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涫青丝-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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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小姑娘没想到林伯会厉声喝她,瞪圆了眼,声音愈发大了,那林伯也不理会她,径直带我往前走,我微笑着跟在他身后,经过那小姑娘身边,仍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当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气得那小姑娘脸涨得通红,眼中的怒火似乎快要将她自己燃起来了。

林伯将我请进厢房,转身去给我张罗衣服,一会儿就将衣服送过来了。我打开一看,还不错,将军府的丫环的衣服,布料也比普通人家好。脱了衣裙准备换,门一下子被冲开,刚刚那小姑娘冲进来,气呼呼地叫:“喂!你给我听着……”

蓦地顿住,看到我赤裸着上身,小姑娘的话顿时结结巴巴地吞回肚子里去了。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穿围腹,照旧当她不存在,自顾自地穿衣服,那小姑娘仿佛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关上门,气冲冲地道:“你……,你看到我冲进来,为什么不叫?”

我笑了笑,看来我再不理她,这小姑娘要气疯了:“我为什么要叫?小姐喜欢看我更衣,我便穿给小姐看,我们青楼姑娘,最是善解人意。”

“谁喜欢看你更衣?”那小姑娘转过头,气呼呼地道,“不要脸。”

我笑了笑,不说什么,穿上外衣,扎好腰带,理了理裙子,收拾妥当,走去开门。小姑娘见我又不理她,又气又急地冲我叫嚣:“喂,你给我听着,你别以为动点歪脑筋迷住我二叔就可以嫁进我们将军府,我二叔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勾栏院的下贱女人。”

二叔?寂将军吗?原来是寂将军的小侄女。我笑容满面地转过身看着她,和颜悦色地道:“既然将军不喜欢我这种下贱女人,那小姐你还担心什么?”

“我才不担心。”小姑娘被我问住了,一时答不出,气恨道。

“既然不担心,那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仍旧笑眯眯地看着她,呵呵,这小丫头还真有趣。

“我在这里……”那小姑娘猛地停住,答不出来,又觉得在我面前扫了面子,蛮不讲理地道,“这是我家,我愿意在这里干嘛就干嘛,你管得着么。”

“我自然管不着,小姐喜欢呆着就呆着吧。”我笑了笑,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踏出门槛。

“你……,你……”那小丫头在我身后“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我仍不住笑起来,看来气得不轻呢。林伯忐忑不安地看了我一眼,领着我继续往前走,又是七转八拐的,远远看到一处小院,寂惊云大将军站在院门外,背着双手。见我们过来,笑着迎上来道:“姑娘路上辛苦了。”

我笑了笑:“辛苦倒不辛苦,只是遇到只捣蛋的小野猫,拗着我不放。”

“野猫?”寂惊云怔了怔,我则一笑,林伯神色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寂惊云见我无意作答,也不追问,再看到我穿的衣服,奇怪道:“这衣服好像是……”

林伯正要开口,我抢先道:“来的路上绊了一跤,衣服蹭脏了,直接过来太失礼了,所以让林伯给我找了一身衣裳换。”

寂惊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林伯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感激之色。我笑了笑,听到寂惊云对林伯道:“林伯,辛苦你了,你忙你的去吧。”说完,带我进入那个小院。小院其实不小,只是那仅一人高的围墙和小门,带给了我一丝错觉,院子里是座园林,有荷花池、假山、花圃、凉亭,顺着荷花池上曲折的小桥过到池塘对面,是一片开敞的空地,寂惊云停下脚步,转身对我道:“我就带姑娘到这里,姑娘自己往前走吧,宇公子在前面等你。”

呵,见个人竟然麻烦成这样,这宇公子的排场也太大了。我在心里叹口气,独自一人往前行去。

——2006、9、11

[第一卷 青楼篇:第31章 公子]

