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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起兮云飞扬-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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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冰石临危不惊,安慰他道:“你往上看看,上面就是出口,只是太高了,得咱仨个叠成罗汉,先上去一个,找到绳索,再把另外两个拉上去。”沈立宝逃生心切,忙道:“那中,那中!我先上去,找根绳子把你们俩拉上去。”齐大耳挖苦道:“你先上去?你狗日的撒腿跑了,不把俺俩给操出来了?”沈立宝急切表白道:“咱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你们还不相信我吗?我是那样的人吗?”齐大耳睥睨道:“是呀!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能知不道你的为人吗?你肯定是那样的人!我还真不相信你!冷大哥脚受伤了,叫他先上。”沈立宝无法,只好道:“冷大哥为人厚道,就叫他先上也中,那我得第二个上。”齐大耳叹道:“你狗日的倒还防着我呢!”沈立宝翻翻白眼,嘟囔道:“你不相信我,我还不相信你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冷冰石催促道:“你俩别再斗嘴了,煤火烧上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齐大耳冷冷一笑,蹲下身来,由沈立宝站在肩上,冷冰石又站在沈立宝肩上,三人叠起罗汉,把冷冰石撑了上去。冷冰石伸手往上一探,离出口还差半尺。冷冰石焦急道:“不中,还差半尺呢。”齐大耳憋得头脸通红,叫道:“冷大哥!我这里有把匕首。”从腰间抽出七星匕首,递给沈立宝,沈立宝又递给冷冰石。冷冰石接过匕首,道:“你俩再忍耐一会!”说着,使出全身力气,左手用匕首插入洞壁,右手抠住一个石缝,随即左脚勾住一个突兀的石槽,身子往上猛得一撺,双手便搭上洞口的石沿。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十六章 炸矿 (四)

第十六章炸矿(四)

就在冷冰石刚要上去,最下边的齐大耳却觉得肩膀突然一沉,一人按着他的肩膀“蹭”得蹿了上去。还没等他反映过来,只听沈立宝惊叫一声,从上面跌落下来,正砸在齐大耳身上,两人一同跌坐在地。沈立宝已看清来人,惊呼道:“是候任吉?”齐大耳抬头一看,只见候任吉麻利地连踩两人的肩膀,把两人蹬翻在地后,迅疾抓住了冷冰石的右腿,借力往上一蹿,趁冷冰石身子下沉的功夫,两手搭上洞沿,使劲一按,连过三人!蹿出石缝,闪眼间消失在出口处。冷冰石脚上有伤,被候任吉突然一拽,痛彻入骨。冷冰石本就力不从心,这时两脚悬空,差点摔了下来。幸好一手握住插入石缝的匕首,一手抠住一块突兀的石块,打着秋千,情况万分危急。齐大耳一见不妙,顾不得多想,急忙从地上爬起,蹲在地上,大吼道:“丁奉彬!快上。”沈立宝跌得鼻青脸肿,战战兢兢地踩上他的肩膀,齐大耳奋力站了起来。沈立宝伸出两手,顶住冷冰石的双脚,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奋力一托。冷冰石借他这一托之力,使尽最后一点力气,终于爬出洞外。冷冰石出了洞口,顾不得喘息,从腰里解下裤腿带来,探出双手,把裤腰带的一端递到沈立宝手中,拚命把沈立宝拉出洞外。沈立宝再次重见天日,心里不由一阵狂喜。冷冰石急道:“丁奉彬!你快点解下裤腰带,两根接在一起,把齐大耳拽上来。不然,煤火上来,就来不及了。”沈立宝洋洋不采,冷笑道:“两根裤腰带接在一起也不够长。冷大哥!你别操这横心了,人家齐大耳是个有本事的人!咱俩别管他了,他自有法子上来。”冷冰石气得目瞪口呆,怒斥道:“放屁!他救了你一命,你咋能见死不救呢?”沈立宝阴冷道:“这人说话忒毒,烧死活该。”说罢,也不管冷冰石,攀岩迅疾而去,转眼消失在浓烟弥漫的灌木丛中。

