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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重生之孝诚仁皇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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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玄烨来说,应是很不容易了吧?如今得了玄烨的承诺,那么往后只要她还活着,赫舍里一族就不会再有人进到后宫之中,她也不用一个人严防死堵了,玄烨把话放在这里的,就说明以后他会帮她的。

玄烨闻言,斜睨她一眼,张口便念道:“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余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沈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你给你的侍女一个取名叫如情,一个取名叫如貌,你以为朕瞧不出来她们的名字出自这阙贺新郎?情与貌,略相似,朕想,最令你喜欢的,并非这前半阙词里头的这些话吧?”

玄烨似笑非笑盯着珠锦道,“朕知道,你与旁人不同,朕瞧了你许久,知道你的心性,那些广为流传的话,还不在你的眼里,朕猜想能令你激赏的,只怕是最后那六个字,知我者,二三子。这才是你给这俩个侍女取情与貌的深意,不是见青山多妩媚,是平生知交寥落难寻,朕说的,是也不是?”

珠锦一阵心惊,玄烨竟解了她在如情如貌名字中所藏的深意!

心惊之后,心里还多了几分难言滋味,她这番深藏的深意,还从未有人看出来过来……即便索尼,也只瞧得出这如情如貌出自贺新郎,还笑她少年老成,什么事都没经历过便想着一笑人间万事,说她给侍女取这个名字是拐着弯儿夸她自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名字是她上上辈子就取的,她重生之后,越发觉得这名字能合她的心思,便不打算再换了,只是上上辈子,玄烨从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他知道这两个名字的意思,却没想到重生之后,玄烨却与她解了,他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她心中所想。

“……臣妾——”

珠锦说了这两个字出来,后头却无以为继,今夜玄烨给她的冲击太多,她一时心都乱了,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了,索性闭紧了嘴巴不说话了,只定定的瞧着玄烨。

“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你的心思很难猜?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你以为朕不知二三子的出处?你这般光风霁月,又把朕当个知心人,朕有什么心里话,自然是愿意与你讲的,”

玄烨瞧着她眼中的盈盈眸光,等了半日不见她言语,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只得勾唇笑道,“罢了,你不肯说话,朕也不逼你,朕只是告诉你这些,你知道了朕的心,也免得将来你用错了心思,想错了主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那时反而不美了。”

他拍拍身侧的位置,示意珠锦到他身边来,待珠锦上来之后,他才温声道,“你所求的,朕都明白,若是朕能够给你的,必然都会给你,即便现在不能给的,将来也会给你的,你是朕的皇后,也是朕的妻子,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这话算是什么?玄烨的表白?

珠锦心里不愿意将玄烨的话看成是表白,宁肯看成是承诺,玄烨能给她的,无非是荣华富贵,后位尊荣;而将来,她有了皇子,只要那孩子资质不差,又讨玄烨喜欢的话,玄烨大概也会在适当时候给她的儿子太子之位,他以为,这就是她的所求。

在他的眼里,她也应该只有这些所求,他大概还自以为,他是‘知我者,二三子’其中的一人吧。

当然,她表面上所求的确实是这些,她心里想的也是这些,作为玄烨的皇后,她本来也只求这些就够了,这些在她心里都算不得所求,不过是她重生而来的目标罢了,她心中真正所求的,她早已知道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这就是那无法逾越的鸿沟。

珠锦默默的想,问何物、能令公喜——她想,如果玄烨不要别的女人,只要她一个,疼她爱她知她懂她,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携而老,这才是她最真的所求,当然了,这纯粹是在痴人说梦,索性不提也罢。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未露出分毫来,望着玄烨笑道:“臣妾相信皇上的话,臣妾不会给皇上添乱的,皇祖母说过的,要臣妾相扶皇上,臣妾是皇上的妻子,无论何时,臣妾都会跟皇上站在一起的。”

玄烨能做到他自己所说的那些,也是不容易的,她本就不奢望什么专情独宠,所以此番话也是出自于她的本心,帝后本就该同舟共济的,何况他给的未来还是令她很期待的。

玄烨望着眼前的小人儿,心中暖意融融,熨帖在心上的皆是脉脉温情,盯了她半晌,痴看了半日她在灯下的如玉容颜,半日才回过神来,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带着怜爱之色数落她:“朕倒是不知道,你竟喜欢看这般历经沧桑后的曲词,自己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能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就读得满心世故了?往后不许你再读这样的曲词,没得伤心移了性情,朕还是喜欢你明艳活泼的样子。”

“皇上自个儿每日都杂学旁收的,什么都能读,为什么就不许臣妾读这些了?”

