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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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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狂奔,跑出两条街,安伯尘终于停了下来。

长舒了口气,安伯尘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大宅,目中露出笃定之色。

先前他乍一见到萧侯,说是不慌那是假话,可也不知为何,一想到身处险境,想到能帮助司马槿回家的秘籍,他心中的慌乱瞬间消散一空,镇定自若,侃侃而谈,竟和那个看不清底细的萧侯分析起朝中局势来。

微微苦笑,安伯尘摇了摇头。

关于朝中局势他压根一无所知,之所以能说出那番话,全因急中生智,将平日见闻和密函上的隐秘拼凑在一起,胡乱一说,可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连他自己也开始佩服起自己来。

“也算是瞎猫逮到死耗子,误打误撞将那萧老头糊弄了过去,不过,离公子的密函却是真的,或许真能打动霍国公。”

少年自言自语道,一阵狂奔后,离墨云楼,站在霍国公府前,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先前和萧侯侃侃而谈时尚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此时,即将踏入公府重地,他却止不住的紧张起来。这毕竟是三朝元老、当今右相的府邸,他只是一区区仆僮,昨夜刚被霍国公识破并出手毁穴,今夜便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他谈条件,如此胆大包天之举,说实话,也只有司马槿才做得出来,偏偏被他安伯尘学会了。

“罢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稳了稳神,安伯尘无暇多想,深吸口气,大步向霍国公府走去。

孰不知,他这一走,却让琉京隐伏未动的暗流,再度变得莫测起来。

第024章初遇

达官贵人、世家门阀要么隐居僻处,要么集群而居,吴国有琅坊,而琉国也有栋苑,却是一条长街,街道两侧深宅豪府,无不是琉国重臣的府邸。栋苑西侧第一座便是国公府,外边看去不算富丽堂皇,可高大森严,门口两只石狮威严雄壮,气魄非凡,倒也配得上离国公的身份。

越靠近国公府,安伯尘的心跳得越快,往常他也来过,可都是陪着公子前来,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心惊胆跳。深吸口气,安伯尘距府宅已不足十步,就在这时,余光中闪过人影,安伯尘扭身望向街角尽头,神色陡然一变。四五骑健马悬立街口,马蹄上包着棉布,静默无声的徘徊着,马上骑士头戴青铜獠牙面具,隔着长街牢牢盯向他,或许是因为忌惮此处为琉京重地,不敢近前。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王馨儿!

安伯尘暗叫不好,心思急转,不多时便已猜出她的来意。

今日白天撞破她和那琉国公主的……用司马槿的话来说就是“百合”关系,而她既然和璃珠公主在一起,定然消息灵通。霍国公派人抓捕“离公子”,以他的手段或许能瞒过寻常百姓、普通官员,可对于琉国公主这样的人物,应当不是什么秘事。王馨儿今次前来,一为探寻霍国公的态度,二则是见着霍国公对自己动手,想要趁机将自己擒下。

眼里浮起一抹忿然,安伯尘不再去看,径直向国公府走去,自言自语着。

“这王馨儿或许还真以为她将离公子杀了,孰不知……”

刚一开口,安伯尘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毛,不由放慢脚步。

一边走一边想,就在他距离国公府前石狮还剩不到四步时,身形陡然凝滞,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双腿仿若灌铅,再无法前进半步。

“糟糕,中计了!如果公子真是假死脱身,凭他和霍国公的交情,离开前有大半可能早早将调粮手令交给霍国公。更何况,他萧侯若是真想一走了之,为何还要登上七楼,多此一举……萧侯,萧侯!”

