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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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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婕呀的一声,顿时小脸红透,咿咿呀呀的不知该说什么好,面对车下这两人无比愕然的目光,放下车帘躲进去罢……似乎显得太过做贼心虚,但是就这么挂住小脸任由他们瞧来看去,又委实放不下脸子来,无奈下,唐小婕轻轻咳嗽一声,硬着头皮伸手向外一指,娇昵道:“咦……郎君啊,你看看,那边官道上怎么总是行人不断呢,而且……而且看他们携家带口的,仿佛有大批人在往南方迁徙哩。”
杨宗志嗯的一声,和朱晃回又过头来看去,见到果然是有好些人三五结伴的沿着官道踽踽而来,此刻大雪如织,寒风吹起车顶棚上的撵布,将撵布吹得笔直竖起,方才说话时,杨宗志便留意到这些异常的情况,按说自己过去也来过北郡,到了冬季,北郡人往往都会呆在家中,调笑娇妻,抚弄孩儿,哪会有人跑出来天寒地冻的行远路。
杨宗志略略沉吟片刻,回头道:“或许是一个大家族打算迁移到南方来,家眷庞大……”他话说到这里,隐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暗道就算是举家搬迁,为何不能赶个好时辰,却偏偏要挑这种难于启行的时刻。
杨宗志思来想去,却也浑然摸不着头脑,只得又上车赶路,在下面冻了这么一会,再钻进温暖的车棚内,不由浑身都冒出湿湿的潮气,唐小婕凑过来替他扑打了背后的积雪,轻笑道:“哎呀,快过来暖一暖罢,你看看你,脸都冻得发红了。”
杨宗志嘿嘿一笑,低头见唐小婕伸出自己的左手牵过来,仿佛想要将自己的大手捏在手中,让手心中的温暖传给自己,只是她那只小手儿实在太小,别说好端端的握住自己的双手,便是自己的一只大手,她也拿捏不下,杨宗志心头一疼,想起她那妙媚无双的右手却是丝毫不得动弹,只得埋过头不忍再看。
唐小婕笑道:“郎君啊,你又在想人家的这条胳膊了么,你看看,婕儿就算是一只手,也能将你抱在怀中哩,况且你已经带婕儿去寻医问药了,婕儿对你最有信心,自然乐得享享清闲呢。”
杨宗志回过头来强笑道:“正是……”他话说到这里,忽然整个人都微微愣住,唐小婕低声问道:“怎的了?”
杨宗志缓缓吁气道:“过去我在滇南的玉龙古镇,曾经碰到过一位从北郡逃亡到那的厨子,名叫孙奉北,去年北郡爆发十三城之乱,不知有多少人好像孙奉北一般的背井离乡,今日我们又看到这么些人举家搬迁,难道是……难道是北边又要打仗了不成?”
唐小婕心思一拧,凝神道:“郎君啊,你……你难道忘记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官居一品的护国大将军了呀,你还想这么多作甚么?”
杨宗志恍惚过来,嘿嘿自嘲的笑道:“是啊,我现在不但不是什么大将军,甚至……甚至是个普天下都在通缉的乱党反贼,委实不该操这份心了才是。”
唐小婕见他说了此话,面色变得极为萧索,看小说请到 仿佛意兴阑珊,想当初他在洛都城中叱咤风云,小小年纪便官居极品,可谓是春风得意,再看看他此刻的身份却是连一个最最普通的下民都不如,甚至是朝不保夕,倘若哪一天被官府给拿到了,便是投进天牢的死罪,唐小婕心头一疼,迷人的秀眸微微潮润,凑过香喷喷的小身子来,娇唤道:“郎君啊,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人家,人家好心疼你呀。”
杨宗志伸手抚在她黝黑如云的秀发上,一时默然不语,唐小婕想了一想,忍不住又道:“郎君啊,你……你有没有后悔过哩,婕儿是说……婕儿是说,若是你过去误会了凤儿的话,现在知道了会不会后悔的呢?”
杨宗志垂下头来,诧异的道:“什么意思?”
