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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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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来了!

玉尹不会骑马。

开封汴梁虽然发达,存在骡马市,但大多是以驽马为主。

用来牵引车辆倒是可以,但若用来充当战马,显然不太可能。即便是这样一匹驽马,也价格昂贵。至少以玉尹此前的财力来说,买一匹驽马还是有一些吃力。

当然了,这个财力,是指玉尹接收李师师和马娘子四千贯之前而言。

不过如此一来,玉尹自然也就没有机会接触马匹,更不要说练就一身上等的骑术。

分配给玉尹的马,是一匹老马。

据任怨说,这些马大都是从平定军买……可即便是这样一匹老马,也让玉尹好生头疼。幸亏余黎燕叮嘱了任怨,让他多多照顾玉尹,否则玉尹可能连上马都成问题。

“小乙不会骑马?”

任怨有些奇怪问道。

玉尹尴尬点头,“自家在开封,如何能学得骑马?”

“那倒是,开封虽然繁华,但好马多为军用,不似北地这般方便。”

任怨说着话,便上前点拨玉尹如何上马,如何与战马交流,令它能够老老实实,服从命令。

“马有灵性,也许交流。

这匹马虽老了些,胜在温顺,也懂得人心思。小乙只需掌握好诀窍,便可驾驭得当。呵呵,刚开始骑马,难免会紧张……不过千万别紧张,你越是紧张,它也会紧张,如此最容易出事。放轻松点,先上了马,缰绳别扯的太紧,它会紧张……”

任怨虽拜了任老公为契爷,但终究也是南人。

在一帮子契丹人和北地汉儿当中,难免会觉得不舒服。而今有了玉尹,也算是有了一个伙伴。他不太清楚玉尹的本事,可余黎燕看上去很看重他,任怨也就尽心尽力。加之大家都是南人,也就更加亲切,不一会儿的功夫,玉尹便学会了骑马。

只是,想要纵马疾驰,还有些难度!

任怨见此情况,便和习泥烈商量一下,让习泥烈他们先走,而后他们慢慢在后面追赶。

玉尹的速度,也着实让耶律习泥烈心烦。

若非方才试了玉尹的力气,而且又有余黎燕推荐,说不得早就把玉尹赶出队伍……

“如此,我们便先走,你们不要耽搁太久,我们会在前边等候。”

耶律习泥烈吩咐过后,便带着人纵马离去。

余黎燕看着小心翼翼骑在马上的玉尹,也是吃吃一笑,紧随耶律习泥烈等人离去。

玉尹感觉很丢人。

但这骑术,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练出来。

身为大宋子民,总比不得契丹人那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好在,这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

老马温顺,并非那种桀骜烈马,易于控制。

而任怨又是一个好老师,而且颇有耐心……一路上,任怨领着玉尹驰行,不时点出玉尹姿势的错误,不断调整。大约半天时间,玉尹便已经初步掌握了这匹老马性情,午饭时草草用了些食物,两人纵马驰行,玉尹竟然能勉强跟上任怨……

“小乙,好悟性!”

任怨在马上回身,笑着对玉尹说道。

“先学会骑行,等慢慢熟悉了,便可以练习骑射功夫……当年自家也是学了很久,才算是勉强入门。小乙悟性不差,想来用不得太久,便可以完全掌握这骑术。”

玉尹在马上笑道:“也要怨哥儿多多指点。”

“嘿嘿,大家都是南人出身,此次北上,少不得要相互照拂,以免被人欺负才是。”

“那是自然!”

玉尹也觉得,有个熟人照顾,总是一桩好事情。

“怨哥儿,可否快些?”

“小乙莫着急……呵呵,而今你方学会骑马,还要多熟悉才是。而今这速度,正适合你的骑术,若是走的太快,肯定吃不消。此去天德军,路途遥远……有的是机会纵马疾驰。说不定到了天德军,小乙这骑术便可以追上自家的骑术了……”

既然任怨这么说,玉尹也就不急了!

