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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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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鲁索避开樊一极的追杀,举着狼牙棒跑到杨宗志等人面前,忽的一跪下地,右手上丢出狼牙棒,手捧胸口,毕恭毕敬的作了一个大礼。

许冲看得一呆,冷笑道:“怎么,想要乞命么?枉费我还以为你豪气干云呢。”初时见到阔鲁索不顾性命的冲过来,大家只以为他是那关老爷一般的好汉子,因此便没有一个人放箭,或者上前围杀,此时见到阔鲁索跪倒在地,大家心头涌起鄙夷,口中便骂骂咧咧了起来。

阔鲁索静静的跪在雪地上,操着极为生疏的南朝口音道:“敢问这位……可是杨宗志,少汗大人。”

杨宗志的眉心微微一皱,奇道:“我……我就是。”

阔鲁索大笑道:“属下终于见到您啦,这次出兵之前,察尔汗王曾经把属下叫过去,对属下说,南朝有一位杨宗志,乃是他的亲外孙,叫属下见到你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将您带回大宛城去。”

杨宗志口中哦的一声,察尔汗王他自然不会陌生,这是当今大宛国的汗王,秀凤和赛凤的父王,他在凤凰城中,还曾经与察尔汗王见过一面,只不过距离太远,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象,此时听到阔鲁索口中的话,他的心下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了。

原来……察尔汗王定是从蛮子使者的口中得知了,自己与那莺儿姑姑生的一模一样的事情,弄清楚自己就是敬王爷和莺儿姑姑留下的子嗣,他回头与裘仁远和吴铎对视一眼,转头问道:“他……他还说过什么?”

阔鲁索毕恭毕敬的道:“察尔汗王吩咐属下说,这次固摄领兵南征,咱们大宛国一定不能让他大计得逞,否则的话,他凯旋之后,咱们大宛国便会被他一手控制,再也没法反抗了,其实不但是我们,室韦国和契丹也都各有这样的想法,少汗……这是察尔汗王钦赐给你的封号,少汗在咱们大宛话中,就是白蹄乌的意思,西域盛产汗血宝马,大汗希望少汗能像白蹄乌那般,自己找回家里去,大汗他在日夜辛苦的盼望着你。”

杨宗志轻轻的叹了口气,心头一时充满了复杂,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难免会有一些惊喜,毕竟此刻天下,他或者只有这么一个血缘亲人了,察尔汗王是莺儿姑姑的父王,那就是自己的亲外公,若在平日,他也许想也不想得,就会点头应允下来。

但是眼下两国正在交战,他又是南朝的领兵大将,此时此刻,他却是微微怔住了,一个念头猛然窜上心间:“原来……原来我也是一个蛮子,是南朝百姓们心目中,最最痛恨的狗蛮子,不对,我的父王是南朝的亲王,我怎么会是蛮子,那……那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听闻蛮子出兵北郡后,他和百姓们一样义愤填膺,因此才会加入义军,他在有生之年,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会是个蛮子,是个异族人,他的长相与母亲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才会在洛都城中,被一个蛮子使者通过画像认出来,害死了养父养母,如今前尘种种,一一涌上心头,杨宗志才是欲哭无泪。

在他的手中,杀了不少蛮子,其中四国的士兵都有,他一直自诩自己是个正宗的南朝儿郎,到了此刻,他却是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从马背上坠落下来,裘仁远扶住他道:“少主人,你没事吧。”

杨宗志颓丧的摇了摇头,一时间心灰意冷,到了现下,他猛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自己作的是对是错,他有一口胸中热血,可从来也没想到过,他的血脉中,还有一半的蛮子血统,他杀得那些……很多或许都是自己的族人。

阔鲁索道:“少汗,穷寇莫放,属下一路上派人丢了不少军需,引你们跟来,固摄现下想要逃进西面大山中,迂回到阴山外,属下愿意在前面领路,截断他的退路,让他再也逃不回去。”

杨宗志听了这话,才倏地回了神,暗想:“不错,不管我是南朝人,还是大宛国人,都要杀了固摄才行,血海深仇,今生不报,徒然枉自为人。”

