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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青橘-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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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杯子时,白墨发现自己水接多了,瓷杯里旋转着一层白色的旋窝,像板蓝根冲剂。2点22,真是个不错的时间点,眼睛有些疼,似有玻璃渣子蹂躏眼后的筋脉,桌面上摊开的错题集还有一部分没看完。
明天起是为期三天的摸底考,入学的第一次考试。
小台灯冷却了温度,咖啡只抿了两口就无人问津了,一灯一杯伶仃地矗立在桌上做伴,大眼瞪小眼。白墨压着试卷睡着了,眼底晕开重重一层黑晕,像熊猫。
“你房间里怎么那么乱,饼干都发霉了,你放了几天?!”
心里突突一跳,她惊醒,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公寓里空无一人,只有桌上的卷子皱巴巴地回望着她。
还好,陈芬不在,是梦。
不论大考小考,只要是考试,总会梦到妈妈,必定是百般嫌弃,各种不满,失望显映眉宇,深刻得能夹住一只蚊子,白墨害怕这样的梦,很心慌。
分针刚过一轮,时针指向六,套上一件白色短袖,边刷牙边把卷子一股脑塞进书包,咕噜咕噜喝一口水,吐掉。临走前,用冷水压压翘起的头发,对着镜子臭美地笑笑。
时间还早,绰绰有余。
室外的温度比房间要低了不少,她打了个冷颤。
白墨在L中附近的书香苑租了一套五十平的房子。
九月中,夏末迈向初秋,小区里满是油油的绿叶,天已经大亮,小道上却没有多少学生。白墨打着哈欠,一个晚上才睡不到四个小时,长此以往,作为资深夜猫来说也不是件太轻松的事,至少此刻,她脑袋里就像灌入成吨的水泥,太阳穴隐隐作疼。
“老板,要一个糯米鸡。”
学校北门,小商小贩聚集在北门吆喝着,各种香味四溢的早点足足有二十来家。
“好嘞。”
大叔麻利地剥开油滋滋的箬叶,将糯米鸡放进小袋里,还热腾腾地冒着气。
正好七点,班里已经来人了,桌子上摞着高高的一沓课本习题,书页翻动哗啦哗啦的响,争先恐后,凝聚着很严肃的氛围。白墨将书包往位置上一扔,自己走到走廊上小桌旁。
教室在五楼,是最高的一层,从坐着的方向可以看到教学楼中间突出的楼道,背着书包上来的多数学生多是行色匆匆,有不少人手中拿着或是英语小本或是文言文小本嘴中念念有词。
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侧脸立体的轮廓,让不少女孩惊艳。在大家的归类中,她更多的被归为男孩一类,短短的碎发,174高高瘦瘦的身板,中性的打扮,在15,6岁还没张开的年纪,比脸上满是青春痘的大多数男生来得要帅气干净。
“老师早。”
她一本正经地打招呼,佘清海是21班班主任,教数学,一头短发总向后翻起,油光锃亮,古龙水的味道浓烈,十米内蚊虫不侵,白墨总觉得他长得像霍建华,只不过身高残了,还没到她耳根子。
“怎么样,进高中第一次考试紧张吗?”
白墨谦虚:“有一点,初中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了。”
“哈哈,没关系,这次考试目的只是为了摸个底,测测你们在初中各自的水平如何。晨读时间准备到了,吃完早餐赶紧进教室。”
佘清海从窗口外边扫了一圈教室,又从楼道下到他办公室去了。
考试期间不用晨读,由着学生自己挑着薄弱的环节复习。白墨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刚好在窗边,于洋玖明顶着一副冰凉地刚被班里暖气熏得雾蒙蒙的眼镜框冲到自个座位。
飘逸立起的黑发全被寒风吹蹋,他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纸,拯救挂在通红鼻尖两行清水,撇过头,自个同桌手中捧着厚厚一本书,翻开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他徒自纳闷,班里什么时候发了一本那么厚的资料?拿开白墨的手一看,两个烫金大字,金庸。
他一口气憋在心中出不来又咽不下去,你说吧,那么严肃认真的氛围,临近考试,每个人都恨不得多长颗心眼好多记些东西,偏偏还有个人在优哉游哉地看小说。
白墨钳起他的手放往一边:“别影响我看书。”
于洋掰过她的头,朝着班里趴在桌上奋笔疾书的一群人呶呶嘴:“你这是诚心不给人活路。”
铃声打响,白墨在卷子的左上方写下名字,字迹工整,清新飘逸,蓬勃大气,不像是出自女生的手,更像是男孩写的,不得不说,批改这样的考卷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时钟滴答滴答,停笔的时候距离结束还有十分钟。
玻璃窗关的紧紧的,严丝合缝,几点灰粒覆盖在上边,天空很蓝,透彻的,偶尔飘过几缕淡淡的白。
傍晚六点,同学们觅食的去觅食,勤奋地还是留在教室里和书本搏斗着,白墨学校北门带了一盒炒粉回教室,边吃边看例题。胡肖推开门,往教室里扫了一眼,喘息未定来到白墨桌前:“佘老师叫你到他办公室。”
白墨嗯了一声,也没问什么事。
“班长,瞧把你急的,老佘找白墨到底有什么事?”
