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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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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微微一蹙,玉尹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

说实话,当初决定和余黎燕一起去可敦城,本是想着能做出一个变数出来,却不曾想这大辽内部,还有许多周折。还是考虑欠周详,却忽视了耶律习泥烈的性情。

一开始觉得这个人挺豪爽,可相处下来才知道,此人也是个空心大萝卜,花把势而已。

相比之下,余黎燕还真是一个继承大辽国祚的合适人选。

而且从耶律查奴的话语中可以听出,耶律查奴似乎也改变了主意,不太希望耶律习泥烈上位。可就如同耶律查奴所言,耶律习泥烈在可敦城还是有一些根基……那劳什子萧乞薛和坡里括,必然会成为耶律习泥烈的臂助,这问题还真麻烦了!

至于那耶律屈突律,玉尹并未放在眼中。

小人一个,成不得大事……

如果这家伙不是粘八葛的王子,恐怕余黎燕根本就不会正眼看他。

但问题在于,大辽若想延续国祚,少不得要拉拢一些盟友。粘八喊是蒙古高原西部的一个大部落,实力强横,绝对会成为耶律习泥烈拉拢的对象。可耶律习泥烈如果要拉拢粘八葛,只怕到最后,一定会牺牲余黎燕,来达到拉拢粘八葛的目的。

想到这里,玉尹没由来心里一阵泛酸。

他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只下意识握紧了腰中楼兰宝刀,看着那正在大快朵颐的屈突律,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杀机。余黎燕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朝玉尹笑了笑,复又低下头,烧烤獐子肉。玉尹轻轻出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楼兰宝刀。

大家饱食之后,便又休息。

也难怪,这一路折腾,风餐露宿,所有人疲惫至极,已经到了极限。

半夜的时候,玉尹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一阵呻吟声。他睁开眼睛,却见一旁耶律查奴脸通红,身子不住的抽搐,看上去好像得了重兵一样。他连忙爬起来,走到耶律查奴身边,伸手在耶律查奴的额头摸了一下,好烫……坏了,这家伙莫不是得了风寒?

“小乙,发生了什么事?”

余黎燕也被惊醒,忙走过来问道。

“查奴好像得了风寒,看样子病的不轻。”

玉尹说着,还检查了一下耶律查奴的伤口……可是好奇怪,伤口没有任何问题,安道全的金创药可不是白来的,耶律查奴的伤势,已经大有好转。突然得了病症,恐怕还是昨夜在水中受了风。玉尹把他的猜想说出来,余黎燕也着急了……

“明日天亮,查奴能否好转?”

耶律习泥烈也被惊醒,走上前来,面沉似水。

这家伙,好凉薄!

耶律查奴跟随他一路走来,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地这个时候他不慰问,反而……玉尹立刻反应过来,耶律习泥烈这么问,恐怕是在担心,耶律查奴耽搁了他的行程。

“四太子,怕是不成!”

“哦?”

任怨轻声答道:“若查奴患了风寒,恐怕不是一下子能够康复,需要慢慢调养才成。”

“这怎么可以!”

耶律习泥烈顿时急了眼,“咱们必须要立刻赶去可敦城,怎能为他在这里耽搁下来?”

“四哥,你怎地说话?”

“燕子,我等身系大辽国祚,一切当以国事为重,且不可以感情用事。”

耶律习泥烈说的是大义凛然,余黎燕还想争辩,却被玉尹扯了一下,示意她别再说话。

就在这时,耶律习泥烈身边一个亲信,便是那昨日回答玉尹问题的亲信……此人名叫萧孛要合,萧是姓氏,孛要合是他的名,沉吟片刻后,开口说出一番话来。

第151章 任怨与查奴

“四太子身系国祚,自不可耽搁。

不过查奴身患重病,也的确不适合长途跋涉颠簸。这里距离白达旦部不远,而白达旦与我大辽一向亲密,可以着一人送查奴往白达旦部,请巫医诊治,待身体康复再往可敦城汇合。这样一来,即不会耽搁四太子要务,也能使查奴有妥善安置。

四太子,以为如何?”