珠锦不依,“皇上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臣妾读这些怎么就移了性情了?臣妾明明好好的!”

玄烨笑起来,把人压在身下不许她乱动:“罢了罢了,你别闹朕,要读便读罢,所幸你往后读书都得写批语,朕肯定会看的,朕晓得你日后在想什么,你要是歪了性情,待朕知道了,再教你,将你导回正途便是了!”

珠锦得了这话,才老实起来,两个人说了半日的话,这会儿再一瞧漏刻,这子时都快要过去了,珠锦便不肯再说话了,怕耽搁了玄烨第二日早起,两个人这才安静歇下了。

——

珠锦生辰过后,便是正月年节,可惜这个年节注定是不能好生去过的了,鳌拜跟苏克萨哈因换地相争,闹得满城风雨,众说纷纭。

这件事若论起来,还是要追溯到睿亲王多尔衮那个时候,若不是因为他,只怕也没有圈地相争了。

自先帝爷带着满军旗众将士入关之后,圈地之风甚盛,其时,八旗所图之地,按左右翼次序分配,但是因为睿亲王多尔衮驻永平府的关系,故此将应该属于镶黄旗的永平一带给了正白旗,而镶黄旗则被分在右翼之末的保定府、河间府及涿州等地方。

这事儿到如今已然过去二十多年了,两旗之人也早已各安其业,偏偏鳌拜越过了遏必隆,如今又想着要把苏克萨哈给踩下去,鳌拜和苏克萨哈虽为姻亲,又都是先帝爷钦命的辅政大臣,但一个是镶黄旗的,一个是正白旗的,鳌拜早已与苏克萨哈之间裂痕日深,他自然就想了这个法子要对付苏克萨哈,便在康熙五年正月,鳌拜以本属于镶黄旗之地被正白旗所占去,心中久耿于怀,决意要更换圈地,这件事得到了索尼和遏必隆的支持,鳌拜遂移文户部,并以土地不堪为理由要求换地。

且不论旁人如何议论这换地相争的事情,只说玄烨得知了这个事情,心里头是万分的不痛快的,他如今尚未亲政,就这件事根本没有资格发表意见,就算说了话,也未必有人会听,反而会讨个没趣,可是,叫他眼睁睁的看着底下人这样闹法,他更是没法子做到。

这日又是在懋勤殿经筵日讲时,陈廷敬恭恭敬敬的给皇上请了安,刚要接续昨日未讲完的课业继续,玄烨却抬了抬手,示意陈廷敬先不要讲:“廷敬啊,朕记得,你是顺治十五年的进士,后来改为庶吉士,因为与你同科考取者中有与你同名的人,所以朝廷给你加了个‘廷’,这个字其实是先帝爷赐给你的,是不是?”

“皇上说的是。”

陈廷敬拱手道,“先帝对臣恩重如山,臣从不敢忘。”

“好啊,你记得就好,”

玄烨道,“先帝爷待你恩重如山,你是朕的师傅,你日日与朕筵降经史子集,你对朕,也可称得上是恩重如山哪,朕也从来不会忘记。”

“臣不敢,皇上言重了,”

陈廷敬受宠若惊,跪地道,“臣下当不起皇上如此赞誉,臣下也不敢当皇上的师傅,皇上天资聪颖,是世间不二的奇才。”

“行了行了,起来吧,你也不必这般惶恐受惊,朕说的都是朕心里的真心话,这里只有你与朕两个人,朕又何必说假话骗你?”

玄烨道,“今日不必讲昨日的课业了,今日你就跟朕讲一讲圈地相争的事情,这事儿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你心里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朕听听。”

“回皇上的话,臣不敢讲。”

“不敢?”

玄烨听了这话,不气反笑起来,“怎么,你怕鳌拜知道了对付你?你是不敢讲还是怕鳌拜啊?朕知道,满朝文武少有不怕鳌拜的人,却没想到你会怕鳌拜,朕觉得,你不像是会怕鳌拜的人啊,何况这里只有你我,你说的话,根本不会传到鳌拜耳朵里去,朕不过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而已,你难道连跟朕说心里话的勇气都没有?”

