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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彎彎照九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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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过了三更,想着与禽南天之约,勉力到了竹林小室,手上的铁环让他极不好受,若非拼了一口气,作给郭师父看,他早拿下来了。
禽南天绷着一张脸,如铺着一层寒霜,坐在那颗大石等他。见小猴儿到来,让他坐下,坐在他的对面。瞪着他瞧。
不待禽南天开口,小猴儿说道:“师父……徒儿今日手好酸,咱们明日再来……好不好……”禽南天先是一愣,随即铁青着脸,伸起手来,一掌给他个耳光,气呼呼说道:“你这混小子,你不练武,师父由你,老是心不在焉,师父也不说什么,你现在又百般推托……”站起身来,转身待走。
小猴儿好生为难,抚着烫辣辣的脸颊,想到了有事要求禽南天,拉住他的衣袖,哀道:“师父……弟子不是不学,弟子是手酸……”禽南天当他是找藉口,怒不可抑,说道:“光会找理由,推三阻四……一点苦也吃不得,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师父不要你当徒弟了,你回家去罢……没用的东西……”他可不是说气话,而是觉得眼前这少年太也不成器,畏苦怕难,与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徒弟相去甚远,哪里学得了高深的武艺。
小猴儿瞪大了双眼,怒道:“回去便回去,有什么稀罕?……”他个性极是偏执,别人若好言,他也好语相对,人家若瞧不起他,他也决不会好颜相向。
禽南天像是听到最不可思议的话,怒急攻心,大声喝道:“呸!你……你……你这孩子敢以下犯上……你入了我教,胆敢顶师父的嘴……”墨教门规繁复,尤重视师徒间的长幼关系,师父在上,徒弟在下,徒弟事事必须尊重师父,师父一言一句,有如圣律,不可违背,这是入门基本之仪。
小猴儿满脸通红,怒道:“有什么不敢,是师父先骂人的,师父可以骂我,我为何不能回嘴……”他并不是不知必须尊重师父,只是他只要一自觉受辱,便想跟人拼命,方才什么都不顾,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禽南天只气的说不出话来,寻觅多年所收的徒弟,竟是个敢顶撞师父的货色,待要再给他一个耳光,小猴儿傲立原地,怒目相视;禽南天手举在半空,正要打下去,见他不躲不闪,暗想:“唉唷,我要打下去,倒显的是他有理而我无理了,哪有这回事?我谈辩之术纵横天下,昔年‘不畏强权’陈仲举尚且畏我三分,谅他一个小小孩童,能成什么气候?他瞎说两句我就当真,那不是我输了?我就偏偏要教他,传他一身绝学,将天下间最正派的学问教给了他,让他将来只要作错了事,会知所羞愧,心服口服,向我认罪。”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刚入教数月的小儿逐出门墙,不过现在改变心意,反而打算继续传他一身绝艺。
当即温言道:“好!师父不骂你了,那你答应师父,你也不能回师父的嘴,尊师重道,是为我教第一律。”小猴儿见禽南天语气和缓许多,也觉不好意思,低下头,轻声道:“要是师父不说我的不是……弟子不敢顶嘴……”禽南天见他这副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不由心中大奇:“这孩子可真怪,强悍时一个样,斯文时又一个样。”说道:“你告诉师父,为什么刚才你说想回去了?”小猴儿当即将衣袖卷起,露出两个亮闪闪的铁环,说道:“师父你看!”当即把铁环的来由,全盘托出,只是他怕被责骂,陆平的事丝毫不敢提起。
