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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游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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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燕舞挑起了眉,料想那一日自己同朝阳晨间颠鸾倒凤,恐怕叫这人听去了。他自觉无碍,撇着嘴道:“你竟然喜欢偷听……”
槐古龄怒道:“谁偷听了?你们那么大声……还怕别人不知道么?”他想到那一日迷迷糊糊间醒来的声音,又想到前一夜被沈燕舞上药时,挑起的□,自是觉得难堪至极,又觉得委屈万般,登时说不下去,反倒红了眼眶。
沈燕舞见了,吓了一跳,急忙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他见槐古龄落泪,虽不明原因,却心中难过,一把将对方拉扯到自己怀里,道:“你别哭,有什么不开心和我说说?”槐古龄一把推开沈燕舞,叫道:“我不开心,也不关你的事。”
沈燕舞皱眉道:“我不过是关心你。”槐古龄道:“你去关心朝阳就好……”话一出口,他急忙捂住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之后又是一脸的慷慨神色。
沈燕舞聪慧无比,听了这句又怎么不晓得对方心思。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朝阳是朝阳,你是你,如今有事的是你,我关心他?他又不需要。”他看着槐古龄,又道:“现在倒是你的事情,我比较在意。”他话语暧昧,槐古龄听得脸上一红。随即他安慰自己道:“恐怕沈燕舞对人人皆是如此……”又念及自己所见,槐古龄问道:“你同泗亭……”
沈燕舞眉头微皱,打断槐古龄道:“我不喜欢他。”槐古龄道:“你未曾试过,怎知你不喜欢他?”沈燕舞“哈”的一声笑道:“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便同你一般,心中明了。”他凑近槐古龄,气息喷在对方脸上,灼烧出一片红晕,衬得苍白面颊多了几分春色。
沈燕舞舔了舔嘴唇,见对方眼睛盯着自己唇畔,他微微邪笑,却退开了身子,在一旁坐好。眼底分明看到槐古龄似惋惜,又似松气的表情,他也不点破,开口说道:“我和龙泗亭之间的事情可以慢慢再说,倒是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槐古龄听他严肃语气,也端正了面容,问道:“什么事?”
沈燕舞道:“你还记得当日是任芳前来抓你的?”槐古龄点头,沈燕舞接着道:“这件事只有四长老和你知道,对吧?”
槐古龄点头道:“是,你怀疑当中有人捣鬼……只不过却没有证据。”
沈燕舞皱了皱眉头,忽然道:“我现在却认为不一定是长老在捣鬼了。”槐古龄问道:“为什么?”
沈燕舞道:“这种事情几位长老极可能告诉身旁亲密之人,比如子女……”槐古龄思索了一下,接着道:“所以说,任芳前来极可能并非长老授意,而是她自己要……来的?”沈燕舞点点头,道:“他们几人一起长大,龙泗亭又和你这么要好,你自己说,她们对你有什么看法?”
槐古龄苦笑道:“还能有什么看法?自然是讨厌至极。”
沈燕舞道:“怎么个讨厌法?”槐古龄抿了抿嘴,说道:“任婷和泗亭自小就有婚约……”他说完,瞟了一眼沈燕舞,见对方面无表情,不由得低声问道:“你当真半分不喜欢他?”沈燕舞笑道:“若是当作弟弟,我自然可以疼爱,若说喜欢,倒不如说是爱屋及乌,来的贴切。”他看着槐古龄,眼带深意。
槐古龄抿着嘴巴,让开身子,不理对方,接着道:“任婷和任芳最是要好,任芳任性,最是见不得泗亭和我来往,几次从中作梗,我见她年纪小,也不过是教训过几次……却不想,”沈燕舞接道:“却不想她倒是会记仇?”
槐古龄抿着嘴巴,半晌才闷闷的“嗯”了一声,沈燕舞道:“所以我才说小孩子宠不得,若是不能让他全心喜爱你,便要让他真心服你,让他不敢造次。”
槐古龄见沈燕舞说的狠毒,忍不住问道:“你待你弟弟也是如此?”