“皇上,臣不怕鳌拜,即使鳌拜知道了臣的言论要杀了臣,臣也不会怕他。臣不说,是因为臣有顾虑,”

陈廷敬正色道,“臣是汉人,本就不方便对此事发表自己的见解。何况这两白旗与两黄旗的矛盾由来已久,并不仅仅只有圈地这一个矛盾,只不过恰在此时,圈地之事给了两边一个爆发矛盾的机会,而这其中,又有鳌中堂的私心公谋,牵涉重大,臣不能妄言。这说起来是国事,满朝文武皆可议论,但实际上却是八旗内部的矛盾,也是皇家的私事,也是八旗的私事,臣的身份,不适宜说这个。且若是臣照实说了,皇上听了也就罢了,若真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难免会生气,说汉臣生事,臣,不敢连累朝中同僚。”

先帝爷亲近汉臣,崇尚汉学,不少汉臣都在当时得到了提拔,可是先帝爷太过激进了,革新之事遭到了宗室亲贵们的抵制,太皇太后为了平息这场矛盾,才不得不让保守派的四位大臣为钦命辅政大臣,就是为了平衡满臣汉臣之间的矛盾。

皇上登基这几年,汉臣们在朝中已经是夹着尾巴做人了,他陈廷敬一人性命不足惜,却不可因为自己的一时痛快而牵累同僚,给满臣一个攻讦汉臣的机会。

“朕知道你的心思!”

玄烨听了这话,怒极反笑,“两黄旗和正白旗这会儿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可这跟你们汉臣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们打起来了,也不关你们汉臣的事!你们躲都来不及,怎么肯把自己搭进来?陈廷敬,你是这么想的吧?”

不等陈廷敬回答,玄烨赫然站起来,厉声喝道:“你想明哲保身想保全你们汉臣,哪又何必考取功名?何必要千辛万苦求你头上的官位顶戴?你倒认为这事儿跟你们汉臣没关系了,那你们何不通通辞官去罢了,又何必与他们同殿为臣?!满汉若非一家,你难道想逼朕为你们立两个朝廷出来,一个满,一个汉,是吗!”

陈廷敬见玄烨发怒,大惊失色,忙跪下请罪,玄烨冷哼一声,盯着他道:“廷,朝中也。先帝爷给你这个字,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可你偏偏还不懂他的苦心!他不亲自给你赐字,偏要朝廷把这个字给你,不就是提醒你从此之后将立足于朝廷吗?不就是告诉你,从此之后你就是朝廷命官,万事当以朝廷为先?你如今却在朕跟前大放阙词,说什么汉臣满臣,难道你们都不是朕的臣子?都不是朝廷的官员?”

玄烨一席话说的陈廷敬大汗涔涔,磕头道:“皇上教训得是,是臣狭隘了,臣没能理解先帝苦心,是臣对不起先帝——”

“罢了,”

玄烨止住陈廷敬的话,“你若是真的明白了,就站起来回答朕方才的问题,朕还等着听呢。”

“是,”

陈廷敬谢恩之后,站起来道,“臣冷眼瞧了四位辅政大臣这些年,臣觉得,索中堂实际并非最厌恶鳌拜,索中堂最厌者乃是苏克萨哈。这不仅仅是因为索中堂是两黄旗出身而苏克萨哈为正白旗出身的缘故,还因为苏克萨哈得以成为辅政大臣,并非靠的自身实力,而是承恩眷,以额驸子入侍内廷方才得钦命。”

玄烨点点头道:“不错,索尼是四朝旧臣,除了他,无人可担当首辅大臣之位,遏必隆、鳌拜皆以公爵先苏克萨哈为内大臣,若是苏克萨哈没有这一层关系,只怕也不能排序第二,但也就是因为他是因此而排序第二,这才有了几个人的不同心,也滋生了鳌拜的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六千字比昨天略早,撒花~~

☆、第064章

“皇上说得不错;索中堂资格最老,如今又年迈多病,许多事情已经是力不从心了,鳌拜日益骄恣;与苏克萨哈不睦;索中堂是从来不会阻止的,遏必隆与鳌拜同旗结党;凡事皆附和,自然就更不会替苏克萨哈多言了,”

陈廷敬道;“苏克萨哈虽排序第二,可威望尚浅;心非鳌拜所为而不能力争;因此,在四位辅政大臣的内斗中,就形成了两黄旗对一白旗,三比一的局面。”

“在这件事情上,就连索中堂也无法解决这数年的积弊,何况这事关乎到两黄旗,索中堂是肯定乐意看见鳌拜为圈地而与正白旗相争的,毕竟这件事于他来说,赢了对两黄旗来说是个好处,若是没赢,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这是站在索中堂自个儿的立场上来说的,两黄旗是天子自将,索中堂在这一点上倒是跟鳌拜没有什么分歧。”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