他的牙关一咬,振臂道:“好,我们这就赶上去,追上固摄的残军。”阔鲁索和朱晃等人齐声答道:“是,我们追!”一个个翻身上马,朝西门苍迈的深山中,飞快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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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想看武侠,可惜,我下一本注定是征战天下的历史书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叛臣 之三

山道泥泞,战马和士兵的脚步深浅不一的踏在雪地上,从这里望出去,能见到太行山的尾端,一入太行深似海,想要躲避起来,实在是易如反掌的。

固摄颓然的掀开手中的羊皮地图,目光呆呆的看着远方,他坐在高高的战车上,车下是不足三万的残部,想想出发前,十二万大军,战马的足音甚至都可以引发雪崩,现下……却是叮叮咚咚的乱响一片。

他藏在金面罩下的脸颊微微扭曲抽搐起来,想想丹奇和达尔木,又想想只身留在后面阻延追兵的阔鲁索,固摄的牙关一咬,将自己的舌尖咬得裂开般生疼。

他没有想到,自己雄心勃勃,妄图凭借手下兵卒打下南朝的江山,却是在幽州城中一败涂地,来时兵多将广,回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士兵们打了败仗,一个个低垂着脑门,有气无力的向山麓下走去,固摄仰天悲叹一声,“时也……命也?”

固摄做梦也想不到,小小的幽州知事,竟然敢放开城门,引他入内去送死,他更想不到,范蕲究竟从哪里变出来这么大一队人马,难道斥候们都是睁眼瞎么,自诩机敏的扎西哈多,他……他也瞎了眼么?

扎西哈多他自己死就死了,际却连累的固摄险些没命逃回去,固摄的双拳紧紧握住,恨得肝肠寸裂,战车下面,传令官的嗓音虚弱的传来道:“大王子,我们快走进太行山了,士兵们累得不行,请命歇息片刻。”

固摄回过神来,怒道:“歇息什么,进山之后,再找隐蔽的地方,现下还是赶路要紧。”方才走得匆忙,也没有仔细去听一听身后的动静,不知道勇猛的阔鲁索,能够阻延追兵多少时辰,他的麾下只留了两三千人马,能挡住半个时辰,便是天大的幸事了。

士兵们一个个仰头瞪着固摄的侧面,他只需要端坐在战车上,半点都不费力,而士兵们又打又杀,还要逃命,早已是累得手足瘫软,大家心怀怨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强行支撑,没走多一会,身后便传来烈马奔腾的巨响。

士兵们和固摄回头看过去,只见到冲天的雪尘泛起,黑压压的一队人马快如闪电的追了上来,迎面看不到军旗,只瞧兵服的话,必然是南朝的联军来了。

固摄心头大惊,暗想:“怎么……会来的这么快?”阔鲁索再不济,总能延误他们一时半刻的,只要有这个空隙,固摄自问便能逃进太行山中,杨宗志想要再追,便难于登天了。

此时山脚历历在望,杨宗志却已经衔尾赶上,固摄心头一怒,眼中射出仇恨无比的火光,朝身下大吼道:“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士兵们今日逃出城时,兵器大多都遗落下来了,箭镞和弯弓更是没有几把,强行有几人开弓引箭,可惜气力不济,射出去的箭矢好像软绵绵的稻絮一般,让北风一吹,便歪歪斜斜的落了地。

趁这一会功夫,杨宗志等人已经追到了身后,固摄挥令道:“集结军阵,杀了这些人,咱们就能活着回去!”

