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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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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地这一眨眼,罗德就变成了忻州团练使的书记?

虽然不算多大的官职,可是比他们这等解差,却高贵不少。两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感慨才好。这人啊,真的是说不准。当初罗德离开东京时,谁又能想到,这家伙能在太原遇到一番机遇呢?真个是时也,命也,谁也强求不得。

若罗德没有随罗一刀来太原,而今怕只能呆在玉尹的铺子里,当一辈子的账房吧……

对了,小乙怎么办?

两人突然想起了玉尹,这心里没由来,平添了许多忧虑!

这回去开封,又该如何与九儿姐交代呢?小乙啊小乙,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差池。

※※※

黑衣人撤离长街后,便立刻分开。

很显然,他们这次的伏击行动经过极为精密的计划,而且对太原府也显得非常熟悉。

那个把玉尹拽走的黑衣人,大概有175左右的身高,体型略显单薄。

他对太原府的道路了然于胸,带着玉尹左一拐,右一拐,天晓得怎么就转入一条小巷。

在一个小院外停下,黑衣人见左右无人,一招手:“还愣着做什么,赶快翻墙啊。”

“翻墙?”

玉尹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

这好端端,卷入一场刺杀当中,还被一帮刺客带走,恐怕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正想着,黑衣人手搭院墙,噌的一下子便翻了过去。玉尹犹豫一下,也紧跟着翻进去。

这院子里,大约有五六百平方的大小,有一座两层小楼。

院子里还栽种着花朵,透出一丝别样的动人。黑衣人走到小楼前,推门便走进去,玉尹紧随那黑衣人进去,却听黑衣人道:“你在这里等一下,那壶里有水,渴了便自己动手。”

声音很清脆!

玉尹这时候才留意到,这黑衣人竟是一个女子。

只见她上了楼,把玉尹孤零零一人留在一楼的客厅当中。玉尹打量了一下,便走到一张桌子旁,倒了一碗水,一饮而尽之后,便坐在椅子上,心里面忐忑不安。

这女子,究竟何人?

正思忖间,却听脚步声传来。

从楼上走下来一个婀娜女子,弯弯的柳叶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鼻梁挺直,樱桃小嘴……那张颇为精致的面容,并没有什么刻意的雕琢,却透着一股子飒爽英姿。

“南人,你叫什么?”

她开口询问,不过对玉尹的称呼,却有些不客气。

从她对玉尹的称呼可以看出,这女子并非大宋子民。虽着一身汉家女儿的打扮,可是给玉尹的感觉,绝非等闲之辈。

辽人?

倒是有可能!

若说与女直人仇恨最深的,而今怕就是辽人。

而听她口吻,怕也是个辽人贵胄出身。那种贵胄子弟言语中独有的傲慢,即便是刻意掩饰,也能听出端倪。

“你这南人,怎地恁不知礼?

咱问你话呢,你却不理咱……若不是看你刚才有些悍勇,咱才懒得顾你是死是活。”

少女一脸不愉,大声说道。

这一生气,偏又别有滋味,透着一丝刁蛮的可爱。

玉尹这才醒悟过来,忙起身道:“自家名叫玉尹,朋友们都称我做小乙,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咱叫余黎燕。”

余黎燕?

怎听上去,是个汉家女儿的名字。

不过玉尹却敏锐觉察到,当少女说出自家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不太自然的光彩。

这是个假名!

玉尹已经可以肯定,眼前这少女,绝对是辽人!

他当下也不说破,只朝那少女一拱手,“还要多谢姑娘方才搭救之恩。”

“当然该谢咱,否则萧贼焉能饶你性命?”

“萧贼?”

“便是那女真生番的正使,本是个破落户,却背叛祖宗,投奔女真人……那贼厮心狠手辣,而且极是阴毒。若咱刚才不拉着你走,你杀了那么多人,萧贼岂能饶你?”