玄烨很中肯的评价道,“你看得透彻,比满臣要看得透彻的多,你是局外人,说的也都是实情。”

陈廷敬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皇上未必就不知道,只是他心中还是有想法的,见皇上略略有些失望之意,心一横,干脆大着胆子道:“臣是局外人,但如皇上所说,臣也是朝廷中人,与四位辅政大臣同殿为臣,自然有些话臣不说也是不行的。这件事情,只有皇上才能够解决,无论任何人都没法子圆满的解决这圈地之争,只有皇上可以,但如今皇上尚未亲政,不能明发上谕,也不能下旨,所以皇上再急也没有用,其实臣觉得,皇上已然大婚,是时候可以亲政了,难不成,非要等着鳌拜铸成大错之后再亲政么?”

陈廷敬说了这么多话,就唯有这最后一句话戳中了玄烨的心,实际上,他也就是想听陈廷敬说这个,对于鳌拜此番作为,他心中早已不满,而索尼对此事持支持赞同的态度,也着实让他生气,也正是因为无法问计于索尼,他才来问陈廷敬是何想法的。

经筵日讲后,正是晌午十分,梁九功进来问他:“皇上可要去坤宁宫用膳?”

玄烨摆摆手道:“不必了,回保和殿去用。”

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陈廷敬的话,午膳就不打算去坤宁宫用了,午膳之后他是必要写一百个大字才去校场练武的,今日心情烦乱,去了坤宁宫也不能缓解,不如就趁着练大字的时候静静心,心静了,再去校场自然有他要做的事情做。

玄烨回保和殿后,随意用了午膳,便到隔间去写大字,写完一百个大字后一瞧条案上的西洋钟才发现已近未时末了,便唤了梁九功进来给他更衣,更衣之后便去校场与布库队的那些少年们一道练习骑马射箭了。

自从玄烨存了要除掉鳌拜提前亲政的心思,这训练布库队就成了他的头等大事,上回南苑里跟鳌拜的那一场比武,布库队得了个惨败的结局,自那之后,他就着意训练布库队近身搏斗之术,又选了长泰和纶布做队长,让他们分成两个小队各自对抗,就学着鳌拜的那个路数去打。

这些少年活到这么大了,跟鳌拜那一场还是这辈子第一次惨败,都觉得不仅是自己就连家里的面子都被他们丢尽了,因此心里头就都憋着一股气,他们不喜欢鳌拜那盛气凌人的态度,是以总想着要勤学苦练将来寻到机会再给鳌拜打一场,玄烨正是利用少年们的这些心理,让他们逐步跟他的想法一致,最后让这些少年们听他的话去除掉鳌拜。

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的苦练,这些少年个个也都有了些模样,玄烨照例与他们厮打一番,觉得他们跟三个月之前相比,当真是进步了很多,若是以现今之力再去对付鳌拜,以多敌一,未必不能生擒鳌拜,玄烨想,应该是时候了。

练了一个多时辰的骑射,玄烨也没有去坤宁宫,这在梁九功看来简直是破天荒的举动,因为每回下午练了骑射之后,玄烨定是要雷打不动的去坤宁宫的,这次偏偏不去了,反而还带着皇后娘娘的两个哥哥去了保和殿,梁九功有心想问问,但到底还是没胆子问的,也只能依照皇上的吩咐,派了个小太监去坤宁宫传话,告诉皇后娘娘不必等着皇上了。

吩咐小太监的时候,梁九功倒是自作主张的加了两句话:“若是皇后主子问起皇上在做什么,你就说皇上正在跟主子娘家的两位公子说话,若再问别的,你知道的就说,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别的就甭说了。”

小太监答应一声,自去了坤宁宫传话。

纶布跟在长泰身边,进保和殿的时候轻轻扯了扯长泰的衣袖,低声道:“大哥,你说皇上带我们来保和殿,是要跟我们谈什么?”

方才布库队跟皇上一块儿练了骑射之后便散了,长泰和纶布是预备回府的,结果两个人被梁九功叫住,说是皇上邀他们一道去保和殿,两个人就只能跟着来了。

长泰自己心里也是存着疑问的,他没有立即回答纶布的话,自己思忖了半晌,抬眸却见纶布还在对着他挤眉弄眼的等回答,不禁皱了眉,低声道:“二弟,别问了,这里岂是你我能随意说话的地方?你老实些吧!”

纶布在心里嘁了一声,心道,只怕你也不知道吧!