沈燕舞一愣,摇头笑道:“我弟弟同旁人不同的。”槐古龄听了撇嘴,沈燕舞便道:“我和我弟弟是同命不同名,自然同旁人不同。”
槐古龄道:“同命不同名?”沈燕舞“唔”了一声,眺望湖面,似想起了沈燕声……
槐古龄问道:“你们是谁的命,谁的名?”沈燕舞没想到槐古龄会这样提问,微一沉吟,却已经答道:“命是他的,名也是他的。是在我的命上刻入了他的名字。”槐古龄皱眉道:“这般,岂不是没了自我?”
沈燕舞苦笑道:“所以落得现在这幅样子……”他见槐古龄不解的看着自己,摊开手道:“我和他曾经同命不同名,如今却是彻底的背道而驰……他在我的过去,但是他的未来却没有我……”
暗淡下了眼瞳,带着伤感怀念。
槐古龄看着,竟似也沾染了这份伤怀,他靠近沈燕舞,伸手揽住了对方,轻声道:“所以你才唱得出那般凄凉的歌曲……”
沈燕舞一愣,问道:“什么歌?”
槐古龄舔了下嘴唇,遂将之前沈燕舞高热时唱歌一事说了出来。沈燕舞听了,道:“你说我自己站在地上唱歌?”槐古龄点点头,沈燕舞又道:“我看起来很清醒?”槐古龄顿了一下,似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沈燕舞抿起了嘴巴,陷入了沉思。
沈燕舞以为一切都是幻魔从中鬼祟,但是此时听来却好似并非如此。说不上缘由,他隐约觉得这件事同幻魔没有关系……
想到幻魔,他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个丛非,后来可有在找过你?”槐古龄摇摇头,道:“我很感激他,也想他能来找我。”沈燕舞撇嘴道:“你想他?你怎么不想想他也许将你送来是有原因的。”
槐古龄愣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沈燕舞会如此激动,他说道:“就算他有什么原因,毕竟他在那段日子一直养育我,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已死了。”
沈燕舞眉峰立起,但转念一想,又压下满心怨气,只是说道:“我觉得没有人会平白对你好的,你还是小心些好。”
槐古龄知道沈燕舞是关心自己,抿嘴一笑,道:“他要是算计些什么,早就算计了。更何况我又有什么好算计的?”他见沈燕舞不赞同的皱着眉头,抿嘴道:“我自会小心的。”沈燕舞这才低低的“唔”了一声,槐古龄又道:“不过我想你若是见了他,也一定觉得他是好人。”
沈燕舞哼了一声,不想说自己早就见过了,压下不满,他说道:“再说吧。”他本想询问丛非是否会是那引导任芳之人,但见对方对丛非推崇,便不好开口,若是说出来,免不了又是一番争执。
又坐了片刻,沈燕舞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槐古龄“唔”了一声,从地上撑起了身子,将外袍脱下交给沈燕舞。沈燕舞眼皮一跳,说道:“你披着吧。”槐古龄没有说话,向前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他来时跑的极了,不免有些磕绊,此时走起路来,觉得有些疼痛。
沈燕舞见他走路摇摇晃晃的,眉头一耸,两步走到对方面前,微曲下身子,道:“上来吧。”
槐古龄皱眉道:“我不用。”说着,他推着沈燕舞。
沈燕舞被他推的只好站起身子,转身道:“我没说你用,只不过你这般走回去,要好半天,我背着你也走的快些。”见槐古龄眉眼晃动,他又说道:“我们出来这么半天,我怕朝阳担心。”
槐古龄听了,嘴巴一抿,眼底闪烁,却不在推辞。他见沈燕舞重新站在他面前,手臂微一用力,便伏在了对方背上,腿窝处一紧,已是被对方背在了背上。
槐古龄在沈燕舞背上,一颠一颠,他自知自己体格不算瘦小,分量也同成年男子一般,走了两步,便见到沈燕舞额头渗出汗水,时不时的,还要将自己向上拖一拖,他心中感动,也不忍对方疲累,便说道:“你放我下来吧,我很重。”
沈燕舞挎着他的双腿膝窝,向上一拖,喘了口气,道:“你是挺重的。”说着,他自己笑了一下,道:“不过也还好,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背不动你么?”槐古龄皱眉道:“我也是男人。”沈燕舞道:“这个我知道,看都看清楚了,那天验明了正身,如假包换的男人。”
槐古龄听他调笑,抬起手在对方头顶敲了一下,道:“胡说什么。”沈燕舞大喊冤枉,道:“我胡说什么了?难道你不是男人?”