禽南天缓缓点头 ,抓着那铁环,端详半晌,眼中透出奇异的神色,说道:“这环非凡物,自来只有他家……难道会是他?原来如此,好……师父明天教你……让你戴着这铁环一个月也不累的法子……”小猴儿大喜:问道:“师父,那是什么法子?现在教我好不好?”禽南天问道:“你不是今天不学?”小猴儿道:“师父,要是我学了这法子,那就不用怕手酸啦!”禽南天点点道:“那也说的是……你可看好啦……”两手撑在地上,右足在地上轻轻一踏,两脚离了地,成了头下脚上的模样。
小猴儿大骇:“师父,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弟子看不清你的脸啦!”弯下腰去,从两胯间望出来,见到禽南天,喜道:“这可看的清楚些了。”
禽南天说道:“师父不是跟你玩,是要你照着做。”小猴儿连退几步,惊道:“那可不成,弟子的手没有力气了……”
禽南天见他神情诡异,知道他还有疑问,当即两肘一曲,仍是头下脚上,用手一撑,轻巧巧跃上了一颗高约三四丈的树上,小猴儿大乐,鼓掌叫好,说道:“师父,这是什么功夫?。”
禽南天微微失望:“我可真是作戏演给瞎子看了,这手‘霸王扛鼎’,以过人之膂力,让身子飞跃在天之功,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教的‘金刚手’有此等威力,他一个小小小孩童,懂的什么来……这功夫当年铁风……使得最是纯熟,可惜…… ”想起昔年往事,心情不由沉重起来,在半空翻了个筋斗,身影轻盈曼妙,如一只小鸟降地时灵俐,落下地来。
禽南天道:“你也跟著作一次。”小猴儿讶道:“弟子哪有这本事?”禽南天不待他说完,抢上前去,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抓住他的腿,将他整个身子倒提,小猴儿自然两臂下垂,撑在地上。
小猴儿说道:“这样好怪……弟子好怕……”他性子好强,这时满脸涨红,双手微微发抖,说出这个怕字,几乎是生平第一遭。
禽南天冷哼一声,抓住他的脚,往上一托,小猴儿的身子头下脚上,如旱地拔葱,离地有一二丈高,随又往下坠落,快要落下地时,禽南天又抓住了他的双腿。
小猴儿脸色惨白,只说不出的害怕,吞吞吐吐道:“弟……子……要下来……”禽南天冷冷道:“你是不是想要戴铁环?”小猴儿说道:“可是……”才吐出两个字,禽南天接住他的身子,往天空丢去。
小猴儿身在半空,吓得连眼睛也不敢张开,等落了下来,禽南天扶住他,让他头上脚下立定站好,问道:“你还怕不怕?”小猴儿脸色苍白,两只小腿不停的发抖,实是惊骇到了极点。但他极是好胜,想到若不努力练些功夫,又要让陆平羞辱,在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禽南天见他不语,说道:“你既不说话,那便是不怕,咱们开始吧……”不待说完,扶住小猴儿的腰,将他身子整个扳倒过来,吩咐他用手撑住身子,张嘴大力呼气。
小猴儿两手触地,只觉一股血气冲向脑门,身体的感觉还在。他照禽南天所说做了几十下,臂上的酸麻减缓不少,不禁开口说道:“师父……这……是……什么功夫?”禽南天冷哼道:“功夫?你连爬都不会?就想飞了?这哪是什么功夫?不过就我教的基本功‘金刚手’罢了……”
小猴儿遭一顿抢白,讪讪无言,隔半晌,又问道:“那弟子什么时后可以练真正的功夫?”禽南天道:“你如果每日来,练上个一个时辰,那么二三年,等这‘金刚手’可有小成,咱们那时再来说罢。”
小猴儿微略失望:“两三年……要这么久……”禽南天道:“你也别失望,咱们这样练功有一桩好处,可别瞧不起,这‘金刚手’若练的好,将来你臂膀的力气可越练越大。”小猴儿道:“臂力大有什么好?”禽南天道:“妙处可大了,将来你要使剑舞刀,或是拳法,若是力气大些,自然使起来更有威力。”
