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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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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一颗道心,那便无法拥有十足的把握守护住皮囊与魂魄,无法在道途上更进一步。

修道也修力量,可力量既非道本身也非道全部,既不可或缺,又不能为之奴役。

换而言之,道与力量相生相克,把握得当方能共存于修道者心中,既不迷惘也不生惑……

……

和风流转,司马翘着腿坐在软塌上,托着脑袋静静看向闭目凝神的安伯尘。

他打坐时候似乎变了个人,从容洒脱,原本就很淡的眉宇愈发的淡然,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去管一样。

按常理来说,历史中的英雄戏文里的主角们,要么是浓眉大眼、龙行虎步,要么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再次也会有些吓死人的天生异相,怎么也无法像小安子这样其貌不扬。可那个姓易的偏偏又把小安子写入他的“史书”,他看人向来准,从没出过差错,难不成小安子真要做几回英雄不成?

上下打量了一番安伯尘,没来由的,司马槿想起了那年琉京秋夜,被自己一句“你想学功夫吗”唬得兴奋若痴好生滑稽的小仆僮,眸中的笑意渐渐扩散,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拂,我明白了。道与力量亦是阴阳。”

睁开双眼,安伯尘淡淡说道。

看向眸如弯月填满笑意的司马槿,安伯尘满脸疑惑,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当真明白了?那好,我问你,既然道与力量缺一不可,你如今急需力量却无法寻回,那又该当如何?”

收敛笑容,司马槿板起脸问道。

“迟早会回来。”安伯尘道。

“你就不急?”

“当然急,可若太过着急,那我永远也无法将它找回。”

“不错,一套接一套的。本来还打算带你多逛几处,既然你已经大彻大悟,那我们直接去南荒。”

司马槿长舒口气,笑着道,忽然间眉毛一挑,转头看向身后,面露深思。

“怎么了?”安伯尘问道。

“没什么……又有好玩的事送上门了而已。”

眸中闪过促狭之色,司马槿收回目光,一鞭子抽向野马王,野马王打了个哆嗦双腿一颤,连忙扇动翅膀继续飞去。

日头已过了中天,渐渐向西坠去,初夏的天很蓝,云儿高寡,飞龙驾穿梭在蓝天白云间,随着气流微微颠簸,不多时已过了宽广阴森的黑泽岭。

“是了,小安子。”

似乎想到了什么,司马槿扭头笑盈盈的对安伯尘说道:“有一句话你可能没听过,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你修行提升的太快,暂时失去力量,对你而言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轻握柔荑,安伯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其实,早在司马槿和他讲完红拂夜奔的典故后,安伯尘心中的执念便已经散去大半,若是放不下,又如何能拿得起?况且故事里被红拂相中的李靖能一飞冲天,他安伯尘又岂会落后分毫?重新得到属于他的力量是早晚的事,无论还要等多久,安伯尘都会稳守心境,宠辱不惊。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牛马众生……”

安伯尘低声念叨着,陡然间眉头一皱。

等等……不对啊,这话里前面后面都是在说给人当坐骑,红拂这分明是在损我!

无奈的转过头,未等安伯尘开口,司马槿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路说笑,待到日落时分,飞龙驾终于越过漫漫岭南,到达帝国的南端。

安伯尘和司马槿偷得浮生半日闲,乐得逍遥自在,可那位被他们当作出游藉口的小胖子却怎么也乐不出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别过来……”

绝望的看向面前的女子,李小官打着哆嗦,颤抖着的向后退却。

……

第293章艳福

南荒多沼而少沃土,气候恶劣,所谓“日落不生辉,月照不留烟”说的正是南荒的枯败。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南荒穷山恶水,瘴气弥漫,这里的百姓自然不如匡人生得丰润,大多腿短个矮,皮肤粗糙,肚皮如蛤,唇翻如蜃。因此,在大匡民间南荒人常常被称为南蛮、南鬼,兼之南荒常年来犯,于匡南边境烧杀抢掠,在大匡民间的口碑差到极点。

