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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了元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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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心下黯然,对他道:“好了,你下去吧。”张渔躬身施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我望着他的背影远去,低头想了想,快步走到房中,到柜子里取出一卷棉纱,搓成丝线,又到院后柴棚里找了一节竹子,削成四根长针,便回到卧房中认真地织了起来。

织了许久,天渐渐亮了,远处响起一声鸡鸣,我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竹针,和棉纱一起藏到柜子里,伸了伸腰,站起身穿好官袍,望宫中而去。

大殿中。铁穆耳坐在龙椅上,远远地看着我笑一笑,抬手示意太监宣旨,太监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监察御史张好古此次前往五县救灾,开山挖渠,筑池,建造水车,造福千秋万代,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升为正二品中书省事,入中书省理事,钦此。”

我忙跪下道:“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穆耳道:“张爱卿,朕听闻你从灾区回来之后,一直抱恙在家,如今可好些了?”

我道:“谢皇上关心,臣已经好了。”铁穆耳闻言微微一笑。我站起身偷眼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三十七章 争论

这时,伯颜出列道:“启奏皇上,长江流域的饶州、镇江、常州、湖州、平江、建康、太平、常德、澧州等州府紧临江畔,大堤年久失修,已有多处崩蹋,如今雨季将至,臣恳请皇上从国库拨出银两,用于修缮大堤。以防水患。”

铁穆耳闻言沉吟不语。

户部尚书出列道:“皇上,如今国库空虚,夏粮税银还未征收,根本没有余钱,长江水患还是未知之数,怎能将大把银钱抛在水中。”

颜成道出列道:“微臣赞成伯颜大人的建议。长江流域屡犯水灾,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若能修筑坚固的堤坝,便可防患于未然。”

礼部尚书出列道:“皇上,修堤费时极长,所花银两也不在少数,如今鲁国长公主寿辰将至,太后早有旨意,要为长公主修建长生寺,最少需花几万两白银。户部尚书大人方才已经说了,今年的夏粮税银还未收纳,皇上若拨出银两修堤,便要挪用长公主修建寺庙的款项,此举万万不妥,请皇上三思。”

我低头想了想,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奏。”

铁穆耳看着我笑道:“张爱卿请讲。”

我道:“皇上,修建寺庙是为了给长公主殿下祈福,而修堤则可以拯万民于水火,让百姓不再忍受洪水侵扰,不用背井离乡,四处逃难,田园家产也能得以保全。实是造福天下苍生的大善事,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皇上用为长公主修建寺庙的银两修堤,可以拯救千千万万条性命,如此恩德,定会感动天上所有神佛,保佑长公主永享仙寿,福泽绵长。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举。”

铁穆耳闻言嘴角含笑看着我,默然不语。

伯颜出列道:“张大人言之有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用修庙的银两修建大堤,定可保佑鲁国长公主福寿绵长。皇太后笃信佛教,一心向善,一定会赞成此事。”

颜成道出列道:“皇上,微臣举荐中书省事张大人前往修堤,定可在雨季来临之前,将大堤修好,以保百姓不再受水灾袭扰。”。”

铁穆耳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颜成道,你真是糊涂,张好古刚刚从灾区回来,不过歇了两天而已,现在又派他出去,他的身体如何吃得消。”

我上前拱手道:“微臣愿为皇上分忧。请皇上下旨吧。”

驸马出列道:“皇上,张好古定是想借修堤之机,聚敛钱财,中饱私囊。皇上切不可听信他的谗言。”我听了,不由两眼红红看着他,倘若眼光能杀死人的话,他一定已经死了几千回了。

铁穆耳坐在龙椅上,皱着眉,看着张好古,沉默不语。

九王爷悄悄抬头看了皇上一眼,暗道:张好古这样急着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真得是为了修堤吗?他上朝不过几个月,铁穆耳便将他升至二品之职,又对他言听计从,恩宠有加,圣眷之隆,无人能比,莫非他也怀疑张好古的真实身份?

