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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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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鲜欢文化 
书籍编号: BK1016…10001531 
I S B N # : 9789861967349 
出版日期: 2009/12/3 
上架日期: 2009/12/3 


身为小倌,他也想清白作人,无奈只能红尘随波。

偶然巧遇刺客夜袭——

从第一次相见,对方就住进了他心底。

此后,不再有倚红楼的红牌,只有跟随在端木瑢予身边的少年端木欣。

师父给了他新的姓名、给了他关怀,只愿他一世欢欣。

他,怎麽能不爱这个人!

他厌恨自身的卑污,可更难抵身心强烈的渴求。
所以,他只能争。
别无退路。

那个时候,他捉住了这个人的手,现在,他也要霸占这个人的一切! 


师徒劫 第一章



  倚红楼是一家小倌馆,白日不开张,入夜则大敞其门,迎来送往寻欢客。
  檀萝是倚红楼的红牌小倌,年仅十三,已挂牌接客一年有馀,凭著姣好的容姿、过人的床上功夫兼且善於逢迎,颇得一些朝中贵人照应,纵然脱离不了风月场,日子比起那些寻常小倌亦是好过许多。
  可檀萝的入幕之宾中,有位熟客嗜虐好淫,总喜欢变著花样在檀萝身上穷折腾,虽是半月来一次,可这位刘官人走後,檀萝总得休息上三、五天方能下地。
  那天夜里,这位刘官人一如往常欺压在檀萝幼弱的小身子上挺腰摆胯,底下的小人儿象牙一般白腻的肌肤上青紫纵横,清秀小脸苍白似雪,额角冷汗直下,两颊却透著不正常的一团粉红。
  熟悉的疼痛夹带著隐隐的欢愉,檀萝时不时泄漏一丝恰到好处的低吟浅唱,挑逗身上人的兴致;涣散的眼眸却望著顶上帷帐,隐忍著身体的痛与辱。
  还要忍多久?檀萝心里默想,胸中丝丝缕缕的苦楚却是泄漏不得,怕败了恩客的兴。
  「唔……」猛然间被拽住下身的玉柱,任人把玩的檀萝下身又胀又疼,牙齿不断打颤。他倏地伸手捉住床边布幔,用力攥在手里,忍下喉间那一声疼。
  「小檀萝,爷这麽揉你,舒不舒爽啊?」
  刘官人问得下流,满脸淫笑,檀萝正要打起精神应对,却见一道银光如惊雷忽闪,倏忽即逝;而血光自刘官人颈间迸出,骤然溅了檀萝满头满脸──转眼间,刚刚还在说话之人已然人头落地。
  那赤黑阳物还陷在檀萝股间未拔出,无头的尸身向著他身上倒来。檀萝吓得四肢并用往旁爬去,看著尸体擦过身旁倒下几乎失声尖叫,却被人掩住口鼻作不得声。
  「别怕,我只要这人的项上人头,不会害你。」
  两人胸背相贴靠得极近,那人的嗓子低沉响在檀萝耳边,说话的口吻极为柔和,但檀萝看著他另一手淌血的长剑只觉胆颤心惊。
  「我放开你,你别喊人来好吗?」那人又问。
  檀萝只能点头,感觉到身後人离去,他偷眼看去,正见那人正欲提起地上的人头。
  夜里烛光昏昧,檀萝只见那人一身夜行衣,身形修长,臂膀宽阔,眉目清俊,虽杀人却神情怡然目光清澈。
  檀萝见之甚觉奇怪,这人不似歹人,倒更像传奇小说里的侠客。毕竟刘官人确实算不得什麽好人,对檀萝更多加淫虐,此时见他身死,檀萝不觉难过,竟有几分快意。
  可人死在他房中,明日他如何跟嬷嬷交代?
  这时那人提著首级步至窗台边,似要跃窗离去,檀萝心里一紧,低喊道:「等等,你不能走!」
  那人停步,扭头望来,脸上有询问之意。
  「你若就这麽走了,不如连我的人头一起带上。」檀萝苦笑起来,稚嫩的面容却已有沧桑。
  那人一愣,问道:「何出此言?」
  檀萝平日阅人无数,看出此人好说话,一边娓娓道出自己难处,一边心里有了盘算。
  这人把刘官人杀了,自己若继续留在倚红楼,明日下场如何自不消说;纵然未被官府问罪,往後仍然要迎客卖笑,倒不如……
  这厢檀萝心思已定,那头夜行客正犯难,他不欲牵连他人,可人已杀,事已做,还能如何?
  床上的小人儿冷不防以被裹身跳下地,膝一屈,腰一弯,向著夜行客叩头,庄重道:「小奴自幼被卖入妓馆,出身贱籍,性命比猪狗更不如。
  「今天刘官人在小奴房中被杀,明日只怕官府要拿小奴问罪,小奴虽是烂命一条,也求苟活;公子任侠,若能解救於水火,小奴愿一生伺候公子左右,但求公子成全。」
  檀萝不断叩头,求著这夜行客。
  他只能赌,赌此人心软不会见死不救;他只想离开这倚红楼,他才十三岁,还能去学点什麽做些营生;他不愿老死在这风尘之地,他也想清白作人……
  「你先起来说话。」那人似觉为难地道。
  檀萝却怕自己一起来,他便走了,因此仍是伏跪於地不肯起来。
  「求公子成全!」他一声一声地说,反反覆覆地求。想起幼时接受的调教,想起受过的诸多委屈,没爹疼没娘爱,只能靠自己,檀萝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言语。
  夜行客静默良久,蓦然长叹一声。「你叫什麽名字?」
  「小奴无名。」
  「那就跟我姓端木,取名为欣可好?你往昔悲苦,愿你日後一世欢欣。」
  夜行客蹲下身,轻轻抚摸少年的头发。
  从此以後,不再有倚红楼的红牌檀萝,只有跟随在端木瑢予身边的少年端木欣。
                
