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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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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节深知厉害,连连说道:“那是!”贺志岩与仝可训结伴而行,见关建节、郭瘸子、黄云发、柳良等人走远,仝可训低声道:“老贺!我弄不明白,桂花她哥咋成了王县长的儿子?”贺志岩悄声道:“据说桂花娘早年跟王县长生了王立宝,后来又改嫁姓沈的才生了桂花,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仝可训嗤笑道:“你又不是眼瞎,两人既然是父子,得长得象呀!谁撒下的种不象谁呀?点豆子还能结出西瓜来?王县长脸形瘦削,两腮无肉,王立宝却是扁柿子脸;王县长两只饿狼眼,王立宝一双母猪眼,两人差十万八千里呢!王立宝说话哑喉咙破嗓,一笑跟母鸭子叫差不多,走路象老娘们,哪点象王县长呀?恐怕是冒牌的。”

贺志岩仔细一品味,两人长相的确差异甚大,不觉诧异。仝可训道:“这疑问我憋了许多天了,从那天在沈塘一见王立宝,我就觉得不对劲。”贺志岩轻声道:“老仝!这话只能在我跟前说说,在外人跟前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仝可训自嘲道:“咱俩是啥关系?我不怕你告我的密。”贺志岩又郑重道:“老仝!这是王县长脸面上的事,他的脾气你还知不道吗?还是小心为妙。”仝可训担心道:“我咋觉得这王立宝不是他娘的啥屌玩艺!”贺志岩笑道:“你是不是心虚?怕大舅哥找你算帐?”仝可训嘻嘻一笑,问道:“你看你说的,我有啥心虚的?”贺志岩讥讽道:“王立宝可是县长的公子,你敢强奸他妹妹,还说有啥心虚的!我知道你心里有鬼,是怕王立宝报复吧!”仝可训紧张起来,叫道:“天地良心!我跟沈桂花可是两相情愿,俺俩最多算是通奸。再说,关建节都不管,王立宝虽说是她娘家亲哥,他妹妹找相好的事,他也管不着呀!绿帽子又没给他戴?老贺!你又不是没在沈桂花肚皮上练过俯卧撑,这会倒充好人!吓唬起我来了。”贺志岩连连摇手,矢口否认:“仝可训!你可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可没干那种丑事。”仝可训鄙夷道:“你看你那屌样,男子汉大丈夫,干就干了,干么不敢承认?”贺志岩沉呤半晌,心有余悸道:“老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沈桂花这会可不是从前的身份了,连王县长都知趣,咱俩还是少惹麻烦。天下的女人多了,就沈桂花裤裆里那物件珍贵?找那个女人都能放上一枪,非找她不中吗?”仝可训低头一想,赞成道:“你说得也是!沈桂花也就是破鞋一个,天天换男人!跟窑子里的妓女差不多,这样的女人还不和身上穿的褂子一样,穿过也不用洗,仍掉换件新的。”贺志岩笑道:“你到底想明白了。”仝可训冷笑道:“我早就想明白了!这种女人水性扬花,周旋于众多男人之间,不会真的跟那个男人动真感情的。”贺志岩低声正色道:“老仝!咱哪儿说在哪儿完,以后别再提这事了!惹恼了王县长,弄不好脑袋得搬家呀!”仝可训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却说,王立宝吃喝不愁,又有良药敷治,不上一个月,身上的伤便差不多好了,鼻子也长在原来的位置上,只是安装时匆忙,有点朝左边歪斜。自从知道是货真价实的“王衙内!”不是“杂种!”王立宝便理直气壮,扬眉吐气!如今有当县长的爹撑腰,有权有势,打算娶上几个漂亮的小老婆,好好享受一番。当初王立宝怕鼻子生蛆烂掉,在屋里憋闷了多天,不敢出门,如今鼻子终于好利索了,自然要出去散散心,他打算先到妓院里找妓女寻欢作乐!