沈立宝死里逃生,撅着腚奔跑了一阵,突然觉得眼前一闪,象是有人!他赶紧钻入灌木中,偷偷往外窥视:只见几个矿丁端着步枪正在搜山。沈立宝脑海中突然闪念,醒悟道:“我的娘也,我咋这么糊涂呀!差点把到手的金条丢了。金庆隆不是亲口说过,抓住一个共党分子!就赏给三根金条吗?眼前就有两个共党分子,为啥不把冷冰石、齐大耳抓住献给金庆隆呢,这下子老子发财了。”心中一阵狂喜。沈立宝改变主意,趁矿丁们到别处搜查,找到一棵大杨树,掰断一根长长的粗树枝扛在肩上,兴冲冲地回头来找冷冰石!沈立宝将要发财,自然手脚麻利,几个雀跃,便奔回到出口处。

沈立宝转过山腰,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只见冷冰石与候任吉扭打在一起,冷冰石已被候任吉死死按在地上,不能动弹。沈立宝见候任吉要和他争那三根金条,不由得恶从心上起,怒从胆边生。他扔掉手中木棍,抱起一块石头,想也没想,照候任吉脑袋狠狠砸了过去。候任吉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一声没吭,便栽倒在地,死于非命。冷冰石喘息稍定,脸色苍白,微笑着赞赏道:“是丁奉彬?你真是好样的,谢谢你了!幸亏你来了,要不,今天我就死在这人手上了。”沈立宝恶狠狠地骂道:“没想到这狗日的是个奸细。”冷冰石道:“看来尿湿导火索的就是此人了!他装得倒挺象的,咱们全叫他骗了。你不是走了吗?咋又回来了?”沈立宝拍着胸脯,母猪眼一瞪,嘴中唾沫星乱飞,仗义道:“冷大哥!齐大耳还没救上来,我能上哪儿去?刚才说得是气话,咱们是生死之交,我能把你俩丢下不管吗?咱俩的裤腰带接在一起也不够长,我在前头杨树上弄来一根长木棍,咱这就把齐大耳拽上来。”冷冰石暗喜,由衷赞叹道:“我想也是,都是些穷弟兄,你咋能一人丢下俺俩跑了?你这人虽说胆子小点,没想到挺有心计,人还是不错的。”沈立宝心道:“我这人再不好,却跟三根金条没仇。再说,石缝下面还有三根黄灿灿的金条呢,到手的金条我可舍不得丢了。”沈立宝见洞口烟雾越来越浓,事不宜迟!说时迟、那时快,沈立宝把手中木棍从冒烟的洞口猛得续了下去,大叫道:“齐大耳!快抓住木棍,我把你拽上来。”正在这时,只听“哎呀”一声,齐大耳顶着一头袅袅上升的青烟,一下子从洞内冒了上来,倒把沈立宝吓了一跳。随即,洞内突然传出几声凄利的惨叫声,令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

却说齐大耳见沈立宝被冷冰石拉了上去,望穿双眼,盼着两人想法子救他。谁知等了半天,上面却没任何动静,煤火却顺着石缝步步进逼,周围的石头已是炙热烤人!石缝中黑烟弥漫,呛得他只好蹲在地上咳嗽,憋得脸色通红。就在这时,齐大耳听到一阵喘息,转眼一看,不由头皮一紧:只见三个被火烧烟熏焦头烂额的矿丁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往这里爬来——原来他们在爆炸中死里逃生,这时阴差阳错,也被煤火逼到了这条石缝。齐大耳紧贴石壁,攥紧拳头,严阵以待。三个矿丁窒息难捱,已经绝望。转来弯来,猛然见齐大耳蹲在这里,也是大吃一惊,更叫他们惊喜若狂的是:这里竟然有个石缝,露出一片艳阳天来。三人争先恐后跑到石缝下面,连声问道:“咋上去?咋上去呀?”齐大耳见突然出现三个敌人!紧张得手心攥出了汗,全身绷紧怒目而视,哪里搭理他们?

