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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rt Memory-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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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rt Memory
(1)
天气越来越反常,刚入四月就很热了,同桌的美美已经穿起了短裙,还问我好不好看。她就是爱打扮,衣服每天都有不同的搭配,美美是我给她起的外号——成天臭美,她却很高兴我这么叫她。
——这样胡思乱想着,一手压着英文书一手在草纸上乱划,却一个单词也没背进去。我的屋子并不小,可是现在却觉得很闷,闷得我心情不好,扔了笔,任书本啪地一声合上,也不去记刚才看到哪里,我拿起水杯到客厅打水。
纯净水的水桶咕噜噜地冒着水泡,让我听不清姐姐屋里的声音,我放下杯子,悄悄走到她门前,里面有肯尼。G的萨克斯风的音乐声,他们的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于是我不加思索一把推开门,里面两双眼睛同时望向我,那家伙正斜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而姐姐坐在床边,手里有本书,还好,不是我想象的样子,要不然我要他好看!姐姐小鹿般的大眼在最初的惊诧中回过神后,温柔地看着我,她对我这种恶劣行径早就习惯了。而那家伙则是一脸的平静,目光中有着轻蔑。
“姐,你们渴不渴?我给你们拿饮料?”我随便找个借口。
“不用了,我们要是渴自已拿好了,你刚才拿来的还没有喝完。”姐永远都是那么好脾气,尽管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进屋了。
关上门之前,我看见他胜利的微笑,哼,真让我火大,我拿起刚才倒了半杯的水一口气灌下去,然后再重新放水,‘咕噜噜…。’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力力?你怎么总喝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看到妈关切的眼睛,我突然感到更烦了,总是这样,全世界的人都在关心我,就好象关心一只可怜的小狗,它什么也干不了,只能那样可怜巴巴地接受关怀,满足每个人无私奉献的伟大情怀。
“别总叫我力力,不就是喝个水吗?不会死!”我口气恶劣。
妈的脸一下白了,她迷信,不爱听那个字,死又怎么样,那样我就再也不会烦了。给我起个名叫铁力,但总叫我力力——‘丽丽’,像个女孩儿名。让同学听到了,打电话总是怪叫,“喂,小丽呀——”。我盯着妈,她也看着我,我突然有点不忍,转身回房,“烦死了!”“这孩子”,我听到妈叹了口气。
回到屋里,实在看不进去书了,我高三,却没感到压力,好象考上考不上都是别人的事情,和我无关。他们天天K书,只有我一个人闲晃,闲得烦。我打开计算机,故意把音箱声开得很大,有时候,我真希望妈像别人的家长那样,冲进来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干什么呢?将来怎么办?就算是拧我的耳朵也行。妈的,我有被虐狂。
打开QQ,如歌果然在,最近她好象有烦心事,总在网上挂着,有时候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我也不怎么在乎,因为我脾气上来了,也这样。我和她聊得来,什么都说,我把我以前怎么整我姐的各任男朋友以及可能成为男友的追求者的事儿都和她说了,听完了我从小学开始到现在的恶搞,她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我姐很漂亮,有这样一个弟弟,还有那么多不怕死的送上门来。我补充,不但漂亮,还温柔得不得了,是女孩子中的极品。第二,我有恋姐情结,见不得别人和我抢姐姐。这点打死我也不承认,才不是,那是因为我姐没看到那些家伙跟本就是一群色狼,在背地里怎么谈论女孩子的。我得救我姐,不能让她落入狼手。
以往我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不过最近这一个,却有点儿棘手。他总是能轻易化解危机,不会生气,不会尴尬,只会带一点嘲讽的笑看着我,当然,是背着姐的眼睛。还总假惺惺地在他们约会的时候提出也带上我出去玩,表面上看是想和我搞好关系,背着姐就回整我,孙子,小人!