萧孛要合一席话,令耶律习泥烈大喜。

“孛要合所言极是,就这么定下……只是,诸君之中,谁愿意送查奴前往白达旦?”

白达旦部,位于远辽倒塌岭招讨司治下,毗邻云内州。

表面上,白达旦是契丹部落,和辽国一脉相承。但实际上,白达旦部是一个由契丹人、汉人和西夏人组合而成的部落,一直以来负责为大辽守御阴山以北地区。

可问题是,谁愿意护送耶律查奴?

余黎燕目光扫过习泥烈身边众人,除了萧孛要合之外,其他人都把头低了下来。

心里暗自叹息一声,余黎燕刚要开口,却见任怨站出来。

“便由小底送查奴往白达旦吧。”

“怨哥儿,你成吗?”

任怨到底是宋人出身,余黎燕担心他不了解白达旦的情况。万一闹出什么误会,反而会惹来麻烦。自大辽兵败之后,白达旦的态度就变得有些暧昧,不似从前那般紧随大辽的脚步。这一点,从此次天祚帝出兵夹山便可以看出端倪。按道理说,白达旦也应该派出兵马支援才是,可到目前为止,只听说了谟葛失部落出兵的消息。

而谟葛失部落,还算不得契丹部落,而是室韦人。

任怨笑了,“公主不必担心,小底这些年帮契爷打理外务,走过不少地方,甚至远赴西域诸国。这白达旦的习俗,小底心知肚明,而且在那边还有几个好朋友。

这次护送查奴就医,顺便还可以访友,说不定能够为四太子请来一些帮手。”

耶律习泥烈眼睛一亮,那张极为粗矿的脸上,顿时升起灿烂笑容,连连道:“怨哥儿既然熟悉白达旦,就只好烦劳辛苦一趟。不过怨哥儿前去白达旦,空手前往恐怕不好……这样吧,屈突律,你把那袋子里的东西取一半来,让怨哥儿带去。”

耶律习泥烈离开阳曲时,任老公曾送给他袋子珠宝。

本打算让他献给天祚帝,却不想耶律习泥烈等人中途改变了主意。

屈突律答应一声,立刻转身去取珠宝。

只是他没有发现,站在耶律习泥烈背后的孛要合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似在不经意间,朝任怨点了点头。

发生了这件事后,众人自然再无睡意。

耶律习泥烈和余黎燕商量一下,决意连夜赶路。

能早一日抵达可敦城,便多一分保障,所以他很快下令,收拾了行李,准备出发。

余黎燕则蹲在查奴身边,轻声安慰。

也不知道耶律查奴是不是烧糊涂了,竟然一把握住余黎燕的手,半晌才松开来……

玉尹留意到,余黎燕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燕子别往心里去,查奴也是烧糊涂了,才有这失礼举动。”

余黎燕强自一笑,却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小乙放心,咱没有事。”

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尹心头一怔!

我让你别往心里去,你却回答没有事。

下意识朝耶律查奴看去,却见耶律查奴睁开了眼睛,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澄亮……看着目光,那像是烧糊涂的人?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玉尹心里咯噔一下。

下午时,耶律查奴还好好的。

说话虽然有些中气不足,但精神却极好。怎地这入夜以后,突然便生了病呢?再联想下午时耶律查奴说的那一番话,还要提醒玉尹要注意的事情……玉尹蓦地明白了!

他扭头朝任怨看,见任怨朝他点点头。

玉尹恍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耶律查奴看样子是要反击了!或者说,他已经决定,要保住余黎燕进行反击了……至于怎样反击?玉尹猜不出来。但他可以肯定,这必然会引发一场不小的动荡。

若成功了,余黎燕便可以登上女王之位。

可若是失败了……玉尹激灵灵打了个寒蝉,暗自苦笑一声。

他突然发现,自己卷入了一场大辽国祚之争。当初,他出于为大辽延续国祚,可以在未来增添一个变数。可又怎会想到,加入这国祚之争的漩涡?如果余黎燕失败,恐怕第一个丧命的,便是玉尹。哪怕这时候想要抽身出去,也是要身不由己。

出卖余黎燕?