一个高个矿丁见他不吭声,顾不得埋怨,急得直搓手,一连声叫道:“石壁这么光滑,咋上去呀?”另一个秃顶的家伙望望身后越逼越近的火苗,急切道:“找绳子来不及了!再说,这会到哪儿找绳子呢?”高个子矿丁呆呆地望着洞口,急中生智道:“我有办法!咱们叠罗汉吧,先上去一个,再想法子把另外两人拉上去。”小个子矿丁精神一振,细声细语道:“两位哥哥!我长得瘦,身体轻巧,我先上去,然后想法把你俩拉上去。”高个矿丁嗤之以鼻:“你先上去能弄些啥呀?还是我先上去!就你那个屌样,瘦得跟猴子一样,你就是上去,还知不道猴年马月想出法子来呢!等你想出法子,俺俩烧成烤乳猪了。”秃顶矿丁跃跃欲试:“还是我先上去,我有的是力气!我上去后,找根长绳子,把你俩吊上去。”高个矿丁冷笑道:“你想得倒美,你先上去,跑了咋办呀?”秃顶矿丁气急败坏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相信我?咱仨谁也别上去了,蹲在这里等火烧死。”一听要被烧死,三人眼中同时显出恐惧的神色,又互不信任,谁也不肯让步。高个矿丁万般无奈,挠着头皮道:“你先上去我不放心,我先上去你不放心,那咋办呀?”秃顶矿丁冷笑道:“你先上去我就是不放心。我说得法子不管,你想个好办法,咱们合计合计!”高个矿丁头一拧,嗫嚅道:“我也没好办法!干脆咱们抓阄吧!按命摊,谁抓着谁先上,旁人也别眼热。”就在这时,炙热的火舌闪着暗红色的颜色,已蹿了上来,往这边漫延开来,情况万分危急。秃顶矿丁望着越逼越近的火焰,焦躁道:“都到啥时候了,还顾得上抓阄?”高个矿丁索性抱着膀子,发狠道:“不抓阄咋弄呀?我先上去你又不同意。要死就一块死,谁也别想出去,豁出去了,反正又不死我一个人!”此时大火漫延,空气中严重缺氧,秃顶矿丁憋得一脸通红,喘不过气来。

正徬徨无计,秃顶矿丁突然瞅见蹲在一旁同样喘成一团的齐大耳,眼前猛然一亮,忙不迭道:“我有好办法了!咱三个叠成罗汉,叫这个缺耳朵的家伙先爬上去,他上去找根绳子,再把咱三个拉上去不就完了?这样咱仨谁也别说谁占便宜,咋样呀?”此话一出,另外两个矿丁竟然对这荒唐的馊办法赞不绝口,连连点头称是。此时火舌已迫近身边,事不宜迟,秃顶矿丁自告奋勇,叫道:“我蹲在最底下。”于是,高个矿丁第二,小个子矿丁第三,三个矿丁忙不迭地叠起罗汉来。三人直立起来,最上面的小个子离洞顶尚有距离。最下面的秃顶驮着两人!被压得气喘吁吁,憋红着脸冲齐大耳大吼道:“你狗日的还磨蹭啥呀?快点上吧!我快撑不住了。上去后,可别忘想法子把俺仨也拉上去。”

齐大耳先前只是发愣,听他们讲叫自已先爬上去,疑是在做梦,经秃顶矿丁一吼,这才醒过神来,心中不由一阵狂喜。齐大耳顾不得多想,点头如鸡啄米,连连应道:“那是!那是!您擎好吧!”连忙依次踩着他们的肩膀,攀登上去。齐大耳刚把手伸出洞口,只听沈立宝大喊道:“齐大耳!抓住木棍,我拉你上来。”齐大耳两手已搭住洞沿,突然见一根木棍冒失地捅了下来,身体连忙一闪,那根木棍紧贴他的脸颊,捅了下去。就在这时,齐大耳双手用力,两脚一蹬跃出洞来,急叫道:“快!下面还有三人!赶快救人!”沈立宝一愣,脱口问道:“下面还有三个人?他们是谁呀?”冷冰石也惊喜道:“下面还有人?是陶建中吧!”齐大耳急急道:“不是老陶,是三个矿丁!”说着,手握木棍,冲下面叫道:“抓住木棍,我把你们拉上来。”沈立宝奇道:“你说啥?是他们呀?你管这么多干啥呢?这些人烧死活该。”齐大耳铁青着脸,也不吭声。