皇上还在那里犹豫。我忙拜道:“臣以头上乌纱帽担保,此次前去修堤,一定不负皇上重托,在水患来临之前,将大堤全部修好,请皇上恩准。”

铁穆耳拿眼睛看着我,心想:四弟,修堤确实是件好事,我也相信你绝不会贪污银两,只是你刚从灾区回来,身体并未完全恢复,现在又要出去,这样奔波劳累,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这时,伯颜出列道:“皇上,臣以为驸马之言毫无道理,张大人为官清廉,对朝廷一直忠心耿耿,老臣可以担保,他绝不会贪污银两,此次前往九州,一定可以办妥这份差使,绝不会有负皇上厚望。”

铁穆耳叹了口气,看着他不言语。

伯颜见状又道:“只是此次需要重新修缮的江堤有九州之多,张大人虽是一位能臣,凭一人之力,要兼顾如此多的州县,恐也力所未逮,臣举荐一人与张大人同去,协助张大人办妥此事。”

铁穆耳道:“爱卿举荐何人?”

伯颜道:“便是宣慰使都林大人,都林大人为人方正,又曾主持过黄河流域的修堤事宜,此次若能随同张大人前往,定可在雨季来临之前将大堤修好。”

铁穆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阵,心中暗想:她上次救灾,一去就是两个月,也让我苦苦思念了两个月。这次修堤,不知又要离开多久,一个女儿家,如此日夜劳碌辛苦,真是太难为她了。转念又想:修堤本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她不顾身体劳累,一心为我办事,其心可知,我又怎能拂她的意。都林此人虽然古板一点,但是素有清名,官阶又在她之下,应该不会有碍。而且有他在,那些蒙藉地方官,也不好为难四弟。想到这里,只得道:“好,就依伯颜卿家之言,着户部拨二十万两白银。修堤之事由张爱卿主管,都林爱卿协助张爱卿,不必再议。”

我忙叩首道:“谢皇上,长江流域的百姓都会感念皇上的仁德。”

他想了想又道:“张爱卿刚刚从灾区回来,十分劳累,不如先歇息几日再去如何?”

我听了心中大为感动,忙道:“谢皇上关心,微臣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以马上起程。”

铁穆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朕听闻你在环州县修的水渠和水池命名为天恩渠,天恩池,可有此事?”

我道:“确有此事,微臣只是想让天下万民世世代代都能感受到皇上的天恩。”铁穆耳抬手道:“爱卿请起。”我道:“谢皇上。”站起身退步回到朝班中,转眼见九王爷正在看我,我别过脸去不理他。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三十八章 修堤

小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嘟囔囔地道:“搞什么?刚回来几天又要出去,小姐,你的身体怎么受的了?”我笑道:“皇上如此信任我,我只有把这条命都拿出来给他了。”

小兰闻言看着我道:“小姐一定很喜欢皇上。”

我道:“不要胡说,哪有这种事。”

小兰道:“只有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如此拼命。”

我道:“不,我只是想为百姓做点事情,至于皇上,如果他是昏君,我是绝不会帮他的。二哥是个好皇上,他提倡蒙汉一家,又体恤民间疾苦,这样的皇上,我不帮他又去帮谁。只是此次带了那个讨厌的蒙古人都林,这家伙和九王爷走得极近,虽说没有什么恶名,可是看见他我总是觉得不舒服。”

小兰道;“小姐,怕什么,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是二品,他是三品,到了地方上,他什么都要听你的,你要他东,他不敢往西。哪里的活最脏最累,你便把他差到哪去,好好地治治他,看他敢不敢跟你为难。”

我看着她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他毕竟是蒙人,我是汉人,我的品级虽然比他高,资格却没他老,出身也没他高贵,他未必会买我的帐,到时他不给我找麻烦,我就该谢天谢地了,哪还敢想什么治他的美事。”

小兰道:“你总是有理,只是不要累坏了自己,该支使他的时候,可不要顾忌什么。”

我笑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第二日早起,收拾好行装,我叫李全在府中打理一切,本想叫小蝶也留下,见她眼中泪光莹莹,只得罢了。骑马出了大都城门,我回头望一眼城楼,心中忽然升出许多感慨,叹了口气,快马加鞭而去。

御书房中,铁穆耳拿起张好古的奏折,仔细看了看,转头对阿罕道:“张好古要朕下旨禁猎天鹅,你以为如何?”

阿罕道:“张大人可说了是什么理由?”

铁穆耳道:“张好古说天鹅是一种极高贵,极祥和的鸟类,又言人皆有好生之德,若朕能将恩泽施于这种祥鸟,定会感动上苍,让世间万物都能感念朕的仁德。”

阿罕想了想道:“他说得也有些道理。”

铁穆耳笑道:“是啊,所以朕已经准了她这个请求,不过另一个却让朕有些为难。”

阿罕道:“张御史还向皇上请求什么?”