这天吃过午饭,王立宝刚想出门,就听外头喧哗。有人跑进来禀报:“王少爷!知不道从哪儿跑来一个老娘们,长得又老又丑,口口声声说是您家里人!”王立宝一愣:“家里人?难道是沈塘的那个熊娘们找来了?”满腹狐疑。他跟着出门,探头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门外站着一个丑陋的母夜叉,正是庆丰娘!庆丰娘一见他,满面春风,嗔怪道:“哟!你混抖了?连见个面都要人进去通报,跟你一个锅里吃了二十年饭,不认得我了?”王立宝嗤之以鼻,冷笑道:“你这个熊娘们!舵转得够快的!那天老子绑上刑场,你看你那个屌样,恨不得把我吃了!这会想起我来了?”庆丰娘抄起衣襟,擦起了泪,哀戚道:“你还有脸说呢!自家的亲生儿子死了,我这当娘的能不难过吗?有你那样当爹的吗?去到牢里看儿子,也不劝他几句?倒怂恿他逃跑,丢了一条性命!”

王立宝良心发现,也是悲从心来:“我原说去萧县找他姑夫来救他的,谁知这个王八羔子沉不住气,半夜里偷跑了,叫人家发现,才出了这事!说啥都晚了。早知道俺爹在这里当县长,哪会出这种事呀?”庆丰娘啜泣了一阵,嗔怪道:“就叫我在这门外头站着呀!”王立宝这才想起来,讪讪道:“上屋里来吧!”两人进了屋,庆丰娘左顾右盼,咬牙道:“我的乖乖!你看这屋盖得,一清水的砖墙青瓦,比阎陈庄邵家还气派呢!”王立宝自豪道:“那是!俺爹是县长,有权有势,他邵盼头顶多算个土财主。这屋还气派吗?这只是保安团驻地,俺爹另盖了一套别墅,比这地方气派多了。”庆丰娘又惊叹了一回。王立宝问道:“你从不出远门,是咋摸到这里来的?”庆丰娘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哦!忘了给你说了,是范管家带我来的。”王立宝诧异道:“范清宇也来了?他去哪儿了?”庆丰娘道:“谁知道呀!他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说是找老伙计拉呱去。”王立宝悻悻道:“老范真会操,和俺爹称兄道弟,占我的便宜。”庆丰娘诧异道:“他占你啥便宜了?从前你见了他,不也得喊一声‘叔’吗?”王立宝鄙夷道:“你能提那个时候?那时俺俩在路上走对脸,他连眼皮也不翻一下,这会他巴结我,我还懒得搭理他呢!”庆丰娘更是艳羡不已,崇拜之色溢于言表。

王立宝眼神游移,嗫嚅道:“家……家里都还好吗?”庆丰娘悻悻道:“忘了给你说了,巴美娇怀孕了。”王立宝一愣,轻声道:“庆丰虽说死了,到底留下一条根。”庆丰娘幽幽道:“她怀的不是庆丰的孩子!”王立宝暗吃一惊,扭过脸去,不敢看她。良久,庆丰娘叹了口气,由衷道:“说句掏心的话吧,俺两个女人!没啥本事,往后就指望你了!‘嫁郎吃粮’!只要你能给俺娘俩口饭吃,俺啥也不想了,我才懒得管你们那些狗吊秧子的事呢。”王立宝如遇大赦,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赶明把巴美娇也接到城里来,管保你娘俩跟着我享清福。”庆丰娘脸上露出微笑,长舒一口气,幽幽道:“有你这句话,我心里放下一块石头。”

庆丰娘磨磨蹭蹭,直到天黑,也没走的意思。王国汉听说儿媳来了,忙完公务,便和范清宇一块过来。庆丰娘一见王国汉,连忙站起身来,甜甜地招呼道:“爹!您老人家身体还好吧?”王国汉笑逐颜开,连连道:“好,好,我身体挺好的!你俩还没吃饭吧?”庆丰娘道:“还没呢!”招呼范清宇道:“老范叔也过来了?”范清宇乐得合不拢嘴,满面春风道:“侄媳妇!在路上我是咋说的?你还不信。你公爹这会是咱鲁南县最大的官了,是县长!权利大得很。”王国汉暗自得意,摇手笑道:“别听这老家伙胡扯!”庆丰娘笑道:“这些年,老范叔对俺家可不少照顾!”范清宇大言不惭:“咱两家谁跟谁呢?那是应该的,应该的。”寒暄了几句,王国汉道:“老范!咱老弟兄俩喝酒去吧!”范清宇知趣地对庆丰娘道:“侄媳妇!你公母俩先说话,俺弟兄俩去喝两盅!”庆丰娘慌忙道:“您老人家去吧!”王国汉便和范清宇一起去了。

