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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絮藏金玉 酥油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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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有理(二)

  是夜,他们在总督府住下。
  
  秋风送爽。
  冯古道坐在窗边喝茶。轻风从他肩上溜过,直奔案后认真阅卷的薛灵璧而去。案上烛火微晃,橘色的光在那颗明艳的朱砂痣上跳跃了下。
  茶水见底。
  他拎起茶壶正要再倒,却发现壶里的也空了。
  “来人。”薛灵璧忽然抬头道。
  冯古道扬眉,“有进展?”
  仆人匆匆在敞开的门外站定,“小的在。”
  “再去沏壶茶。”薛灵璧说完,又低下头去。
  冯古道看着仆人进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茶壶,一溜烟地跑出去,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茶很香。”
  薛灵璧头也不抬道:“这种苦丁茶是贡品。”
  “是么?”冯古道微愕,皱眉地看着杯中茶。刚才那一句是顺口说的,其实他觉得这茶……有点苦。
  “先苦后甜,余味悠长。”薛灵璧边说边翻页。
  冯古道道:“你尝过?”从进来到现在,薛灵璧手上唯一拿过的东西就是书。
  薛灵璧道:“皇上最打赏给大臣的就是茶。”
  “皇上真是……实惠。”看来国库真的不富裕。
  薛灵璧顺手掩上一本,又翻开另一本。
  冯古道道:“有收获?”
  “屯田、水利、田赋、关税、刑狱、官员升调考核……”他伸手在那堆卷宗里翻了翻,“连粮仓、军需都有。”
  “看来田大人的确很想离开广西。”
  “不但想离开广西,而且还想在离开之前扯一把凌阳王的后腿。”
  冯古道眼睛一亮,“莫非有凌阳王的罪证。”
  “没有。不过这些东西加起来就等于一件事。”
  “什么事?”
  “广西是凌阳王的天下。”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再尊贵的身份,在皇帝江山之内,都只是臣,也只能是臣。将皇帝的江山作为自己的天下,即便不谋反,也难逃图谋不轨之名。
  有脚步声从外头走廊经过。
  仆人端着茶壶,恭恭敬敬地送进来。
  冯古道接过茶壶,打发他走后,倒了两杯,亲自将其中一杯递到薛灵璧面前。
  薛灵璧抬头看他。
  冯古道含笑道:“侯爷亲自叫来的茶水。”
  “只要本侯亲自开口,便是本侯的?”薛灵璧接过茶杯,轻轻晃了晃。
  冯古道眼睑微垂道:“我只是借花献佛。”
  “若本侯看中的是别的花呢?”
  冯古道装糊涂道:“花茶的确清香可口,别有滋味。”
  薛灵璧含笑不语,低头啜茶。
  
  卷宗是带不走的。
  薛灵璧连夜看完,至第二天凌晨,便和冯古道一同匆匆上路了。
  马车里,冯古道斜歪在刚从总督府搜刮来的靠枕上,打着哈欠对一夜未睡却精神无比抖擞的薛灵璧道:“何必赶得这么急?”
  薛灵璧道:“田财田总督最擅长的一招就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面赔笑一面捅刀。我一个晚上未睡,他又何曾睡得好?”只怕想了一夜怎么利用他。
  冯古道道:“我们直接去南宁府?”
  “以凌阳王对广西的掌控来看,我们的行踪迟早会暴露,既然如此,不如快刀斩乱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从总督府的卷宗上,他看到凌阳王对广西的监控实是到了插翅难飞的地步。
  冯古道想了想道:“我暗中召集教众在南宁府周围待命。”恐怕这也是皇帝之所以让他来帮助薛灵璧的原因。在双方没有撕破脸之前,皇帝根本无法安插军队进入广西地界。唯一能够渗透的就只有江湖人。
  从桂林到南宁,一路都很平静。
  但是太平静了。
  他们虽然坐马车,但是没有掩藏行踪,以凌阳王的人脉,断然没有不知之理。他不动手并非不想动手,而是没有必要动手,可见在南宁府等他们的,必然是一场鸿门宴。
  进南宁城时,冯古道感慨道:“皇上真是知人善用。”
  薛灵璧道:“何出此言?”