安伯尘咬牙切齿,心中生出浓浓的沮丧,他原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孰料到头来还是落入萧侯的圈套中,而这个圈套所图的,则是他安伯尘的小命。

夜风袭来,安伯尘脊背发寒,神色又是一变。

“不好,司马槿……”

只一瞬间,安伯尘心情大乱,只想立马赶回墨云楼,可余光中那彪徘徊在街角尽头的骑士清晰可见,将安伯尘的冲动压下。

他若就这么向回跑,王馨儿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别说司马槿了,就连他自己也小命难保。可若过贸贸然进入霍国公府,则正中萧侯圈套,先前那番说辞已无法用,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前方是龙潭虎穴,后面亦是悬崖峭壁,一身青衫的少年僵立于国公府前进退两难,满头大汗。

更鸣声从远处传来,年迈的打更人提着油纸灯,小心翼翼的走在栋苑街上,安伯尘抬头望去,就见王馨儿的人马似想避开灯光,悬马向后避去。安伯尘心头一动,见机绕过石狮子向后跑去,一顿狂奔后,安伯尘擦拭着额上汗珠,停下脚步。回头望去,王馨儿的人马并没追来,安伯尘心中稍定,站在国公府后巷,正思索着是回转墨云楼,还是进入国公府。

“诶呀!”

就在这时,安伯尘只觉后脑勺吃痛,低叫一声,就见一颗石子“咕噜”滚落在地。

安伯尘转过身,警惕的扫视四周。

这里是一条狭巷,位于国公府后宅深处,冷冷清清,安静无比,怎么会突然飞来颗石子。

安伯尘心中奇怪,下意识的看上天头,心道莫非今天运气这么差,连鸟儿也不放过我。

冷不防,又是一颗石子飞来,正中安伯尘肩头,猛地回身,安伯尘只见左后方的高墙上似有个人头“嗖”地缩了下去。

“是谁?”

安伯尘心中气恼,压低声音叫道。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再露面,安伯尘皱了皱眉,转身佯装离去。刚迈出一步,安伯尘猛地回身,目光如箭射向墙头,就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人露出半个脑袋,高举着手头的石子,一动不动的杵在墙头,满脸僵硬,时青时红,似是没料到会被安伯尘逮个正着。

想到这两天一桩接一桩的倒霉事,安伯尘心中一阵来气,忍不住斥问道。

“你干嘛砸我?”

墙上少年没有回答,直勾勾的盯着安伯尘,眼里透着好奇,好似看见了什么很新鲜的事物一般。

安伯尘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再抬起头,却见那少年低喝一声,手中石块猛地向他扔来。

石头速度极快,安伯尘乍一愣神间没能反应过来,刚欲缩下脑袋,那石头已擦着他头发向后飞去。

惨叫传来,安伯尘下意识的转身看去,目光所及,三名青面骑士倒飞出马背,摔落在巷口。动静传出,国公府前院灯火通明,连带着栋苑街十来座大宅深府也喧哗起来,护卫们手持火把和利刀冲出府外,警觉的扫向四方。

安伯尘心中暗叫不好,正想找躲避之所,就见墙上少年使劲向他招着手,示意他进来。

四下一瞧,这深巷中哪有藏身之地,安伯尘看了眼墙头满脸期盼的少年,犹豫着,随后点了点头。少年人见状大喜,一缩脑袋不见了踪影,安伯尘正疑惑,那少年又钻了出来,抓起条绳索抛向安伯尘。安伯尘接住绳索,刚欲开口,转眼后身体竟“腾”地飞了起来,越过高墙,被那高大少年拎着衣襟稳稳“放”在地上。

好大的力气!

看向眼前面色微红的少年,安伯尘心中暗暗惊讶。之前仅凭一颗石子就将三名成年骑士同时击落马下,随手抛出一根草绳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拉过五丈高墙,然后又像提着小猫小狗般将自己放下,他这身力气早已超过寻常壮汉,莫非他也是修行之人?

