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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又名:风云第一刀)-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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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蝎子冷冷道:“等他能动的时候,我再想要他的命就已迟了。”
铃铃悠然笑道:“不错,等他能动的时候,只要他的手一动,你们就再见了!”
至尊宝动容道:“你说他是谁?”
铃铃道:“他就是小李飞刀!”
至尊宝呆住了,呆了半晌,才慢慢地摇着头道:“我不信,他若真是李寻欢,怎会看上你这么样一个小丫头?”
铃铃道:“他并没有看上我,是我看上了他,所以才希望你们快杀了他。”
至尊宝道:“为什么?”
铃铃道:“我家小姐常告诉我,你若看上一个男人,他却看不上你,那么你就宁可要了他的命,也不能让他落到别的女人手上。”
至尊宝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小丫头的心肠竟比我还毒辣。”
铃铃道:“难道你还想要他的人么?你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至尊宝沉吟着,缓缓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李寻欢这样的名男人做一夜夫妻,就算死也不冤枉了。”
她又向蓝蝎子一笑,接着道:“但你也不必着急,我要过他的人之后,还是有法子再让你要他的命。”
蓝蝎子沉着脸不说话。
至尊宝道:“你莫忘了,我这次来,是为了要帮你的忙,你好歹也得给我个面子。”
蓝蝎子默然半晌,道:“男人的手若被砍断了,你还有兴趣么?”
至尊宝笑道:“手断了倒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别的地方不断就行了。”
蓝蝎子道:“那么我就要他一只手!”
至尊宝想了想,道:“左手还是右手?”
蓝蝎子恨恨道:“他折断了我的右手,我也要他的一只右手!”
至尊宝叹了口气,道:“好,你来吧……但切莫弄得鲜血淋漓的,叫人恶心,用你那根蝎子尾巴随便在他手上螫一下就算了吧。”
蓝蝎子道:“好,就这么办。”
她慢慢地走了过来,眼睛闪着光。
铃铃大声说:“你们真敢这么样对他?”
至尊宝柔声道:“小妹妹,难道你又心疼了么?”
她话未说完。
蓝蝎子衣袖中已飞出一道青蓝色的电光,闪电般向李寻欢右臂刺下——只听一声惨呼,历久不绝。
李寻欢,“砰”地跌在地上!
谁也想不到这声惨呼竟是至尊宝发出的。
惨呼声中,她已抛下了李寻欢,疯狂般向蓝蝎子冲了过去。
蓝蝎子腰肢一扭,滑开了七八尺。
谁知至尊宝的腰虽比水桶还粗,动作反应却奇快无比,骤然一翻身,已抓住了蓝蝎子的手。
蓝蝎子的脸都吓白了。
至尊宝一张脸已变成青蓝色,变得说不出的狰狞可怖,双睛怒凸,瞪着蓝蝎子,咬牙道:
“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暗算我,我要你的命!”
只听咔嚓一声,蓝蝎子的一只手已被她连着衣袖拧了下来。
蓝蝎子又滑开数尺,脸上竟连半点痛苦之色都没有。
至尊宝拧断的还是她一只右手。
蓝蝎子已忽然大笑起来,格格笑道:“你再看看你手里抓的是什么?”
至尊宝一抬手,只见裹在半截衣袖中的只不过是一段闪着青光的“蝎子尾巴”,原来蓝蝎子右手被李寻欢折断后,就将自己用的兵器接在断腕上,用她那宽大的衣袖遮住谁也看不出。
蓝蝎子道:“中了我蝎尾之毒,走不出七步必死无疑,就算你身子
比别人大些,毒性发作慢些,你能再走三步还不倒下,我佩服你。”
至尊宝狂吼一声,又冲出。
她果然还未冲出三步,就已倒下。
蓝蝎子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走到李寻欢面前,垂着头,冷冷地望着他,过了半晌,才缓缓道:
“伊哭就是为了去找林仙儿才会死的,我到这里来,本是为了要找林仙儿算账,和你本无关系。”
铃铃又插嘴道:“你若想他说话,为什么不解开他的穴道?”
蓝蝎子根本不理她,接着又道:“你虽然废了我的一只手,却未要我的命,总算对我有恩,我这人一生恩怨最分明,你对我有点水之恩,我就不能眼看着你被那猪糟蹋。”
李寻欢暗中叹息了一声,他实未看出蓝蝎子竟是这么样一个人。
蓝蝎子冷冷道:“现在我既已还了你的债,你欠我的自然也非还不可,我也只要你一只右手,这总不算过分吧。”
李寻欢忽然笑了笑,慢慢地将右手伸了出来。
蓝蝎子呆住了,铃铃也呆住了。
李寻欢的手竟已能活动,竟未发出他的小李飞刀!
