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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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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然有序地操办起丧事来。

    叶琢是死过一回的人,虽然死而复生,知道人死了灵魂或许依然存在,但或许是亲生经历过死亡,她此时并不觉得害怕。倒是叶琳和叶珏,哪里经历过这些?看着黑漆漆的棺材,想着里面躺着一个死人,便心里发颤。刚开始关家人和赵家人来祭拜,她们尚能坚持,到后来没人来了,她们便支撑不住了。两人咬了一下耳朵,便借口上茅厕,偷偷溜了出去,只留下叶琢一个人呆在灵堂里。

    叶琢看着她们的背影,摇了摇头,自己仍坐在原处,并未动弹。要知道大房的宅子就这么大点地方,她们出去能躲到哪里去?此时关家和赵家的人来了,姜氏不用陪着大房婆媳俩,她们此时出去,极有可能遇上姜氏。姜氏正为叶家梅和姜兴的事烦着呢,她们现在偷奸耍滑,不是撞到姜氏的枪口上吗?

    果然,不一会儿,叶琳和叶珏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后面跟着黑着一张脸的姜氏。直到看着叶琳和叶珏乖乖回到位置上,她才这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压低声音道:“隔半个时辰轮流出去一个人,上趟茅厕就回来。其余的时候,都呆在这里。要再给我发现你们偷懒,回去就罚跪半天。”

    “可是,祖母,珏儿害怕。”叶珏还没见过姜氏这么严厉的脸色,再加上想着要在这儿呆几个时辰,不由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姜氏缓了缓脸色,哄道:“珏儿乖啊,你看你琢儿姐姐刚才一个人呆在这里都不害怕,你们现在有三个人,不怕的。”又许诺,“珏儿乖乖的,回去祖母答应给你做一条新裙子,好不好?”

    叶珏虽然不过十岁,却是个爱美的。听得有新裙子穿,顿时不哭了,点头道:“那祖母说话算数啊。珏儿会乖乖的,再不乱跑了。”

    “嗯,珏儿乖。”姜氏脸上露出慈祥的表情来。

    “祖母,我也要。”叶琳见状,赶紧道。

    “都有都有,三姐妹一人一条。”姜氏道,眼神瞥了叶琢一眼。三个孙女,叶琳和叶珏或许是因为王姨娘的缘故,经常地跟她撒撒娇,要吃要穿;而叶琢却接了她母亲,跟祖父、祖母并不亲近,见了面也没什么笑脸,衣服吃食则是给什么就要什么,从不多闹,一点也不可爱。

    有了这一番闹腾,接下来又陆续来了一些叶予期的好友及远亲,叶琳和叶珏倒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老老实实呆在灵堂里。倒是叶琢,掂记着秋月和秋菊,生怕她们被王姨娘趁机惩罚,刚到半个时辰还没等叶琳起身,就抢先出了灵堂。

    此时已是下午时光,太阳透过树叶在地面上撒落一地的斑驳,空气里隐隐飘浮着桂花香。叶琢从阴冷的灵堂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着这情景,没来由地心头一酸,忽然掉下泪来。

    原来,活着是如此美好!厅堂里那位少年,再也看不到如此美丽的景致了。而她何其幸运,还能让生命延续在这世上,晒到太阳,闻到花香。生命又是如此短暂、如此脆弱,不知何时就天降厄运离开人世,她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活得更开心更快乐?

    重生以来一直堵在心头的郁结,就这么如潮水一般冲出了心间,流了满面。

    见有丫鬟婆子朝这边看来,她忙用袖子抹了眼泪,匆匆往院子左边转过去。刚到这里时,她无意瞥了一眼,记得那里是一块菜地,周围还种了几株果树。想必那里此时没人,她想到那儿去平复一下心情。

    却不想刚转到那里,便看到花白头发的关氏,正愣愣地站在菜地旁边,看着地面上的菜发呆。这样的表情,她前世的母亲去世时,她在父亲的脸上看见过。那是不肯相信死者就这么离世了。明明昨日,甚至今儿早上还是好好的,可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再也见不着他的面了……

    还有什么比这种无泪的悲伤更能让人心酸呢?