铁穆耳道:“她奏请朕弛小河小湖之禁,又要求朕发下诏令,允许百姓自挖水塘养殖鱼虾蟹等水产,还言明朝廷可以先在大都城辖下择几个小县城,先行试点,如果可行,再向全国推广。”

阿罕闻言惊得说不出话来。

铁穆耳看着他摇摇头,笑道:“连你也觉得太过惊世骇俗吗?不过四弟的脾气朕最清楚,若是朕不答应,她一定会继续上奏折给朕,一直到朕答应为止。”

阿罕道:“皇上莫非已经同意她的请求?”

铁穆耳道:“是啊,朕决定明日便下旨禁猎天鹅,至于养殖水产之事,朕打算交给户部,由他们选择合适的县城,进行试点。”

阿罕闻言,悄悄看了他一眼道:“皇上这样做,只怕会惹来朝中众臣的非议。”

铁穆耳笑道:“张御史所说所做并不违反朝廷法令,又可造福百姓,虽说没有先例可循,但从朕这里开始又有何不可呢?”

阿罕听了他的话,低下头,默然无语。

王府内。

王爷坐在一池含苞待放的荷花池边,面前放着一张琴,他低头看着闪着光亮的琴弦,沉吟了一阵,轻轻拨动,琴弦铿然,音符如山泉流动,发出悦耳的叮咚声。惠姬手上端着一杯茶,递到王爷面前。王爷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茶放在这里,你下去吧。”

惠姬躬身道:“是,王爷。”缓步退了下去。

王爷手抚琴弦,奋力抚琴,琴声铿锵,乐声激昂,如千军万马,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马蹄飞躜,卷起无数烟尘,很快遮蔽了天日。琴声即止,四周一片寂静,连树上的鸟儿都不敢高声鸣唱。

一个身材瘦削,步履沉稳的侍卫,从池畔快步走过来,上前拱手道:“王爷已有几年未曾弹琴,琴艺却比从前更精进了,实在令人佩服。”

王爷回头看了他一眼,道:“阿桑,中书省事张大人如今到了哪里?”

阿桑道:“启禀王爷,张中书如今已到了饶州。都林大人一直跟随在他左右。”

王爷道:“是吗?其实这九州的大堤,早在先帝时,便已几次拨下银两修缮,但是依然年年受灾,你可知道是因为什么?”

阿桑道:“属下愚钝,请王爷明示。”

九王爷冷笑一声道:“天灾可避,人祸难防。饶州、镇江和常州的知府都是和张好古一年考中进士的汉官,自然不敢不听张好古的号令,至于其它几州的地方官,却都是本王的族人,他们或是朝中重臣的亲眷,或是与皇亲国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张好古虽已升到二品之职,却是个汉人,出身低微,他们必定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伯颜老匹夫此次举荐都林随同前往,便是看到了这一点。”

阿桑道:“王爷,属下还是不明白。”

九王爷笑道:“都林虽然只是个三品官,却是当今皇太后的亲表侄,又素有清廉之名,那些蒙藉官员自然要给他几分薄面,不敢做得太过分。不然皇上又怎会放心张好古前去呢?”

阿桑拱手道:“王爷英明。”

王爷轻声叹道:“只可惜张好古个性太过倔强,平生最恨贪赃枉法之事,虽有都林在旁调解,只怕还是要惹些是非出来。铁穆耳此次放他前去,实在是失策。”

阿桑闻言,看了他一眼,不敢再言语。

王爷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荷花池,沉吟半晌道:“你可知道本王方才弹的是什么曲子?”

阿桑道:“属下不知,请王爷明示。”

王爷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十面埋伏。”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三十九章 酒席

这日到了饶州地界,饶州知府孟现早已站在城门口迎接。我和都林一起下马拉了他起来,孟现道:“两位大人,下官已经备好了酒宴,给大人洗尘。”

我道:“我和都林大人不是来喝酒的,是来办事的,你快带我们到大堤上去。”

孟现闻言看了都林一眼,见都林轻轻点了点头,只得道:“两位大人请随下官来。”我们骑上马,跟着他到了江边,举目望去,只见清澈的江水浩浩荡荡向东流去。孟现带着我们到大堤上查看了一番,很多地方的堤坝都已毁损严重,根本不可能再抵御洪水。我向后一伸手,张渔忙把笔墨递到我手中。我向四下看了看,一边走,一边把水势较高,地势较低的地方都在图上作了记号。

都林在后道:“张大人,这些事应该交给下人去做,大人身为朝廷二品大员,不适宜亲自动手。”

我回头看着他笑道:“我们身为朝廷官员,便该将百姓放到首位,凡事若不亲力亲为,又怎能体现皇上的一片爱民之心呢?”