蓝蝎子望着这只手,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铃铃却已忍不住道:“你……你这只手怎么忽然能动了?”
李寻欢苦笑道:“我本就在运气解穴,只可惜功夫不到家,一直无法冲破最后一关,谁知方才那一跌,却帮了我的忙。”
铃铃道:“那么你为何还如此听话,她要你这只手,你就乖乖地伸出来给她你……为何不给她一刀?”
李寻欢沉下了脸,也不理她了,缓缓道:“蓝姑娘,你要的实不过分,我也毫无怨言,请。”
蓝蝎子又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世上竟真有上这样的人……”
她将这句话一连说了两遍,突然跺了跺脚,掉头就走。
但李寻欢不知何时已跃起,挡住了她的去路,道:“请等一等。”




  ◆ 《风云第一刀》 第四十五回 千钧一发 ◆

蓝蝎子凄然一笑,道:“还等什么?从你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你就已将你的债还清了,我虽是个女人,却也还懂得‘道义’两字。”
铃铃眨着眼,突又插嘴道:“女人天生就可以不讲道义,这本是女人的权利,男人天生比女人强,所以本该让女人几分。”
蓝蝎子道:“这话是谁说的?”
铃铃道:“当然是我们家小姐说的。”
蓝蝎子道:“你很听她的话?”
铃铃道:“她是在为我们女人说话,只要是女人,就该听她的。”
蓝蝎子忽然走过去,正正反反给了她十几个耳光。
铃铃被打得呆住了。
蓝蝎子冷冷道:“我也和你们一样,并不是好人,但我却要打你,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铃铃咬着牙,道:“因为你……你是个……”
话未说完,忽然掩着脸哭了起来。
蓝蝎子道:“就因为世上有了你们这种女人,所以女人才会被男人看不起,就因为男人看不起女人,所以我才要报复,才会做出那些事。”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似已有些哽咽,缓缓接着道:“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心里也知道,那不但是在毁别人,也是在毁我自己,我这一生,就是被我自己这样毁了的。”
李寻欢柔声道:“过去的事已过去了,你还年轻,还可以从头做起。”
蓝蝎子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也许你是这么样想,但别人呢……别人呢……”
李寻欢道:“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何必去管别人怎么想?一个人是为了自己活着,并不是为了别人。”
蓝蝎子抬起头,凝注着他,一字字道:“你是完全为自己活着的吗?”
李寻欢道:“我……”
蓝蝎子还是在凝注着他,嘴角露出一丝凄凉的微笑,喃喃道:“能认识你这样的人,任何人都不会后悔的,只可惜我为何没有在十年前认识你呢?……”
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完,已掠了出去。
只听她语声远远传来,道:“将至尊宝的尸身留着,我会来安排她的后事,我做的事,一向用不着别人替我操心……”说到最后一字,人已远去。
铃铃本来还在轻轻啜泣着,此刻忽然抬起头来,冷笑道:“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偏偏要怨别人;自己明明不是个好东西,却偏偏还要逞英雄,充好汉。这种人我见了最恶心,恶心得要命。”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其实她倒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
铃铃撇了撇嘴,道:“她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李寻欢缓缓道:“无论她做过什么事,但她的本性还是善良的,一个人只要本性善良,就还有救药。”
铃铃眼圈又红了,咬着嘴唇道:“你一定认为我的本性很坏,已无可救药了,是不是?”
李寻欢笑了笑,柔声道:“你还是个孩子,还不懂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要有个人能好好地教教你,还来得及。”
铃铃眨了眨眼睛,道:“你肯教我么?”
李寻欢道:“只要有机会,以后……”
铃铃道:“以后?为什么要等到以后,现在……”
李寻欢道:“你知道我现在一定要去找郭嵩阳,只要我还能回来……”
铃铃又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知道,你这一去就永远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的了,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为了我回来?”
她揉了揉眼睛,接着又道:“何况,我本不是你的什么人,我将来是好是坏,你根本就不会关心,我将来就算变得比蓝蝎子还坏十倍,也和你没关系,我就算被人杀死在路上,你也不会来替我收尸。”
她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眼泪像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好像她以后若不能学好,就完全是李寻欢害的。
在这么一个小姑娘面前,又有谁的心肠能硬得下来?
