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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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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了固摄等人的命。但是此刻范德诚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许冲等武将头上,和范蕲撇开干系,固摄倒是一时间辩驳不了。
再听说联军驻扎在城门外,乃是范蕲紧闭城门,不让他们入内的缘故,联想到早上所见,固摄不禁暗暗猎喜,心头怦怦乱跳起来,“按照范蕲所说,那姓杨的……他已经失去最后的屏障了?”
联军剩下了不足两万兵马,倘若连幽州城都孤立他们的话,只要固摄抢先率兵入城,便可断绝他们最后的退路,这两万人成了孤魂野鬼,就算一时不打,也再无半分威胁了,何况固摄的兵力本就多过他,入城后给养充足的话,消灭那支疲军只不过是迟早间的事情。
固摄按捺住心头的狂跳,对左右吩咐道:“带这位先生下去休息片刻,好酒招待,不得怠慢。”士兵们应诺道:“是。”请了范德诚阔步而出。
固摄对阔鲁索挥手道:“阔鲁索将军,依你所见,这消息有几分信得?”
阔鲁索走过来小声踌躇道:“大王子,这……这会不会是个陷阱,姓杨的惯于设计害人,哥舒尔特老将军被他几次三番所害,造成信心大失,范蕲毕竟是南朝人,怎么会真心归附我们?”
固摄哈哈大笑道:“范蕲在降书里面说,他早看出本王乃天命之主,本王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但是他怕死嘛……本王倒是笃信七分,事实摆在眼前,南朝国内还有谁可与本王一战,范蕲向我来投,不过为了保住官位和前程而已,嘿嘿……这等庸臣,本王该见一个杀一个的,不过嘛……他眼下倒还有点用,只有靠他才能稳住北郡的局势,让我们可以腾出手去进攻中原。”
阔鲁索蹙眉道:“难道……咱们就不担心范蕲与姓杨的勾结,施展诈降之计?”
固摄奚然一笑,嗤鼻道:“诈降?又能奈我何,现下幽州城内没兵,城外只有两万残部,我们只要派人防住了这两万兵,便再无后顾之忧,范蕲是真心依附也好,内藏玄机也罢,没有强援在手,他又能兴起什么风浪来?过一会,你就去和那南狗说,范蕲倘若诚心的话,两日内便将幽州城北门向我等大开,恭迎我大军入城,否则本王定会率兵攻城,杀得他血流成河。”
阔鲁索听得脸色微微一变,道:“大王子,我们入城之时,姓杨的领兵从后攻来,我们如何应付?”
固摄咬牙切齿的笑道:“我不去对付他们就算了,嗯……咱们将大军分成两路,一队三万人和他们遥相对峙,另外六万随我入城,平定幽州再说。”
阔鲁索抚胸道:“大王子还是小心为妙,要不然……后天由属下替大王子入城接管,您在外面等消息,若是城内一切安然无恙的话,大王子再随后进来召见范蕲,可保万无一失。”
固摄哈哈大笑一声,用力的拍了拍阔鲁索的肩头,点头道:“好,你做的很好,阔鲁索将军,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
过了一天,雪势越来越大,现下已是年关刚过,立春的时节,瑞雪还未褪去,但是枝头上开始悄悄的攀出嫩芽,嫩芽尚还紧紧的团着,躲避着寒风劲吹,待得风势稍小一些,便会稍稍顶个尖,显露出里面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来。