都林闻言不再言语,我转头召来孟现,对他道:“你马上派人去搜集石料,石灰,黄泥,粘土等物,还要准备许多沙袋,以备不时之需。”

都林道:“这些石灰黄泥等物,莫非是防渗水之用?”

我笑道:“正是,大人曾经在黄河流域参与过大堤的修建工作,经验一定比下官丰富得多,下官正想向大人请教呢。”

都林闻言,紧绷着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道:“大人才华横溢,连伯颜老大人都对你颇为推崇。下官怎敢与大人相比。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我道:“大人为官多年,为朝廷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又深得皇上信任,本官入朝不过半年,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希望大人多多指教。”

都林拱手道:“不敢,不敢。”

我笑道:“大人若再谦让,便是瞧不起下官了。”

都林道:“大人真是一个谦逊之人。”

我拱手道:“不敢,大人谬赞了。”

孟现在旁道:“两位大人,天色已晚,不如去吃饭吧,今日旅途劳顿,明日再来大堤视察如何?”

我道:“也好,都林大人以为呢?”

都林道:“全凭大人吩咐。”

两人互相拱拱手,跟孟现下了大堤,上马望城中驰去。

孟现带着我们来到一处极繁华的街市,上了一座最大的酒楼,饶州的文武官员早已在那里等候,见了我们,一起跪下道:“下官等参见中书大人,宣慰使大人。”

我笑道:“各位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众官道:“谢大人。”

孟现在旁道:“两位大人快请坐。”引着我们来到中间主坐上。我拱手道:“都林大人请。”都林道:“张大人先请。”我见他执意推让,只得先坐下道:“你们都坐吧。”都林转身坐在我身边,其他官员也纷纷坐下。一时满酒楼都是拖动桌椅之声。一群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酒菜,来到席前,一会儿便摆满了桌子。我看了看,见都是些价格昂贵的荤菜,不禁皱了皱眉。孟现在旁见了忙道:“这菜莫非不合大人的胃口?”

我道:“孟现,你这一桌酒菜要花费多少银两?”

孟现道:“这是下官和州中所有官员的一点心意,都是些家常菜,不需花费多少银两。”

我笑道:“是吗?”指着桌上正中间一道烤乳猪道:“这个要多少银两?”

孟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五十两。”

我闻言道:“那这一桌酒菜岂不是要花到几百两?”

孟现头上冒出汗珠,不敢言语。

都林在旁道:“孟现,这就是你的不是,我朝开国不过几十年,百废待兴,国库并不充盈,万事都应以节俭为先,你身为地方父母官,怎能如此糜费?”

孟现忙起身跪下道:“下官不敢,请两位大人恕罪。”

酒楼中的其他官员,见状哗啦啦全跪下了。我忙贴到都林耳边道:“所谓不知者不罪,他们每次接待上面的官员,肯定都是象这般大摆宴席,却不知都林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以至仍循旧例办理,请大人看在他们身为下属的难处上,饶了他们这次,下不为例便是。”

都林闻言看了我一眼,道:“好,就依张大人之言。”言罢伸手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和张大人还要在饶州呆几日,切不可再似这般铺张浪费了。”

众官一起站起身道:“多谢大人。”

我对身后张渔道:“你派人飞书给其他各州,告诉他们,我和都林大人只为修堤而来,不得开办酒席,不得赠送礼品,否则严惩不贷。”

张渔拱手道:“是,大人。”

我又转头对都林笑道:“大人以为如何?”

都林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甚好。”

这晚到了府中,我又叫张渔派人到镇江、常州、湖州、平江、建康、太平、常德、澧州八州去,将朝廷拨的银两下发给这八州,命当地官员招民工日夜修堤,限时两个月,违令者重罚。办完这些事,我便到包裹中拿出棉纱织起来,小兰忽然从门外推门进来。我忙将棉纱藏到身后,看着她道:“你这人越来越没规矩,门都不敲就闯进来。成何体统?”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四十章 凤临阁

小兰道:“我方才碰到那个都林,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生了气,一天到晚绷着个脸,好象人家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我看着他怪难受的,所以赶紧跑进来了。”