    叶琢不由得走向她,轻轻唤了一声:“伯祖母。”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想靠近她,将她从这悲伤里唤醒过来。

    关氏愣愣地抬起眼睛,看着叶琢,好一会儿,瞳孔才聚焦起来。她迟疑道:“你……可是琢儿?”

    “我是琢儿。”叶琢点点头,施了一礼,“琢儿见过伯祖母。”

    “琢儿,都长这么大了。可怜的孩子,你母亲……唉!”关氏眼里满满是怜爱。她伸出手来,抚了抚叶琢的脸。

    粗糙的手轻轻划过叶琢细嫩的脸,向来不习惯与人过于亲近的叶琢,对这动作却丝毫不觉得反感。只因关氏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温暖与慈祥,让她心里暖暖的十分熨帖。

    “伯祖母,您别太难过。璞儿哥哥他不过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生活。你们要是再伤心,他心里会不安的。”叶琢安慰道。她既能重生于此,叶璞没准也能重生于其他地方呢?

    关氏的眼泪流了出来,连连点头:“伯祖母知道,伯祖母知道,璞儿去了天上,正在天上看着咱们呢。”她抹了一把泪,脸上浮起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所以咱们不哭,咱们不能哭。”

    “伯祖母……”叶琢正要再说话,却听身后传来姜氏的声音:“大嫂,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难怪我找不到。我让厨娘做了点粥,你好歹去喝一点。”又看着叶琢,脸色沉了下来,“琢儿,你怎么在这儿?”

    叶琢心里叹息。姜氏是这躯身体的亲祖母,可在她脸上,永远看不到刚才关氏脸上流露出来的自发内心的温暖。

    “我出来如厕。”叶琢解释了一句,然后不再说话,轻轻一福,绕过姜氏,转身朝茅厕方向走去。

    茅厕在后院,后院正是丫鬟们做活的地方。叶琢的脚刚跨进后院的门槛,便看到秋月和秋菊抬了一桶满满的水,吃力地从井边往厨房走去。她连忙唤了一声:“秋月,秋菊。”

    “姑娘。”秋月转过头来,看到叶琢,很是惊喜。不过很快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姑娘,您怎么来了?赶紧回去,我们挺好的。”

    “怎么让你们提水?”叶琢皱起眉头。这种粗活,自来都是那些媳妇婆子们做的。现在却让秋月她们来做,必是王姨娘在泄私愤。

正文 第十七章 劝解

    “白幡都缝好了,各房丫鬟重新分派了活。不过是提提水,没什么要紧,姑娘还是赶紧回前院吧。”秋月道。

    “秋桔呢?”叶琢又问。秋桔是专门买来做粗使丫鬟的,长得高高壮壮,比秋菊更没心机。王姨娘在秋月和秋菊这里无处下手,没准就拿秋桔来开刀。不管她参没参与栽赃事件,拿了她的错处,就是打叶琢的脸。

    “秋桔被派去端茶去了。”秋月道。

    叶琢一阵愕然。派做细活的大丫鬟提水,却派做粗活的粗使丫鬟去端茶送水。这王姨娘,做得也太明显了些。就算抓到这三个丫鬟的错处,姜氏一见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现在姜氏正为女儿、外孙心烦,竭力讨好大房的时候,王姨娘偏在这里闹出事来,那可是撞在枪口上,到时不被喝斥才怪呢。

    不过转念一想,王姨娘自进叶府就被老太太护着,她的对手郑氏又是个没心机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呆着,段数自然也高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她叮嘱道:“你们注意些,一有什么事,就去禀报我,我自会帮你们出头,让王姨娘讨不了好去。”