        

  那日端木瑢予将少年带出倚红楼,跨鞍上马夜行百里,端木欣在马上颠著颠著迷迷糊糊睡去。
  原本他抱著端木瑢予的腰坐在後边,天明时听见座下骏马嘶鸣而惊醒,却发现自己靠在男子温暖的胸膛上,且身躯被披风盖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冷风,端木欣感觉到他自然而然的关怀之意,心头一动,不由偷觑了男子一眼,正巧端木瑢予垂眼向他看来。
  「你醒了?」
  眉目俊朗的男子温和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少年看得有些目眩,不自觉点了点头。
  端木瑢予勒马於一所庄院前。他先翻身下马,又回头把端木欣从马背上抱下,接著让少年挽住缰绳,自己则上前叩门。
  等著小半会儿,咿呀一声,大门被人由里边打开,开门的老仆人探出头来,望见杵在门前的端木瑢予顿时笑开。
  「哎呦少爷,您好久没回来了,这麽大清早的,莫非赶了一夜路?快快进来吧!」那老仆人又回头吆喝:「老婆子,少爷回来了!还不快起来给少爷接风洗尘!」
  端木瑢予笑道:「梁叔莫急,先随意打点些汤饼来填了我和这位小友的肚子再说!」
  梁叔听见自家少爷有朋友来,老眼这才瞧见马边立著一个少年,端得眉清目秀,身如弱柳,可一身衣衫却单薄而色豔,显见不是什麽正经出身。
  老人家看了几眼,大感不妥,神情也显出几分异样。「少爷,您这是……」
  端木瑢予只是笑笑,他为人素来可亲,待人也无贵贱之别,自不觉带个小倌回家有何问题,更何况他心中坦荡,并无暧昧,故对梁叔的眼色浑不在意。
  少年见他毫无解释之意,踟蹰片刻,踏前一步朗声道:「小奴端木欣,幸得公子赐名,又得脱烟花之地,从今往後清白作人,必不辱公子声名。」
  端木瑢予闻言失笑道:「不过平常人家,有啥声名可惜?莫要想多了,什麽事都待吃过早饭再说吧。」
  梁叔看少爷已经发话,也不好说些什麽,挽了缰绳将马儿牵去马厩。
  少年随端木瑢予跨过门槛,绕过影壁,缓步前行。
  两人路过前院,适逢院中花圃紫色、白色的丁香小花开得正盛,墙边数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树黄白的花朵亦点缀在苍翠绿叶间;这入目皆花团,放眼尽芳菲的景致将青砖黑瓦老屋衬得朝气蓬勃,芬芳烂漫,让人看著万分舒心。
  少年却触动了心事,回想过去所待的靡靡之地,再见这满园淡雅芳绯,实在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他神色平静,望著院中景致的眼里却透出几分艳羡,走在前头的人丝毫不觉。
              