发了几句话过去,如歌没回,正郁闷呢吧,算了,不惹人烦。我又打开电视,随手拿了张碟放进去。姐总说我有暴力倾向,看的都是那些王晶的打打杀杀,史瓦辛格,史泰龙……我是羡慕里面的人,有那样的力量,体魄,我也想每天夜不归宿没人管,哥们儿一群混做一堆。至今我还没去过酒巴,算了,我没去过的地方多了,反正我就是笼里的鸟,还是只弱鸟。记得看到一本小说里有句话,“刀剑说话!”当时就让我热血沸腾,这是何等的气魄!哦,对,那作者名也挺怪,叫眼影。
“吃饭啦!”妈一声喊,打断了我的天马行空。
晚饭时气氛不错,因为我没说话。我不时地看他,他也总是拿眼睛瞟过来,得意什么呢你,等会儿我就跟姐说,到时候你就该哭了。妈一个劲地莫风长莫风短地,看着他眼睛都快眯在一块儿了,可惜了那双大眼。
吃完饭莫风要走的时候正巧爸回来了,一身的酒气,拍着他说有事和他说,两人就一块儿下楼了。
我则回到屋里半开着门听着,终于外面全静了下来,我马上溜到姐的房门前敲了敲。“进来。”还没听过哪个女孩子的声音比我姐还好听的。
“来,坐这儿,”她往床的一边挪了一下,“你今天复习得怎么样,好象看不进去?要不,这周末我们出去也带上你,去散散心吧。”
“我不去!”我不加思索,几乎是反射性地回答。怎么和姐说呢?真要告诉她,我不知从何说起。就直接说我昨天看到他,看到一个人被两个打手打了,他在一边儿看着,打完了,那人跪在他面前求饶,一个打手还给他点烟?我担保,他那种冷酷的样子,姐从没见到过。也许在姐的思维里,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看着姐,还在犹豫,然后,我就后悔这么犹豫了。
“阿铁,别再闹了,好吗?我知道你想保护我,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姐那样柔柔地说着,眼睛里,似乎汪着水。
如果我说实话,姐会怎么样,我没想到,姐从来没对我说她喜欢过一个人,‘阿铁,我最爱你了。’这是她常说的话。可是现在她说“阿铁,你能不能试着接受他?”接受一个也许是黑社会份子的人做我的姐夫?
“姐,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
“那种感觉很难说,”姐的脸上有一层红晕,恋爱中的女人果然会更美。“每天早上一醒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名字,他叫我的名字的那种发音,听到了就觉得心都在嘣嘣跳。要是有一天没有见到他,就会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做什么都会觉得很有精神……”
“姐,你了解他吗?”我打断她,“你指什么?他的个人和家庭情况我都了解。”——没错,这个爸妈比你还了解呢,要不能那样吗?——“不过,我好象总是看不到他的内心,”她又自我解嘲似地笑了一下,“谁知道呢,也许每个人的内心都不那么容易看到。我可能开始有点儿患得患失了。”
她抬头看向我,“爱情是没有道理的,你觉得罗密欧与朱丽叶互相了解吗?”天啊,她扯到哪儿去了!“我觉得你小说看多了,姐,现实是很残酷的!”我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姐却笑得很甜,身子向后微倾着,长发就轻轻地甩到了肩上。“你呀,总是想装大人,现实,你还没我看得多呢。我至少上班了,也算是入了社会了。”唉,可别入黑社会呀。
“算了,我不管了,明天,你们要去哪儿?我还是去吧。在屋里总觉得闷。”我想还是先不要说吧,有点不忍心,可是我还是得去防着他。姐立刻担心起来,“你要不要去小叔那儿看看?”“没事儿,就是心里闷得慌。”
回到屋里,我又打开QQ,这回如歌很快回了话。
“你还没下班?” 我看了下表,已经9点多了。
“没有,今天有点儿活,老总让我尽快赶出来。可能和你也说不了几句了,怎么,最近有什么新进展?”
“没有,不过我姐今天告诉我她爱他”“很爱”我又加上
我等了一会,她才回话,“那我看你还是试着接受他吧,我觉得他也没什么大奸大恶,要不,以后难过的是你。”
真让我火大,“我恨不得杀了他,你让我接受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接下来我运指如飞,详详细细地说了那天的情景。那一天他给我的震撼,我全拍在显示器上发过去了。
“也许你误会了呢”在我漫天的叫骂字符中,她抽空插进来一句。
“这有什么好误会的,他就是那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多恶心!算了,你先工作吧,我不和你说了。”
关了计算机,我气愤难平,怎么了,我平常亲近的人全都站在他那一边?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真相。我想到电影中的孤胆英雄,果然不是一般人当得了的,在英雄没有被气炸之前,他必须想出办法来,而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冷静,我对自已说,一定要冷静。
于是我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当然不是课本,是从姐的屋里偷渡来的小说。
——他的轮廓十分出色,高挺的鼻粱下,是一张性感的薄唇,五官带着些许中西混血的味道。
读到这里,脑海里出现了一张脸,竟是莫风的!唉,姐爱上他,也是有原因的。“shit!”我狠狠地把书扔到墙上,睡觉!