玉尹没有想过!

其实在他心里,余黎燕也许才是这大辽国祚的真主。

罢了罢了,既然无法独善其身,那不妨争一回……反正自己本就是想要增添一个变数,索性便让这变数,再大一些。辽国的变数越大,恐怕于大宋的好处更多。

想到这里,玉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余黎燕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喜色。

同时,更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

玉尹还是骑着那匹老马。

说来奇怪,这匹老马的卖相不好,鬃毛更长的几乎齐胸,一副潦倒模样,却极有耐力。

从阳曲这一路下来,回回都落在最后。

可除了最初为配合玉尹学习骑术之外,这匹老马从未掉队。

哪怕是在金河泊,也是它率先冲进水中,泅水渡河。这匹老马的鬃毛发黄,色泽有些发黑,于是玉尹便极有恶趣味的唤它做‘暗金’,看它样子,好像对这个名字也颇为满意。

一行人准备妥当,玉尹抱着马尔忽思上马,忽图黑台则跟在余黎燕身边。

随着耶律习泥烈一声令下,八人纵马疾驰,冲出树林……目送玉尹一行人离去,直至消失不见。任怨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大声喊道:“查奴,起来吧……别装了。”

“直娘贼,快烫死咱了!”

耶律查奴一声大叫,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丢在了地上。

任怨笑嘻嘻从地上捡起水囊,“若不如此,又怎能骗得过屈突律那小子?”

说罢,任怨脸色一整,“查奴,咱这次可是背水一搏,输了的话,咱还好说,了不起跑回阳曲当咱的平民百姓,你可是把所有身家,都投在了公主身上,可不能有半点疏忽。”

“咱心里明白。”

耶律查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从任怨手中接过一件干净的布衣穿在身上,而后沉声问道:“你说能请来汪古铁骑,可真有把握吗?”

任怨嘿嘿笑了!

“咱与汪古少主摄叔,是结义安答。”

“哦?”

“三年前咱奉契爷的命,往净州送货,不想在途中遇到汪古和克烈两部冲突。摄叔当时被克烈人追的极为狼狈,幸亏是咱出手,把他解救下来。摄叔因此,与咱结为安答……呵呵,刚才我说和白达旦有熟人,其实说的,就是这汪古的摄叔。”

汪古部,也叫做雍古王孤、瓮古、旺古、汪骨、汪古惕等名字。

在蒙古语中,汪古叫unkuh,是‘大墙’的意思。汪古部起源于唐会昌元年,也就是公元841年。当时回鹘被攻破,其中一部南走,定居于阴山地区。故而其贵族与高昌回鹘一样,以卜国可汗为始祖。唐末,汪古部同李克用率领的沙陀关系密切。可能是因为有部分沙陀人融合其中,故而自称‘晋王’或‘沙陀雁门节度’后裔。

这晋王和沙陀雁门节度,便是指李克用。

后契丹崛起,汪古臣服于大辽。

不过随着大辽国势逐渐衰弱,汪古便不再听从大辽调遣,只是名义上臣服大辽国。

而今的汪古部,和白达旦颇为相似,融合了汉人、契丹人和西夏人,以及从西域内迁而来的回鹘人,称雄于漠北。而漠北各部,在史书中多称之为鞑靼。汪古在唐书和五代史书中,也被认为是鞑靼别部。不过实际上,汪古的主要语言与诸多部落颇有不同,基本上是以突厥语为主,所以有一部分汪古人,自称突厥贵族。

汪古人的相貌和习俗,与蒙古人、契丹人也不太一样。

加之其贵族成员皮肤偏白,所以契丹人也把他们换做‘白鞑靼’,以区分漠北地区蒙古语族的鞑靼或者黑鞑靼。历史上,到元朝时期,蒙古人把汪古并入色目人行列。

耶律查奴听了任怨的话,也是万分惊喜。

同时内心中,又有一丝莫名的伤悲……若大太子还活着的话,焉能使大辽沦落如斯?