小猴儿越听越开心,说道:“师父……你对我真好,这么快就把这‘金刚手’教给我。”禽南天自遭王不*叛,受的打击不小,几年来始终一人过活,无法再敢轻易相信谁,慢慢成了一副冷僻孤傲的性情,除了上课,几乎未与任何人说过话。今夜跟了这个疏懒古怪的少年,说了这许多话,尤其他竟敢顶嘴,这等行径,与墨教素来循规蹈举行风正好相反,将来倒底要如何导正这少年,让他上正路。一时思潮如涌,自己这样的决定,倒底对还是不对,也说不得准儿,怔怔的望着小猴儿,看到他那副专注的神气,心中一动:“这孩子专心时,倒还像个样子。”
见天色鱼肚渐白,禽南天传了些内功心法、口诀给小猴儿背诵,抓住他的腿,让他两脚不落下地,头下脚上,又吩附要他奋力仰头望月,缓缓呼气,深深吐气。
小猴儿依禽南天所言,吸气吐气,只到第八次,便觉两臂清凉舒适,再无累重之感,练至四十九次,禽南天摇摇手,叫他停止:“够了!够了!今日练到这里,此功为我教‘墨微真义’内功基石篇第一式,唤作‘双塔顶天’,每日作四十九遍。日久内力自长。”放开双手,让他两脚下来,摇了摇手,头也不回的便去了。
第二章
小猴儿次白日上课时,感到禽南天眼光没有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不禁有些害怕,师父怎对我不理不睬,昨晚的事,难道是场梦,甚幸手臂前一日累重之感,仍存些余,才让他相信,昨夜的事情是真的。
禽南天要走时,将夏侯兰叫出小室,又摸了摸他头,这才离去。
小猴儿跑去后院。郭师父见到他双臂铁环仍在身,不由心中惊异:“这孩子怎么还没拿下来……好在三日之约,仍有一日,我这一日可得多住意些,那铁环毕竟不是凡物……”
当夜小猴儿至去竹林讲堂时,见四周无人,想是禽南天未来,他无法不藉外力而倒立。一个人捡了颗大树,双手撑地,头下脚上,两脚靠在树上,便将这些日子来禽南天所授的呼吸方法练了起来。
耳听细碎脚步声由远而近,禽南天缓缓走来,他东张西望,长迂短叹,似是在等些什么。小猴儿只觉有趣:“原来师父并未瞧见我,我且不出声,等会给师父一个惊喜。”一面傻笑,一面使出禽南天昨日所授的“双塔顶天”,硬抬着脖子,对月呼吸。
禽南天两手背在后面,走来走去,小猴儿趁他走近自己时,突地“哇!”的一声大叫,禽南天并未受到惊吓,只是一愣。待他眼见小猴儿正在倒立练功,脸色倏变,抢上前去,左手在他腰间一托,将他扶起,右手打了小猴儿一掌,怒斥道:“小畜生,你作死吗?练这内功也敢玩闹?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小猴儿抚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觉说不出的委屈,说道:“师父……弟子……”
禽南天道:“你怎么着?师父不能说你两句吗?练这内功时怎好嘻闹?你知不知道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小猴儿摇摇头,不敢说话,也是他自思师父是关心他,否则以他的个性,禽南天如此喝斥,早就跟禽南天大眼瞪小眼了。
小猴儿抚着脸颊,红了眼睛,摇头表示不知,禽南*气稍止,问道:“不知者无罪,此事到此为止,以后练这功夫时,你还玩不玩?”小猴儿嗫懦道:“弟子……弟子不敢了。”
禽南天道:“你把今夜的事劳劳的记着,练我教墨微真义之内力,需得心神专一,不能有喜怒哀乐之情,知道吗?”小猴儿点点头,表示答应。
禽南天微一沉吟,突然又道:“不行!决不能这样就算了,不给你个教训,让你一辈子劳劳地记住,你糊里糊涂,恐怕一下就忘了,将来肯定要吃大亏。”他对这新收的弟子其实是一点都不满意,甚至到了有点憎恶的地步,几次看到他的眼神,骨碌碌乱转乱动,一副贼忒兮兮的模样,就有几分王不平出计害人的样子,不由担虑更深,这几天常常在想:“那孩子调皮*的个性,与我教夙来稳重的行风,完全背道而驰,我收他这个决定,是不是太匆促了?”