--莫风笑笑地看着我,“陪我睡一夜,我什么都给你”,“你有病!我是男的!”“没关系,我男女通吃。”那笑容越发邪气,我惊慌失措,想转身逃走,可是却动不了,他的两棵牙突然变长了,扑到我身上,咬住了我的脖子--
“姐!”我大喊,然而不过是一声轻哼,睁眼,看到了一片漆黑。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又来了,我坐起来,拍亮了台灯。要等一会才睡得着了,拿起zippo--我收集了很多这种牌子的打火机,让它从我的中指和无名指上转过,小指微带,拇指使力,叭地一声,火焰就在我的眼前跳动,再一晃,合上盖子,灭掉,然后再重复打着。会抽烟,并会用各种方式打著名贵的打火机,才算是cool。然而对我来说,这样的动作成了我想事情的惯用动作,如果手边有打火机的话。刚才的梦有些是真的,莫风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当时我是一脸的惊慌,后来姐过来了,他又露出那种胜利的笑,他一定觉得我是菜鸟,连这个都怕,想起来都觉得窝囊。
晚上没睡好,上课没有精神,反正讲的也是前两天做的卷子,我就干脆趴下睡了,不是坐前面,不太明显就行了。第三节课的老师有事没有来,就发了卷子做,我出去买了一罐可乐,叭地一声,在一片寂静中很刺耳,前面有几个女同学回头看我,我面无表情,但逐个扫了她们一眼。
“喂,你成天就这么无聊?”美美发话了。
“关你什么事儿?”
“看你将来怎么找老婆!”
我突然起意,来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调节一下自已的心情也好。“怎么找啊,就是这样——”,拿起可乐的盖子,抓起她的右手,就套在了无名指上。“亲爱的,嫁给我好吗?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你受苦的……。”我实在憋不住笑,说不下去了。只好用手拄在桌上,托住右脸看她的表情。还真是有趣,她的脸居然都红到了脖子上了。“你~~~~,流氓!”声音很低,看来是怕别人听到,她把脸别过去了。嗯,要是真把她弄生气就不好了,毕竟帮我做过不少事情,尤其在我缺课的时候。
我凑到她耳边,“开个玩笑嘛,这就当真了?sorry?这都不行?”看来是有点过火了,我只好悻悻地摊开了卷子。
吃过晚饭,姐还没有回来,我站在阳台上看晚霞,顺便等姐,至少我是这样对妈说的。
我就这样无聊地看着天,看着晚霞,直到那个长发女孩儿进入我的视线,她的头发很好,黑亮柔滑,身材也不错,只是看不到脸。好象是新搬来的,以前没见过她,这几天一直能看到她从这里路过。于是我屈起拇指和食指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并将身子倾出阳台,“嗨,美女!”看她抬起头来,我冲她喊。还真是不赖,圆脸儿,很有活力的样子。看到我,她的脸迅速涨红了,低骂了一句“神经病!”快走几步,最后几乎跑起来,我大笑,无法抑制的得意。
一天总是这样容易就过去了,当我再次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却没有想起做了什么梦,也或者,就真的什么梦也没有做。今天如歌告诉我她爱上了一个人,好象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告诉我,爱上一个人。我呢,好象从没爱上谁,也是根本就没资格爱上谁。怎么了,是因为夜的关系吗,这么伤感,有毛病啊。
忽然心念一闪,我穿起衣服,光着脚走到客厅,秉息静立,好象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我借着月光拎起鞋溜出了家门。
打车到了常听说的街上,这里酒巴很多,是条不夜街。在霓虹灯的闪烁下,我的心情也大好起来,我决定全部看过之后选个中意的名字光顾。
在我走过四分之三条街之后,我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那个该死的莫风竟在那里与狐朋狗友送别。当我经过他的时候刚好那些人全部上车,呼啸而去。不想理他,这种情况下不能肯定屋里还有没有他的人,还是装做没看到的好。
可是,好象他并不想没看到我,“怎么,我没看错吧,乖仔也夜游了?”我面无表情从他面前经过。“不想理我这个黑社会的?今天打手没在,你可以放心了。”
我猛然回头,他背着光,两只眼象狼一般盯住我,好象空气也因此变凉。我才不怕他,可是,他刚刚说什么?那件事,我只对如歌说过。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摆动两条长腿,悠闲地踱到我的身边,一米八七的身高对一米八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又扯起嘴角露出那种邪笑,“看你的样子,想杀了我一样。那么,给你个理由吧,如歌早就是我的人了。”
姐,你太不值了!