此时站在李小官身前的正是一南蛮子,且还是个女蛮,头戴夸张的鹿角帽,身披兽皮袄,袒胸露乳,步步逼向李小官。

如此情景换个地儿定会香艳无比,乃是李小官梦寐以求之事,只可惜他是在南荒,眼前的女子也是标准的南蛮模样,腿粗而短,裸露的小腿上还生着一排极重的汗毛,皮肤黑中透紫,嘴唇翻卷,她走向李小官时虽面带微笑,可这番笑容落在李小官眼里却比梦靥还可怕。

“你,你……别过来……”

李小官面无人色的向后倒退,一不留神踩到身后的木桶,脚底一打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大人……莫怕。”

这女蛮也会说大匡官话,只是说得有些生硬,她竭力想要表现得温柔,可她的声音中难免带着南荒的方言,同生硬的匡话掺杂在一起却显得有些阴冷,仿佛夜鸟鸣啸,听得李小官愈发害怕,额角处汗如雨下。

见到李小官如此模样,那女蛮也无可奈何,只得和前几次一样硬来了。

“大人……得罪。”

咽了口唾液,女蛮紫黑色的脸上闪过好笑之色,猛地蹿步扑到李小官身前,双手一阵乱摸,三下五下除去李小官的衣衫。

“不要!”

李小官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可那女蛮子力气极大,一挺腰便将李小官扛于肩上,迈步向外厅走去。

外厅也在竹楼上,只不过四面敞开,但凡经过竹楼的人都能将外厅中的景象看得清清楚楚。

日暮时分,寨中炊烟袅袅,南荒的百姓们正忙着生火做饭。他们没有里灶,常年在竹楼外挖沟聚火做吃食,此时听见杀猪般的嚎叫声不由露出古怪的笑容,纷纷抬头望向寨中最高的那座竹楼。竹楼四层上的外厅中摆放着一只大木桶,木桶中浴汤滚烫,上面漂浮着一层漆黑黏糊的东西,有些像泥沼。

“扑通”一声,李小官摔入木桶,水花溅起时竹楼下传来阵阵哄笑。

蜷缩在浴桶中,李小官麻木的看向飘浮在脖子旁的“淤泥”,打了个哆嗦,抬起头,就见将他扛出来的女蛮正和另外几名女蛮说着蛮语,不时还转头朝他看来。会说匡言的女蛮明显地位较高,同楼中女蛮说话时态度傲慢,而楼中的女蛮们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即便听不懂蛮语,李小官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在南荒呆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李小官每日的经历遭遇各不相同,可都要做同一件事。

绝望的看向南荒青褐色的星空,李小官张开手臂,仰头,缓缓闭上双眼。

女蛮们的脚步越来越近,间或还夹杂着嬉笑声,李小官浓墨般的眉毛一颤,“哗啦”,泥水倾盆而下,击打在李小官胖乎乎的脸上。伴随着蛮女们的笑声,七八只手伸入浴桶,有的手抓木刷,有的手拿抹布,和着“淤泥”游走在李小官赤裸裸的身体上。

天色渐晚,南荒的夜幕下散发着青褐色的光华,荒民们围着篝火跳起他们别具一格的舞蹈,阵阵肉香从木架子上腾起,向远处飘散,李小官的澡却仍没洗完。

“难不成他们要把小官洗干净,然后煮了吃?”

“你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真要吃小胖子,又何必等到今天。”

寨外不远处的山坡上,安伯尘和司马槿一人抓着一只千里眼怔怔地看着,神色复杂。

他们都知道李小官在南荒犯下的事,只是没想到他的下场竟会是这般。

三月间琉国兵败,老帅暴毙,李小官率领虎贲营一路南下,走过聚满叛军的南顾丘,过了野兽横行的黑泽领,又绕过兵强马壮的南方第一大省,到达南荒。南荒的地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地域面积比得上三两诸侯国,却因山穷水恶瘴气不绝,难建府城,遂立寨聚居,等同于大匡的府县,寨中建竹楼,以避瘴气和野兽。谁也不知道南荒有多少寨,有人说五百,有人说八百,也有人说三千,且不管它有多少寨多少荒民,总之都奉蛮王为尊。蛮王这个称号自然是匡人起的,南荒的百姓称他们的王为南帝,李小官到达南荒的第一天,不早不晚,恰好撞上南帝巡视边境的车驾。