再说,小个子矿丁身子单薄,本就被齐大耳压得喘不过气来,咬牙拚命硬撑,憋得小脸通红。谁知“屋漏偏碰连阴雨”!沈立宝这一棍又正好捅在他的脖子上,捅出一个窟窿,汩汩流血。小个子矿丁护疼,又被齐大耳猛得一蹬,“哎呀”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那木棍滑过高个矿丁的前胸,又重重捅在那秃顶矿丁的光头上。这时火势已燃着秃顶矿丁的衣襟,烤得他炙烫难忍,极为疼痛,求生的本能使他硬挣着。沈立宝这一棍又准又狠,秃顶矿丁的光头上也被捅出一个大窟窿,疼彻入骨。秃顶矿丁再也支撑不住了,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高个和小个矿丁发出一阵凄利绝望的惨叫,双双坠落洞底。随即,大火腾得从洞口窜了出来,冒出三尺高的火苗,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呼呼”煤火燃烧的声音。齐大耳被洞口喷出的火焰燃着了眉毛,惊叫一声,往后便倒。

齐大耳、冷冰石、沈立宝望着这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幕,无不心惊肉跳。齐大耳跃离烈焰喷发的洞口,怔怔地望着窜出的火苗,泪流满面,喃喃道:“这三个人是为救我而死的,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呀!”冷冰石不禁暗暗点头。沈立宝却嗤之以鼻,悻悻道:“你别这么多情了,他们心里还知不道咋想得呢!”齐大耳心知肚明,反驳道:“不管咋说,要不是他们叠罗汉相救,我也烧死在里头了。”冷冰石心情沉重地把匕首还给他,催促道:“大耳!煤火越来越大,石头都烧酥了,这座山马上就会崩塌。这里不能久留,咱们得赶紧离开。”齐大耳接过匕首,一脸悲怆,俯下身道:“冷大哥!你腿脚不便,我背着你走吧。”冷冰石道:“乱石犬牙交错,行走不便,再背个人更没法子走路,你搀着我,还是我自已走吧!”齐大耳不由分说,把冷冰石背上就走。

沈立宝把候任吉的尸首掀入冒火的洞中,也随后赶来。此时,整个矿山的煤火熊熊燃烧,漫山遍野飘满了遮天蔽日的浓烟。齐大耳背着冷冰石,只顾攀岩跨沟寻觅路径走路,却没发现周围有异常情况。沈立宝心怀鬼胎,早发现被浓烟笼罩的灌木丛中,金庆隆搜山的矿丁时隐时现。沈立宝趁他们眼慢,瞅准机会钻入灌木丛中。刚走十几步,便遇到一个矿丁!那矿丁一见他,大吃一惊,刚要大声疾呼,沈立宝赶紧示意道:“别瞎咋呼!金矿长在哪儿?快带我去,我知道共党分子的下落。”那矿丁见他郑重其事,倒也不敢怠慢,立即把他领到赔光血本正怒气冲天的金庆隆跟前。

金庆隆一见沈立宝,气急败坏地厉声叱骂:“丁奉彬!你这个狗日的东西,你提供得情报呢?”沈立宝赶忙陪笑道:“金矿长!这一回准头了。共党分子冷冰石和齐大耳被我哄到一个山沟里,就在前头沟里,我领着你们前去捉拿。”金庆隆瞪着血红的两眼骂道:“你这个狗日的,真是”腚后头作揖“!这座山叫我的人马包围了,共党分子根本跑不了,你却来卖乖取巧。”沈立宝惊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道:“金矿长!那两个共党分子真是我哄进山沟里的,我又没哄你,不信你到山沟里一搜,他们准在哪儿!”金庆隆掏出手枪,指点着沈立宝的鼻子,狞笑道:“我已把这座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只蚊子也休想从这里飞出去。我看你就是共党分子,这回炸矿,你就是主谋之一。”沈立宝不知他为啥翻脸!极为恐惧,心里绝望道:“这下子可完了,狗日的金庆隆翻脸不认人!倒砍一耙,他这是不愿意给我那六根金条赏钱呀。我日他娘的,原先的三根金条也叫他昧下了,这回有八成连命也要丢在这里了。”沈立宝瞪大两只惊恐的母猪眼,见金庆隆“咔嚓”一声把子弹顶上了膛,就知金庆隆要送他上西天。沈立宝不愿等死,哀求道:“金矿长!饶命呀!”脚下却迅疾行动。说时迟那时快,沈立宝趁一股浓烟涌来,娘们腚一扭,飞快钻入灌木丛中。山上的灌木极多,又被浓烟笼罩,虽说是白天,能见度却极低,正是这股浓烟救了他一命。金庆隆见他逃跑,挥枪冲灌木丛就打。沈立宝感到大腿一麻,立脚不稳,一个趔趄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沈立宝顺着山势往下滚落,直到被一棵大树挡住,才停了下来。就在这时,山体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隆隆巨响,整个山体被煤火烧空,突然连续崩塌了,一股浓烟冲天而起,大地剧烈震颤。沈立宝感到耳膜巨痛,一下子昏死过去。

