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仙朝帝师-第7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也不知为何,见着司马槿抬起手,鬼大的心跳陡然加快,竟生出一丝少有的紧张。

转眼后被他硬生生压住,冷笑着,鬼大迈步走向司马槿,袖中现出两柄冷锋。

两步,面纱飘落在地,鬼大止于半途,手一抖,那两柄冷锋摔落在地。

一缕月光从逼仄而幽暗的鬼域世界外钻入,紧接着又是一缕,两缕,三缕,四缕……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丽,如水般从云端泻落,千丝万缕化作万般风情捅穿了小筑中的鬼域,千疮百孔,密密麻麻。

月出佼兮,佼人撩兮。

玉瓷般精致的面庞上,剪断瑶池弱水的双瞳一眨一闪间,月华烂漫,无边无际,撕碎了漆黑的鬼域。

小筑内重复光亮,月脂如蔻丹,乖觉的缠上青葱玉指,随后扩散开来,将少女笼罩。

司马槿就这样安静的站在月光中,看向呆若木鸡的鬼大,月华流淌,朦胧上那张美轮美奂的绝世容颜,静如九天仙子,媚如绝世妖妃。

古来佳人沉鱼落雁,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又哪及星月娆舞,谄媚争宠。

不单是鬼大张不嘴巴一动不动,就连上官婉儿也傻了眼。

“把他杀了。”

清冷的声音从那双勾勒着星彩的芳唇中吐出,上官婉儿茫然的看向司马槿,又看向鬼大,心中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走到鬼大身旁,直到她拾起匕首扎入鬼大脖颈后,才陡然醒悟。

心头扑通扑通一阵狂跳,上官婉儿惨白着脸怔怔地看着倒在她脚边的鬼大,指尖冰冷的血腥让她一下子清醒。

猛的回头,上官婉儿看向月光下无比陌生的女子,张不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转瞬后,口边的话就被没来由的自惭形秽冲散。

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如妖如仙,比陛下还要美丽无数倍,说不出的美丽……

上官婉儿握着匕首,愣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直到那张面纱重新挂上,皎月褪去,上官婉儿方才松了口气。

“把这里收拾下。”

司马槿坐回案前,看了眼上官婉儿道。

上官婉儿乖巧的将鬼大的尸身拖到屏风后,擦了擦手,低眉顺眼的走到司马槿身边,垂首而立,和当年伺候陛下时一样恭顺。

同姓司马,自然是晋朝皇室后人,见过司马槿的芳容,又得知她皇族身份,骨子里的纲常以及那丝难以自拔的敬畏让糊里糊涂的上官婉儿不由自主的扮回女儿国丞相的角色,只不过换了个陛下。

奇怪的看了眼上官婉儿,司马槿也没理会,目光落向腕边珠链,托着下巴,目光迷离。

“要不要和他说呢……罢了,免得他又不放心。”

取出琉璃瓶,司马槿提起笔,犹豫片刻,莞尔一笑,落笔写道刚又杀了一个传奇命主,你到易叔叔家没?

琉璃瓶投回,司马槿静静的等着。

一柱香,两柱香……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轩窗外的天边泛起鱼肚白,上官婉儿昏昏欲睡。

檀香烧到尾根,将尽的青烟缭绕,染上素白的面纱,亦让少女的眸子变得朦胧不清,有些迷茫,有些复杂,随着檀香燃尽,渐渐冷凝。

“你竟然当真了吗?那么拙劣的笑话,比你的冷笑话还要差劲……”

莫名的声音从司马槿唇边滑出,随着青烟变得离散。

那年东海上,听易叔叔讲他从前的故事,以及那一个个走进他生命却又很快离去的女子,司马槿笑言易先生太花心,易先生则说世间男人都一样,只恨女子芳容易逝如流水。然后便打了那个赌,若是将来司马槿遇上心仪的人,易先生便会先去“考核”一番……以易先生的为人处事,顶多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吓唬一番而已。

“终究不是……”

凌乱的目光渐渐变得清冷,闪过自嘲的笑意,司马槿站起身,将珠链褪下随意的丢在几案上。

苦等一夜,却仿佛等了一世,却没能等到。关心则乱,饶是向来淡漠的司马槿也止不住芳心失守。

她如何会想到易先生竟然中途离去,而安伯尘则遇上了前来伏杀他的传奇命主。

“司马……红拂,这珠链你不要了吗?”