任怨都不着急,他又着急什么?

※※※

天德军,最初治于北城,也就是后世内蒙古乌梁素海土城子。

公元749年,张齐丘在可敦城置恒寨军,同年又从中受降城迁移安北都护府治于此。

可敦城,原名可贺顿成,是突厥语音译而来,意思是皇后之城。

753年,庵寺顺和郭子仪奏弃横寨军,在大同川以西筑城置军,作为朔方根本。755年,唐玄宗赐名大安军,也就是天德军的前身。安史之乱以后,郭子仪奉调征讨,只留下老弱病残留守,后被燕将宋星星攻破,纵火焚毁……天德军都防御使便把治所迁至西受降城,改名天德军,并安置军马在永清栅,位于后世乌梁素海南岸。

公元813年,河套泛滥。

西受降城被黄河河水冲毁,天德军都防御使周怀义上表请求重修天德军城,但是因费用过高,最终否决,迁天德军治所至中受降城,后被称之为天德军北城……

公元920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攻占天德军城。

但由于辽对经营河套地区颇感困难,不得不把其统治范围向东收缩,迁入前套地区,隶属西京道。后辽又设置了一些州、军,形成了大辽在西南地区的统治体系。

玉尹在历经三天学习之后,已完全掌握了骑术要点,并且可以跟随耶律习泥烈等人一同驰行。这也让余黎燕感到吃惊,盖因玉尹的学习能力太过强悍,只三天便掌握了要点。虽然每次骑行,玉尹都是最后一名,却已无需再去专门等候……

不过,这一加快速度,玉尹可算是遭了老罪。

也亏得他身体强壮,否则这一路下来,少不得筋疲力尽,每次停下来休息,他吃过了饭菜,倒头就睡。一连五六日,才算是完全习惯了这种生活,逐渐适应下来。

“燕子,刚得到了消息,父皇兵出夹山之后,在渔阳岭大败女真番子,正逼近青冢寨。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父皇便夺下振武,直逼西京大同府。

我的意思,咱们便直奔振武,与父皇汇合……说不得还能赶上与女真番子的决战。”

一行人过宁远镇后,天已经黑了。

耶律习泥烈便选了一个偏僻残破的寺观落脚,并拉着余黎燕,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玉尹等人,则在大殿中生活做饭。

余黎燕却犹豫了!

按道理说,直奔振武,与耶律延禧汇合,也是她和耶律习泥烈之前的计划。可是在和玉尹一番交谈后,余黎燕却有些犹豫了,一直想和习泥烈商量,改变主意。

可是,父皇兵马接连取胜,甚至很可能拿下振武……

这又让余黎燕不知如何是好。

是返回天德军,亦或者是去振武和父皇汇合?两个念头交织一处,让余黎燕难以决断。

“小乙!”

她突然起身朝玉尹唤道。

耶律习泥烈一怔,诧异道:“燕子,叫那南蛮子作甚?”

“四哥,小乙是咱请来帮忙的,你能不能不要整日里把那‘南蛮子’挂在嘴上,好生无礼。小乙见识非同一般,而且极有主意。咱想要听听他的主意,再做决定。”

耶律习泥烈浓眉一蹙,露出不快之色。

“这有什么好商量,他不过是开封的一个肉屠,又能有什么见识?燕子,你太抬举他了。”

“便是肉屠,也是个有见识的肉屠。

再说了,听听他的主意又算得什么?若有道理便听,没道理时,便依着原来计划行事。四哥,而今咱不比当初,所以每走一步,都要三思,以免重蹈当初覆辙。”

见余黎燕生气,耶律习泥烈也有些怕了!