池塘对面那开阔的空地,植了很多矮株的香桂,氤氲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浓郁醉人。另有几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树冠撑开如巨伞,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却是满树的繁花,花呈淡淡的粉色,有风拂过时,那花便有花瓣脱落下来,如纷飞的彩蝶,轻飘飘地自树上盘旋而下,上下飞舞。

花树下,一个蓝衣男子席地而坐。地上铺了竹席,席上有矮几和软软的坐垫。近了,见那蓝衣男子正是半月前见过的宇公子。他今日着了一身浅蓝的袍子,像春日的湖水,头发仍用发带高束在脑后,一手拿着一把小刀,一手拿着块小木块,神情专注地雕着什么。他的发梢和袍上,已沾了数片粉红的落英,天空中,仍有一片一片的花瓣纷纷扬扬地徐徐而落,有一瓣落到他的睫毛上,他眨了眨眼睛,那瓣花瓣便蓦然飘落至袍上,他不为所动,一刀一刀地刻着手里的木块,神情仍是专注的。落英缤纷,花瓣如雨,人在花雨中,如同一幅绮丽的画卷,美不胜收,却又显得那么不真实,我甚至不敢呼吸,怕打碎了画中的宁静,惊扰了这梦境中的人。

他把小刀放在矮几上,吹了吹手上的木刻上雕出的木屑,慵懒的声音随即响起:“伫在那儿做什么?不累么?”他没有转过头来,眼睛仍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木刻。我微笑着走过去,将吉他轻轻放在凉席一角,轻声福道:“卡门见过公子。”

“坐吧。”他头也不抬,仿佛手里的木雕是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我坐下来,他才抬眼看我,表情是十分轻松和柔和的,连眼中那慑人的目光都收敛了。这样的他让我觉得易于亲近,不用那般提心吊胆地时时刻刻算计他的想法。

“病好了?”他淡淡地问我。

“好了,谢谢公子关心。”我想起他借寂惊云之名送来的补药和糕点零嘴,赶紧道谢。

“怎么这场病来得这么凶猛?”他捏着手里的木雕,漫不经心地问。

“受了寒,我身子本来就弱,所以好得慢了些。”我小心翼翼地答他。这位公子爷的每句话都怠慢不得,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常常暗藏了机锋,让人招架不住。

“听说遇到采花贼了?”宇公子冷不丁来了一句,唇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你这丫头的艳名真是传开了。”

“没采到,公子放心,卡门不会叫人占了便宜,给公子脸上抹黑。”我赶紧声明。他怎么知道?这消息被月娘严密地封锁了,倚红楼几乎没人知道,难道这宇公子派了人暗中监视我?我无奈地笑了笑,又道:“卡门这艳名大炽,还是公子出了大力的。”言下之意,他也是始作俑者。

宇公子听我这样说,懒懒地笑起来:“艳名大炽,总是好处多的,不是来了人英雄救美么?听说桌椅锦屏都砍烂了呢。”

我心中一寒,连桌椅锦屏被砍烂的事他都知道,莫非倚红楼中有他安排的眼线?否则为何好像对我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楚殇月娘都没问过我桌椅屏风是被谁砍坏的,我只当他们没有上心,现在想想不太可能,为什么他们会隐忍不发,不向我寻根问底?

而这个宇公子包下我的原因,想必是想引出那个行刺他的黑衣人吧?我抿嘴笑道:“公子在卡门身边放了粽子么?连卡门被楚殇公子救了都知道。”言下之意,那个黑衣人啊,就是楚殇啊,你去找他麻烦吧。也不容他细想,话里故意带上这个粽子的典故,引开他的思路。

“粽子?”宇公子怔了怔,果然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抿嘴笑道:“公子没听过那个笑话么?包子家族跟米饭家族打群架,米饭家族把包子家族打得落花流水,蛋炒饭把粽子逼到一个墙角,粽子把外衣一脱,对蛋炒饭道:‘我是内应’,所以呀,这粽子便成了内应、奸细的别名儿了。”