  “他一定是看我们俩年轻,跑得快,所以才送我们来做这非逃命不可的差事。”冯古道忍不住想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但是半路却被薛灵璧劫走,“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周全。”
  冯古道看着被握住的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
  
  马车在南宁府最大的酒楼前停下。
  薛灵璧和冯古道下车之后,便引得不少瞩目。
  冯古道道:“你猜凌阳王会不会来迎接我们呢?”
  薛灵璧道:“以他的性格,他更喜欢看我们四处碰壁,撞得一鼻子灰之后去拜见他。”
  “真是太不好客了。”冯古道叹气。
  两人上楼。
  侍卫分出四个跟上去,其他人留在一楼。
  酒楼生意红火,这个时候的包厢全满了,他们只好分成两桌坐在大堂。幸好大堂布置雅致,来的又多是文人雅士,商贾富豪,人虽然多,却难得不闹。
  薛灵璧和冯古道边吃着酒楼特色菜,边听着周围客人的窃窃私语。
  大多说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风雅事。
  冯古道忽而想起那个卫漾公子,不由笑道:“说起来,来了南宁,不见那位卫漾公子倒是可惜。”
  他的声音不弱,此时便有一桌人将注意力转移过来了。
  薛灵璧和冯古道都是练武之人,对旁人的目光最是敏感,便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
  那一桌一共三个人,两个身材瘦削的书生,一个身材魁梧……壮士?
  几双目光相对,书生先露出和善的笑容,尤其看薛灵璧时,眼中明显带着惊艳。
  薛灵璧不悦地皱了皱眉,很快将头转回来。
  冯古道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刚想说什么,就听楼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人急吼吼地冲上来,眼睛朝大堂一扫,然后径自朝他们这桌扑来。
  薛灵璧和冯古道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个疑问——凌阳王准备卖什么药?
  那妇人冲到面前,突然对着冯古道跪下去道:“公子好心,救救我女儿吧!”
  ……
  冯古道看着四面八方射过来各种目光,尴尬道:“大婶何出此言?”
  “我女儿仰慕公子仰慕了整整五个年头,现下她重病在床,恐怕不久于人世,还请公子怀着悲天悯人之心,去看她一眼,让她死得瞑目。”
  冯古道惊得目瞪口呆,“她仰慕我五个年头?”五年前他还在关外,天天想着怎么会睥睨山,她女儿是怎么仰慕上他的?
  薛灵璧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妇人道:“公子歌画双绝,当年我女儿一见到公子的画,就茶不思饭不想,整日痴痴呆呆……”
  “等等。”冯古道终于听出不对劲在何处,“你说谁歌画双绝?”
  “公子歌画双绝,整个广西皆知。”妇人以为他要推脱,急忙道,“公子切莫自谦。”
  冯古道摸了摸鼻子,无辜道:“大婶究竟是从哪里认出,我是卫漾公子的?”
  妇人愣了愣,结巴道:“公子腰际挂着一根箫……”
  “……”箫是和歌有关?还是和画有关?
  冯古道低头看着箫无语。
  妇人似乎也察觉自己莽撞,“我特地打听过,今日卫漾公子会来。”
  冯古道摊手。
  妇人眼睛立刻向薛灵璧扫去。
  薛灵璧眼皮不抬道:“我不是。”
  ……
  妇人茫然地站起,眼睛无措地看着大堂其他人。
  “卫漾在此。”
  关键时刻,一个声音冒出来。
  冯古道和薛灵璧闻声而望,脸上同时闪过一丝错愕。
  站在那里的,正是之前与他们对视那桌的……壮士。
  “卫漾……公子?”妇人双眼明显写着不可置信。要不是那个壮士身上穿的衣服的确像是书生打扮,她几乎要觉得对方不可理喻了。
  与壮士同桌的两个书生都摇头感慨道:“世人愚昧,一味以貌取人。”
  妇人脸上一红,轻声道:“壮士真是卫漾公子?”