        

  吃过早饭,端木瑢予问他日後有何打算。
  端木欣躬身道:「小奴愿随侍公子左右。」他想自己眼下已没个去处,还不如留下来好好计较。同时他也看出端木瑢予是个好人,就算在此为人奴仆,也不会无端受气。
  端木瑢予皱了皱眉,柔声道:「是我行事欠思虑方牵连了你。带你离开倚红楼是应当,怎能再委屈你?你平生可有什麽志向?我或可帮你一帮。」
  端木欣还在倚红楼时,想过攒够钱便为自己赎身,然後做点小营生,却没仔细定下做什麽样的生意,被这麽突然问起,反而更没头绪,不免踌躇。
  端木瑢予看他神色,揣测他应是有些想法拿捏不定,也不忍迫他,只随意地问问他有何爱好,可还有家人,少年却只是摇头。
  能有什麽爱好?白日休息夜里接客,麻木地过著日子,谁会想他喜欢什麽?讨厌什麽?他除了逢迎讨好,学著怎麽伺候客人,也没接触过旁的;在那污浊之地,也没什麽可爱可喜。
  端木瑢予在桌边来回踱步,沉吟半晌问道:「你可识字?」
  「识得一些。」却都是些淫诗豔词,好跟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士人调情。
  「那为你请一位西席可好?识字念书,於你也有益。」虽是为少年考虑,端木瑢予却没一点少爷作派,认为对方应欢天喜地接受,反而语意委婉,神色柔和地殷殷询问,让人打从心底的舒服畅快。
  端木欣过往十多年,在倚红楼见识过种种人间丑态。他见过比端木瑢予更俊美之人,见过比他更有权势之人,见过比他更富有豪奢之人,却从未见过如他一般春风和气的善心之人。
  他望著身量高出他许多的隽朗男子,身姿挺拔如苍松,神气清朗如日月,看著看著,不觉发起愣来,让端木瑢予唤了好一会儿方回神。
  少年讪讪低下头,忽又想起端木瑢予方才所问,赶紧应好。
  端木瑢予见这乖巧的少年似有些慌乱,伸手揉揉他脑袋,微微一笑。
  「你觉得好便好。」
                
        