这耶律习泥烈别看是耶律延禧的四子,而且还得了赵王封号,可实际上,耶律习泥烈的出身却算不得好。他的母亲原本只是皇宫里的宫女,而且也没什么背景。只不过耶律延禧一次酒醉之后,将他母亲临幸,这才有了耶律习泥烈……没多久,耶律习泥烈的母亲病故,耶律延禧也没有对他太多留意。可以说,耶律习泥烈能长大成人,完全是多亏了余黎燕之母,也就是文妃萧瑟瑟的多方照拂。

后来耶律习泥烈以武勇称雄,得了耶律延禧的喜爱。

但对于萧瑟瑟的恩情,耶律习泥烈从未忘记。内心里,他甚至把萧瑟瑟当成了生母,当年萧瑟瑟被害,耶律习泥烈更躲在府中痛哭不止,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

对余黎燕,耶律习泥烈非常宠爱,甚至有些害怕。

他也知道自家的事情,冲锋陷阵或许还可以,但如果说运筹帷幄,却远远不如余黎燕。

“既然燕子说了,便听那南……南人说说。

不过咱还是觉着,那南人未必有什么好主意……而且都到了这一步,不和父皇汇合,难不成再躲回太原府?”

余黎燕狠狠瞪了耶律习泥烈一眼,便站起身来。

“小乙,过来一下,咱有事情想要向你请教。”

她朝着玉尹一声呼唤,顿时让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玉尹身上。

玉尹愣了一下,便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公主,唤自家何事?”

第137章 争执

在这支二十多人的队伍里,玉尹一直是一个有些尴尬的存在。

首先,他是南人,而且和大辽没有半点关系。之所以被卷入其中,纯粹是个意外。除了余黎燕和任怨两人对他还算照顾之外,其余众人莫不对玉尹带有几分戒备。

也难怪,这二十几人里,任怨是任老公的义子,不会有任何问题。

其余众人不是大辽贵胄子弟,便是耶律习泥烈侍卫出身。在他们心里,南人不可信!当初若非大宋背信弃义,也许大辽不会这么快灭亡。潜意识里,对南人有一种莫名敌视。偏偏玉尹又是余黎燕介绍过来,让他们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不过,小小的排斥还是可以存在。

以至于这段时间里,玉尹的地位非常尴尬,根本无人理睬。

如果不是玉尹怀着想法,说不定早就拂袖而走。可越是如此,这些人对他就越排斥……

对此,玉尹也无可奈何。

当停驻歇息的时候,他独自一人生了火,默默烹煮饭食。

听到余黎燕呼唤,玉尹拍了拍手上灰尘,起身向余黎燕走过去。

余黎燕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便带到了耶律习泥烈旁边,“小乙来的正好,给咱出个主意,是该去振武和父皇汇合,亦或者是去天德军,静候父皇在前方凯旋佳音?”

“是啊,燕子说你很厉害,你给出个主意吧。”

耶律习泥烈环眼圆睁,瞪着玉尹瓮声说道。不过那话语当中,却没有多少请教的意思,更多是一种无所谓,甚至于有些轻蔑之意。玉尹不会骑马,被耶律习泥烈看低一头;后来又听说玉尹是个肉屠出身,便更加不屑……若非试过玉尹的力气,加之余黎燕说玉尹杀了十几个女直阿里喜,说不定耶律习泥烈根本不会理财玉尹。

对于这一点,玉尹又如何看不出端倪来?

当下只笑了笑,却没有在意耶律习泥烈。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看出来,耶律习泥烈其实就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说他有多大的心眼儿,玉尹不太相信。虽说有些看不起玉尹,可想想他贵胄出身,曾是堂堂皇子,也就没放在心里。贵胄子弟,哪个不是心高气傲?

“而今,是什么状况?”

玉尹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扭头询问。

余黎燕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蹲下来,指着面前一副简陋的地图道:“我们刚得到消息,父皇自夹山兵出之后,已接连获胜。而今,父皇率部攻破渔阳岭,直奔青冢寨……据咱和四哥估计,最多二十天,父皇便可以攻破振武,直逼大同府。”

余黎燕一边说着,一边在地图上比划。

玉尹看着眼前这简陋的羊皮地图,半晌后轻声问道:“而今何人驻守于大同府呢?”

