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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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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绚愣了一下,诧异道:“怎地小乙不知?”

“我知道什么?”

“茂德帝姬,在数月前,已经出家了!”

“啊?”

这可真是一桩出乎玉尹意料之外的事情。茂德帝姬赵福金,好端端怎地出家了呢?

朱绚道:“蔡鞗死后,官家曾有意要茂德帝姬回宫。

可帝姬却不同意,甚至和官家发生了几次争执。去年入冬,可能是官家逼得狠了,帝姬一怒之下便出家为尼。官家对此也很生气,所以便不再理睬帝姬的事情。”

北宋时,女子虽受到各种约束,但总体而言,还算自由。

当时的女子改嫁颇为正常,丈夫死了,再嫁他人,也没有人说三道四。赵福金当年下嫁蔡鞗,说穿了也是一桩政治婚姻。她与蔡鞗并无子嗣,蔡鞗死后,赵福金便是嫁人也不会惹来非议。想必是赵桓希望用赵福金的婚事做一次政治交换,惹怒了赵福金,以至于最后出家为尼,和赵桓撕破脸皮。以作为她的抗争……

皇宫大院里的事情,最是肮脏。

身为皇室子弟,虽享受到常人无法享受的荣华富贵,但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不过,似赵福金这般出家为尼,却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一次出现。

玉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绝美的面庞。不由得轻轻叹息一声。

“帝姬,在何处出家?”

朱绚的目光颇有些诡异,看得玉尹有些手足无措。

“二十六郎这般看我作甚?

自家自去岁离京,便忙于军务。后至燕山,更与虏贼连番恶战,对京师内发生的事情,并不太清楚。怎地,帝姬出家难道还与我有关系?问这话也忒有些古怪。”

朱绚,笑了。

“帝姬。便在观音院出家。”

“啊?”

不仅是玉尹大吃一惊,便包括高尧卿在内,也感到有些奇怪。

这开封府内。寺观多不胜数。虽比不得那南朝四百八十寺的盛况,但大大小小,也有百座之多。赵福金哪儿不好出家,偏偏选了观音院。也幸亏是玉尹和赵福金并没有太多联络……至少在百姓眼中,玉尹和赵福金就是行走在两条平行线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至于私底下,两人虽有接触,但知者甚少,几近于无。

玉尹强笑道:“便在观音院出家又如何。那是观音院的风水好,与自家却没关系。”

但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赵福金在观音院出家,真就和他没有关系吗?

至少在玉尹想来,应该是和他有些关联……

朱绚道:“我也知道。帝姬在观音院出家和小乙无关,不过先有李娘子在观音院出家,如今又有帝姬前往。观音院现在可不比早先,已经是这开封府一等一的寺院。”

“哦!”

玉尹应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交谈。

想想也是。一个艳名冠绝开封的李师师已经足以让观音院声名远扬。而今又来了一位帝姬,这观音院想不出名都难。玉尹旋即便明白了朱绚这话语中的意思。

观音院既然出了名,想要偷偷和赵福金接触,只怕是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玉尹不由得紧蹙眉头。

“这件事,容我再做考虑。

王燕哥王娘子的事情,就拜托二十六郎费心。总之,要尽快把我回东京的事情告知小哥,否则终究是一桩麻烦。二十六郎,我而今不方便出面,若有事情,便请你与衙内联系。他知道在何处可以找到我,一旦小哥有消息,便尽快通知我。”

朱绚,高尧卿,玉尹……

这三个人,如今已经如一条线上的蚂蚱,根本无法摆脱关系。

朱绚没有再犹豫,便点头答应。

三人在铁塔上又说了一会儿话,便下了开宝寺塔,各自行动去了。

不说高尧卿和朱绚行动,单说玉尹。

他上了马车,让吕之士驭车而行。待马车驶入旧酸枣门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让吕之士把马车赶去李宝家中。和李宝一席长谈,玉尹便急匆匆返回秀才巷的住处。

当晚,耶律余里衍来到玉尹的住处。

“姨丈说,今日议和颇为顺利,燕瑛和吴敏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硬,有所缓和。

看样子,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功夫便会议和成功……听姨丈说,你们老赵官家准备于后日在紫宸殿设宴。不过他会在金明池宝津楼亲自签订议和盟约,以体现他的功绩。

姨丈准备在当天离开东京,如此一来老赵官家必然动怒,甚至有可能再次兴兵。便那完颜吴乞买有心挽回局面,也没有充足时日。到时候便要重议,也是困难重重。”

这叫什么?

