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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诺书-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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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边际的黑暗,拼尽全力也无法睁开的眼睛。
司马顾盼只能感觉到一片虚空,并在这种虚空中,逐渐品尝到了绝望。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自从将冥夜诀修习到第七层以来,真气反噬就不断的出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武功尽失,寒气反斥,痛苦不堪,而他也必定会在这个时候消失一段时间,隐藏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闭关静养,直到数日之后真气复原。
然而这一次,却比以往的都要严重。
枫林晚在最紧要的关头注入他体内的冥夜诀,彻底打乱了原本通畅的气脉,不仅导致了内力的紊乱,更引发了他自身的真气反噬,因此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沉睡中的司马顾盼,所有的感官都陷入了半麻痹的状态,无知无感,只有一点细微的触觉,此外,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寒冷。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一双微凉的手轻轻托起自己的身子,依附着,靠在来人的身上。
同样是冰冷的气泽,却没来由的让他感到一丝熟悉的温暖。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的心中微微一凛,似乎有些意识到来人是谁,却又昏昏沉沉的想不分明。
手指在躯体上游移,带着几分迟疑和犹豫,但是指下的力道又很分明,一丝丝绵长的真气顺着经脉流入,宛若一只有形的手掌,将原本滞结在一处的杂乱真气一缕一缕的疏导开,并引导着它们流遍各路经脉。
整个过程很漫长,又仿佛很短暂,直到那双手缓缓离开自己的身体,司马顾盼的神智才终于清明了一点,也终于反应过来身后这个人的身份。
“……晚儿……”
喃喃的两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力才能发出来一般,撕裂而沙哑。
片刻的沉默,然后有低哑的嗓音传来:“我在。”
轻柔的女声,同样含蓄的两个字,却蕴藏了无限的寓意,饱含着复杂的情愫,以及众多的可能性。
然而那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男子,却在听到回应之后,牵起了一丝欣慰的微笑。浅浅的笑意,浮在苍白的脸上,精致的五官立时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美。
目光有片刻的凝滞,随即叹息轻轻的响起。
半个时辰之后,等候在屋外的袁嵩和飒景,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急躁,推开了厚重的木门,然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番他们不曾预料到的情景。
穿着绯色衣裙的枫林晚,斜斜的靠坐在床边,侧倚着床头,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而她的怀中,则轻轻的揽着还没有醒过来的司马顾盼。
披散的长发流淌在枫林晚的衣裙上,司马顾盼的身子微微倾斜,只露出侧脸,以一种极为依恋的姿态,枕着枫林晚的腿,将头依附在她的怀中。
殷红的绸缎轻轻的盖在两个人的身上,却没有盖住两个人彼此紧握的双手。
纤弱而苍白,映衬在鲜红的背景上,竟然分外的夺目。
此情此景,让袁嵩和飒景愣在当下,许久没有动静。
直至有风吹进室内,带动了一屋子的轻纱飞扬,两人才回过神来,又静静的退出屋去。
“你可曾料到会这样?”飒景问,唇角有一丝自嘲的微笑。
袁嵩摇头,半眯起眼睛。
“我也没有料到。”飒景说完,“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变故,那丫头理应会对尊主恨之入骨……怎么还会救他,这两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子倚靠着睡着……”
想到此前枫林晚在浴池边对自己说过的话,飒景依然有些不敢置信,此刻的语气仍旧带了不少的怀疑。
袁嵩侧目,沉声道:“她会救尊主,并不代表就不恨了。这恐怕,只是她最无奈的一个选择,也因此,会让她的恨意更加深刻。”