“大同府?”

余黎燕向习泥烈看去。

耶律习泥烈本来不想理睬玉尹,可余黎燕瞪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道:“出发前任老公曾说过,而今大同府都元帅是斡里衍,蒲察石家奴为斡里衍副将,任左副元帅。”

“斡里衍是谁?”

玉尹脱口而出问道。

耶律习泥烈顿时怒了,长身而起,“燕子,非是咱不懂规矩,可你说这小乙是能人,怎地连斡里衍是谁都不知道?这种人的话,真值得你我相信吗?咱却不信。”

“四哥!”

余黎燕很不高兴,板着脸道:“小乙常年在开封,少与女直人交道,又怎知谁是斡里衍?

你应该说清楚一些……小乙,这斡里衍便是完颜娄室,为女直七水部长,骁勇善战。”

玉尹本来脸通红,可听余黎燕这么一说,也怒了!

“殿下便直说是完颜娄室即可,他女直人名字恁古怪,自家哪能记得清楚?”

也难怪玉尹发怒,他是真知道完颜娄室这个人。只是完颜娄室的字,却有些记不太清楚。当然了,这与女直人当时文化落后有莫大关系。在女直人崛起之前,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文字。直到完颜阿骨打建国,才由当时的女直人元帅右监军完颜谷神创造出来。此时的女直语言极不丰富,所以取得名字,也就稀奇古怪。

比如女直名将粘罕,字义便是‘心’的意思;而历史上那个大名鼎鼎的完颜兀术的兀术,便是‘头’的意思。更有甚者,如谋良虎,若翻译过来,便是‘无赖’……诸如此类的名字很多,由于文字较少,所以不管词义好坏,女直人拿来便用。

而后随着女直与大宋之间的交流增加,上层人物便有了一些典雅的汉名。

不过在女直人和女直人之间,还有女直人和契丹人之间,大都还是习惯于女直名字相称。

耶律习泥烈称呼完颜娄室为‘斡里衍’没有错误,而玉尹不清楚斡里衍,也很正常。

余黎燕听完玉尹的解释,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四哥,你看……这可怪不得小乙,你若是直呼完颜娄室,他便知道是什么人了。”

至于那蒲察石家奴,也是女直贵族,更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女婿。

玉尹道:“我听人说,当初这大同府,便是完颜娄室打下?”

耶律习泥烈和余黎燕相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黯然之色,点头表示玉尹没有说错。

“我听人说,这完颜娄室骁勇善战,勇猛无敌。

开封曾有流传,政和五年时,这完颜娄室从那完颜阿骨打攻达鲁古城,与银术可率骑冲阵,九陷其阵,打得你们大辽溃败而逃。后来有以都统之职,占领中京,攻破西京……宣和四年,西夏三万大军援助大辽,却被完颜娄室督战,将西夏军大败,斩首数千。而就在去年,大辽都统林牙大石,攻奉圣州,却被完颜娄室合并迎击,生擒林牙大石……我不知道令尊帐下而今,又有谁是此人对手?”

玉尹说罢,往篝火边一坐。

而余黎燕和耶律习泥烈却是面面相觑,好半天那耶律习泥烈才道:“小乙,你真只是卖肉的肉屠吗?”

也难怪,玉尹能对完颜娄室的战绩如数家珍,令耶律习泥烈感到无比震惊。

说实在话,就连耶律习泥烈自己,都说不清楚完颜娄室的过往战绩。余黎燕则眼中闪动异彩,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呼喊着:他就是咱的韩德让,他就是咱的韩德让!

“那小乙以为……”

耶律习泥烈这一回,显然客气许多。

“令尊兵出夹山,渔阳岭获胜,乃至于接下来有可能在青冢寨和振武获胜,但他真就可以抵御那个斡什么来着?”

“斡里衍!”余黎燕笑着回答。

“对,就是这个完颜娄室斡里衍!”