须臾,自有佣人端上饭来,王立宝、庆丰娘夫妻吃了。吃罢饭,庆丰娘忙着铺床拉被,眉目含春,嗔怪道:“哟!我从沈塘跑到鲁南县城,早就累死了,还不快点睡呀?”庆丰娘虽说丑陋,王立宝到底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这会见她一扫泼妇模样,变得温柔贤慧,心中也喜。两人虽说是夫妻,到底有两年没同床共枕,俗话说:“新婚不如久别”!两人脱衣上床,早早熄灯睡下了。

刚过夜半,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王立宝房中传出,划破夜空,把院中睡下的人们惊醒了。大家不知发生了啥事,慌慌张张各自从床上爬起来,聚集在院中,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有几人站在王立宝住屋门外,大声叫门,但房门紧闭,屋内悄无声息。王国汉和范清宇、郭瘸子也闻讯匆匆赶来。王国汉瞪着三角眼,问道:“是咋回事?”大家见他来了,七嘴八舌道:“知不道里头出了啥事,只听见王少爷喊了一声,就没动静了。”王国汉气急败坏,训斥道:“你们憨等着也没用呀!赶紧把门托开。”几人见他发话了,慌忙一起上前,把木门从榫扣中托下,挪到一旁。大家手脚忙乱地拥进屋内,早有人划火把油灯点亮,眼前的一切却触目惊心:只见庆丰娘一棍细麻绳束住脖子,高高吊在梁头上,麻绳勒入脖颈,脸色憋得青紫,舌头露出半截,早已一命归阴;床上王立宝面如金纸,赤身裸体,下身一片血肉模糊,行淫交配的那套物件被人连根剪去,已经昏死过去;一旁散落着几段带血的碎肉块,还有两朵切成腰花的睾丸,正是王立宝裆中那套行淫的物件;一把铁剪刀丢弃在一旁,剪刀上涂满鲜血。王国汉见此惨状,脑袋“嗡”得一下大了,趔趄了一下,差点栽倒。郭瘸子大惊失色,连声叫道:“快、快,赶快把曾医生找来。”范清宇急道:“王县长!郭团长!等医生喊来,就怕晚了,还是叫人抬着少爷去吧!”王国汉一想也是,连忙督促郭瘸子带人抬着王立宝飞奔南关。郭瘸子心细,赶紧找个盘子,把王立宝剪成几段的那套物件捡到盘中小心端着,象饭店里的跑堂一样,跟着大伙往南关迅疾而去。范清宇跟着去不好,不去也不好,心中忐忑不安,眼巴巴地望着王国汉,很是尴尬难堪。自有人把庆丰娘从梁头上解下放置在灵床上。王国汉手脚冰凉,瘫坐在太师椅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曾医生年老神浊,入睡不易,在床上碾转反侧,午夜方才入睡。刚做了一个好梦,便被急促震天的隆隆擂门声惊醒。曾医生以为天塌地陷了,吓得抖抖索索起来,惊恐道:“是谁呀?”外头一连声地叫道:“快开门、快开门,有人受伤了!”曾医生慌忙把门开开。门刚一打开,一帮穿保安制服的士兵便冲了进来,连声道:“曾大夫!王少爷受伤了,快点救人!”不由分说,把王立宝抬进屋内,放在床上。曾医生见是来看病的,方才放下心来。郭瘸子把盘子放在曾中医面前,道:“东西在这里!”曾医生戴上老花眼镜,定睛一看,只见王立宝下身血肉模糊,那套行淫的物件被连根剪下,盛在瓷盘中,已断成几段,睾丸也被切成腰花,顿时吓了一跳,推托道:“郭团长!俺是个中医,只知道望、闻、问、切。少爷这伤忒重,得找外科大夫动手术缝合才中。”郭瘸子急问道:“在鲁南县城里谁会外科?”曾医生道:“东关复新河东有个范庄,那庄上有个叫涂成君的,在天津卫学过外科,你们去找他,兴许有点办法。”郭瘸子一听,赶紧道:“快抬着王少爷去东关外范庄。”