南帝难得有心情巡边,却突然出现了一支大匡军队,为首的胖子将军手持双锤,昂首挺胸,一副洋洋得意之色,南荒将士哪还会有其它想法,只当是对面的大匡得到消息派奇兵前来偷袭,想也不想便抄家伙扑杀上去。李小官常犯迷糊可也不傻,见状也不再得意,急忙率领一众虎贲绕着南荒边境逃窜开来。虎贲营的将士虽不是修炼者,可吃了两年多蛟龙肉,个个精力旺盛,坐下的战马也跟着喝过蛟龙汤,同样精神矍铄,人不困马不乏,岂是南荒的劣马能赶上的。就这样,李小官率领虎贲营在南荒边境兜起圈子来,在一个多月里连过数十寨,气得南荒诸寨咬牙切齿。至此李小官逃跑的功夫初成,也在南荒闯下偌大“名气”,荒人中鲜有不知道大匡胖将军者。

也亏得这一个月正逢南荒春祭,精兵猛将以及巫修们都在守卫南荒东山,而李小官又是往西面逃跑,这才没被抓住。

和大匡不同,南荒是两权分治,南帝下治荒民,巫宗上奉荒神,虽说互不干涉,可这么多年过去,祖训早已被抛到一边,哪还会像初时那么干净。追捕李小官的是南帝的人马,一月未果,南帝气急败坏可又放不下面子向巫宗借巫修,只能祈祷麾下将士早日抓到“大匡胖将军”。却不料,南帝未曾开口,巫宗反倒不请自来。

或许是为了落南帝面子,又或许有别的什么图谋,巫宗并没派出一兵一卒,也没召来巫修,只是传话给李小官,言道看中他的本领才学,愿将他招安。除了一番吹嘘得天上地下的好话外,还许以他金银财宝美貌女子。

李小官这辈子何曾被人这么夸过,只当遇上知己,兼之还有送上门的财宝美女,左思右想,反正琉国兵败,他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了,不如先诈降享受一段日子后再从长计议。

于是乎,李小官便成了大匡乃至中土历史上,第一个被南蛮招安的大匡将军。

李小官想的是美,只可惜现实和想象往往相距甚远……

……

“他的小日子过得也算潇洒,天天有美女帮着洗澡。小安子,你羡慕不?”

耳边传来司马槿玩味的声音,安伯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透过千里眼,安伯尘能清楚的看见那几个满脸春色的蛮女,即便他不怎么在乎丑美,可若天天被这样的女子搓来揉去洗遍身体,安伯尘定会觉得生不如死。

同情的看了眼紧闭双眼的李小官,安伯尘放下千里眼,思索片刻道:“红拂,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我知道……比如你那虎贲营为何都会听李小官的命令,小胖子再能逃可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他能逃一个月实在是有如神助,还有,那巫宗为何要招安小胖子。还有……为何要用淤泥帮他洗澡?”

司马槿接口道,早在她得到南荒密报时便发现了这些疑点,可她也知道即便疑点再多,小安子也不会抛下李小官不顾。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直接去抢人?”想了想,司马槿开口问道。

“不急。”

凝望半晌,安伯尘忽而一笑:“且等入夜,我自有打算。”

林风从远处吹来,呼呼作响,月光流散,掠过两人渐渐隐去的身影。

“哗啦”一声,鸦雀高飞,冲散枝枝叶叶,从丘林的另一端响起一声轻笑,听不出意味。

第294章南荒巫宗(上)

月儿攀爬过树梢,升上中天,少时藏入灰蒙蒙的云霭,这月光一没,整个星空都变得黯淡起来。

黯淡的天幕下,篝火残灭,夜风轻荡,南荒八百寨仿佛陷入了古老画卷,悄无声息,只余一抹斑驳的青褐色。

竹楼四层,李小官人穿着一条裤衩,四仰八叉的躺着,鼾声如雷。

“小胖倒是清减了不少。”