屋内,从熟睡中醒来的枫林晚,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到怀中司马顾盼的身上。
沉寂了片刻,她轻轻抽出紧握的右手,慢慢的覆在了司马顾盼的脖颈上。
稍稍用力,怀中的男子就露出了略微痛苦的表情。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枫林晚忽然吃吃的笑了笑,收回了手,身子向后倒去,完全靠在床头,目光投向高高的房梁,看了一会儿,又再度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九章
沿着汉中盆地通往外界的官道,顺着一条小路向东一折,绕过一个小山头,便是一处小小的村落,零散的几户人家,路边一间简陋的茶棚,茅草铺就的棚顶,几张陈旧的木桌子,挑一面灰白的旗,坐着三三两两的茶客,多是往来过路的行商。
端的有些落寞。
这一日原本很寻常,初春的天气,稍稍有些回暖,茶棚的老板正在忙不迭的端茶送水,刚坐下的几个路人还在用南方的口音谈论着家乡的庄稼。不经意的,不知是谁先瞥见前方路上轻扬的尘土中,一袭殷红的裙角,然后所有的人都蓦地沉默了。
目光的焦点,是那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子。
凄艳的红,像是秋后最华美的枫叶。
妖异的红,像是伤口迸射出的血液。
长裙曳地,却偏偏没有沾染半点灰尘。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女子的脸上,那似乎是一张很美丽的脸,却又偏偏给人看不清的感觉。
朦胧而模糊,明明分辨不出眉眼,却又有一种深入心底的触动——让人不由有些莫名的心悸。
女子缓缓的走过来,淡淡的看了众人一眼,没有言语。
她又移步走到唯一的一张空桌前,右手轻抬,袖风拂去桌面上的浮尘,然后侧身坐下,看向茶棚的老板,朱唇轻启:
“给我一碗茶,我在等一个人,兴许,会久一点。”
清丽的嗓音一出,四周的气息仿佛又是一滞。许久,茶棚的老板才回过神来,先上来摆好了茶碗:“呃,姑娘要喝什么茶?老生这里简陋,怕是没什么好茶招待姑娘。”
女子笑了笑,纤手一指旁边的桌子:“他们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老板愣了愣,随即应了一声,从茶罐里抓了一把茶叶,沏满了茶水,道了一声“慢用”,就不再多话的退下了。
最普通不过毛尖,在滚烫的水中上下浮尘,清冽的水一下子染了颜色,淡绿中带了一点昏黄,慢慢的晕开来。
女子盯着眼前的茶,没有动。
周围的人也没有动。
自从女子出现,茶棚的气氛就变得十分诡异。过于的安静,让整个空气都沉闷起来。
然而没有人敢说话。
这样一个偏院的小村落,突然出现一个这样的明丽女子,周身还弥漫着难以言明的气泽——看不真切,且,不容侵犯。
就这样过了很久。几个行商匆匆喝完了剩下的茶水,付了钱就快步的走了,茶棚里只剩下女子一人,还有收捡茶碗的老板。
女子面前的茶没有动过,却已经凉了。透明的液体,平静的映衬出女子不带任何表情的脸。
素颜的皮肤有些苍白,瞳色极深,唇色却很淡。
忽然,碗中的水面颤了颤,轻轻漾起了一圈涟漪,一直低眉垂目的女子蓦地牵起了嘴角,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
“我等你很久了。”
说着句话的时候,女子微微侧着头,唇角有笑,仿佛少女的嗔怪。
但眼神里,却分明带着凛冽的寒意。
来人也笑,快步走到女子身前。一身的玄色装束,在初春的色泽中原本就有些突兀,此刻伴着女子的殷红衣裙,更加的对比强烈。
“劳烦红叶夫人恭候多时,玄衣自知有愧,特地备了一件礼物赔罪。”
女子眉宇轻扬:“什么礼物?”
玄衣男子侧目:“四个字,‘如你所愿’。”
这一年是武林历一百三十六年,早就名声在外却身份神秘的红叶夫人终于高调现身江湖,与尊主司马顾盼一同执掌魅影。虽然无人见过她的容貌,也无人知道她真实的姓名来历,但其凛冽的手段和高超的武技,却是众人皆知。
同年,妙音阁仲君乐传歌继任阁主之位,原副阁主乐修文为“佐君”,辅助处理阁中事务,结束了妙音阁长达数月的混乱状态。而前任阁主乐修律的死因依旧未能查明,妙音阁与魅影正式对峙,南北僵持。
素色的长裙繁复的堆叠,长到腰际的头发松松的挽了一个髻,不施脂粉,只在眼角用朱砂勾了一道浅浅的弧线,微微上挑,有一种慵懒的妖冶。
枫林晚斜靠在大厅中间铺着白绒的座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挂件。晶莹剔透,却是一枚琥珀吊坠。
枫林晚微微眯起眼睛,半张脸掩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的上下敲打着,却难辨节奏。
她在等待。
片刻之后,虚掩的门被推开,穿着青色长衫的袁嵩迈步进来,行至枫林晚的面前,躬身行礼:“夫人。”
“讲。”枫林晚面上依然没有表情,但是眼中已经微微荡起了涟漪。
“依照夫人的吩咐,朱雀部的弟子已经在祈天城击杀了秦门门主,现在正在返回的途中。”说完,袁嵩微微抬眼,看了看枫林晚。
一抹毫无意外的满意的微笑,轻轻的浮上枫林晚的唇角,她点点头:“不留痕迹?”