胡肖摇头,他刚刚从宿舍过来,路上遇到佘清海就被他叫住。
教室办公室在教学楼二楼,从头排到尾,分别是语文政治组,数学物理组,地理历史组,化学英语组。她敲门喊了声报告,办公室只打开一盏白炽灯,有个学生背对门口站着,很高,修长均匀,以白墨的身高她很少会遇到这么有压力的背影,至少188往上,这对于高一的男生简直是鹤立鸡群。
佘清海招招手让她进来,从书夹抽出一本奥数。
“白墨,卷子我改得差不多了,记得没错的话,你好像是139。以你的数学成绩,去参加奥赛还是有可能的,你拿着书回去研究研究,有不懂的过来问我。”
这么说不是没有实据的,L中,一个年级1500人,一本升学率百分之六十七,近七十,本科达线率百分之百,每一届的重本至少两百来人,这就是白墨的学校,压力大得能把人压垮。高一年级24个班,白墨在21班,其中七个实验班。
比起其他重点,L中又有所不同,贯彻的是放养式学习,一切都靠学生的自觉。
入学排名中,她排在一百八十三,平行班里,这已经算非常不错的成绩了,排第二。L中所有排名都是开放的,学生随时知道自己在这个整体中的情况。
她的注意力并不在佘清海这里,男生在另一张办公桌前受训。面前着正装,头发盘起一丝不苟的老师是1班班主任,蔡舒。
“邹辰,这张纸是不是你的?”
“是。”
白墨的角度能看到邹辰的侧脸,抿着嘴,目光灼灼,像只野豹。蔡舒把纸展开在桌面:“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作弊?”
他不说话,挺直着背站立,寂静蔓延。佘清海叫了白墨两声,她受宠若惊:“老师,这本书对于我来说太深了,我想暂时把精力放到学习上。”
啪,忽然一阵拍桌的声音,“你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
“纸是我从课本后撕下来方便记忆的,我没有作弊。”
第二章。
蔡舒气的脸颊通红,佘清海翘起腿劝她:“蔡老师,你自个跟自己置什么气,好好问就是了。”
蔡舒喝了口水,深呼吸:“你好好跟老师说你的原因,不管怎么样,作弊都是不能容忍的。”
“我没有作弊。”
佘清海转过头,看着白墨露出满意的笑,和一口参差不平的黄牙。班主任之间的较量莫不过是,刺头学生是其他班的,我们班的是好学生。
“白墨,你答题的思路非常清晰,还是很有潜力的,先拿回去看吧。”不由分说将书塞到她手里。白墨点头,不想和佘清海争论,还书的时候只说自己看不太懂就是了,走的时候她特意往另一个方向从蔡舒办公桌绕过去。
“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这张纸里全部是单词,英语试卷上刚好有一题填词。虽然你是体育生,这次的行为也必须记过,我会通知你的家长。”
邹辰反驳:“难道有单词薄的都是作弊吗?”
“是。”斩钉截铁。
“再说一次,我没有作弊。”
“考试不准携带任何与其有关的物品。”
绕过蔡舒时,白墨看清了他,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没有山崩地裂,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淡如流水的一眼。邹辰的眼睛不算大,却很长,眼角微挑,刻满了叛逆和野性,没有丝毫的心虚,他在陈述一件事实。
“有书的就是作弊,那拿刀的难道都是杀人犯吗?!”