唐小婕凝眉道:“其实……其实那次你跟我说让我带着爹娘和弟弟先走的时候,好像是说凤儿她根本容不下其他的女子,你若是作了驸马爷,再要娶妻纳妾便算是痴心妄想,所以才说不得不走,可是……可是那天夜里在小船上时,凤儿她好像又说,要让你娶了我和倩儿妹妹她们几个呢,她说她皇兄不愿答应,但是她宁死不屈,势必将这件事情争取到手,如此才能一尝郎君你的心愿,我听了你们两人的说话,好像意思有些不大对哩。”
“嗯……?”杨宗志狐疑的皱了皱眉,反问道:“凤儿……凤儿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唐小婕娇昵的点头道:“是呀,凤儿说她的皇嫂拼命鼓动她去求皇上,让皇上早日下旨使你迎娶她过门,可是她听了之后,最后还是违背了她皇嫂的意愿,而是去皇上那里给你求情,让你可以三妻四妾,不受驸马爷身份的挟制。”
杨宗志听得脑中嗡的一声,唐小婕口中说端敬皇后鼓动凤儿之事,他自然心知肚明,当日在洛都衣冠大典的时候,杨宗志曾经在小帐外亲耳听到虞凤和端敬皇后之间亲密说话,说的便是这件事情,其时杨宗志听在耳中,下意识的就以为虞凤按照端敬皇后的吩咐催促仁宗赐婚,自然也就以为这是虞凤小心思里,容不下筠儿和婕儿等人,嫉恨之后的气怒举动,此刻再听到唐小婕将另一个事实说出来,他才是心下一片茫然:“难道……凤儿当真是为了自己,就算是违背她的本心,丢了公主颜面也不顾么?那……那我岂不是完全错怪了她?”
想想最后一次和虞凤见面之时,正逢唐小婕为了救下虞凤险些殒命的时候,杨宗志义愤之下,对虞凤自然也没了好言辞,再加上他已立意出走,便不想和虞凤之间再牵扯上干系,而是让牛再春强行将虞凤给请走了。
虞凤离去之前,浑然全不知情,尚且还情真意切的痴痴呼唤:“相公……凤儿……凤儿在宫里面等你,你……你办完这里的事情,便来御花园找我,我……我一直等着你来。”
唐小婕仰头一看,面前的郎君满目痴呆,哪里还复他一贯嬉笑没有半点正经的模样,唐小婕伸手拍着他的胸襟,忍不住垂泪道:“郎君啊,你……你还是后悔了么?”
杨宗志回过神来,的摇了摇头,皱眉道:“我怎么会?哎……这么一想起来,我倒真是对不起凤儿了,也许……也许她现在还整日呆在慈宁宫中,痴心妄想的我依然能回去找她,看她,不过嘛……这事情就算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择,半点也不会犹豫,婕儿……你不知道皇上的生平为人和他的深深心机,我若是现下还呆在他的身边,可不知道要为他杀多少忠良无辜,落到最后自己甚至也无法善终的收场,他容不下我这样的逆子,也容不下筠儿婉儿和你们,我这作臣子的和他之间,终是会有走到决裂的那一天。”
唐小嫫懂非懂的唔了一声,伸出左手将杨宗志的脑袋都抱进自己酥软的翘胸之上,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娇笑道:“上午在你的怀中睡了一天了,下午便换了婕儿抱着郎君你,好郎君啊,你为了婕儿马不停蹄的劳累奔波,就让人家也看着你入睡,作一回你软软的小枕头好了。”
……
杨宗志再睁眼醒来之时,车棚内已经完全漆黑一片,抬头一看,唐小婕将自己死死的抱在怀中,她自己却是委顿的靠坐在车壁上恬睡正酣,狭长黝黑的眸子紧紧闭住,脸颊微红,泛起妩媚娇纯之色。
杨宗志心头一暖,倒是不敢乱动吵醒了婕儿,闭目又睡,只是一时间怎么也睡不着了,睁开眼睛望着轻轻抖动的车顶,耳听四周万籁俱寂,只有马车的车轱辘压过地面上的枯枝,噼噼啪啪的脆响不断。
杨宗志呆呆的想了一会,忽然心头一惊,暗道:“官道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枯枝残留?难道……朱大哥错过宿头了么,竟然提早赶进大山中了?”如此一想,杨宗志便再也无法好好躺着,而是轻轻的坐起身来,低眉看下去,见到唐小婕身子失去自己倚住的重量,酥软的娇躯慢慢沿着车壁滑下去,渐渐的平躺下来,杨宗志这才轻轻吁了一口气,打开车棚内朝前开的小窗户,向前面看了几眼。