  ……
  冯古道捂着嘴巴忍俊不禁。
  薛灵璧也背过脸去。
  在座有几个甚至已经笑出了声。
  妇人惊觉自己竟然将想法说了出来,脸色更红,“小妇人无礼,还请公子见谅。”
  卫漾公子叹气道:“罢了,你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令嫒不是重病在床么?我随你去一趟吧。”他理了理袖子,走到她面前。
  妇人站在原地,面有难色。
  “为何不走?”卫漾公子问。
  妇人看了冯古道一眼,咬牙道:“公子太过英挺,与我女儿想象中的不符,怕是会令她……”任她脸皮再厚,失望两个字总是说不出口的。
  卫漾公子的脸顿时也红了起来。
  妇人噗通跪下,“公子大人大量,还请饶恕小妇人无知之罪。只是我女儿命不久矣,我实在不忍再让她失望。”
  卫漾公子半天叹出口气,“那你待如何?”
  妇人的眼睛朝冯古道望去。
  冯古道:“……”
  

作者有话要说:广告时间:开新文了。
《综艺小白和三栖巨腕》的同系列文
游戏背景是《朽木充栋梁》+《败絮藏金玉》的《嬉闹江湖系列》。所以会有纪无敌、袁傲策、冯古道、薛灵璧等NPC出场。
大家要来啊,来啊,来啊……O(∩_∩)O~




谋反有理(三)

  妇人住在城外一间看上去随时会倒下来的破茅屋里。
  外头倒是有几亩田,可惜荒废了。
  妇人以袖拭泪,“相公走得早,家里头没人打理。小妇人先进去和女儿说一声,还请三位在这里等一等。”
  冯古道微笑颔首。
  等妇人进门之后,他转头看卫漾公子,却见他神色犹疑,若有所思,便微笑道:“公子是觉得她谈吐不俗,不像山野妇人,还是觉得她手掌上茧子的位置像是练刀之人,亦或是她步履太轻盈,像练武之人?”
  卫漾公子愣了愣,展颜笑道:“原来这位公子也发现了。还未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冯古道道:“在下冯古道。”
  卫漾公子一惊,随即道:“魔教明尊冯古道?”
  冯古道正要自谦几句,就见他转看薛灵璧,眼中光芒一阵闪烁,“那这位一定是雪衣侯了。”
  薛灵璧淡然睨着他。
  “久仰雪衣侯文武双全,不知何时有空,让我们以文会友?”卫漾公子双颊红扑扑的,就差没冲上去摇对方的胳膊了。
  冯古道干咳一声插|进来道:“听说我的文采也不错。”
  卫漾公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可是魔教不是江湖门派吗?”
  “当个伟大江湖人的首要条件是德才兼备。”冯古道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卫漾公子赞同道:“不错。为人处世,当先明其道,了悟其理,方能修其德行,不至有亏。”
  “魔教是邪派。”薛灵璧道。
  “……”
  卫漾公子对着冯古道眨眼睛。
  冯古道莫名其妙地跟着眨了眨。
  薛灵璧忍不住伸出手,想冲卫漾公子的脑袋拍下去,他突然说话了,“眼睛最能表达一人的善恶。心善,则眼清明,心恶,则目浑浊。我看冯兄为人应当是前者。”
  薛灵璧收指成拳。
  冯古道赶紧道:“一个人眼睛清明还浑浊只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早上洗脸有没有洗干净。”
  卫漾公子呆了下,“啊?”