“你!”蔡舒哆嗦着将单词簿甩在他身上,一腔愤怒化为熊熊烈火一点即燃,怎么会有如此不听管教的学生?两张全是字母的纸张轻飘飘地恰好落在白墨脚边,她蹲下来,迅速地扫了两眼把纸张放在蔡舒桌上,是unit16到unit23的词汇。
初中的英语她颠来倒去不知道背了多少次。
白墨犹豫着,她没有和老师顶撞过,若非必要情况,遇上老师她都是绕开着走的,这种冷艳高贵的生物实在难以沟通。明明是长辈,偏偏喜欢以一种朋友的姿态与人相处,说话间若随意嫌你不够尊重她,太谨慎又说你拘谨。
她以成绩,偶尔表露的敬重很好地给佘清海留下乖巧的印象。
电光火石的一瞬,她感觉自己疯了,有个声音跳出胸腔。
“老师,这次试卷上的5个填词,有2个是unit5的,有1个是unit7的,还有一个应该是超纲的,这些单词全都不在这两张纸上。”
此话一出,不亚于一桶凉水当头扑下,蔡舒顶着满头烧焦的烟,她仿佛能看到,老巫婆整齐的盘发忽地爆炸,卷曲起方便面夸张诙谐的弧度。
另一边,佘清海拼命打眼色让她不要多管闲事:“白墨,你先回去。”
“这位同学,你的意思是我处理得不对,邹辰的行为不是作弊是吗?”
三个人的目光打在她身上,聚光灯似的热度。那道斜长的目光中有打量,还有不耐。她定定神,尽量使自己的存在感变得低一些,话更圆滑一些:“我只是说卷子上没有那些单词。”
“哦?没有单词,难道高考的时候,也允许你们带着这些进考场吗?”
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永恒不变的真理。
你听听,多能扯,她不过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就引出一系列的质问,白墨很头疼,蔡舒是L中远近闻名的老巫婆,高一年级唯一的特教。她只希望这个老师的判断能力和她的教学质量一样优秀。
“就是吧……我认为,仅仅凭着抽屉里的几张纸只能算违纪,如果他将单词簿上面的单词腾到卷子上,这才是作弊。”
办公室中安静得只剩下呼吸。
“邹辰,你同意她的说法吗?”
“我没有作弊,同样也没有违纪。这几张纸在开学不久后我就撕下来了,后来弄丢了,不知道为什么期中考试前它又突然出现在我抽屉。既然您不相信,我也没折。”
疯了,疯了吧。
灵异的解释就如同说,不是他人所为,就是妖魔鬼怪捣的乱。
“有人恰巧拿了你的单词簿,又恰巧在期中考试那么重要的时刻,悄悄放进你抽屉吗?”蔡舒拿着签字笔,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你小子要找也找个靠谱点的借口,咱们班是整个年级数一数二的班级,你的成绩在班里并不拔尖,谁非得这么阴你?”
“这就要靠您来查了。”
白墨其实很想走了,基本上没她什么事,像一根木块杵着实在有伤大雅,无奈,她腿软了,棉花糖似的,蔡巫婆气场太强,不好闪。目光已经虚无缥缈地在办公室门口晃荡几圈了,表面上,依旧镇定。
“这位同学,你刚才仗义执言挺不错的,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话锋一转,宛若一发流弹,轰在她头顶,躺尸了。
蔡巫婆万万是不可得罪的,谁知道文理分班后她会不会教自己物理?“某只鹤”环抱着胸,饶有兴致地等自己的答案,白墨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万一单词簿不小心掉地上了,值日生恰好扫到了某个角落里,过一段时间有同学发现再次放回他抽屉,应该有可能的吧。”
“为什么值日生不当场捡起放回去呢?行了,邹辰,你到办公室门口写一份2000字的检讨,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回去。就在办公室门口。”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挎包甩在地上,邹辰从里边拿出纸笔,阳台太矮又太窄,写字的姿势十分别扭,手肘无端端像被折断般。狭长的目光掠过她,玛瑙石透亮中隐藏一抹玩味儿:“狗拿耗子。”
潜在意思是,多管闲事。
天沉了,紫红带黑,从窗台望着,教学楼顶端的棱角和天幕融为一体,透着惊心动魄的美。
白墨笑着挥挥手:“耗子,不必客气。2000字检讨加油。”
接着,在某喷火的视线中迅速消失。邹辰捏紧签字笔几次想摔了,神色变幻,他往办公室望了一眼,气焰消了,认命地提起笔。
第三章。
晚修之后北门这边通常很热闹,L中不禁止学生进出校门,大家的自制力都很强,也从没出现过什么乱子,夜宵摊子摆满了整条小街道。白墨排队买贵哥卤肉卷,像是有什么感应,她转头,邹辰坐在街道转口处的小电驴上抽烟,忽明忽暗的星火燃着点点红光,小吃店的灯光被他身前的小树遮挡住一半,高大的身影隐藏在夜色下,等人呢。
她提着加里脊加蛋的肉卷从店里出来,正路过楼梯口。
“啊!”