一行人折回头,抬着王立宝急匆匆赶到范庄,来到涂成君诊所前“通通”地擂门。涂成君睡眼惺忪,摸索着开门,见郭瘸子领着一大帮保安站在门口,不由脸色突变,急忙辩白道:“郭……郭团长!我可是本份人家,看病行医,可没……没干违……违法的事呀!”郭瘸子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不是来抓你的,是找你给人治伤的。”涂成君这才松了口气,立马不结巴了,赶紧问道:“给啥人治伤呀?人在哪儿?赶快抬进屋里来吧!”大家七手八脚,赶紧把王立宝抬进屋,放在床上。涂成君长得个头不高,山羊鼻子卧在长驴脸中间,厚嘴唇上翻,露出两棵被烟草熏得发黄的大门牙,一害怕有些结巴。他一见王立宝下身血肉模糊,也是大吃一惊,咋舌道:“我的娘也,这个人是谁呀?咋弄成这样呢?”关建节赶紧说道:“他就是王县长的公子!王立宝!”涂成君边拿双痒水清理创面,边察看伤情。郭瘸子关切地问道:“涂大夫!能不能缝上呀?”涂成君也不抬头,问道:“拿来没有?”郭瘸子慌忙道:“全拿来了!”慌忙把盘子递给涂成君。涂成君抬头一看,吃惊地瞪大两眼,脱口说道:“郭团长!你咋把这盘东西送到我这里来了?你该送到饭店酒楼里去呀!”郭瘸子一愣,狐疑道:“噫!你这个操蛋孩子,这话是咋说的?”涂成君快人快语,正色道:“你把它送到饭店里,不出一个小时,厨师就能炖出一盆香喷喷可口的‘人鞭’汤来!您送到我这里来,叫我咋办呀?”

 第二十章 阉割 (四)

第二十章阉割(四)

郭瘸子瞪大两眼,失望道:“涂成君!依你这么说,这套物件是缝不上了?”涂成君诚恳道:“郭团长!救死扶伤是俺做医生的本份,有一丁点办法,我都给王少爷把鸡巴缝上,还得保证将来管用。你看王少爷的鸡巴碎成这样,俩蛋子都切成腰花了,叫我咋缝呀?别说是咱这点本事,就是在北平、天津卫大医院的教授!也难说能给他缝上,是真的没办法了。”郭瘸子愣了半晌,恐吓道:“涂成君!你要是操蛋不给缝,可没你的好果子吃!”涂成君顿时沉下脸来,厚嘴唇一撇,指天发誓道:“郭团长!我要是藏奸,不给王立宝缝鸡巴,叫我这诊所马上关门;我要是不给王立宝缝鸡巴,叫我下辈子去当泥瓦匠,中不?我要是不给王立宝缝鸡巴,叫我出门撞在南墙上碰死……”郭瘸子见是真的,看着一盘子杂碎物件,垂头丧气道:“唉!王少爷的命真不好。涂大夫!你快点给王少爷包扎上吧!救人要紧。”涂成君用纱布裹上药膏,仔细地给王立宝包扎上了,嘱咐道:“伤得虽说不轻,却死不了人!得勤换药。”郭瘸子粗声悻悻道:“知道了!”叫人抬着王立宝,手里端着那一盘杂碎物件,垂头丧气地返回保安团驻地。王国汉一听才找到的儿子转眼便修成了太监,气得手脚冰凉,七窍生烟,说不出话来。郭瘸子到底没听涂成君的,把那盘东西送到酒店里炖“人鞭”汤,而是找个阴沟扔了。可巧有只花猫!正饥肠辘辘,见从天而降美味佳肴,吃了个肚饱,还直舔舌头,意犹末尽。郭瘸子嗔怪涂成君说话刻薄,心中大怒,几天后找个借口,带人来到范庄,把他的诊所查封了。涂成君顾及一家吃喝,顾不得等下辈子,这辈子便去当泥瓦匠养家糊口。涂成君操手术刀的手拿起瓦刀,也干的有声有色,后来竟混上了工头。

捱到天亮,王立宝苏醒过来,疼得爹一声娘一声地叫唤。范清宇甚是尴尬,因为庆丰娘是他带来的,当天就出了这事,却是他始料不及。范清宇怕王国汉怪罪,心怀鬼胎,不敢告辞回家,而是自愿留在鲁南县,精心侍候王立宝,比王立宝的儿子庆丰还要孝顺。王国汉安排人把庆丰娘抬到乱坟岗上草草葬了。