任老公是大太子,也就是余黎燕的亲哥哥耶律敖卢斡所遣,在阳曲通过阳曲独特的地理环境,连接大辽西北部和大宋之间的联系,同时还担负着结交漠北各部落的使命。如果按照耶律敖卢斡的计划,用二十年时间整合漠北河套各部落人马,必然可以是大辽获得一个巨大的发展,其铁蹄可以踏遍漠北,直指西域诸国。

可惜,未等他施展才华,便惨死于宵小之手。

耶律查奴感慨万千,对任怨道:“如此,那汪古援兵,便拜托怨哥儿。”

“还请查奴到了西夏,好生与大太子说项……大辽国祚,就将决定于你我两人之手。”

任怨一揖到地,耶律查奴不敢怠慢,忙一揖回礼。

两人相视,突然笑了。

“如此,我便启程了!”

“那我即刻赶赴西夏,请仁爱大太子出兵相助……怨哥儿,此去汪古,你多保重!”

“保重!”

任怨翻身上马,朝耶律查奴一拱手,便打马扬鞭离去……

第152章 牟那山中月

牟那山,安川之南,黄河之北。

它东起昆都仑沟,西至巴彦淖尔盟乌拉特前旗西嘴山,为阴山支脉,全场70多公里。

过牟那山再往西行进,便可抵达乌梁素海,可敦城所在。

自从和任怨分手之后,玉尹就越发孤独了。除了余黎燕之外,能和他说话的便只剩下马尔忽思和忽图黑台两个小孩子。忽图黑台还好,汉话说的挺流利,可马尔忽思虽然会说汉话,可是这口音里带着浓浓的异族语调,交流起来非常吃力。

再说了,两个小孩子,又能说些什么?

玉尹开始变得沉默了!

其实,从过了金河泊之后,玉尹便有一种强烈的被排斥感。

这种被排斥感来自于耶律习泥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耶律习泥烈和他的那些心腹,总把玉尹隔离在圈子以外,有什么事情,也不再和玉尹商量。这与早先的情形完全不同。在未过金河泊之前,不管什么事,耶律习泥烈都会询问一下玉尹的意见。哪怕是玉尹没什么好主意,出于一种客气,他也会表示出尊重。

可是过了金河泊后,这种客气和尊重,就渐渐淡弱了!

玉尹心里清楚,在没有过金河泊之前,耶律习泥烈有很强的危机感,故而要礼贤下士;可是进入云内州之后,这危机感也就随之淡化,耶律习泥烈则然意气风发。

说好听一点,叫过河拆桥,说难听点,便是卸磨杀驴。

也许这才是耶律习泥烈的真实心性,只是在过金河泊之前,玉尹并没有觉察出来。

人若得意时,总难免会猖狂……

在耶律习泥烈心中,只要到了可敦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掌握局势。那么似玉尹这样的人物,自然不再需要重视。而今耶律习泥烈眼中,耶律屈突律也许才是那个值得他下工夫拉拢的对象。所以一路上,耶律习泥烈对屈突律更加亲热。

好在还有余黎燕!

不过大多数时候,余黎燕显得很沉默,甚至比玉尹还要沉默。

玉尹隐约能够猜出余黎燕的心思,但是却不好明言。耶律习泥烈既然排斥他,倒也正和了玉尹的心思。每当宿营时,玉尹便带着马尔忽思和忽图黑台独自在外寻找住所。即便是用饭时,也很好参与其中,只领了食物以后,便在一旁默默用餐。

一时间,仿佛队伍中没有玉尹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耶律习泥烈从最初的刻意排斥,到如今,似乎已经淡忘了……

“小乙,穿过牟那山,便可以抵达可敦城了!”