 第十七章 逃亡 (一)

第十七章逃亡(一)

等沈立宝悠悠醒来,已是满天星斗,玉兔高挂。山上煤火依然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随风飘来一股股烧焦的尸体发出的呛人的糊臭,令人作呕。又有饿狗争食的撕咬声和岩石被火烧发出的崩裂声,一切是那样地可怖、阴森,叫人不寒而栗。沈立宝疑在梦中,咬了咬腮膀子,感到疼痛,才知自已没死。他试着活动一下四肢,感到浑身酸疼,右腿更是剧痛,才想起右腿被金庆隆一枪击中。不管咋说,到底捡了一条性命!沈立宝正庆幸嗟哦,突然发现出现几条黑影,如豆的两眼闪着贪婪的熠熠凶光,望着他虎视眈眈,垂涎三尺。定睛一看,竟然是几只如狼似虎的饿狗,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救生的欲望使他强打起精神,拖着受伤的右腿,手脚并用,沿着山沟拚命往山脚下爬去。饿狗们见猎物没死,嚎叫一声,跟随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沈立宝见饿狗追来,愈加惊恐。天蒙蒙亮时,他使尽全身力气,十根手指磨出骨头,鲜血淋漓,方才爬到山下。山脚下有条大路,蜿蜒直通远方。勉强爬到路旁,沈立宝已是疲惫不堪,又冷又乏,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地,喘成一团。饿狗们见他依然不死,显然等得心烦。一条黑狗嚎叫一声,率先蹿了上来,冲他脸颊猛咬一口,撕下足足二两肉来。沈立宝惨叫一声,痛彻入骨,几欲昏倒。生死关头,他突然来了一股力气,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面目狰狞,两个母猪眼惊恐之极。黑狗见他突然暴起,率领众狗们惊吠一声,逃离一箭之地,回头注视着他。沈立宝强忍巨痛,手扶岩壁,两条腿瑟瑟发抖,心中恐惧不言自表。人狗对峙,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几只饿狗见沈立宝已无反抗之力,齐声嚎叫,重新聚集起来,一起向他扑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从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薄雾矇眬中,数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朝这边疾驰奔来。沈立宝大喜若狂,拚出最后一丝力气,沙哑着喉咙喊道:“老乡……救命呀!”再也支撑不住,一下子跌躺在路中央。坐在头车上驾辕的是一个装束整齐,气宇轩昂的年轻汉子!那汉子见此处山涧浓烟弥漫,火光冲天,正诧异惊恐不已,突然见前面路中横卧一人,衣衫褴褛,一脸鲜血,狼狈不堪,发出声嘶力竭、微弱的呼救声。年轻汉子大惊,兜手一收僵绳,喊道:“吁!”驾辕飞奔的两匹俊马嘶叫了一声,骤然停步。年轻汉子腰杆一拧,“腾”得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车上一位五十多岁,胖脸短脖,管家模样的人警觉地了望着四周,紧张道:“东家!您也不看看这是个啥地方?还不快点走啊?”那年轻汉子道:“崔管家!这山冒烟起火,肯定出了啥事!这里躺着个人,咱问问情况。”崔管家拦阻道:“东家!天还没亮,这人躺在这里,非常奇怪。别管闲事,赶紧走吧。”年轻汉子不听,长鞭轻挥,鞭梢在空中打了个卷,“砰”地一下,抽打在黑狗身上,卷掉了一撮黑毛。黑狗痛极,狂吠一声,夹尾远远逃窜。余狗见势不妙,也四散奔走,转眼消失在晨曦烟雾之中,不见了踪影。