在二十一世纪,有个叫李小葱的女孩儿,让无数的人为她疯魔,爱她的人爱得发疯,恨她的人恨得发狂,她随口一个笑话,都可以成为流行,把这家喻户晓传了几千年的粽子,赋予了新的含义,成为“无间”的代名词。她纯净得就像是我们十年前的自己,我想起那个火热的夏天,我们因为这个孩子走到一起,为她投票、为她拉票、为她哭为她笑、为她耗尽身上本就不多的全部热情,一切仿佛才发生在昨天一样清晰,却其实已经恍如隔世,真的真的,是在隔世了。

“你在丫头,哪来这些个逗趣的笑话儿?”宇公子许是觉得新鲜,果真没再追着细问那晚的事,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懒懒地问:“听说你给月娘说了个‘超级花魁’的点子,京城里半月来传得沸沸扬扬的?”

“一个小点子罢了。”我忐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小点子?”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即使是京城里的商家大贾,也想不出这么缜密的点子,一环扣一环,方方都有赢利,看这样子,京城还要热闹好些天了。你这小丫头,哪来这些个想法?”

我哪会想啊,我剽的。我在心中暗暗叫苦,不知如何答他,便不讲理地反问:“凭什么小丫头便不能有这些个想法,这只能说明女人的聪明才智一点都不输给男人。”

宇公子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也不与我纠缠这个问题,突兀地道:“会下棋么?”

我看了一眼放在矮几下的围棋盏和棋盘,笑道:“公子,卡门可不是那些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您这不摆明了为难我么?”

他笑了笑:“若我今儿个不想听曲儿,只想下棋呢?”

又刁难我,我笑了笑,将那棋盘拿出来放在矮几上道:“这围棋么,卡门有另外一种玩法,公子可有兴趣试?”

“说来听听。”宇公子的表情是波澜不兴的。

我将围棋盏拿出来,抓了几颗棋子在手上,一边在棋盘上摆,一边笑道:“我这玩儿法,可没围棋那么劳心,唤作‘五子棋’。就是两人各执一种棋子,任何一方的棋子不论是横线、竖线、斜线,先连成五颗的为胜。”

“花样儿倒多。”他来了一点兴趣,“那就试试你的新玩儿法。”

于是下将起来,开始几盘我很轻易就能赢他,多玩几盘之后,要赢他便不是那么容易了,下一盘常常要很长时间,难决胜负,再后来,便是我输多赢少了,这男人怎么这么聪明?我噘着嘴,当他再次赢了我一盘的时候,我气馁地一推棋子,耍赖道:“不来了,不来了,公子都不让让人家。”

他抬眼瞥我,表情慵懒,眼中却带起一丝笑意,身子懒洋洋地向后融,笑道:“过来。”

我怔了怔,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他一把拉我入怀,还未等我有所反应,已经扯下我束发的发带,我轻呼出声,他的手已经探入我的发中,捞了一束举到鼻下,嗅了嗅,赞道:“好香!”

我倚在他怀中,不敢动,我现在是他包了的人,他对我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包括要我的身子,我抬起脸,强笑道:“公子,卡门为您唱支曲儿吧?”

“说了今儿不想听曲儿。”他淡淡地道,鼻子仍在我的发上嗅,我心中有些急,他不会是现在已经情动了吧?

“那,卡门给您讲个故事如何?”我使出另一招。这招是我的杀手锏,当初楚殇逼我接客,我本想在走投无路之下,用这一招的,就像《一千零一夜》里那个给暴君讲故事的女子一样,以故事来拖延暴君杀人,我则想以故事来拖延客人的上床时间,边讲边给他灌醉,要不就干脆讲鬼故事给客人听,把他们给吓跑。不过没想到我还有点衰运气,居然一直没有用上。