从小小的窗户看出去,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小道上,四处都是白茫茫的漫天大雪,朱晃正拢身端坐在车辕上,手中牵着缰绳,大雪将他整个人都冻住,寒风吹过,便是他手中的鹿皮手套,都冻得吱吱作响。
杨宗志心头一动,轻声开口唤道:“朱大哥……朱大哥……”
叫了两嗓子,前面朱晃竟是一无所知,无奈下杨宗志只得放声大叫一下:“朱大哥……”朱晃才是哎的一声回过了头来,杨宗志凑眼看过去,此时的朱晃双目通红,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脸颊却是白花花的一片,全都被霜雪给冻住了。
杨宗志叫道:“朱大哥,快快停车。”朱晃这才勒马下来,将马车停在了道边,杨宗志飞身跳下车棚,来到车辕上伸手摸了摸朱晃的胸前和胳膊,竟然没有半点余温传来,他皱眉轻喝道:“朱大哥,咱们中午不是说好了,一旦下午酉时出了官路大道,便找个地方投宿住下么?怎么……你竟是一口气开入了大山中?”
朱晃呵呵的挥动僵直的身躯,讷讷的道:“我想早些赶到关外去,唐姑娘的胳膊早一日治好了,杨兄弟你也能早一日安下心来。”
杨宗志恸声道:“朱大哥,你怎么如此糊涂啊,这里是哪里?这里是冰天雪地的北郡,从此地向东北一直走,便在茫茫的太行山中打转,咱们若是错过了宿头,便要整夜赶路了,你这么一直坐在车辕上,寒风雪冻加身,就算是个铁人也会冻僵冻木了,到了明天一早太阳出来的时候,你全身的都会被化冻的冰雪扯下来,留不下半分完整之处。”
朱晃嘿嘿挠头,羞赫笑道:“我本来人就生得又丑又邋遢,有这副空皮囊,没有这副空皮囊,也不会有任何分别,但是唐姑娘就不同了,她生的花枝招展的,若是只能作个独臂的美人儿,岂不是大煞风景。”
他话正说到这儿,车窗后唐小婕细腻的嗓音茹诺的传来道:“我不妨事的,郎君啊,你快叫朱大哥别如此赶路了,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就是了,再说了,婕儿也没有这么急。”
杨宗志点点头,转身看出去,见到这里显然已经进了太行山的山道,四周寂静,荒无人烟,想要找一个投宿的地方可是千难万难,他心头沉吟一阵,便道:“朱大哥,你先去车棚内休息暖和一阵,我来替你驾车,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太行山中绿林土匪横行,再加上周遭荒芜没有人烟,说不定有些难以觅食的豺狼就在不远处逡巡,咱们若是不小心碰上了他们,虽然不必太过害怕,但是总会延误行程,还是继续赶路找个清静的地方住下来才是正经。”
朱晃慌忙摇头道:“这怎么行?”
杨宗志双目一嗔,怒道:“听我的,快快进去。”说罢将他手中的马鞭抄手夺了过来,车棚后咿呀一声,便是唐小婕也披着淡色的鹤氅跑了出来,伸手将朱晃推进了温暖的车棚内,然后跳起小身子坐在车辕上杨宗志的右边,轻轻将他的胳膊盘入小手儿拢住的胸前,倚着他一道继续赶路。
马车顺着山路继续向前,山路不如官道那般平整,车轱辘滚在上面便会一左一右的胡乱摇摆,唐小婕坐的不稳,一时间呀呀的娇吟两声,便将盘住杨宗志的小手儿抱的更紧。
风雪很大,从面前冲击过来,转瞬间便将两人身上盖满了白皑皑的雪花,二人互相转头一看,见到对方除了鼻孔痕睛四周,其余的地方全是奇怪的白色,宛若两座雪人儿靠坐在一起,两人不由相视一笑,虽然身体寒冷,内心却是温暖不亚于呆在车棚内。
如此又赶了一个多时辰,天空已经乌蒙蒙的黑了个尽,前面的山道旁依然看不到任何的亮色,杨宗志转头看去,见到唐小婕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似乎有些撑不住眼皮娇俏的打起了瞌睡,他心头一动,不由得大声道:“婕儿,你快醒醒,这里可千万睡不得!”