幽州城西门外的崇山峻岭中,悄无声息的赶来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他们昼伏夜出,白天赶路极少,夜晚行路时大多用绒布缠住马脚,终于在这一天来到了幽州城西边的丛林中。
丛林内积满了白雪,嫩枝和新叶被雪瓣裹住,素白当中俏然绽放一点青翠,显得勃勃有生机,这路人马伏走在高树矮木边,举止统一,竟然连山中一些过路的猎户都未惊动,赶到丛林的尽头,人马中走出三个身影,侧趴在山巅雪地上互相说话。
从这里望下去,四四方方的幽州城尽收眼底,城外开阔的平地上,龙盘虎踞的驻扎了两路军阵,一路在正北方,大开大阖,兵马充足,不时有成千上万的骑兵,轰的一声从营帐中骑出来,耀武扬威的自城门下奔过。
而东北一隅,还有一座气势规模小得多的军营,那军营内静悄悄的,营门前也只是歪歪斜斜的守着几百个卫兵,营帐上空有一杆义字棋,被凛冽的北风刮得快要坠落下来。
“公子……”三人中,当先的那个下意识的急叫了一声,身子一蜷,便要从这山巅的雪道上跳将下去。
背后的两人登时伸手拦住她,一个随手拉住她的肩头,另一个却是死死的握住她的左手,两人互相用力,将她拉得回转过来,寒风一吹,撩起她遮在头顶上的彩绢,露出下面一张千娇百媚,十足俏丽的小脸来。
只见她峨眉淡扫,娇唇凤目,长眉入鬓,鬓角两边有长长的发丝垂了下来,隐隐看上去带些棕红色,冷风一吹,将发丝撩到眉宇上,脸蛋上却是吹得通红一片,牙关紧咬,乌黑的柳眉弯弯的高高蹙起。
她不得已转回身来,对右手边的那人不悦的颦了颦眉,却又发现自己的左手,尽都被另一边那人给捏住了,她微微一愣,堵着气顿足唤道:“嬷嬷……”声音一出,直叫漫天缤纷大雪也失了颜色,腻人的嗓音中带足了鼻音,微微沙哑,让人听了,心头顿时不由得发软。
右边那人被她用力甩开肩头上的小手,倒是毫不愠怒,而是咯咯柔笑一声,随手翻开了头顶的遮挡,她穿的是厚厚的青色缁衣,头顶光光,年纪倒有五十出头,眼角布满了鱼尾纹,一笑起来却又风情绽放,平添几许艳丽之色。
另一个被唤作嬷嬷之人,正是罗天教的左使者容嬷嬷,而右边这人却是她的师妹聂云萝,两人一道看着这身前远眉轻黛的妩媚姑娘,聂云萝娇笑道:“好个痴心痴情的丫头呀,师哥他的后人果然……名不虚传,习练咱们阴葵派内力的,看来最后都要臣服于他,却是半点退路都没有的。”
“瑶烟……”容嬷嬷蹙着狠厉的眉尖,心疼的唤了一声,这眼前的姑娘一转回头来,妩媚的双目中红通通的,似乎是看到了远方杂乱的联军大营,哎……这也是难怪的,一路从西南赶来时,不断听到些消息,说那小子在北郡被人打的落花流水,过得朝不保夕。
而看起来瑶烟这丫头,一门心思都拴在那小子身上啦,听到消息后,她数度催促这路蜀军拼命赶路,都被容嬷嬷和聂云萝给拦了下来,临来之前,西门松谆谆嘱托,让她们千万不可早露行藏,人家的话瑶烟说不定听不入耳,但是西门松的吩咐,她总还是听得进去的。
这一程小心翼翼的避开耳目,终于赶到了幽州城的西门外,苏瑶烟妩媚多姿的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瞪着联军大营,在那里……似乎正有一个愁容满面的少年,正等着自己去给他带来好消息,她紧紧的凝望数眼,又回过头来,可怜兮兮的垂首道:“嬷嬷……我……我就去看他一眼,马上回来,师父吩咐的大事我记得的,不到最后时刻,我们这些人,一定不能出面一战。”
苏瑶烟实则学得是容嬷嬷的似玉功,但是西门松收留她长大,她便恭恭敬敬的叫西门松师父,对真正的授业恩师,倒只是敬称嬷嬷。
聂云萝嗤的一声娇笑,叹气道:“哎,无论多么精明的姑娘,碰到自己的命中人时,果然都会变得痴痴呆呆,思维没有平日一半的灵活,我过去听说苏右使名满天下,为人世故干练,怎么……这会子连西门教主的意思都猜不透了么,竟变成了这般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
