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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一笑踩蘑菇(出书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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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的黑,掩住那抹淡淡的红晕。
  昨夜,纷扬的轻雪,那个屋顶。
  她抱着他,似是醉了,脸上嫣红。
  “……我好喜欢你。”
  他还未反应,便见她倚过身子,突然凑近。
  还有些酒香的唇,腻软的,带着少女的生涩,轻轻碰触。
  那一刻,有什么被挑起,他第一次手足无措,不知该抱着她的哪里。只是颤动着睫毛,看她被霜气侵染的眉眼,晕染开来。
  那个雪夜,没有喝酒的人,却也醉了。

  第三十九章

  干瘪蘑菇这家伙,做都做过了,第二天却来个不认账。
  古小蘑被郁琉看得愈发心虚。拽住他衣襟的手慢慢向下滑去,却不想拽的是他的腰带,郁琉的脸色便愈加不好。
  “呃……我是不是……对你那个了……”她脑袋快种到了地上。
  “哪个?”
  郁琉本来侧着身,这回却为了腰带不得不转过身来,看着她一脸忏悔,突然就觉得十分不爽。
  “你在后悔什么啊?”
  “我……我没有……只是……”古小蘑语塞,眼一闭便道:“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我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我给你赔不是了——”
  郁琉突然面色一凝,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啊,古小蘑泪奔,郁带鱼这么生气,她做的事情一定不是普通的过分。
  可是……
  突然起了风,她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失去了表情。
  无精打采的回到客栈,已经是后半夜了。古小蘑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刚刚坐定,角落里的突然有红影动了动,骇得她瞬间抄起烛台就要砸下去。
  “干瘪蘑菇——”
  “原来是你……”古小蘑放下烛台:“逃出来啦?”
  天尧明显受到了惊吓,脸上还印着几个红唇印,愤怒的道:“老子把那群女人都弄晕了。”
  “然后呐?”
  “然后……”天尧的脸色突然十分悲愤。
  “然后呐然后呐?”古小蘑也变得三八起来。
  “然后我搜了她们的身,居然一块糖也没有!”天尧呲起牙哇哇乱叫:“敢骗老子!”
  ……
  过于单纯真不知是好是坏,古小蘑撇撇嘴,叹道:“你可看到郁带鱼了么?”
  “唔,他刚去了水七烟的房里。”
  “哦。”古小蘑别过头去,手里拽着自己的衣襟,脑中乱成了一团。
  东方神殿,仙气缭绕,气势恢宏。
  紫微站在一旁,看青龙单膝跪地,东方东极太乙救苦天尊坐在大殿上,气得就快跳脚。
  这丢人的东西!他在玉帝面前,本就不如紫微大帝宠信,此番青龙立功不成,还叫紫微救了回来,白白欠了一个人情。东方座神隶属东方东极,属下办事不利,上面的也自然脸上无光。
  太乙救苦天尊眉头抽了抽,对紫微颔首道:“多谢北极中天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过了许久,紫微才偏过头,轻道:“啊,不谢,这样我便走了。”
  ……
  太乙救苦天尊再次忍住冲动,这个反应慢的笨蛋,玉帝怎会这般喜欢他!
  紫微走后,青龙仍是跪在地上,似乎感受到太乙救苦天尊那无形的怒气,心下更是颤抖,道:“天尊……实非青龙无能,那……那个传说是真的!”
  “哪个传说?”