    “姑娘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秋月道。

    叶琢也知道秋月是极机灵的人,就算出事也吃不了大亏,又吩咐了两句,匆匆上了一趟茅厕,回到灵堂里。

    毕竟叶琢她们不是孝子孝孙,大房的人不能当真让她们在灵堂守孝。差不多到了申末时分,叶予期便让二房的人都回去歇息。叶予章倒没推辞,带着一家上下回了叶府。

    路上叶琢看到王姨娘的脸色很不好,倒是秋月她们两人表情轻松,思想着莫不是两方斗了一场,以秋月她们胜利而告终?于是一回到碧玉居,便迫不及待地向秋月询问。

    秋月尚未说话,秋菊就忍不住抢先道:“姑娘,您不知道,王姨娘一直盯着咱们,想要找咱们的错。咱们两人自然仔细地干活,尽量地让她挑不出错来。后来秋月姐姐看到老太太远远地过来,便故意装着吃力的样子,把水桶打翻。王姨娘当时可得意了,大声地斥责我们,说要打我们板子。老太太便过来责骂她,问她为什么把提水的活儿派给我们,又说她没有眼色,这个时候还不停的闹腾。后来王姨娘只好叫了粗使婆子来提水,而叫我们去洗茶杯,再不敢盯着我们了。”末了还评论一句,“明知道老太太心情不好,她还在这个时候出妖娥子,简直是愚蠢!”

    这话听得叶琢和秋月都笑了起来。叶琢表扬道:“咱们秋菊现在越来越机灵了。”

    “那是。”秋菊仰起头,很得意的将这表扬的话照单全收。

    昨天回来前,姜氏便说了,第二天各自在院子里吃早餐,然后辰正时分到正院集中,一起去大房。不过经过昨日半天的忙乱过后,只需要烧水煮饭的人和端茶送水的人,故而除了贴身大丫鬟要紧跟着主子之外,其他的人则被分成了两批,一批上午一批下午,没轮到的都在府里做事,主子回来后也不至于连杯热茶都喝不上。

    故而第二天一早,叶琢吃过早餐之后,便带了秋月到了正院,跟着姜氏一起到了大房。

    不得不说叶予章能在十几年间积攒起这么大的家业,除了精于计算,也有勤奋的缘故在里面。叶琢她们到大房时,叶予章早已在大房的院子里站着了,正唾沫横飞地对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叶予期道:“……大哥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侄儿媳妇想想吧?你现在做不了活儿,还时不时的生病;大嫂身体虽然还好,眼睛却不行了,再也做不了绣活。没有了璞儿的收入,你再不要姜家的赔偿,侄儿媳妇要怎样辛苦才能赚得钱回来养活这一大家子?没日没夜的做绣活,也赚不了几个铜板。所以哪怕不是为让璞儿安心,便是为了侄儿媳妇,你都不应该这么固执。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松松口,让我去跟姜家好好谈一谈。姜家虽然不富有,但这可是一条人命,总得让他们拿出诚意来才行。得些赔偿,不光把璞儿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你们也能有些余钱养老不是?”

    叶予期柱着拐扙,一把将叶予章拔开,一边蹒跚着往外走,嘴里一边道:“我不能要那钱。一想起以后吃的饭都是用璞儿的命换来的,我就吃不下去。倒不如上公堂,为璞儿讨回公道。至于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她还年青,以前有个璞儿,她愿守着我也不赶她。现在璞儿不在了,我自然不能耽误人家孩子,自然是让她回赵家去。我跟你大嫂,为璞儿报了仇之后,实在活不下去了,一把药喝下去就闭了眼,到阴间与璞儿团聚去。”

    “哎,大哥,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十几年前侄儿媳妇都不肯离开,现在还会丢下你们二老回赵家去?她回去又有什么好日子过?你不为她着想,一门心思只为自己出气,那口气出了又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做不光让璞儿不安心,还得逼死你那好儿媳妇。”