苏瑶烟听得小脸一红,面上涌起羞怒之色,虽然聂云萝是容嬷嬷的师妹,但是她自幼对西罗天教的人缺乏好感,再加上这位聂师叔是个笑面虎性子,每当她笑的越发开心,便越是她要害人的时候,眼下聂云萝说起她的心事,不由笑的花枝乱颤,苏瑶烟洁白的玉齿一咬,瞪起秀眸便要说话。
容嬷嬷抢着道:“好啦好啦,师妹你也少说几句,何夫人派你来,可不是派你来和我们斗气的。”她心知聂云萝一路上不断的说着风凉话,其实是因为看不过自己而已,师兄曹雄没有迎娶聂云萝,这么多年来,她心底必然还是有余恨未灭。
聂云萝喘着酥气道:“我哪有斗气呀,你看看你这宝贝徒儿,被那小子迷得魂魄都快找不到啦,西门教主叫她来领兵,真是看走了老眼啊,师姐你难道不知道么,西门教主让我们万万不可早露行藏,便是不想卷入天下大势的纷争中去,你瞧你那徒儿,见了情郎,险些连教主的话都丢到脑后去啦,哼……果然不愧师兄龙欲神功的传人,这些女儿家……一个个都是逃不掉的。”
聂云萝一边说话,一边好像小姑娘一般撅起了嘴,可她一副中年尼姑的打扮,看在容嬷嬷眼底,实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容嬷嬷淡淡的道:“嗯,瑶烟呀……教主的意思你都明白了么,他让我们不到最后决胜关头,一定不能出面,却是有他自己的考虑,这其一嘛……正如师妹说的那样,中原已经大乱不堪,皇子们争权夺位,咱们罗天教就不应该卷进去,免得遭人腹诽,到时候泥足深陷,无法抽身,这其二嘛,西门教主在意筠儿小姐她们的安危,势必不能袖手旁观,他让你来助那小子一臂之力,又不能明着帮他,咱们罗天教的好汉,绝对不能替皇家效命,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瑶烟听得娇颜一呆,皑皑的白雪落在她的鼻尖上,化作了丝丝寒流,她还兀自不觉,嬷嬷的话是说的不错的,这道理她都能明白,罗天教与朝廷之间多年对垒,她也与各地官府作对了许多年,现下若陡然转了方向,出面替朝廷排忧解难,落在江湖人士眼中,不免要受人耻笑,只以为他们罗天教向朝廷低头认罪,故意示好。
但是……那坏公子孤身抗击蛮子,必定过得忧心忡忡,自己此刻多么想靠在他怀中,对他说尽安慰话呀,哪怕真的只是去看一眼,见到他过的还好,自己总能放心下来。
这一路上,不断听说他在北郡丢失了军马,粮草又补给不上,被蛮子打的节节败退,苏瑶烟的心底是又酸又疼,在鸿冶城的时候,她走的那一会,倒是气鼓鼓的,为了他对自己疼惜太少而生气,也为了他只顾着风流快活,养了满满一屋子美貌出众的小丫头而返起醋意。
但是此刻听说他落难之后,苏瑶烟却是急急的想来会他,早已经将过去的那一丝怨怼都忘光了,杨宗志就驻扎在几十里开外的山崖下,她却不能与其相对,说尽别后缠绵的相思刻骨,这番委屈实在难以排解开。
苏瑶烟的秀眸柔柔的盯着远处的联军大营,北风和大雪将视线遮挡住,看得极不真切,她的眼底里却是泛出坚强的执着:“公子……你等等烟儿,再过一两天,烟儿说不定就会和你相见你,你知道么……这一次出门,烟儿已经跟师父都说了自己的心事呢,师父他虽没出口赞同,却也没有反对啊,此番再见时,烟儿便会紧紧的缠在你身上,再也……再也不会让你离开身边一步了哩。”小嘴中如此切切自语,滚热的珠泪却早已迷糊了秀眸,变成了百花花的泪痕随风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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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点事,这周码字时间很不充足,周末的时候我会适当的补上几章,抱歉!