  “龙神……”
  太乙救苦天尊心中一凛,当初收服龙神,天界把消息压制得很好,那些神兽们仍然老老实实尽忠职守,并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回来了。
  此番龙神转世被放走,伏魔障乃天下第一牢固的锁链,看那痕迹,分明只有轩辕剑才做得到。那么,便是蝶安仙子做的好事了,但龙神转世身上除了龙神力量的封印,还有天界在他身上的符咒,需得魔物血栖草才可解开,即便到了人间也不会出什么纰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天界却迟迟没有动作,想来也是玉帝从中作梗,压制了下来。
  “那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太乙救苦天尊淡淡的道。
  “不……”青龙想起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亲眼所见……他……就在那里……”
  这惧怕的声音似乎穿过了重重云霄,紫微正在云中穿梭,他突然一顿。
  那个男子,手执玉箫,仰首间,日月失华。
  仿佛有些眼熟。
  他又怔了半晌,突然想起一千年前被囚禁的那个少年来。
  当初,蝶安还在他身边笑道,我以为你便是这六界最好看的男子,想不到……妖界还有如此标致的少年。
  蝶安,蝶安。
  紫微心中一沉,不知是什么感觉。他明明不高兴的,听她那样称赞别的男子,他明明……明明就……
  不高兴的。
  为什么当年只会木着脸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告诉她,他不喜欢听她这样说?
  紫色的眸中第一次有了些情绪的波动,银发激荡开来。他抬手,一掌拍在北极神殿的石狮上,玉石顿时崩裂成灰。
  只是……那个如影随形般白衣女子,再也不会站在他身边了。
  天色刚有些蒙蒙的亮,水七烟的门前,突然现出一个单薄的灰色身影。
  古小蘑一夜未眠,辗转反侧,不由自主的便走到了这里来,却不知是什么心情。
  她抬手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轻轻一推,门没有锁。
  古小蘑缓缓推开门,仍是满墙的画闯进眼帘,屋内没有人。两人都不在也不比两人都在好到哪去,谁知他们又去哪里花前月下了。古小蘑微微叹气,本想退出去,却鬼使神差的又向前走了几步。
  说起来,到底如何又走到这一步田地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十七年——从她记事起,便与莫轻远一起,不论是修炼,还是玩闹,师父师娘将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段时光。当然,她很喜欢大师兄,可是后来索萦上来山,吸引去莫轻远全部的目光……接下来是云霄,杜家兄弟,还有孟泽虚和傅烨文……似乎连师父师娘都对她没那么关心了,这感觉十分奇怪,为什么那时候可以故作洒脱的一切,现在偏偏又放不下了呢。
  她不会术法,长得也不美,永远无法出众。这样只会躲在角落的她……怎能让大家喜欢?古小蘑垂下头,嫉妒又羡慕索萦,在大家都来了之后,还固执的想要师父师娘和莫轻远所有的关爱,去满足她那点可怜的安全感。说到底……她古小蘑不过是个自私到极点的家伙罢了。
  这样的事情,是早有预感的吧,不是普通人,原来也不是普通的妖,这十七年的纠葛恩怨,愈发像一场笑话。可正如她发现对莫轻远的执着不过只是一个心结的时候,她却开始不在乎那些了,人如何,妖又如何,她不过是古小蘑,天衍山上卑微的小弟子,曾经她以为莫轻远喜欢她,能够御剑,便是做梦都能笑醒,可如今,那些被放在心里的疼痛或者甜蜜,已经如同过眼云烟般散去。
  因为她会笑的。
  弯起嘴角,什么都可以不去在意。
  是这样吧?可是心中为何愈发空旷?
  有一个人的剪影,存了十年,看不清岁月流金。
  那个男子,囚禁在天牢,满身抑制不住的煞气。后来他安静的沉睡在画像上,第一眼便望进了她的灵魂。波光潋滟间,冷漠,淡然,风华绝世。他笑着说我们都是怪物,他为她撑伞,他怕她会冷,他为她甘愿被囚禁,他的眼,他的发,他的青衫和苦难……
  郁琉。
  什么时候起,只要有他,只要看见他……
  她就可以更勇敢。
  可是如今……
  古小蘑转身,却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水七烟吓了一跳。
  “你……何时进来的?”她挠头道。
  “这句话该我问吧?”水七烟手中抱着些纸墨笔砚,放到桌上:“到我房间来,有事么?”