士兵们强自鼓起斗志,撑着疲累的肢体冲杀过来,两方人战作一团,固摄守在战车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车下局面,四国大军人马尚且还多过追兵,排山倒海的向后逼去,一波接着一波,倒是没有露出败象。

这时,斜道里杀出一路骑兵,将固摄残部冲击中断,这路骑兵无论衣着打扮,还是旗号,都与固摄手下的一模一样,固摄心头微微一震,仔细看下去,几乎从战车上载到下来,那骑兵中领兵的猛将,正是他刚刚还为之激昂落泪的阔鲁索,这时候的阔鲁索英武难当,甫一冲进阵营中,便挑飞了固摄好几个手下。

固摄哈哈狂笑一声,破口大骂道:“好,阔鲁索,本王瞎了自己的眼,你这个该死的叛臣,自请抗敌,却是趁势向敌人缴械投降,转头来对付本王。”

他从自己的座位下缓缓拾起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刀,拿在手指尖百般摩挲,冥王教中人,都是用刀的行家,而他的这把宝刀更是量身打造,师父亲自锻冶的。他正要循着云梯下来,决一死战,战车下的传令兵厉喝道:“大王子坐好了,小人赶马……带你逃进大山中。”

那传令兵眼见势头不对,便想舍弃众人,带领固摄单独出逃,他的话音一落,前面顽抗着的士兵们纷纷朝后跑了回来,跟在了战车后,只留下一些有血性的士兵们,尚在拼命抵抗。

杨宗志带人冲杀而入,抬头一见,固摄已经匆忙向山脚下退去,只要固摄入了太行山,找个隐蔽处藏身起来,便如同在大海里捞针,找起来可就难得多了,他一声令下,留了许冲在后面应援,自己带了数百人首先跟了上去。

蛮子还有一万多人,飞快的向山内逃窜,杨宗志紧跟在后面,眼见着双方距离无法拉近,想要阻止固摄已经变得难以实现,他颓然的叹了口气,却又不死心的继续猛追。

固摄的战车来到山脚下,见到山脚一条羊肠小道,入山之后,道路陡然分成了蛛网般的几十条,任是其中某一条,都能够走入大山的深处,东南西北却各不相同,他抬头哈哈得意一笑,将金刀立于面前,喊话道:“姓杨的,你倒是追呀,本王看你怎么追得上!”

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的山坡边,一个娇软的声音冷叱道:“放箭……全部格杀!”

固摄只觉得背脊一寒,倏地转回身来,见到不知何时起,山坡上竟然站满了人,明黄色的旗帜插得遍野都是,旗帜上描绘的都是金鸡打鸣,昂首而立,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此刻不但是他,就连杨宗志也看的微微怔住,他同样想不到山坡上留有伏兵,而且这路伏兵身份不明,到底是敌是友还难说的紧,他大手一挥,便将追击的将士们止住,蹙着眉头静观起来。

那娇软的声音出来后,山坡上立刻飞出上万枝响箭,这种响箭与军中的竹箭,铁箭颇不相同,尾端上绑了弓布,一发出来嗤嗤作响,原是南朝民间的用法。再看清楚时,原来这些响箭都射进了即将逃入大山的蛮子大军中,蛮子残军不过剩下了一万五六,几轮响箭过后,便只余下七八千。

杨宗志看着那些金鸡单足而立的军旗,脑中却是一转,回到了西蜀比武定教的场面上,那一天是罗天教的天祀大典之日,西南的子民都信奉天祖金鸡,罗天教大旗上绘着的,便是眼前一摸一样的图案。

杨宗志的心底里狐疑一片,眼睁睁的看着固摄的士兵,倒下了一波又一波,到了此时,他当然知道人家是友非敌,可是这些人为何会打着罗天教的旗号,他们……也是史敬老帮主邀来的群豪么,他们为何不在幽州城内谋事,反而躲在这深山边缘,难道……他们能够掐指算出,固摄今日必定从此路出逃不成?

古时有诸葛武侯,能够掐指算出曹操兵败华容道,让人事先设下伏兵,但是诸葛武侯总算是亲历战事,每一步都是他一手安排好,外人实在难以作到他那般,再说以诸葛武侯的智谋,几千年来又有几人能比得上,杨宗志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定眼向上望去。

固摄稍稍迟滞片刻,心头的惊慌无法抑制,他料不到自己逃进大山,居然又碰到了伏兵,他这一路,就好像瞎了眼的苍蝇一般,四处碰壁,又四处去躲,到最后碰的头破血流,手下的士兵也几乎所剩无几。

战车下的传令兵拼命挥起马鞭,御马想要冲过箭雨,杨宗志看的心头一怒,大喝道:“站住!”