范清宇羁绊鲁南县,转眼就是数月。王立宝的伤渐渐好了,只是再也不能站着撒尿,而是和老娘们一样,从此蹲下方便……这人本来就长着硕大的娘们腚,走路和老娘们差不多,如今天随他愿,终于修成了老娘们!王立宝遭此重创,委糜不振,成天唉声叹气,沮丧极了,范清宇在一旁耐心劝解。有一日,王立宝忽然问道:“范管家!听说巴美娇怀孕了,是真的还是假的?”范清宇一愣,疑惑道:“这个……我倒是没听说,光知道庆丰成亲一年多,巴美娇没怀上身孕,这会怀没怀孕,倒是知不道!按说庆丰在外打短工,多半年不在家,巴美娇不可能怀上孩子!您这是听谁说的?”王立宝顿感话语刺耳,翻了他一眼,沮丧道:“是那个熊娘们说的。”范清宇见他神色大变,突然想起王立宝曾强奸过儿媳妇巴美娇,就知话语有失,顿觉十分尴尬。须臾,他小心翼翼道:“王少爷!那我回去打听打听?”王立宝哭丧着脸,苦笑道:“范管家!你看我都成这个样子了,男不男,女不女。巴美娇要是真怀上孩子,我打算把她娶回来。她要是能生个儿子,大小也给俺王家留条根呀!”范清宇举双手赞成,阿谀道:“这是件好事呀!王少爷想得真是周到,既照顾了巴美娇,又完了王县长一桩心事!”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王立宝很是舒坦。他嘴角含笑,迟疑道:“老公爹娶儿媳妇!就怕旁人说闲话!”范清宇睥晲道:“说闲话?说啥屌闲话?又不是咱开这先例,古代就有人这样做:东周时山东有个齐国,齐襄公诸儿就跟同父异母的妹妹文姜相好……”王立宝听了,不由眼珠一转。

范清宇察颜观色,知道说到王立宝心里,不由得暗暗高兴,兴味盎然,接着又道:“唐太宗李世民,刚杀了兄弟李元吉,就钻进了弟媳妇的被窝;唐明皇李隆基夺亲生儿子寿王的妃子杨玉环,封为贵妃!他当皇帝的都能扒灰娶儿媳妇,王少爷为啥不能娶呢?”王立宝精神一振,大喜道:“原来古人也有这样办的?”范清宇笑道:“这种事说起来多了:隋炀帝调戏他爹的妃子,占他后娘的便宜;武则天先嫁唐太宗,后嫁唐高宗,爹俩同娶一个媳妇;后梁的皇帝朱温、西夏的皇帝李元昊!就是跟自已的儿子争媳妇,才被儿子杀死的……”王立宝听得津津有味,兴高采烈道:“古代皇帝都能娶儿媳妇,咱还怕啥呀?”王立宝一听娶了儿媳妇巴美娇不但不丧风败俗,还能跟古代皇帝一个毛病,立马高兴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范清宇察颜观色,谄媚道:“王少爷!你要是娶了巴美娇,连王县长也跟着高兴呀!”王立宝兴奋异常,迫不及待道:“那当然了!要是巴美娇给我生个儿子,俺爹就能抱上孙子了。”范清宇怂恿道:“王少爷!夜长梦多呀!这事得快点办才对!”王立宝一机灵,央求道:“那就麻烦范管家回去问问,要是巴美娇真的怀孕了,我就叫俺爹派辆汽车去沈塘,把她接到城里,来和我拜堂成亲。”范清宇拍拍胸脯,奋然道:“既然是王少爷托付,我自然尽力去办!我也有几个月没回家了,今天就回家办这件事。”

范清宇告辞出城,雄纠纠、气昂昂地直奔城北而来。此时金风劲吹,枯树叶随风飘扬,已是秋末冬初,寒威渐显。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绿油油的麦苗露出了地面,大地显得极为空旷、寂寥。范清宇回到家中,顾不得去阎陈庄拜见东家,便马不停蹄地去了沈塘。来到沈学超家,果然见巴美娇挺着个大肚子,已有身孕数月。翌日,范清宇又去了鲁南县城,向王立宝报喜。王立宝大喜,连王国汉闻知,也喜得合不拢嘴,当即派了十几个士兵,开着汽车大模大样地来到沈塘,也不管巴美娇愿意不愿意,架上车拉到鲁南县城,跟王立宝拜堂成亲。从此,王国汉、王立宝父子大眼瞪小眼,眼巴巴地望着肚子越来越大的巴美娇,指望她能生个男孩,延续王家香火。