  正巧妇人走出来,冯古道抢先往里进,“既然令嫒不久于人世,我们还是抢在她过世前见识见识吧。”
  妇人:“……”
  
  走进屋里,果然残破陈旧,混着腌菜和霉味的奇特臭味充斥着每个角落。
  冯古道不停地摸着鼻子。
  薛灵璧则直接屏住呼吸。
  “我女儿就在房里,三位一道进去可能不大……”妇人还没说完,三位已经一道进去了,“呃,方便。”
  她女儿躺在一张用干稻草铺陈的床上,窗子有些歪斜,看上去是卡在窗棱间的。
  冯古道走在最前,一马当先。薛灵璧站在他右侧,卫漾公子最后。
  “你就是卫漾公子吗?”她女儿颤巍巍地冲冯古道伸出手。
  虽然在冯古道眼中,她更像冲着他的玉箫伸手。
  “嗯。”他配合地点了点头。
  眼泪刷得就从她眼眶里落下来了,“自从六年前看到公子的画起,我就一直很仰慕公子……”
  “你娘不是说五年前吗?”冯古道笑眯眯地问。
  女儿低下头,期期艾艾道:“五年多,六年不到。”
  “哦?”冯古道想了下道,“你是准备见过我之后就去死吗?”
  女儿猛地抬起头,眼里俱是惊愕,就好像他突然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一样。
  薛灵璧突然一指卫漾公子道:“这个是大夫。”
  “啊?”卫漾公子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呆呆地看向自己。
  女儿一惊,随即哀怨道:“我治不好了,死定了,不用看了。”
  “还不替这位姑娘诊脉?”冯古道对他使了个眼色。
  卫漾公子恍然,正要上前,身体就被从后面冲过来的妇人撞到一边。
  薛灵璧眼疾手快,将冯古道拉到身侧。
  卫漾公子撞在墙上。
  妇人趴在女儿窗前,捶胸顿足地大哭道:“可怜我女儿年纪轻轻,就这样走了,还没有一门好亲事。以后下了地府,也要做孤魂野鬼。”
  她的嗓音尖利,在这样有限的环境中,比午夜三尸针更让人防无可防。
  卫漾公子偷偷看向冯古道。
  薛灵璧立刻瞪向卫漾公子。
  冯古道抬头看屋顶。
  妇人哭了半天,见迟迟没人搭话,终于忍不住冲冯古道跪下道:“公子,看在我女儿命不久矣的份上,你能不能收她为妾室,给她个名分?”
  薛灵璧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厉光。
  冯古道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妇人:“……”
  冯古道清了清嗓子道:“大婶,其实你哭得这么辛苦,我真的不该打断你的。但是,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了再继续?”
  薛灵璧突然一脚踹向卫漾公子。
  卫漾公子猝不及防向后一跌,脑袋刚好撞在窗户上,将窗子撞飞了出去。
  薛灵璧抓住他胸前衣襟,又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然后身体如泥鳅般从窗户滑了出去。
  卫漾公子跌跌撞撞地站直身体,吃痛地摸着脑袋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古道脸色不变道:“你不小心摔了一跤。”
  “……”观赏全过程的妇人无语地望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冯古道。
  几眨眼的工夫,又一个人从窗户的位置‘不小心’跌进来了。
  薛灵璧紧跟其后。
  卫漾公子见到那人,先是皱眉,随即愕然道:“陈则?”
  “世子。”陈则捂着被摔痛的肩膀,迅速站起。
  原本就狭小的房间一下容纳那么多人,连转身都成了问题。
  卫漾公子看看妇人,看看女儿,又看看他,气愤道:“这都是父王想出来的?”
  “和王爷无关。”陈则急忙道,“其实是,是岳先生想出来的。”
  “岳凌?”卫漾公子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张抖着两撇小胡子奸笑的脸,“他又想干什么?”