釜底抽薪吗?

赵桓现在已经不想再打,可如果当天耶律余睹失踪,必然会令赵桓颜面尽失,甚至迁怒女真。到时候,宋金议和便是一句空话,弄个不好,双方很可能会再次开战。

若宋金开战,则西辽在漠北的生存空间必然大增。

耶律余睹倒是好算计,抽身撤走,却留下来一个烂摊子与赵桓和完颜吴乞买两人……

不过,从内心而言。玉尹倒不反感。

能灭了女真最好,毕竟他对女真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若金国被灭,则大宋立国以来所面临的四面环敌之局面,将会大大减轻。虽说这样一来,会给西辽喘息之机。但西辽身处漠北,还有一摊子烂事在身。等到耶律余睹在漠北站稳脚跟,也不可能给予大宋朝太多的威胁。倒似乎是一桩好事。

想到这里,玉尹便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燕子你怎么办?”

“我?”

余黎燕看着玉尹,没有开口。

玉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余黎燕甚至连女王之位都放弃掉,背井离乡来到开封,还能怎么办?

他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握住了余黎燕的柔荑。

“若你愿意,便留下来。

自家虽说已经有了妻室,却也能给你一个名份。可能会委屈了你。但我保证,定会要你幸福。”

明眸中,闪着泪光。

余黎燕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看着玉尹一句话也不说。

这便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玉尹深吸一口气,刚要伸手把余黎燕搂在怀中,却听得房门笃笃笃被人敲响,余黎燕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刷的一下退了几步,而后轻声道:“有人来了!”

心里面,不住的低声咒骂。

玉尹走到门口,回头看余黎燕上了阁楼。便打开了房门。

李宝站在门外,见玉尹开门,忙一拱手,“郎君,已经打听清楚了。”

玉尹侧身。把李宝让进了屋中。

“情况如何?”

“小底受命之后,便让人前去观音巷打探虚实。

正如郎君猜测,观音巷有不少闲杂可疑之人出没……看那样子,好像是在监视郎君宅院。小底因郎君的吩咐,也不好打草惊蛇。故而弄清楚后,便赶来与郎君知晓。”

嗯,这样才对!

玉尹轻轻点头……

太子亲军是赵桓手中的一个大杀器,那么身为太子亲军都统制的玉尹,自然会倍受关注。表面上,他远在肃宁寨,但那些人也不会因此,而放松了对他的监视。

沉吟片刻,玉尹看着李宝道:“李教头,明晚能否把那些个耳目铲除,神不知,鬼不觉?”

李宝一笑,脸上露出一抹厉色。

“只要郎君一声令下,小底便保证,让那些家伙见不得太阳。”

“嗯!”

玉尹长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张林韬和李小翠夫妇来到了秀才巷。

玉尹把他的想法,与夫妇二人说明,李小翠倒是没有拒绝,反而露出一丝好奇之色。

也难怪,她虽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母夜叉,却从未进过皇宫大院,更没有见识过那些皇室贵胄的生活。如今有机会能够跑去皇宫里转悠,自然也不会拒绝。

倒是张林韬有些不太情愿,“郎君,拙荆若进了宫中,还能出来吗?”

玉尹哑然失笑,“自然会出来。

只要过了这场风波,小翠便是自由人。当然了,她若是想留在宫中,便是另一说。”

张林韬闻听,便向李小翠看去。

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玉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成想,这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神行太保,居然还有这么一副面孔。

李小翠骂了声,“真是个呆子!”

张林韬嘿嘿一笑,一脸憨态的挠了挠头……天黑后,玉尹便带着余黎燕和张林韬李小翠三人,从秀才巷出来。

换了一身青衣小帽的打扮,与早就等候他的柳青汇合一处。柳青带着几十个家丁,直奔观音巷而去。身为开封府有数的富豪,玉尹和柳青之间的生意合作,倒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柳青来玉府拜会,也很正常。玉尹不在,做朋友的过府探望,都在情理之中。

可谁也没有想到,玉尹会混在这些人之中。

当他出现在燕奴和杨金莲两人面前时,着实让两人大吃一惊。

“夫君,你……”

玉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九儿姐,金莲,此事说来话长,容我日后向你们解释。

现在,你们都给我听好。

待会儿金莲带着两个孩子,随柳大官人离开。

找到张二姐夫妇,十三郎阿娘和徐婆惜徐娘子她们之后,便连夜出城,虽柳大官人去张三哥的庄子里暂住下来,等我消息。燕子,你带上怨哥儿,保护好她们。”

