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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 十四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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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夜天凌此次只带了一万精骑铁卫,神鬼不知的分批入蜀,加上本城守军,不过三万有余。夜天凌却要以这三万兵马,破西岷侯十五万东蜀军,奇谋险兵运筹帷幄,叫卿尘看得咋舌。

  蜀地秋冬并不甚寒,夜天凌理事的房内却因卿尘怕冷亦生起了火盆。卿尘倚在窗前坐了会儿,不耐的将手中书卷丢下,去拨弄那烧的通红的炭火,一边叫道:“四哥!”

  “嗯?”夜天凌看着案前文卷淡淡应道。

  “我去看看他们弄的怎样了吧。”卿尘将目光从火盆上空朦胧流动的热气中投向夜天凌。

  “不行。”

  “那你和我一起去总行了吧。”卿尘仍不死心。

  “不是去过了吗?”

  “又过了几天了。”卿尘可怜巴巴的托着腮,看着他。

  夜天凌神色不动抬眸一瞥,眼中掠过丝笑意,“心浮气躁的,自从到了蜀中怎么竟不像在天都那么安静了。”

  “你指望我待在别馆深闺画眉窗前描绣大门不出二门不入啊?”卿尘故意说道。

  “你?”夜天凌失笑:“你昨天刚和唐初热火朝天的将我此次行军方略大肆研究了一番,各说各有理,哪有时间画眉描绣?”

  “最后还不是都被你给否了,害我白操心,再不管了!”卿尘晒道:“天气日寒,得出去活动一下才不冷啊。”

  “冷吗?”夜天凌身上只着了件云青长袍,看了看那火盆。

  卿尘丢下拨钳,绕到他身后环着他脖颈,不由分说便将手塞进去:“你试试看!”

  指尖冰凉,夜天凌却只微微躲了一下,便任她暖着:“怎么这么凉?”

  倒是卿尘反而抽手出来:“凉你干嘛不躲?”

  夜天凌一笑,伸手握着她,答非所问:“此处离东蜀军驻地太近,不可张扬。何况今日外面风大,你在这里陪我不好?”

  卿尘被他语中那若有若无的温柔圈住,只能贴着他耳边笑说:“好好好,我不过是看斯惟云他们还没有进展着急嘛。”

  夜天凌微微侧头,说道:“等此间大事落定,我再抽空带你好好游玩。”

  卿尘点头,越过他的肩头往案上看去:“四哥,这一仗你有几分把握?”

  夜天凌眉目不动,淡淡说道:“十成。”

  “哦?”卿尘撑着身子打量他:“战事百变,岂能如此夸满?西岷侯手中可是有大军十五万呢。”

  夜天凌目中掠过一丝微冷的光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西岷侯善勇无谋,一举一动尽在我眼中,十五万大军又有何惧哉?待他兵葬壅江,才知后悔莫及。”

  沉敛里那份桀骜如兵锋摄人,西岷侯若大军一动便惨败收场,恐怕这四合之内无人再敢随虞夙妄图天庭,对北藩叛军是沉重的打击。

  攻心者为上,夜天凌不但懂得如何摧毁一支军队,更懂得如何粉碎敌人士气,令之万劫不复。

  剑走偏锋,出其不意而收奇效。从未有人能摸得着夜天凌用兵之术,此他之所以威震边疆横扫四合,至此未尝有过败绩。

  桌上散放着南宫竞今日快马传书,大军兵攻临安关数次不下,双方皆有损伤。卿尘心中泛起丝矛盾的苦涩,既希望夜天湛能破关而入清平叛军,又不愿他奠定军功班师回朝。索性丢开不想,但如此形势,岂容她丢的干净?

  夜天凌见她目光落在那军报上突然默默不语,倒笑说:“放心,他定当破得了临安关。”

  卿尘微微一震:“为何?”

  “大军兵在优势,破关不过是个时日而已。何况,虞夙亦会让他破。”夜天凌淡淡说道。

  “临安关是蓟州之咽喉,一旦关破,大军长驱直入,北藩岂不是兵败如山倒?”卿尘不解问道:“虞夙怎会容他破关?”