宋人称金人为女直,是为了避讳。

而辽人则唤金人为女真,所以少女的这番话,更进一步落实了他辽人身份。

如今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女直人正气焰嚣张,便是出使,也非常狂妄。而玉尹方才杀了好几个女直阿里喜,以女直人那张狂性子,焉能放过玉尹?哪怕玉尹是为救刘子羽,恐怕刘子羽也难保他周全。现在想一想,还真有些后怕!杀人了……他居然真真的杀了人!

玉尹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旋即便恢复正常。

少女道:“你且在这里住下,这里很安全。

估计这两天你们大宋的官兵,会封锁县城,想要出去并不容易。等过两天风头过去,咱再带你离开。不管怎么说,你这次是受了咱的牵连,绝不会对你不管不问。”

少女言语中,倒是没有掩饰她辽人身份。

话语听上去挺傲气,可是玉尹却没有反感。这女子,倒是个直爽性子,颇有不让须眉之风。只是……

玉尹想起了罗德等人,不免忧虑重重。

自己跑走了,那罗德他们可会有危险?

对了,刘子羽似乎挺器重罗德,说不得会关照他们……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怕是要和罗德他们,暂时分离!玉尹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头疼。

“对了,你们为何要刺杀那个萧贼?”

余黎燕已经走出客厅,在屋檐下收拾花草。看她那轻松的模样,若不是亲眼看到她杀人,玉尹绝不会把她和黑衣刺客联系在一起。他站起身来,朝余黎燕问道。

余黎燕却未回头,只淡淡回道:“不杀他,难道任由他去开封府,和你们那宋朝皇帝勾结吗?”

话语中,透出对徽宗皇帝浓浓恨意。

玉尹倒是可以理解,当初徽宗皇帝和金人签订了海上盟约,要夹击大辽……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徽宗皇帝撕毁了当初和辽人的盟约。不管大辽国是因何而灭亡,但宋朝的背信弃义,绝对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所以这余黎燕对徽宗没有好感也在情理之中。不止是余黎燕,而今怕是辽人贵胄里,也没几个人对徽宗有好感。

可这些事,和玉尹何干?

他复又坐下,把身上的包裹取下来,放在桌上。

这次事发突然,玉尹除了一个小包裹之外,只带了一个腰包来。安道全给他配的药还在,罗一刀送他的刀谱和楼兰宝刀也在。只是其他诸如衣物,都在酒肆中。

身上血迹斑斑,却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这时候,却见余黎燕复又走进客厅,指着客厅旁边的一件厢房,“傻坐在这里干嘛?那屋子里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却不知道是否合身。你且将就下,待回头离开这里,再做打算。对了,你这身衣服别要了,待会换下来,咱便烧了,免得麻烦。

还有,这两日你便住在楼下。

咱先警告你,休要有非分之想,更不可上楼,否则别怪咱心狠手辣……”

说着话,余黎燕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朝着玉尹挥舞了一下,便噔噔噔上楼去了。

这女人,怎地恁剽悍?

玉尹坐在椅子上,目送余黎燕那婀娜身影在楼梯上消失,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

第131章 大辽贵胄

厢房有点杂乱,似是不久前有人在此居住。

床上还有两件月白色的长袍,做工不凡,价格嘛……恐怕也不会便宜。只是这衣服似乎大了些,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好在挽起袖子,还能将就,倒也还能将就。

玉尹知道,自己而今不方便露头。

与其跑出去给罗德他们添麻烦,倒不如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先躲过风头,在离开太原。只要离开太原,便天高任鸟飞。到时候他大可以返回开封,也就相安无事。

一边清理房间,一边想着事情。

玉尹总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又有些模糊,说不太清楚。

咦?