    叶予期一门心思只想去公堂讨个公道,昨天起不来床,妻子儿媳又是女流,而这种事又不是外人能代替的,所以只能拖到今日。却不想被叶予章这一番话,说得踌躇起来。他自己是无所谓,觉得只有将凶手绳之以法,才是为叶璞报了复,他自己死活都不在乎。但他不能不为儿媳妇赵氏着想。赵氏十八岁就守了寡,对上孝顺老人,对下教养儿子成才,含辛茹苦,善良孝顺。现在在死了丈夫和儿子之后,她还能回赵家去嫁人吗?光一个克夫克子的骂名,就让她备受世人冷落。倒不如留她在叶家,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我不要那钱,我只要为我儿子讨回公道。”屋子里冲出一个人来,对着叶予期叫道。这人三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素白,眼睛红肿得如核桃一般,面色憔悴,不是别人,正是叶予期的儿媳妇赵氏。

    叶予期赞赏地用力一点头,喝道:“好,这才是我叶家的好儿媳!爹爹我这就去击鼓鸣冤。”说着,柱着拐扙就往前走。

    叶予章见劝解无用,一跺脚便要跟上去再劝。却不想叶予期刚走几步,身体一歪就朝旁边倒去。叶予章一把将他扶住,心里暗喜,脸上还要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问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爹。”赵氏大惊,急急上前扶住公公。

    “侄儿媳妇,不是老叔说你。你公公这把年纪,身体又不好,上公堂击鼓,那可先要打几板子的,他这身体,受得了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两位老人着想啊!”叶予章趁机劝道。

    “家义媳妇……”屋子里出来个人,正是关氏的大哥——关家和赵家人昨晚回去,今儿一早又来了。他们在屋子把叶予章的话都听去了,有那理智的,倒也觉得叶予章的话在理,不过生怕叶家大房的人骂自己重利忘义,并没有出来劝解。

    而关老爷子想着自己的妹妹六十来岁了,任由叶予期这么闹下去,以后恐怕要晚景凄苦,便出来劝道:“不是舅舅不让你去给璞儿报仇,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你也得替你公公婆婆想想今后的日子。不管你以后是走是留,叶家总得过继一个孩子,延续叶家的香火。这没有钱,孩子来了要受苦,长大了要伺候三个长辈,谁愿意把孩子过继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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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过继风波

    赵氏这两天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哪里想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听得叶予章的话,自责自己考虑不周,正想着要自己去衙门告状;关老爷子的话却如一盆冷水,把她心里那股仇气瞬间浇灭。

    不要姜家的赔偿,便不会有人愿意过继。没人过继,叶家便断了香火。赵氏心里再不愿意饶那姜兴,此时也不能不掂量。再说,她也得为年老的公公婆婆着想。儿子死了,她不能真的让两位老人贫病交加。想到这里,她两行热泪流了下来,不再说话,扶着叶予期朝屋里走去。

    眼见得叶家大房似乎被劝服了,叶予章站在原地,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其实他这么热心地劝服叶予期,还有一个他一直深埋在心底里没有跟任何人说的重要原因:叶璞好歹是一条人命,姜家虽然不富有,但东挪西借,几百两银子总是要赔的。大房拿了这笔银子,不可能坐吃山空,总是要置些产业。而叶予期既无儿子又无孙子,到他百年之后,这份产业还不是归到二房的名下去吗?虽然这份产业跟他几万两身家相比不算什么,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好歹添补一下补偿给郑氏和娶龚家小姐所落下来的亏空。

    但现在关家人却张罗着要为叶予期过继孙子,这事……应该怎办是好?

