生一世照顾她女儿!可我,只当她是妹妹一样照顾与疼爱——百合,你以为这一世,谢轻尘心里除了你,还能再盛下什么人?
“百合,你若是鬼,那你一定听得见我此刻的请求:求你现身来见我!我不明白,你为何定要逼着我活下去!倘若你说,你要我黄泉路上相伴,我立即就跟你走!你可知别后这些日子,我无一日不盼着你我重聚——我不怕人鬼殊途,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越冰莹只觉心痛欲裂,她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跑——风雨迷了她的眼睛,看不清路,摔了好几跤,可是她竟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翌日清晨,袁如笙他们早早吃过早饭,就准备动身赶路了。
袁如笙来敲开了越冰莹的门,道:“越姑娘,咱们该动身了!”
不料越冰莹却道:“袁少侠,我——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
“为什么?”袁如笙一怔,“越姑娘,是谢世兄改变主意了么?”
“不,不是他!”越冰莹连忙摇摇头道,“我哥他病了,是我自己不放心,决定留下来照顾他的!”
“啊?谢世兄病了?”袁如笙惊讶地道,“难怪早晨叫他吃饭没有应声,我还以为他出去了——病得重么?”
“也没有什么要紧——就是他昨日喝醉了酒,偶感风寒而已!”
袁如笙“哦”了一声,却不禁有些疑惑:练武之人,大多身强力壮,哪里会一点风寒就病了?何况谢轻尘武功出众,内力精深,更不应该这么容易就病了的!
他正欲开口说要去探望一下,不料谢轻尘就从楼梯口上来了:“袁少侠,你们这就动身了么?”
“咦?谢世兄,越姑娘说你偶感风寒,你怎么一大早就出去了呢?”袁如笙疑惑地道。
谢轻尘看一眼越冰莹,微笑道:“她就喜欢小题大做——咱们都是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娇气?就是流了一点清鼻涕而已!怎么,她又打算留下来照顾我,不肯走了么?”
“是啊!”袁如笙释然地笑了,“我也还正在想,谢世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谢轻尘又看了一眼越冰莹,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我还是留下来吧!”越冰莹低着头道,“我不放心!”
袁如笙看她确实不想同自己一道走,也就不再勉强,道别离去了。
谢轻尘把手里提着的一包点心递给越冰莹道:“本来是预备给你路上吃的,你既然不走了,就放着慢慢吃吧!”
“哥——”越冰莹抬起头,看看他略显憔悴的容颜。
“你昨晚跟着我出去了,是么?”谢轻尘看着她。
越冰莹怯怯地点点头。
谢轻尘斜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径自回房去了。
不想越冰莹却跟在他身后,一直到他房里。
谢轻尘叹一口气:“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心里在怪我,是不是?”越冰莹低着头道。
谢轻尘苦笑:“我怪不怪你,又能怎样?他们反正已经走了!”
“我想知道,你为何又要赶我走?”越冰莹依旧低着头。
谢轻尘眯起眼睛看着她:“啊,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兴师问罪来的!说吧,你想怎样?”
“我能将你怎样?”越冰莹别过脸去,“哪次不是你,把我像包袱一样,想怎样甩给别人就怎样甩给别人?”
谢轻尘扬起下巴斜瞥了她一眼,一抹浅浅的冷笑从他眼底一掠而过,但他终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从桌上取了一罐酒就往嘴里灌下去。
越冰莹拽住他的衣袖,连忙劝道:“哥,不要喝了!”
谢轻尘轻轻拂开她的手,苦笑道:“叫你走,你不走,偏要留下来多管闲事——我昨晚一夜未睡,喝些酒就能睡着了!”
只是不经意地轻轻一触,越冰莹却已发觉他的手一反常态地灼烫,不由关切地道:“哥,你好像真的发烧了……”
“不要紧,我睡一觉就好了!不劳你费心啦!”谢轻尘一罐酒下肚,又取过一罐来,一边冷冷地回道。
“你要喝酒也好,要睡觉也好,我管不了!”越冰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也就不再拦他,“可是,你若觉得我拖累了你,你早早告诉我,我不会死乞白赖一定要赖在你身边的!”
说完这句,她转身就走。
谢轻尘放下酒罐,一把拉住了她:“你在说什么,傻瓜?”
见越冰莹不说话,他手上略施了些劲,将她拉到自己眼前来,然后俯□子,看着她的脸:“怎么,要走啦?女侠准备匹马单枪去闯荡江湖了么?”