  陈则偷偷瞄了眼冯古道和薛灵璧,头垂得很低。
  “说!”卫漾厉色道。
  冯古道和薛灵璧不由对他另眼相看。
  原本的他虽然长得壮实,但是看上去一副憨头憨脑的老实人模样,没想到一发起脾气倒有几分王府继承人的威严,好似换了一个人。
  陈则抬起头,眼角朝薛灵璧和冯古道一瞄,冲卫漾使了个眼色。
  冯古道知趣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出去等好了。”
  卫漾微微皱眉,拱手道:“失礼了。”
  “哪里哪里。”冯古道和薛灵璧退出茅屋,踩着重重地脚步走远,然后使用轻功绕到窗边,闲闲地靠着墙。
  屋里头,卫漾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
  陈则道:“魔教明尊诡计多端,说不定会回来偷听,不如……”
  卫漾硬生生地截断道:“冯兄光明磊落,怎会同你一般?”
  ……
  光明磊落的某人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陈则见左右躲不过去,只好道:“岳先生说雪衣侯来意不善,所以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假扮我的下马威?”卫漾够头一次觉得自己对岳凌的了解,太流于表面的那两撇小胡子。
  “不是。岳先生说,这是一石三鸟之计。”陈则顿了顿,在脑海里将岳凌当初说的话整理一遍才道,“他说世子向来介意外表,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取笑……”他见卫漾脸色不善,声音越来越轻。
  “继续。”卫漾的拳头捏得死紧。
  陈则硬着头皮道:“世子说不定从此就不再舞文弄墨,改舞枪弄棒了。”
  “其二呢?”
  “二来,公子最爱结交文人雅士。雪衣侯和明尊都是当世俊杰,岳先生怕公子和他们交朋友,所以故意抬高冯古道,贬低……”声音又弱下去了。
  卫漾连气都气不起来了,“敢情在他眼里,我不但视外表如命,而且心胸狭窄,妒忌心极重。”
  陈则偷偷地向妇人和她女儿递眼色。
  妇人将头一缩,脸埋在手里,一动不动,好像哭昏的模样。
  女儿更直接,两脚一伸,脑袋一歪,直接装死。
  陈则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就听卫漾道:“第三呢?”
  “第三?”陈则吞了口口水道,“岳先生说,京城传言雪衣侯和明尊关系非同寻常,不知是真是假。所以可以借提出收妾室这个要求,来试探试探。”
  卫漾道:“这条用来算计什么?”
  陈则道:“就是试探试探。岳先生说京城流言蜚语最多,可惜真假难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印证真假。”
  ……
  卫漾咬牙道:“他是不是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陈则叹气道:“自从王爷把内眷安置到浔州之后,岳先生就闲了很多。”
  “难道府里没有正事可以让他烦的么?”
  “有。”
  “那他不去管?”
  “就是雪衣侯和明尊啊。”
  卫漾按了按太阳穴,“父王怎么说?”
  “王爷说……”
  站在窗边听得差点睡着的薛灵璧和冯古道精神顿时一振。
  “两只小猪,爱来不来。”

  


谋反有理(四)

  在他们想象中,凌阳王不是老谋深算、深藏不漏的奸雄,就是运筹帷幄、野心勃勃的枭雄。但是,奸雄和枭雄怎么会说出‘爱来不来’这种更像是小孩发脾气的话呢?
  薛灵璧和冯古道对视一眼,似乎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过看到对方也是类似表情之后,他们确定,出问题的不是他们的耳朵,而是凌阳王的嘴巴。
  卫漾就不如他们这样的大惊小怪。他道:“父王就说了这么一句?”
  陈则迟疑了下道:“就这么一句。”
  卫漾想了想道:“那岳凌还有其他话么?”
  陈则道:“哦,岳先生说,世子不大可能识穿他的计谋,让我小心薛灵璧和冯古道。”
  卫漾:“……”
  薛灵璧和冯古道见该听的都听了,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更精彩的言论,于是互相使了个眼色,施展轻功到十几丈外。
  冯古道笑道:“看来凌阳王是个妙人。”
  薛灵璧对凌阳王这种密谋造反的乱臣贼子却没什么好感,“我倒觉得他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冯古道道,“你是指……”
  “广西已然是他的天下,再加上之前旧部,他若要造反,已有足够的人力物力。”
  冯古道倒没有他想得这般深远,闻言道:“那他为何还不造反?”