  “临安关外北疆寒冬,届时胜负难料。”夜天凌微微闭目靠往椅中:“再者虞夙此人老奸巨猾,又岂如西岷侯这么好相与?”

  “但久攻不下,粮草补给都将越发艰难。”卿尘说道:“这临安关,不破也得破。”

  “对。”夜天凌只简单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言语。

  卿尘亦沉默,却听到外面卫长征禀道:“王爷,斯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夜天凌睁开眼睛,深邃眸子往卿尘身上一落:“这下惟云来了,你便不用去定峤岭了吧?”

  卿尘挑挑纤眉,方才那股闹劲儿像是突然失了踪影,恢复了往日清雅从容。

  夜天凌看她白衣轻拂,文文静静站去身旁,竟无由的有些留恋她撒娇耍赖的模样,思绪一荡,却被斯惟云问安的声音惊回。

  “王爷,王妃!”斯惟云自外进来,步履匆匆,神色似惊似喜,身上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定峤岭赶回来。

  “坐下说。”夜天凌道:“定峤岭那边怎样?”

  “谢王爷!”斯惟云在下首落座,说道:“王妃奇谋妙计,那火药威力非常,比起烧石开山快了不下数倍,如此一来,南渠指日可成!”

  “当真好用?”卿尘微笑随手斟了杯茶水给他,道:“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究竟是怎么弄的?”

  斯惟云急忙起身双手接过:“岂敢劳动王妃!”

  卿尘笑着摆手:“你该和杜君述匀匀性子,一个疯癫的叫人头疼,一个谨慎的叫人郁闷。”

  斯惟云在她明眸浅笑中一愣,那文隽的清灵之气似有似无,如同天际轻光微绽,在他心底猛的掠过笼遍全身,竟叫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夜天凌在旁道:“此才是惟云之所以为惟云,君述之所以为君述,痴话!”

  卿尘不以为然的悄悄瞪他,催斯惟云:“快说,那火药如何用的?”

  “哦,”斯惟云乍然回神,说道:“七分硝,三分硫,不用木炭而加清油、桐油、浓油、黄蜡、松蜡及干漆。初时也只能像那日在别馆一样炸开些松散山石,后来我寻了蜀中一家善作烟花的老工匠来,他研究过后改了工艺,一旦点燃当真石破天惊,开山辟岩如无阻碍。只是那引信和烟花的引信不同,老工匠还在改进,近日着实辛苦冥执了。”

  “那照此来说,开凿南渠尚需多少时日?”卿尘问道。

  斯惟云微一沉吟,说道:“怕是,还得两月左右,王爷!”话虽如此,但若军情不容耽搁,也无可奈何。

  卿尘和斯惟云同时看往夜天凌。夜天凌自案前站起来,负手静立将墙上军机图看了半晌,凝神思量,说道:“我给你五十日时间,此已是极限。”

  “多谢王爷!”斯惟云长身而起,深深拜下,神情激动。

  时间虽极为紧迫,但青封两州终于有望得以保全,人定胜天,这破山开渠之下,是两州百姓数万性命百年家园,亦是泽被蜀地功名千古的浩大水利构建,思之便令人热血沸腾。

  “惟云,若你能精测细量,自两端同时穿山开凿,或者可事半功倍。”卿尘伸手找出夜天凌案前备份的水利图,展开看道:“穿过定峤岭后的此段南渠亦可同时开工,真正实地测量这些东西我就不懂了,便看你自己有几分本事能抢在西岷侯动兵之前。”

  “惟云知道!”斯惟云语出坚定:“定峤岭快得一分,王爷这里便多一分胜算。呵!看来现在只能辛苦冥执暂时冒险,上下奔波了!”

  “长征!”夜天凌略一思索,转身将卫长征唤入,吩咐道:“你这几日随斯大人去定峤岭,同冥执一并行事,切记小心,莫伤着人。”

  “长征遵命!”