话一出口,屋中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周燕奴而今,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听玉尹这话,便知道要有大事发生。

余黎燕虽然有些不舍,但却清楚,她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参与眼前的事情。

她是个辽人,虽然已经脱离了西辽,却始终是个辽人。一个辽人参与到宋人的事情里,会让原本非常简单的事情,变得非常复杂。而且,玉尹等于是把家小都交给了她保护,这份信任,足以让余黎燕心满意足,虽有些遗憾,却没有反对。

只是杨金莲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大家的脸色,想来比较麻烦。

她虽然不谙世事,却也知道玉尹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开封府。

既然玉尹出现在家里,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旋即,玉尹又取出一封书信和一块佛牌。所谓佛牌,也就是度牒,是出家人身份象征。不过玉尹手中的这块佛牌,却非同小可,乃少林寺住持方丈陈希真的佛牌。

此前,玉尹曾向陈希真借了二十名武僧,在距离东宫不远处的一座寺院里修行。

凭此佛牌,可以差遣那二十名武僧。

玉尹把佛牌和书信,一并交给张林韬,让他先去找那二十名武僧到张三麻子的山庄里驻守,保护杨金莲等人的安全。毕竟,余黎燕和任怨两个人,力量还有些薄弱。

“而后你星夜赶往卢馆镇,把这封信交给姚平仲。”

玉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姚平仲,因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猜想而已。

“告诉姚平仲,就说如何决定,由他选择。

若要还京,无比与于后日,也就是二月初一之前返还……”

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

张林韬领命而去,另一边杨金莲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抱着两个女儿,随柳青登上马车。

“小乙,那咱们现在该做什么?”

玉尹看了一眼燕奴,“带上青竹枪,随我一同前往观音院,拜会茂德帝姬!”

第429章 最长一夜(二)

梆梆梆,夜已深了。

赵福金起身,吹熄了蜡烛,准备歇息。

数月前,赵桓意欲让她和蔡家断绝关系,而后改嫁张邦昌之子。这显然又是一场政治婚姻,赵桓意欲通过这种手段,来安抚那些老臣子的心。事实上,随着燕山大捷,议和派在朝堂上声音越发微弱。而此前赵桓驱逐梅执礼等人,更让议和派人心惶惶。

官家把持朝堂,便在于一个平衡。

赵桓深谙此道,虽然一面大力启用主战派,可另一方面,也不想就此抛开议和派。

汪伯彦在雷州病死,而白时中也已不在开封。

议和派元气大伤,领袖人物也纷纷失势,只剩下一个耿南仲,犹自强撑着局面。

在这种情况下,安抚议和派,便是一桩极为重要的事情。

本来,赵桓是想要让赵多福下嫁,可随着赵佶重归朝堂,对这件事更坚决的反对,令赵桓不得不改变主意。三思之后,他把目标定在了赵福金身上。茂德帝姬性情温婉,加之蔡鞗也死了,便成了一个寡妇。说起来,嫁给张邦昌的儿子,也不算委屈,于是便想要积极促成此事。

哪知道,赵福金却坚决反对,甚至不惜以出家来做抗争。

赵福金出家为尼,令赵桓也不得不暂时改变主意。

真若是把赵多福逼得狠了,万一做出什么傻事来,于他这个皇帝,也脸面无光。

最是无情帝王家!

赵福金幽幽一声轻叹,和衣而卧,闭上了双眸。

之所以在这里出家,也是因为这里,紧邻着观音巷吧……赵福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选择了观音院,如今想来,怕是与那个小冤家有关。不过,这观音院虽小。却也别有滋味。赵福金更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会和李师师在同一座寺院中朝夕相处。

赵福金是个才女,李师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两人在一起,闲来无事便吟诗作对,或抚琴弄月,别有滋味。

只可惜,小乙远在燕山府。却少了一个知己,便是李师师,也时常感到有些遗憾。

半梦半醒之间,赵福金突然感觉到,有人推开了禅房的房门。

她睁开眼,呼的坐起来。

就见一道人影,唰的从外面闪进了屋中。

赵福金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叫喊,便听来人道:“帝姬莫出声。民妇并无恶意。”

是女人?

赵福金一怔,这心里顿时安定许多。

紧跟着,来人取出火折子擦亮。点燃了禅房中的蜡烛。

“九儿姐,是你?”