耶律习泥烈沉默了。

半晌后,他突然起身道:“不行,咱要立刻赶赴振武,和父皇汇合,劝他停止用兵。”

哎呦,这家伙倒是个孝子!

明知有危险,还要坚持前去和耶律延禧汇合,也算是一条好汉。

玉尹没有出声,向余黎燕看去。

他可是记得,余黎燕曾提醒过他,尽量不要开口……

方才,他已经说了太多。

如果余黎燕和耶律习泥烈还是要赶去和耶律延禧汇合,那么玉尹便只有选择离去。

因为他很清楚,那结局会是怎样。

余黎燕秀眉轻轻一蹙,站起身来,把耶律习泥烈拉到旁边。

玉尹没有刻意去听,但是看耶律习泥烈的表情,显然有些激动……

片刻后,耶律习泥烈一把推开余黎燕,大步走到了玉尹跟前,“你这南蛮子,是不是你教唆燕子,要她不去和父皇汇合?若父皇败了,那我大辽便真个没了希望!

咱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南蛮子不怀好意……你,你,你……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妖术,竟使得燕子对你言听计从?”

耶律习泥烈憨,却不代表他傻。

到这时候,他怎能看不出,耶律余里衍改变主意,和玉尹有着莫大干系。

他一边振臂咆哮,一只手便握住了腰间宝刀刀鞘。不过玉尹依然是一副平静表情,拿起篝火旁的羊皮酒囊,拔下塞子,仰头喝了一大口,而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若你去和令尊汇合,那大辽才真个没了希望。”

“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明白。”玉尹站起来,厉声道:“令尊是什么秉性,难道你耶律习泥烈不知道吗?据我所知,他这个人刚愎自用,一旦有了主意,就算是九头牛都无法拉回。你觉得,你和令妹便是见到令尊,就能改变他的想法吗?

四殿下,我可以保证,如果你真去和令尊汇合,便是死路一条。

而今你是大辽皇室的唯一男丁,你若也出了意外,这大辽谁人可以接掌?燕子吗?她是个女人,便是再有本事,也难令其他人心服口服……再者说了,你觉得你现在便是和你父皇汇合,又能有什么用处?难不成,你去了,令尊就一定能获胜?”

“这个……”

耶律习泥烈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争辩。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于争辩的人,而玉尹偏偏说的又都是事实,更让他不知所措。

余黎燕阴沉着脸走过来,狠狠瞪了玉尹一眼。

“四哥,既然如此,何不听听小乙有什么高见呢?”

耶律习泥烈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玉尹沉默半晌,抬起头轻声道:“四殿下,而今状况,唯有回可敦城,方为上策。”

……

第138章 第一次交锋

可敦城?

耶律习泥烈沉默了!

虽然内心里反感,可是脑海里却不断回响一个声音:这南蛮子说的没错,他说的没错。

余黎燕没有再开口,而是缓缓坐下。

良久,她轻声道:“四哥,何去何从,由你决断。

咱这些人的性命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大辽国祚,便在你一念之间,你来决定吧。”

这个女人,不简单!

和余黎燕接触这么久,玉尹多多少少对她也有些了解。

这女人有野心,也有算计……别看她刚才那一句话,似乎是尊重耶律习泥烈,但实际上,她是在给耶律习泥烈增加压力。一边是天祚帝耶律延禧,耶律习泥烈的父亲;另一边却是大辽延续二百年的国祚。该如何取舍?耶律习泥烈也很为难。

“小乙教咱,真要去可敦城?”

耶律习泥烈的姿态更低了,甚至有几分请教之意。

玉尹叹了口气,真不是个果决之人!在这一点上,耶律习泥烈远远比不得余黎燕。

他内心里何尝不清楚孰重孰轻?