在清理床铺的时候,玉尹突然发现在床脚摆放着一支嵇琴。莫非这房间的主人,也好用嵇琴吗?他拿起来,仔细打量,却发现这嵇琴的做工,丝毫不逊色于当初在大相国寺,朱红赠给他的那支嵇琴。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琴弦,是罕见的青纹弦。

所谓青纹,就是用白马的鬃毛制成。这里说的白马,可不是普通的白马,而是一种生长在青海地区的汗血宝马。据说这种马,是当年吐谷浑培育出的品种,鬃毛白中带青,若不仔细看,恐怕也难以觉察。一匹汗血宝马,也只有那么几根带青的鬃毛,也就变得更加稀有。在开封府,这样一根143纶的青纹琴弦,价值二百三十多贯,而且是有价无市。除了少数人可以拥有,普通人根本就买不来。

在后世,琴弦的材料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

但真正的琴家,还是喜欢用这种类似于原生态的琴弦。

玉尹留意到此时,也是非常惊讶。

这嵇琴就不用说了,做工讲究,价格不菲;而这种青纹弦,只怕唯有皇亲贵胄才能拥有。

难道说……

玉尹正思忖着,忽听外面传来敲门声。

紧跟着,脚步声噔噔噔响起,想来是余黎燕下了楼。

“殿下已经脱险……只是被那善应打碎了肩膀,还受了内伤,所以一时难以行动。

殿下吩咐,刺杀既然失败,此地便不可久留。

奴婢已安排好了车仗,明日晌午时来迎接殿下,先离开阳曲,而后尽快返回天德军……奴婢带来了吃食,殿下先用了膳,好生休息一晚……这里很安全,殿下勿忧。”

也亏得玉尹六识敏锐,断断续续听了余黎燕和人的交谈。

“任老公,咱们这次损失……”

“唉,几乎全军覆没,只三人逃出。

好在两位殿下无虞,否则奴婢真个不知,该如何回复陛下。”

余黎燕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紧跟着脚步声响起。

玉尹忙闪身离开窗户,装作收拾房间。可心里面,却不免感到了几分骇然!

殿下?

什么人,可以得到这等称呼?

原本以为这余黎燕只是辽人贵胄,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莫非是大辽皇亲国戚?若非如此,怕也得不到‘殿下’这么一个称呼。还有,‘老公’一词与后世的‘老公’,有着完全不同的意思。唐宋以来,‘老公’代表的只有一个含义,那便是太监……对了,在北宋时,太监这个词还不是后来的‘太监’之意,而是一个官名。后世所说的‘太监’,在这个时代更多是称之为阉寺,或者阉宦。

玉尹重生已有三个月,对这点常识,倒是掌握的很清楚。

余黎燕,余黎燕……

玉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若余黎燕是皇族,那么她应该是姓耶律。耶律余里衍?耶律余黎燕……难道她是……

天祚帝膝下六子六女。

长子耶律敖卢斡、次子耶律雅里,一个被天祚帝逼杀,一个死于去年,也就是宣和五年末。保大三年,也就是公元1123年,金兵围攻青冢寨,五皇子秦王耶律定,六皇子许王耶律宁被金兵俘虏;天祚帝六子当中,三皇子燕国王耶律挞卢、四皇子耶律习泥烈下落不明,连带着还有天祚帝的几个子女,也都不知所踪。

在天祚帝膝下诸皇女中,唯一获得公主封号的,便是蜀国公主。

而这位蜀国公主,名叫耶律余黎燕……历史上,她最后也成为女直人的俘虏,但具体的命运,却记不太清楚。余黎燕,余里衍?难道说,这余黎燕就是耶律余里衍?

若真如此,那倒是能解释清楚了!

不过,为何那位任老公称呼她做‘殿下’?

还有,这任老公又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太原府,而且听上去,在太原还颇有实力。

玉尹拿着嵇琴,坐在床榻上竟有些发愣。

却不知在什么时候,余黎燕出现在厢房门口,那双清冷的眸子,正凝视着玉尹……

“啊!”

玉尹发现余黎燕的时候,不禁一惊。

他连忙站起来,刚要开口,却见余黎燕的眼中,有一抹泪光闪动。

“怎地,你还会使琴?”