耳边响起司马槿故作忧愁的叹息声,安伯尘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当他仔细看去,却也发现李小官是比从前瘦了两圈,可皮肤却很是光滑细嫩,丝毫不像一个从北到南饱经风霜的将军应有的皮肤。

“他洗澡时用的那些泥倒是好东西。”

司马槿眼睛一亮,喃喃道。

和司马槿不同,安伯尘对李小官的皮肤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李小官在南荒的遭遇。小官的遭遇说不上离奇,也说不上复杂,可其中却透着一丝难解的荒谬,冥冥中似乎有一根绳子吊着小官,将他一步步引诱到南荒。

放下对力量的贪婪,安伯尘又变回了琉京时候机智远胜勇武的少年郎,且念头更加通达,从司马槿口中得知了南荒形势后,安伯尘隐约猜到几分,可对其中的缘由仍无法理清。

“红拂,开始吧。”转向司马槿,开口道。

“好。”司马槿应声道。

虽无法看清司马槿的身形相貌,安伯尘却能感觉到她的跃跃欲试,神游入梦为安伯尘的独门绝技,司马槿曾听安伯尘说起过,一直很是好奇,今夜能亲身体验也算是如愿以偿。

夜探南荒寨子,两人自然是神游出窍,安伯尘是神魂,司马槿则是元神。天地命三魂合一后,安伯尘如今的神魂看起来已和肉身无二样,眉眼清楚,线条柔和。可司马槿的修为仍停留在地品境界,元神的境界也未提升,能辨人形却看不清面庞,好在司马槿元神出窍时总会带上一张白色的面具,遮挡住模糊不清的面容倒也不显得那么怪异。

牵起司马槿的手,安伯尘走向李小官,目光落向李小官眉宇间的那团漩涡,心中忽然一动。

“怎么停下了?”司马槿问道。

“之前计划先探小官的梦境,再探那蛮女的梦境,可这样一来却太耗时间。既然梦境能够交叉,那么,也应该能够这样……”

说着,安伯尘看向依睡在厅门旁的那个蛮女,扬起手臂,目中闪过紫光。

随着安伯尘的手一寸寸的收回,蛮女眉宇间的漩涡竟缓缓升起,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牵引着,向安伯尘手心飞来。

面露喜色,安伯尘伸出手抓住那团漩涡,然后按向李小官眉心处的漩涡。

两团漩涡一金一灰,差别明显,起初各自流淌,渐渐的,就仿佛两股水流般首尾相衔,开始交合流转,不过并未融合。也就是说,两人依旧保持独立的梦境,却在彼此间有联系的地方相互交叉。

“红拂,屏息凝神。”

说话间,安伯尘握紧司马槿的手腕,手心传出柔和的雷势将司马槿包裹,随后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漩涡。

……

天幕下是两方截然不同的世界,左边的世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集市街坊,商铺茶馆酒肆戏庄应有尽有,间或还有几座青楼,路上人头攒动,男女老少,热闹非凡。

“小安子,左边那块好像琉京。”

“嗯,那就是小官的梦境背景。”

脚踩天云,搂着司马槿,安伯尘缓缓向前飞去。

自打聚合神魂后,安伯尘这还是第一次神游入梦,和从前不同安伯尘已无需借助梦境佑神,自己便能召云而飞。

和想象中所料无差,对于胸无大志的小官来说,在繁华的琉京里当一大官人已是他平生第一愿望,他的梦境背景自然是繁华热闹的琉京。却不知道,等小官也发掘出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后,他还会不会只守着半座琉京,只想着当他的大官人,还是像之前的自己一样被力量迷惑了本心,险些沦陷。

自嘲的一笑,安伯尘转头望向右边。

右边的世界属于那个不知姓名的蛮女,令安伯尘没有想到的是,蛮女的梦境居然如此美丽。

连绵起伏的群山,周遭环绕着仙云雾霭,却是飘浮在半空中,一眼望去不见尽头。在仙山下是奔流的大江,江水把平原切割成大小不等,平原上开满鲜花,五颜六色,缤纷多彩,群马驰骋向远处的红日……

怪了,一个南荒的蛮女为何会拥有这样的梦境背景?看她的岁数也并没多大,应当没出过南荒没看过外面的世界才是,怎能想出这样美丽的梦来?