  薛灵璧沉吟道:“或许是为了一个恰当的时机。”
  冯古道眨了眨眼睛,“若是皇帝不仁,派亲信残害忠良,颠倒是非,指手画脚,干预地方政事……”
  他的话还未说完,薛灵璧已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说到此处,凌阳王刚刚因为‘两只小猪,爱来不来’这句话而树立起来的怪异形象已经被冲淡出脑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睛闪烁精光,不断盘算江山大业的枭雄。
  卫漾和陈则一前一后从茅屋出来。
  薛灵璧和冯古道正有志一同地看着荒废田地上的杂草。
  卫漾和陈则走近。
  冯古道感慨道:“这草长得真是旺盛。”
  薛灵璧道:“嗯。”
  “侯府就长不出这么旺盛的草来。”
  薛灵璧:“……”当然,因为侯府有人专门拔草。
  卫漾插|进来道:“冯兄若是对花草有兴趣,不如来王府坐坐。我平日也喜欢种些花花草草……”
  “好。”不等他说完,冯古道已经一口答应。
  薛灵璧接道:“理当拜访凌阳王。”
  卫漾喜形于色,“太好了,我平生最爱结交如侯爷和冯兄这样的当世俊杰。”
  冯古道瞥见陈则脸色微微一变,想起之前偷听到的内容,不由暗自好笑。看来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岳先生果然有先见之明。
  至王府。
  陈则说是通传,其实是一溜烟地报信去了。
  岳凌原本笑眯眯地坐在房间里欣赏自己得意画作,听完他的详述,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沉淀到了脚底板。
  “看来,”他伸手捏了捏嘴唇上的小胡子,“雪衣侯和明尊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陈则苦着一张脸道:“如今如何是好?王爷曾交代过莫要理会他们,要是知道我们这样设陷阱,一定会雷霆大怒的。”
  “不过是设了个小陷阱,哪至于雷霆大怒?”岳凌气定神闲地拿起杯子,。
  “但是王爷今天一大早去了密云庄。”
  拿在手中的杯子晃了晃,岳凌面色微变,“去了多久?”
  “大概三个多时辰。”陈则道。
  “赶紧去库房支一把好剑,派人送去密云庄,就说是我送给庄主,让庄主手下留情。”岳凌低喃道,“这样一来,王爷估计要留到明天才会回来。”
  陈则有些迟疑,“可是库房是王爷的……”
  岳凌挑眉道:“你认为王爷会记得库房有多少把剑么?”
  “是。”陈则说完,正要转身,就见他站起身,拍打着衣服。这是岳凌每次要出门的标志。“岳先生,你要出门?”
  “不出门,我要在门内解决。”岳凌嘴唇一扬,小胡子抖了抖。
  
  若说好客,卫漾即使不是冯古道见过最好客之人,也绝对可以说是最好客之一。
  花花草草不必说,连个人收藏的真迹墨宝都忍不住拿出来分享。
  那些东西冯古道只瞄一眼,就知道真的就一样,其他全是假的,因为大多数真迹都在他书房里。
  “冯兄,你看这幅高明明的泰山细雨图。雨水如针,细细长长,丝丝缕缕,简直如临其境。”卫漾说得眉飞色舞。
  薛灵璧坐在桌边,连眼皮都懒得抬,“高明明从来没有画过泰山细雨图。”
  卫漾的眉头一抖,笑道:“侯爷你有所不知。这幅图是高明明六十大寿之后,游兴大发,一人独上泰山顶,却遭遇春雨所画下的。”
  薛灵璧道:“高明明五十九岁开始坐轮椅。”
  卫漾的笑容僵住。
  冯古道打圆场道:“其实他过世没多久,身体还没太僵硬。如果真的有雅兴回来有泰山的话,手指应该还能动的。”
  卫漾整个人彻底僵住。
  薛灵璧转眼看向冯古道手中的那张尹先先的墨宝,“这张也是假的。”
  卫漾激动道:“怎么可能?这是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来的。那人说他是尹先先的后人,这张乃是家传之宝。”
  薛灵璧道:“看字迹,这人大概只有二十来岁,样貌不佳,说话行事畏头畏尾,一副抬不起头的模样。”
  卫漾呆呆地看着半天,“你怎么知道?”