少年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短衫,凉飕飕的夜风袭来,他却面不改色。少年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却比安伯尘足足要高出大半个头,比之身形高挑的司马槿还要高出些许,稍显散乱的长发不扎不束,随意的披在肩上,脸色苍白却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白,仿佛天生便是这般。细细看去,他的一双眸仁竟呈青铜色,配上他苍白的面庞,略显妖冶。

安伯尘打量着奇怪的少年,而那少年也在打量着他,新鲜中露着几丝好奇,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又看了看自己,似乎在比较着什么。

被少年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安伯尘只觉浑身上下好不自在,挠了挠头道。

“适才,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不经意间,安伯尘用起了戏里的台词,对面的少年眸里奇光连连,却没开口。

难不成是个哑巴?

看向一表人才,总之要比他自己英俊许多的少年,安伯尘心中暗叹可惜。

深秋时节,他只穿着一身薄衫,披头散发,大半夜的不睡觉,看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弟,想来和我一般出身贫贱,在霍国公府上讨生活。

想着想着,安伯尘不由生出几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先前被丢石子的忿忿一扫而空。

“你不会说话,那也能听得懂我说话吧。”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安伯尘笑着道。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只不过脸上的好奇之色愈发浓重,学模学样也是笑着拍了拍安伯尘的肩膀。可他的力气极大,这一掌下去疼得安伯尘龇牙咧嘴,若非已炼出先天真火,恐怕安伯尘就算不断骨头也会被拍肿。

“轻点轻点。”

安伯尘揉着肩膀眉头直皱,眼见少年倒退两步,有些手足无措,安伯尘心中不忍,只好强作笑容安慰道。

“我力气没你大,身子骨也没你结识,下回可别出手这么重啦。”

“下回?”

耳边传来略显僵硬的声音,安伯尘心道原来不是哑巴,抬头望去,就见少年人眸里涌出惊喜。

可转瞬后,安伯尘面色一僵,他终于知道为何少年一直不开口了。

月光落下,映上青瞳少年的面庞,在他高挺的鼻梁下,唇口咧开,露出一对尖长的虎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将他原本的英俊破坏得支离破碎,尤显狰狞。

眼见安伯尘面露惊容,那少年也反应了过来,脸色通红,虽强作镇定却难掩眸里的失望,半晌,委屈的朝向安伯尘低吼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你是……天生无底洞?”

稳了稳心绪,安伯尘低声问道,就见那少年猛地停住脚步。

胸口微微起伏,许久少年回转过身,疑惑的看向安伯尘,犹豫片刻开口问道。

“你不怕我?”

“羡慕还来不及,为何要怕?”

安伯尘不解的反问道。

他说的是实话,对于相貌,安伯尘并没太多苛求,他自己就长得普通,自然不会以貌取人。况且从前看了那么多戏,听离公子讲述了许多神仙怪谈,在那些故事里大凡神仙之流都生着奇容异貌,当司马槿和安伯尘说起来“无底洞”时,安伯尘脑中第一个浮现起的便是传说中的仙人。

第025章多事之秋

“匡惠帝十九年,尘与云会东界琉地……是夜有星突降,星相者衍筮草推龟背,言道国运之转,系于斯……”

《抱犊山野记》

这是两人第一次相遇,没有史书上所记载的一见倾心、轰轰烈烈,也没有戏文里唱的两个少年不打不相识,结交莫逆。日后在洞天福地立下虚荒之约的东界第一名将遇到安伯尘时,安伯尘还只是个在琉京走投无路的小仆僮,甚至连最基本的道法、道技都不会。

野史大多荒诞不经,为小说家之言,可也有正史不敢记录之事,就比如那夜降于琉京郊外的流星。

然而周天星辰无数,忽降一星虽或多或少关乎国运气数,可并不能说明与谁牵连。好事者翻出年历,煞费苦心找出两人相遇那年的天象异变,生搬硬套,却又是另外一番说法。

夜深人静之时,星落于野,也只有寥寥几人得见,而在琉京中央那座匍匐了七百余载的王宫中,台阁之上,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纱帘,走出一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将星坠野,大凶乎,大吉乎。”

男子身高七尺,略显清瘦,可他的双目却宛若夜穹中的皎月,澄澈中透着几丝明媚。

“爱卿在嘀咕什么。”

纱帘又掀开,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天庭饱满,正合望气者口中的王者之相。

他看向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掐演卦算的美男子,皱了皱眉,低声道。

“棋还未下完,爱卿却推棋而出,是何缘故?”