“你若喜欢,拿去好了。”

脚步微滞,随后不再停留。

“你去哪?”看向司马槿的背影,上官婉儿急声问道。

是啊,现在去哪呢。

司马槿心中喃喃,目光挑起,越过窗棂,越过困了她三年之久的深府,落向那座传来断断续续琴声的高楼。

罢了,再帮你最后一次。

晨风掀起面纱,那张让月华星光为之舞动的容颜若隐若现,剪水双瞳中,似有什么在悄然流逝。

此颜此容,苍天何公?终此一生,又有哪个男子能在你身后直起腰,静等你回眸。

红颜祸世……亦为天生无底洞。

那年烟花佳节,司马家女儿初长成,抱见老祖宗。大匡唯一的女神师端详许久,庆幸着,怜悯着,如是说道。

第228章琅妃

天蒙蒙亮,太清宫中便传来蛐蛐的鸣唱。

内侍们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依旧任劳任怨清扫玉石台阶,全然不知太清宫已然天翻地覆。

匡帝端坐在那张最高的金龙椅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笼里那几只同样一动不动的蛐蛐。一旁的蛐蛐见着同类身死,没有兔死狐悲,这样的情景它们早已见惯,依旧扑翅而鸣,好似在幸灾乐祸,听得龙椅上的那位帝王脸色愈发难看。

太清宫中没有大臣,没有内侍,只有他所豢养的蛐蛐。

袁三郎、奇蝠客、苦狐儿、鬼大……在蛐蛐背上刻着传奇命主的名号,每死一个命主,笼中的蛐蛐也会随之暴毙。原以为这些蛐蛐会随着他一起迎来十年后的凯旋,然后再杀之换得委曲求全,以求国祚永固。谁曾想半个月不到,被他精心豢养的蛐蛐一个接一个死去,一命相系,也就是说,从秘宫中精心挑选出的那九个少年已有四人陨落。

“人与天斗,没人会是对手。可寡人想要的只是大匡命数,莫非连它,你也不肯留给我?”

牙齿摩擦的声音响起,在位已有二十二载的帝王猛地抬起头,锋利而暴虐的目光越过太清宫,直射天穹。

天穹高处浮云流转,在匡帝脑中拉开一幅连他都为之神迷的画卷。

月出佼兮,佼人撩兮,后宫名艳也有三千,却不及面纱跌落时的一瞥。

“司马家,这便是你们准备的大礼吗?想以此女祸我宗室……与其便宜那些宗室子弟,还不如送给寡人。”

闭起双目,匡帝深吸口气,似在嗅着什么,怒容渐渐收敛,轻笑道。

帝王者,左手天下,右手美人,自是缺一不可。

袁三郎和奇蝠客死于踏脚石之手,匡帝上了心,在派往吴、秦、中都三地的传奇命主身上植入秘境道符,传奇命主生时所遇所见皆能清晰无遗的传回上京,虽又折了鬼大和苦狐儿,却阴差阳错的见到了司马槿的真容,对于匡帝而言却也算是一番补偿,其中价值远超过两名传奇命主。

“手掌八百鬼军斥候,逼死苦狐儿……原以为司马家的冰公主只是个厉害点的少女,不想竟有惑乱世人的妖颜,还真是嘴严的世家……连鬼大都被迷惑,如此,就算仙神妖魔也无法全身而退。”

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匡帝轻点着手指,不多时,黄钟响起,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太清宫门缓缓推开,年老的内侍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目光落到把玩着蛐蛐的帝王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跪地磕头,毕恭毕敬道:“陛下,今日可要上早朝?”

“早朝?”

玩得不亦乐乎的帝王抬起头,一脸茫然:“早朝是什么?”

内侍总管微微一愣,随后苦笑着闷下头:“那奴才就转告司空司徒两位大人,今个依旧自行商议。”

说完,内侍总管又磕了三个头,识趣的倒退而出。

“是了,和吴中司马家的婚事准备得如何?”