槐古龄在他背后瞪了他一眼,又听沈燕舞道:“你别瞪我,我说可都是实话。”槐古龄失笑道:“某非你脑后生目,看得到我瞪你?”
沈燕舞笑道:“想也知道。”
槐古龄听了,不在说话。沈燕舞一句“想也知道”让他从心底暖了起来,从不曾有人了解他,龙族之中也都视他为异端,在沈燕舞面前,他无须隐藏脾气,无须刻意伪装,他活的潇洒,活的开心。
识得动心之时,却是钟情已久。
槐古龄不由得搂紧了沈燕舞的脖颈,将脸颊贴在对方衣领处。
如此平静的一刻,他只求可以在长久一些……
沈燕舞感到背后靠近的气息,低声笑道:“你放松些,我又不会跑……”槐古龄闻言,只是安然的低声“唔”了一声,便全然在沈燕舞背后放松了身体……
一路背着槐古龄回到住所,身上那人早已睡熟。
朝阳见了,急忙上前接过槐古龄。两人将槐古龄放到了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沈燕舞看着槐古龄安然的睡容,低声笑道:“我不曾见他如此安心过。”
朝阳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沈燕舞见了,急忙追了出去,来到朝阳身后,低声道:“朝阳……”见对方仍旧背对着他,沈燕舞心中慌乱,一步跨上,搂住了对方腰身,将脸埋在对方肩膀上,闷声道:“你生气了?”朝阳摇头不语,沈燕舞道:“朝阳,别不理我。”他将对方转了个方向,面对自己,对上对方眼神,其中是如夜般深沉,幽暗深邃,将他紧紧吸入,不见疏离,只有关怀。
沈燕舞上前,抱住对方,埋首于胸,听着对方的心跳,在一次开口说道:“朝阳,别离开我……”朝阳无奈的揉了揉沈燕舞的头,道:“我不会离开你。”
沈燕舞嘴巴抿了抿,抬起头道:“我同槐古龄他……”想说“没什么”,但是心已动,说了,是自欺,也是欺人。
沈燕舞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他动心,并非变心,在他心中朝阳是不可取代的。
朝阳看着沈燕舞焦急神色,拉开对方,道:“我明白,你无须解释。”
沈燕舞急道:“不解释?你明白什么?”
朝阳抿着嘴,半晌才抚上沈燕舞心口,道:“你这里……未曾变过。”
沈燕舞霎那间泪盈于眶,他一把扑入朝阳怀中,哭道:“我不是,我知道不对……但是……对他……”他说的语无伦次,然朝阳已可明了,他拉开沈燕舞,为对方擦了擦脸,道:“我明白,你唯心而已。只要你愿意,我都接受。”
沈燕舞皱起了眉,道:“这不公平……不,是我不应该……”朝阳道:“你舍得么?对他?”沈燕舞眯起了眼睛,朝阳又道:“纵然你舍得,我却无法坐视不理。因为那样你不快乐。”他摸着沈燕舞的心,眼神真切,逼得沈燕舞动摇。
沈燕舞抿嘴道:“你怎么可以将自己喜欢的人往外推呢?”