我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都林大人比朝中那些蒙古人可强多了,至少他又不贪污,又没有吃喝嫖赌的恶习,人虽古板一点,却还好对付,大不了说些好话哄哄他就是。”

小兰道:“可他毕竟是蒙古人,这些蒙人,一向看不起汉人,只怕会对小姐不利。”

我道:“你别担心了,古板的人,脑袋都没那么灵活的,他要为难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

小兰道:“小姐,你也早点睡吧,再这样劳累下去,你都瘦得快没有了。”

我道:“没事,养几个月,肉又长回来了。你快走吧。”

小兰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我忙把门关上,继续织那些棉纱,很快织好了。我把它们装在牛皮袋里,牢牢地封住。躺到床上眯了一会,看看天亮了,召来李成,对他道:“你速速派人,将这样东西送到北地皇甫将军手中。”李成忙接过牛皮袋,向我拱拱手,飞快地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又起身同了都林,孟现等人,到大堤上去巡视。

我想着洪峰最先经过饶州,所以在饶州呆了三日,日日到江岸上查看,又命工匠将石灰黄泥,粘土加上沙子搅拌,敷在石块之间,此法可以防渗水,又极坚固。我嘱咐张渔令其它八州也照此办理。

转眼三天已过,我看饶州大堤的修缮已经按部就班地开始进行,便带了都林一起到镇江去。

镇江知府在城外迎接。我跳下马,执着他的手笑道:“陈知府辛苦了。”陈言忙跪下道:“为朝廷办事,不敢言苦。”

我笑道:“你我本是同年,不必如此多礼。”

陈言道:“不敢,能做张大人的同年,是下官的荣幸。”

我道:“大堤的修缮开始了吗?”

陈言道:“已经开始了,请两位大人前去查看。”我们随着他来到江岸边。只见四周堆的都是极好的青石料,还有许多粘土,石灰等物,许多民工正在那里加紧劳作。

陈言道:“下官已经吩咐他们日夜赶工,一定要赶在雨季来临前将河堤修好。”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陈大人此次用心修堤,皇上一定会嘉奖你的。”

陈言忙道:“谢大人。”

都林在旁道:“时间紧迫,张大人,不如我们去常州吧。”

我笑道:“好,就依都林大人之言。”

见了常州知府,我不及休息,也不带小兰,穿着便服,只身一人来到凤临阁上,那日便是在这里遇到二哥,睹物思人,我心中涌起万千感慨,转身寻了当初那桌子坐下,招手叫小二送了一壶茶来,我轻轻倒了一杯,送到鼻端,闻了闻,是雨前龙井,醇醇的香味,喝到口中,淡淡的苦涩之后,是郁郁的香甜。

我放下茶杯,举目望远处,青山依旧,绿水长流。远远的湖畔杨柳依依,清风吹来,拂起我的发丝。当天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二哥,你知道小弟有多想你吗?”

“我也很想你啊,四弟。”

“二哥,你怎么不来找我?”

“我一直都在找你,今日在常州见到你,二哥心里真得很开心。”

我轻轻举起茶杯,看着眼前升腾的雾气,两行热泪从眼角轻轻滑落。

一个人走到我面前,轻声道:“张大人,可以坐吗?”

我慌忙拭干泪水,抬起头,却是穿着一身蒙古便装,颔下垂着几绺长须的都林。不禁有些诧异,迟疑了一下忙道:“都林大人请。”

都林道:“谢大人。”轻轻坐在我对面,提起茶壶,给我倒满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到鼻端闻了闻道:“想不到张大人也爱喝雨前龙井啊。”

我笑道:“不瞒大人,其实我最爱喝的是茉莉花。不过那是普通百姓常喝的茶,比不得龙井的高贵品味。”

都林道:“张大人本是出自普通百姓家,爱喝茉莉花也很正常。其实下官以前并不爱喝汉人的茶,只爱喝我们草原人的蒙古奶茶,那种浓烈香醇的味道让人喝过以后,永远难以忘怀。”

我道:“都林大人本是草原勇士,爱喝奶茶也很正常啊。不瞒大人,我倒是从未喝过奶茶,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品尝一番。”

都林脸上绽开一丝笑容道:“奶茶腥味极重,只怕张大人喝不惯啊。”

我道:“那又何妨?都林大人原先也喝不惯我们汉人的茶叶,如今不是也一样入乡随俗了么?”

都林看了我一眼道:“张大人说得有理,只是如今我们蒙人入主中原已有几十年,战火早已平息,天下安定,四海升平,为何中原的百姓依然对我们满怀敌意,不肯接受我们?”