一只脚已经退出门槛,耳边传来匡帝漫不经心的声音,老内侍心中奇怪,却还是一五一十道:“回禀陛下,司马家七小姐和九皇子的婚事还好些日子……”

未等他说完,匡帝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早些办了吧。”

内侍总管一愣,却也不敢和这位脾气莫测的帝王解释什么,陪着笑道:“是,奴才这便传告九皇子。”

暗叹口气,老总管忍着心头的不耐烦,正欲告退,耳边传来匡帝听不出意味的声音。

“传寡人旨意,册封司马家七女司马槿为琅妃,即日宣入宫中。”

猛地抬起头,内侍总管难以置信的看向继续专心致志逗弄起蛐蛐来的帝王,张了张口,过了许久才埋下头。

“奴才遵旨。”

宫门再度闭合,蛐蛐鸣翅的声响中,端坐龙椅的帝王意味深长的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珏,点向虚空。

在他身前的空气中现出两扇铜制的门,大门打开,里面是一条冗道,冗道尽头是崖中宫殿。

匡帝微眯双目,不急不躁的等待着,许久过后,从门里走出一道纤长的身影,紫裙轻舞,双膝跪地。

“参见陛下。”

紫龙女不卑不亢道。

“即刻前往吴中,旨到出手,用你的天龙妙法相助司马家制住司马槿。”

匡帝平静的说道。

“臣领命。”

紫龙女起身,正要离去,身后传来匡帝意味莫名的声音。

“那浪客,可有异动?”

芳心微跳,紫龙女颊边飞起两抹粉霞,在回身的瞬间悄然褪去。

“回禀陛下,他除了疯言疯语外,其它都很老实。”

“如此甚好。至刚则断,至柔则怯,刚柔并济方为上乘,他的命可是大匡最顶尖的那等命数,日后还有大用。”

听着匡帝的话,紫龙女心中生出一丝难以道明的迷茫,却还是点了点头。

“此人若能真正归顺寡人,他想要什么,便给他什么,包括你自己。”

闻言,紫龙女娇躯微颤,眸中闪过复杂,平静作拜,转身告退。

又一番布置重新落下,司马槿和浪客,只要有这二人在手,兼之剩下的传奇命主,大匡的气运还长得很。

匡帝满意的想着,虽然难免生出一两变数,折了四名传奇命主,可对于这场游戏而言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波澜。传奇命主也分强弱,这四人算是传奇命主中的垫底者,有这四人为前车之鉴,想来剩下的定会稍稍上心几分。

又想了想,匡帝再没发现破绽。

秘镜道符中,秦国、中都两地,四名传奇命主皆已就位,西江边那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也已将近尾声。

“终究还是寡人亲自豢养的蛐蛐更强大。”

笑了笑,匡帝收敛功法,散去脑海中镜像,依靠着龙椅,和衣而眠。

……

银枪出,无功而返,潺潺流水声中,银枪再度弹飞。

安伯尘看了眼被震出血丝的虎口,忍着痛楚握紧无邪,抬头看向那个一身白毛宛如巨猿的少年,鲸吞口气,迈步上前。

无邪·雷潮。

铺天盖地的紫雷泛滥如潮,携着三千斤巨力轰去,却被少年一蜷身,白毛如刺猬般竖立,硬生生挡住雷潮,嘴角咧开讥讽的笑意,玩味的盯着安伯尘,那个眼神安伯尘在袁三郎眼中见过,奇蝠客眼中也见过。

那两人都已死在安伯尘的枪下,可眼前这个袁痴却要比两人都强上无数,毛皮如坚甲,真正意味上的刀枪不入。

第229章夺白猿,齐相聚(上)