朝阳同样抿起了嘴巴,薄薄的唇线不留一丝缝隙,他将话语埋入心底,他活着是为沈燕舞,这一点不会改变,所以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所以不会去苛求对方。
他拉过沈燕舞,将对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过了片刻,便听到那里低低的啜泣声……
之后的几个月,沈燕舞和朝阳便留在槐古龄这里等待天时。
期间龙泗亭日日都来找朝阳传授灵力,朝阳有时候被缠的无奈,沈燕舞便会出来解围,同龙泗亭讲诗词歌赋,说术数算子。久而久之,龙泗亭不缠着朝阳,反而缠着沈燕舞。
槐古龄看在眼里,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一日,龙泗亭找来,一进门便拉着沈燕舞道:“沈大哥,再过三日就是我的生日了。”沈燕舞一惊,道:“你……要成年了?”龙泗亭点头,满心兴奋,道:“是啊,到时候长老说会给我办一场盛大的仪式。”
沈燕舞又是一愣,问道:“仪式,什么仪式?”
龙泗亭傲然道:“成人仪式。”
当晚送走了龙泗亭,沈燕舞按耐不住,问槐古龄道:“龙泗亭不知道成人仪式是怎样的仪式么?”槐古龄瞟了眼沈燕舞,道:“就是为他成人做个见证。”
沈燕舞眉头一皱,问道:“你可知道龙族族长需要通过考验才能当上?”
槐古龄听了,愣道:“什么?”
沈燕舞打量槐古龄,见对方是真的不知,心想青玉果然是瞒骗了所有人。但想到龙泗亭此时对灵力根本毫无方法,不由得担忧起来。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朝阳和槐古龄看在眼里,觉得纳闷,朝阳推了推沈燕舞,问道:“怎么了?”
沈燕舞骤然惊醒,摇摇头,问槐古龄道:“那日的聚魂可还有?”槐古龄点头道:“有,那一日幸亏你没有将聚魂也扔出去。”沈燕舞知道他说的是被抓那日,他撇撇嘴,干笑两声,心中却念着:“这人真会记仇。”
沈燕舞见槐古龄进屋取了聚魂,说道:“他成年那日,便可以掌握灵力了,你是不是要将这药给他?”
槐古龄脸现难色,道:“这虽有记载,我却不曾试验过……”他言下之意,并无完全把握,于是犹豫的看着沈燕舞。
沈燕舞听了也皱起了眉头,他并非多关心龙泗亭,但是一来龙泗亭是槐古龄的弟弟,二来那个少年天真一面让他想到沈燕声,所以看到龙泗亭努力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帮他,虽然他嘴上说麻烦,出言刻薄,但是槐古龄和朝阳两人都可以看出沈燕舞对龙泗亭的照顾。
几次槐古龄都担心沈燕舞不耐烦,责备龙泗亭,但几次下来,他实在看不出沈燕舞究竟哪里不喜欢龙泗亭。他的担心朝阳看在眼里,有一日便和他说:“燕舞他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该如何做,他心中有分寸。”
此时,槐古龄见沈燕舞皱眉,心忧事态有变,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沈燕舞摇摇头,心想青玉估计要让龙泗亭在成人当日通过通灵境地,若是和槐古龄说了,恐怕这人先是急了,想着,他压下心中顾虑,笑道:“你放心,我随便问问的,想着要是你练成那药,给他用了也好。”
槐古龄皱眉道:“只可惜我不曾试验过……”沈燕舞道:“你不妨做出来,试试看?”槐古龄怒道:“胡说什么,万一出了差错,泗亭他……”
沈燕舞眯着眼睛,笑道:“我又不是说让你用龙泗亭试验。”槐古龄听了,皱眉道:“那叫谁?”沈燕舞听罢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不行。”
“不行。”
沈燕舞几分委屈的看着同样喊了“不行”的朝阳和槐古龄,问道:“为什么不行?”他止住了朝阳的话,指着槐古龄道:“你说?”