玉尹咽了口唾沫,点点头,有些尴尬道:“略知一二……刚才收拾房间时,看到这支嵇琴,不免见猎心喜,所以拿在手中。若公……姑娘不喜,小乙不碰它便是。”

“危险你杀人是凶狠无比,还会使琴……”

余黎燕笑了笑,转身便走。

“食饭了!”

“嗯,小乙这就过来。”

※※※

晚饭很简单,不过几个菜,还有一壶酒。

桌子上摆放了一盆馒头,还得着热气,显然刚出笼不久。此时,天边晚霞夕照,把这小小的庭院,照应一片残红中。透过窗户,霞光映入房间,使得屋中气氛,有一丝悲戚。

余黎燕点上火烛,和玉尹围坐一桌食饭。

按道理说,在北宋时女子不能和男子同桌,但余黎燕似乎全不在意这种风俗,只自顾自的吃起来。而玉尹,也真的是饿了!正午时光顾着吃酒,并未吃什么饭菜。加之后来一场搏杀,又仓皇撤离,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以他而今食量,这一盆馒头根本不够,更何况是两个人用?只是碍于余黎燕是个女子,他也不好太放肆,吃了个六七分饱便停下来,没想到还是让余黎燕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你好大食肠!”

玉尹拿着最后一个馒头,露出赧然之色。

余黎燕笑了,“你食吧,咱已经饱食……不过看这样子,怕是你也吃不得饱……方才任老公来,想必你也听到了一些?”

玉尹一口馒头刚咬下来,被余黎燕这一句话,问的顿时咳嗽连连。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余黎燕笑得非常开心,给他倒了一杯水,“怎地,你以后有何打算?”

“打算?”

“左右你在阳曲是待不得,倒不如同咱一起走。

咱也不瞒你,咱是大辽国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余黎燕是咱的汉家名,倒也不算骗你。咱见你使得一手好拳脚,杀起人来,也颇爽利,是个好汉……不如随咱一同走,虽则我大辽国已比不得当初,却也能给你一个富贵,不知你意下如何?”

去大辽国?

玉尹打死也不愿意!

别说他有了家室,便是没有燕奴的牵挂,他也不会跑去做一个辽国人。

玉尹骨子里,还是有些大汉主义情节,对于充当异族走狗,颇为排斥。这要在后世,该叫做什么?

汉奸!

难道日后名留青史,也是以汉奸之名?

便不能名留青史,也不可遗臭万年,这是一个原则问题。

玉尹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苦笑道:“蜀国公主高看小乙,是小乙的福分!不过小乙在开封还有家室,妻子正倚门盼着小乙回去,怎可以抛弃妻子,去寻求富贵?”

“你,成家了?”

“嗯!”

余黎燕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之色,“一直觉得,汉儿多薄情……没想到你这南人,却是个有情义的家伙。也罢,人各有志,你不愿随咱走,咱也不勉强。明日咱带你出城,便各奔东西。至于以后……咱觉着怕是没机会再相见,便后会无期吧。”

不知为何,余黎燕这些话出口,玉尹感到了一丝黯然之意。

难道说……

脑海中那道灵光,似乎清晰了不少,玉尹搔搔鼻子,半晌后轻声道:“公主何故在此?”

余黎燕苦笑道:“去岁那些生番围攻青冢寨,咱与四哥带人突出重围。当时父皇下落不明,上京更已经沦陷,咱也无处可去。好在当初大哥曾密令任老公来到阳曲,咱与四哥商量后,便来到阳曲,一边躲藏,一边托任老公打探父皇消息。

两月前,父皇自阴山室韦谟葛氏借来兵马,咱才得到了消息。

本打算立刻前去投奔,不想却听说萧贼要出使大宋,咱便和四哥商议,准备在太原伏击萧贼。想着若杀了萧贼,能促使你们那位大宋皇帝下定决心,与父皇联手抗击女直……没想到,萧贼竟带了善应前来。四哥虽勇,却非善应对手,以至于功亏一篑!”