“大匡初年,关西布庄掌柜张某携家眷回东海省亲,经过关东遇匪乱,张氏夫妇遇害身亡,唯独半龄幼子伏于尸下,未被众匪所觉。众匪散去,却有一猿猴从林中来,见着张某之子,心生怜悯,抱归养之。十年后,有猎户常见一少年随林中群猿嬉戏,蒙头垢面,赤身裸体,长发垂地,心生好奇,遂将此事道与村人。一传十十传百,却被一过路商贾得知,筹百金,募众猎户入林寻那少年。众猎户将群猿猴杀死,救出少年,献于巨贾,那商贾见少年虽生着人身人面,却能像猿猴一样疾走如飞,跃涧渡渊,啧啧称奇,将少年收养于身边。归返中都后,商贾命人教少年人言礼数,少年甚是聪明,两年学成,衣冠楚楚,颇有礼数,却因水土不服,患上一怪病,皮里常生出绒毛,白如雪,拔之不尽。后有一天,商贾携家眷去为府官贺寿,回转家中时忽闻大犬惨叫,循声看去,竟是一头白猿蹲坐墙角啃食犬彘。商贾大骇,欲命下人驱之,孰料那白猿反扑而来,杀死商贾一家,奔跃而去。后有人道那白猿正是猿群少年所化,或与牲畜同处日久,心如牲畜方才如此,或言少年拜猿为父,隐忍两年,终趁商贾酒醉杀之报仇……世人常见妖物苦苦修炼化作人身,却鲜人化为妖,沐猴而冠,大致如此。”

《大匡神怪谈。白猿篇》

……

脑中闪过白猿的故事,安伯尘轻喘着,手持银枪,紧紧盯着对面的怪物。

刀枪不入,又是天品修为,双臂之力将近万斤,安伯尘借助秘术,施展风影身法,方才强撑到现在,体内元气已消耗大半。再这样斗下,恐怕不出十合安伯尘便会力竭而亡。

若是随行符化解,或许还能施展水火二行术遁走,可距离百日随行符化解还有十日,这十日里安伯尘除非能飞天入地,否则逃不出天品强者的耳目。

左思右想,安伯尘也没能想出破敌之法,面对如白猿者,也只有硬碰硬,凭借修为的优势杀之,偏偏安伯尘修为地品,处于劣势。

为今之计也只有去秦国,寻到无华合力杀死白猿命主。

安伯尘可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元气,传奇命主是他前路上的踏脚石,可若一时半会迈不过,也只好暂且绕道,保得性命后回头再料理。至于无华有没有遇到传奇命主……

安伯尘目光闪烁,遥望北方。

第一批传奇命主失败后,匡帝显然又重新布置过,在神庙中遇上云儿,不出意外,他应当是向北边去,截杀无华。虽不知三年后的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可他定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只有借助无华以及倾天寺之力才能在不失元气的情况下除去白猿命主。

就在安伯尘思索时,一声怒吼从对面传来,却是白猿命主已经开始不耐烦,奔走如飞,扑向安伯尘。

主意打定,安伯尘抽枪倒退,退至柳树边的野马王身旁,银枪划落,斩断了拴在树根处的缰绳,随后重重拍向马臀。

“向南!”

安伯尘低吼一声,趁着白猿命主略一失神,身化无形之火,口吐“临”字决卷来阴阳之风,飞驰于密林间,向北而去。

西江两岸杨柳荫荫,小径曲折,安伯尘骑马反倒会被拖累,还不如施展火行术,独自向北。

安伯尘虽舍不得野马王,可如今逃命要紧,匆促间却忘了将野马王塞入珠链空间。

野马王疾奔出十来步,却突然停下,回过身,复杂的望向渐渐远去的安伯尘和白猿命主,打了个鼻嗤,随后悻悻然向南而去。

水火二行术虽快,可此术的妙处在于化作无形水火,隐匿身形,安伯尘身中百日随行符,水火二行术效用顿减,且又消耗元气,安伯尘只用了半日便收敛功法,奔走跳跃于西江旁的密林中,和白猿命主一前一后。也幸好安伯尘及时散去水火二行术,这才没被匡帝和齐秦一路高手察觉他的秘密,日夜狂奔,五日后,安伯尘已到齐国北境,距离秦国东南边界只有两三日的脚程。

又是一个深夜,月光坠洒林间,安伯尘蹲在溪水边,捧起清泉痛饮一口,又抹了把脸,缓缓起身。

水影中的少年背着长枪,用藤蔓随意系起,面庞清瘦,眉目淡然,却又很是有神。

白猿命主擅长林中奔走,且无需汲水,前两日安伯尘数次被他追上,屡屡交手却并没缠斗。此前两月安伯尘从南到北,一马一枪走大匡,磨砺的是他的枪道和心志。而这五日里被白猿命主追杀,安伯尘甚少使用无邪,一来白猿命主刀枪不入,二来,安伯尘也想节省些元气。背上无邪后,安伯尘仅凭风系秘术和雷道真意同白猿命主僵持,这两样神通皆已突飞猛进。

密林深处传来嘶嘶低鸣,安伯尘刚将皮囊灌满,目光所及,就见溪水中的倒影里现出一条颀长壮实的白影,从天而降扑向安伯尘后背。

眸中掀起一圈涟漪,涟漪中风、雷二势此起彼伏。

“临!”