唐小婕的打了个哈气,口中香喷喷的白气吐出,慵懒无限的道:“郎君啊,你……你累不累?要是还找不到客栈和人家,咱们不如真在这山道旁休息一夜算了。”
杨宗志摇头道:“总是不妥……”转念又想:“婕儿已经是受不住冻的模样,她身子本来就细弱,再加上前一次重伤兀自未曾好全,这般冻在风雪中,可不是个长久之计。”
抬头一看,杨宗志忽然大喜的叫道:“婕儿你快看,前面……前面的山坳里好像有一些人家,咱们再多赶几步,就能找到宿头了。”
唐小婕听得精神一振,强自抬头扫了扫白茫茫的前路,汇聚目力哪里能看到什么灯火人家,便又茫然问道:“在哪儿呢?人家怎么看不到呀?”
杨宗志哈哈笑道:“就在转过山坳的路边,咱们方才走得快,那灯光一闪而过,现下便又看不到了,不要紧,只要看得见灯光,就说明路途不远。”
唐小婕乖巧的嗯了一声,便静静的陪坐在他的身边,强打起精神和他说起了亲密话,杨宗志一边面带微笑的应付婕儿,一边却是心头暗暗发急:“老天保佑前方可一定要有一户人家啊,不然……不然我这望梅止渴的办法可支撑不了多久,事情可一而再,却不能再而三,事过三次,婕儿便要顶不住了。”
如此再走半个时辰,当真转过这山坳的时候,杨宗志也心头微微绝望,这一路来,道边竟不见任何的人烟,别说是人烟,就算是废弃的木屋都没有看到一个,他正要叹息着放弃前行,冒险在道边宿上一宿的时候,唐小婕却是轻快的一跳而起,娇声欢呼的道:“郎君啊,你快看看,前面……前面果然是有一些人家的哩!”
杨宗志听得一愕,忍不住站起身看出去,见到山坳下星星点点,似乎住满山民和猎户,就在不远处的山道边,也有一汪暖融融的灯火传来了出来,他心头一时不觉大喜过望,飞快的打起马儿向前,来到那最近处的灯火前面注目一看,见到这里原来是个酒肆一般的小木屋,屋门口垂了一道厚厚的帘布,将灯火遮蔽了不少,酒肆前停满了推车和担子,车上和担子中装了鼓囊囊的物事,想来里面宾客正多,生意却是红火的紧。
杨宗志跳下车辕,来到后箱中将朱晃叫了起来,拉着唐小婕一道掀开帘子走了进去,一入门帘,便感到一阵浓浓的暖意冲面而来,今日他们三人冻了一整夜,此刻酒肆中央熏了一团暖炉,火烧正旺,只是站在门口,一身的寒气便不由感觉尽去。
迎面走过来一个俏丽的妇人,瞧着年纪不小,挽了高高的发髻,身上穿的却是及地的青色长裙,她温婉的笑着招呼道:“客官们来了,可是被风雪给阻了路程了么,哟……看样子冻得都不轻,不如进来坐坐暖暖身子好了。”
杨宗志点头笑道:“老板娘,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被风雪阻了路程了呢?”
那老板娘咯咯的掩唇一笑,转眼道:“今年风雪大,好些年都没有见过这般场面了,眼下可不止是你们,还有好多人都被阻在了半道上,你们自己看看,我这小店都要挤得撑不下了呀。”
杨宗志三人凑眼看过去,见到酒肆中果然坐满了宾客,三三两两的围聚在一起,有人正喝酒取暖,有人靠坐着打瞌睡,还有人正吆五喝六的言谈正欢,联想起在酒肆外看到数不尽的推车和担子,自然便是这些人的了。
杨宗志呵呵一笑,顺着老板娘伸出的手臂看小说请到 走进去,迎面便听到里面有人拍着桌子高声大喊道:“三娘,咱们这里酒又快要没了,你再去里面取一些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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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神医 之四(求票)
那老板娘听见唠叨声兀自尚未搭话,酒肆中却是飞快的跳出一个身材瘦高的汉子,抬手扔了一个小酒壶过去,大笑着骂道:“闵老弟,我看你今夜喝酒也喝得不少了,难道还不想着早些回到家去么,家里的妻儿一直等着,迟迟不见你回转,岂不是要担心得坏了?”