果然人不可貌相……

安伯尘心中暗道,下意识的看了眼怀中的少女,淡淡一笑。

“别傻笑了,先去李小胖的梦里看看吧。”

司马槿显然没体会到安伯尘笑容中的意味,若是她猜到了定会哭笑不得。

安伯尘也没多言,驾云而下,飞往左边的世界,猛地钻入城中一座青楼。

青楼坍塌,木屑翻飞转眼变成一座幽暗的森林,森林中长满参天大树,树下的泥土湿漉漉的,仿佛从来都没有干过。安伯尘和司马槿刚一落地就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转目望去,就见一队骑兵疾奔于黑泽岭中。骑兵队伍中,为首的是一腰挂铁锤的胖子,此时正吆喝着率众向南而去。

“兄弟们都跟上,早点找到我家伯尘兄弟,兄弟们也好早点回家!”

李小官的喝声回荡在树林间,惊走一片乌鹊。

“这小胖子穿上铠甲也没个将军模样,倒像是山大王。”

司马槿笑着说着,渐渐的,收敛神色:“果然是有人在暗中引着小官和虎贲营南下。”

安伯尘“嗯”了一声,目光逐一掠过虎贲诸军,见着诸人都无异色,方才道:“是长门的人。”

岭南的难民北上琉国的时间正好能对应上安伯尘“叛逃”,也就是说岭南之叛十有八九和长门脱不了关系,早在之前司马槿便已和安伯尘说过,应当没什么太大的出入。安伯尘始终没被擒住,长门始终没能找到无邪居士,心中不甘自然要从别处着手。正好琉国兵败,李小官走散,长门中人便将目光投向了李小官。这些年李小官一直跟在安伯尘身边,两人的交情谁都看得出,长门诱骗李小官却是想要把他当作后手,万一安伯尘一直逍遥在外便用李小官来当作人质,逼安伯尘就范。

至于李小官如何得知那个假消息,定是此前经过南顾丘时,被“乱军”下了套子。虎贲诸军只知安伯尘“叛逃”之事,后来便被招入南征军,并不知道安伯尘一路向北,得知那个假消息后便信以为真,难怪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小官一路向南。

不消时,安伯尘便已想通了前因,紧接着又有新的疑团生出按理说小官已落入长门之人的手中才对,为何会一路平安无事的遛到南荒?

“除了长门的人,还有别人插手。”

一旁响起司马槿的声音。

“然。”安伯尘点头,“那人要么和长门有关系,要么实力手段还在长门之上,要么两者都有。”

相视一眼,两人眼中同时闪过侥幸之色。

幸好刚刚沉住气没有直接闯寨救李小官,而是先将肉身藏于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神游而探,否则定会落入那人的圈套。

那人中途插手,打破长门的如意算盘,一步步引诱小官来到南荒,如此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为了小官本身,二来则是和长门一样,为了安伯尘。

非是两人看不起李小官,可明摆着后一种可能更大。

在匡南拥有这等手段者屈指可数,既然大匡胖将军是在南荒被“招安”,那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第295章南荒巫宗(中)

南荒常年北上进犯匡境,山高水远,甚难讨之,于是乎匡皇室便派十三诸侯国轮流征伐,一来打压南荒的野心,二来顺便消耗诸侯们的军力,一举两得。

南荒虽险,却只有两三诸侯之地大小,人口更是不如。倘若大匡像数十年前远征海外一样,集结诸侯联军,未尝没有征服南荒的可能。匡皇室之所以没有大举南征,或许因为看不上那片连鸡肋都不算的穷乡僻壤,又或许,因为那个人。