第五百四十六章 蹊径 之五
“你知道么……我听说,范大人要将咱们幽州城卖给蛮子啦!”自四国大军驻下第二日起,幽州城内便传出了谣言纷纷,十万敌军兵临城下,城内却没有任何紧张守护的气氛,子民们大多也不敢出门,留在家中或者院子附近,到处与人窃声议论偷听来的消息,只不过小半日功夫,这消息便不胫而走,传的城内左右都是。
有人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范大人……范大人也是一域封疆大吏呀,他怎么会去向蛮子投降,把幽州城交给蛮子,他就不怕落得千古骂名吗?”
更多人却是嗤之以鼻:“嘁……骂名?我听说范大人还常常把自己比作伍子胥呢,人家伍员全家老少被楚平王杀掉了,这才孤身投奔了吴王,范大人一家老小好端端的,他也有这个脸?呸……我看他当当费无极倒是成的,坏主意鬼点子多,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就算出卖祖宗他也是肯的。”
其余人个个面色发慌:“啊……那可怎么办呀,望月城和绵州城相继被打下了,轮到咱们幽州城,我还指望能就此挡住蛮子的铁骑呢,前些天看到那几个逃难跑掉的老表,我还大骂他们没有志气的,没想到蛮子这么快就打来了,范大人竟然连守的样子都不作一作,就要将我们拱手交给蛮子宰杀?”
四周叹息连连:“哎……守不住的,几十上百年来,我们什么时候能畅快淋漓的大胜蛮子一场?前段时间杨大人在北郡督军,我们倒是存了几丝奢望,可是杨大人他们都被蛮子打的连败数场,我看范大人也是绝望了。”
“唔……小声点,我看杨大白人倒还没走,领着一些联军就驻扎在城外,他总不会眼见着范大人去投敌吧,我听说这位杨大人是极有骨气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背着戴罪之身,涉险来北郡解救咱们呀。”
“就怕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他的人马被蛮子军打散了,眼下恐怕连人家一半都不到,范大人只要将城门一开,杨大人他们就成了孤军了,你瞧瞧,前几天杨大人回来的时候,范大人下令全城宵禁,一不派人去求援,开城欢迎他们入内,二不重新征召士兵入伍,这意思不是明摆着的么。”
“没有人?难道咱们不是人吗,蛮子进城来只会烧杀抢掠,坏事做尽,咱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蛮子的弯刀顶住脑门?这幽州城内少说也还有几十万百姓吧,只要咱们站出来,杨大人手下就不会缺兵。”
“嘿……你去打蛮子?你能挑几担石,你骑过战马么?你知道蛮子一顿要吃多少牛羊?哎……我看那,咱们还是散了吧,回家之后闭门不出,管他下雪还是打雷,皇上倒了还有三殿下,范大人没有南朝的官坐,还能当当蛮子的走狗,我们只要保住脑袋和吃饭的嘴,就大吉大利啦。”
“呸……人人要是都像你这样,作奴才都能作得这么心安理得,咱们又何必和蛮子大战了上百年,你先滚吧,小心蛮子进城后,第一个抄的,就是你的家眷。”
“对!对!我们决不能眼看着蛮子入城,就算他要进来,我们也给他制造些混乱,让他们下不来台,总之不会让他们好过就是。”
……
许冲抬头看了看苍茫的天色,大雪不停,在营门口积了厚厚的一层,远处蛮子的巡骑兵快速向北驰去,只留下一阵数人高的飞雪,经久不散。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快步向营帐内跑回去,人还没走进营中,便破口大骂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养的范蕲,他是想坐山观虎斗啊,我就说他前几天干嘛不敢打开城门呢,他是怕引火烧身那,最好是蛮子在城外就和我们打个你死我活,他看见谁胜了,再启开城门相迎,他娘的这狗官,只恨我那天宰掉李东阳时,没有顺手一刀将他也干掉,留下了这个祸患。”
营帐内杨宗志正与朱晃,樊一极等人商议对策,风雪很大,营帐的帆布被吹得猎猎作响,营中燃了小小的柴火,被窜进来的北风吹得几乎灭掉。