赵福金看清楚来人模样,不由得一声轻呼。

周燕奴,玉尹的妻子!

虽然赵福金和燕奴并不认识,两人之间,更没有任何交集。可观音院和观音巷玉府不过一墙之隔,更不要说,这观音院还是玉尹名下产业。燕奴时常会来观音院上香,是观音院的金主。特别是在玉尹出征后。她去观音院上香次数,随之增多。

赵福金曾私下里,多次和燕奴照面。

只是这样面对面独处一室,却是第一次……

赵福金心里正疑惑,这三更半夜。燕奴跑来寺院里是何缘故?可没等她开口询问,从外面又进来了一个女子。看上去娇小玲珑,颇有几分姿容。先是和赵福金见了礼,而后燕奴便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名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乙?”

看清楚那男子的样貌,赵福金脑袋里一片空白。

玉尹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呆在肃宁寨,和他的太子亲军在一起吗?

赵福金虽然出家,对外面的纷纷扰扰全不留意。可是对玉尹的事情,还是很上心。

而且,身为皇室,自幼耳濡目染权力之争,更嫁给了一个号称是政和年间最有权术的权臣之子,赵福金的心思,自然比许多普通老百姓更加敏锐。

难道说,京城出事了?

玉尹出现在这里,定然有事故发生。

而且他深夜出现在这观音院中,想来并未奉召,而是擅自潜回。

这可是个大罪名,若被柏台的御史们发现,玉尹就算是不死,也至少要脱一层皮。

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风险潜回?

造反吗?

赵福金却不是很相信。

所以,她猜出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以至于玉尹不得不冒险返回开封府。而且,他恐怕是遇到了麻烦,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深夜,偷偷潜入观音院找她。

赵福金的脑海中,在电光火石间便做出分析。

她刚要提醒玉尹这寺院中还有耳目,需要派人警戒。

却听到玉尹对那个娇小妇人道:“烦请李娘子辛苦,自家与帝姬有要事商议,不想任何人打搅。

不过,不要闹出人命,有个清静便好。”

李小翠轻轻点头,转身就出了禅房。

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最简单不过。身为这江湖中有数的用毒大家,区区迷幻药自不在话下。赵福金在观音院出家,虽说和赵桓翻了脸,但赵桓也不可能真个坐视赵福金过那清苦日子。所以这观音院里,还有还有十几个女使扮作比丘尼伺候赵福金。那些比丘尼虽然精明,但是对李小翠而言,却不会产生任何的威胁。

“九儿姐,烦你在外面守护,有人过来,便提前告知。

李娘子解决了那些闲杂人等之后,便协助九儿姐在外面警戒,尽量不要坏人性命。”

燕奴和李小翠领命离去,这时候赵福金也坐起身来。

“臣玉尹,拜见帝姬。”

“小乙这是何意?这观音院里,没有什么帝姬,只一个妙玉而已。”

妙玉,是赵福金出家的法名,与李师师妙音之名相得益彰。

她下了床,又点了一支蜡烛,这才示意玉尹落座。

好在入睡前没有更换衣服,否则这场面。便香艳的紧……玉尹犹豫了一下,便坐下来,开门见山道:“臣今日前来,也是迫不得已……因臣打探到一桩天大阴谋,有人意欲对官家不利。故而臣星夜从真定赶来,可是却苦于见不到太子,只好打搅帝姬。”

“都说了,这里没有帝姬。”

赵福金嗔怪道。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意。

停顿了一下,她轻声道:“可是道君,有意夺回皇位?”

“啊?”

赵福金微微一笑,轻声道:“小乙一心为官家着想,确是忠臣良将。

不过,这件事贫尼也有耳闻,想来官家,也一定非常清楚。道君想要重登帝位,确是有失妥当。不过这父子之间的事情。小乙你一个外人,最好还是不要参与进来。

官家已经准备妥当,殿前司都太尉王宗濋率殿前司奉命前往西台山埋伏。准备将逆贼一网打尽。所以,这东京城内不会出事,小乙只管放心,出不得什么大事。”

赵福金说的轻描淡写,浑不似谈论她的父兄。

可是,玉尹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丝哀怨……想来不是她不关心,而是心已死。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兄长,却让她帮助哪个?