甚至说,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做决定……偏偏又做不得决断,只能依靠外力推动。

玉尹想了想,轻声道:“四殿下而今与令尊汇合,可否为令尊分忧?或者说,四殿下到了令尊帐下,有把握击败完颜娄室吗?如果没有,自家劝殿下,慎重决断。”

“可是……”

“四殿下,如果令尊可胜,夺回大同府,便是四殿下不在,一样可以夺回。

但如果令尊失败,四殿下至少可以在可敦城保住大辽国祚,休养生息,以图日后东山复起。我知四殿下是孝子,但这国祚延绵,孰轻孰重,此刻必须要分清楚才是。

这样即便是令尊败了,也能有个归处,不同样是为人子的孝道吗?”

这一番话出口,令耶律习泥烈位置意动了。

余黎燕也说:“四哥,大丈夫当断则断,切不可短视啊。”

耶律习泥烈闭上眼睛,良久突然一顿足,“也罢,便依了燕子和小乙,咱们去可敦城。”

“这才是咱的四哥,便是父皇知晓,也定会称赞四哥今日决定。”

余黎燕抚掌而笑,可耶律习泥烈,却是一脸苦涩……

※※※

决定了行程,接下来便好办了。

当耶律习泥烈把他的决定告诉随行众人之后,众人的反应倒也平静,更无人反对。

想来,在他们内心里,也不想和耶律延禧汇合吧。

倒是任怨感觉有些吃惊。

本来大家出发时,都商议妥当,要去和耶律延禧汇合,却不想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而促使耶律习泥烈态度改变的人,无疑便是玉尹!

这也使得任怨在接下来几日,对玉尹的态度更加亲切……

第二天,自寺观启程。

宁远镇已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地平线。

从这一刻起,大家便等于是进入金国治下。这里曾经是大辽国土,曾经也极为繁华。可是现在,放眼望去尽是狼藉,沿途经过许多村庄,都已经变成了焦土废墟。

在一个拐弯处,玉尹看到了一个木桩子。

那桩子钉着一具尸体,显然已有些时日……天气炎热,尸体已经出现了腐烂,散发着一股子浓浓恶臭。不过走过去,还是可以从那尸体的眉目间看出他生前曾遭受过的痛苦。他是被人活活钉死在桩子上,而后鲜血流尽而亡。衣着有些破烂,却是汉人打扮。任怨催马上前,看了一眼尸体,轻声道:“像是个北地汉儿……”

燕云汉人!

玉尹咬了咬牙,拨马离去。

“其实,见怪不怪。”

“怨哥儿,此话怎讲?”

“那些女直人凶残成性,而且极为狠毒。

只要有地方出现些许反抗,便整村、整镇、乃至于整座城池的屠杀,可算是鸡犬不留。

自家小时候听人说,辽人凶残。

可是与这些女直番子相比……去年自家受命前往营州收取货物,见营州一派萧条,到处都是死人。后来听人说,当初张觉归宋,与完颜宗望战于营州。城破之后,完颜宗望纵兵洗掠,几乎将满城汉儿杀尽……自家也因为这事,对官家死了心,才听从契爷安排,追随四太子。不管怎样,这四太子总好过那些女真番子。”

任怨的声音很小,却又带着些绝望和悲愤。

想来,他也是对徽宗皇帝死了心,才愿意追随辽人北上。

玉尹看了一眼在前头行进的耶律习泥烈等人,只能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任怨肩膀。

“小乙哥,你这次可要留在可敦城?”

“嗯?”

“其实留在可敦城不错,虽说荒凉偏僻了些,可也能衣食无忧。

呵呵,其实自家看得出来,公主好像也有些喜欢你。你有见识,而且武艺不凡,留下来正可以施展才华,博取一番功名。说不得将来,还能娶了公主,做个驸马。”

玉尹一怔,扭头向任怨看去。

但任怨说完这番话,便催马走了,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挽留我吗?

这是任怨自己的想法,亦或者是……

玉尹吁了一声,勒马向前看去。远远的,只看见耶律余里衍的背影,正沐浴在晚霞中!