  斯惟云忙道:“王爷,卫统领身负别馆安危,岂可轻易离开……”

  夜天凌微微抬手:“不必多言,五十日,只少不多,且不能耽误大堤完工,你去吧。”

  斯惟云再不能多说,长身一拜,同卫长征一起动身赶往定峤岭。

  军机图上勾着几道浓重的红色,乃是连日来商定好的行军路线。几道箭头锋锐,蹙于壅水古浪河河段,转而与两路兵力相合,划往幽州,将同十一的西路军会师,过辰州,取横岭,入北疆,兵锋直指临安关。

  卿尘站到夜天凌身边,看着军机图上辽阔疆土,目光落在蜀中古浪河,“四哥,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引西岷侯出动,在此处渡江了。”

  先前既有丢卒保车之构设,只要西岷侯兵马在壅水河段,哪怕窝于青封两州不出都可一举歼之,此时多处都要重新思量布置。

  “不错,若要保两州无恙,唯有这道河段可行。再往下游水分两渠汇入他途,便无用处了。”夜天凌深邃眸底锋锐微绽,唇间极冷的掠出一道笑:“待本王亲自引军陪西岷侯那老儿练练兵,给你看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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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谢谢百合上卷里面给挑了不少错字,经常自己看得眼花,就漏过去了~送上新章,以示感谢ing~

  小鱼~其实写夜天湛的时候我总觉得不忍心,可能有的时候有些人注定要被自己伤害,因为一个人只能爱一个人,就如卿尘跟定了夜天凌,亦如夜天湛爱定了卿尘。

  所以卿尘对夜天湛是残忍的,夜天湛对靳妃和卫妃也是残忍的,就连九皇子之于鸾飞,鸾飞之于太子,似是于心何忍,却也在情理之中。在这文中,我什么都想改过,唯独这些个感情没有改动的想法。我只是想让他们每个人都固守着自己最初的爱,一直不变。

  汗……原来这里人物还不少|||||||||

  这两章与水利相关的东西,是综合了古时候两个水利工程,灵渠和都江堰。都是秦时的工程,我一直挺佩服的,所以就掺和了一下用了~里面有些方法未必在事实中可行,大家如果见到什么不专业的东西请高抬贵手,都是瞎蒙的……

  至于火药,比较喜欢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目前还没有让卿尘以此大开杀戒的想法,先写着再说~

  就酱~飘走~~~~

  三愿如同梁上燕

  常年带兵,夜天凌一向早起,卿尘随侍在天帝身边之时日日早朝,被逼得无奈不能懒睡,嫁入凌王府后倒没了这个规矩,早晚随她。却忘了自何时起,竟养成了个每天清晨都要亲手为夜天凌整束衣容的习惯,只要夜天凌起身,她便再难入睡,已经许久没有贪睡的时候了。

  这日却不知为何,夜天凌起身后见卿尘懒懒的窝在那里不动,半睡半醒朦朦胧胧的看着他,他伸手抚了抚卿尘散在额前的发丝,俯身问道:“怎么了,今天不跟我去校场?”

  卿尘轻声说道:“不去。”

  夜天凌微微一笑:“我看你这几日是越发偷懒了,前些时候还闹着总要出门,如今倒安份起来。”

  卿尘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我安份,你岂不是省心?”

  夜天凌替她将被角轻掖:“如此便饶你再睡会儿吧。”

  卿尘“嗯”了一声:“四哥,今日若没什么要事,就早些回来。”

  “好。”夜天凌答应一声,起身出去。天光轻淡,远远透出晨曦,几名轻骑近卫早已等在门外,翻身上马,便往校场去了。

  夜天凌此次带来蜀中的“玄甲军”乃是军中精锐,天色未亮便早已装束整齐对阵操练,十余年寒暑如一日,从无间断。

  别馆所在的江水郡城中驻军两万三千,自夜天凌到时起,便日日随玄甲军同时受训。开始都颇有些吃不消,但因底子还不错,到现在逐日习惯,似是阖军换颜,大有长进。

  夜天凌一到校场,大将唐初同江水郡督使便自点将台迎上前来,“王爷!”