过了不到半年时间,巴美娇果然不负众望,竟一胎生下两个闺女!虽说是闺女,不是儿子!王立宝知道这是他仅存的一丝香火,倒也高兴,自嘲道:“虽说没能生个带茶壶嘴的,一个闺女半个儿,我有两个闺女,不正好一个儿吗!”念及日本天皇对他王家皇恩浩荡,不胜感恩戴德,就打算给两个闺女起个日本名字,作为永久纪念。王立宝听说人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亡立鸨宝”!不视为耻,反引以为荣。他冷笑道:“你们这些穷老百姓,目光短浅,懂得啥呀!”为显示自已高瞻远瞩,彻底做日本天皇忠实的顺民,他突发奇想,索性把他和巴美娇两人的姓氏合二为一,变成日本姓氏,给两个新出生的闺女分别起名叫做:“王巴春子!王巴燕子!”一来显示中日亲善;二来显示他王立宝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三来正赶时髦,还能向日本天皇示忠,一举三得。要不是老百姓早已给他起好了日本名字,他肯定改名叫“王巴立宝”!又过了一年,“王巴春子、王巴燕子”呀呀学语,追着王立宝奶声奶气地喊“爹”!王立宝自庆丰死后,终于又有了自已的孩子!两个闺女一追着他叫“爹”!王立宝便得意地操着母鸭嗓子“嘎嘎”笑上半天。王爱爱得知失散多年的哥哥找到了,而且是双喜临门,一胎生了两个闺女,也携夫婿幼子从徐州赶来祝贺。“亡国汉奸”和儿子“亡立鸨宝”、闺女王爱爱和女婿池辉父子、孙女“王巴春子、王巴燕子”、三世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好不得意。

范清宇送走巴美娇后,方才松了口气,径直来到阎陈庄,见过邵盼头!邵盼头早知城里发生的事情,免不了问一问情况。范清宇介绍一遍,邵盼头虽吃惊不小,也是感叹不已。

再说,冯剑见贺志岩、仝可训等人出门去了,松开刘玉梅,赶紧喊道:“大叔!海新叔!你俩别再打了,他们都走了。”张海新、张海贵停止打斗,抬头齐声问道:“他们真走了吗?”冯剑高兴道:“我还能哄您呀?是真走了!”张海贵松开张海新,喘息道:“他们走了,俺弟兄俩还打个屌啥劲?”刘玉梅忙不迭地跑到大门口一看,回头喜道:“哎哟!谢天谢地,他们真走了!往柴庄去了。”张海新从地上坐起来,摸着头上的大血包,怒骂道:“这群狗日的,再晚走一顿饭功夫,非叫张建哥把我打死不中。”正说着,张海贵的两个儿子张大伟、张二伟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望着肿胀着半张脸的老娘和坐在地上一身尘土、血头血脸的老爹张海贵、堂叔张海新!纷纷惊诧道:“这是咋啦?因为啥事打架?”刘玉梅笑骂道:“有你俩姥里个屌的啥熊事呀?赶快出去吧。”张大伟、张二伟被她骂得一愣。张海贵见他俩愣神,也骂道:“娘里个屌!还不快滚呀?我跟你海新叔闹着玩呢!”张大伟、张二伟见张海贵、张海新均鼻破眼肿,血头血脸,滚得一身是泥,不象是闹着玩,犹豫不决。刘玉梅把眼一瞪,又怒骂道:“狗日的东西!你俩还站在这里干啥?还不快滚。”张大伟、张二伟这才讪讪地走了。撵走两个儿子,刘玉梅用衣袖抹抹嘴角上的血渍,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死张建呀!平时看着怪老实的,吃紧当忙的时候,没想到下手还这么重,我这半张脸都叫他给打肿了。”张海贵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正色道:“你知道啥呀?下手不重不管,十几个人瞅着咱们,下手轻了,他们能相信吗?”冯剑忍笑打趣道:“俺海贵叔要是去演戏,倒是个好角色!”刘玉梅望着张海贵,气咻咻地道:“演戏不演戏的,我叫他打成这样,今天晚上的饭叫他做吧,我破例吃回现成的。”张海新还觉不解气,怂恿道:“大嫂!光叫他做饭不中,夜里得罚他给你烧洗脚水,端尿罐子!”刘玉梅忍不住掩口笑了。张海贵喘息未定,厌烦道:“都到啥时候了,你们还扯娘们舌头?还不去看看闺女凤玲这会咋样了!”刘玉梅这才醒过神来,问道:“海新兄弟!你是咋进来的?你把凤玲藏在哪儿去了?”慌忙踮着小脚,跑进里屋。