赵福金本就是那种感情极其细腻的女子。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最终只能选择逃避……这,也是她出家的另一个原因,不过并没有多少人知晓,只以为她是和赵桓翻了脸。才选择出家避世。说穿了,赵福金避的,便是她的父亲和兄长……

“官家的性子,有些凉薄。

不过在这人伦大礼上,却不敢逾越。道君想要夺回帝位。显然不太可能;可是官家想要杀死道君,也没那个胆子。他不能,也不敢坏了道君性命,了不起便是把道君囚禁起来。这样也好,道君虽做不得帝王,却可以安安生生渡过残生。

抚琴作画,下棋赋词倒也是一桩好事,不必劳费心力,说不得还能长命百岁。”

赵福金说到最后,脸上泛起一抹笑意。

只是玉尹能够品味出,这笑容里所隐藏的无尽苦涩和无奈。

一时间,玉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竟呆愣愣坐在原处,脑海中消化着赵福金给他的消息。

“倒是小乙,这般冒然跑回来,实非明智之举。

若被人发现了,柏台那些个御史可不会放过你……你此前在燕山府锋芒毕露,却得罪了许多人。你前面打得越好,朝堂里得罪的人便越多……小乙,听我之劝,早些离开东京,返回肃宁寨。还有,若将来官家收取你兵权,切莫有任何犹豫。

这兵权在手,仿佛掌控天下。

可实际上确是握了一枚随时可能会爆炸的掌心雷。把兵权交出去,反而是一桩好事。朝中有太子在,便无人敢为难你。待将来太子登基,便是你飞黄腾达之日。”

赵福金苦口婆心,劝说玉尹。

玉尹心里感激,正要道谢,却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

“师太美意,小乙感激不尽。

不过方才听师太说,王殿帅去了西台山,而张步帅和姚马帅也离京平乱,三衙禁军尽出,开封府内岂不是兵力空虚?”

“哦,我听说,苗傅和刘正彦所部留在城内,不会有事情发生。”

苗傅,刘正彦?

玉尹心里一咯噔,脸色顿时大变。

据李宝打探来的消息,苗傅和刘正彦与赵叔向走的很近。

而赵叔向却是跟随太上道君赵佶……赵桓这时候,把苗刘二人留在开封,岂不是非常危险?不对!赵桓既然知道太上道君赵佶的把戏,甚至连赵佶要在西台山暴乱也都了然于胸,那必然也知道,赵叔向是赵佶的人……苗刘二人和赵叔向走的很近,难道说也是赵桓指使?亦或者说,那赵叔向是赵桓的人,引赵佶上钩?

玉尹突然觉得自己这脑袋瓜子,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好复杂……

若赵叔向是赵桓的人,倒也能说得过去。

不对,还是说不过去……既然赵叔向是赵桓的人,又为何要联手女真人呢?

赵佶…赵桓…赵叔向…耶律余睹…女真人……

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让玉尹感觉非常迷茫。隐隐觉着,他似乎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究竟是什么事情?却一时间想不明白。可这件事,应当是整件事的关键。

“小乙?”

见玉尹半天不说话。赵福金忍不住轻声唤了一句。

玉尹陡然醒悟过来,“师太勿怪,方才想到了一件事,以至于失礼了,还请师太恕罪则个。”

“小乙直恁客气。”

赵福金展颜一笑,旋即道:“想到了什么事?”

“这个……”

玉尹搔搔头,露出一抹憨笑之态,“却想不明白。”

“看来小乙。还是担心。”

玉尹没有回答,但却表明了态度。

没错,他的确是不放心,因为他隐隐觉着,整件事当中似乎少了最为关键的一环,也使得他更加迷惑。若不弄清楚这关键一环,只怕事情也不会如赵福金说的那么简单。

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就在玉尹想着该如何说的时候,赵福金又开口了。

出家之后的赵福金。似乎少了几分早先的矜持,却多了些许灵动之气。

“小乙莫非还是不放心?”

玉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你想要怎地?”

闭上眼。沉吟片刻,玉尹轻声道:“不瞒师太,自家而今最担心的,还是小哥的安全。

或许官家已有了万全之策,可难保会有疏忽出现。

所以,自家想请师太帮忙,把拙荆燕奴和李娘子带进宫中,便守在柔福帝姬身边。

而且,师太最好也留在宫中。等事情结束,回寺院。

我此前已托人,让王燕哥王娘子重新入宫,拙荆武艺高强,搏击之术犹在我之上。王娘子长于马战,两阵搏杀少有人能敌。至于李娘子,可随行护卫。她精于毒术,且为人机敏。到时候万一发生了意外,让小哥前往柔福帝姬处躲避。自家也能放心。”

赵福金眉头一蹙,显得有些犹豫。

说实话,若非不得已,她真不想再回到那皇宫大院里。

可玉尹说的也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又敢保证,到时候不会出差错?