安伯尘口吐真言,脚下好似蹬着双风履,带着安伯尘飘飘然荡向一旁,避开白猿命主这一击。

身处半空,安伯尘扭腰看向扑了个空正在大发雷霆的白猿命主,眼里闪过紫芒,双手交叉,十指轻点,陡然暴张,按向白猿命主。

无邪·奔雷!

从安伯尘十指尖蹿出如虬如蛟的紫雷,咆哮着,旋转着,射向白猿命主。

白猿命主一脸怒容,恨恨地盯着呼啸而来的紫雷,抽身而退。

他虽刀枪不入,不惧雷火,可三千斤的紫雷砸在身上终归很痛。

那十条紫雷仿佛长了眼睛般,如影随形的追向白猿命主,却在中途随着安伯尘的指影变幻,遽然重合,化作一股横于半空。转眼后,轰轰然的雷潮从那一线天中涌出,铺天盖地的压向白猿命主。

白猿命主眼见躲不过,索性回身,低吼着伸出毛茸茸肉掌拍向雷潮。

施展雷道真意拦住白猿,安伯尘也不缠斗,几个纵身脚踩纵横密布的树枝,向北面弹射而去。

这五日里,安伯尘收获的最大好处便是不再拘泥一格,用十指取代银枪,发出雷术。随着安伯尘四日前第一次将雷术空手使出,许许多多的念头想法钻入脑海,比如无邪·奔雷和无邪·雷潮间的刹那转化,用其攻敌,足以令对手猝不及防。

道法本天成,自需借助咒语、手印等从上苍定下的真意、玄奥中摄取力量。念咒语、捏手印相当于感悟某种道法的过程,所以道法虽然威力强大,却需要时间念出咒语,往往一员上将借助快马便能将施法者斩杀。至于秘术,则相当于瞬发道法,将天地真意、玄奥融入九字真言中,用周天沦涡积攒天地五行元素,方才能够瞬发。

安伯尘则不然,他的魂体渡过九重雷劫,尽揽雷道真意,无需问天求地,自能从魂体中获取雷力,所要做的只是吸收整合已属于他的雷道真意,将其衍变成道法。

无论是无邪·奔雷,还是无邪·雷潮都已隐隐触摸到道法边缘,可相比于那些沉淀了千年万年的道法,终究太过简单粗陋。倘若给安伯尘足够的时间,专心研习雷道,假以时日说不定也能成就一门高深玄奥的道法。

然则世事公平,安伯尘斩获那么多奇遇,无形中也因此付出代价,身藏宝库,却没有时间去采撷。

疾奔于莽莽夜林中,耳边不断的传来白猿命主的怪叫,安伯尘眸如寒潭,从枝头跃起的瞬间,施展出神目通。

极目远眺,六十里地外的西江交界流域,两彪人马厮杀正酣,秦国一方领头的是一个白衣如雪的僧人,舞动斩魔棍,举手抬足间又是十来名齐军坠马而死。

第230章夺白猿,齐相聚(中)

月光下,少年僧人仿佛一只白鹞,双臂展开时,流风呼呼,一人一马犹如一阵青烟穿梭在两军阵前,斩魔棍下血海尸山,在月光下凝结成晶块,好似一面面妖邪的镜子映上少年妖邪而俊美的容颜,说不出的阴森妖冶。

暗中和王室子弟联盟,他终于能够带着僧兵走出倾天寺,走出秦都,走入烽烟渐起的乱世。

不惜得罪一众首座,不惜犯下杀戒,不惜背负骂名,只为马踏疆场,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位佛前苦行僧究竟为了什么。