拍马疯狂向前追去,也不管纷落的响箭在耳边,额头上一一穿过,朱晃和李十二娘等人着急的在后面大叫道:“公子,杨兄弟,你……你快停下来!”

杨宗志置若罔闻,依然埋头追赶,来到山麓上,正好追上了固摄的战车,传令官拔刀相向,杨宗志从马背上一跳而起,右脚在传令官的脑门上用力一蹬,那传令官顿时呜呼一声栽倒下来,借助这一脚,杨宗志的身子腾空而起,如同大鸟一般向战车上飞去。

四处空中不断还有箭雨落下,他用手中的银枪,将箭雨拨拉下地,身子在空中转折几下,翻身上了战车,固摄矮身躲过了几支偷袭而来的响箭,抬起头时,两人正好迎面相碰,目光互相死死的对望着。

传令官跌下马背后,马儿依然在放足狂奔,杨宗志和固摄站在高高的辕台上,眼中已经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只剩下了彼此的身影。这二人天生以来,便是大对头,固摄害得杨宗志几乎丢命在凤凰城中,而杨宗志夺走了赛凤的芳心,更是在北斗旗内将固摄撞得面目变形,他们心中对彼此的仇恨,超过了对自己生死的关注。

李十二娘等人在后面拼命拍马追赶,抬头能看见杨宗志和人临渊站立着,杨宗志大吼道:“阿史那固摄!”

固摄奚然一笑,弹起手中的金刀,话也不说,便砍了过来,杨宗志侧头避过,手中的银枪适时刺了出去,他过去用的铁枪,被弼劳奇的铜锤砍成了几截,枪身上布满了裂纹,因此许冲等人过来时,特地给他挑选了一把精粹的银枪,这把银枪乃是大内锻造司打制,用料奢华,拿在手中极为趁手。

这些天来,杨宗志出手也少,大多时候都在运筹帷幄,此刻银枪在手,顿时觉得胸中豪气大盛,他和固摄对彼此都不陌生,过去在北斗旗中甚至斗得你死我活,刚一上来,便是杀招连连。

杨宗志的枪法精湛,固摄的刀法却也老道的紧,斗了三四招后,杨宗志的枪法一变,施展出了擒月枪法中的绝招,固摄被他刺得手忙脚乱,右臂的胳膊上嗤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缝,鲜血飞溅而出,固摄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口,嘿嘿冷笑一声,却是忽然扬刀向天,姿势迟滞了下来。

杨宗志看的心头一凛,这姿势他当然并不陌生,去年从呼伦山上逃下来时,曾经在混乱中,亲眼见到金刀老者用这一招将傅多坡砍为灰烬,他心知,眼下固摄正在蓄势,一旦等到他聚势成功后,天下的万物似乎都难以逃脱这一刀之威。

去年金刀老者用出这一招时,给了杨宗志太大的震撼,在他的心目中,当今天下有两位武功超群的高人,一个是铁剑卓天凡,一个便是冥王教主,杨宗志见过金刀老者那一招后,甚至造成了信心尽失,险些连呼伦山都没有逃下去。

此刻骤然再见,他大喝一声,震起枪尖,便朝固摄的胸口上刺了上去,这一枪出的很快,就是不想给固摄时机,固摄嘿嘿一笑,忽然双手握住刀柄,劈空一式直接砍下,杨宗志只觉得面前的空气也被这一刀割为了两半,他下意识架起银枪来,朝头上挡了一挡。

耳中只听到怦的一声脆响,手中的银枪竟然齐身断为了两截,固摄刀式不变,迎头向杨宗志的脑门上砍下去,杨宗志感觉到无法躲避,硬着头皮伸手向上一托,正好托在了刀柄的边缘。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顿时变成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固摄运足全力,将吹毛断发的金刀向下挤压,刀尖距离杨宗志的鼻端越来越近,近到杨宗志已经能够感觉到鼻尖上的寒意。