槐古龄脸上阵青阵白,憋了半天,才道:“太危险了。”沈燕舞道:“你不相信自己?”槐古龄怒道:“这个没有关系。”
沈燕舞道:“这个有关系,你若是信你自己,便该不怕用我试验。”
槐古龄抿紧了嘴巴,忍耐许久,说道:“古书记载,谁人为信?若是少有差池,到时怎么办?”沈燕舞眯起眼,无所谓的说道:“凉拌。”
槐古龄怒的满脸通红,道:“总之不可以。”
沈燕舞叹了口气,道:“若是成功了,对龙泗亭也是好事。”
槐古龄眼瞳一转,道:“你这么说也对,只不过你说说看,为何非要找你?”沈燕舞抿嘴一笑,靠在椅子中舒展身体,道:“第一,我也不能掌握自己的灵力,用来试验这个方法有没有效,最合适。第二,青玉长老拜托我当日陪在龙泗亭身侧,如果一定要人给他这药,这个人选我最合适。第三,我不是你们龙族的人,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怪罪到你身上。”
沈燕舞每说一条,槐古龄脸上便变换一次神态,听到最后一个理由,他眉头已是紧紧皱起,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开脱。”
沈燕舞哂笑道:“那就当我为了第一个理由,如何?”
槐古龄道:“太危险了,我不会用你试验的。”沈燕舞瞟了眼槐古龄,忽然道:“其实何必为了我改变初衷呢?”
见槐古龄疑惑眼神,沈燕舞接着道:“从开始你就打算用我做试验了,不是么?”朝阳同槐古龄皆是一愣,沈燕舞说道:“我见过你研究这花,而且是在那日我询问你之前,你不仅研究过这花,而且尝试过,就差没有用一个真正活生生的人试验,不是么?”
槐古龄颤了颤嘴唇,问道:“你怎么这么想呢?”
沈燕舞道:“如若不是,你整日翻来覆去的看着这盆花,又如此宝贵,是为什么?”他见槐古龄皱眉不语,似万般心绪,便开口道:“即如此,不如我帮你试试吧。”说着,他抢过盆栽,伸手欲碰。
“呯!”
沈燕舞呆呆的看着槐古龄横在自己面前的手,不解之后皱起秀眉,槐古龄粗重喘息,如焦虑,似担忧,颤抖眼睫看向沈燕舞。
青色盆栽碎于地面,离了土壤的红色妖冶花朵如同失了养分一般瞬间枯萎,青烟散尽,竟是变成了黑色的枯藤,样子鬼祟吓人。
槐古龄低下眉眼,掩去眼底的惊慌错乱,颤声道:“这……并非‘聚魂’。”
第五章 辨阴谋细讨从前事,试胆色同赴通心门(一)
沈燕舞喃喃道:“怎么会?”忽而他厉眼瞪视,道:“你骗我。”
朝阳听了,眉头微皱,伸手将沈燕舞拉至身侧,槐古龄见了垂首不语,嘴角似笑非笑,眼底晦暗不明,看不出心事所想。
片刻后,沈燕舞幽幽叹了口气,松开朝阳的手,蹲下身子,用两根手指,夹起枯萎的黑色花瓣,仰头问道:“他不是‘聚魂’,那又是什么?”他从下仰望,清楚的看到槐古龄低垂的表情,只见对方满面悔恨,如今听了自己的问话,倒有些怔愣,随即看向他,眼中有着道不明的疑惑。
沈燕舞轻轻撤了下嘴角,蹲着有些疲惫,索性盘腿坐在了地上,道:“你要朝阳为你取这朵花究竟是为了什么?”目光扫过槐古龄,他问道:“当真是为了龙泗亭?”
槐古龄咬了唇,眼底皆是犹豫忐忑。
沈燕舞叹道:“我不喜欢这般猜测。”他看向槐古龄,认真,执着。然一望无垠的深邃的瞳孔,始终摸索不到那真切的想法。
槐古龄看着看着,仿佛身陷其中,松开了咬紧的牙关,柔和了满目焦虑,只剩一缕叹息,轻声道:“是,我所做的都是为了龙族未来,为了龙泗亭。”他见沈燕舞皱起了眉头,深吸了口气,接着道:“这花,是被人做了法的‘聚魂’,早已不是聚魂,而是离魂……服用者,恐怕要神魂背离,难以超生。”
沈燕舞惊讶道:“难以超生?”他苦笑道:“那恐怕是要很深的仇恨,才需如此。你可知是谁?”槐古龄摇头,他看了眼朝阳,对方抿着唇,眼底有着疏远,站立于沈燕舞身后,形如一体。槐古龄苦笑道:“我本想探究,奈何无法……”
沈燕舞问道:“你日日端详,就是为了探究是谁施法?还是……为了破法?”