闻言,观星的男子淡淡一笑,回身朝向中年男子躬身一拜。

“君上请恕微臣僭越,时辰不早,君上也该回转望香阁去陪蓝月殿下了。你说是吗,映红姑娘。”

话音落下,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从阁楼里站起,隔着隐隐绰绰的暗香,朝向琉君欠身一拜。

“左相大人所言极是,蓝月殿下生诞再即,君上理当多陪陪王妃。”

“罢了罢了,你们二人知道本王心软,还真一唱一和起来。映红,本王改日再来听你唱曲。”

苦笑着摇了摇头,琉君转身走出高阁,自有内侍提灯紧随,而那名一身白衣出尘的男子却未尝移步,依旧站在阁楼高处遥望群星,仅此一点足以说明他在琉君心中的地位,否则也不会成为如今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映红,听说你和那离公子私交甚密。”

阁里女子刚欲起身,就见左相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向她道。

迎向左相深邃的目光,女子呼吸一窒,心中暗道民间传闻果真不假,这左相的确貌美无双,可君上对他似乎也只是君臣之谊,并不像谣传中那样……

“回禀大人,小女子还在民间唱曲时,多蒙公子关照,可从未僭礼。”

“那以你之间,那离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这个……”

女子似在蹙眉,半晌犹豫着开口道。

“离公子高深莫测,非小女子所能揣度。”

“那他身旁那安姓小僮又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闻言,那女子嘴边浮起淡淡的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大人说的可是安伯尘?他啊,就是个糊里糊涂的小孩,不过倒是很听公子话,除了看戏时,平日里大多一声不吭。”

左相温文尔雅的一笑,忽然扬起袍袖,卷向阁里檀香。

“多谢映红姑娘相告,明日映红姑娘就要册封美人了,往后可要好生学习宫中礼仪,切莫动不动口称小女子。”

“小……映红知道了。”

阁内女子屈身作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可她刚起身,就见案上的檀香猛地一闪,随即青烟升腾,渐渐化作一条青花蛇,未及她惊叫,猛地缩身扑去,眨眼后钻入她额心。

“扑通!”

女子摔倒在软塌上,不多时,发出鼾声,竟是熟睡了过去。

没再去管阁里人,左相负手遥望天相,半晌淡淡一笑。

“我还以为算错了,原来是那个小僮捣的鬼,平白拖延了五日。那么便再等几日吧,稍安勿躁,国公大人。”

他目光下垂,越过数条街坊,落向栋苑街西侧的那座大宅,嘴角浮起缱绻的笑意,下一刻竟化作道道青烟,消散在楼阁高处。

栋苑之西,霍国公府。

被当朝左相用无比玩味语气道出的老人,此时正站在后院老树旁,冷冷看向那两个说着话的少年人。

他的眉毛微微绞起,面沉如水,看似平静,可实际上心底已被惊诧充满。

能让他霍国公吃惊的事很少很少,到如今或许两三年也就只有一两件,可在开平七年秋,一件接一件出乎意料的事发生,冲击着他本已古井不波的心房。

先是离公子被杀,又是离公子被人用道符假冒……而这些事都和不远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人脱不了关系,眼下,这少年竟来到自家府邸,携着一样令霍国公再难抑制住心头震惊的东西先天之火。