那闵老弟笑嘻嘻的还口道:“霍二哥呀,我们知道你前些日子娶了远近闻名的俏三娘,因此见了每个人都是苦口婆心的让人回家,可是啊……难道你以为每个人回到家中,都会见到你这般美貌如花的三娘妻子么?至少我家中的黄脸婆我早已经看得腻了,霍二哥……你这叫得了便宜,兀自还要出来卖乖!”
霍二哥显然和这闵老弟甚为熟稔,因此说话间便没了顾忌,霍二哥听了这话,笑哈哈的抬脚便要踢他,踢了一半却是强自忍住,只是抬头眯眼哈哈一笑,状极得意。
那老板娘走过去轻骂道:“再胡言乱语的话,我便当你是说胡话,让人将你这口无遮拦的家伙扔出去了啊。”
闵老弟嘻嘻哈哈的扮作惊恐大叫道:“霍二哥救命……霍二哥救命啊!”霍二哥听得更是哈哈一笑,忍不住出言柔声劝慰老板娘道:“罢了,只是个醉鬼闹事而已,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况且……况且……”
杨宗志,唐小婕和朱晃三人展慢慢从人群中挤到一个角落里坐下来,倒是感觉手足都活络起来,转头看那面闹腾正欢,不由心想:“原来这老板娘叫作三娘,是那高瘦的霍二哥新娶来的娇妻。”
三娘走过来,对着杨宗志等人娇笑道:“客官们准备要点什么,我们这里的酒水都是自酿,酒性很烈,你们看看,有些人喝了不过几杯,便开始胡言乱语了。”
杨宗志闻言浅笑道:“那正好……呃……”他说到这里,隐约回想起早先在车棚里唐小婕不许自己出去和朱晃一道喝酒的事情,便回望了她一眼,唐小婕噗嗤一声娇笑出来,露齿娇昵的嗔怨道:“你要喝酒就喝呗,干嘛要这般陪着小心的看着人家呢,哼,坏郎君!”
她一边说话,一边兀自还拿着娇俏的白眼斜睨了杨宗志一下,唐小婕生的本来就美貌如仙,再加上此刻这轻嗔薄怒,却又带着淡淡娇羞的生涩模样,一下子便让那三娘看得目瞪口呆,她不暗想:“方才那口无遮拦的闵老弟还夸耀自己生得美,可是自己在这位小姑娘的面前,哪里还能抬得起头来?”
三娘倒是心直口快,咯咯一笑的打趣道:“小姑娘你生得端得迷人,怪不得你这位坏郎君要惟你之命是从了。”
唐小婕听得小脸一羞,脸颊边顿时飞上了两朵红云,看着更是翩翩姿彩,出众难寻,杨宗志笑道:“好罢,赶了这么久的路,总要喝酒暖暖身子的,就劳烦三娘给我们上一壶烈酒好了,小菜便看着都来一些。”
三娘点头应道:“成,你们稍等。”便转头扭着腰身回到了酒肆的后间,唐小婕看着三娘离去的背影,忽然低头对杨宗志小声娇气的道:“郎君啊,这位美貌的老板娘似乎是有心事哩。”
“哦……?”杨宗志狐疑的瞥了她一眼,见到她说话时,一双清澈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斜望着自己,目中神采涟涟,杨宗志笑着道:“你看出了些什么?”