但想归想,又担心自己可能随时都会死掉,不得以只好求其次。从头到尾,他内心深处都希望是那个行事老成,举止稳重的夏侯兰来跟自己习武。直至今日,他忍不住再试夏侯兰,可是奇怪,自己点了那孩子几次,那孩子就是没察觉,他又是失望,又是难过。一时不察,不满情绪都加在小猴儿身上。
他说道:“师父要让你一辈子劳劳记住,一定要给你个深刻的处罚!你就学师父一样,这样站着……”蹲下身子,左右手引拳,先击出左拳,再挥出右拳,“两拳这么样打一千下!”扶着小猴儿的腰身,让他跟着出拳,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只要找到机会,要好好驯服这孩子的野性。
小猴儿抿着嘴巴,心里百般个不愿,但想着是自己有错,也只能听禽南天的。打完千下,小猴儿全身是汗,看着禽南天,待他示下,不意却看到了他腰间配挂的剑穗,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事物,冲到禽南天的身前,看着他的腰间,欢声道:“师父,你这是剑吗?”
禽南天微微一怔,暗想:“这孩子个性当真古怪,才骂了他,他又当作没事,这会又开心起来。”双手一拂,不去理他,叫他倒立,小猴儿心中微微失望:“师父脾气真难捉摸……”
练功中,小猴儿几次偷瞧禽南天,见他面上肌肉不断的抖动,甚感好奇,却不敢再说些什么。
到了第四日,郭师父在惊叹之中,遵守诺言,将那铁环赠给了他,又传了他一套弓术的口诀。小猴儿半夜练“金刚手”时,不须禽南天在旁搀扶,已可以支撑着半柱香的时间,他开心异常,一直表演给禽南天,禽南天却只是冷冷地道:“这也没什么好夸口的,不管是谁,只要这么用上点时间,都可以练到你这样。”小猴儿不解:“师父好像不是很喜欢我的样子……”但小孩没什么心事,过一会,这种疑虑便都抛诸脑后。
几个月后,小猴儿已能用倒立走路,只是常常歪歪扭扭,无法持久。这些日子来,他一放堂,就紧跟着禽南天后面,跑出小室,陆平试了几次,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这夜,小猴儿来得早些,一个人在竹林间练了起来,不半晌,禽南天来了,小猴儿正要上前问安,禽南天说道:“你使‘金刚手’跟我来!”身子一翻,两手一撑,倒起立来,往前便走。小猴儿也倒立跟在后头。师徒二人,先后穿过竹林,绕过村子,来到一条小溪附近,禽南天往溪水中走去,倒立渡溪而过。
清风徐来,小猴儿倒着身体,眼前之景,月亮在下,流水在上;那溪极浅,仅达小猴儿臂间,清泉飞溅,香甜清冽,喷到他脸上,唇间,只说不出的冰凉,流水哗哗拉声就在耳边经过,他不由心中兴奋已极,忍不住便想大叫起来。
渡过小溪,往林间走去,小猴儿移动越来越难,双手所触,都是软软松松的叶子,隐约感觉自己正往一个坡上走去,禽南天转过身来,见他远远落在后面,等了一会,待小猴儿跟上,又往前疾行,东转西绕,转过几处山角。
约莫行了几百丈,出了林子,禽南天跃起身子,站了起来,往前方走去,小猴儿也跟着站起身来,眼前登时一亮。