我气极了,看着那张嚣张的脸,恨不得毁了它。下一刻,未及思索,我一拳挥在他脸上。他可能没想到我会打他,没躲开,有点愣地看着我,嘴角渗出血来,我的手有点痛,不过我肯定那不是我的血。痛快!当我还想对他饱以老拳时,他回过神来了,嘴角不自然地扯出了个冷酷的笑,“别以为什么人都想惯着你…”话音未落,我的脸上也挨了一下子。
我想,可能是牙齿碰到颊边的肉了,尝到了咸醒味。然后身上左一下,右一下地痛起来,他在打我!我还不上手,可是突然想起被他打的那个人,我不能那么窝囊地抱头给他打,于是我也不挡,只是拼命地挺直身子,大叫“好,打得好,有种你打死我!”电影里,学的吧,想不起在哪听过这话。有那么一下子,我的心脏好象被他一闷拳打得停跳了。
他突然住手了,我恨恨地瞪着他,有点想吐,刚才肚子上挨的一下好象把肠子都搅动了。然后,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眼睛里有一丝丝的温柔,可能是灯光太暗,看不清的原因,也许他也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我了,我有点晕,看不太清。他伸出手,拉住我,我猛地甩开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转弯进了一个小巷,扶着墙,吐了,连鼻子里都是那股子呛味儿,不停地咳。我想我是走不回去了,所以我就又出了小巷,叫了一辆出租车,我没有向他那个方向看,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2003…1…10 11:53 PM | Edit
(2)
那天后来的事情有点模糊了,我一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他们说是我上车后说到医院找小叔,也碰上司机好心直接把我送那儿了。老爸后来还夸我聪明,得意得什么似的。可是他不想想从小到大,我成天跑这儿,出了事儿也不可能想得起别的地方。记得在医院好象听他们在外面吵,他还说要拿刀杀了那几个王八蛋,估计以为我是被流氓打的,其实也就是,他整个儿一个流氓。我也懒得解释,反正也不会有人信。
在医院躺了几天,姐来看我,一直哭,倒不是因为我要死了,而是莫风告诉她是他打了我,姐内疚。我问她莫风说他为什么打我,姐说是因为我们因以前的小事吵架,他一时看不惯我的大少爷做风还有以前的恶做剧,动了手。姐一直说对不起,怪自已没有告诉他我有严重的心脏病。我盯着天花板,冷冷的一句“就算我没有病,你觉得他要是爱你,会动手吗?”姐的金豆立时就止不住了,说不出话来,我只好搂住她,“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儿吗?以后他就知道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网,一开QQ就是如歌的一连串的“在吗”。我没好气儿“没死!”。
“啊,你回来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骗了我,还是因为抢了我姐的男朋友?”
“不是的,我认识他在前,我原来并不知道,直到你说的一些事情越来越像是他,我才肯定,我没有想抢,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好到上床的朋友!”
“他要我和你说对不起。”她并没有否认,这让我很不爽。
“每个人都帮他道歉,他呢,做缩头乌龟?”
“他会自已说的,不过怕你不原谅他。”
“那你觉得我就会原谅你?”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要我怎么样?”
“不怎样,想看看你什么样子,我讨厌被人窥视,敌暗我明的状况。”
“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敌人了?其实我并不知道你的样子啊,这样不好吗?如果我们见面,你会失去一个朋友的。”
失去一个朋友,我没想过,也许吧,见了面,除去了那些虚拟的美好的东西,一个真实的人在你的面前,可能以后就再也不能坦然说出自已内心真正的想法了。
“我们还是朋友吧?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累了,改天再说。”
在哪里看过,有朋友,就有背叛,就会有伤心,那么我还需要朋友吗?以前,我们可以讨论各自喜欢的游戏,音乐,在网上下棋时联手整别人。知道了有这样一层关系,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我向其它的头像发出了问号“在吗?”