霍国公清楚的记得,就在昨夜,他探访墨云楼,一怒之下出手毁去了少年的神阙穴。神阙被毁,即便神师驾到也无法挽回,而那少年也注定了从此将和修行无缘。

可霍国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少年人非但没被白日派出的铁骑所杀,还带着先天之火来到他眼前。以霍国公天品高手的眼里,又如何看不出,安伯尘身体中所藏的先天之火,可更令他难以置信的,少年人的火势竟丝毫不像初生的炎火,至少也有四五年的元气。

月光下,老人目光复杂,脱离掌控的感觉渐渐生出,令他心头好生不舒服。

事过反常即为妖,五日前还只是个寻常仆僮,五日过后,竟然偷得天地运数,摇身变成连他都难以看透的存在。如此少年,当为伏于琉京之妖孽,今日不除,日后定成大患!

眉头绞起,心中生出浓浓杀意,霍国公越身而出。

“你竟还敢来?”

安伯尘和虎牙少年相谈正欢,就听身后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安伯尘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微变,急忙转身。

“国公大人……”

没想到这么容易便能见着霍国公,安伯尘心中一惊,怯生生的站着,苦思冥想着该如何说服他,却没发现霍国公眸中一闪而过的浓浓杀意。

安伯尘没发现,可一旁的虎牙少年却看得明晰,面露急切,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今夜前来,可是想要回那个假公子?”

耳边传来老者莫名的声音,安伯尘没想到霍国公会主动提起这事,心中暗喜,遂点头道。

“是。”

“用离公子来掩饰身份?”

眸中杀机更胜了几分,霍国公又问道。

想了想,安伯尘亦没想出其他藉口,遂老实道。

“国公明鉴。”

莫非他回心转意了?

听着霍国公的问话,安伯尘低头暗道,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了想,他抬起头就想好好解释一番,忽觉脊背陡然一寒,莫名的冷意从心底涌出。

“哈哈哈,好一个小仆僮,好一个安伯尘,如此不避讳,想来本公也入不得你法眼!”

“好胆!本公纵横沙场七十余载,倒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物。”

“今日面对本公尚敢如此,日后若被你得了运数侥幸成了国之重臣,岂不是要同那人一般欺君惘下。如此妖物,留你不得!”

初时安伯尘听得满头雾水,渐渐的,他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脸色发白。

他知道霍国公误会了,可是,当他发现这一切想要解释,却为时已晚。

月光下,老人猛地迈步上前,安伯尘尚未及开口,沾满了血斑锈迹的钢刀便被已被霍国公拔出,高举于半空,对准安伯尘,转眼即将斩落。

“不要!”

低吼声传出,余光中掠过一道人影,安伯尘就见那个虎牙少年奋不顾身的扑了上来,死死抱住霍国公的大腿,焦急的朝向安伯尘打着眼色,却是示意他快走。

连退两步,安伯尘望向满脸冰冷的老人,心生退意,可转瞬即散。

他不能退缩,更不能一走了之。

他若是走了,这琉京上下再无他和司马槿的容身之地,得不到那个假离公子,想要将藏于深宫的九辰君拿回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即便他侥幸逃回,那个心狠手辣如毒蛇的萧侯也不会放过他……司马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心中又慌又急,安伯尘抬头看去,就见霍国公恼怒的看向紧抱他大腿的少年,空着的左手高高举起,正要拍落。

不好!

安伯尘面色陡变,想到少年人孤苦无依的在霍国公府上当仆役,食不果腹、衣不遮体,难得见到自己这个同龄人欢天喜地,可相识才一会儿功夫,他就要因为自己被霍国公所杀。

难得他是天生无底洞,却要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我的到来……

心头涌起浓浓的愤慨,眸里腾起一柱火苗,转眼消散。这一瞬,不知为何,安伯尘竟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怒火,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猛地抓住霍国公的手臂,低喊道。

“不要杀他!”