前方约莫百来丈方圆的一个原野,没有任何遮蔽,一览无遗,宽阔已极,满天闪烁的星斗,在天际一闪一闪,小猴儿抬头仰望,看得出奇,一时之间,只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又往前走些,再过去是个断崖,断崖前方一丈处,一颗高大挺拔的松树,斜引而生,约莫有三四丈高,小猴儿站在松树边往崖边望去,但觉下方黑不见底,似是深不可测,不觉打了个抖擞,两手扶住树干,深怕摔了下去。
禽南天微愠道:“ 师父大老远带你来此间,是叫你来看风景的吗?”小猴儿低下了头,问道:“师父要弟子……”禽南天道:“此刻天地交泰,望月硕大如斗,正是最适合咱们练我教功夫的时后,此等时刻所练之功,比起朔月弦月,还要来的有效,更可抵五日无月所练之功。”小猴儿笑道:“师父,照这么说,咱们以后练功时,不必天天来,就等有月亮出来再练不就成了?”禽南天面色一沉,心想:“又来了,这孩子跟我想的一样,一天到晚只想走偏门……”怒斥道:“你想得倒好,练功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尤其练我教‘墨微真义’内功,你练得努力,每日不辍,二三年后,便能慢慢收到奇效,但只要有一日中断,功力便会大减……”。
小猴儿伸了伸舌头。禽南*道:“你知道便知道,为何吐舌头,你心里不服气吗?”心下隐隐不快,这孩子老是想要速成,不走正道,连教个东西给他,他也好像很有意见似地。小猴儿低声道:“弟子只是想说没想到练个功,也会有那么多规矩?难道咱们自创更好的法子不行吗?”不讲还好,一讲禽南天更怒,高声喝道:“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不想守规矩吗?我教先贤,一脉相传的心法,修修改改,传了几十代,这才传到师父的手中,你现在不经意,随随便便,不放在心上,老想偷机取巧,别出新裁,爬都不会就想要飞,将来一定要吃大亏!” 小猴儿不敢再说,只是不敢再看墨成子。
禽南天见他那个表情,满心不悦,怒道:“师父有说错吗?你要不服气,大声说出来。”小猴儿只觉师父每次都对他好凶,自己不过想到那就说到那,怎知每次都被骂,当即红了眼眶,禽南*道:“你哭什么哭?谁欺负你啦?男儿泪中有黄金,不准哭!”小猴儿扁了扁嘴,点点头,转过身去,伸手用袖子拭泪,随又转回来。
禽南天足尖一点,跃上树去,小猴儿不会轻功,抱着那松树,待往上爬,禽南天斥道:“你上来干嘛?师父有说要让你上来吗?”小猴儿满脸错愕,只觉委屈到了极点,自己无论作什么,好像都不为师父所喜,两手缓缓的离开了松树树干,一时之间,也不知往那摆。
禽南天拣了一处较坚固的树枝,坐了下来,手上比着前方十尺,说道:“使‘金刚手’走去那里!”小猴儿眼见禽南天所比之处便是断崖,迟疑半晌,禽南天见他犹豫不前,纵声怒道:“快点去!”小猴儿方才鼓起勇气,倒着走了过去。
走了十来步,到得崖边,前方数丈处已无路可进,当即停了下来,转了过来,引颈望向禽南天,禽南*道:“再往前些!师父叫你停下来了吗?”