善应?

这名字听上去,似乎非常耳熟!

玉尹可以起誓,他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

善应,想必就是那个精瘦的汉子……长街上他一声历啸,竟有勾魂荡魄之力,恐怕……对了!玉尹终于想起来,当初燕奴教他八闪十二翻时,曾提过当世几个宗师级的人物。莫非今日见到的那个精瘦汉子,便是九儿姐之前所说的那个善应?

玉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不过随之而来的,确是一个让他自己都感觉有些疯狂的计划……

第132章 月夜

太原的夏夜,很生动。

一轮皎月高悬于天空,把阳曲县城笼罩在一层薄薄的,如雾一般,迷蒙的银白中。

没有风,天气也不算热。

坐在小院里的石阶上,耳听隐隐蝉鸣,别有一番好滋味。

玉尹拿出那支嵇琴,在院子里坐好。

已经有许久没有使过琴了,心里面不禁有些意动。

调了一下弦,用弓子在琴弦上轻轻拉了一下,嵇琴顿时发出如泣如诉的幽幽呜咽。

如此仲夏良宵,怎个不让人心生感触。

在沉思片刻,玉尹奏响嵇琴。

那乐曲旋律柔美,一改二话幽怨悲戚之声,委婉质美。

余黎燕原本已经睡下,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嵇琴声,不由得一怔,披衣走到窗前。透过薄薄窗纱,却见玉尹瘦削的背影,在月色中更显出一种难言的孤高气质……

“三哥?”

余黎燕忙揉了揉眼睛,这才认出院中那人并不是她的三哥耶律挞卢,而是那个南人玉尹。不得不说,玉尹的嵇琴真个优美。此时他演奏的,正是后世一代国乐大师刘天华的作品《月夜》。据说,在1918年夏天,刘天华在月下纳凉,突然触景生情,信手操起二胡望月抒怀,乐思入流,于是便有了《月夜》初稿。而后时隔六年,《月夜》定稿。甫一问世,便被无数乐家称赞,并且迅速流传开来……

在后世二胡评级考试中,《月夜》也是一首必考曲目,更被列入二胡十大名曲。

玉尹当年学二胡时,曾对此曲下过苦功夫。

而今景色,正恰恰和了当年刘天华创作《月夜》时的心境,不由自主把自己带入曲中。这曲子,以级进为主的旋律进行,不时会出现六度、七度和八度的大跳音阶,跌宕生姿,不拘一格。

余黎燕也曾酷爱嵇琴,更下过一段苦功夫。

如此优美乐曲,她从未听过,不禁侧耳聆听,细细品味。

余黎燕可以肯定,玉尹使琴的手法,绝对是独创,她可以品味出玉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那如同春蚕吐丝,连绵不断的曲调,每断尾句固定的终止型,绝对是一种创新……

一唱三叹!

这也是《月夜》一曲采用展衍旋法之后,所产生的独特效果。

“更深月夜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这是唐代诗人刘方平的《月夜》一诗,恰好与此时景致吻合一处。聆听着乐曲,余黎燕闭上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首《月夜》诗,并伴随曲调,幽幽清唱起来。她的声音很甜美,当年在上京时,曾被许多人称之为辽人的黄鹂鸟。

可是现在……

余黎燕唱着唱着,竟忍不住生出了悲戚感受。歌声伴随着嵇琴声,更催使的余黎燕泪流满面。曾几何时,她就像而今这般模样,无忧无虑的在父母呵护下快活歌唱。余黎燕的母亲,便是天祚帝文妃萧瑟瑟,出身于大辽豪门,乃国舅大房父之女,才华横溢,文采卓绝。母亲如此出色,身为女儿的余黎燕自然家学渊源。

可惜最后,母亲被萧奉先所陷害,为天祚帝所杀。

不仅是母亲,连同余黎燕一母同胞的哥哥,也就是天祚帝皇长子耶律敖卢斡,也惨死于天祚帝之手。

对于天祚帝,余黎燕又敬又恨!