  这江水郡督使正是当年曾冒险相信卿尘,使百姓避过地震之灾的怀滦县郡使岳青云。他本是武将出身,那次地震后夜天凌看好他带兵之才,借封赏之机将他调放外官到了蜀中。

  事事料先,环环相扣,这一步也是早便安排妥当的,岳青云到任之后整顿民生勤练兵马,倒真未辜负夜天凌一番赏识。

  夜天凌登上点将台,唐初抬手施令。

  玄甲军闻令而动,瞬间集于台下,行动之迅速纵使岳青云已不是第一次领教,仍旧暗中慨叹。

  校场中轻灰飞扬,肃静无声,映着点点铺洒开来的晨光,黑甲摄人,兵戈耀目,军威如山。

  唐初抬眼一扫,扬声问道:“何故缺了一人?”

  领兵副将出列答道:“禀将军,神机营张争昨天不慎扭伤脚骨,是以在营中休息,今日未曾随军操练。”

  唐初点头,回身道:“王爷。”

  夜天凌剑眉微动,自阵中收回目光,问那副将:“伤的可厉害?”

  那副将答道:“回王爷,普通扭伤无甚大碍,但为不耽搁过几日出兵,特稍事休养。”

  “嗯。”夜天凌挥手令他归列:“待会儿本王去看看。”

  那副将俯身道:“多谢王爷!”后退一步,自行入阵。

  岳青云目露诧异之色,不想一个士兵受点儿小伤,夜天凌以王爷之尊竟也要亲自垂询探视。昔日从军不在夜天凌帐下,只耳闻其治军极严,这些日子随行在侧,亦深深领教,如今见此恩威并施,如何不教将士人人死心尽忠。

  他却有所不知,这眼前这些玄甲军将士都是夜天凌自带兵以来便亲手挑选训练的精锐,多年来随他纵横边疆马踏山河,几乎从来不离左右,攻城掠地立下汗马功劳。

  铁血峥嵘,夜天凌与之同生死共患难,名为部属,实胜兄弟,诸将士亦深感他知遇之恩,追随身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玄甲军乃是夜天凌手中长剑之锋刃,精中之锐。征战南北,曾如利刃长驱奇兵突起,一日之内攻陷南番重镇百色城,未伤一兵一卒,反而将夷族援军杀的丢盔弃甲,狼狈弃守。更曾仅凭七千兵力驻扎潼阳关,震慑西突厥八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连夜退兵。无论北疆西陲皆威名远扬,锋芒所指,闻者色变。

  一万兵马此次入蜀,神不知鬼不觉,连岳青云这个督使都丝毫未曾察觉。事后思及,若这是攻占江水郡的敌军,当真防不胜防,惊出一身冷汗。莫说夜天凌有调军龙符在身,便是没有,谁人又能逆其行事。

  而甫入蜀地十日之内,玄甲军中的神机营已将青封两州驻军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沿江山岭城郡各处地形也尽在掌握,纤毫不遗。

  冥执依夜天凌之命归统神机营,一身轻功来去无踪,有日竟将西岷侯送给爱妾的玉锁环佩取了来挂到雪战脖子上,不过自然遭了夜天凌训斥,还被雪战极为不满的吼了一通,只把卿尘笑的不行。

  神机营本便集中了军中善工事、机关、间谍的顶尖人物,再得冥执调教点拨,更是如鱼得水。便如前几日,照斯惟云用来开山的火药方子,弄出个名为“玄甲火雷”的东西,一枚轻弹随手丢出,爆炸连连,瞬间浓烟四起烈火焚烧,极具威力。更群策群力终于解决了那火药的引信,免了冥执和卫长征整日冒险。

  卿尘同神机营这些年轻军士相处的极为熟稔,不时偷偷出些鬼点子让他们去研究,总有意外收获。幸而这帮小子深知轻重缓急,军纪严肃,决不误事惹祸,否则还真会叫夜天凌头疼。

  江水郡所属两万三千士兵遵夜天凌之令,每日沿江边负重快跑以增强体力,这时候已在操练中,夜天凌便对岳青云道:“走,咱们江边看看去。”

  唐初却道:“王爷请留步,兄弟们今日有话对王爷说。”

  夜天凌微觉奇怪,回头道:“何事?”