  “……没什么。”古小蘑苦笑道:“我这便走了。”
  “等等。”
  她走到门口,水七烟突然轻道:“你……不问琉去哪了么?”
  “他喜欢去哪,我如何管得着?”
  “你怎么管不着。”水七烟的声音突然提高:“昨日为了救你现身,现在天界都知道他在这里了,他若不走……这个镇子还想存在么?”
  “他……走了?”古小蘑呆道。
  “你……你笨死算了!”水七烟怒道:“他去了东海,你若去追,几日便也追上了!”
  说罢,她便推门而出,将门死死一摔。
  ……太傻了。
  水七烟站在门口,不禁想要嘲笑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一切的一切,起源于一幅画而已。
  今早,她见郁琉想跟她学画,便去买一批画具。她进了那家临江画苑,买了东西要走,却突然被墙上一幅画所吸引。
  那是一个青衫男子和灰衣女子的画像。
  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可笑的是,她竟不知,那个冷漠高傲的少年,还会有那样的表情。
  若说她清醒,还不如说,她太了解郁琉。
  古小蘑被水七烟弄的莫名其妙,眼睛越过她放在桌上的纸墨笔砚,向后看去。
  脑中似劈过了光。
  古小蘑像是失去了发声的能力,声音在嗓子眼里,变得奇怪起来。她轻轻的“啊”了一声,突然将那幅画紧紧抱在怀里,不顾惹出的褶皱和纸痕,仿佛这样抱着,就像沾染了他的气息和温度。
  原来那么难过的时候,都没有哭。
  现在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她哭的用力,嘴角却弯起。泪水滴落在那画上,氤氲开了墨迹,使得画中的灰衣女子也如同哭了一般。
  那一刻,无需言语。
  原来这般青涩的心事,不是只有她一人。
  郁琉,你是个傻瓜。
  可我们……都是傻瓜。
  不过是这世上,两个一般傻的怪物罢了。

  第四十章

  啊,好大块的糖球。
  什么棉花糖,糖画,糖人,全部都是浮云。
  还是糖球最好,口味多多,实惠又大颗,吃起来最是过瘾。
  天尧热情洋溢的向糖球飞奔而去,却不想那悬浮半空的糖球突然被人拿起,他心碎的仰起头,古小蘑突然变得很高大,直接把他的糖球丢进嘴里。
  “尧汪汪,该起床了。”
  他愤恨的向前一扑,抱着古小蘑的大腿便咬了下去。却不想头上一痛,睁开眼直接对上古小蘑苍白的脸:“喂,你这样很不卫生……”
  原来是做梦。
  天尧忿忿的放开古小蘑的大腿,看着她的眼神不免怨毒了些:“起这么早干吗?”
  “我们去东海,你认识路么?”
  “不认识。”
  “那就更要早起啦,快走。”
  古小蘑一把揪住天尧的领子,拖向门口,后者哇哇乱叫,却显然没什么作用。
  清晨有些薄雾,她出了门便腾云而起,嘴里不停的念叨:“东海……是应该往东吧,往东……”
  听得下面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却是个铁匠铺,古小蘑身上还剩得最后一点银子,便买了把半新的剑,别在腰上,这才有了些安全感。
  其实若真有人寻她麻烦,倘若那“人”不是人,那么这把破铜烂铁也没多大作用。天尧倒是很无所谓的跟在她身后,夸着海口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古小蘑在天上飞了许久,只觉口干舌燥,回身瞟了一眼天尧,道:“亏你还是妖魔咧,居然东南西北都不分……”
  “太阳出来那边就是东边,老子当然知道,可谁知……”
  “谁知今天没太阳啊。”古小蘑懒洋洋的接口:“扣你一颗糖球。”
  “你虐待灵兽!”天尧呲起牙。
  “不满意?不满意就换人呐?哦吼吼吼吼……”
  ……
  见古小蘑扯起这副流氓嘴脸,天尧也懒得理她,挠头道:“饿了,下去吃饭。”
  “没银子。”古小蘑两手一摊:“都买这把剑了……”
  “……你真的想虐待我不成?”