槐古龄道:“两者皆有。”他蹲下身,自沈燕舞手中取回枯萎花朵,手指所碰处,花瓣干枯脆弱,几声细小的声音,花瓣已在槐古龄指尖碎落,化作粉尘。
三人见了皆是皱眉,朝阳将沈燕舞拉离原地,槐古龄小心的自怀中取出手帕,将粉末包起。沈燕舞看着,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槐古龄道:“这花虽已无生命,但是效用仍在,粉末还需小心处理。”沈燕舞眉头耸动,道:“那你……”
槐古龄摇摇头,笑道:“没事的,这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他见沈燕舞眉眼挑动,遂低下头,叫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沈燕舞拉了朝阳回房,关上房门,他急切问道:“朝阳,你说那花真的不是‘聚魂’么?”朝阳抿了抿唇,道:“不知。”他见沈燕舞心事重重,便问道:“你想怎样?”
沈燕舞拉了朝阳,坐到床边,皱眉道:“我不知道,我觉得与其说那花不是‘聚魂’,是有人动了手脚,倒不如说他不愿我碰触,你说呢?”沈燕舞满心期待的看向朝阳,朝阳唯一思索,便点头道:“嗯。”
沈燕舞听了安心不已, 笑逐颜开,拍着自己胸口道:“我看槐古龄也不似坏人。”
朝阳默然不语,槐古龄是好是坏,他不清楚,然他看得出沈燕舞要的答案便是如此。他微微叹息,见了对方开怀笑容,不由得扯动了嘴角,眼晕柔光。
沈燕舞不一会儿便又皱起了愁眉,低喃道:“如此说来,他必是有苦衷的。”他眼瞳微微转动,又靠坐在床头发呆,直到月上中空,他才缓缓回神,看着朝阳仍旧如初时模样坐在自己身侧,他动容道:“你……你就如此呆坐着?”
朝阳侧目不语,他盯着沈燕舞良久,不知时日,亦不觉困倦。听沈燕舞询问,他薄红了脸,转开了头。沈燕舞抿唇道:“天黑了,我们歇息可好?”说着,他拉下朝阳,躺于自己身侧,见对方禁不住又红了脸,黝黑的眼睛映出自己的面容,清晰且唯一。
沈燕舞微微笑着,垂下脸,抚上身……一夜无语到天明。
槐古龄似乎在躲着自己。
沈燕舞自次日清晨醒来便有如此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仅仅是沈燕舞了解,就连午后到来的龙泗亭亦有感觉。
“沈大哥,你和槐大哥是不是闹别扭了?”龙泗亭看着沈燕舞,小脸上有些焦急的询问。沈燕舞听了,口中发苦,摇头道:“没有。”龙泗亭眉头蹙了蹙,又道:“那是槐大哥惹沈大哥你生气了?”
沈燕舞听了好笑,这闹别扭与生气,岂不是差不多?然而,为何是槐古龄惹了自己,而非自己惹那人生气?他想着,便问出口。
龙泗亭想也不想的便说道:“平日里如果沈大哥惹了槐大哥,沈大哥不会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他笑道:“沈大哥一定缠着槐大哥认错。”沈燕舞扬了扬眉,被对方促狭的眼神扫过,他说道:“我就这么没用?总是要缠着人家认错么?”
故意厉了眼,却叫龙泗亭笑个不停。
沈燕舞觉得几分挫败,却也几分欣喜,只因他看到槐古龄听到笑声,抬起的头,转来的眼神,虽似不经意,沈燕舞觉得已经足够。他低笑两声,拉起龙泗亭,耳语道:“走,我们出去说。”
两人到了河边,龙泗亭微红着脸,问道:“沈大哥要和我说什么?”
沈燕舞心头一跳,想起那日龙泗亭在这里同自己告白,虽然龙泗亭觉得那时的自己并未听到,但是自己却仍旧因这孩子的话,乱了心。他不喜欢龙泗亭,却也无法讨厌,不愿意伤害。他曾想过,是否龙泗亭以为自己喜欢他呢?