“故事?”宇公子仍不放开我,让我倚在他怀中,他似乎对我的头发很感兴趣,一边拿着把玩,一把漫不经心地应我。

“公子也不想听吗?”在他怀里呆得越久越不安全吧?我得快点让他答应才成。

“你这么有兴致,便讲来听听。”他还是不放开我,我又不敢挣扎,只得倚在他怀里,脑袋里冒出一个故事,是《一千零一夜》里最出名的那个,便滔滔不绝地讲开了:“很久以前,在遥远的地方有个波斯国的国家,城市里住着兄弟俩,哥哥叫戈西母,弟弟叫阿里巴巴。父亲去世后,他俩各自分得了有限的一点财产,分家自立,各谋生路。不久银财便花光了,生活日益艰难。为了解决吃穿,糊口度日,兄弟俩不得不日夜奔波,吃苦耐劳。后来戈西母幸运地与一个富商的女儿结了婚,他继承了岳父的产业,开始走上做生意的道路。由于生意兴隆,发展迅速,戈西母很快就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富商了。而阿里巴巴则娶了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夫妻俩过着贫苦的生活。全部家当除了一间破屋外,就只有三匹毛驴。阿里巴巴靠卖柴禾为生,每天赶着毛驴去丛林中砍柴,再驮到集市去卖,以此维持生活。有一天……”

他把玩着我的头发,神情莫测,他慑人的眼神收敛之后,眼神便如春水般澄澈,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心思忐忑间,说出来的故事便乱了:“强盗头子对着那山洞大喊说‘芝麻,开门吧!’……,呃……,阿里巴巴……,呃……”他长得真好看哪,我嗑嗑巴巴地望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他笑起来,也不知是嘲是喜,我的脸顿时烧得烫人,“嘤咛”一声,把脸埋进他怀里,撒娇道:“公子爷取笑人家。”

“你这丫头,有时贼精贼精的,有时候又这般迷糊……”他叹了一声,抚着我的头发,那手也不知道在我脑后弄什么,然后,我感觉到他轻轻别了一样东西到我发间,我好奇地往发间摸去,手一僵,垂在脑后的发已经被他不知道用什么绾起来,再向上摸去,触到一样硬硬的东西,我轻轻抚着那东西的形状,心中一震,手也如被施了定身术般顿住,那东西竟是……,竟是一支发簪!

——2006、9、11

[第一卷 青楼篇:第32章 勾引]

宇公子见我呆住,轻笑道:“怎么了?”

“公子这是……?”我望着他清朗的目光,心绪如麻,是他么?我命定的人?那个肯为我绾发的人?这个人这般轻易,就触碰到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一时竟觉得他慵懒的笑容是那般讨喜,那样得我心,我定定地望着他俊朗的脸,不由痴了。

“刚刚刻的小玩艺儿,别在你发上正好。”他淡淡地道,拢了拢我耳侧的发,我的脸顿时有些发烫。原来,这簪子就是他刚才全神贯注刻的东西,我想到他雕刻时那认真专注的表情,心底竟然有一丝丝甜蜜的感觉,慢慢地涌出来,将我包得严严实实。

那一刻我几乎忘了一切,忘了楚殇,忘了我与他之间那些仇恨,忘了我身处在险境,忘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小心谨慎地求生存……,这一切的苦难与此刻的甜蜜比起来,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原来原来,一直潜伏在我心间的,一直是那样一个小小的愿望,只要能开开心心地活在世上,遇到个心爱的人,为我绾发,与他平平安安厮守一生。

都说女人的心是海底针,难以捉摸,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的满腹心思都围着她爱的男人打转,一言一行,都浅显易懂。我爱上他了吗?爱情怎么会来得这般轻易?可是,为何我此刻满心欢喜,对这个拥我入怀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此刻都那样顺眼慰贴,让我有说不出的喜欢。

或许是我太过安静,或许是我的表情过于柔和,或许是我眼神中那种甘心化成水的柔情表达的欢喜太过强烈,或许我眼前这一刻的表现是宇公子从未见过的一面,我这样骄傲的人,一生能表露几回?他望着我的表情若有所思,眼神渐渐深了,俯下头,他的脸缓缓压下来,我以为他要吻我了,可是他却只用鼻子触着我的鼻子,轻轻擦了两下,看了看我,唇角噙着浅笑,又亲昵地蹭了蹭我的鼻头。