直扑身上的冲击力让她退后两步,一脚踏空,连忙调整平整。
白墨心有余悸地踏踏脚,差点扭到了。
惊叫的正是始作俑者,眼前的女生挺狼狈,手上提着的螺狮粉小半数洒在身上,还挂着两根粉条,红火透亮的油渍给上衣缀上大朵绣花,其余的连同袋子一起摊开淌在地上,活像一堆呕吐物,一股特有的香辣味散开。
螺狮粉这玩意儿和榴莲臭豆腐差不多,不管怎么闻都不太好闻,吃起来却是香的。
白墨注意到她的手,油湿湿的,像镀上一层油膜,这才想到,汤水从食品袋里扑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双手。衣服都这般惨样,更何况手?
“你怎么样?”
白墨摸摸口袋,想掏出纸巾给她,里边却空空如也。
女生摇摇头:“没事。”
“韩小曼,你能不能别总是莽莽撞撞的?”
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掏出一包纸巾帮她处理身上的油渍,细细地给她擦手。这个身高太熟悉,白墨不由得多瞄了两眼,她转向树荫底的小电驴,孤零零一只,主人已经不见了。
是耗子君的女朋友吗?
“同学,你走路不看路的吗?”捯饬完韩小曼,邹辰的矛头转向她,一通不分青红皂白颠倒是非的责怪。拧成螺丝钉的眉头看到人时瞬间诧异,“又是你?”
是啊,又是她。
“真不巧。”白墨撇撇嘴,听邹辰那口气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像冤家碰头一样,又是你!狗咬吕洞宾。谁乐意见着你了?学校就那么丁点大,小吃街就那么一条,要是知道她是你女朋友,我早不绕别的路走?
白墨纳闷,挺漂亮一个姑娘怎么眼光这么不行,找了个不讲道理的野蛮男?
韩小曼笑着望她:“原来你和阿辰认识啊,那就好了,刚撞着你别介意啊。”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白墨右脚落地不太对,接触地面有些拧巴,像是要扭着实际没扭着的紧绷。邹辰看着远去的人,直直盯着她的脚踝,清亮的眸子不知道想些什么,开口叫住她。
白墨立着等他,晃晃手中的卤肉卷,无声的催促,凉了。
“回去擦擦药酒吧。”削瘦的脸颊闪过一丝别扭。
摸底考持续三天,在周四下午宣告落幕,班里的学生一个个像是刚从牢里解放,欢声笑语不断,白墨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接电话,陈芬打来的。
“宝贝,考得怎么样,难不难?”
对于妈妈这种亲昵的叫法,她抗议过,抗议过很多次,无效。
“还行,不算难。”
“考完试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妈妈过几周去看你?”
L中在L城,白墨的家在H城,同一省份的两城市相距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当初,是爸爸一个电话让她参加L中的对外招生考试,两天后,招生办的老师来电话,她还在睡梦中就稀里糊涂地被L中录取了,按考试成绩分的班,参与考试的1200多名考生,录取120人,前30名到实验班。
“嗯,可以呀。”
不像别的小孩,白墨和陈芬不太亲得起来,她从小是外公外婆带大,一直到四岁。出生的时候,陈芬胸口酸胀挤不出奶,白墨喝的奶粉,一个月后,陈芬给她喂。奶,她死活不喝,就一直抱着个小奶瓶长了那么大。说来也奇怪,喝奶粉的娃娃能长到这样的个头,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白墨特喜欢她的外公外婆。
有书的就是作弊,那拿刀的难道都是杀人犯吗?