李寻欢只有苦笑道:“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铃铃用手掩着脸,道:“像你这样的忙人,等你想到我,再回来的时候,我说不定早已死了,早已变成了个又丑又坏的老太婆。”
李寻欢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铃铃已不哭了,道:“真的很快?你说什么时候?我等你。”
李寻欢苦笑道:“只要我还活着,等见到郭嵩阳后,我一定先回来看你一次。”
铃铃已跳了起来,破涕为笑,跳起来抱住李寻欢的脖子,道:“你真是个好人,为了你,我一定也要做个好人,可是你千万不能骗我,否则我就绝不会学好的。”
李寻欢心上的负担本来已够重的了,现在却又重了许多。
铃铃这一生是好是坏,现在竟似已变成了他的责任,连推也推不掉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会将这烫山芋接到手里的。
他只有苦笑。
他这一生中,接到的烫山芋的确太多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排这小姑娘,也没有空来为这件事烦恼,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件事!
他只希望郭嵩阳还没有遇到荆无命和上官金虹。
他只希望自己现在赶去还不太迟。
现在的确还不太迟。

秋日仍未落到山后,泉水在阳光里闪烁如金。
金黄色的泉水中,忽然飘来一片枫叶,接着是两片,三片,七片,八片……无数片。
枫叶红如血,泉水似也被染血了。
秋尚未残,枫叶怎会凋落?
“难道这些枫叶会是被荆无命和郭嵩阳的剑气摧落的么?”
李寻欢的心情更沉重,因为他已从这些落叶中看出了两件事。
郭嵩阳和荆无命、上官金虹的决战必已开始!
这一场决战必定是惊心动魄,惨烈无比。
郭嵩阳必已陷入苦斗之中,是以枫林才会被他们的剑气摧残得如此之剧,由此可见,他至少已支持了很久。
他是否还能支持下去呢?
李寻欢恨不能肋生双翅,立刻飞到那里。
枫林中落红满地。
满山红叶竟已被剑气摧落十之六七。天地萧杀,落叶在秋风中卷舞,看来就宛如满天血云。
但除了风卷落叶外,四下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恶战莫非已结束?
战胜的是谁?
枫林中寂无人影,秋风纵能语,却也无法说出李寻欢想知道的消息,只有流水的呜咽,仿佛在为战败的人悲惜。
郭嵩阳若已战死,他的尸身在哪里?
泉水中的落叶渐远,渐疏。
李寻欢俯首站在泉水旁,又弯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来。
秋日终于已没人山后,他忽然发现这本来极清澈的泉水,此刻竟带着一丝淡淡的红色。
是不是战败者的鲜血将流水染红的?
李寻欢抬起头,大步向泉水尽头处走了过去,只见一缕飞泉,自山巅倒挂而下,一泻百丈,矫若神龙。
在这百丈飞泉中,竟孤零零地挂着一个人。
这人就挂在离地面两三丈处,泉水一泻数十丈,到了这里,水力最猛,却也未能将这人冲下来。
这人穿的仿佛是件黑色的衣服,衣服已被泉水冲得七零八落,一片片黑色的碎布,随着水花四下飞激。
但这人还是直挺挺地挂在那里,动也不动。

李寻欢失声道:“郭嵩阳……郭兄……”
他身形已随着呼声飞掠而起,只觉眼前水雾迷蒙,寒气袭人,接着,他又觉得一股源源不尽、势不可当的大力冲激而来!
他的人却已钻人了飞泉,拉住了那人的手。
李寻欢没有看错,挂在飞泉中的这人的确是郭嵩阳。
他全身冰冰凉凉,已全无丝毫暖意,但他的一只手却还是紧紧地握着剑柄,死也不肯放松。
他那柄名动天下的嵩阳铁剑,已齐柄没人了山石中,显见他是在临死之前,拼尽最后一分力气,将这柄剑插入山石,将自己的人挂上去。
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李寻欢刚将他的尸身解下,平放在泉水旁的石头上,就听到身后有人问:“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根本用不着回头去看,李寻欢就已听出这是铃铃的声音,这小姑娘好像已决心要缠着他,竟在后面跟着来了。
铃铃接着又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挂到那里去?难道他怕你找不着他?难道他临死前还想将自己冲洗干净?”
李寻欢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一个人干干净净地来,本该干干净净地走,只不过,除此之外,他当然还有别的意思。”
铃铃道:“什么意思?”