此时聆听月夜一曲,悲由心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哭到伤心时,甚至连玉尹何时停下嵇琴,来到房门口都不知道。

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余黎燕面前。那手上有一方手帕,还带着些许体温。余黎燕下意识接过手帕,擦去脸上泪水。可突然间,她醒悟过来,忙回身向后看去。

“我听到有哭声,以为出了事情,所以上来看看。

公主切莫以为小乙是故意犯了规矩,而是担心有什么意外。若公主无事,那小乙便先告退。”

“你……”

余黎燕俏脸腾地一下红了。

不过她也知道,玉尹也是出于关心,便强自一笑,“你这人真是……咱心里正难受,你不说宽慰,反而要走,真个是个铁石心肠的鲁男子。还有,别再唤咱公主了!而今咱这模样,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又算得是什么公主?说出来笑话!

母后在世时,唤咱做燕子!

你若当咱是朋友,便也唤我燕子吧……”

“这……”

“吞吞吐吐的,当什么事,便这么说了,陪咱说说话吧。”

余黎燕说着,便往屋外走去。

毕竟是女儿家的香闺,怎好让个臭男人一直呆在里面?哪怕余黎燕是契丹人,没有宋人那些繁琐规矩,可依旧会感觉不好意思。玉尹笑了笑,也不赘言,便陪着余黎燕走出香闺。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院子里,余黎燕一捋裙子,便坐在台阶上。

“小乙,和咱说说你的事吧。

咱的事情,都和你说了,可是却不知你的过往。你怎会来到太原?还有你妻子为何不随你一起?她……长得可漂亮。”

玉尹笑了笑,便也颇为随意坐下。

说实话,他挺喜欢余黎燕的性格。

开朗,一点都不做作,更没有那种所谓大家闺秀的扭捏,更多是一种异族女儿家的豪爽。

“自家,不过是在开封马行街上,一个肉屠而已。”

“啊?”

余黎燕闻听一愣,诧异扭头看着玉尹,突然咯咯笑起来,“小乙,你休要玩笑咱,你若是个肉屠,那咱便是酒肆里那温酒的焌褿嫂嫂了。”

很显然,余黎燕不太相信。

玉尹笑道:“自家为何不能是个肉屠?”

“你身手这般好,又使得好琴,怎可能……”

余黎燕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

是啊,身手好,又使得好琴,便不能是肉屠了吗?

“你真是肉屠?”

“千真万确。”

“那你不在家好好做你的勾当,怎跑来阳曲?”

玉尹笑了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于是,他便把他过去这两个月的经历,若说故事般与余黎燕讲述起来。说到好时,余黎燕笑靥绽放,说到紧张时,便露出惊骇之色。当然,玉尹不会告诉她什么八闪十二翻的事情,只说是家传的绝学。不过当余黎燕听玉尹说起他的身世,却蹙起眉头。

“你阿爹是玉飞?”

“是啊。”

“怪不得,你有这么好的本事。”

“你听说过我阿爹的名字?”玉尹愣了一下,旋即醒悟到,十年前玉飞和辽人争跤,而余黎燕不正是辽国公主?说起来,他两人之间,可是还有一段血海深仇。

当年玉飞之所以丧命,便是中了辽人诡计。

“咱似乎听重德皇叔提起过这个名字,还说你阿爹是一条好汉,只可惜投错了胎。”

玉尹脸色顿时一变。

他当然能听得出余黎燕这话中之意,无疑是说辽国人也很敬佩他老子,只可惜他老子是辽国的敌人。眉头微微一蹙,脸上露出不快之色,“重德皇叔,又是哪个?”