  从随端木瑢予而来,少年到这僻静的宅院已有月馀。他被安顿在北厢,离主屋稍远──这自然是对他有成见的梁叔所安排。
  说也奇怪,这偌大宅院,竟只有梁叔梁婶两位老仆服侍主人,打点平日所需的物事;主屋也只住著端木瑢予一人,平日院里少人走动。
  少年曾暗自揣测,想问怎麽不见其他人,又怕有什麽忌讳;後来某日倒是听端木瑢予自己说起:他打小被义父义母收养,一直无所出的两位老人家待他如亲子;他的义父是位奇人,精通六艺,博览群书,端木瑢予一身所学全来自於他义父倾囊相授。
  当时少年问那他义父义母如今何在。端木瑢予笑答,见他已长大成人,两位高堂平素爱好山水之乐,如今已云游四海去啦。
  端木欣十分羡慕。同样不知生身父母,可是端木瑢予却有这般好的义父义母……
  如果自己能生在寻常人家,该有多好?不由暗伤身世。
  但他也晓得能遇上端木瑢予离开那风尘之所,已是难得的机缘,因此也不愿再想往昔如何,只盼往後过上好日子。其实就是粗茶淡饭,也比出卖色相讨生活好上千百倍。
  如今端木欣每日卯正起身,端盆打水送到端木瑢予房里。他虽年幼,却不想讨白食,因此坚持以仆自居,早起服侍公子;後者见他如此坚持,几番推拒未果,也只能由著他去。
  这日一如往常,端木欣捧著木盆来到端木瑢予房前轻轻唤了几声,然後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代表里边的人起了。
  他推门进去,把木盆放到桌上,将脸巾沾湿,拧乾,扭头见端木瑢予正系好腰间绅带,一袭通身紧窄的湖水蓝底曲裾深衣衬得他身姿修长如竹,襟口、窄袖边镶银灰星辰纹更显飘逸。
  他长发披肩,平日柔亮的眼眸犹带困意微眯,慵懒之态看得少年莫名心悸,捏在手里的脸巾都忘了递过。
  端木瑢予斜睨了他一眼,眼神微有困惑,顺手将脸巾从他手里抽出,慢悠悠地擦起脸来。
  手里一空,端木欣顿时反应过来,抿抿唇,将手收回身侧。
  「蒋西席课教得好吗?」端木瑢予忽问。
  「很好。」他中规中矩地答。
  端木瑢予擦完脸,将脸巾递回。他留意到少年伸手接过时,手指反射性地微微一缩,目光不由停了停,隐约瞥见手心有一抹红痕。
  ……他莫名有些在意。
  「最近课堂上在讲些什麽?」他又问。
  「……谈孔圣先贤立身处事之道。」端木欣转过身背对著他,低下头,将脸巾放在木盆里揉洗。
  端木瑢予看他没说下去的意思,微微沉默一会儿。
  「……你的手怎麽了?」
  端木欣浸在木盆里的手微微一顿。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回道:「不仔细擦到桌角了。」
  是吗?端木瑢予心疑,却未再问。
  他不愿说,他便自己寻求答案。
                
        

  过两日,端木瑢予打书房外走过,忽然心血来潮,想看看端木欣读书的情形,於是悄悄立在窗外;却见少年正双手平举,任蒋西席的戒尺打在皮肉上,每啪一声,小小的掌心便浮起一道红肿痕迹。
  端木瑢予见著那一道道交错的红痕,红里透紫,肿胀得厉害,脸色愀变。
  儿时他从义父义母教导,两位高堂都不轻施责打,代以苦心训诫,此时却见蒋西席挥落戒尺力道迅猛毫不留情,顿时又惊又怒又是疑惑,不知少年犯了什麽错,竟要如此重责。
  「课後把论语重头抄一遍,明日交上来。」蒋西席眼皮子也不抬,交代完课业抬脚欲走,却没听见少年应诺,於是又停步。「听见了便应一声是。人说半部论语治天下,我倒要看看治不治得好你这狐媚子。」
  这蒋西席说话竟是刻薄之至,言语如针直刺少年之心病。端木欣咬牙暗恨,身世岂是他所能择?难道他重头活过亦不能够?
  少年离开欢场不过月馀,从小一些媚俗的习气难脱;他这些日子以来竭力端正自己言语行止,只是积年累月的习惯非一日可改,他自己也颇为心焦无奈。
  可读书人向来自命清高。任他如何努力,蒋西席始终看他百般不惯,时不时对他冷嘲热讽,又打又骂。
  这些端木欣都一一忍下,没告到端木瑢予跟前。
  委屈、愤恨、悲酸,心头万般滋味,他尽皆忍下。
  而他之所以忍,不是因为寄人篱下所以忍气吞声,而是为了记住因这过往身世带来的痛苦侮辱,让自己牢牢记著:不能摆脱过去一切,他永远抬不起头做人!不能彻底甩脱身上的肮脏,他永远过不了如常人一般的生活!
  ──而这一切,端木瑢予都看在眼里。
              
        

  翌日清晨。
  端木瑢予一边收拢衣襟一边不动声色地道:「蒋西席家中有事,以後不来讲课了。」
  少年愣了愣,不解地望他。
  「……不嫌弃的话,以後由我教你识字读书可好?」
  他……知道了?
  端木欣微微愕然,却又莫名地不感意外。
  良久静默。
  「……嗯。」
                