白墨说不出这样的话。被冤枉了,也不会毫无顾忌地据理力争,她讨厌性格中唯唯诺诺的自卑和逢迎,像一根小刺儿,时不时扎出一点鲜红。她把它们藏得很好,如果不是遇上邹辰,她差点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光鲜亮丽,自由,勇敢。
他的出现,打破了虚幻。
她的随性是附带条件的,载重着陈芬的要求,白墨的漫不经心只限于她还在要求中活动,一条无形的绳索栓在身上,她可以抛掉第一,取第二名的名次,也可以抛掉第二,取第三名的成绩,却从没有尝试过徘徊在中间或下边的感觉,超出了限制。
白墨初一的时候问过陈芬,若是有一天我不再优秀了,你会怎么样?
陈芬笃定,你自己先会受不了。
她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在做毫无意义的事,为了考试而学习,那么之后呢,她不快乐,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存在,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最无奈的不过,用优秀绑架生活,把孩子养成自己希望成为而未成为的模样。
心底渴望着肆意。
挂了电话,于洋玖明从教室里拿了两块拍招呼白墨打球。
也只有这个时候是放松的,老师们改卷的效率特别高,或许第一天的考卷今晚上就能拿到了。两人顺着楼道下去,经过二楼,白墨和邹辰打了个照面,他靠在数学办公室外的墙壁上,水洗牛仔裤,机车外套,黄色小瓷砖铺成的墙壁映衬这个人,随意,舒适,目光从她身上掠过,似是审视。
看着她走路姿势算是正常,心里也舒了口气。
耗子?……在邹辰的冷脸和于洋讶异的视线下,白墨生生将称呼吞了下去,笑道:“罚站呢?”
白墨眼角上翘,嘴角上扬,眸子一闪一闪的模样,说不出的幸灾乐祸。邹辰忽然直了身子,换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边,就那么盯了白墨一眼。
深邃的眼,两道轻描淡写的视线,掠过白墨额头,扫射她的脸颊,从上至下,停留在她胸口,嘴角扬起极轻极轻的笑意,有胜于无。
白墨一愣,你小子往哪儿看呢?
看什么啊?
她下意识低头,扯了扯衣角,检查自己穿的有什么不对劲儿,又或者衣服穿反了?白墨莫名地抬眼,对着办公室透明的窗户照了照,胡乱理了理自己的碎发,不和平时一样吗?她正好对上邹辰嘲弄的视线。
“……”她刚刚的整理衣服都让这人瞧见了。
此时,邹辰已经扭过头,朝于洋点头示意。
从教学楼一层穿过,经过圆廊,图书馆,一路没人,这个时候本该是自习时间。图书馆前的草坪上种植有很多树,高耸的雪松,成排的枫树,秋风扫过,打着卷儿落下。
“你怎么认识他的?”于洋问。
“谁?”
“邹辰。”
白墨耸耸肩:“偶尔在办公室见着了,就搭上话了。”
于洋随意挥动手中的球拍,侃侃而谈:“你们都是属于另类,我和他小学初中都同校,那小子个头蹿得飞快,才升初中就有180。”
想了想,她问:“他有女朋友吗?”
于洋坏笑:“你对人家有意思?唔,没有吧,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不算,就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他身边不是有一个女生吗?”
“你说韩小曼啊?他俩是走得挺近的,不过听说她家里出了点事,所以邹辰才多照顾着她,不过应该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学校流言什么的都太不靠谱。”
体育馆中没有人,宽敞的空间里只有白墨和于洋跑动的身姿,布鞋摩擦木质地板发出好听的声响。白墨小学四年级开始学球,整一年,初二暑假又练习了一个暑假,比起运动员有些欠缺,和普通人打起来水准已经算挺高的了。
放空大脑尽情奔跑跳跃的感觉酣畅淋漓,于洋坐着喘气,咕噜咕噜往嘴里灌水,白墨将擦汗的毛巾搁在长椅上,衣服都湿透了,碎发零零散散地贴在额头上。
“再比一局?”