听到许冲骂骂咧咧的跑回来,联军将领们一个个面色沉窒,变得更加难看,他们的粮草已经几乎断绝了,满营士气低落,和蛮子再战,根本是半点胜算都没有的,蛮子的九万人马昨日便来了,只是在城外空地上挑衅,却并不出兵,这一天大家过的提心吊胆的,半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吃睡不香之下,战力更是不足平日的三成。
杨宗志围坐在众人中间,他左右看看,忽然笑道:“大家稍安勿躁,依我看来,范大人或许是另有打算才对。”
“还能有什么打算?”詹伟达垂头丧气的道:“前几天范大人答应的好好的,叫我们先回来守一守,他会想办法派人来救,可眼下他压根都不管我们生死,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说到这里,猛然面色一正,蹙眉道:“杨大人,有一件事情,下官一直不敢跟你说,其实……其实这一次我们找你合纵领兵,实在是想……”他话音刚刚说到此处,许冲却是面色大惊的冲过来,猛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一边朝他频施眼色,一边咳嗽道:“詹大人,你……你……休要胡言乱语。”
詹伟达甩开许冲的拉扯,怒道:“到了这种时候,我们还怕什么,命都快要没了,我只是想不到,最后陪着我们一道送命的,竟然是他杨大人,范蕲啊范蕲,你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你把我们都给利用啦!”
杨宗志故作未见,摇头笑道:“不妨事,范大人说不得也有他自己的苦衷,你们想想……我们有七万人马的时候,尚且被蛮子打的节节败退,现下我们只剩两万人,又怎么能将蛮子消灭掉呢,哎……如果是我的话,不出奇谋,这一战便必然要一败涂地啦。”
“哦……”众人听得面色一惊,不由得生出一股希冀之色,这些天来,大家越打,心头便越如死灰般绝望,逃掉的人不计其数,剩下的这些根本经受不住蛮子全力一冲,现下幽州城也回不去了,没有了天险阻碍,就连想活命都是难于登天。
听到杨宗志这么一说,大家不自觉的纷纷望了过来,见到他满面镇定,谈笑间露齿微微一笑,颇为飘洒英武,不但李十二娘和史艾可等人,在他身侧看得满面迷醉,就连将领们也都生出折服之感。“这位杨大人真是败不馁的,无论胸襟气度,我们都和他差的太远,无怪人家能坐得上兵马大将军的宝座。”
杨宗志见营内安静异常,柴火在身前噼啪轻响,一会子由小变大,他掰着指头轻笑道:“要出奇谋,便要出其不意,常规列阵相战,我们是在难以讨好,只能将蛮子大军引到一个密闭而又狭窄的地方,我们才能抵消掉他们兵多的优势,夹阵以攻。”
众人听得一齐皱眉细思,许冲喃喃自语的道:“密闭狭窄的地方,这幽州城北数十里的旷野,难道……要重新将蛮子带到燕山中去,这……这又怎么做得到呢?”
其余人点头道:“是啊,蛮子要攻幽州城,怎么会退回到燕山里去呢,万万没有道理的。”
忽日列在一旁拍手道:“要找这样一处地方,也不定非要退回燕山的,嗯……眼下便有一个去处,非常符合杨老弟说出的条件。”
许冲奇怪的问道:“哪里……哪里还有这样的去处?”
忽日列伸手向地面铺着的地图上一指,手指尖径直点在四方幽州城上,沉眉道:“这里……幽州城的北门!”
众人听得霍然一惊,有人目瞪口呆,有人摇头不已,樊一极苦着脸道:“你是说,叫我们打开幽州城北门,放任蛮子入内,然后再从外去攻,那万一蛮子拿下幽州城,凭借城墙坚守,我们怎么攻的进去呀?”
许冲嗤的一声,翻着白眼道:“你能打得开幽州城北门吗,我们自己都进不去,还奢谈这些作甚。”
杨宗志笑道:“我只是作这么一个假设,假设范大人想用这样一个办法,来个里应外合,瓮中捉鳖,这便是咱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
詹伟达疑虑重重的道:“杨大人,你怎么敢肯定范大人就是这么想的,退一万步,他就算是这么想的,为何不能事先跟我们知会一声,难道还怕我们这些人泄密不成?”