小猴儿浑身发抖,硬着头皮又走一步,此时距崖边只有二丈之遥,山谷间吹来一阵一阵的风,小猴儿摇来摇去,也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心中畏惧,似是随时会跌下去。
他哀声叫道:“师父……弟子不成了……再过去,弟子要掉下去了……”
禽南*道:“没出息的东西,你这么胆小,将来怎么练‘赴火蹈刃功’?”这一句话深深的说中小猴儿的要害,他最听不得人说他无用,又想若我练得高深武功,便再也不必躲着陆平,一股血气往脑门上冲,暗想:“忍一忍便过去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将牙一咬,眼睛一闭,又往前走了几步,耳里听得风声飒飒,睁开眼睛,想瞧瞧自己究竟离崖边还有多远,半睁着眼,偷瞧眼前光景,这一看只登时吓的三魂飞上了天。
眼前黑黑的一片,下边便是山涧,深不见底,湍急的溪水声隐约传来,由此到谷底,少说也有几十丈,要是摔了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只光想到这里,两手不争气抖了起来。他不想还好,一想到这里,心生恐惧,两臂突然一软,整个身子往谷底跌了下去,双手连忙胡乱挥舞,却抓不到东西,眼见活不成命了。
人在半空中,啊的一声都还来不及喊,只在瞬息之间,禽南天如大鹰般飞身扑来,抓住他的双手,把他提上来。
禽南天在树上,看似悠闲,其实小猴儿一举一动,全在他掌握之中。他眼见小猴儿又往前走了几步,已是蓄势待发;待得小猴儿身在崖边,禽南天看得暗暗叫好,心想这孩子当真勇敢,连命也可以不要。此等气势正与自己将要教他的“赴火蹈刃功”心法暗合,若是如此,那接下来的武艺传授可就省事的多。
待抓了他的身子上来,见他脸色苍白,牙齿打格,身子蜷缩在一起,心中一愣,暗想:“原来我猜错了,他刚才不是不怕,他是怕到叫不出来,枉我还夸他,原来他最怕人家说他没用。”心里暗喜发现了这孩子的罩门,日后他只要不听话,就用这两字来激他。口上冷然道:“你这不成材的东西,你怕也好,不怕也好,今天不练,明天终归是要往下练。你要是觉得怕了,不敢再练了,明天起师父就教你四书五经,甭再练武啦,师父也不会笑你。”转了过去,倒着身子,右手一撑,往前数丈飞去,接着换左手一撑,又飞了数丈,直至身子消失在林间。
小猴儿看着禽南天飞跃在天,一上一下的身子,早已忘了刚才的害怕,心下欣羡不已:“师父这功夫可真是古怪的紧,可以飞那么远,我也学了‘金刚手’,怎么我却不行……”他一点也不知,禽南天这功夫,乃是以无上臂力,加上高深的轻身功夫,两者练到了最艰深处,方才使的起来。
他随又想:“我须得赶紧练些功夫,每天都躲在师父身后,也不是办法,要是那天给陆平……”一想到陆平,不自主打了个寒噤,也才一下子的功夫,禽南天对他的疾言令色,他早就忘光了。
次夜,小猴儿满心雀跃,一跳一跳的跑向竹林小室,禽南天早在那等他了,小猴儿跟他请个安,说道:“师父,咱们走快些,迟些就不好了。”倒着身子,就想往昨日的断崖走去,禽南天一把按住他,问道:“快点什么,你要去那里?”小猴儿讶道:“师父不是要教我昨晚那个‘赴火蹈刃功’?”禽南天道:“你还不成,咱们老老实实的先把基本功夫练好,那功夫咱们以后再学吧!”小猴儿满脸失望,喃喃自问道:“以后再学?”
禽南天不理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要再说话!你看清楚了……”他似一刻也不愿浪费,只想将所学,马上倾囊相授,蹲下身子,两腿打开,伸出双拳平放,口里念道:“坐马四平顾两目,双翅展前放中路……”
小猴儿看的津津有味,说道:“师父,你在干什么?”禽南天喝道:“跟着师父一起作!”小猴儿哦了一声,蹲下身子,伸出双拳,依样画葫芦,蹲在禽南天的对面。才不半晌,只觉双腿酸软,开始发抖起来,几乎就要叫出声,他强忍酸痛,问道:“唉唷……师父……这是什么功……夫?”禽南天道:“这不是什么功夫,这是蹲马步。”小猴儿道:“弟子手好酸,弟子想要学昨晚那种可以飞的功夫。”禽南天强忍心中的怒气,说道:“你安份一点,先学个一年半载,把马步蹲好了,才好练其他的功夫。”小猴儿点点头,才半晌,两臂酸麻难当,不得已他又大叫一声:“师父……”禽南天微愠道:“什么事?” 小猴儿道:“弟子手好麻……”禽南*道::“毛病一大堆,不练武都没事,一练武,这里痛,那里痛,师父说点话,你专心听师父说话,就不会感到酸麻了。”小猴儿哀道:“弟子试试……”
禽南天道:“这几个月来,师父教了你一些内功法门,你可知师父教你这内功有何用处?”小猴儿颤道:“弟子……不知……”禽南天道:“内功是所有功夫的根本,你要内功练的好了,使起轻功、外功,那就事半功倍。”小猴儿道:“弟子不懂?什么事半功倍?什么轻功?”