当众人在牟那山脚下宿营的时候,玉尹一如往常,带着马尔忽思和忽图黑台找到一处僻静之所,正准备生火做饭,不想余黎燕却突然到来,把玉尹唤道了旁边。

“小乙这两日,可有委屈?”

“委屈?”

玉尹笑了。

他摇摇头,“谈不上什么委屈,自家早已经习惯了……倒是燕子你不在那边,怎地来这边说话?”

余黎燕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玉尹,久久不语。

“陪咱走走吧。”

“好!”

玉尹笑了笑,招呼了一下马尔忽思兄妹,便随着余黎燕沿着小径,往牟那山上行去。

这牟那山的平均海拔,两千米靠上。

山路崎岖,余黎燕走在前,玉尹跟在后,两人默默沿着山路而行,很快便登上了山顶。山风猛烈,吹拂一闪猎猎作响。举目眺望,可见巍峨牟那山在一轮皎月中,格外婀娜。

好美的山色!

玉尹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

余黎燕停下脚步,轻声道:“牟那山虽美,却终究清冷了些!”

“呵呵,其实也不错,没有那许多人工雕琢,才是那最自然的美丽。”

“是吗?”

余黎燕在一块山石旁停下脚步,取出手帕,拂去山石上的灰尘,而后朝玉尹一笑,“小乙,坐!”

“好。”

玉尹也不客气,自寻了一块山石坐下。

“咱知道小乙这两日苦闷,但咱还是希望,小乙能助咱一臂之力。”

终于要说开了吗?

玉尹其实一直都在等待,等待余黎燕向他表明。

当下微微一笑,“燕子这话从何说起,自家不一直在帮忙吗?”

“不,之前小乙是帮大辽,可现在,咱希望小乙帮咱,帮咱掌控住可敦城。”

这也是和余黎燕相识后,余黎燕第一次说出她的野心。哪怕玉尹早已经猜出答案,可是听余黎燕说完,仍忍不住有些骇然。他看着余黎燕,一言不发;余黎燕也没有再出声,只静静和玉尹对视。山顶上,山风呼啸而过,除此之外,再无声息。

余黎燕的目光炽烈,带着强烈的期盼。

虽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从她的眼睛里,玉尹却看到了一丝乞求之意。

双手搓揉面颊,玉尹沉默了!

良久,他轻声道:“燕子,你真下定决心了吗?

你可要想要,若你这决心下了,再想后悔可就没了退路。”

“其实,你都知道,对吗?”

余黎燕露出苦涩笑容,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顿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怜惜的冲动。玉尹闭上了嘴巴,只点了点头,却未说话。

“其实,这两日,咱一直在犹豫。”

余黎燕深吸一口气,眼中突然浮现出一层水雾。她站起来,走到悬崖边,俯视山下景色。

那瘦削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楚楚动人。

“自咱娘亲故去,四哥一直很照顾咱,好像是亲兄妹一样。

离开阳曲时,咱也想着,要助四哥一臂之力,为我大辽延续国祚。可咱没有想到……

金河泊时,咱就对四哥有些不满。

可一想到这些年的关照,若父皇败了,咱在这世上,怕也只剩下四哥可以依靠。所以,那天查奴给咱提醒时,咱虽然没有阻止,可心里面还有些犹豫。咱希望四哥只是一时失了方寸,等他清醒过来,自然能够悔悟……这一路上,咱一直在观察,观察四哥。但是,咱很失望,四哥的表现,不是一个中兴之主,更像是个得志的小丑。”

玉尹愣住了!

得志的小丑?

这句话可是有够毒辣。

不过余黎燕能说出这样的话,不也正表明了她对耶律习泥烈的失望之情吗?

也不知道耶律习泥烈做了什么事情,竟让余黎燕说出这么恶毒的言语。玉尹没有出言打断,只坐在那里,静静聆听。突然,余黎燕抽泣起来,瘦削双肩抖动不停。

玉尹忙站起身,走上前……

他伸出手,想要扶住余黎燕的肩膀,可是当他双手在余黎燕肩膀上空时,却僵住了。

“若非有人通风报信,咱甚至不知道,四哥他……他竟然要咱嫁给那屈突律,以换取粘八葛的支持?咱成了什么!”