……

“公子……”李十二娘惊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高大战车,没命的向山麓中跑去,几轮箭雨过后,两方的人马大多停下手来,眼睛都巴巴的望着战车离去的方向,李十二娘等人放马去追,蛮子士兵们自然也追在身后,只不过大家此刻并不再动手,而是心中忧急不已。

从这里入山,前面不知道是什么地形,战车无人控制,马儿受了惊,发怒狂奔,山坡后快速的跳下来许多人,领先的是三个年纪不等的女子,当中的那个妩媚天成,身材却是高挑豪耸,丰硕的紧,小脸上唇红齿白,长得颇为艳丽,而她身后,却是两个年纪稍大的女子。

“公子……”两个娇滴滴的嗓音一同响起,李十二娘奇怪的回头瞥了一眼,见到那位美貌艳丽的姑娘,也如同自己一样翻身上了马,急急的纵马向这边飞快的追了过来,满面涨得潮红。

此时此地,李十二娘也没心思再去理会那位姑娘的身份,而是将满腹心思都放在了那狂奔的战车上,抬头一看,她的面色猛然大惊。

杨宗志被金面罩的固摄压在了边沿上,固摄的宝刀,距离杨宗志俊逸的面庞,只有几厘远,杨宗志没曾想到,精粹的银枪竟然在固摄的宝刀下,仅仅支撑了三四个回合,便断为了两截,此刻他呼吸困难,运足气力抵抗固摄下压,两人拼命全力的斗劲,谁也不敢稍有懈怠。

固摄的目中精光闪闪,只要再向下几丝,便能将杨宗志那极为俊美的脸庞,砍出一道道的血缝,杀了杨宗志后,他一定会将杨宗志的脑袋割下来,带回凤凰城,也叫赛凤那丫头瞧瞧,她痴心爱恋的俊哥儿,眼下变成了这般狰狞恐怖的丑模样,让她趁早死了心。

正想到这里,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怪异的磕嗤声,接着……战车的侧壁忽然被一只手从内推开了,从里面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固摄的面色一惊,这战车是用精铁外镀,寻常人就算拿着铜器在手,短时内也无法将其拧断,待得看清楚时,固摄更是大吃一惊,失声道:“扎……扎西哈多。”

从那侧壁的隔栏中走出来的,正是那一脸笑嘻嘻模样的扎西哈多,此刻的他,哪里有什么病态,分明正得意忘形的紧。

扎西哈多低头看着眼前拼的面红耳赤的二人,抬头哈哈笑道:“大王兄,你一定是奇怪,我不是在幽州城受了重伤了吗,被人打的下不了地,我怎么会藏在你车里的呢?”

固摄死命屏住呼吸,一时说不出话来,扎西哈多径自晃脑又道:“其实我呀,根本一点也没受伤,在幽州城被人围攻,是我装出来给别人看的,你看看我,身子骨多硬朗,嘿……”他说到这里,忽然伸腿在这二人面前飞快踢过,带起一阵疾风,然后背着手笑道:“你们看看,我这身子骨多好。”

低头瞥了瞥无法动弹的二人,扎西哈多啧啧摇头叹道:“可惜了,你们却好像有点不大妙呀,大王兄,杨老弟,你们这样不累么,可要我来帮帮手么?”

固摄憋尽全力,沙哑着嗓音道:“扎西哈多,你……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快过来动手?”

扎西哈多听的面色一正,点头道:“是啊,是该快些动手了……”说完话,又向他们身边迈了一步。杨宗志却是心头大惊,他眼下的形势本就不太妙,兵器断开后,被固摄压制的动不了,再加上一个扎西哈多的话,他只能闭目受死。

看到扎西哈多迈着悠闲地步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来,杨宗志心下飞快打转,忽然大吼一声,拼尽全力向上推去,将固摄稍稍推开一点,然后身子冒险,从刀影边飞快划过,他的轻功再快,也快不过近在咫尺的刀尖砍下,他只觉得胸前一寒,戎装顿时被刀气砍得自中裂开。

固摄一招得势,更是催发刀气,一刀接一刀的向下砍去,杨宗志在狭窄的辕台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胸前和右腿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固摄一声大喝,横刀向他拦腰斩来,杨宗志已经没有气力躲开,只得下意识的用手向刀柄上按去。