“不留痕迹。”袁嵩郑重的说道,“朱雀部的弟子都擅长下毒,临走前我特地吩咐过,做得很小心。秦司况风流成性,如今死在祈天城最出名的青楼花魁房中,再精明的仵作,也只能断定一个‘纵欲过度,暴毙身亡’。”
枫林晚眼神流转,轻笑出声:“很好,很好……秦司况,祈天城秦门……很好,又少了一个呢……”目光低垂,枫林晚看着手中晶莹的琥珀,宛若自言自语。
然而袁嵩却十分清楚她在说什么。
自从和司马顾盼去了一趟守诺城,回来之后的枫林晚就彻彻底底的变了。将近五年的相处,袁嵩知道虽然她一直在蜕变,却从来不像此刻这般让人忌惮和恐惧。
以前的那些改变,只是从希望到绝望,从抗拒到妥协,本性依然如初,但现在的枫林晚,却像是一头扎进了仇恨与报复的深渊,并且乐此不疲。
凡是当年参与过围逼守诺城的门派,全都出现在她报复的名单上,也都将被她亲手一一覆灭。
一如当年,他们对她的父亲,对她所生长、依赖的家园做的那样。
先是太行昭武堂,然后是洛阳尉府,后来轮到洞庭君山别院,现在是祈天城秦门。
一年之内,这些门派的首脑或暴毙,或死于门派斗争,总之都不得善终。
枫林晚做的极小心,每一次下令之前都要谋划很久。她利用这些门派彼此之间原本就存在矛盾和芥蒂,再加上一些不为人知的歹毒手段,将一桩桩杀戮做得很干净,很漂亮,却又异常的血腥。
如此小心,是为了不让魅影沾到丝毫的怀疑。
迄今为止,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魅影的红叶夫人就是枫林晚——除了司马玄衣;甚至没有人知道,枫林晚早在五年前,就被司马顾盼带回了魅影——除了慕思容和断义谷的众人。
而这两方,又因为各自的原因,均将事实隐瞒了下来——这才使得枫林晚能够假借魅影的手,除去她的敌人。
因而保护魅影,即是保护自己。
她不想因为报仇,再牵扯上别的纠缠,更加不想招惹到断义谷的仲裁——或许是害怕,又或许是别的什么,自始至终她都不希望慕思容知道,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
所以她才要处心积虑的设计好一切,抹去一切,不露马脚,不留痕迹。
枫林晚不自觉的笑了笑,又看了看手中的琥珀,怅然道:“只死了一个秦司况,太便宜秦门的人了……当年他们火烧守诺城的时候,可没有手软过……”
袁嵩微微一怔,沉声道:“夫人请吩咐。”
“还有一个江南临水宫,”枫林晚右手轻抬,琥珀吊坠挂在指尖,衬着轻轻摇晃的红色穗子,折射出温润的光泽,“我听说他们最近和祈天城秦门,在漕运的事情上有些争执呢。”
袁嵩会意:“属下明白了。”
枫林晚看向他:“你为什么不问我,既然想要嫁祸给临水宫,又何必大费周章,将秦司况的死做的不留痕迹?”
“正所谓‘兵者,诡道也’,临水宫的武功招式极易模仿,直接嫁祸反而容易让其开脱。相反,秦司况死的越是正常,秦门就越会怀疑临水宫的处心积虑。如今虚虚实实,足以混淆视听。”袁嵩说着,目光投向枫林晚手中的琥珀挂件。
枫林晚欣然一笑:“知我者,莫若你。”素手轻扬,琥珀吊坠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的落入袁嵩手中。
“这件临水宫的东西,拿去放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枫林晚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格外的舒畅。身子微微一倾,靠在椅背上,慵懒的闭上了眼睛。
“我有些倦了,你下去处理吧。”
袁嵩的眼神微微闪烁,却没有再说什么。握了握手中的琥珀,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退出了大厅。
袁嵩离开之后的厅堂,一下子安静下来。
枫林晚闭着眼睛小憩,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凉,两手环抱在身前,下意识的将身子蜷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只温柔的手。
司马顾盼。
枫林晚没有睁眼,但眉毛轻轻的蹙在一起。
“怎么睡在这里,不怕着凉吗?”