吼声传出,不单是虎牙少年,就连霍国公脸上也浮起一丝古怪,刀口离少年的额头仅剩半尺,却凝滞着没能落下。

第026章身陷囹圄

秋风彻寒,没入少年脖颈,锈迹斑斑的砍刀就在脸旁,安伯尘心头猛地一跳,急忙缩回身子,拉着“不知所措”的虎牙少年退后两步,深吸口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向霍国公道。

“国公大人先前误会了,离公子之死和小的并没半点关系,实乃吴国王馨儿所为,伯尘只一区区仆僮,即便想要为公子报仇也无法。借假公子隐于墨云楼,伯尘确实有私心,可绝不会做害人毁民之事,也不会损及国公大人的利益。相反,若是离公子真死了,对国公大人有百害而无利,若有个假离公子继续高坐墨云楼,一切如常,由伯尘看护,那岂非两全其美之事?”

安伯尘虽紧张,可说出的这番话却有条不紊,简明扼要,听得霍国公连连点头,看向安伯尘眸中的异色又盛了几分。

见状,安伯尘只道霍国公回心转意,心中微喜,期盼的看向默不作声的老人。

可转瞬后,他的一颗心再度跌入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窟。

“的确,离公子死不得。不过,你却必须死。”

话音落下,霍国公冷着脸,不再留手,那柄承载着他数十年虎狼功勋的战刀狠狠劈下!

终究还是没能说服他。

嘴角泛起苦涩,安伯尘心如死灰,只觉全身力气瞬间被抽空了,他不想看见自己临死前的惨状,于是乎闭上了眼。

可等了许久,安伯尘都没等来终结他性命的那一刀。

国公府后院中,一身单衣的少年张开双臂,涨红了脸,挡在安伯尘身前,在他额心半寸处,是锈迹斑驳的长刀。“不要杀他,爷爷!”

爷爷?

安伯尘缓缓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身前的少年人。

霍国公一门忠烈,四子两婿都战死南方,女儿也殉夫而死,倒有两个孙子留守南边战场,却从未听说过霍国公府里还有一个孙儿。

脑中不由自主的浮起少年那两颗显眼无比的虎牙,安伯尘微微一愣,随即醒悟。

无底洞……难怪……司马槿说过,无底洞者为诸侯所不容,即便位高权重如霍国公,也难保住他生来奇貌的孙儿,所以不告知于人,秘藏于国公府后院。怪不得他一脸苍白,想来是久不见日光,只有夜时才能出来。

“爷爷让云儿做什么云儿向来都听,从没求过爷爷,云儿只求爷爷这一次……放过他吧。”

少年人坚定无比的声音传来,安伯尘心头浮起一丝的暖意,眸中也露出感激之色。

霍国公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向自己孙儿,神色复杂。

就在这时,一颗流星从天而降,越过琉国数百城,直坠京郊。

这一瞬,安伯尘明显感觉到霍国公手臂微颤着,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

心头扑通扑通直跳,安伯尘喘着粗气,就见霍国公缓缓收回长刀,插入鞘中。

“看在云儿的面上,我不杀你。带着离公子,走吧。”

不知为何,再听到霍国公开口,安伯尘只觉他的语气中参杂着几分疲惫,还有一丝道不明的轻松。

不过安伯尘却无暇去想这些,他心中已被狂喜充满,不单保住性命,还成功讨回“离公子”,过程虽惊险,可结局却比他想象的要轻易许多。

“多谢国公大人。”

恭恭敬敬的向霍国公行了个礼,又感激的看了眼同样满脸喜色的少年,安伯尘正欲讨要“离公子”,就听霍国公接着道。

“从明日起,午夜时分你都得来我国公府,陪云儿练拳。”

“……是。”

安伯尘想了想,开口应道。

正在这时,霍国公忽然伸出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圆,口中念念有词,转眼后燃起一圈白火,竟将虚空烧了个窟窿,窟窿里黑黢黢一片,又是眨眼的功夫,从中飞出一只巴掌大的白鹤,口里衔着张道符。