唐小婕凝住柳眉道:“倒是……倒是也没看出些什么,这位三娘看着为人和蔼,极易亲近,性子也并不刁钻古怪……”
杨宗志闻言不由轻声失笑道:“那你还说人家有心事,我以为你女儿家心细如发,看到了些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呢。”
唐小婕露齿娇笑道:“只不过是一些女子的感觉罢了,多的便说不上来,似乎那位闵老弟打趣三娘的丈夫霍二哥那时候,我感到这三娘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再过去嗔骂闵老弟的时候,她的语气虚软,听着有些言不由衷。”
杨宗志听得不一乐,忍不住低下脑袋来打趣道:“是啊,人家的嘴角抽搐,说不定是当时寒气涌上来打了个冷颤罢了,至于什么言不由衷么,或许是……或许是被那闵老弟羞得太过厉害了,便好像先前某个人一样,挂住小脸朝人家没来由的撒气,这又有什么奇怪?”
唐小婕听得小脸大羞,水汪汪的杏眼中俱都是媚意涌起,她暗自将垂放在桌下的一只左手捏住小拳头,在杨宗志的右腿边轻轻的砸了几记,这才撇嘴娇羞道:“不理你了,好好的说不上几句正经话,便……便要插浑撒泼。”
唐小婕不开口说话,杨宗志和朱晃自然只是笑着摇头,不过一会,三娘端了个酒菜盘子出来,一一摆放在他们的桌面上,笑着推手道:“客官们请慢用。”
杨宗志点一点头,首先举起酒壶给自己和朱晃满满的斟了一杯,酒杯相碰一道仰头喝下去,二人啊的一声,吐出一口浓浓的酒气,这酿酒果然不愧烈酒之名,方一入喉,便感到喉中火烧火燎的发热,接着烈酒窜入五脏六腑内,引得全身都热腾腾一片,今日以来沾染上的一身寒气不由顿时消失无影。
杨宗志和朱晃摇头一笑,倒是渐渐明白为何这烈酒会生在太行山中了,只因为这里处在北方,日来寒气便重,也只有这样的烈酒才能驱除寒意,自然也会受到大家伙儿的欢迎,转头见到这小小的客栈当中坐满了人,或许有附近的山民,也或许有不远的猎户,冻了一天之后都会到这酒肆里来喝酒暖身,间或解乏,原来这酒肆的生意兴隆,倒也全仗这位三娘的巧妙心思了。
正在这时,那位闵老弟显然喝的不少,开口大声叫道:“三娘……酒又快喝光了,快快再来一壶。”
霍二哥皱着眉头走过去劝阻道:“闵老弟,你真的是喝醉了,不如早些启程赶路罢,由此下去村落中,还有好几十里山路要走呢,你这般再喝一壶,只怕今夜都难以回家啦。”
闵老弟眯着眼睛哈哈一笑,拍手道:“霍二哥你又来了,你娶三娘这是好事,大家都为你感到高兴,不过咱们这南朝天下都快没了,你这小日子过得再惬意,又有什么意味,最后还不是阂们一道作了亡国奴么?”
杨宗志本与朱晃正饮第二杯,听了闵老弟这番话,不由得眉头一跳,回转过身来横眉扫去,见到那闵老弟醉态可掬,一只手攀在霍二哥的肩头,另一只手却是拿了个空空的酒壶摇了几摇,杨宗志心下一松,暗道:“不过是个醉鬼撒酒疯罢了,我作甚么这般在意。”
霍二哥摇头道:“闵老弟何必危言耸听呢,我看咱们南朝倒是气数未尽,也许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岌岌可危。”
“气数未尽?”闵老弟拢身站立起来,嘿嘿不服气的笑道:“怎么个气数未尽法?你知道么,前些日子皇城中又闹出了二王争霸的局面,朝中的兵马大将军成婚之夜,三殿下却是率众谋反,民间兜那位大将军抛舍娇妻,将三殿下的反事镇压下去,却又遭到皇上的无端猜忌,落得个客走异乡的结局。”
闵老弟顿了一顿,借着酒意继续道:“后来,皇上急召北方和南方的两路大军回城觐见,颁下圣旨,若是谁能成功讨伐逆贼三殿下,取得三殿下的项上人头,便以新的兵马大将军之位而待之,可怜我南朝对外不强,关起门却总是内耗不断,二王争霸十多二十年前便演过一次,到了今日却又重新再见,到底何时能是个尽头?”