语气有些责怪,但又分明是宠溺的,关心的。
枫林晚将头往里侧了侧,摆出一副不理人的姿态。
司马顾盼面色一凛,也不顾她愿不愿意,伸手将她横抱在怀里,径直向后院走去。
“我不要你来管,把我放下来。”此刻的枫林晚终于睁开眼睛,也不挣扎,虽然任由他抱着,语气却毫不让步,严肃里带着刺骨的冰寒。
司马顾盼却笑了,紫眸弯成好看的形状:“你是我魅影尊主的红叶夫人,我又怎能不管你?”
枫林晚闻言冷冷一笑,反手勾住司马顾盼的脖子,身子前倾,凑到他的耳边,淡然说道:“可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你都没有管过我。”
司马顾盼停下,侧目看着枫林晚:“你指的,是昭武堂、君山别院的那些事?”
枫林晚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向他。看得很仔细,不肯错过司马顾盼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在等他的态度。
看起来枫林晚虽然接掌了魅影,但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看到司马顾盼明确的态度。尽管他一直在默许,一直没有干预,但是枫林晚知道,以飒景为首的一干弟子,早已对她的行径十分不满,她也知道,飒景会向司马顾盼说些什么。
她在试探。
司马顾盼。
“你做的这些事,难道还需要我插手吗?你一个人,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司马顾盼淡淡一笑,看着枫林晚的眼神里有说不出的魅惑,“更何况还有袁嵩帮着你,我一向都很放心。”
没想到司马顾盼会这样说,枫林晚的表情先是怔了怔,随即变成意味深长的微笑:“可我调动的都是你的人手,你就不怕我对你不利,或者,不怕我惹祸上身吗?”
司马顾盼摇了摇头,眼神戏谑:“怎么会不利?太行昭武堂式微,原本他们掌控的整个中原地区的粮商,如今都在我的手下;洛阳尉家失势,我又正好将黄河一线的水运全权接管;洞庭君山别院一倒,妙音阁的南边失掉了好大的一块屏障,这才不敢轻举妄动——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惹祸上身?”
枫林晚忽然了悟的大笑出声:“原来……这么长时间你都不出面,任由我在人前操控,其实是背地里,在做这些事?什么粮食水运,你的计划倒是周全的很。”
司马顾盼收了笑,静静的看着枫林晚:“你要报仇,我绝对不会拦你——不仅不会阻拦,还会极其的欣赏,绝对的支持,这一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枫林晚冷冷的“哼”了一声,侧过头没有说话。
“至于魅影的事情,你用你的人,我做我的事,反正是各取所需,不必要这么生气吧?”说完,司马顾盼低下头去,轻轻吻在枫林晚的耳后,慢慢的咬噬□,惹得怀中一阵轻颤。
“再说了,难得有临水宫的小丫头钦慕我,你倒好,把人家送给我的信物都拿走了,”司马顾盼抬起头,佯装怒色,“该怎么补偿我?”
枫林晚突然笑起来:“信物?哈,临水宫人手一件,一模一样的琥珀吊坠,送给你当信物,这小丫头也太寒碜了,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堂堂魅影尊主的心?”
右手抚上司马顾盼的侧脸,枫林晚呵气如兰,极尽魅惑,忽然又诡秘的一笑,在司马顾盼耳边轻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让青龙部的弟子从临水宫顺手偷拿的——怕是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计划,特意拿给我用的吧?”
司马顾盼低笑出声,搂紧了怀中的枫林晚,同样在她耳边轻言细语:“不错,就是为了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深深的看了枫林晚一眼,未等她开口说话,就再次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
第四十章
眼见司马顾盼就要贴上枫林晚的唇,后者却忽的偏过头去,将将躲开了这个吻。
紫眸微怔,略带疑惑的看着她,却见枫林晚的眼中满是戏谑的神色。
“为了我?呵,少用这种话来打发我,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还会相信你的鬼话?”枫林晚眉梢轻挑,眼神流转,“你一直就希望我去报仇,如今果然遂了你的心意。只是你又百般算计,从中获益良多,一点亏都不吃——魅影尊主果然高人一等,算盘打得实在是精明。”
嘴上这么说着,右手却轻轻撩起司马顾盼垂在肩上的一缕头发,不经意的在指尖缠绕。
司马顾盼将她抱紧了一些,眉宇间露出一丝亲昵之色:“怎么听上去这么委屈?”