        

  端木瑢予每日用过早饭便到书房教端木欣习字。亲自教导後,他发觉端木欣虽还年幼,定性却佳,能久坐在书案前,一篇文章连诵十遍也不厌倦。
  因此他这西席做得容易,只要将一篇文章讲解过一遍,再下来少年自会研读,遇有不解则再提问,看到新学的字,他自己会提笔练习一遍又一遍,根本轮不到旁人督促,倒让端木瑢予落得清閒。
  午後,端木欣左右无事,便自己看书。原本他该随侍在端木瑢予身旁,可端木公子轻功甚高,常常倏地不见踪影,端木欣起初还会找寻,後来总寻不著,乾脆放弃,成日看书打发寂寞。
  可少年虽有上进之心,日日苦读难免烦闷。
  这日端木欣写字许久,手臂酸乏,肩颈僵麻,於是起来来回走动,舒活筋骨。
  端木欣伸了个懒腰,在窗边停下,和煦的阳光穿过碧绿的琉璃花窗,在他身上落下一格一格交错的光影。
  端木欣被暖阳一照,生出几分懒意,暗暗寻思:恁般好天气,不如四处走走。
  於是踏出房门,閒庭信步。
  他四处转悠,忽闻後院隐隐传来风动之声,如利刃破空,不由心生好奇,遂往行。过了垂花门,便抵後院。後院周边栽满桂树,金黄满树头,桂花香气亦遍布庭院,气味淡雅芬芳而不腻人。
  但端木欣心思却不在花上。
  他的目光所凝,全在那身轻如鸿雁、剑舞若流光的白衣武者身上。
  那俊美公子,褪下了平时不宜舒展手脚的锦织常服,换上容易活动的白色短衣襦裤,长发仅用一条蓝色丝带束起。一身轻装,一手长剑。
  剑上异彩流转,观其剑纹,似波滔起伏的水流,纹理浑然天成,自然而齐整。
  这人,便是端木瑢予;这剑,则是他随身的成名兵器流光。
  起手之时,那修长有力的手握在剑柄上,剑尖点地。
  手,尚未动得分毫;剑身,却轻振微盪。似颤栗,似激昂,啸出清越龙吟,其声细微,却悠远绵长,於人耳边久久回盪不绝。手一动,剑如其名,化作流光游走四方。
  他步履轻盈,剑招灵活,人到哪,剑便指到哪。
  身姿变幻不定,剑光飞舞不停。
  横劈,直刺,或反腕回剑,或顺势前递,或如飞鸟啄食,或如鹰隼破空而去。
  剑势浩荡,如铺天盖地的急雨令人避无可避;剑意绵绵,前招未老新招又续令人防不胜防。他的剑,时如狂风骤雨,时如霏霏霪雨,千变万化,神鬼莫测。
  那方天地,人与剑合一,天地亦自在胸壑。
  任周遭的花如何绚丽多姿,此时此刻亦入不得少年的眼。端木欣看著那剑、那人,竟是看得痴了。
  很美。带著杀伐之气的美,带著凌厉之气的美,彷佛世间最洁净的一柄冰刃,能一刀一刀削去他身体内所有的肮脏污秽,尽管冰寒彻骨,足以冻得人内腑俱伤。
  端木欣终於醒悟,他所求的是什麽。
  他所求的,便是这样足以斩断他过去的剑。
  极致的剑。