在我回家的两天后,莫风终于出现了,从他的眼睛我看不出情绪,他状似漫不经心地丢给我一只zippo,说是一个朋友送的。我在心里冷哼一声,这算什么,陪礼呀,想丢回去,想了想,还是留下了,凭什么不收,他欠我的,而且我倒是还没有。
晚饭后我又到阳台上去,他跟了过来,我挪到边上。“对不起,那天我太冲动了。”我瞟他一眼,深陷的棕色眼睛状似真诚,可我为什么要信他,一只老狐狸!
“你送的东西我收了,并不代表原谅你,那不过是为了大家面子上都好看,不怕浪费你就接着送。”我努力保持冷淡的口气,不想过度频繁地发怒。
“至少你能收下东西,我当这是个好的开始,而且,你似乎没向父母告我的状?”
“你当我幼儿园小女生,有了委屈就会告老师!”唉,我知道说了也没用。
他笑了起来,声音低沉,闷在胸腔里,这样算不算共鸣?我想。
“你觉得你受了委屈?从来没有人打过你吧?从小到大你都像易碎品一样受保护,没人敢让你受委屈,”看到我杀人的目光,他淡笑顿了一下,“没错那天是我的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实在让人恨得想痛扁你一顿?你们家的每个人都在容忍你的一切任性行为,你对你姐的朋友恶作剧,她其实很难堪却从不向你报怨。你对你父母态度恶劣,可要买东西了,就大大方方要钱,好象他们活该生来就欠你。还有,你看到我的事情就马上替我定性,其实那天是帮你父亲一个忙。”我把视线从楼下掉转到他脸上,看到了微微蹙起的眉。“你根本不知道,你父亲为了你都做了些什么,这么多年的医药费,你的挥霍,不是个小数目,你以为一个处长能赚多少钱?”
“我爸在外面有生意!”我终于忍不住反驳他,可是,当我看到他眼睛深处的冷意与不屑,内心竟感到一阵慌乱。“怎么,这就开始以姐夫的身份教训我了?还轮不着你。”我转身回到客厅,结束与他的对峙。
回到学校,我就像个凯旋的英雄,因为“流氓”不是谁都碰得上的,到医院看望我的几个家伙,早将我的历险填油加醋地散布,变成了我为保护一个女孩子与两个流氓大打出手。在平日无味的功课压力下,这对大家无疑是兴奋剂。就连上因为上次的事情不再理我的美美也关心了一句“你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有事儿还在这儿,那就晃在天花板上了。”我十指成爪作幽灵状,周围一片笑声,有人用拳头顶了我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莫风帮我迅速凑齐了zippo“鬼武者”套系,并换了两次swatch手表,但我仍旧摆着脸给他,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奇怪的是爸的脸色也随之越来越沈,而姐在吃饭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了,难道,他们真的要bye了?这道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旁敲侧击地问姐,她僻而不答,而我提到他有可能脚踩几只船时,姐只是平静地说她知道了。嗳,谁来给我答案?