  “身为灵兽,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去赚钱!”
  “……赚钱?”
  “是啊,赚钱能换很多糖球……”
  “如何赚钱?”天尧立刻来了兴趣。
  “你变成可爱的狐狸,我们去街头卖艺……”
  “才不要。”天尧一反常态,十分坚决,古小蘑虽然奇怪,却也没办法,只好拿出最后的几个铜板,买了几个馒头留待充饥。
  她收好馒头,仍然纠结在那个问题上,不由得转身笑道:“你为何不变?难道是嫌自己本尊味道不好么……”
  “你才味道不好,”天尧白了她一眼:“老子那是……喂,干瘪蘑菇?”
  他正说着,古小蘑的脸色却突然变了,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显得有些激动。她越过天尧的肩膀,直直的向他身后看去。
  “师……娘……”她喃喃道,声音有些嘶哑:“师娘……”
  不远处的酒楼前,正是秋静的身影,莫为已然先进去,随行的还有莫轻远等一干弟子。秋静刚踏进酒楼,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又探出半个身子,向街道这边看来。
  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她蹙眉,摇摇头便又进了酒楼。
  “那不是你师娘么?你躲什么……”天尧十分奇怪。
  古小蘑躲在小胡同里,喘着粗气:“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当真不知道么?
  古小蘑闭上眼,轻轻舒了口气。如果会有最坏的结果,那她可不可以选择晚一点去面对。
  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而天衍,不知还是不是原来的天衍。
  她似乎已经有一点明白了,郁琉当年的苦。
  只是他,连个最坏的结果都没有。
  古小蘑郁闷的蹲下身,分给天尧一个馒头,狠狠的咬了起来。
  天尧吃得嘴里无味,突然掏出一颗血红的丹药,在手中把玩起来。古小蘑看得好奇,便抢过来道:“这是什么?”
  “凝神补气的好东西咯。”天尧没有看她,状似无意的道。
  “凝神补气……我气够多了,不用补。”她无聊的丢还给他。
  天尧这才抬起头:“耶?这么好的东西,你都不抢的么?”
  “好东西自然留给你呗,我要这玩意也没什么用。”她道,突然凑近天尧,伸手作势要拿那丹药:“或者……你想孝敬主人我的?”
  “去去去。”天尧忍不住揶揄道:“……还是老子自己吃。”
  古小蘑笑了笑,便就过去了,也未注意太多。天尧却没有吃掉,只是看了许久那丹药,突然轻叹了口气,又收进怀中。
  于是,两人开始像做贼一般跟着天衍派的众人。
  他们在前面御剑,古小蘑便在后面腾云,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远了怕追不上,近了又怕莫为和秋静发觉。不过看他们的方向,也是一路向东,古小蘑猛然记起,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逐仙会的日子到了。
  五年前,她才十二岁。莫轻远也不过十七岁,可他击退了其它派的比他资历还高的弟子,成功成为年轻弟子中的翘楚。
  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有了大师兄的威严吧,整个天衍派的弟子们提起大师兄都是满心敬仰,她和索萦更是羡慕得不得了。也是从那时起,索萦看莫轻远的目光不同了,连带着她也开始变化。
  五年过去了呢,真快。
  古小蘑发起呆,不知不觉竟飞得快了起来,等她发觉,几道御剑的光就停在前方不远,骇得她急忙回停住。天尧奇道:“刚才前面有人回头看了。”
  她心中突地一跳,便微微向下躲了躲,轻道:“谁看了?”