要死了,我哪里经得起这样温柔的挑逗?我呻吟起来,仿佛在邀约他进一步的侵略和占领,他轻笑一声,唇徐徐地压下来,轻轻触了触我的唇,我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他的唇好凉,他感受到我的颤抖,唇稍稍离开,我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将唇送到他的唇上,脸情不自禁地烧起来。好喜欢,好喜欢他的唇他的吻,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只觉得一股极致的快感击中我的大脑,让我头发晕,全身酥软,完了完了,从我过去那三十年的经验看,这是我与自己喜欢的人接吻才会出现的极致快感。他的唇热了起来,我吸住他探入我的口中的舌,抵死缠绵,脑中模模糊糊地想,是他吗?真是他吗?他真是我命中的人?我的良人?

如果世界在这一刻毁灭,我也甘愿。如果他现在就要了我,我也甘愿。我闭上眼睛,全身仿佛发着低烧,他的唇,我好喜欢,他的吻,我好喜欢,他的怀抱,我好喜欢……。瞬时情动,手探入他的衣襟,抚上他结实的胸膛,我哆嗦着摸索他衣襟的布扣,找到一个,正要解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顺从地任他抓住,男人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占主动,那我就迎合一下他的大男人主义好了。他吻得我快透不过气,才一下子蓦然松开我,趁我缓气儿的时候,放开我的手,勾起我的下颌轻笑道:“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地也敢勾引爷……”

“公子不喜欢么?”我毫不掩饰自己欢喜的眼神,大胆地凝视他,我是那样喜欢你,喜欢你,所以,我不以为和自己喜欢的人欢爱有什么值得羞耻。

“喜欢,你这丫头,就今日这一刻最得我喜欢……”他的声音暗哑起来,我微微一笑,是呵,因为就是这一刻,我才最真实,你或许只是不经意地触中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却让我完完全全呈现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真够亏的,我叹了一声,可是,却不悔。

“公子喜欢,不就行了……”我贼笑着扑倒他,美男仰卧,唉,帅呀……,在他身上蹭了个舒服的位置,手又不老实地去扒他的衣服,他好笑地再次抓住我的那只手,眼中含着欲火,语气暖昧地轻笑:“丫头,你想玩火么?”

“公子不想么?”我笑起来,另一只手滑到他身下,握住那已经如怒龙般的昂扬,得意地笑道:“公子这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呢,看来还是你的身体比较诚实……”

他全身一颤,翻身压住我,难耐地喘了口气,咬牙恨道:“小妖精……”

“爷……”我哼了哼,媚声引诱他,手上使了把劲儿,这些个男人,明明心里想要得不得了,面上还要装一装正人君子,矫情!他呻吟出声,我满意地一笑,手再动了动,他倒抽一口气,伸手抓住我在他身下捣乱的小手,咬牙切齿地道:“别动!要不是不想表演给人看,我保证不用你勾引也会要你!”

什么意思?我眨了眨眼睛,见他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心中一软,松了手,却见他翻身跃起,袖中一道白芒向着数丈外茂密的荷塘射去,瞬间将荷塘的荷叶削去一大片,那白芒忽悠忽悠地飞回来,却是一把白色的纸扇,只听到荷塘间一阵稀稀疏疏的乱响,伴着“卟嗵”一声落水声和一个女子“哎呀”一声尖叫,一个粉红的身影落入水中。

我赶紧站起来,与宇公子一齐跑到池边,那个粉红色的身影狼狈地在水里扑腾,我定睛一看,“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原来落水的,正是寂惊云大将军的小侄女,刚刚在路上找我麻烦的小野猫。

“宇……,宇叔叔……”小野猫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一身全湿透了,“快拉平安上来,平安不会游水。”