  唐初俊面带笑,转身步到夜天凌面前,扬手挥下。校场中玄甲军一整军容,突然同他一起单膝行军礼,齐声道:“玄甲军十营将士恭贺四爷寿辰!”

  天际晨光万里,朝阳破云而出映出万道金芒。贺声自万名将士口中齐声喝出,如同出自一人之口,气势摄人,撼天动地,震入肺腑。

  饶是夜天凌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亦看着校场中一片玄色面露惊诧,但只愣了一瞬,便扫了眼唐初:“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这些花样了?”

  唐初俯身:“今日是十一月十九,兄弟们都记得王爷寿辰。呵呵,不过也得了高人指点。”

  夜天凌心中微微一动,看着场中这些随自己刀枪剑雨过来的将士,深为感慨。若许年并肩征战,似是已血脉相连了,平日不想还真不曾察觉。思极此处目光往遥远天际投去,更有一股铁血豪情凌云而生,直破九宵。

  但平日军中人前肃冷惯了,仍是面如平湖不波,负手淡淡道:“起来吧,近来大家都辛苦。唐初,晚上备美酒犒劳兄弟们,畅饮无防不可醉酒,听清楚了?”

  “谢四爷!”唐初及众将士轰然应命。

  岳青云拱手道:“不知今日是王爷寿辰,未曾备得贺礼,不如今晚这酒便让下官预备如何?”

  夜天凌薄唇微挑,似是想到什么事而带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道:“难得你有心,你们商量着办吧。”

  出了校场,夜天凌巡看江水郡驻军操练,后同卫长征等人去了定峤岭。

  五十日时间已过大半,定峤岭这边昼夜不停抢筑水渠。斯惟云测量精妙算计准确,自两端同时开山通渠,并在山岭至江水间设了一道横空铁索,炸开碎石就地装入竹笼,沿铁索运至江边,即刻乘船送上壅水堤坝。

  如今大堤已成,北渠也进入收尾,只南渠还剩一小段,照此情形,不日亦将完工。

  事多不觉,转眼过了大半日。夜天凌在山岭间立马,突然记起卿尘嘱咐他早些回去。一旦思及,心里竟不知为何格外想她,练兵筑渠,无论多大的事情,周遭这忙碌似是便在这种情绪里远远的荡开了去。这些日子无论何事形影不离,乍然一日不见,她的轻语浅笑缠绕心间,出其不意的竟如中了什么毒一样,百转难解。

  夜天凌迎着山间风冷不由一笑,清寂的眼中略带自嘲偏又深软幽亮,十分无奈不敌情浓。斩不断理还乱,此般滋味不亲身尝得永远也无法想像,七情六欲竟是如此惑人。何况今天这一日最是想同她一起啊!

  便是立时回程,到了别馆也已近黄昏。夜天凌下马步往房中,走到门前突然一停,推门的手半空中顿了顿,眼中笑意微绽,方将房门推开。

  立刻有双柔若无骨的手蒙上了他的眼睛,身边那熟悉的淡香若有若无,衣衫悉窣,不是卿尘是谁?

  “四哥!猜猜面前是什么?”夜天凌身形高挺,卿尘勉强翘脚才能从身后捂着他的眼睛,清声笑道。

  夜天凌嘴角扬起个愉悦的弧度,微微侧头:“很香!有酒……”

  “还有呢?”

  “这味道极是熟悉。”

  “是什么?”

  “葱姜爆蟹。”

  “还有。”

  “鸡茸金丝笋?”

  “还有?”