即便在南荒,那人也是谜一样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的出身来历,只知道他能驱策鬼怪,沟通荒神。早在老南帝时期,现任巫宗便已坐拥东山,没人知道他有多大岁数,只知道他是历代巫宗里的佼佼者,他在南荒的百多年里,只有南荒侵犯大匡的份,而大匡远征南荒要么惨败要么虚张声势。

南荒的百姓只道巫宗大人请来荒神下凡护佑南荒将士,却不知道这百多年的太平只是一场博弈,博弈的双方分别是巫宗以及大匡五神师。

博弈非是打仗,不是人多地广便能取胜,相反的,拥有的地盘越大子民越广所受的制约也会越大。神师们要和帝王博弈,和诸侯博弈,彼此间也要博弈,而南荒巫宗坐拥东山尽掌匡南之地,和大匡五名神师博弈,不败反胜,方才为南荒子民求来百多年的骄傲。

对于这些,南荒的百姓几无人知晓,即便在大匡,知道南荒巫宗者也寥寥无几。在匡人的想法中,南荒乃是蛮夷之地,子民都为不通教化的蛮子,哪会出现神师一流的大能。寻常百姓不知,可执掌八百鬼斥的司马家冰公主又岂会不知。

“若真是那人……这下麻烦大了。”

虎贲营渐远,一身素裙的司马槿站在高逾二十丈的大树下,目光复杂。

“那人果真厉害如斯?竟让你也没了信心。”

安伯尘笑着道,他站在司马槿身前两步外,正好捕捉到一缕阳光从密密麻麻枝桠间泻下,系上司马槿如瀑的青丝,美轮美奂如在梦中……的确是在梦中,只不过是李小官的梦。

转瞬间安伯尘回过神,眉头微凝:“你的意思是说,你所得到关于小官在南荒遭遇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假的,被那人做过手脚?”

“十有八九。那人可是能和大匡神师对弈的存在,来历神秘,手段高超,且有神鬼之能,防不胜防。”

司马槿说着,抬起头,就见安伯尘遥望森林远端,嘴角的阴霾处浮起一丝辨不清的纹路。

“可他绝不会是神师。他若是神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安伯尘低声道,远处密密麻麻的森林在他眼中渐渐变作一条条蛛丝,在阳光下的阴影中纵横捭阖,化作层层棋格,似曾相识。

“那人的智谋尚在琉京二蛇之上。小安子,你确定要入他的局?”

不用去问司马槿已猜到安伯尘的心思。那人以李小官为饵,诱小安子南下,事已至此再无选择,只能一头钻入他的局中。

司马槿没有想到的是,丢失力量的安伯尘面对神秘莫测的南荒巫宗,非但不慌不乱,且平静的外表下还藏着一丝跃跃欲试。

从白天的绝望到眼下的智珠在握他恢复得不可谓不快,可即便如此光有信心仍然不够,布局的那人绝非善与之辈,论及手段智谋还在离左二蛇之上……

没等司马槿想完,酥腰已被搂住。

“他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可他此番布局却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破绽。倘若此局真为我而设,他八成不会对我下杀手,至少在我们会面前。”

话音落下,安伯尘驾云而起,拨开密密麻麻的枝叶,搂着司马槿向梦境深处飞去。

没几日,李小官率领虎贲营出了黑泽岭。

黑泽岭外是镇守大匡南境的岭南行省,岭南行省虽是重省,却也无法完全阻拦南荒北上的路线,因此每年都有诸侯发兵轮流戍守。今年也不知是哪家诸侯出兵,却因大匡生乱至今未曾发兵,倒让李小官有了可趁之机,花了大半个月时间平平安安的绕过岭南行省,到达南荒西北边境。再然后,便是李小官惊了蛮王銮驾,开始了他大匡胖将军名震南荒的逃亡之旅。

“真是无巧不成书。”