“平安,我不是告诉过你,这里不让人进来么?”宇公子抱着双臂,淡淡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道,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我错了……”寂平安在水里乱扑,又急又慌,“宇叔叔快救我……”

宇公子笑了笑,仍是没有下去救她的意思,似乎想好生惩诫一下这个没规矩的小丫头,难道说,他早就发现平安躲在荷塘里了,这荷塘上的曲曲折折的长桥,是隐在这满塘的荷叶间的,若是蹲在桥上,身子便会被高大的荷叶遮住,根本不容易被人发现有人藏身此处,这宇公子,想必武功不弱,否则怎么会离了这么远,也叫他发现了寂平安躲在荷叶丛里。

我想到刚刚自己与宇公子调情那一幕,定叫这寂平安偷看了去,心里也有些气恼,但看她可怜兮兮地在水里扑腾半天,呛了几大口水,心也软了,忍不住给她求情:“公子,入秋了,池子里水凉,寂小姐要是冻出病来,也不好给寂将军交待,您就饶了她这一回,拉她起来吧。”

正说话间,却见那寂平安沉入池底去,又惊又慌:“公子,她沉下去了,你快救她……”

宇公子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道:“寂平安若是这么轻易便丧了命,便也不是让人头疼的小魔星了。”

话是这么说,他仍是凌空跃起,足尖在削掉叶子的荷叶茎上轻轻一踮,便如流星一般射出,在空中弯腰一探,手臂伸入水中,“哗啦”一声,便把一身淤泥的寂平安从水里捞上来,几个闪纵之间,便飞回岸边,将寂平安放到草地上,他全身上下除了右手的袖子,其他什么地方都干干静静的,没沾到一点儿泥和水。

我瞠目结舌,看来他的武功不是不弱,是非常不弱。那寂平安躺在地上,面青唇白,双目紧闭,宇公子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严厉:“平安,还要作戏么?那池塘里的水还不够你深,站直了就能露出头,哪里淹得死人?”

寂平安充耳不闻,身子一动不动,宇公子见她全无反应,蹲下身,伸手往她鼻间一探,脸色一变,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平安,别玩了,快睁开眼睛。”

难道寂平安不是假装的,是真的溺水了?我见宇公子脸色骤变,知道寂平安情况不妙,赶紧拉开宇公子,道:“公子,让我来试试。”如果真如平安所说,她确实不会游泳,落入水中肯定会慌得不知所措,哪里还有空想这池子到底有多深,站直了就不会溺水,这宇公子,还当人人都和他一样处变不惊不成?

我探了探寂平安的鼻息,已经停止呼吸了,赶紧动作麻利地清理掉她口中和鼻腔内的水和污泥,解开她的衣扣和领口,以保持她呼吸道畅通。托起她的下颌,捏住她的鼻孔,深吸一口气后,再往她嘴里缓缓吹气。宇公子见我嘴对嘴地为寂平安贯气,不知道我究竟想干嘛,忍不住出声道:“你在做什么?”

“人工呼吸,你别闹,一边呆着去。”我不理她,继续我的动作,幸好以前的单位请人教过我们一堂溺水自救课,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待寂平安胸廓稍有抬起时,我放松她的鼻孔,一手压其胸部,以助她呼气,并反复有节奏地继续为她贯气,直到她骤地呛了一下,口中吐出一股污水,我才松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坐着,轻声道:“感觉怎么样?”

寂平安圆圆的眼珠转了一下,看到宇公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声抗议:“宇叔叔坏……,呜呜……,看人家落水也不管人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宇公子尴尬地站着,脸上一阵红了一阵白,我白了他一眼,道:“站着干什么,快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他仿佛没听明白,“你叫我脱衣服?”

“寂小姐的湿衣服要马上脱掉,你不脱给她穿,难道要我脱?”我扬了扬眉,继续使唤他,“转过身去,我帮寂小姐脱衣服,你别看!”