每当他想要开口询问,心中总是害怕,他怕伤害了这个单纯的人,更害怕槐古龄的厌恶。几月的相处下来,他不再认为龙泗亭和沈燕声相像了。沈燕声是个活在梦境中的单纯孩子,只因为所有世间的黑暗都由自己一力承担了。
他曾经指责过槐古龄,但是沈燕舞自己很清楚,他所指责的是放不下的自己。槐古龄远比自己是个好兄长,至少槐古龄对自己的弟弟从来没有过占有欲。而龙泗亭也不是不知现世残酷的孩子,他同自己讲起过,龙族的历史,他的责任。
龙泗亭对于自己的责任很清楚,他也许缺少历练,但是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龙四亭一直在努力着,为了他的职责,为了他的族人。
沈燕舞这几个月如此看着,偶尔听他说起这些,听他抱怨,见他无助。沈燕舞怎么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置之不理。
但是,对他,只是爱护,并非情爱。
沈燕舞想着,幽幽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觉得里面太闷了,所以出来透透气。”龙泗亭小心的打量着沈燕舞,忽然低声问道:“是因为槐大哥?”
沈燕舞一愣,笑问道:“你说什么?”
槐古龄不愿意龙泗亭受到伤害,而自己亦然。
但是,似乎他们两个人都小觑了龙泗亭的观察力。
龙泗亭微微一笑,看着表面平静无波的水面,轻声问道:“沈大哥喜欢槐大哥吧。”沈燕舞心头一跳,却笑道:“怎么可能?”他撇撇嘴,低声道:“那人又别扭,又小气,肚子里一堆坏心眼儿,时刻算计人……我怎么会喜欢他呢?”他最后一句声音极低,眼角余光扫向龙泗亭。只见龙泗亭微微皱了皱眉,道:“沈大哥,是说真话么?”
沈燕舞刚要说“当然”,就听龙泗亭道:“沈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沈大哥喜欢槐大哥,谁都看得出。”他柔柔的笑着,沈燕舞却皱起了眉头。
龙泗亭不是喜欢自己么?为何此时要说这样的话?
“你……”沈燕舞疑惑的开口,却被龙泗亭打断。只听龙泗亭道:“沈大哥会好好待槐大哥吧?”
沈燕舞皱眉道:“你这话说的趣味,我和他之间并不是那种关系的。”他没有否认喜欢,却直指核心,脸上亦露出了几分无奈。
龙泗亭咳了一声,道:“这么说,沈大哥是喜欢他了?”像是算计得逞一样的得意笑容,沈燕舞忽然觉得自己老了,竟然想不透小孩子的想法了。他看着龙泗亭,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龙泗亭道:“再过两天就是成人仪式了。”沈燕舞低应了一声,龙泗亭又道:“过了成人仪式,我就是族长了。前些日子,长老找过我,说天时将至……”沈燕舞接道:“所谓天时便是你们回归故土之日?”
龙泗亭点点头,道:“那时,我们会回归故土,繁衍后代,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燕舞怔愣道:“不会回来?”龙泗亭点头道:“所以,这些日子恐怕是我和沈大哥在一起,最后的几日了……”沈燕舞惊颤道:“那……槐古龄他……也要一起?”
龙泗亭听了,微微苦笑,摇头道:“不会的。”
沈燕舞皱眉问道:“为什么?”龙泗亭叹了口气,道:“因为他不是龙族的纯血,是进不了圣地的。”他看向沈燕舞震惊的面容,低声道:“所以,所以我希望沈大哥可以好好待槐大哥,他……他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
沈燕舞听了,更是一惊,道:“你都知道?”龙泗亭点头,道:“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他声音骤低,眼底隐隐有着泪光,接着道:“我知道哥怎么想,我也想为哥哥做点儿什么。”他说着,抬起头,泪眼涟涟的看着沈燕舞,似祈求,似期待。
沈燕舞整个人一震,他微微苦笑。
原来槐古龄所做的一切龙泗亭都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逼迫自己成长,该怎么说这一对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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