霍二哥哎的一声叹气道:“你说的是杨宗志杨大将军,他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听说,想想去年的此时,我还在这酒肆中和大家伙说起过这位少年将军,大家日来都夸耀他是我南朝百年来罕见的一位奇才,转头看他平吐蕃,安然压下内乱,却没料到一年之后的此时,他竟落得个如此下场,端得是让人心头添堵。”
霍二哥一面劝慰闵老弟不可多饮,说到这里时,却是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仿佛是气愤的极了,情绪难以自制。
唐小驿然忍着脸子憋着气不侯宗志说话,但是听了这话却也心头暗暗翻涌,这话的前半句尽是夸奖自己身边俏郎君的好听话,她听了自然心头悠悠然甚为骄傲,甚至有些与有荣焉的喜色,可听了这后半句,她却又是心底一柔:“哎……郎君他如此还不全是为了我么?我怎么还跟他使这些小女孩家的性子呢,他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便是一个完全陌不相干的路人,都会忍不住站出来替他打抱不平,可他却是每天笑嘻嘻的全不放在心上,婕儿啊,郎君他的苦,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唐小婕想的心头一痴,小脸涌起一阵泫然之色,不由得暗自又拿起杨宗志的一只大手,放在自己酥软的上,缓缓,动作极尽温柔。
闵老弟和霍二哥谈论的颇为大声,声音压住了酒肆内的嗡嗡吵闹,酒肆中一时静谧下来,有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站起来豪声道:“不错,老子就第一个看不惯这不平的事情,皇上他发下告帖说,杨大将军是反贼,杨大将军的爹爹杨老将军也是反贼,他***想当年杨老将军在定州大败蛮子的时候,皇上他也许还留着鼻涕,穿着开裆裤呢,去年杨大将军在北郡平定十三城之乱,他们一家忠门英烈,怎么会无端端的就都成了反贼了?”
这人话音一落,顿时有无数个声音轰的鼓噪道:“不错!不错!这事情不公平之极。”
杨宗志却是听得眼前一黑,心头暗骂:“爹爹也成了反贼了?皇上啊,你这是把我杨宗志往绝路上逼啊,你害死了我的爹娘,竟然事后还如此反咬一口,陷害我一家于不仁不义之地,你对付我便好了,可为何还要给我爹爹冠上一个不忠不孝之名?”
只是稍稍冷静些的想想,仁宗这般作法倒也在情理之中,他害怕天下人知道自己逼死忠良之事,起了兔死狐悲之念,因此首先开口诬陷杨居正等人,抢着落下了口实,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只会俯耳相信,倒是免了他日后被人对质时的尴尬。
酒肆中一时激愤嘈杂的紧,连三娘站在后间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出门来看看,闵老弟挥手道:“各位静静,今日我从外面置办年货回来,一路上尽见到阴山边的村民向南迁移,我过去找人打听打听,这才知道原来蛮子四国这几日已经在边境上囤积兵马了,他们对外宣传自己的国师在洛都城出了事,说要血洗洛都给国师报仇,附近的村民们看见,如何能不抽身逃走,等待蛮子兵一旦越过边境线,他们再走可就迟了。”
霍二哥听得啊的一声,惊呼道:“怎么事态变得如此紧急了?那……那皇上那边可有得到消息了么,派兵防范了么?”
闵老弟呸的一声怒骂道:“防范?防范个屁,你们想想,皇上为了讨伐三殿下,将驻扎在北郡望月城的大军都调往了宁安府,咱们北郡虚虚空空的没剩下半个兵,蛮子的铁骑一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全都拿下,皇上他倒是可以安然无忧,但是却苦了我们北方的子民们,一个个又要受到蛮子的杀戮,到时候……又有几个人能保住性命的?所以呀……今日有酒便今朝醉,到了明日……谁还能料到见不见得着头顶的太阳?”
杨宗志听了“蛮子的国师在洛都出了事”,不回头和朱晃对望一眼,脑中却是不由想起了那禄德泗的事情,前些日子一直没听到什么蛮子使者出使过洛都,难道……难道那禄德泗便是他们所说的蛮子国师?想想他之所以命丧洛都,实在是因为自己带着朱晃等人追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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