他脸抽了抽,想说什么,终究还是转过身去,开始脱外袍,我偷笑了一下,以为可以看到美男裸身,结果他外袍里还着了内衣,偷窥计划落空,气得我冒烟,他脱了袍子扔给我,没转过身,我无奈地接了袍子,三两下给寂平安脱得精光,用宇公子的袍子把她裹了起来。然后对背对着我的男人道:“好了,公子,得快送寂小姐回房,用热水泡泡,还得请大夫过来看一看。”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包含了探究,我避开他的目光,扶起寂平安,看他仍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我,不禁皱了皱眉,嗔道:“傻站着干嘛,还不抱寂小姐回去,她现在身子可给冻麻了,根本没法走路。”

“我不要他抱!”寂大小姐也是个骄横的性子,正在气头上,听我这样一说,气冲冲地道。

我看了她一眼,笑道:“寂小姐不让他抱,难道想自己走回去?”

“走回去就走回去。”她大小姐脾气来了,一把推开我,自己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宇公子上前扶住她,一把将她抱起来,也不理她大叫大嚷,就往园子外走。我的抿嘴儿一笑,唉,这一大一小两个家伙,可都是别扭人儿呢。

——2006、9、13

[第一卷 青楼篇:第33章 猜心]

寂大小姐的落水引起了将军府的一阵骚乱,下人们个个鸡飞狗跳,请大夫的请大夫,准备热水浴具的准备热水浴具,熬驱寒汤的熬驱寒汤,那个老管家林伯噙着老泪跟进跟出,嘴里一直念叨:“小小姐要是真出了意外可怎生是好?唉呀……,怎生是好?”看来这寂小姐还真是将军府的宝贝蛋子,林伯的唠叨令换了衣衫的宇公子颇有些尴尬,寂惊云沉声道:“林伯,现在小姐又没什么事,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叫下人们看了笑话,怎么做管家?还不下去!”

林伯被寂将军责备了,嘴唇动了动,哭丧着脸走出去,寂惊云对坐到椅子上的宇公子道:“下人失礼了,公子莫见怪。”

宇公子笑了笑,道:“惊云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的确是我的不是,不然平安也不会落水。”他扫了我一眼,道:“幸好今天有这丫头在,否则我真要愧对你们寂家了。”

寂惊云转身对我抱拳一揖:“卡门姑娘今日救了平安一命,惊云铭记于心,日后姑娘有需要惊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惊云必当誓死回报。”

我赶紧还礼:“寂将军言重了,卡门不过是举手之劳。是寂小姐福泽深厚,宇公子又救她出水及时,卡门不敢贪功。”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说大夫请来了,寂惊云一听,对我和宇公子道:“我去看看,两位请在花厅稍作休息,惊云暂且失陪。”说完,也不待我们回话,就匆匆地随下人去了,花厅里只余下我和宇公子二人。

我失笑道:“这寂将军,还骂林伯失礼,自己还不是紧张得很。”

宇公子懒懒一笑,道:“惊云面上不说,心底却是很紧张的,平安是他过世的兄嫂唯一的血脉,若是出了意外,莫说他愧对兄嫂,连我都……”他忽地收了声,表情少有地带上一丝沉重。

我恍然大悟:“原来平安的父母已经过世了,怪不得寂将军这么紧张他这小侄女。”许是怜她小小年纪父母双亡,所以也对她特别宠溺,以至将她的性格养得这般刁钻蛮横。

“惊云的父兄都是我天曌皇朝的大将军,七年前在与曜月国的一场战事中,双双为国捐躯,噩耗传回京师,平安的母亲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不久也撤手人寰,留下年仅五岁的平安。惊云在他大嫂临终前发过誓,这一生都会好好照顾平安。”他三言两语将寂平安的身世讲完,抬眼看我,眼中掠过几缕变幻的色泽,“所以,不只是惊云应该谢你,我也应该要谢你,今日若不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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