眼前只见到一簇血芒飞快的划过,杨宗志和固摄登时僵立下来,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谁也不能把谁分开,身子虚软的靠在一起,四手握住的刀尖上,还留有猩红色的鲜血,一滴滴缓缓淌落下地。

杨宗志的脑中一片空白,身子整个都要断开了一般,他蓦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时面前的固摄忽然双眼大睁,嘴中嗬嗬嗬的发出几个哑音。

任由固摄用尽了全力,他也无法像杨宗志那般深吸一口气,然后再吐出来,他的脖颈处,正在汩汩的向外喷着鲜血,一簇簇,甚至喷到了杨宗志的胸襟上,他脸上的金面罩从下到上裂开,缓缓的坠落在地面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这声响一过,固摄便好像那面罩一般,轰然仰天倒在辕台上,双眼睁得斗大,瞳孔中充满了残余不去的恐慌,震惊和不可置信,各种不一而足的神色,好像流水一般的静静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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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了昨天的一章,最近貌似老在欠账,补帐,非常惭愧!

第五百五十章 叛臣 之四

杨宗志虚弱的靠倒在侧壁上,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固摄倒下后,金刀随着他的身子叮咚一响,跌在他的尸体旁,杨宗志呆呆的看着他,见到他的咽喉处兀自还在向外喷着鲜血,血水汇聚成涓涓细流,流淌开去。

方才杨宗志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这一刀……原本该落在他的咽喉上的,固摄倾轧过来后,他已经无力抵抗,双手虽然强自握住刀柄,却只能看着刀尖向他缓缓的刺来。

刀尖上的寒气让他心下一片栗然,就在这个时候,那扎西哈多也一同动作了,杨宗志曾经听到顾磊和天丰师兄等人说过,说这扎西哈多秘密潜入幽州城,妄图掳走他身边的佳人,作为要挟,最后被天丰和慧敦合力击败,口吐鲜血的跌下聚义楼。

因此适才扎西哈多从侧壁中站出来,哈哈得意大笑,他便知道,这都是扎西哈多布下的假象,他假扮受伤,自己便对他不会有任何的提防,他躲在车壁内,便是要引自己上来,同固摄一起将自己拿下。

杨宗志想明白这些,只能拼命抵抗,期望能施展轻功逃出来,无奈固摄力大无比,手中又握着一把吹毛断发的宝刀,杨宗志只是招架固摄,便大感力不从心,固摄用刀锋逼住他,扎西哈多恰好赶到,杨宗志的心底不禁登时暗叹:“我命休矣……”

爹娘,师父,一个个小丫头着的容貌在眼前划过,一颗心已是飘渺如处云端,这时候他能够近近的看到固摄眼神中的讥诮和快意,忽然……固摄的眼神冻住了,双眸发直,杨宗志晃眼看见扎西哈多从背后擒到了固摄腰间的肋部,耳听着那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接着固摄的脑袋自发的向刀尖上撞去,下颚在尖口上飞快的一抹,一簇妖异的血红飘起,杨宗志感到身子一松,压力顿时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靠在侧壁上,甚至还来不及换气和喘息,身子便警觉的傲立起来,脚下踩着八字步,静静的看着固摄轰然倒下,杨宗志的嘴角一抿,心头狂跳:“扎西哈多……竟然会杀了固摄?”

这时候已经顾及不到自己的生死,反而是这浓浓的疑问,将他心底占了个满,即使时光倒转,他清晰的看到了全过程,依然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如同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固摄,他死命睁大的目光中,也充满了见到鬼一般的震愕和不甘。

扎西哈多好整以暇的咧嘴一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然后一低头,将固摄的金刀拿在了手中,杨宗志的面色顿时变得警觉,虽然此刻骨头欲裂,力气不足平日的三成,但是看此刻情形,扎西哈多对付完了固摄,便要来对付自己了。