  “猜不到了!”夜天凌失笑。

  卿尘笑着引他去桌前,一下子放开手,夜天凌避了一下突然入目的光线,眼前冰盏玉壶伴着几道精致菜肴,赏心悦目,香气扑鼻。

  卿尘俏盈盈环着他的腰,秀发长垂,自身后探身出来:“看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

  夜天凌眸中含笑,反手将他揽过来,审视桌前:鸡茸金丝笋、葱姜爆蟹、荔枝肉、素八珍、班指干贝,油闷鲜蘑、六道菜肴盛在一色的水纹冰色透花浅碟中,佐了几样素淡开胃小菜并一品膳汤,色香味俱全。“观之不错,却不知道味道怎样。我倒不知道这别馆的厨子竟也会做宫中的膳食。”他笑道。

  卿尘扬眸看他,却晒道:“咳,味道大概马马虎虎,这是我做的,那小厨房已经被我折腾的人仰马翻了。”

  “你做的?”夜天凌惊讶,随即恍然道:“怪不得今天赖床不随我出去,原来是想偷偷弄这些。”

  卿尘俏然浅笑:“今天特别嘛。”

  “今天特别?”夜天凌故意板起脸:“特别到连我帐前大将玄甲铁骑你都敢私下支使了?”

  卿尘吐了吐舌头:“我不过出了个主意,反正他们早便要给你贺寿,是唐初来找我讨法子的嘛。”

  夜天凌修长手指一动,在她额角溺爱的轻弹:“再这样下去,谁还管得了你?”

  卿尘不理,伸手拉他坐下:“管不了是你的事,快来,我第一次做菜啊,尝尝看!”

  夜天凌目光锐利,一眼瞥到她白玉般的手背上微有几星红肿,执到眼前问道:“烫着了?”

  卿尘抽手,若无其事的笑叹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没有做菜的天份,手忙脚乱的溅了油出来呗,不碍事。”

  夜天凌心疼道:“这些事自有下人伺候,何必你亲自下厨,上药了没有?”

  卿尘抬眸看他,目光清亮,柔声说道:“别人做的不一样,我很早以前便想,若是每日黄昏时分都亲手做好饭菜,待自己的丈夫回家看到时,心里应该很欢喜吧。那种感觉,特别的温暖,那才是家的味道。虽然现在是在蜀中别馆,但是你我都在,便是家。何况,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是想亲手做来你尝。”

  婉转情愫,柔柔低语,醉人心弦。宫中府中山珍海味无数,都不如眼前简单几道菜肴,夜天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伸手取过象牙筷:“那让本王试试看王妃的手艺。”

  卿尘目不转睛的看他脸上表情,见他尝了一块竹笋,故意不语,催促道:“好不好吃?”

  夜天凌露出一点儿悠远的神情,道:“让我想起儿时在慈安宫的日子。”

  卿尘雀跃道:“那便是不难吃了?”

  夜天凌笑道:“我的清儿是最聪明的女子,做出来的菜哪里会难吃?”

  卿尘知道自己这临时学来的手艺也就是勉强说的过去,不过仍旧甚是开心,执壶将酒替他斟满,说道:“这酒今天你得好好喝,这可是十一差人从幽州快马送来给你贺寿的‘冽泉’酒。十一还带信来,说自小至今未得逞的心愿便是看他四哥一醉,只因战事无奈不能前来,要我借着好酒怎么也把你灌醉看看。”

  杯中琼浆如玉,微带着带点儿冰蓝颜色,酒香清冽,似是撷了山间灵气水中精魂,飘逸悠远透彻清明,未饮已入肺腑。夜天凌执杯笑道:“不见你这样的,要将人灌醉还先说出来。”

  卿尘浅笑妩媚,嫣然说道:“反正我这酒量又敌不过你,只好说出来,看你是不是自觉了。你不是说自己酒量不大吗,怎么就不见醉过?”

  夜天凌挑挑眉梢:“饮酒过,伤身乱性,昏聩者为之,人难得便是头脑清醒。”

  “人生得意,纵酒一醉也不为过。”卿尘反驳道:“总是醒而不醉,岂不无趣?”

  夜天凌将盏中酒香深嗅,扬眉畅笑一饮而尽:“谁说我没醉过?”