李寻欢道:“因为他不愿别人将他的尸身埋葬,也不愿别人将他带走。”
铃铃道:“这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还要在这里等你?”
李寻欢黯然道:“他正是为了要等我。”
铃铃道:“他人已死了,还等你干什么?”
李寻欢仰面向天,一字字道:“因为他有些话要告诉我。”
铃铃怔住了,只觉身上有些凉飕飕的,想笑又笑不出,想拉住李寻欢的手又不敢,过了半晌,才吃吃道:“你……你说他还有话要告诉你?”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他想告诉你什么?你难道已知道了么?”
李寻欢道:“我已知道了。”
铃铃道:“他已告诉了你?”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可是……可是你来的时候,他已死了。”




  ◆ 《风云第一刀》 第四十六回 英雄与枭雄 ◆

李寻欢看了看郭嵩阳的尸体,长叹道:“不错,我毕竟还是来迟了一步。”
铃铃道:“他的人既然已死了,还能对你说话?……难道死人还能说话?”
李寻欢道:“有些话,用不着说出,我也可以听到。”
铃铃道:“可是……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见?”
她越来越不懂了,所以越来越害怕。
人们对自己不懂的事,总会觉得有些害怕的。
李寻欢沉默了半晌,柔声道:“你也想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铃铃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李寻欢道:“其实他也已将那些话告诉了你,只不过你没有注意去听而已,要知道死人告诉你的话,往往是最可贵的,因为这是他以自己生命换来的教训,你若能学会听死人说话,就可以多懂得许多事。”
铃铃嘴唇已有些发白,道:“可是死人说的话我怎么能听得到呢?”
李寻欢道:“要学会听死人说的话,自然不是件容易事,但你若想多活几年,活得好些,就该想法子学会。”
他神色很郑重,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铃铃颤声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学,你肯教我么?”
李寻欢道:“你再仔细听听。”
铃铃闭起了眼睛。
她的确是在一心一意地听,可是她连一个字都听不见。
李寻欢道:“不但要用耳朵听,还要用眼睛听。”
铃铃张开了眼睛。
只见郭嵩阳身上的衣服,本已被剑锋划破了很多处,再被泉水冲激,此刻几乎也是赤裸着的。
他的肌肤已变成灰色,因为他的血已流尽,再经过泉水冲洗,一道道剑口两旁的皮肉都翻了起来,却看不到丝毫血迹。
过了很久,李寻欢才问道:“你已听出了什么?看出了什么?”
铃铃道:“我……我看出他身上受了很多处伤,一共有十……十九处。”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这些伤看来全都是剑伤,而且是被一柄很薄,很锐利的剑所伤。”
李寻欢道:“何以见得?”
铃铃道:“因为他的伤口都很短,也不太深,显见只是一种兵刃的尖锋划破的。”
李寻欢道:“为什么一定是剑尖?”
铃铃道:“因为刀尖枪尖都不可能有这么锋利。”
李寻欢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已学会很多了。”
铃铃嫣然一笑,又道:“由此可见,伤他的人一定是荆无命,因为上官金虹用的是龙凤环,不是剑。上官金虹也许并没有来。”
李寻欢道:“也许他虽然来了,却没有出手。”
铃铃点着头,忽然又道:“这些剑伤都是斜的,下面较深,上面较浅。”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由此可见,对方的剑每一剑都是由下面反撩上去,这种剑法一定奇怪得很,我常听人说荆无命的剑法诡异迅急,武林罕睹,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李寻欢叹了口气,道:“不错,他的剑法不但诡秘怪异,而且专走偏锋,每一剑出手的部位,都是对方绝不会想到的。”
他指着郭嵩阳膝盖上一处伤口道:“你看这一剑……这一剑若是自上划下,那倒也平平无奇,但这伤口也是下深上浅,可见对方这一剑也是从下面反撩上来的。”
铃铃道:“不错。”
李寻欢道:“由此可见荆无命出手的部位,必定在膝盖以下,用的就必定是腕力,我若只看到这伤口,也就想不到有人会在这种部位出手。”
铃铃只有点头。
李寻欢道:“你看到的只是他正面,他背后还有七处伤口,以郭嵩阳的武功,绝不会将后背都卖给对方。”
铃铃道:“不错,我若和人交手时,也不会将背对着人的。”
李寻欢道:“由此可见,他这些伤口一定是在两人身形交错时被荆无命所伤的,那么荆无命的剑只有从自己的肋下穿出,才能刺得到对方。”


他叹息着接道:“自肋下出手本已不是常见的剑法,最怪的是,这每剑也是自下面反撩上去的,由此可见,荆无命必定已在两人身形交错时的那一瞬间,改变了握剑的姿势,可乘势将剑反刺而出,他变势与出手,显见只是一个动作,所以速度必定快得可怕!”