遥望率众而逃却一副兴奋神色的李小官,司马槿莞尔。

“的确。小官不早不晚,正好在蛮王巡边时来到南荒,就像牵着线的木偶一样精准。借蛮王之手逼得小官向西逃窜,暗中推波助澜竖立小官的名声,然后适时出手招安了小官,既打了蛮王一巴掌抬高他的声望,又把小官收了,一举数得。和那位巫宗共掌南荒,现任蛮王可真够憋屈的。”

安伯尘低声道,目光向右飘移,眼睛一亮:“红拂,小官和蛮女的梦境开始交叉了。”

顺着安伯尘的目光望去,司马槿只见前方不远处,从左面的琉京梦境中蔓延出一条细流没入右边的梦境世界。两方梦境交汇处如水花四溅,涟漪朵朵。

“小安子,我越来越觉得这里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心底深处的记忆。”

打量半晌,司马槿若有所思道:“梦里之事有真有假,既然都是真的,那只有可能是记忆了。”

“又或者是由梦境到达记忆深处……”

安伯尘接口道,他还未说完就被司马槿打断。

“不管怎样,你都不准偷窥我的梦境。”

闻言,安伯尘一怔,转头看向怀中少女,就见她淡淡一笑,有些认真,又有些像在开玩笑。隔着面具看不清她的神色,即便没有面具,以司马槿元神出窍的状态安伯尘也无法看出什么,只能从她的目光中隐约读出一丝忧伤。

“发什么呆,还不带我去梦游!”

忧伤转瞬消散,司马槿掐了把安伯尘嗔声道。

梦游?倒也贴切……不过,在她的梦里究竟藏着什么……

复杂的看了眼司马槿,安伯尘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猛地向下飞向那条细流。

就在两人即将落地时,连通梦境的细流陡然间翻涌起来,顷刻化作洪水将安伯尘和司马槿淹没。

走出如瀑的洪水,在洪水背面是一条长长的栈道,栈道盘旋在青灰色的山腰间,山下是深渊峡谷,水潮奔涌,万仞山巅则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庙宇,庙宇很大,庙中有塔,歪斜着指向青冥夜色。

夜深人静时,巨山如柱,古庙如漆,冗长回旋的栈道上,年轻力壮的蛮女踽踽独行。

“小安子,有没觉得那塔很眼熟?”

“中都天塔。”

“是啊,在这南荒东山的巫庙中竟也有一座几乎一样的斜塔……倘若其中没有联系,那你的名字就可以倒过来写了。”

我的名字……

闻言,安伯尘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正想开口,就见那栈道上突然刮起一阵黑风,黑风中似藏着什么庞然大物,咆哮着扑向蛮女。

月光划落,安伯尘和司马槿同时一怔,出现在栈道上的竟是一条二十余丈的黑蛟,凶神恶煞,口吐黑风,眨眼间已扑到蛮女近前,毫不留情的张开血盆大口。

……

第296章南荒巫宗(下)

山路险峻,黑风滚滚。

恶蛟冷漠的俯视向渺小的蛮女,血盆大口中涎着猩红不知名的粘液,恐怖的气息自山道间生出,混杂着无穷的黑暗蔓延向四面八方,就连飞于天头的安伯尘和司马槿都能清楚的感觉到。

然而,出乎两人意料之外,那蛮女既不慌乱,也不避退,她抬起头平静的凝望向恶蛟,目光穿透蛟身射向山巅。

蛮女的镇定似乎激怒了恶蛟,蛟目龇裂,瞳中裂纹密布,仿佛要挤出血来,下一刻恶蛟怒吼一声,俯身冲向蛮女。

凶煞之气扑面而来,蛮女打了个激灵,却还是站直身体,一动不动。

蛟龙掠过蛮女的身躯,随后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却是一道栩栩如生的幻象。

长吸口气,蛮女抹去额上汗珠,低下头轻声念叨着什么,随后继续向山巅走去。

“以蛟龙试心,那位巫宗也是个至寡之人。”

凝望巫庙,司马槿低声道。

在民间传说中常有老神仙变化出龙虎幻象吓唬上山求道者的故事,若是心诚志坚自然不惧,可若心不诚,也不用那些幻象如何,求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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