别看赵福金和赵桓翻了脸,可是对赵谌,却颇为喜爱。

这孩子很懂事,也很有礼貌,更不似赵桓那些人整日来算计来算计去,显得非常单纯。

而且赵福金在出嫁前,和赵谌的母亲,也就是皇后朱琏还是闺蜜,关系极好。若真个发生意外,自己在宫中,说不得也能护持一二,总好过在一旁坐视,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赵福金的眉头便舒展开来。

她轻声道:“小哥得你这个老师,确是好福气。

也罢,贫尼便应你这一回,权作在这观音院出家的报答。不过,小乙若真担心小哥安危,贫尼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小乙能更近小哥,方便保护他的安全。”

“哦?”

玉尹闻听,便直起了身子。

若能这样子,的确是一桩好事。

想到这里,玉尹便问道:“不知师太有何主意?”

“小乙可还记得周凤山?”

“周凤山?”

玉尹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笑道:“怎能不记得?”

“当初虏贼围城,你让周凤山到蔡府做贫尼护卫。

不过,去岁贫尼出家,也不好再带着周凤山,便走了王宗濋的关系,让他安排周凤山进了殿前司,而今做了茶酒班祗应,专门负责宫廷宴饮茶酒事宜……贫尼虽已出家,但周凤山倒是乖巧,几次来看望我,却被我拦下。小乙若不嫌弃,便充作茶酒班殿侍,可以混入宫中。你与周凤山也认识,想来他会愿意帮这个忙。”

王宗濋是赵桓的表哥,与赵福金并无血缘关系。

但如果是赵福金出面找他帮忙,想他堂堂殿前司都太尉,安排一个茶酒班祗应却不在话下。

这茶酒班祗应,也是皇帝仪卫队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且人员也最多,每个祗应下辖百五十七人,也不宜被人觉察。

说实话,这开封城市井中,认识玉尹的人有很多;可是在皇宫大院里,认识玉尹的。并无几人。

赵福金道:“贫尼也知道,这般做是委屈了小乙。

若小乙不愿意,待贫尼入宫之后,与嬛嬛商议一下,再想个办法,让小乙入宫便是。”

算算时间,而今已是正月三十。

明天便是正月三十一,赵桓便要和女真人签订盟书。

二月初二。赵桓赴西台山祭天……到时候把徽宗手下一网打尽,这件事便告以段落。

也就两三天的功夫,倒也不必费那么多心思。

再者说了,做这茶酒班的殿侍最不容易被人觉察,是一个极好的掩饰……

“有甚委屈,自家本就是市井屠户出身,做个殿侍倒也无妨。”

“那好,小乙而今住在何处?”

“便住在秀才巷。”

“这样吧,明日我让周凤山准备一身衣服。带小乙进宫。

听说官家明天要和虏贼签订盟书,晚上肯定会在宫中摆设酒宴,小哥也一定会出席。

到时候。小乙便自想办法与小哥相见吧。”

是啊,和金国签订议和盟书……这原本是一桩极好的事情,朝廷怎可能不摆酒庆祝?

只是不晓得到了明晚,赵桓是否还有心情吃酒。

“如此,小乙告辞。”

玉尹站起身正要离开,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轻呼,紧跟着噗通一声,似有人摔倒在地。

玉尹连忙闪身出去,就见燕奴扛着一个人走来。

“九儿姐。怎么回事?”

燕奴轻声道:“不知怎地,妙音师太方才过来……奴刚要上去阻拦,却忘了翠儿姐在门外洒了曼陀罗香。妙音师太便昏了过去,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了。”

妙音师太。便是李师师。

玉尹也没想到,会出这么一个意外。

曼陀罗香他倒是知道,当初李小翠便是凭着这曼陀罗香,将封龙山九龙寨的赤天王一行数十人迷昏过去,而后取了他们的性命。李小翠曾说过。曼陀罗香药力奇强,可以持续三个时辰。而且醒来后,若不以冷水洗面,还会出现剧烈头疼。

若李师师是在睡梦中被迷昏过去也就罢了,到时候大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现在……

这时,赵福金也走了出来,见昏迷不醒的李师师,眉头不禁一蹙,便轻声道:“烦请李娘子让妙音师太多睡一会儿。天亮之后,咱们便入宫,便把她也带过去就是。

到时候在与她解释,省的现在浪费口舌。”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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