安伯尘定睛看去,惊讶的发现那只“白鹤”并非真正的白鹤,而是只纸鹤。

不是伏妖……那定是传说中的道法了,从前还以为只那些修道人才会,没想到霍国公也会道法。

眸里浮起艳羡之色,一朝踏足修行道途,安伯尘心痒难耐,寻思着等回了墨云楼,定要找司马槿讨教下如何修炼道法。

“云儿虽信你,可本公并不怎么信任你。这张缩地符能暂时封印住你的走动范围,若无本公解印,你此生都无法离开琉京。”

下一刻,头颅一阵刺痛,那张道符竟飞入了安伯尘的额心。

身体剧颤,瞬息间,安伯尘只觉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云巅一般,天地之景收入眼底。从远到近,重重缩小,越过大海,来到大匡王朝,继续收缩,越过圆井村,到最后,安伯尘所能感觉着的地方只有琉京。

这种感觉无比古怪,难以道明,就好似安伯尘的世界只剩下琉京,又像一个牢笼,将安伯尘囚禁其中,即便他知道琉京外还有天地,也无力走出。

猛地睁开双眼,安伯尘怔怔地看着霍国公,许久艰难的开口道。

“伯尘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遵守承诺,还望国公……”

“不用再说了,本公心意已决。此符和本公一命相系,即便天品修士也无法解开,只除非……你能修炼出青火,不过以你如今的修为,即便有所奇遇,至少也要花上十来年。”

看向安伯尘,霍国公意味深长的说道,顿了顿,指向前厅。

“离公子就在那,你自去吧。”

说完,霍国公负手而立,不再多言。

惨白着脸,安伯尘弯下腰,左眼中洪水翻腾,右眼里赤火燎原,水火二势不受控制的直冲脑门,想要冲破道符的束缚。可刚冲至额心上丹田,安伯尘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又是一阵眩晕,转眼后水火二势退下,仿佛耗尽全力般,缩回下丹田神阙、命门两穴。

抬起头,安伯尘僵硬着脸,朝向面露歉意的少年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为什么?”

待到安伯尘走后,虎牙少年有些不满的问向霍国公。

“云儿不是想找个人陪你一起练拳吗,怎么,爷爷帮了你个忙,你倒不乐意起来。”

摸了摸少年人的脑袋,霍国公如冰般冷硬的脸中终于绽放出一丝柔意,低声说道。

“可是我不想……”

“云儿,那可是张六品道符,价值连城,若是别人,爷爷顶多下个禁制罢了,又怎会浪费一张六品道符。”

霍国公意味深长的说道,见着少年面露疑色,也不解释,转身向院门走去。

背对着少年人,霍国公脸上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天头星光璀璨,而他则低着头,看向脚底不知在想什么。

他还记得在七十年多前,他刚参军时,陌路偶遇一道人,道人看完他的面相后,留下四句讖言,也不管他信不信,转身大笑而去。

入林而升,往南则丧,遇叛再起,星坠必败。

第一句正应他的成名之战,可那时候意气风发的霍国公并不相信,直到中年后率大军南征,非但战果不显,反而折了他四子二婿。请辞归隐后,霍国公恋上修道,渐渐掌握几招粗浅道法,可却仍琢磨不透那四句讖言。再后来,便是那场“披夜走琉京,千古第一功”的惨战,一战之后,霍国公重新出仕。

从此以后,霍国公对那四句讖言深信不疑,也曾寻访过许多修道大家,想要破解出那最后一句中的谜团,可都未尝有所收获。不过有位修道大家却对他说道,眉毛曲浓,暗伏煞气,若不尽早除之,终有刚猛折断的那一天,可霍国公却始终不舍。

“星坠必败,星坠必败……”

喃喃低语着,历经数十年风风雨雨从不改色,可此时,老人的嘴角却浮起一丝苦涩。

“如今的我,可败不起了。”

……

拂晓临近,晨曦流转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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