  “不知……就一个人回头看了,我瞧见的。”
  连师父和师娘都没发现,那个回头看的人,会是谁呢。古小蘑略一沉吟,见天衍派众人都向下沉去,天色已经不早了,她飞了一天,的确已经到了极限。
  古小蘑随便找了个山洞,支起火堆,将馒头串在树枝上烤了,又抓了两只田鸡,竟然别有一番滋味,与天尧饱餐了一顿,便相继卧倒睡去了。
  夜色新冷,寒气逼人,古小蘑蜷着身子,只觉周身冷得出奇,睡了没有多久便再无睡意,不由得将她所有的床铺甚至点将台的那张都统统怀念了一遍。她猛地睁眼,却发现不见了天尧,心中十分奇怪。
  火堆的热气还未散去,古小蘑搓了搓手,有些担心那只笨狐狸,便站起身向洞外走去。
  洞外是个十分平坦的平台,此时却站了几个影子。
  “你当真给她吃了?”其中一个阴沉的声音道,竟是天狗。
  “自然吃了。”天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夜色中辨不出红影,只是一团漆黑。
  另一个影子默立良久,突道:“你撒谎。”
  洞口突然有树枝响动,天狗目色一凛,瞬间飞身而至,挥掌击出。
  一道剑光流过,古小蘑急退,心中惊惧交加。
  天尧……天尧这家伙居然……
  她转身,避过天狗一击,却听得身后有人拍了过来,只听天尧叫道“右护法”,也跟着加入了战团。
  古小蘑去看天尧,夜色漆黑,本就看不清什么,可天尧却不敢看她。
  “我对你很失望,小天。”天狗站在一旁,忽道。
  “大哥……”
  “你既然听了右护法的声音,便留你不得。”天狗转向古小蘑:“对不住了。”
  刚才离得有些远根本听不清右护法声音,不用劳烦您灭口!古小蘑还未来得及抗议,便觉身后有热气袭来,一转身,右护法已站在身后,手中是两团巨大的火焰。
  九重魔莲。
  那种凌驾于三昧真火之上,焚尽世间一切的烈火。
  竟是连骨头都不想让她留下么……
  古小蘑感受到那重重热浪,虽然她知道已经没有用,但还是要做她唯一能做的——举起手中的剑,向右护法劈去。
  右护法狞笑起来,看她可笑的想要抵抗,手中的火焰如同莲花般绽放开来,迅速向她俯冲过去。
  一瞬间,红色浸满了古小蘑的双眼。她以为自己已经燃烧了起来,可脸上虽疼痛,身子却是冷的。
  她揉了揉双眼,定睛看去,心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是天尧。
  他挡在古小蘑身前,接了这九重魔莲。
  九条尾巴全部幻出,火红的,狂野的,与那魔莲一起燃烧起来,天尧的整张脸都变成了红色,魔火烧掉了他一层皮相,浅色的眼眸愈发妖异非常。
  他痛苦的嘶吼一声,跪在地上,天狗瞪大了眼,似心痛,却更加难以置信:“小天……你为何做到这地步?她不过……”
  “大……哥……”
  “她不是你的主人!”
  古小蘑怔了半晌,听了这句话,猛地向天尧看去。
  “老子……自然知道……那紫微做的是……人的契约……可她……不是人……”
  “你既然知道,为何又……”
  “大……哥……这些年……我每天睁眼……都不知……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天尧艰难的道:“可现在……我睁开眼……知道去找谁……知道去……做什么……这些日子……我很快乐……”
  “……”天狗突然不再说话,远处有剑光闪动,想来是右护法动了魔气,引来了修仙者。
  他退了几步,最后看向天尧。
  “大……哥……你知道么……”天尧的脸贴上地面,浅色的眼眸一点点失去了神采:“那是……朋友的感觉……”
  从被丢弃,或被你捡起的那一刻起。
  我就厌倦了流浪。
  右护法和天狗已经不见,天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古小蘑骇得魂飞魄散,她几步奔过去,从颈中掏出那个香包,里面放着她一直贴身收藏的东西——那枚郁琉的鳞片。
  她的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掏不出来。那鳞片还闪着光,似乎带着她的希望。古小蘑不知该如何做,只是将那鳞片放在天尧身上,不知是夜寒还是什么,她冷得像浑身直颤。
  鳞片发了光,连带着天尧的身体也发起光来,然后慢慢缩小,缩小,直到光芒散去,红衣少年不见了,地上只蜷缩着一只红狐,奄奄一息。
  古小蘑小心翼翼的将它抱进怀中,不敢用力,肩膀却抽动了起来。
  她哭得没有声音,也没有眼泪,可的确是在哭。
  有人下了佩剑,急急的走了几步,轻轻的唤道:“小蘑?”