我道:“所谓关门拒虎,开门纳友。倘若当今朝廷能够重视汉人,在律例上给予汉人和蒙人同等的权利和地位,所有蒙人都能发自内心地把汉人当成朋友,不再岐视汉人,不再把汉人当成你们的奴仆,假以时日,汉人自然会接受你们。”

第六卷 官场浮沉(上) 第四十一章 失眠

都林闻言低头沉吟不语。

我看着他又道:“如今天下一统,蒙汉便是一家,张某敬佩都林大人的为人,对大人坦诚以待,直言相告,希望大人能够明白张某的诚意。”

都林沉思良久,抬起头对我道:“张大人入朝不过几个月,便升到二品之职,升迁之速,无人能比,为此都林曾经疑惑张大人的为人,以为张大人必是宵小奸诈之徒,对皇上使了些谄媚的手段,这几日随张大人出行,方才发现大人其实是个尽忠朝廷,体恤百姓的能臣,能够得到皇上的恩宠,并不为怪,都林原来错怪了大人,这一杯茶便算下官向大人赔罪的。”

我忙道:“大人万万不可,其实张某心中也很感佩大人的为人,今日能够与大人同朝为官,一起为朝廷效力,为天下百姓谋福,是张某的荣幸,这杯茶便算张某敬大人的吧。”言罢端起茶杯,和他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出了常州,我们向湖州而去,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这晚夜半时分方才赶到湖州,湖州知府是个蒙人,名叫粘罕,此时正在城门外守候,见了我神情有几分傲慢,只管用蒙语和都林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我经过十余日的奔波,也有些累了,悄悄背过身打了个哈欠,都林见状道:“粘罕大人,如今夜已深了,张大人要歇息了,修堤之事不如明日再谈。”

粘罕忙拱手道:“是,大人。”引着我们到了府衙,我被安排住在后院中,都林住在我隔壁。我在床上躺了一阵,忽然想到少华,我这次派人送护腕给他,便是向他表露我的身份,他一定已经明白了。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只是为了告诉自己,我喜欢的是少华吗?想到这里,我心中越发烦闷起来,实在无法入睡,只得打开门,走到院中,看着天上的明月出神。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都林从里面披衣出来,见了我,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我忙拱手笑道:“怎么,都林大人也睡不着么?”

都林笑道:“是啊,张大人睡不着,莫非是为了修堤之事?”

我道:“是啊,如今已是六月天气,长江流域每年到了七八月间便进入雨季,我只是忧虑大堤无法按时修建完成,心中烦闷,所以睡不着。”

都林道:“大人担心的是工期,下官担心的却是修堤的银两。”

我奇道:“皇上拨付了二十万两白银,这九州需要修缮的大堤并不多,应该尽够了,大人为何有此担心?”

都林看着我道:“大人毕竟年轻,有许多事你并不明白,朝廷自从先帝起便几次拨款修建长江大堤,其它州都无事,为何偏偏这几州屡遭水患侵袭,张大人是个聪明人,其中奥妙想必一猜便知。”

我道:“大人的意思莫非是……。”

都林道:“其实这是公开的秘密,湖州的知府粘罕是当朝驸马的侄子,平江,建康等地的知府也都是背景不俗之人,他们的区别只在贪墨多少而已。”

我怒道:“有这等事?明日我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这个粘罕。”

都林叹道:“若是查到了,大人打算如何做?”

我道:“自然是严惩不贷。”

都林道:“大人毕竟是汉官,依照大元律例规定,汉人不能责罚蒙人,只能向朝廷请旨,请皇上明断。”

我道:“等到皇上下旨,这大堤都修完了,到时洪水一来,无数百姓又要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都林低头沉吟一阵道:“明日我们先到大堤上看看,若是粘罕果然贪赃枉法,便由下官出面责罚他,大人切不可插手。”

我还想再说,都林伸手止住我道:“夜已深了,大人早些歇息吧。”言罢转身快步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只得也进房去歇息,这一晚辗转难眠。

北地。

绿色的平原上,远远地立着一排箭靶,几万兵士穿着盔甲,手执兵器,列着队,整齐地站在平原上,皇甫少华系着披风,大步走过来,一个军士忙牵来一匹高大神骏的战马,皇甫少华纵身上马,驰到队列前,吴浩扛着一把乌黑闪亮的大铁弓,奔到少华身边道:“将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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