  “哦?”卿尘顿时好奇心起,“二十多年十一都没见过,快说什么时候?我好告诉他。”她边再斟酒边问道。

  夜天凌把玩手中白玉杯,目光一动,极专注的看往她眸底深处。那深邃处清光幽灿,如同广袤无垠的夜空,静静的却又铺天盖地的将卿尘笼在其中:“我自娶了清儿那日便早已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他淡淡笑着,不无感慨的说道,又饮一杯。

  未沾酒香,却红飞双颊,卿尘被他看得羞怯,垂头小声嘀咕道:“这种话怎么和十一说?”

  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入夜天凌耳中,他狭促笑道:“你便和他说,本王若醉也只为一人,让他此生惦念着吧!”

  卿尘娇嗔,抬手捶他,却被他握住,低声道:“陪我喝一杯。”

  眸光含笑,卿尘以手挽了玉盏,“冽泉”入喉,如同一道炙热的暖流直润肺腑,这酒果然如十一所说,清澈中性烈无比,饮之回味无穷。

  酒之纯冽叫她微微闭目靠了会儿,转而款款起身,夜天凌亲手为她做的那张“正吟”琴安然放在窗前。她步到琴前,拂襟而坐按弦理韵,指下一抹澄透清音悠然扬起:“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月色初起,伴着一丝轻云如缕,清光淡淡流泻满院,斜窗而入。七弦琴,红酥手,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卿尘随性弄琴,低吟浅唱。这琴声,似有似无,如仙如幻,仿佛空彻浩渺又自四面八方萦绕飘来,处处不在处处在,丝丝扣着神魂,牵着心弦。

  夜天凌知道卿尘身子弱,不敢让她多喝,只静静看着她,把盏独饮。不知是这酒当真性烈,还是眼前人太美,琴太妙,月色朦胧一片,心间已没有任何事情可想可念,只愿此情此景一生长伴。

  玄甲军中设宴,卫长征受命来请夜天凌。却方走入院中便听到这琴声清绝伴着悠雅低歌,深情缠绵,柔肠百转。他伫足不前,低头思量一会儿,忽尔一笑,转身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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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有人跟我说,凌这种男人是个完美的神话,不可能出现的,后来我想想,可能真的是。

  可是我就是那么任性明知不可而写之了,或许他们之间这份感情,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才格外诱人,呵呵,感谢各位大人陪我一起任性了~

  但愿长醉不愿醒

  酒微酣,人初醉,夜天凌略饮了几杯,便知这酒确是烈酒,亦是好酒。前劲清润而后劲深醇,那五脏六腑间恍惚的香绵,叫人纵醉也值得。

  诚然从不醉酒,却并不是他海量,不醉只是因不能醉,不愿醉,亦没有人让他醉。

  卿尘抚琴而歌,玉箸布菜,轻声笑语同夜天凌谈笑。不觉几瓶“冽泉”已空空如也,她见夜天凌撑着额头安静的听自己说话,那双向来冷淡清傲的眼睛黑如深夜,幽寂难测锋芒摄人都藏在那夜色无边中,了无踪迹。面色如常,冷锐的嘴角乍一看就像平日遇到事情时不经意凌起,然而那却是一丝淡淡的笑意。

  也曾见过无数人醉酒,就连夜天湛那样温文尔雅的人,酒至酣处亦会有三分狂放不羁。而夜天凌偏偏如此安然,静静的一言不发。

  你若说他醉了,他真要答你话时清晰如许,你若说他没醉,他已不是平常的他。

  中宵月影,朦胧入室,卿尘倒是真的不胜酒力,自己早已迷濛,拎着酒瓶一晃,笑道:“又空了,四哥,你不能再喝了,再喝便真的醉了!”

  夜天凌淡淡一笑,低头看向她:“你不是想见醉酒的我吗?”

  “那你醉了吗?”卿尘问道。

  夜天凌望向窗外月色,停了片刻,握手成拳,又在自己面前伸开,手指修长干燥而稳定,若握上剑,叫人丝毫不怀疑可以一剑封喉。

  他静静的看了半晌,说道:“酒,确已经喝的太多,但却不像,是吗?”

  “没有这样醉酒的。”卿尘轻声说道。

  “嗯,或许没有。”夜天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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