张海新也跟着进了里屋,后怕道:“说起来也巧:我和海贵哥从沈塘看杀人的回来,刚刚进庄,看到老绵羊他们带人进庄搜查,就知道不对头。我见海贵哥走进家门,直着嗓子咋呼了一声,从矮墙上探头一看,见你们一脸惊慌,就知道不好。我见你们去大门口拦住老绵羊他们,便翻墙头进来,钻进里屋一看,见凤玲睡在床上,一身是血。我知道这样不管,迟早要出事的,就赶紧把凤玲藏了起来。我没地方躲藏,只好睡在床上。凤玲就在床下旮旯里蹲着呢,也知不道咋样了。”刘玉梅掀开床板,果然见艾凤玲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正倚在墙角处喘息。刘玉梅赶紧把她拖出,平放在床上,心疼地抹起了眼泪,哽咽道:“凤玲伤这么重,得想法子弄些药来。”张海新紧蹙眉头,焦虑道:“到处都在抓她,治伤倒是迟要的,得想法子把她藏起来。”冯剑紧张道:“藏在啥地方好呀?”张海新思忖道:“大哥家是蹲不住了,小心老绵羊他们杀个回马枪!真不中先藏到俺家去。”张海贵断然道:“别胡扯了!咱两家离这么近,藏在你家跟藏在俺家又有啥两样?走露了风声咋办?再说,你也得小心点,那年你揍过王立宝一回,这会他混成王县长的儿子了,连邵盼头都看他的脸色说话,难说不找你报复。”张海新面有惧色,惴惴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料到这狗日的是王县长的杂种呢!大哥!大嫂!你们准备把凤玲藏到啥哪儿去?”刘玉梅道:“只能把凤玲送到丙灵俺二姐家去了!”张海贵跺脚道:“真是说糊话,外头老绵羊他们正在搜查,这时候咋可能出去庄?”张海新思忖道:“干脆这样:到了夜里,把凤玲送到杨长岭家先躲几天。”刘玉梅摇头道:“杨长岭胆小怕事,送到他家,恐怕不管。”张海贵道:“咋不管呀?杨长岭虽说胆子小,但人忠厚老实,不会出卖朋友,挺仗义的。”张海新催促道:“冯剑快回阎陈庄吧!省得邵盼头发现你总不回去,再起疑心。”冯剑道:“我从湖东临城回来,还没去阎陈庄呢!”张海贵道:“老绵羊、周世昕他们在这里见过你,你在这里反而招眼,赶紧回去吧!”冯剑不放心:“凤玲伤得不轻,天气又这么热,得抓紧时间敷药。”刘玉梅道:“这事不用你操心了,俺们想法子卖药给她疗伤,你赶紧回去吧!”冯剑知道再说无益,只好回阎陈庄了。张海新道:“大哥、大嫂!你公母俩先把凤玲藏到灶火堆里,我这就去找杨长岭!下半夜咱就把人送去。”说罢匆匆出门,去找杨长岭!张海贵、刘玉梅夫妇忙把艾凤玲扶到灶火堆里用柴禾盖上,嘱咐道:“孩子!你先忍一会吧。”

张海新找到杨长岭,一说要把艾凤玲藏在他家里,杨长岭果然吓得战战兢兢,惊愕道:“海新叔!艾凤玲刺杀王立宝,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张海新睥睨道:“就你那芝麻粒大的胆子,能办成啥事呀?王立宝那狗日的还不该杀吗?天塌下来有俺几个高个子顶着呢!你吓得啥呀?”杨长岭踌躇了半晌,咬咬牙道:“那就叫她来吧!”张海新笑道:“这还差不多!”从杨长岭家出来,张海新又去了渠阁集,买回几包疗伤的药品,送到张海贵家,便回家了。刘玉梅忙着给艾凤玲敷药,张海贵则钻进锅屋里做饭烧洗脚水,忙得一身臭汗。至于到了夜晚,是不是张海贵端的尿罐子,著书者没亲眼看见,不敢在此瞎说。

张海新走后,张海贵、刘玉梅不由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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