年轻汉子上前扶起沈立宝,问道:“伙计!你咋样了?这里到处冒烟,出啥事了?”沈立宝呻吟了一声,有气无力道:“老爷!救命!”年轻汉子见他被火燎烟熏得焦头烂额,腿瘸脸破,鲜身淋漓,眉毛胡须头发全无,脑袋活象个煮熟的鸭蛋,狼狈不堪,更是惊疑万分,一连声地问道:“你这是咋治的?咋弄得血头血脸?这山上到处冒烟,到底出了啥事?你爬在这里干啥呀?是碰上短路的了?这山不是一座煤矿吗?”沈立宝拚命喘息,央求道:“老爷!行行好救救我吧,快点把我弄上马车,带离这个地方!我慢慢给你们细说。”年轻汉子望望四周,疑惑道:“你家是哪儿的?要到哪儿去呀?”沈立宝急促道:“上哪儿都中!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见他如此急切,崔管家警觉道:“东家!这个人来路不明不白,你管这么多干啥呀?此处不能久留,恐怕要出乱子,咱们赶紧走吧!”年轻汉子道:“这人受了重伤,恐怕快死了!咱救救他吧!”崔管家责备道:“东家!你就是心眼好!出门在外,还是少管这闲事为好。”年轻汉子摇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眼看着这人要死,咱咋能见死不救呢?”说着,叫来两人,把沈立宝抬到车上。

沈立宝脸上露出感激:“谢老爷救命之恩。”崔管家埋怨道:“东家!你这么轻信,将来是要吃大亏的。”那东家道:“崔管家!这人不象坏人呀!”崔管家冷笑道:“坏人脸上又没刻字。这人来历不明,躺在荒郊野外,还知不道是咋回事呢!东家可要小心。”冻僵的蛇不值得可怜“!”那东家不以为然:“崔管家!你小心得忒过头了吧?”崔管家见说不服他,嫌憎地瞪了沈立宝一眼,自语道:“就怕好心得不到好报!”那东家把鞭子递给一个伙计,吩咐道:“走吧!”那伙计抡圆长鞭,叫道:“驾!”马蹄声响彻山涧,几辆大车鱼贯穿过山间小道,往山外飞奔跑去。

沈立宝脱离苦海,如释重负。马车飞奔,一路颠簸,沈立宝痛得直咧嘴巴。那东家见状,关切地问道:“伙计!你的伤咋样呀?没伤到骨头吧?”沈立宝痛苦得柿子脸扭曲变形,强忍着疼痛道:“八成是大腿断了!”那东家道:“到前头集镇上找个药铺,接上断骨,再买几付金疮膏药贴上。”沈立宝感激道:“那就谢谢老爷了!”那东家谦逊道:“出门都不容易,不用谢!”沈立宝见那东家注视着他,强笑着问道:“我还没问恩人您姓啥叫啥?这是到哪儿去?”那东家笑道:“哦!我姓祁,叫祁弘度!是河南省开封人!家中开了家皮鞋厂,这回是到口外绥远省买皮子回来!”沈立宝见马车上果然堆满了没硝制的牛皮、羊皮,情知是真。祁弘度诧异道:“听口音你也不是本地人呀,家是哪儿的?”沈立宝赶忙道:“俺家是山东成武县的,就住成武县城东柯庄,俺爹叫柯荣祥!我叫柯立宝!”沈立宝遭受大难,险些丧命,自思人生苦短,更恋人间福贵。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不回鲁南县沈塘那个穷家了!他盘算着:柯荣祥这么大年纪了!最多能活五、六年时间,有老娘在柯庄坐阵,这份家业将来还不是他沈立宝的?给柯荣祥当儿子,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比给沈学超当儿子强多了!放着清福不享,谁还愿意回到沈塘那个穷家活受罪呢?况且儿子庆丰那个王八操的不孝顺,专揍他爹。丑媳妇更不用说了!沈立宝心里暗暗发狠,等有了钱后,就多娶几个俊俏的小老婆!好好享受享受。主意一定,沈立宝索兴把籍贯改成山东成武,名字也改成“柯立宝”了!显示他是柯荣祥嫡出正统,不是冒牌。