  这场剑舞已至终局。剑式由快至慢,由疾入缓,渐渐收敛起锋芒。最後,被它的主人,锵然一声,藏入鞘中。
  天地为之一静。白衣武者阖上眼眸,拄剑而立,迫人的气势归於平和自然。
  轻风由院外徐徐而来,挽动他的青丝云鬓。
  此时树叶沙沙声,蝉噪虫鸣,方重归入耳。大道无形,大声稀音。约莫如是。
  端木欣立定决心。他踏前一步,一步,又一步。跪下,叩首。
  「月前公子问小奴心中所志,当日心中踌躇,不敢轻下决定;今日小奴志向已定,腆颜求公子收小奴为徒,授予剑术之精妙!」
  端木瑢予垂眼看向跪伏於地的少年,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却隐隐带上感慨。
  他轻叹道:「你或许是一时震慑,剑术并非所爱,何不再三思量?」
  少年执拗道:「求公子收小奴为徒。」
  「你当真执意如此?就算不拜我为师,用剑一道,我也能指点你一二。」他委婉劝道。
  端木欣却执意不起,两方僵持许久,端木瑢予生性柔善,终是拗他不过。
  「好吧,你已行过拜师礼,你我从此以後师徒相称,除了剑道,其他所学为师日後也会一一传授予你。起来吧!」
  端木瑢予与端木欣,两者原是陌路人,却先成主仆,後又主仆作师徒,日後又会如何变化?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难分说。




师徒劫 第二章



  端木欣十三岁始习武。此时少年身骨刚长开,既保有孩童一定的柔软,又有成人部分的坚硬,筋骨柔韧程度正适於习外功,不至於因过早习武劳筋损肌,也不会因为太晚而一无所成。
  因此在打了一年基本功夫後,端木瑢予看他底子足够扎实,便传授他一套外功「流光瞬息」,流光为剑法,瞬息为身法,两者密不可分,均以轻灵多变为长。
  再授以独门心法「侵晨」相配合,此心法特点在於气劲绵长,一如「侵晨」之本意:初幽微如晨曦,後近午愈盛,盛极而衰,渐复隐微,然却如金乌起落,循环不止,生生不息。其持久性与灵活通变的外功相辅相成,更添威势。
  两年时间里,端木欣日日苦练,渐得剑法之形,虽仍未领会剑意,看上去也有板有眼,似模似样。除此以外,习武强身,将端木欣原本柔弱苍白之色尽去,肌肤转变为健康的浅麦色,身子也抽长不少,人变得精瘦结实。
  他眉目清秀依旧,却平添了一股英气;目光朗朗如星,偶尔掠过一丝寒芒,锐如利剑。他用练剑之苦,终於一步步消磨掉男儿不该有的媚气,斩断与过去的牵连,任谁也无法再将柔弱媚骨的檀萝与如今英气渐长的端木欣视为同一人。
  见证他蜕变的端木瑢予甚感欣慰,除了授以武艺,并教习六艺以陶冶他性情,不过除了对弈,春秋礼乐端木欣并无多少兴趣,因此表现平平。
  「欣儿,可还记得围棋『十诀』?」
  凉亭圆桌上,棋盘纵横各十三道,紫衣男子持白子,对座的短衣少年持黑子,盘面上黑白分明局势错综,双方却俱是气定神閒。这两人自然便是端木瑢予、端木欣师徒。
  「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
  端木欣随口念诵十诀,显然是烂熟於心。他两只眼睛盯著棋盘,思索一会儿,方下了一手「冲」,连子入关,让己方黑子突入敌方两子之间。
  「师父,到您了。」
  端木欣提醒一声,正埋首在传奇小说里的端木瑢予闻言抬头,望著棋局沉思半晌,落下一子。
  有言道棋风如其人,端木瑢予的棋风不贪不怯,稳扎稳打,正如其人;而端木欣则善用奇兵,变化多端,可惜钻研棋艺未久,棋力尚低,不能与其师抗衡。
  下完一局棋,端木欣毫无意外地惨败。
  「欣儿,可知方才犯了何错?」端木瑢予提起玲珑小巧的紫砂茶壶,将茶汤倾入茶盏,吃茶润喉。
  「过於躁进。」
  说出自己的失误,端木欣低头省思,心里未必觉得羞愧,只想牢记此次经验,避免重蹈覆辙。
  端木瑢予轻声道:「慎勿轻速。让你吃次败仗,能记得更深刻些。」说罢,用起桌上的点心来,手里还捧著一卷书消遣。
  知道师父不想再继续,端木欣把棋子收拾了拢到一边,回房写字。
              
        