杨宗志叹道:“我们自然不会泄密,但是前些天从我们逃掉了许多士兵,你能担保,他们个个不被蛮子擒住,口风甚严的吗?”众人听得一呆,若是口风甚严,为人钢筋铁骨,便不会偷偷从联军中逃掉了,作了逃兵。
杨宗志接着道:“再说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法子,如此坚持下去,最后我们总是难逃一败,我们只能将希望都放在范大人身上,看看他会不会有法子能向蛮子诈降,引得蛮子放心入城去,如果他真的能作到这一点,咱们还顾虑什么,不战也是死,战了……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成就一番大业。”
联军将领们听得心头一振,连日来丢掉的信心顿时重新拾起,听到杨宗志这么一说,大家虽然并不敢笃定事态就会这么发展,但有一丝生机,总好过眼前这样坐以待毙,再说范蕲身为北郡的父母官,总不会丢下数百万子民,丢下他们这些为朝廷效命的武将性命不顾的吧,他不开城门,只有两个解释,其一便是他想要投效蛮子,又或者如杨宗志所说这般另有打算。
一想到这第二种可能性,众人脸上一起泛出了喜色,压抑了数日的心情一下子等到释放,互相间惊喜交集的看了看,一时间都涌起了汹汹斗志。
只有许冲和詹伟达瞥着眼互相对视,满面都是呆滞,那范蕲的为人他们多有了解,前方商议时,那位范大人左右摇摆不定,一会子要战,一会子要降,这样的范大人,真的会是杨宗志口中所说的,为了百姓,为了南朝天下,智谋百出,伤透脑筋的范大人么?
许冲过去曾在杨宗志面前大肆吹嘘范蕲的品德,说他是如何如何的一任好官,那都是……因此害怕杨宗志不愿出面带兵,所以和詹伟达商议好的说辞,眼下见到大家重拾战意,他的嘴角撇了一撇,忍了好一会,终是忍俊不住,低声问道:“杨壮士,你……你这话到底有几分把握?”
他说了一句,自己精瘦的脸庞上猛地一红,咳嗽数声,接着又道:“嗯……我是说,我是说,万一……万一有一天,范大人真的打开城门,却是将蛮子引进去,向固摄投诚的,咱们又该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幽州城这么大,凭我们这两万人,根本是打不进去的,何况还有蛮子九万大军守在里面,我们去打,岂不是自投罗网?”
杨宗志敛住笑容,转头向许冲扫视过去,许冲被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得心头发虚,不自觉垂头装作拨拉柴火,杨宗志凝神道:“嗯,许大人这话也很有可能,我也说过了,方才这一切,都基于我的假设,倘若范大人不是这么想的,咱们也根本不用去打,打也是打不过的,唔……这样吧,为了稳妥起见,咱们首先按兵不动,看看城门打开那天,到底是向我们打开,还是向蛮子打开,如果向蛮子开门,咱们便蓄势以待,蛮子入城后,城内若是安安静静的,全无动静,咱们便还是散了吧,各自逃命就是,但是城内若传来杀声震天,咱们便万勿犹豫,坐失良机,定要精锐尽出,将蛮子堵在城内好了。”
“是!”众人听了这话后,一齐站起身来,抱拳大喝道。
杨宗志和忽日列偷偷打了个眼色,一起吁了口气出来,抬头看着帐顶,北风将帐幕几乎都要掀开了,他不禁心下一叹:“范蕲啊范蕲……你可莫要叫我失望啊。”
……
歇了一晚后,第二天一大早,营外便传来消息,说蛮子大军连营而动,缓缓的向幽州城拔寨而来,联军这边几乎快要沸腾了,大家心知……今日便要一战定生死,要么是丢城弃甲,从此无颜再见洛都父老,要么……就是痛快淋漓的围攻蛮子一场,泄泄心头百般压抑着的愤恨。
这一战成败如何,关乎着两个国家的前途命运,大家心头既是紧张,又是激昂,刀剑都百般磨光,整个营中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探马回来报信道:“蛮子兵已经开出了十多里,原本走得极慢,现在他们分兵两处,一路大军向城北快速驰去,另一处却是缓缓向我们这边压过来了。”
众人听得哦了一声,一个个拾起钢刀,飞跳起来道:“他们过来作甚么,莫非是打算一边攻城,一边派人征讨我们?”