他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没有说出来,不过接下来玄烨的对他两个说的话,很快就解开了他心里的疑惑。

玄烨看着二人,没有绕圈子,直接在落座之后对着二人道:“你们两个是皇后的亲哥哥,朕信任皇后,自然也是信任你们的,外头人都在说,朕组建布库队是为了自个儿折腾着玩儿,这话原没有说错,只不过这不是朕的最终目的,朕是想,用你们除掉一个人。”

听了这话,长泰心中了然,心道,皇上这是终于说到正题了,只是他不懂,为何皇上现在说起这个?联想到近些日子传得满城风雨的圈地之争,长泰心里隐约能猜到几分原因了。

纶布听了,故作惊讶道:“皇上想让我们除掉谁啊?皇上是天子,还能有干不掉的人?”

他性子虽粗豪,但却不是个傻子,听了玄烨的话,就联想到当初在南苑珠锦跟他哥俩说的那番话来,心里也跟长泰一样的想法,只不过他比长泰多了个心眼,记得珠锦嘱咐过他们不要让玄烨看出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要故作惊讶模样的。

玄烨话一出口,便观察两人的神情,见长泰兀自沉眉思索,而纶布惊讶的问出了口,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当大哥的长泰稳重一些,便开口道:“长泰,你有何想法?”

长泰答道:“奴才有些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可否说的更清楚一些?”

玄烨瞧了他一眼,倒是觉得长泰的模样很像珠锦,兄妹两个正经起来都是很认真的模样,想起珠锦,心里不觉柔软一分,唇角含了一丝浅浅的笑,答道:“在南苑时,你们跟这个人交过手,朕当时就想看一看,你们这些人跟他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后来,朕算是看清了,这几个月,朕与你们一同练武,就是盼着你们能有所进益,朕不要你们杀他,朕只要你们联手将他生擒,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朕不需要你们去做,朕自有主张。”

玄烨顿了顿,又道,“此事过后,朕自会论功行赏的,你们将来也必有功名在身。朕本来还想等一段时日再行此事,奈何此人太不安分,圈地相争之事闹的京城里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朕无法再容忍下去,只能速速解决,你们,可愿协助朕除国贼?”

长泰纶布二人心中皆叹道,果然是被妹妹给说中了……

二人其实早就想好了答案,也不矫情,更不犹疑,毫不迟疑的站起来,单膝跪在玄烨跟前道:“奴才长泰(纶布)愿为皇上效劳!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大丈夫生而顶天立地,他们不要祖上荫封,只求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好!”

玄烨大喜,“说得好!朕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他又与长泰兄弟两个说了他的计划,还表示等过几日就把具体的计划告诉布库队的所有人,这几日就让长泰兄弟两个替他试探一下布库队里的那些人,看看他们忠心与否,要想做成这件事情,没有对他的忠心是万万办不成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长泰和纶布才离开保和殿出宫去了,

玄烨自觉完成一件大事,心头轻松不少,正预备唤梁九功进来让他预备一下,这就去坤宁宫找珠锦的,哪知他还没有开口,梁九功倒是自己走进来了,再定睛一瞧,后头跟着的竟是苏麻喇姑。

他连忙带笑迎了上去:“苏嬷嬷可是轻易不到朕的保和殿来的,今儿可巧了,怎么苏嬷嬷到亲自来了?梁九功,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给苏嬷嬷上茶啊!”

苏麻喇姑一扬手止住了转身去沏茶的梁九功,然后对玄烨道:“皇上,我就不喝茶了,是老祖宗让我来请皇上去一趟慈宁宫的,老祖宗说,她有话要问您,请您尽快过去。”

玄烨一听皇祖母找他,拔脚便往外走,边走还边问苏麻喇姑:“皇祖母请朕过去,随便让个宫女来就好了,怎么劳动苏嬷嬷亲自来呢?苏嬷嬷,皇祖母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请朕过去瞧?可宣了太医过去诊治?”

“皇上放心吧,老祖宗没事,老祖宗要我亲自来请皇上过去说话的,”

不管玄烨如何发问,这一路上苏麻喇姑就只有那么一句话答他,“皇上就别问了,等皇上亲自到了慈宁宫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

玄烨怎么都套不出苏麻喇姑的话来,他干脆便不问了,这苏麻喇姑跟在皇祖母身边几十年了,他若是咬死了不肯说的事情,任凭他怎么问都是问不出来的,玄烨瞧着苏麻喇姑那严肃的神情,只在心中思忖,只怕这件事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只有他小时做错了事情,皇祖母要责罚他时,他才会在苏麻喇姑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可是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犯错了,怎么苏嬷嬷会是这样的神色呢?