  端木欣坐在书案前,手捏墨条,在砚台上徐徐打转,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待墨色渐浓,摊开白纸,提笔书写。
  那一笔一划,初时尚清晰可辨,但随落笔愈快,字迹益发潦草,後竟是疾风劲草,游龙走蛇,再看不清写得是些什麽字。
  少年的脸色亦随之而变,起先只是将唇抿成一直线,慢慢锁紧眉头,再是一排糯米牙咬住下唇,神色越来越焦躁。
  原是为求静心而写字,如今却是越写越难以排遣那隐藏在身体里的焦渴。
  端木欣猛然甩笔,豁然站起,离开书房,步伐匆匆回自己卧房。
  一回到房里,他回身仔细关好门,接著疾步走到自己床边坐下,双手按在床沿,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似乎心里十分挣扎。
  最後他却仍是抵御不了身体的欲望本能,颤抖著手扯开自己腰带,然後双手顺著腰与裤间缝隙滑下,握住那昂扬的欲望。
  火热硬实,带著腥膻的气味,十指被遮掩在襦裤下,灵巧的手指由慢至快套弄摩挲著那欲望根源,时不时拨弄顶端的小孔,被牵扯动的襦裤裆部亦被弄得发皱。
  粗糙的指腹不停摩擦著细嫩的敏感的茎皮──直到黏稠白液射出──少年低叫了声,绯红著脸,软软地瘫在床上喘息不已。
  淫靡的气味弥漫开来,端木欣体内依旧如火焦灼。他苦闷地咬住唇,双手再次探入裤里动作,吐出一次又一次欲望,黏稠液体沾满手心、裤里,身体深处却仍感空虚,渴望被粗大坚硬的茎体填满……
  那是打小被调教的身体牢牢记住了从後面能得到的快乐,不同於前面被取悦的快感,不论前方吐出多少白液,始终弥补不了後面的渴求。
  然而这样淫荡敏感的身体却是少年所憎恶的,那是属於「檀萝」的过去残留下的痕迹,直到现在,依旧如梦魇般纠缠著他端木欣。
  少年夹紧双腿,意图压制身体的空虚,双手却不由自主爬上自己的臀,溜进股缝间抚弄。
  想要……他紧皱著眉,唇被咬得几乎出血,表情似欢娱又似痛苦,手指虽能稍微纾解後方的搔痒,空虚感却愈加强烈……
  他再按捺不住,伸手摸进枕下,从床板下的暗格拿出一长型木盒,掀开盖子,从中取出一根被打磨光滑通体莹润的玉势,抵在臀後小口,一寸寸地旋转钻入,撑开填满饥渴的肉体,饱受情欲折磨而嘶哑的嗓音发出叹息一般的呻吟。
  「师父……」
                
        

  端木瑢予在凉亭里消遣了一个白日,黄昏时见天色渐暗不利於阅书,遂回房小歇。
  掌灯时分,梁叔有事来报,递上一封书信,说是老爷老夫人托人送回的家书。
  端木瑢予接过书信展开细读,眉宇间透出喜色,抬头对梁叔笑道:「梁叔,咱们宅子有些地方荒废得久了,明日找些工匠过来修葺门院,再过半月,爹娘两位老人家也该回来了。」
  「老爷老夫人要回来了?」梁叔亦露出惊喜之色,继而感叹:「唉,也是,都三年多啦,也该回家来看看。老奴明日一早便去请人,让老婆子去把两位主子的卧房打扫乾净,把门窗都打开来通通气。」
  梁叔前脚说完就匆匆离开,似乎迫不及待要迎接两位主人归来。
  端木瑢予见状不由有些失笑,忽然想起两位高堂尚未见过他的徒弟,当年端木欣来得时机正巧,恰恰在两位高堂出门远游的半年後,是以彼此从未见过。
  他寻思一阵,出了房门往北边厢房去,欲与端木欣谈此事;到了徒弟门外,却发现屋里昏暗并未点灯,正准备叩门的手便又收回。
  欣儿莫非是睡下了?这麽早?
  端木瑢予回想起晚饭时少年脸上似乎微带倦色,顿时释怀,另一面却又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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