于洋捞起袖子:“这次你一定输。”
回到公寓里,白墨给佘清海发短信请假,把湿润的衣服扔洗衣机里,洗好澡吹干头发倒头就睡。这一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白墨心中有个生物钟,比闹钟准时。
一进教室,她就被许娜拉到一边,这妞神秘兮兮地,用手遮住半张脸,“昨晚你没来,我到走廊边上问老师问题时,看到她正在批改试卷,我隐约看到你的作文是37分。你是不是把立意理解错了?”
37分的作文对于水平线一片平均为48的成绩来说,非常低。
白墨笑得无奈:“我作文一向不好。”
说是那么说,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了,她在稿纸上涂圈圈,回忆抽丝剥茧,自己到底在那一千多个格子里写什么了?见鬼的37,她念及陈芬以往看似随和的盘问就心悸,试卷顶端的红数字比自己更像她女儿。
课铃打响前一秒,于洋从后门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巨大的冲力使得椅子划开尖锐的摩擦,挠得心里难受。佘清海背立双手在班里转悠,走过于洋身边时拍了拍他肩膀。
“下次注意。”
于洋用面纸揉着通红的鼻子,他有轻微鼻炎,天气转凉或是剧烈运动时会不住地打喷嚏,英语课本架在脑袋前,浓重的鼻音飘来:“他今天真骚包。”
冬天里窝着不容易起床,时常闹七八个闹钟,一点一点将瞌睡驱散,于洋出门看时间已经7点15,山地车一路狂飙,大衣像件披风挂在背上,冷风飕飕地往袖口里刮。
紫色衬衫内扎,变色眼镜,阳光落下就像黑色的墨镜,佘清海的屁股很翘,活脱脱像个拉丁舞者。他年纪不大,二十七八,带了几届学生,最常见的动作是课上解题完成,粉笔用力往黑板上一戳,自认为潇洒地转头,“魅惑一笑”,孰不知背地里有多少人寒恶。
大课堂间,课代表来回于二楼五楼奔走,卷子一张一张发下来,这时候往往比考试时更紧张,心跳如雷。广播体操从音响里传出,课间操,大家都集中在教学楼后方的桃柳广场,白墨拿着扫帚穿梭在组与组之间的走道,偶然俯下身看看地面有没有多余的纸屑垃圾,走道被大塑料箱子占着,书太多,抽屉小小的空间完全塞不下。
“物理试卷的答案贴在后面的墙壁上,大家自己去看看。”
“小墨小墨!我物理89!新爪机有着落了。”许娜欢呼着扑到她背上,搂住白墨的脖子不停地摇着手中的卷子,红晕涨满脸颊。
白墨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她扒下来,“不错嘛,比你预期高多了。”
“嗯,多亏了你给我讲题,你多少你多少?这次题目很难哦,说不定你考得还没我高。”
笑意盈盈的眸子圆润如杏仁,单眼皮,脸蛋圆黑,最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模样,这个女孩是她的前桌。
白墨估计过自己的分数,110上下,她不忍心打击许娜,摇摇头只说自己还没对答案。来之不易的亲昵,她不想破坏,也不想两人之间产生间隙。学霸的初中时代,白墨经常拿第一,年级不低于前五,陈芬灌输的概念中,成绩就是一切。
她那时候很孤独。
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她却总也融不进去,隔绝的山谷,除了回音还是回音,除了学只能学。敏感的情绪让她初升高一不得不时时笑着,笑笑就能和别人走得很近。往自己向往的模式这样假装着,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否开朗,笑容是否明媚。
这样,很好。
第四章。
下午下课,她也懒得回公寓,在外边解决晚饭后,从BlueLemon简称“BL”奶茶店买了杯柠乐,就钻到校园附近唯一一家太阳书店。
里边除了教辅也有许多的课外书,最新的杂志,漫画。
她偶尔从小说绘上看到《龙族I》的连载,想过来凑凑运气看这本书出了没有。进书店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正想出来时,发现最里边的小桌上坐着个人,手上捧着的书的封面有些熟悉。白墨过去,“同学,能不能把书立起来我看看?”
这声音,邹辰抬眼,似乎这段时间经常出现。
果其不然,角落里两个人具是一怔。邹辰面无表情地立起书,白墨眼睛蹭地亮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得来,她瞥了眼把自己当空气又专心看书的人,得来可能要费些功夫。
她问:“你是在哪拿的这本书?”
“没了,我手上的是最后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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