又在网上碰到如歌,问她最近有没有和莫风联系,我怀疑莫风是不是最近和她在一起被姐知道了,她与姐是对立的,可我也只能从她这里探探口风了。
“常看到,怎么,想他了?”她好象并没有为我上次的无礼生气,不过说到底,也是她错。
“不是,最近不常看到他,以为他又要和你重言旧好了。”
“真当我是敌人了,上来就这么损我。”
“开个玩笑。”
“他们分手不正合你意吗?”可是这也分得太莫名其妙呀,总觉得不太正常。接下来,我费尽口舌,她始终不肯再多说什么,总是把话题往别的地方引。不过,从她这句话,我想那是真的了,不知为什么,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倒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知道这算不算第六感,真是有事发生了。一切爆发于我不知死活地在爸脸色不好的时候要钱,以前也做过,不过他从没说什么,这一次居然大骂我只知道花钱,他都走上死路了也不闻不问。我当时愣在那里,从爸断断续续的骂声中,总算有了点儿头绪,好象是上面派人来查他,他在经济上又有些问题。当时我也气不打一处来,拿我出什么气,我跟本就什么也不知道,要早告诉我我也不会来找麻烦。于是我也和他吼起来,最后妈把我拖出去了。
看到妈抓着我的手抖了,我的心也凉了,真的要出事儿了。“本来,想也许莫风能有办法的,也不知怎么了,两人都快订婚了,又要吹,真是,这是怎么了,都赶上了。你,你就别烦你爸了。”妈的泪掉在我的手背上,我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倒底是什么事儿?妈?”“你爸收了人家钱,还有些别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明白,那个生意,那个生意其实只是个幌子,弄不好要进去了。”进去,是指监狱,我的手也开始抖,我是个吸血鬼,是我害的,这个想法钻到我的脑子里啃着我的时候,思维还是不能正常运转,只知道自已要做些事情,只能机械地安慰她,“没事儿,能有办法的,别怕。”我搂住她,这些话,不知是说给她还是我。
“怎么办,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上学,放学,吃饭,睡觉,它们都不放过我。家里动不动就火山爆发,我被贬得一钱不值之后,姐也不能幸免。在我对爸吼出了“你要姐怎么样,卖身给那个王八蛋救你?!”之后,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掌,这几个字终于被打得停转了。
我回房关上门,没有摔门,因为我实在很累了。如歌的头像在闪动,双点,“你不是想见面吗?如果有空,今晚8点,在XX公园XXX处。等你一个小时。”妈妈在拍门,声音很急。我起身开了门,“妈我有点事儿出去一会儿,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
8点15分到了公园,远远地却看到了莫风。突然有些生气,怎么?还怕我吃了她,带个护卫来。走近了,不见如歌的影子,只有莫风直直地瞪着我,没有表情可供参考他在想什么,谁怕谁,我把手插在裤兜里,也回瞪他。我们就这样对峙了一会,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
“我就是如歌。”他扔出个重磅炸弹,炸得我头晕眼花,嘴当时就抽了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全是小说,电视里的类似情节,该说什么来着,那里面的人说什么来着,怎么就到我身上来了?于是我只好仍旧瞪着他,脑子飞速地算着他骗我的概率。
他在我家时,如歌从来不理我………。
结论是,我好象该信他,这样一想,从最初的惊诧中脱离出来的我,感到了一种被耍的愤怒!
“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呸,我只想打得他满地找牙。我握紧了拳头,但我还有理智,我知道我干不过他。“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再捉迷藏了,我喜欢的人不是你姐,是你。”他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读出点儿什么来。
“谢了,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听见自已说,转身,慢慢地向回走。天哪,让我喘口气吧,我的大脑不能负荷再多的东西了。然后我突然想起来,回身对他说,“我家最近出了点儿事儿,你可能也知道,我实在没心情。”——和你吵架,我在心里补上。
没想到他追上来,“如果你肯跟我,我帮忙摆平。”“谢了,我不卖。”我机械人一样继续前行。这倒是像他会做的事情,要是做梦的话,现在就醒了吧。我用手扭自已的大腿,痛,可是没有醒,莫风也没有再跟上来。
我拖着腿回到家,爸在厅里等我,见了我,只说了一句“早点儿睡吧。”就又回屋了,我却只想哭。没错,他说的对,我只是一个废物,什么忙也帮不上,扑在床上,还是哭不出来,却从身下摸出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我拿起它,好一会,才集中起精神想起来,这个是美美放学前给我的,我迷迷糊糊就拿回来了。糟了,以前总是收到这个,早就有经验了,拆开一看,果然,什么时候,她喜欢上我了?很糟,这代表我们刚缓和的关系又要紧张了。突然我很想笑,一天之内有两个人向我表白,而且一男一女,这情况还真少见,也许算是绝无仅有。我咧开嘴,泪水却先滑了出来,久违的泪水一如记忆中的略带咸味儿。莫风为什么那样说,他是真是,还是只想玩玩?听说有人好这个。
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看到姐的门缝中透出光亮,于是我上去敲了敲,“进来,”姐带着浓重的鼻音。推开门,首先进入我视线的竟是一床的纸鹤,淡蓝色的,而姐,仿如坐在海浪上的人鱼。以前我做手术的时候姐也给我折过,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她又在乞求什么?我站在地中央,不知说什么好,姐也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手里忙着。“姐——”我的嗓子有什么东西哽住了,声音很怪。求你说说话吧,每个人都这样沉默,我的神经快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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