铃铃已听得呆住了。
过了很久,她才长长叹了口气,道:“原来他就是要告诉你这些话。”
李寻欢黯然道:“若非如此,以他的武功,本不该受这么多处伤的。”
铃铃道:“为什么?”
李寻欢道:“高手决斗,胜负往往只在一招之间,无论谁的剑法有了丝毫破隙,对方绝不会放过。”
铃铃道:“这我明白。”
李寻欢道:“你想,嵩阳铁剑享誉武林二十年,单以剑法而论,已可算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怎会在一场比斗中接连露出二十六处破绽,接连被对方刺伤了二十六处呢?”
铃铃道:“这……这倒的确有些奇怪。”
李寻欢道:“还有,荆无命的剑法既然那么毒辣,郭嵩阳这二十六处伤口都是轻伤,荆无命又怎会在他接连露出了二十六次破绽后,还不能一剑刺死他呢?”
铃铃讷讷道:“是呀……这是为什么呢?”
李寻欢沉重地叹息了一声,黯然道:“这只因郭嵩阳这二十六次破绽,都是故意露出的!”
铃铃愕然道:“故意露出来的……他难道故意要荆无命刺伤他?”
李寻欢道:“不错,就因为破绽是他故意露出来的,所以才每次都能及时闪避,所以他每次受的伤都不太重。”
铃铃更不懂了,道:“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李寻欢黯然长叹道:“他这样做,只为了要将荆无命出手的部位告诉我!”
铃铃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半晌,她目中又流下泪来,垂首道:“我本来以为这世上连一个好人都没有,人们交朋友,也是为了互相利用,所以一个人若要好好地活着,就得先学会如何去利用别人,欺骗别人,千万不能讲什么道义,否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李寻欢叹道:“这些话,自然也全都是林仙儿教你的。”
铃铃黯然点了点头道:“但现在我却已知道,这世上毕竟是有好人的,江湖间也的确有轻生死,重义气的朋友。”
她忽然在郭嵩阳尸身前跪了下来,流着泪道:“郭先生,你虽然不幸死了,可是你不但帮助了你的朋友,也使我明白了做人的道理,你……你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暮色将临。
山外的古道上,正有两个人在行走着,斜阳的余晖照着他们的衣服,他们的衣服上也闪耀着一种诡异的金光。
两人都戴着顶宽大的笠帽,将面目隐藏在笠帽的阴影中,一人走在前面,另一人紧跟在身后。
他们走得不快也不慢,看来都很安详,除了脚步移动外,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但他们身上似乎带着种无形的杀气,他们还未走人树林,林中的归鸦已被这种杀气所惊,纷纷飞起。
有几只昏鸦恰巧自他们头上飞过,走在后面的那人突然一挥手,只见寒光闪动,飞鸦哀鸣,弹丸般跌落到地上。
那人甚至没有抬头去瞧一眼,还是不快不慢地向前走着,紧紧跟随在前面一人的身后。
生命,在他眼中看来根本就无足轻重。
他绝不允许任何有生命之物压在他头上!
树林里很昏暗。
走到这里,前面一人突然停下脚步,几乎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后面一人的脚步也随着停下。
西风萧杀,落叶卷舞。
前面一人正是上官金虹,此刻忽然道:“郭嵩阳的剑法如何?”
荆无命道:“好!”
上官金虹道:“很好?”
荆无命道:“很好,在七大剑流掌门之上。”
上官金虹道:“但他与你交手时,露出的破绽却达二十六次之多。”
荆无命道:“二十九次,有三次我未出手。”
上官金虹缓缓点了点头,道:“不错,有三次你未出手,为什么?”
荆无命道:“因为那三次我若出手,便可要他的命!”
上官金虹道:“你已看出他那些破绽是故意露出来的?”
荆无命道:“不错,所以我不愿他死得太快,我正好拿他来练剑!”
上官金虹道:“你可知道他为何要故意露出那些破绽?”
荆无命道:“不知道,我没有去想。”
除了杀人的剑法外,他什么事都不愿去想。
上官金虹道:“他故意露出那些破绽,为的就是要你刺伤他。”
荆无命道:“哦?”