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玉尹犹豫了一下,又催马跟上。

“怨哥儿,我有妻子!

而今想来,她正在家中等我回去,我又怎能把她抛弃?至于驸马……呵呵,自家从未想过!待这次事情结束,我便要返回开封。不管怎样,那里才是我的家啊。”

任怨愣了一下,朝玉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玉尹催马并辔而行……

想来他刚才那些话,也是得了人指使。说实话,玉尹对余黎燕那爽朗性情也颇为喜欢,可一想到燕奴在家中翘首期盼他回去,对余黎燕那份喜欢,便立刻淡去。

糟糠之妻不可弃,我虽然算不得什么人物,却也不屑做那陈世美之流……

不对,历史上的陈世美,似乎并无抛妻弃子之说,更没有被包拯杀掉。那似乎是北宋时期的一位名臣,切不要冤枉了好人。嗯,反正就是不做那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就在玉尹想着心事,有些神游物外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远处一骑飞来,在耶律习泥烈马前停下。

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四太子,前方发现女直人。”

“啊?”

耶律习泥烈一怔,脸上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有多少番子?可看清楚为首何人?”

“人数不算太多,也就是十几个番子的模样,未着旗号,正往这边行来。”

耶律习泥烈扭头向余黎燕看去,似乎是想要询问余黎燕的意见。

余黎燕也不回答,而是向四下张望了一下后,一咬牙道:“想来是番子的巡兵……这里只有一条路,咱们坐骑不好,恐怕也跑不过对方。索性便在这里伏击了他们,也可以为父皇分担些忧愁,更可以为咱那些被番子俘虏的兄弟们出一口恶气。”

说话间,余黎燕便取出黑漆弓,紧盯着耶律习泥烈。

习泥烈沉吟一下,点头道:“燕子说的不错,咱们这便是退走,怕也跑不过他们的马。

正好,咱们干掉这些番子,夺了他们马匹,也能增加脚力。

大家立刻散开,咱负责截断他们退路,怨哥儿你带着人,便躲在路两边负责伏击他们……小乙,燕子便交给你来保护,小心那些番子,都是些不怕死的野蛮人。”

“咱才不要人保护。”

余黎燕一听便生气了,“咱的箭术,未必输给你。”

“燕子,休要再啰嗦,听从我的安排就是。”

耶律习泥烈也不和余黎燕赘言,一摆手,便带着人下去埋伏。

余黎燕虽然不太情愿,可是也不敢太过于忤逆耶律习泥烈,只得收了黑漆弓,和玉尹躲在路旁的树林里。

玉尹从马上取下一副盾牌,而后犹豫了一下,从腰间拔出楼兰宝刀。

“你作甚?”

余黎燕看着玉尹问道。

“万一发生意外,也能战上一阵。”

“你拿这么短的刀,如何搏杀?”

余黎燕看着玉尹手里那口楼兰宝刀,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

她犹豫一下,从马背上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兜囊,打开来看,里面装着两杆大枪。

“给!”

余黎燕取出一杆大枪,递给玉尹。

枪是宋军中常见的制式大宁笔枪,因枪形如笔,故而得名。

枪长七尺六寸,也就是大约180公分靠上。可以看得出,比宋军制式大宁笔枪要短一些,但恰好适合余黎燕使用。那枪头下数寸处,有一个小铁盘,上面有钩刃。与人交锋时,可以防止对手用手抢夺,也是北宋军中,九种制式枪之一……

不过,看余黎燕这样子,却是习惯使双枪。

玉尹收起楼兰宝刀,从余黎燕手中接过其中一杆,在手里掂量一下,也不过十余斤的份量。

这枪,未免太轻了些吧!

更重要的是,玉尹不会使枪,这该如何是好?

他犹豫了一下,正打算开口拒绝,哪知余黎燕却一摆手,那俏丽面庞上露出凝重之色。

“别说话,来了!”

不知为何,余黎燕这句话一出口,玉尹心里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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