越冰莹给他弄得又好气又好笑,甩开了他的手,拉起衣袖来,看到手腕已被他捏得发红。
“我不是故意的!”谢轻尘看到她的手腕,愣了一下,终于又叹一口气,“莹儿,先说上次吧,你不跟湛姑娘她们走,莫非要跟我一起去紫微魔宫么?你是想看着她们冻死我,还是让我看着她们冻死你?”
越冰莹不说话,低着头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
“再说这一次吧,袁如笙的人品你应该知道,何况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等自己好了,再去找你!”谢轻尘摇摇头,“可是,哪一次你听我的话了?你的主意还不是你自己在拿?上次,你半途返回,硬是来寻我,这一次,你说不走就不走,我也勉强不了你!你还要我怎样?”
越冰莹放下衣袖,抬起头道:“好,上次就算你是为了我好,那么这次呢?你又是为谁好?或者,你方才说自己好了再来找我——你的意思莫不是说,你心绪不好,全是因为、因为我麻烦么?”
谢轻尘苦笑一下:“我几时说我心绪不好是因为你了?但是要说这次,我可觉得全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倒想听听,哥自己心绪不佳,就把我推给别人,自然是嫌我碍你眼,怎么是为我好?”话一说完,连越冰莹自己都愣住了:自己怎会变得如此胡搅蛮缠?她到底在气什么?!
就看到谢轻尘眯起了眼睛,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她一眼,唇边慢慢牵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来,然后他点点头道:“随便你了——其实你明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是非要说这样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不再说话,背过身去继续喝他的酒。
越冰莹只觉得如鲠在喉,转身径自回自己房里去了。
回到房里,越想越气,抓起枕头狠狠在床上摔了几下,还是不解气,就只想哭。
她想骂几句,可是她生来不会骂人,而且也实在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骂自己,于是只好抓起枕头来在床上狠狠地摔,一边恨恨地道:“摔死你!摔死你!”
突然就听到一片喝彩之声。
越冰莹有些好奇,到走廊上去看一眼,原来是街对面一个茶肆里,有人在说故事。
不如去听听故事,也许心情会好一些?越冰莹叹一口气,走出门来,可是忍不住又朝谢轻尘的房门瞟了一眼——自己方才气冲冲地出来,门也没关,可是现在却见他房门紧闭,想必他又同昨日一样,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喝闷酒去了!他昨夜淋了雨,发着烧,还喝那么多酒,身体怎么受得了?
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他的房门口,可是抬起手来想叩门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没有勇气——敲开了门,跟他说什么,劝他不要喝酒?他又不听!再说,方才一时激动,第一次那样跟他吵嘴,现在怎么好意思去跟他说话?
越冰莹又退了回来,徘徊了一时,终于还是不愿去敲他的门,一赌气自己下楼去了。
那个小二看到她,笑着点一点头道:“姑娘,出去走走么?”
越冰莹对他勉强一笑,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小二哥,麻烦你烧一碗醒酒汤,等一会儿给我哥送上去——这个给你,多谢啦!”
“好嘞!姑娘放心就是!”小二接过银两,“哟,多了,姑娘,小的给你找钱!”
“不必啦!”越冰莹摆摆手,“下回再麻烦你就是!”
她来到对面的茶肆,找个地方坐下来,才发现讲故事的,竟是昨日大雨里她打听了谢轻尘去向的那人。
就听他抑扬顿挫地讲道:“话说这位云裳姑娘,渐渐长大,竟然慢慢出落成一个绝世美人儿,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放在她身上,可是一点都不言过其实!你说,她容貌美丽也就罢了,偏偏还天分绝高:吹拉弹唱、琴棋书画,那是无所不通!当时,淮扬一带的文人雅士,多有慕名而来的,说听她一曲如到天宫,一时名声大震。这‘醉红楼’因为她而门庭若市,那老鸨儿一天数钱都数不过来,高兴得嘴都笑歪了。据说有一回啊,她在楼上吹箫,竟引来一群颜色艳丽的鸟儿驻足窗口,听得如醉如痴!有人说,里面还有一只鸟儿,雕翎长尾,身幻异彩,形似传说中的神鸟凤凰!”
围观诸人,有的乍舌惊叹,有的则哈哈大笑道:“何大叔,那不成了吹箫引凤的神话了么?你说的也太过玄乎了些!”
何大叔瞪大了眼睛道:“那又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人家传说的!你不信,自己去问问淮扬地方的人便是——你也不想一想,大侠谢至的夫人岂能是普通青楼女子?!”