“便是我大辽北院大王,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

好熟悉的名字。

历史上这家伙在辽国灭亡之后,带领辽国残部,建立西辽,更横扫中亚。只可惜,这个在历史上只存在了九十年的西辽帝国,最终毁灭在蒙古人的铁蹄之下……

玉尹犹豫一下,轻声问道:“你皇叔,又怎知我阿爹?”

“当初出使大宋,便是我皇叔为使者,当然知道。”

难道说……

玉尹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自他重生以来,人人提起他阿爹玉飞,都会露出敬佩之色。可不管是谁,都没有说玉飞究竟死在谁人诡计之下,只说是中了暗算,才在献台之上落败身亡……

耶律大石是辽国使者,而他又知道阿爹的名字。

说不定,这家伙就是暗算阿爹的凶手?就算不是,他一定也知道那凶手是什么人!

对耶律大石,玉尹倒是有些了解。

《辽史》曾有记载,说耶律大石是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属于皇族。不过若细想,追溯八代的皇族,又能有多少血亲关系?耶律大石这皇族的身份,恐怕和三国演义里那位号称皇叔的刘备刘玄德,也相差不多,甚至可能还比不得刘备。

不过,这家伙的确是很有本事。

公元1115年,耶律大石以二十九岁的年纪,中殿试第一,翰林应奉,故而又称之为‘林牙大石’。

时大辽大辽正值动荡,耶律大石迅速得到重用。

宣和四年,宋金相约夹击大宋,女真人攻取中京。天祚帝南走南京,不理朝政,这时候年尚不足四十的耶律大石,竟做出了一次赌博,支持当时大辽宰相李处温,拥戴耶律淳为帝,建立北辽帝国。时宋军攻辽,宋将杨可世轻骑数千,直取燕山,被耶律大石在兰沟甸伏击,大获全胜。后耶律大石率部与宋军对峙白沟,耶律大石避开宋军主力,命起兵自西边上游涉水渡过,两面包夹,再次大败宋军。

可以说,在大辽国末年,这耶律大石便是大辽为数不多的名将之一。

只是后来,北辽发生内讧,耶律大石复又归附天祚帝,与女真人决战,遭遇金军都统完颜宗望围攻,被金军俘虏。这完颜宗望,又名完颜斡离不,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二儿子,同时也是后世《说岳全传》里的金人四太子金兀术的原型……

后耶律大石逃离金兵大营,投奔当时身处夹山的天祚帝,更甚得天祚帝的重用!

没错,就是耶律大石!

玉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耶律大石说不定便是我改变这历史的一个关键人物……想到这里,玉尹顿感心跳加速,猛然扭头问道:“燕子,你说你父皇这次出兵,真的可以取胜吗?”

第133章 也许异想天开

庭院里很静,蝉虫清脆的鸣叫声,不时从花丛中,草地里传出,更给这宁静平添几分祥和之气。月光如水,洒在庭院里,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如雾一般轻纱。

玉尹的提问,让余黎燕沉默了!

这个问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直人而今兵强马壮,而且名将能臣辈出,绝不是已日落西山的天祚帝可以抗衡。

可若说胜不得,余黎燕似乎也不太愿意承认。

自去岁青冢寨告破,她与四皇子耶律习泥烈东躲西藏,多亏了身边亲随拼死保护,才算是保住了性命。自幼锦衣玉食,从未受过半点委屈的余黎燕,在这半年多时间里,变得成熟了,理智了……对于而今这天下大局,她心里自有一本帐。

胜得,而且是必胜无疑!

她一遍又一遍这样催眠自己,可同时脑海中又有一个声音不停响起:而今大辽,已非当年,如何能抵挡住凶残暴虐的女真人?所谓大胜,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玉尹见余黎燕不说话,笑了。

他神态悠闲,拿起那支嵇琴,用弓子不时轻轻滑动,发出一声声忧郁的呜咽……

“小乙,你什么意思?”

余黎燕深吸一口气,看着玉尹,沉声问道。

玉尹说:“其实燕子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令尊虽说从室韦借来兵马,却不代表着能够大获全胜。而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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