有人说这是神僧临走前的安排,也有人说这是因为无华和齐人有仇……秦国神僧德高望重,只修禅,不入世,又怎会为了秦王之欲参与天下征战?而无华更是神僧从小收养,此前十八年只出过一次倾天寺,又岂会和齐人结仇。众说纷纭,无华始终闭口不提,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

千顷古刹,万僧齐参佛,连带着秦国芸芸众生也行佛礼,念佛经。

满国皆佛,可身为秦国神僧唯一传人,倾天寺护法的无华却愈发觉得孤单。行于佛香缭绕的寺庙中,面对满目佛尊,他总会生出一丝令他无比后怕的异样感觉满国赤子心虔诚经,却独有一个异类,那就是他,懂事以来便独坐佛前的苦行僧。

无华有一个秘密,一个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的秘密,就连如师如父的秦国神僧他也没告诉。每当夜深人静时,他从经书禅音中抬起头,总会觉得有许多双眼睛正盯着他。那些目光来自四面八方,或是冷冽,或是端庄,或是讥讽,或是不屑,就好似匍匐在夜色下的毒蛇豺狼,看得他不寒而栗。

佛子僧人们早已入睡,无华所在的孤院廊徊中,唯一不用睡觉的也只有那一尊尊睁大双目,脸上挂着怜悯之色的佛像。

有多少次无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想抓起身侧的斩魔棍,将那一尊尊不知真身藏在哪个旮旯角落的佛祖们打砸成碎片,可斩魔棒是用来斩妖除魔的,岂能用来杀佛?

我究竟来自哪里?我的父母又是谁?这世上没了父母的人太多太多,为何师父偏偏选中了我,让我独坐佛前,苦参着永远也无法参透的佛经?

无华宁愿他没有超然显赫的身份,宁愿没有修行之人艳羡的无底洞,可事已至此,命运无常,他也只能接受这一切。他最羡慕的人是安伯尘,有一双父母,有简单的身世,还有许许多多可以实现的愿望。就连那个穿布鞋的家伙,无华也自认他比自己命好,同样没了爹娘,可至少张布施曾经有过,他还能记起在烛灯下通红着双眼为他编制布鞋的娘,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唯独自己是个从一开始便什么也没有的人……别人入世为了修行,为了磨砺道心,而我,只不过是想离开那座空寂孤独的寺庙,离开满是异类的国度。

西江岸边,少年僧人舞动斩魔棍,率领他手下的千二僧兵将这队胆敢侵扰秦国边地的三千齐军切割成十七八截,结阵屠之。

无华杀得酣畅淋漓,也只有打架杀人时,他才能忘记那些要命的佛经、禅音,忘记倾天寺里的孤单。

不多时,三千齐兵只余七八百,主将早被无华斩杀,此时队形不整,军心涣散,最多再过三柱香便能全部杀光。

可就在这当口,无华只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前一刻还在百步外,下一刻已到身后。

无华正和十来名齐军缠斗,斩魔棒劈挑甩挡,化作道道残影,可势头却已然用老,来不及撤回。

冷冽的杀意直刺背心,这种感觉就好像寺庙夜里的那一道道目光,让无华心头好不舒服。

倾天。佛怒!

暴喝一声,有着绝世俊颜的少年倒起身体,双腿在上,斩魔棍在下,悬于半空,神色肃穆端庄,有如金佛垂天。

梵音自斩魔棍铜铸的杵头处响起,流金奔涌,青火中妖娆舞动着一颗颗金色佛沙将那十来名齐军淹没,一颗佛沙重一斤,三千颗佛沙便是三千斤,分成十份拂扫过齐军。

风沙落定,那十命齐军笔直的立于马背,皮肉皆已被佛沙带走,只剩皑皑白骨。

弹指刹那间秒杀缠斗着的齐军,此时无华的身体还静止在半空,下一个弹指,他旋身倒转,冷冷盯向扑杀而来的鬼面刺客,额心竖目睁开。

“我佛慈悲。”

竖目中光晕流转,黑白分明,内中藏着奇异的光芒笼罩向鬼面刺客。

鬼面刺客双臂当前,方一接触到那柱目光,便觉臂膀发麻,僵硬着难以动弹。

“好妖僧!”