越冰莹一怔:怎么,这位云裳姑娘,竟是大侠谢至的夫人?那,那不就是谢轻尘的母亲么?想不到,她原来是一位淮扬名妓!不由来了兴趣,认真地听了下去。
座中同她一样心思的倒也不少,便有一后生喊道:“何大叔,你不要理他,只管讲来便是!”
“哼!你看吧,你不信,有人信!”何大叔对那方才笑他的人得意地一扬下巴,接着说下去,“且说这位云裳姑娘的身价,日日看涨,可是她虽然身陷青楼,却洁身自爱,说什么都不肯卖身,不想,那些垂涎者竟更是想方设法地竞相追捧她,都想得到她的芳心!
“其中尤数扬州府衙的公子思她心炽,他日日来听她弹琴看她作画,银子使得流水也似。可是连着三个月如此,却连她的手都没拉着几回——这位府衙公子开始着急了。他先是一次次地出言试探,后来索性挑明了说,甚而至于要替云裳姑娘赎身,让她做自己的小妾!
“这位府衙公子,那可是扬州出了名的花花少爷,光小妾就有七八个,多数青楼的头牌姑娘他都有染指——想那云裳姑娘,怎肯将终身委托给这样一个登徒子?所以啊,他试探时,就顾左右而言他,等他挑明了说时,就婉言拒绝了他!
“这府衙公子却是个死心眼的家伙,他就不信凭自己的身份家世,居然会拿一个青楼女子束手无策。于是,府衙公子就去威胁老鸨,逼她成全自己和云裳姑娘,若是成了,就给她一大笔银钱,否则就要把这‘醉红楼’如何如何。老鸨自然惟利是图,何况府衙公子她也惹不起,于是便来威逼云裳姑娘。
“云裳姑娘眼看无路可走,于是便应允了,却又说她不愿嫁与府衙公子做妾,只要公子日日来‘醉红楼’与她相会即是。府衙公子原也不是个真心待谁的人物,自然没有异议。
“于是选好日子,‘醉红楼’大摆花酒,云裳姑娘盛装出迎。府衙公子大喜,与她一路敬酒,喝得颇有了几分醉意,
倾风诉雨 。。。
方才携手来到姑娘的绣楼。
“云裳姑娘走到窗户边的瑶琴旁,款款一笑道:‘公子,今夜花好月圆,妾身先来为公子弹一支曲儿助助兴,如何?’
“那府衙公子此时已经欲/火焚身,哪里还有什么听琴的兴致,便合身扑了上去,一边笑道:‘助什么兴,本公子对姑娘的兴致不助也高得很!’
“不想云裳姑娘却已然踩着琴凳站在了窗台上,凄然一笑,道:‘多谢公子厚爱,可惜妾身却已然厌倦了这陪笑的日子!’
“府衙公子大惊,酒也吓醒了一半,便笑道:‘姑娘开什么玩笑,今日之事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姑娘快下来,再莫要站在那里吓人了,小心掉了下去!’
“‘要我下来倒也不难,可是公子须得答应我,不可再逼我!’
“府衙公子一听,想她出身青楼,又不是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这么多年却也都没有去死,可见并不真是想死,于是以为她只是假装以死相胁,便冷笑道:‘姑娘倒是烈性得很,死也不肯嫁与本公子了?那我倒要看看,姑娘是否果真能以一死来赚得一个清白!’
“那云裳姑娘听得此话,竟然再不多言,双眼一闭,一纵身,便从那三层高的绣楼上跳了下去!”
“啊——”围观诸人一片惊呼唏嘘,连越冰莹也吓了一跳!
何大叔看看众人的神色,摇头叹道:“唉,那绣楼高可数丈,楼下乃是一条大街,她一个弱女子如此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只怕立时便会摔得粉身碎骨,香消玉殒!欲知这位云裳姑娘到底如何,且待明日再来分晓!小老儿今日得回家吃中饭去了!”
众人一片嘘声,各自散去。
那何大叔收了众人扔给他的银钱,数了一番,笑眯眯地哼了两声曲儿,就待迈出门去。
不想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怯生生地道:“何大叔?”
那何大叔一惊,抬头看时,便认出正是昨日大雨中向他打听讯息的少女,于是笑道:“哦,姑娘,原来是你啊!昨日可曾找着令兄了?”
“多谢大叔,找到了——我哥他昨日喝多了酒,可能叫大叔有些误会了!”
何大叔笑道:“小老儿口无遮拦,姑娘莫怪!”
越冰莹于是又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大叔,方才听你讲故事,甚是精彩——不过,我未必能天天来听大叔讲下去,所以,所以想问问大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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