月光下,余黎燕猛然转过身,脸上已布满泪痕。

玉尹不由得一阵心痛,再也无法顾及许多,把余黎燕搂在了怀中。

余黎燕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痛,失声痛哭起来。

泪水,瞬间打湿了玉尹的衣衫,让玉尹也生出一阵莫名的酸楚。他紧紧搂着余黎燕,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站在山巅上,任由山风拂起衣衫作响。清冷月光扫在两人身上,那地上的影子,已融为一处。

“我去杀了屈突律!”

他脱口而出,带着浓浓杀机。

余黎燕却摇了摇头,从玉尹怀中挣脱出来,脸上带着一抹羞意。

“便杀了屈突律,还会有其他人……四哥而今已经失了本心,一心想要做这大辽国主,却不知,而今大辽已是病入膏肓,想要中兴,又谈何容易?小乙不知草原上那些部落,全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家伙。除了少数几个部落之外,谁肯真心帮助?

咱大辽当年,疆域何其广盛,治下部落,更多达千余。

但是当父皇落魄时,除了室韦人出兵相助之外,就连许多本宗部落,都袖手旁观。

粘八葛当初靠着咱大辽的帮助,才在漠北立足。这些年来大辽给予粘八葛的援助不计其数,可是当咱遇到麻烦的时候,粘八葛按兵不动,至今未给一兵一卒的援助。

四哥以为让咱嫁给屈突律,便可以获得粘八葛的援助?

且不说粘八葛靠不住,屈突律更做不得主……他上面还有部主在,哪里轮得到他来话事。便是粘八葛能给予支援,咱大辽子弟,又岂能仰仗他人鼻息,做低三下四之事?太祖当年凭借一部之力,横扫北疆,建立了赫赫大辽。自古以来,又有哪位雄主,是靠着出卖家人才打下的江山?小乙,咱要你帮咱,拿下可敦城?”

余黎燕脸上仍残留泪痕,可是这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刚烈之气。

玉尹只觉心神激荡,他看着余黎燕,半晌后柔声道:“燕子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帮你。”

余黎燕笑了!

她这一笑,犹如梨花带雨,煞是娇媚。

“小乙,咱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咱却能猜出一些你的心思。”

“啊?”

“你别奇怪!”余黎燕说:“咱不相信,大宋朝能有你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生肉屠子……咱向你保证,只要大辽国祚尚存一息,他日若大宋有难时,咱绝不袖手旁观。”

玉尹闻听这话,顿时呆愣失神!

……

第153章 斯诺的《西行漫记》

“你……看出来了?”

这话才一出口,玉尹就后悔了。

这不是废话吗?自以为表现的很好,却不知余黎燕早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是玉尹笨,而是他小看了古人,或者说小看了古代女人的智慧。余黎燕在深宫里长大,所接触的,经历的事情,绝不是玉尹可以相比。即便他是从后世穿越而来,便真的能比余黎燕的智慧高深吗?说起来,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有些太得意了!

归根到底,玉尹之前的接触层面太低,哪怕在他前世,更多时候也就是一个宅男。

嗯,文青宅男。

哪怕穿越以来,他赚了钱,扬了名,还挫败了郭京。

可郭京又算什么人物?不过是开封一个不足为人道的混混,泼皮,闲汉而已。哪怕后来玉尹还认识了陈东、李逸风等人,更与李清照、李师师还有两位帝姬产生纠葛,但也仅止于此。他并没有接触到这个时代的精英阶层,更不了解那些个精英们的手段。仅凭着他对历史的了解,勉勉强强站稳脚跟,但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一直以来,玉尹并没有认认真真的去认识这个时代。

甚至随余黎燕一同来天德军,也是一时冲动,更没人一个周全的计划。

余黎燕,给他上了一课!