杨宗志伸手拦住大家,对传令兵吩咐道:“传令下去,严阵以待,切不可首先出兵,咱们……再等等。”这一战就好像赌博一样,赌的就是固摄急于进占幽州,从而断绝他们的退路,期望不费一兵一卒便将他们打败了。
倘若固摄首先攻打这边,挑起战端,可他就一定能信得过范蕲吗,除非他们两人之间早有默契,否则的话,他可能面对腹背受敌的局面,大前天夜里,杨宗志偷听到范蕲和下人的对话,从语气中,觉得范蕲也只是临时起意,所以他才敢稳坐于此。
固摄打败他们并不太难,难的是要留下大军,从容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渡河之战,打过风雪渡头,一直打到洛都城去。所以他定然不会逼得联军狗急跳墙,最好的办法,还是收复幽州城,让联军没法给养,士气尽散。
可大家一时哪里还坐得住,一个个跑将出去,站在稍高的土堆上,远远的眺望蛮子兵行进的路线,果然……一队三万人左右的骑阵,缓缓开到十里远的地方停下,黑压压的军旗呼拉拉乱响,这一头都能清晰的听见。
众人压抑着心底里的紧张惶恐,列出横阵死守在营门外,蛮子兵的战马纷纷在原地跺着马足,却并不再向前倾轧过来,大家驻足远观,却是紧紧的盯着这路蛮子兵身后的主力,只见到那六万人的军阵,浩浩荡荡的向幽州城北门下驶去。
头顶有绵绵积雪,那一路兵走得很快,不过一会便来到了北门下,正在这时,城头上轰的一响,紧闭数日的北门……竟然缓缓的打开了一道缝,接着被一些人推得向内大开,联军大营中嗡的一声嘈杂,大家虽心头早有预料,但是眼见着北门向蛮子打开之时,不由依然涌起了忐忑和不安。
“范大人……他真的会据死守城么,他会不顾性命的引狼入室,给我们制造最后的良机?”许冲的嘴里喃喃自语着,这想法便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若不是昨日杨宗志将他的猜测说出来,大家看到眼前一幕,还不得吓得个个惊慌失措,如鸟兽散。
即便早有所料,大家的心口还是悬着的,过了一会,对面的蛮子骑阵后,缓缓驶出了一辆高达数十丈的战车,固摄立于战车的顶端,耳边是呼呼狂风大作,俯身看着对岸的南朝军将们,他们一个个高高踮起脚尖,死死的瞧着自己身后,源源不断开向幽州城的士兵们。
固摄仰天哈哈一阵狂笑:“杨宗志啊杨宗志,你也有眼下的一幕啊,你的老巢就要被本王占了,本王进城之后,会奴役幽州城的百姓跟你作战,到时候……我看你是下不下的了这个手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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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书友在猜测本书的结局,呵呵,我只想说,结局肯定比你猜的要好,喜剧收尾嘛,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波折。
第五百四十七章 叛臣 之一
阔鲁索带领六万人马奔驰到北门下,他们尚且立足未稳,便看到眼前的高高城门,轰然向内大开,士兵们大声欢呼一声,手中的弯刀朝天挥舞起来。
阔鲁索却是面色沉静,甚至有些面无表情,盯着城门下缓缓走出几个穿戴整洁,衣着鲜华的男子,满面刺眼的胭脂白,当先那个……便是他两日前亲手放走的范德诚,此刻再见他时,绝不像两日前那般狼狈潦倒,而是弯着腰,用尽礼仪,毕恭毕敬的向前走来。
“阔鲁索大人,鄙人代表范大人欢迎您的到来,眼下北门已开,足见范大人的诚信,各位对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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