他的轻功独步武林,可扎西哈多的轻功也不比他差多少,他们首次在少林寺碰面的时候,扎西哈多便以一套匪夷所思的轻功步法,成功的吸引住了千万豪杰的注意力,而他与天丰等人比武时,更是夸下海口,说脚步决不离开印记,否则甘愿认输。

杨宗志凝神气定,缓缓吐纳着,扎西哈多伸脚在固摄的尸体上踢了一踢,哈哈笑道:“大王兄,大王兄,你……你,哎,可怜你出师未捷身先死呀,你被这位杨老弟用刀刺死了,可叫小弟我回去怎么交代呀。”

杨宗志听的心头一怒,没错,固摄的确是死在他手中的金刀上,但是……固摄的脑袋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向前猛凑,他的身后只藏有一个人,便是扎西哈多,杨宗志甚至都可以清楚的想象勾勒出,扎西哈多跑上前来,在固摄毫无防备的腰间打了一掌,接着……还不放心,又用手推着固摄的后脑,让固摄的脖子主动的抹过了刀尖。

固摄之死,完完全全是扎西哈多所为,可笑他此时还在惺惺作态,竟然对着固摄冰凉的尸体又哭又笑,伸手在眼角处搓了几搓,挤出了不知是开心还是兴奋的泪水。

扎西哈多笑声蓦地止住,眼神玩味的盯着杨宗志,双目中神采绽放,他嘿的一声,屈指弹在金刀的刀身,叮的一声龙吟传来,道:“杨老弟,你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失手杀固摄,对吗?”

杨宗志口中唔的一声,并不答他的话,他此时精力恢复很快,只要再过一炷香,便有勉强和对方一战的能力,因此当务之急,还是要凝神静气,扎西哈多笑道:“其实都怪我,前段日子,我听人说了一个故事,那故事听得我心旷神怡,悠然向往,你一定也听说过的,对不对?”

抬头看杨宗志露出茫然之色,扎西哈多笑嘻嘻的道:“二王争霸,你难道也能忘记的了?”

杨宗志心头微微一惊,下意识道:“你……你想说什么?”

扎西哈多叹气道:“杨老弟,你是二王争霸中一方的嫡子,这事情应当最最心知肚明,外人听说后,或许会觉得这手足骨肉相残,场面定然无比凄凉,血泪纵横,可我……却是兴奋的成晚睡不着觉,哎……天下间,能有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双方全力征战的,是一个王朝,一域江山,甚至……是这南朝北国上万里土地,你说这事情,会不会变得更加有趣一些?”

杨宗志蹙眉道:“你……也想作二王争霸的一方?”

扎西哈多点头笑道:“不错,我要代表北方四国,做一位争雄天下的霸主,所以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这倒霉的固摄,杨老弟,谢谢你今日援手,为我杀掉固摄,哈哈哈哈!”

杨宗志冷哼一声,奚然咬牙道:“不敢当。”

身下的战车飞快势入山涧中,凛冽的北风荡起二人的衣襟,扎西哈多转头望着四周疾速后退的景色,山石奇峰,苍松劲雪,无不壮丽璀璨,他怅然大笑道:“好,好一幅壮丽的河山,天下人看到此情此景,又有谁能不生起贪念,想将它尽数踩在脚下,竖子庸人何足道亦,杨老弟,不是我夸口,放眼四海,唯有你……才是我扎西哈多愿意匹敌的对手,今日我们暂且放下个人恩怨,互相盟誓,五年内南朝和北方四国互不进犯,五年之后,我扎西哈多必定带领雄兵百万,前来踏平你们南朝,将这大好河山尽数拢入怀中,你敢是不敢?”

杨宗志怒极而笑,嘿嘿道:“你凭什么夸下海口?”

扎西哈多豪迈的笑道:“岂止是我,你杨老弟的处境好过我了不成,我现下在北方四国还没掌权,回去后,尚有一个大的阻难需要解决,而你杨老弟只不过占据北郡为王而已,中原,岭南和江东,都还在那两个杀得头破血流的皇子手中,因此我才会定下五年之约,凭借你我二人的智谋和实力,迟早要在双方的国土上称王称霸的,今日我和你要是斗个你死我活的话,首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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