    他抬起眼来,看向扶着叶予期的瘦弱的赵氏。赵氏丧夫丧子,是个不祥之人,这克夫克子的名声,倒是可以给她宣扬出去。但赵家的人却在这里,过继的事又会在叶璞下葬前办好,时间太紧;再者如果被叶予期发现这事是自己所干,以他那犟脾气,怕是死了把产财散尽都不会让自己沾到一文钱。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这么思忖了一阵,他决定先什么都不做,看看再说。他就不相信那些过继的人家,会对儿子、孙子都没活过十八岁的叶家大房没有顾忌。

    这么想着,他眉头一舒,朝屋子里走去。

    姜氏见外孙活命有望,舒了一口气,对身后的人一挥手:“行了,各自到自己的位置,干活吧。”

    南山镇位于南方,现在虽然是秋天,但天气还挺热。叶予章帮着填了棺材钱和白布钱,是再不可能出钱买冰的。再加上叶璞横死,年纪又小,不宜停灵太久。现在既已决定不打官司,大家便商议着赶紧把丧事办了。于是关家、赵家便推出了几个人,跟着叶予章到姜家去谈赔偿一事;剩下的人就商议着从何家过继孩子,然后分头去做思想工作。

    到了下午,大家都陆续回来了。先回来的是叶予章,带回了六百两银子。花二十两银子给叶璞办丧事,剩下的五百八十两,可以置百来亩田地或是开一家小玉雕作坊了,叶家大房也算老有所依。关家和赵家人对于这赔偿数额也都还算满意。

    但出去谈过继事宜的人回来,脸色却不好看。叶家的本家亲戚不多,只有三家隔得比较远的老亲,昨日也派人来祭拜了,刚才他们就是去访这三家人。有一家家境不错,有一家子嗣单薄,都不愿意过继。余下的一家,家境又穷子女又多,可人家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愿意将儿子过继到别家去。

    大家坐在院子里,都沉默下来。过了许久,赵氏的哥哥赵德胜一咬牙,站起来道:“行了,我把小儿子过继给妹妹。”

    “哥,这怎么行?”赵氏抖动着嘴唇,睁着那红肿的眼睛看着自家哥哥。赵德胜也不过是三个儿子,小儿子都有十岁了,明年就能送到玉雕作坊去做学徒,过两年就能赚钱了。而且赵家一家三口在玉雕坊里做事,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足够温饱,就算叶家大房得了六百两银子的赔偿,但上面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弱母,负担也重。要那孩子离开父母兄弟到叶家来,绝不会愿意。

    赵德胜摇摇头,止住赵氏的话:“不要多说,就这么定了。我回头就叫他来,披麻戴孝,给他哥哥送葬。”

    “赵世侄仁义。”事情圆满解决,又没损害自己的利益,其余人也都皆大欢喜,纷纷称赞。

    只有叶予章,眼见得过继无望,他正心中欢喜,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这心里便有说不出的失落滋味。

    没过多久,赵德胜便把小儿子赵正带来了。那孩子脸上的泪痕都未汗,显然是哭过一场。赵氏见了,心里不安,正要说话,一个妇人一阵风似地刮了进来,抱住赵正就对赵德胜跪了下去,哭道:“相公,我知道妹妹苦,可你也不能不顾儿子的性命啊!我可怜的儿,才十岁,一天的福都没享过。要是丢了性命,我也不活了……”

    “你闹什么闹?赶紧回家去。”赵德胜一把将妻子李氏推开,将赵正拉了过来。

    “这……这话怎么说的?”赵氏却听出嫂子的话不对,拉着她问道。

    李氏对着赵氏就跪了下去:“妹妹,嫂嫂知道你苦,可……可是……”

    “不要再说了。”赵德胜大吼一声,打断李氏的话。

    “嫂子,你说,你说,我不怪你。”赵氏却不理哥哥,只拉着李氏问道。

    李氏看丈夫的脸色黑得如同乌云,虽有些胆颤,但事关自己儿子的性命,一咬牙道:“妹妹,妹夫在十八岁那年丧的,璞儿也没到十七岁就没了,我怕……”

    她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谁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怕赵氏克夫克子,又把她的儿子赵正给克了。

    赵氏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关家的妇人见了,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给我滚回去,我赵家的事,哪由得你一个妇人作主。”赵德胜的脸变得铁青。