  古小蘑这才哽咽一声,携着恐惧的颤抖。
  “师娘——”

  第四十一章

  东海,清源岛,上清派大殿。
  岛上的弟子十分繁忙,布置客房,搭建擂台,迎接宾客,无一不需要人手,掌门越洋虽是额角都见了汗,但仍是笑得一脸喜气。
  众所周知,五年一次的逐仙会是中原五大派轮流操办的,不说其公平公正,作为东道主,往往在心理和环境上有一定优势,而今年,恰好轮到了上清派。
  上次的优胜被东道主天衍派的莫轻远夺走了,今年,怎么也该轮到他们了吧?
  想到两个得意徒儿,越洋更觉今年的第一非自己莫属。他拐出门去,正看见女儿越溪撅着嘴走来,不由得微微一笑。
  年方十八的越溪生得玲珑剔透,牙尖齿利。他这个女儿,可是被他惯坏了。虽然在修仙上一直造诣不错,但她自小没了娘亲,越洋可谓是对她千依百顺,久而久之,就养成她这样有些骄傲自负的性格。
  “爹爹,陈惊蛰他又欺负我。”
  “谁敢欺负我的好女儿?定是你又欺负人家了。”
  越溪一听,脸拉得老长:“我说我此次一定夺冠,他偏生说不一定。”
  “这本来就是不一定的事情,你身为大师姐,也要做些师姐的样子。”
  “早知道……我才不做大师姐。”她玩着自己的头发,扭身便跑了。
  越洋轻叹一声,他又如何不明白女儿的心思。越溪和陈惊蛰,本就是他最得意的两个弟子,他有心促成这门好事,只是越溪比惊蛰大了六个月,又是那般骄纵的性子,不肯低头,不肯忍让,惊蛰纵然表面温和,骨子里却也是倔强得紧。
  他微微摇了摇头,便见有弟子来报:“天衍派掌门携众弟子拜见。”
  越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笑道:“快请。”
  “越掌门好久不见,愈发好气色了,真叫莫某人羡慕啊。”
  越洋呵呵一笑,看门口现出一个黄衫中年男子的身影,笑道:“莫掌门才是风华正茂,又有个好儿子,当真让人眼红。”
  上清派与天衍派素来交好,两人这几句恭维虽是客套了些,但也是真心诚意。秋静带着众人跟上清派的弟子去看了客房,顺道打点打点。莫为一路劳顿,眉目间颇有些疲惫,越洋与他交谈不久,便发觉他眉头紧锁,似是有心事,但别派事宜,他终究不好多问。于是闲话不过一盏茶时分,便起身说自己还要忙,请莫为先行休息。
  此议正中莫为下怀,越洋一走,他便急匆匆的拐出门去,所幸上清派来过几次,客房虽然偏远临海,但还不算难找。路过的上清派弟子躬身问好,莫为都不大理会了,只是负手走得飞快,刚刚望到秋静从里面出来,使了下眼色,秋静心知他在焦虑什么,便摇摇头跟了进去。
  “她……现下怎样?”莫为忽然压低了声音道。
  “已经睡下了。”秋静心中一软,只是柔声道:“刚见到时浑身脏兮兮的,衣裳都烧坏了,你……你先别去问她。”
  莫为顿了顿,只是叹道:“不去问……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这里是上清派,不是天衍,若有人发现咱们弟子中有妖魔……”
  “咱们不让她出来,不就行了?”秋静急道:“师兄,那孩子吓坏了,你不能……”
  “来参加逐仙会,却关个弟子不让出来,是何道理?”莫为道:“夫人,不是我不心疼小蘑,事关天衍派千年清誉,我实在……实在没有办法。”
  秋静知道莫为为难,心下也是一片黯然,只是红了眼眶,别过头去。
  那一日古小蘑睡得很安稳,许是见到了亲人的缘故。