禽南天道:“你看着,若是师父只会轻功,不会内功,就只能这样……”纵身一跃,跳上了一颗丈余的树上,小猴儿眼睛一亮,抚掌大叫。
禽南天随又跳下,见到他灵活的眼神,心下隐隐警觉起来,说道:‘这是只有轻功之效……’顿了顿又道:““若是轻功加上了内功……便能如此……”暗运真气,身子轻飘飘由地飞起,跃上数丈高的竹枝上,在竹尖一点,又窜高几尺,跳到另一棵竹子,左足点了一下,又往上数尺,到了一颗竹子上。禽南天如林间松鼠,灵活跃动,越跳越高,只在顷刻的功夫,便停在竹子的最顶端。
风吹竹动,月光冷映,禽南天两手背在后面,身子随风摇摆,上下起伏,他双足站在竹尖处,像是竹子的一部份,说不出的飘洒俊逸。小猴儿忘了身上的酸麻,抬头仰望,只看得张大了嘴巴,惊讶到了极点,好半晌他才道:“师父你快下来,快点把这功夫教给我。”他从不知自己的师父,功夫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想到若是央求师父把这功夫教给自己,将来若是陆平再欺负自己,再不济也可以像师父那样跳在树上,让陆平抓不着,一时跃跃欲试,开心的大叫大嚷。
禽南天飞身下来,冉冉落地,正要开口,眼见小猴儿笑脸盈盈,胸口一痛,剧毒在檀中要穴浮起,直让他想起了王不平,一把无明火升起,怒斥道:“小滑头!你笑什么?”他也不明为何一直对这个弟子心存疑念,只要见他一高兴,内心就不舒服,小猴儿近月来跟他相处,也慢慢察觉这点,当即收起了笑脸,假作笑颜抚掌道:“师父好俊的身手,弟子想学这功夫。”禽南*道:“我为何要教你?这高深武功教给你,让你大了来反我叛我?”越想越气,把眼前小猴儿当作的王不平,几乎就把对王不平的怨气全发在小猴儿身上。
小猴儿一怔,暗想:“师父不知怎的,我越是请他教,他越是不答应,我还是不开口的好。”当下闭上了嘴巴。
禽南天抚着胸口,兀自骂道:“逆贼!你有什么资格练‘纵横百里’?难道练成了,用这招对付我?”想到当年王不平带着‘夜郎十阴’追杀自己与赵铁风,越想越恨,略一侧头,怒喝道:“我一辈子都不传你‘纵横百里’,看你作了坏事,能跑到哪里去……”。
禽南天骂了一阵子,越骂越激动。一阵夜风拂来,吹在他的脸上,略一清醒,看着眼前的小猴儿半蹲着身子,抿嘴摇头,方才回过神来。虽然心下歉然,但也是一下子的事,他暗想:“君子不二过,当年传那厮武艺,就是没留一手,以致酿成巨祸,我可得记取教训,别再相信人……唉唷。”胸口又一是一阵巨痛,他不想在小猴儿前出丑,暗运一口真气,硬是把那团毒逼下。
待得毒散,他脑子又清醒些,当即又说道:“你好好学,把马步给学好,将来为师的连这‘纵横百里’也传给你。”小猴儿见师父又肯说话,随即问道:“学这马步有什么用?”禽南天道:“若是马步学好了,所有的外功,都像是房子筑在大石上,更加稳固,使起来更有威力。”小猴儿搔头摸耳,问道:“外功?”禽南天道“你若马步学得好,坐的稳,使刀使剑时,方能发挥到极致。”一面蹲了下去,师徒二人面对面。小猴儿问道:“怎的师父变的比我还矮了。”原来禽南天马步一扎,双臀离地只有半尺高。
禽南天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又道:“我教的功夫,内外功讲究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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