祁弘度又问道:“你家里还有啥人?是咋跑到山西来的?咋又弄成了这个样子?”沈立宝拚命从母猪眼里挤出几滴眼泪,唏嘘道:“祁东家!一言难尽呀!”祁弘度见他伤心落泪,勾起好奇心来,催促道:“路上也没啥事,你就给俺们说说,到底是咋回事?”沈立宝胡说八道:“去年春天,俺也和东家您一样,驾着几辆大车到山西来做生意,谁知路上碰上了强盗,不但抢光了货物,还把我卖到煤矿上挖煤。老爷碰上我的那个地方,原先是个煤矿。”祁弘度道:“我早就知道!”又不解道:“那煤矿咋满山冒烟呢?好象塌陷了,到底发生了啥事?”沈立宝神秘道:“共产党的奸细把煤矿给炸了!”祁弘度一脸凝重,醒悟道:“我早就听说金庆隆挖煤供给日本人!共产党专跟日本人作对,自然要炸他的煤矿了!”沈立宝叹道:“幸亏我跑得快,没被炸死。就是逃跑时挨了一枪,打在腿上了!”祁弘度安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崔管家乜斜了沈立宝一眼,禁不住“嗤”地笑出声来,调侃道:“你是柯荣祥的儿子?叫柯立宝?”沈立宝心中“突”得一下,头上冒出涔涔冷汗,惴惴道:“是……是呀!我就是柯立宝!”到底作贼心虚,声音微微颤抖,垂下头去,不敢看他。崔管家望着他,怪笑起来,笑得沈立宝心里发毛。崔管家冷笑道:“你是柯荣祥的儿子,应该是”卓“字辈的!你应该叫”柯卓宝“!咋叫”柯立宝“呢?”沈立宝尴尬极了!惴惴道:“俺爹没按辈份起名,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崔管家仰天一笑,没有吱声。马车迎着朝霞,下了太行山,直奔东方,正是下坡。马儿跑了两个多时辰,前方隐隐出现一座城池。沈立宝问道:“这是啥地方?”祁弘度道:“河南省新乡县!”

一行人驾车进城,见城内气氛极为紧张,来往行人无不神色慌张,鬼子汉奸不时巡逻。祁弘度等人心中惊恐,找地方打尖吃饭。吃过饭,祁弘度在一家诊所门前停下马车,叫人把沈立宝扶下车,进诊所求医。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来了病人,不敢怠慢,忙上前招呼。那大夫把沈立宝扶到凳子上坐下,绾起裤腿,一看沈立宝腿伤,不由暗吃了一惊。那大夫赶紧把他们拉进里屋,放下门帘,悄声问道:“这是咋受的伤呀?”沈立宝见他神色凝重,心里忐忑,支吾道:“不小心从山上滑下来摔的。”那大夫冷笑道:“滑下来摔的?腿上有一个洞,前小后大,明明是枪伤,咋可能是摔的?”沈立宝脑袋“嗡”得一下大了!脸色煞白,浑身颤栗,出不出话来。祁弘度赶紧道:“大夫!这位大哥是从日本人开采的煤矿上逃出来的,逃跑挨了一枪。”那大夫微微点头,小声道:“这还差不多。还好,没伤到骨头,弹头也从里头出来了!日本人昨天进山扫荡,被八路军炸死几个,吃了大亏,这会正查得紧。从我这里拿些药,你们赶紧走,自个敷治。算你运气好,天气寒冷,要是热天,伤口发炎,这条腿恐怕保不住。”大家大惊,匆匆拿药出门上车,不敢再停,赶着大车,出城直奔东南而去。

大车继续行进,已是一马平川的华北平原。途经延津县,傍晚时分赶到封丘县。祁弘度吩咐:“天色已晚,今夜就住在这里!赶明再渡黄河。”于是,找到一家客店住下了。一天的奔波已使祁弘度疲惫不堪,进了楼上客房,用热水烫过脚,便准备上床歇息。这时,崔管家突然推门进来。祁弘度问道:“有啥事吗?”崔管家小声道:“东家!赶明就到家了,柯立宝咋办呀?”祁弘度道:“救人救到底!他腿伤这么重,干脆把他拉到开封,治好伤后,再送他回家。”崔管家苦笑道:“东家!开封可是省城,日本人驻扎着宪兵,这人又是枪伤,被鬼子发现,要受他的连累。”祁弘度不以为然:“崔管家!您也忒多虑了!咱把他藏在车上,偷偷拉到家中,谁能知道呀?他虽说伤得不轻,到底没伤到骨头,多说十天半月,伤就好了,到那时候再打发他走。再说,成武柯家当年也是有名的商户,咱是生意人家,多个朋友,不多条路吗?”崔管家跺脚道:“东家还是经得事少,知不道人生险恶,这人不是柯荣祥的儿子!”

祁弘度大吃一惊,急问道:“你说啥?他不是柯荣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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