  这是自下山以来,做的第一个好梦。
  梦里她下了山,什么也没有遇见,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连孟泽虚也没有死,她们一直在一起,说笑玩闹,笑声都要穿破了天去。
  可是有个影子一个空着,她的心似乎也空着。
  直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是怎样醒过来的,只是木然的望着床帏。那些画面固然美好,但她不能永远的在虚幻中单纯下去,这些真相,需要她来面对。
  因为勇敢,因为成长,因为遇见了郁琉。
  所以,一点也不后悔吧。
  她又闭上眼,嘴边似是有了笑,上清派便在东海的一个小岛,她现下已到了东海,等见过师父师娘,再去找他便是了。
  “呜呜……”
  床下似乎传来了野兽的哀鸣声,古小蘑心中一凛,这才想起她来这之前发生的事情。
  “天尧?“她坐起身,向床下看去,火红的小狐狸在床下缩成一团,警告的呜咽着。古小蘑这才发觉有些不对,一抬头,阴沉的脸便放大在她眼前。
  是天狗!
  她回身便去拔床上的佩剑,却被天狗按住剑鞘动弹不得,只听他一次一顿道:“参加逐仙会,龙鳞只救得了他一时,没有往生果,他会死。”
  参加逐仙会?古小蘑蹙眉,然而此时却没有时间思考。她愤恨的瞪着天狗,直到房门被推开,天狗只看了一眼床下的天尧,便瞬间消失无踪。
  莫为站在门外,脸色不善,怒道:“刚才那是何方妖物?!”
  “……师父。”古小蘑急道:“是玄阴教天狗,我不知他……”
  “小蘑,你自己……也就罢了,怎地还招引些妖魔到这里来?若上清派知道了,你可叫师父怎生交代?”
  “师父……”
  莫为负手别过身去,竟是气得不清:“屋里还藏着什么,快滚出来吧。”
  天尧呲起牙,从床下走出,浑身的毛都竖起,对莫为充满了敌意。不多时秋静和莫轻远等人也赶到了,所幸天衍派是第一个到达上清派的门派,客房附近还没有其它门派的弟子。
  “这是……”秋静见屋内有一只狐狸,顿时一愣。
  天尧却不靠近古小蘑,像是要与她撇清关系一般。
  “它叫天尧,是弟子的朋友。”她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古小蘑毫不温柔的抓过天尧,无视它剧烈的挣扎,面对众人惊诧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是朋友。”
  天尧挣扎几下,却渐渐的不动了,只是伏在古小蘑腿边,十分疲惫的样子。她与他却都不知,天尧虽入了魔道,但因受到重创,被打回了原形,现下看来便与一般动物无异。
  “那方才那妖呢?也是你的朋友么?”
  古小蘑心中一紧,双腿一弯,刷地跪在地上,颤声道:“弟子不敢。”
  “师兄,”秋静突然插言:“当年我们捡小蘑回来,不是已经决定了么。”
  众人大惊,古小蘑也怔了。
  “断魂崖上哪来的婴孩?小蘑虽是人胎,没有妖气没有魔气,可浑身遍是灵芝种子,这样的孩子,如何是常人?当年曾想将她丢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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