  “字如其人。”
  卫漾突然冲到桌边,一指桌上所有,“那这里到底哪一样是真的?”
  冯古道从下面抽出一把扇子道:“扇面上的戏虾图的确是顾弦之的真迹。”
  卫漾眼睛怔怔地看着那把扇子半晌,才颓然道:“这是岳凌送给我的。”
  ……
  冯古道和薛灵璧对视一眼。看起来,他和这位岳凌岳先生的关系……十分微妙。
  啪啪。
  岳凌鼓着掌进来道:“雪衣侯和明尊不愧是雪衣侯和明尊,眼界果然非同一般。”
  其实冯古道和薛灵璧早知他在一旁偷听,但此时却还要装出惊讶的样子。
  “这位是?”
  卫漾脸色讪讪,“这位是岳凌。”他顿了顿,“王府总管。”
  岳凌躬身道:“侯爷和爵爷大驾光临,岳凌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冯古道回礼道:“好说好说。”
  岳凌微笑着看了卫漾一眼,道:“其实我早已对世子说过,那些不过是赏玩的赝品。可惜世子一直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不肯尽信。幸好这次有侯爷和明尊开口,不然只怕我平白背了个信口开河的罪名。”
  他这番话,连讽带刺,顿时让卫漾满脸通红,几乎无地自容。要知他平时最以自己的收藏为荣,也呼朋唤友请过不少人来一同赏鉴,如今想来,实在是丢人以极。那些人想必也是看得出来的,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像薛灵璧这样当面直言罢了。
  冯古道道:“顾弦之最讨厌作品流传于世,岳先生竟然能取得他的真迹,实在令人钦佩。”
  “哪里哪里。不过是占了同窗一场的便宜。”岳凌道。
  冯古道讶异道:“哦?”顾弦之是顾相爱子,读的是天下第一的优林书院,若是岳凌也出身于此,那么他的家世和学识必然不凡。
  薛灵璧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岳凌似乎对他们的另眼相看毫无所觉,“侯爷和爵爷来王府做客,我本应该倒履相迎。可惜府内修葺,不便接待外客,而王爷又外出未归……”
  “王府几时修葺?我怎的不知?”卫漾皱眉。
  岳凌面色不变道:“世子终日在外奔波,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卫漾悻悻闭嘴。
  薛灵璧道:“客随主便,修葺也无妨。”
  岳凌接得极快道:“可是没有多余客房。”
  “不知岳先生住在何处?”
  “岳凌住所狭小,一人还嫌不够宽敞。”
  薛灵璧微微一笑道:“那么,还请岳先生去客栈委屈几日。”
  “……”
  两人对答极快,根本没有别人插嘴的余地。
  冯古道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嘴角不上扬。
  岳凌大概头一次遇到鸠占鹊巢还一脸理直气壮之人,看着薛灵璧的眼睛有些发直。
  一直在旁插不上话的卫漾终于插上了一句,“其实我的院落很宽敞。”
  “那就委屈世子了。”岳凌觉得卫漾终于说了一句动听的话。
  “但是我记得岳先生的住所不必我的小多少吧。”
  ……
  动听是错觉。
  岳凌含笑道:“我睡觉姿势不好。”
  ……
  姿势不好到从一个房间睡到另一个房间?
  冯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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