枫林晚侧目,似是在赌气一般,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司马顾盼看着她,无端的牵起一抹冷笑:“你早知我是这样的人,此刻又何必说这些话来讽刺我——有什么要求就直说,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若我要你座下青龙部的弟子,全部听由我差遣,你也会答应吗?”枫林晚语气慵懒,目光直直的投向司马顾盼。
话音一落,两人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气氛瞬间变得异常诡异。
司马顾盼皱了皱眉头,半晌之后,才沉沉说道:“青龙部?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啊。”
枫林晚侧着头,迎上司马顾盼的目光,不避不让:“怎么,不愿意?”
司马顾盼笑了笑:“还真有点舍不得。”
“我又不会吃了他们,你担心什么?”枫林晚不依不饶。
“我不是担心他们,”司马顾盼忽然压低了声音,看向枫林晚的眼中透露着无数的可能性,“我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枫林晚不解的挑眉,眼角勾画的红色弧线轻轻一荡。
司马顾盼淡笑:“青龙部全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弟子,性子多半孤僻极端,我是怕你受不了。”
“哈,青龙部的人再怎么孤僻极端,比得上当年小牙手下那些玄武部的怪胎吗?”枫林晚笑的无不轻蔑,“如今他们都服服帖帖的,青龙部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司马顾盼神色一暗:“不错,袁嵩管辖的朱雀部,从前月牙儿手下的玄武部,如今都在你手里,你若是真的要了青龙去……怎么,红叶夫人难道想把整个魅影都划在自己麾下?下一步,是不是就该把飒景白虎部的弟子也一并要过来?”
枫林晚丝毫不忌惮司马顾盼眼中的猜疑,反倒是甜甜一笑,欺身勾住他的脖子,将脸贴近:“我正有此意。”
温热的气息轻轻吐在司马顾盼的脸上,有一丝莫名的暧昧。稍稍顿了顿,枫林晚又低哑了嗓子,轻柔的补充道:“等我完全掌控了四部的弟子,我还打算将你这魅影尊主一并拿下——你,怕不怕?”
最后一句,枫林晚说的极轻,却贴的极近。柔媚的语调响在耳边,司马顾盼有片刻的失神,然后眸色忽然一暗:“那你打算怎么拿下我?”略微停顿,司马顾盼凑近枫林晚,轻轻吻着她的耳垂:“你舍得吗?”
还没有等枫林晚回答,司马顾盼就顺势吻住了她。
一路拥吻,一路推搡,从大厅到后院,再到司马顾盼的屋子,衣服鞋袜窸窸窣窣,落了一地。
起先是外袍,然后是中衣,接着是下裳,等到司马顾盼终于将枫林晚压在床榻上的时候,两个人都只剩下了贴身的白色内袍,并且凌乱不堪。
恍惚之间,她听见司马顾盼急切而煽情的低唤她的名字。
“……晚儿,晚儿……”
“……嗯……”喑哑的回应,出声的一瞬间,连枫林晚自己都迷惑。
他俯身在枫林晚的耳边,语调中有一抹得偿所愿的快意:“……这是你,第一次回应我呢……”
枫林晚没有说话,脸上有些潮红。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和她,的确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在无数次的亲密中,彼此诱惑。
是的,彼此诱惑。
她何尝没有,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有意的去挑逗过司马顾盼?
又何尝不是,在这日夜的耳鬓厮磨中,或多或少的迷恋过那一双紫眸,那一抹妖魅?
半睁开眼睛,枫林晚看着自己身上的紫眸男子,目光闪烁。
眼前的男子,有着无可挑剔的眉目,而每当他沉浸在情事中时,流露出来的千种温柔,总会让枫林晚心神不定的沉溺。
司马顾盼搂紧枫林晚的腰,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她一样,用力的将两个人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湿热的气息轻轻吐在枫林晚的耳边,司马顾盼的声音沙哑:“晚儿,是不是,也会舍不得我呢?就像,我舍不得你一样……”
一瞬间,枫林晚的心猛的一疼,像是心底最柔软的某个地方被触动,她的眉梢颤了颤,双臂下意识的搂住司马顾盼的肩,轻轻的搭在他的背上。
尽管没有回答,但这一个类似挽留的动作,竟让司马顾盼莫名的悸动。他轻笑着,宛若得到礼物的孩子,眼光闪烁。
手指再没有丝毫犹疑的去扯那最后一丝屏障,司马顾盼温柔的让枫林晚心疼。
“晚儿,”司马顾盼俯下身,拥住眼前柔美的身躯,“我从来不怕得罪天下……即便是与万人为敌,即便是触犯江湖道义,只要是为了你……让我拼上整个魅影,也不算什么……”
如斯深情的一番表白,清晰的落入耳中,却让原本沉浸在□中的枫林晚猛地清醒过来。
五年前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司马顾盼带走枫林晚的那一夜,曾经俯下身,低哑的说道:“……只要让我带走你,魅影就甘心奉断义谷为尊,不再与司马家为敌,也不再触犯江湖道义。”
体内的躁动瞬间消失不见,炽热的身体逐渐冷却,冰凉,一直蔓延到心里。
枫林晚忽的牵起一抹冷笑。
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忘记,自己和这个人之间的怨恨。
她怎么还可以,和这个人在床榻上欢娱?