实实在在的上了一课……

在这时候,玉尹再也没有那点小算盘,只看着余黎燕,苦涩而笑。

余黎燕轻声道:“小乙有才具,能文能武。

咱其实一直在想,小乙为何要帮助咱呢?大辽和大宋之间,恩怨极深……小乙却要帮助大辽延续国祚,咱心里甚是奇怪。这一路上,咱就在考虑这件事情,小乙帮助咱的真正目的。若说为了权势,正如小乙所说,大辽而今不过风中残烛,能否生存尚在两可……如果真为权势,大可以投靠虏人,他们说不定更加欢迎。

钱帛吗?

大辽国库早已经不复存在,咱与四哥,也是靠着任老公帮助,才躲过了一劫,又哪有什么财富钱帛?

不是为权势,也非为钱帛,咱一开始还以为,小乙是为了咱……

可是后来,咱知道错了!小乙看咱的目光很清澈,更没有那种赤裸裸的欲望。

而且咱可以感觉出来,小乙对家中妻子甚是相爱,不太会为了咱,做那种抛妻弃子的事情。思来想去,咱后来终于明白了!虏人势大,连我大辽也无法抵挡,那么一旦大辽灭亡,接下来……咱不知道小乙是如何看出这大势,但咱相信,小乙之所以愿意帮咱,恐怕也是不希望大辽灭亡,大宋成为下一个大辽。这么一想,所有的疑问也就一下子清楚了……小乙,咱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余黎燕好奇的看着玉尹,等待着玉尹的回答。

玉尹则一声苦笑,“小底并未欺骗燕子,我只是开封街头,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

“那你……”

“位卑未敢忘忧国!”

玉尹深吸一口气,沉声回答。

余黎燕闻听先是一怔,那明亮的双眸,透出一抹古怪之色。

“位卑未敢忘忧国吗?小乙真个出口成章……只是,咱越发无法相信,小乙大好人才,何故做那杀猪卖肉的屠户?也罢,小乙心思咱已经明白,唇亡齿寒,咱懂了!

咱只要小乙一句话,可愿帮咱掌控可敦城?”

坏了!

玉尹刚说出口,便知道说错了话。

位卑未敢忘忧国,是南宋著名诗人陆游在《病起书怀》一诗中的句子。可问题是,陆游而今似乎尚未出生,若记得不错,他应该是在明年才会呱呱落地,这位卑未敢忘忧国一句,自然无从谈起。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了,玉尹索性也不去辩解。

他正要开口回答,却听余黎燕又道:“有件事,咱要和小乙说明白!便是咱掌控了可敦城,其实能给大宋的帮助也不会太多,至少在这几年里,不会有太多帮助。

你还愿意帮咱吗?”

如果余黎燕说话是大包大揽,玉尹反而不会信她。

以大辽而今的形式,便是余黎燕接掌了大辽国祚,想要对抗女直人,也不太可能。女直人如今正气焰嚣张,哪里是余黎燕现在可以对抗?哪怕是接掌了可敦城,余黎燕想要稳住阵脚,也需要一个漫长过程,甚至在必要时,会抛弃可敦城。

连立足之地都没有,又如何能帮助大宋?

玉尹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希望借助大辽的影响力,在必要时可以给予女直人一定程度的牵制。换句话说,余黎燕不过一只小蝴蝶,还无法制造出一场风暴。

闭上眼睛,玉尹没有回答。

余黎燕的脸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她站立良久,默默转过身,想要沿着原路下山。

不想就在她准备离开的一刹那,玉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轻声道:“燕子,拿下可敦城之后,最好能派人走一趟伊犁河谷。若小乙没有记错,在八拉沙兖一带,似乎还有你的同宗。而且当地康里人和葛逻禄人,对大辽始终存在一丝好感。”

“啊?”

余黎燕身子一颤,猛然回过身,瞪大双眼,一脸震惊。

“你,你怎知道这些?”

我怎知道?

还真要多亏了我那位好友老纪!

他曾经专门研究过西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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