他最近有做错什么事情吗?

玄烨就这样一路想一路琢磨到了慈宁宫,他同苏麻喇姑一道走进去的,梁九功却被拦在外头不让进去,他心头诧异,却没有说什么,进到正殿里,才发现殿内除了皇祖母坐在首座上之外,殿内别无他人,往日那些值守在殿内的宫女都被清退出去了。

玄烨沉住气,走上前来还来得及给孝庄请安,哪知孝庄一见了他便拧眉怒道:“你给我跪下!”

玄烨一愣,顺从的跪了下来,却抬眸看向孝庄:“皇祖母为何对孙儿如此疾言厉色?可是孙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惹皇祖母生气了?”

“你竟不知你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你竟还问我为何对你疾言厉色?”

孝庄心头怒火满溢,瞪着她一手养大的孙子道,“玄烨,我问你!你组建布库队,是不是想用他们生擒鳌拜,待除掉鳌拜之外,你就要提前亲政?”

玄烨心头一惊,皇祖母是如何知晓的?这事他只与珠锦说过……难道说,是她告诉皇祖母了吗?

——等等,皇祖母的语气分明是在问他是不是,这就说明,皇祖母并不确定他会这么做……

想到此处,玄烨面不改色的答道:“孙儿不知皇祖母从何处听来这样荒诞不实的谣言,孙儿组建布库队的缘由,皇祖母是知道的,孙儿只是为了骑射功夫能够更快的进益,孙儿不过是跟那些少年在一起玩儿罢了,绝没有这等——”

“你住口!你不必在我面前巧舌如簧的辩解!你以为我不知实情吗?你是我教养长大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孝庄生气骂道,“你在南苑要他们跟鳌拜对打,又刻意让他们去破解鳌拜的招数,你对鳌拜的挑衅越发不能忍耐,前几日竟还逼着陈廷敬说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你敢说你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吗?这几日圈地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敢说你没有动一分心思?若是你没有想除掉鳌拜再提前亲政,你把锦儿的两个亲哥哥留下来密谈做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这些举动落在有心人眼里,会生出多少是非来!”

“皇祖母派人监视孙儿?!”

玄烨愤然道,“皇祖母怎能如此对待孙儿!孙儿已不是八岁孩童,孙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监视?我用得着监视你吗?这些事情,就算我不问,都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把这些消息有意无意的告诉我,玄烨,早在你登基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做皇帝,那是在千万人的眼皮子底下做皇帝,多少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万千人的心思,你以为你自己做得有多隐秘?若不是我瞧出你从南苑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派人去查了一下,竟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孝庄冷道,“你确实已不是八岁的孩童了,但是你能有多大?你还不满十四呢!你竟还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以为鳌拜是那纸糊的老虎,一把火就能烧掉的?你在南苑让他们去跟鳌拜对打,鳌拜转天回来就派人去查了你的布库队,如果你的布库队这几个月来哪怕有一丝的异动,你知道鳌拜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吗?也幸而你的心思不曾泄露给他们知道,鳌拜才没有探听到什么,若是鳌拜知道你这样的心思,他今天就不只是用圈地来挑起两黄旗和正白旗的矛盾了!那他就真的要逼宫篡政了!”

“皇祖母,我忍了这么久了,我忍不了了!”

玄烨依旧倔强,却不再愤然,皇祖母虽是骂他,可说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可他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啊,“这是我的天下,我的江山,是我们爱新觉罗氏的!为什么要被鳌拜这贼子攥在手里胡作非为,我还一声都不能言语?皇祖母,我想做个好皇帝,而鳌拜,是我最大的障碍啊!”

孝庄默然,听玄烨的口气,他是承认方才的心思了,孝庄心里一阵凉一阵热,凉的是,若玄烨果真如此去做了,那现在只怕朝廷都要翻天了,到了那时节,就当真是难以收拾了,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定会瞬间崩塌掉,她不怕收拾烂摊子,但她不希望鳌拜据此逼宫篡政,甚至危及玄烨的性命……

热的却是,玄烨一腔热血都是为了爱新觉罗氏的江山社稷,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孝庄心里欣慰,她总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耗费数年心血,总算是培养了个好苗子出来。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话给你,我还是只能告诉你,除了忍受,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孝庄苦口婆心道,“玄烨,我很早就告诉过你,做皇帝,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要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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