身体顿时变得僵硬,司马顾盼立刻就察觉,轻轻抬起头:“怎么——”看到枫林晚眼中深刻的冰冷,他的面色也瞬间凉了一大半,却还试探着伸手抚上她的脸:“晚儿?”
“司马顾盼,”枫林晚轻声道,“我借你的手报仇,之所以做的不留痕迹,并不是为了保护你。我只是不想让师父知道我做的这些事,因而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
如此的淡漠,分明不带半点情意。
话音甫落,四周顿时一片冷寂。
沉默。
死水一般,冰凉彻骨。
回复冷静的同时,枫林晚也感觉到司马顾盼的体温,正在一丝一丝的抽离。
“师父?”司马顾盼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抓到了要害,唇角的笑意万分的轻蔑。
“今时今日,你还是忘不掉慕思容么?”司马顾盼半眯起眼睛,支起身子,伸手挑起枫林晚的一缕头发,细细的摩挲。
枫林晚眸子一暗,侧过头没有回答。
司马顾盼玩味的笑笑,随即道:“你对他的执念竟如此之深……可惜,就算你能重回断义谷,他也始终,只是你的师父——如此而已。”
枫林晚的心猛然一缩,手下意识的握紧,竭力的克制住身体的颤抖,然而心中突如其来的那一抹凄然,依旧以不可回转的姿态,肆意的弥漫开来。
只是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并且勉力的牵动嘴角。
“我与他的事情,与你何干?”
司马顾盼会意的点点头,从容不迫的再次俯下身来,将脸凑近枫林晚——当一切都不再与□有关,这样赤诚的身体接触只能带来深入脊髓的阴寒。
“与我何干?”司马顾盼笑的万分妖异,“你说,若是慕思容知道,他那乖巧聪慧的女徒儿,是怎样每天每夜在我的身下辗转承欢的,会怎么样?”
话音刚落,枫林晚直直看向司马顾盼的眼中就杀意毕现。
“你不会这么做的,”枫林晚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允许,你有这样的机会。”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明明亲密得没有缝隙,却又仿佛隔着万千沟壑,遥不可及。而那狭小的空间里,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周身弥漫开来的浓密杀意。
冥夜诀的真气喷薄而出,相近相似,相斗相搏。
——片刻之前,两个人还在欲念中浮沉,相拥着极乐,缱绻无限。
——片刻之后,却是这样的惨淡景象。
皆是不着寸缕的两人,眸色里再看不到此前灼热的□,剩下的只有透彻的薄凉。
“那么,就试试看吧。”
冷漠的丢下最后一句话,司马顾盼再没有看枫林晚,兀自的将落在地上的袍子拾起来,草草的披在身上,起身走出了房间。
开门的一瞬间,一阵凉风窜进来,枫林晚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只是一点细微的动静,却被正要踏出门外的司马顾盼察觉。
略微迟疑,他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终于抑制住了。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残留的那一丝躁动不安强压下去,司马顾盼的眸色回复成一贯的冰冷。
迈步,出门。
——若是你,始终坚持着要挑战我的极限,那我也十分愿意,奉陪到底。
——如若不能将你心底的那个身影彻底抹去,那么我情愿再残忍一点,将连同你在内的一切,一并销毁。
司马顾盼走后,整个屋子立刻冷下来。
尽管有他在的时候,也并没有温暖多少,但是两个人依偎的体温,聊胜于无。
——漫长的岁月里,我们彼此折磨,彼此痛恨,却在寒冷的冬夜抵足取暖。
——这一份痴缠深入骨髓,永世难忘。
枫林晚看着头顶飘扬的轻纱,眼神空洞。
直到终于觉得冷了,才发现身体早已冰凉。
伸手胡乱扯了几件衣衫裹在身上,其中竟然还有一件是司马顾盼的,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淡雅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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