鬼面刺客不惧反笑,紧闭双眼,单凭感觉掣起蝉翼刀直劈向无华额心竖目。

剧烈的吸力从刀剑隔空降来,无华竖目发痛,只好闭起,可那一眼已然为他争取到回力的时间,即便不用天眼也丝毫惧,再者,天眼只能在保命时候使用,若用多了反会祸及己命。

刀棍相击。

泰山斗倾天,两人身体都是一晃,同时反身撤手。

无华是感觉到刀尖上那股古怪的吸力,而鬼面刺客也就是霍穿云则压根没想真打,玩味的看了眼无华,霍穿云咧开嘴,鬼面具下露出那双不算太显眼的虎牙。

“无底洞?”

无华目光锋利,一眼看破。

“正是。同为无底洞,可敢一战?”

霍穿云眸里闪烁着玩味的笑意,懒洋洋的说道,却在无华战意生出之际,哈哈一笑,折身向江边密林奔去,还不忘回头叫嚣道。

“逗你玩的,小妖僧。”

无华难得见到同为天生无底洞者,或许也曾见过,可那是安施主的相好,他想打也打不得,眼下乍遇上同类,无华又如何肯放过。

斩魔棍猛地击向地面,无华从马背上跃起,双臂展开犹如一只俊美的白鹰,滑翔腾挪于半空,紧随霍穿云没入密林。

“果然跟来了。”

余光瞟见吊在身后,紧追不舍的无华,霍穿云嘴角扬起,喃喃说道。

他接下来所要做的便是将无华引往安伯尘处,他投靠匡帝,无法光明正大的出手对付白猿命主,只好引无华相助。

被种入秘镜道符,只要匡帝睁开眼,传奇命主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匡帝收入眼中。霍穿云引无华入林,凭匡帝的心机如何看不出其中的猫腻,不过匡帝既不知霍穿云和安伯尘的过往,也不想和霍穿云撕破脸皮,只要霍穿云不触犯龙鳞对付传奇命主即可。

西江流域,齐秦边界。

安伯尘缀着白猿命主向北而来,霍穿云勾搭着无华马不停蹄的南下,四人碰面只在朝夕。

西江流域地处偏僻,也算与世隔绝,却不知外界早已热闹开来。

只喜逗蛐蛐的匡帝突然宣旨选妃,他选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先和九皇子定亲的吴中司马女,换而言之,也就是匡帝的儿媳。

荒唐帝王荒唐事,百姓们习以为常,笑看热闹,可这热闹背后的厮杀角斗,悲欢离合又有几人知道。

吴中司马家……

第231章夺白猿,齐相聚(下)

“这么说,第二轮所要对付的不单是我、无华和张布施,第一轮逃得性命的几人匡帝也没打算放过……我早该想到。”

司马槿低声喃喃道,素白无颜的面具后,那双剪水眸瞳轻闪着。

她再神机妙算,也无法未卜先知,至少她怎么也没料到匡帝会下旨选妃。只三日时间,八百鬼军斥候便被监押,黑无常不知所踪,任天命不敌司马家高手,带着流烟和上官婉儿退离吴京,只剩她留在冷清的小筑中,这一回可是彻彻底底的监禁,她无法出去,也没人会进来,等到明早随送亲队踏上漫漫路途,前往上京。

唯一让她欣慰的,也只有它了。

摩挲着腕边的珠链,司马槿目如秋水,看向站在窗边的紫裙少女:“你的同伴和你比,谁更厉害?”

这是司马槿半个时辰里问出的第五句话,却依旧没等来紫龙女的回答。

天生无底洞神皆有本命神通,神通无敌,却不可滥用,地品的修为委实难以驾驭,用多了反伤己身。司马槿的本命神通自然是她惊仙慑妖的绝世容颜,这些年或易容,或面纱相遮,倒也习以为常。四日前面对蜂拥而来的司马家铁骑,司马槿正欲掀开面纱,却不防紫龙女从天而降,一步繁花,十步为龙,猝不及防下将司马槿制服,并给她换上乳云玉石打造的面具,更是以皇室迎婚使的身份日夜看守。

飘渺出尘的少女,眸目淡然平生仅见,即便施展神通也无法将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