    “德胜啊……”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大家回头一看,却是叶予期扶着关氏的手慢慢从房里出来。他走到前过,示意关氏去扶李氏起来,一面道:“德胜,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孩子,我们不能要。”又慈爱地拍拍赵正的肩,“跟你娘回去吧。”

    赵正不过是十岁的孩子,本来就舍不得离开爹娘兄妹,再加上母亲说的话,心里又害怕,听得叶予期这样说,大喜,抱住母亲的手再不肯撒手。

    赵德胜不过是心疼妹妹才咬牙答应把小儿子过继到叶家。当时说这话时,也没想到克子一节。后来又觉得话既说了出去,便不能反悔,狠着心就逼着儿子来了。此时见妻子把话说开,叶家大房的人都仁义,必然不会再答应过继一事,只得惭愧地对叶予期一抱拳,领着妻子、儿子回家去了。

    “劳烦大家操心了,出殡的日子就选在明天吧。”叶予期对大家拱了拱手,慢慢扶着关氏的手回了房。

    折腾了一翻,却是这样的结果,大家都觉得没趣,也不再说话,各自分派着为明日出殡的事忙碌起来。只有叶予章欣喜不已。

    而有昨天的事,到了下午秋菊和秋桔过来做事时,王姨娘也没再出妖娥子。一天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南山镇这里的丧葬风俗是一大早就出殡,而且亲人只需要送一里路就返回,不必送到地头看着下葬。所以次日叶琢跟着姜氏等人,将出殡的队伍送到镇头,就回了府。

    这几日,叶琢心里始终挂念着郑氏。但叶家是这样的情况,她只能忍着。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便想着要出门去看望郑氏。第二天一早,她吩咐秋月道:“不必到正院告假了,我去那里吃早饭。”

    秋月深知叶琢的心思,担忧地道:“姑娘,老太太会答应您去看太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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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请求

    “自然不会。”叶琢道。看到秋月不解的表情,她一挑眉:“我求的是去大房看伯母,不是去郑家。”

    秋月皱着眉,思索半天,不得其解:“可如果姑娘借去大房的机会去郑家,要是被老太太发现了怎么办?再说,咱们府里不是一向跟大房没什么来往吗?老太太怎么会答应您去大房看大太太呢?”

    “又错了,我求的是老太爷,不是老太太。”叶琢抬脚出了门,“走吧。”

    到了正院,王姨娘正张罗着让人摆饭,一见叶琢进来,阴阳怪气地道。“哟,二姑娘怎么来了?不是病着呢吗?”

    “劳王姨娘掂记,琢儿的病已好了。”叶琢微笑着回了一句,伏身向叶予章、姜氏和叶家明请安。

    王姨娘一拳打在棉花上,当着老太爷的面却又不敢造次,心里嘟囔一句:“谁掂记你?”回身便瞪那上菜的婆子,“还不动作快点,你想让老太爷和老太太吃冷菜啊!”

    因大房办了丧事,虽说叶璞是侄儿,不需要守孝,但侄儿才死了几天就娶亲,被人说薄情之外,也不吉利。叶家明正为这事烦恼着呢,见了叶琢请安,只瞥了她一眼,便继续问老太太聘礼情况,根本不理她。倒是叶予章和言悦色地对叶琢点了点头,道:“坐下吧。”

    叶琢却没有动弹,向叶予章道:“祖父,前日我无意中看到了大房伯母做的绣品,跟我们的针法很不一样。听说卖的价钱比我们高很多呢。我想去跟她学一学,不知可不可以?”

    赵氏的刺绣做得极好,大房这么多年,全靠她刺绣维持生计。

    姜氏正为大房敲了姜家六百两银子而生恼,听得叶琢这话,转过脸来,不悦地喝斥道:“学什么刺绣?人家的刺绣挣钱,会教给你?真是自不量力。我告诉你,你少往大房那边凑!”