上官金虹道:“他自知绝非我们敌手,所以才这么样做,好让李寻欢看了他身上的伤口,就可看出你出手的部位。”
他抬起头,遥望山后,冷冷接着道:“由此可见,他必定早已知道李寻欢会跟着去的,你我现在若是回头,必定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李寻欢正在阿飞的木屋中找着柄锄头,正在掘坟——死在哪里,就葬在哪里,这正是大多数江湖人的归宿。
铃铃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因为他不愿铃铃动手,他要一个人掘成这座坟墓,他该做的事,从不愿任何人插手。
此刻铃铃忽然道:“你真的要将郭先生葬在这里?”
李寻欢无言地点了点头。
铃铃缓缓道:“一个人只要死得光荣,无论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是么?”
李寻欢道:“是。”
铃铃道:“那么你就不该将他葬在这里。”
李寻欢道:“不葬在这里,葬在哪里?”
铃铃道:“你应该将他再挂到那边的飞泉中。”
李寻欢沉默着,不置可否。
铃铃道:“像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这样的角色,迟早必定会看破郭先生的心意,是么?”
李寻欢道:“是。”
铃铃道:“荆无命自然不愿让你看破他剑法出手的部位,所以只要他们一想到这一点,就必定会立刻赶回来。”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他们回来时,若是发现郭先生的尸体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就必定会想到我们已来过。”
李寻欢点了点头。
铃铃道:“那么,等到他们和你交手时,就必定会将剑法改变了,是么?”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那么郭先生的这一番心意岂非就白废了么?”
李寻欢还是在继续挥动着他的锄头,坟墓已将掘成了。
铃铃道:“你既是郭先生的好朋友,就应该让他死得有价值,所以你就不该将他埋葬在这里。”
李寻欢缓缓道:“你说的话,我也都想到过。”
铃铃道:“那么你为何不将郭先生的尸身挂回原来的地方去?”
李寻欢一字字道:“我不能这样做,他为我而死,我……”
铃铃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就因他是为你而死的,所以你才一定要这样做,否则他岂非等于白死了?他死得能瞑目么?”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缓缓道:“我敢打赌,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绝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的!”

荆无命已回过头。
上官金虹道:“你要回去找他?”
荆无命道:“是。”
上官金虹道:“我知道你久已想与小李飞刀决一死战,可是你现在绝不能去!”
荆无命道:“为什么?”
上官金虹道:“你现在若是去了,必败无疑!”
荆无命的手霍然握住了剑柄,声音也变得更嘶哑,嗄声道:“你怎知我必败无疑?”
上官金虹道:“你已杀了郭嵩阳,杀气已减,李寻欢此刻却正是悲愤填膺,你若与他交手,在气势上你已输给他三分。”
荆无命道:“哼。”
上官金虹道:“你已经一战,再加以长途跋涉,体力总难免更弱些,李寻欢在那里以逸待劳,又占了三分便宜。”
荆无命道:“可是你……”
上官金虹道:“你我若是联手,自然能致他死命,只不过……你怎知李寻欢是一个人去的?他若是和孙老儿在一起又如何?”
荆无命道:“凭他们两人,也未必能……”
上官金虹又打断了他话,厉声道:“我早已告诉过你,我此次出江湖,只许胜,不许败,一定要有十二分的把握,才能出去!”
荆无命默然。
上官金虹冷冷接着道:“何况,今日之你,已非昔日之你了!”
荆无命道:“我还是我!”
上官金虹道:“但如今你有情。”
荆无命道:“有情?”
上官金虹道:“你能胜人,就因为你的无情,如今你既已有情,你的人与剑势都必要日渐软弱……”
荆无命握着剑柄的手渐渐松开了,似已被说中心事。
上官金虹道:“你从不动心,如今怎会有情,是谁打动了你?”
荆无命霍然转过身,道:“没有人。”
上官金虹道:“我也不想问你那人是谁,但你若想胜过别人,若想胜过李寻欢,就得恢复昔日的你,你若想恢复昔日的你,就得先杀了那令你动心的女人!”
说到这里,他就转过身,不快不慢地走人了树林。
荆无命默然半晌,终于跟着走了进去。
他的双手已紧紧握住了剑柄!

夜,秋夜,夜已深。
李寻欢的心情就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
郭嵩阳终于已安葬了,这名动天下的剑客,归宿也正和许许多多平凡的人一样,只不过是一抔黄土。
他死得是否比别人有价值得多?
李寻欢黯然,他也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他只知道郭嵩阳本可不必死的,不必死的人死,岂非有些痴?
也许古往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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