    王姨娘这会儿抓着机会了,姜氏话声一落,她便捂嘴笑道:“我看啊,二姑娘这不是想去大房学针线,而是想出门去郑家看你娘吧?”

    叶琢像没听到王姨娘的话似的,面色有些沮丧地向姜氏施了一礼,道:“是,祖母。”

    叶予章却瞧着叶琢,抚着胡子思量良久,在她准备在坐下的时候,忽然出声道:“你有把握能让你伯母教你?”

    叶琢眼睛一亮,连忙站起身来。可继而眼神一黯,摇了摇头:“没把握。”又小声辩解,“我只想试一试,那绣法,真好看。”

    “如此,你就去吧。”叶予章眯缝着眼睛,点了点头。

    “谢谢祖父。”叶琢高兴地行了一礼。

    “老头子……”姜氏还想说什么,叶予章却一转头对王姨娘吩咐:“开饭。”显然不想听姜氏的劝。姜氏只得闭了嘴。

    王姨娘没能阻止叶琢出门,怏怏地转过身去,张罗着开饭。

    等吃过饭,叶琢带了秋月一脸愉快的离去,姜氏忍不住问:“老头子,你怎么答应让琢儿去大房呢?即便那绣法独特,又能多出几个钱?她想去大房,无非是想要去看那郑氏罢?这你也答应!”

    “哼,你懂什么?现在大房手里有五百八十两银子,郑氏手里有三百两银子。不叫琢儿去跟他们走动走动,这些银子咱们一文钱也沾不上。”

    姜氏听了,愕然道:“郑氏那钱还好说,毕竟那是琢儿的亲娘,只要她要,总会给她;可大房的银子,怎么可能用到琢儿身上?”

    “大房现在没了孩子,正膝下空虚着。琢儿时不时地去走动走动,讨得他们的欢心,自然就会有好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见姜氏抬起眼睛等着他的下文,他才接着得意地道,“琢儿过去,就能让大房不感觉空虚,也不会那么急着到处找孩子过继。一旦我大哥去世,家明又生了儿子,那大房的家产不就是咱们的了吗?”

    姜氏平时是极佩服丈夫的智慧的,这一次却不大服气,撇撇嘴道:“找孩子过继也得有地方啊!现在赵氏有了一个克夫克子的名声,谁还敢把孩子过继给他家?”

    叶予章鼻子里“哼”了一声:“自然会有那不怕邪的人。再说,没人过继,他不会找吗?那街头的乞丐多的是,捡一个,或是去下人市场去买一个。回来先当下人使唤,感觉不错,再把他认为孙子,这不就解决了吗?”

    姜氏正要将茶杯递到嘴边,闻言手一顿,将茶杯放下,点点头道:“还真是的。”

    叶予章得意地抚了抚胡子,又道:“再说,即使琢儿得不到好处,也没关系,学得那绣法也是好的。到时候让琢儿教会府里的丫头们,日积月累,这多出来的钱也是很可观的。再退一步说,如果她连绣法都学不到,到时不让她去就是了,又能损失什么?”

    “是这个理儿。”姜氏极赞同。

    叶予章又吩咐:“不过,你还是派一个下人跟着她,别让她在外面跟男人多接触。眼见得要议亲,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可就亏大了。”

    姜氏却为了难:“家明的婚期虽然推迟了,但怎么的再过一个月也得娶进门。我这里要准备聘礼、修缮院落、布置新房,正嫌人手少呢,哪里还能抽出人去跟那丫头出门?要不,我在丽云那院里抽一个人去?丽云对琢儿正恨之入骨呢,派她院子里的人去,不用咱们多说,就能把她管得死死的。”

    叶予章却摇摇头:“不妥,不妥。既然你说你那外甥女恨琢儿,那她院里人还不得给琢儿使坏?便是向我们禀报情况时都是添油加醋一番。我现在只需要知晓琢儿做了什么,而不是叫人去给她管头管脚。这样吧,你有事情叫你外甥女院里的下人帮做,琢儿这里就派春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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