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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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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剩一法,却是险而又险之法。
以地魂召唤紫雷,引诱二蛇吞食,将它们涨死于万丈高空,前提是龙君所言非虚。
随着六字气诀喝出,安伯尘极目望去,天云之上,雷电翻覆,形如龙虎争夺,乌云滑过的瞬间,轰然坠落。
一重……
两重……
三重……四重……
四重天雷宛若一柄长刀划过万丈高空,轰然垂落,二蛇果真歇斯底里的扑了上去,蛇口猛张,含住紫雷。
四重天雷何等强大,纵然蛇妖也承受不住,两条蛇妖吞了一口天雷后全身剧颤,在乌云见打着滚,蛇尾翻覆,风云扰乱。只一口自然无法吞尽,剩余的天雷一股脑的向安伯尘涌来,安伯尘躲闪不及,只能张口含住。
“轰!”
又是一声剧响,安伯尘的魂躯剧烈颤抖,这一瞬,安伯尘脑中空空,再感觉不到其它,只除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就仿佛钢刀一遍遍的刮过皮骨。
安伯尘咬紧牙关,硬生生的忍耐着。
琉京上空雷雨大作,所有人都抬起头,怔怔地望向天云间打着滚的二蛇。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蛇渐渐恢复平静,盘尾而立,口吐清气,不多时额顶处鼓胀出两只犄角。
龙蛇同源,龙腾九天,蛇隐浅壤,渡劫而化蛟,生爪而变龙。
安伯尘颤抖着,张大嘴巴看向化作蛟龙的二蛇,四重天雷盘旋在腹中,疼痛难耐,二蛇不死反成蛟更令他心灰意冷。
“无邪居士,倒是个好名字,多谢无邪居士相助。”
传音入密,依旧温文尔雅,回荡在安伯尘耳边,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个笑容灿烂的布衣公子。
彼时人形,一个是权倾朝野的重臣,一个是翩翩然出世的佳公子,堪称世间俊杰。而今变回原形,贪婪残暴的本性显露无遗,即便口吐人言再扮回离公子,可也改变不了它为祸国乱世妖蛇的事实。
目光渐渐变得坚毅起来,安伯尘横下心,再喝一声:“雷来!”
天云间仿佛睁开一只眼睛,眸眶中风起云涌,雷电交加。
少时,又有一柱紫雷从天而降,粗壮如街道,其势壮阔。
二蛇犹豫片刻,终究忍不住心中的贪婪,张口吞向紫雷。
紫雷分去一半,仍余一半向安伯尘降来。
五重天雷!
安伯尘避无可避,拧紧双目,张口吞食。
四重天雷犹未消化,又吞入五重天雷,轰鸣于腹中,魂体已然变形,即将破碎。
强烈的剧痛袭来,安伯尘已然没了知觉,麻木的望向乌云上不住翻滚的二蛇,就见它们纷纷露出痛苦难耐之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多时辰过去,安伯尘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二蛇脸上的痛苦狰狞之色一扫而空,腹下冒出四只脚爪,虽然不大,却俨然是成龙的征兆。
两柱得意的目光射来,刺痛了安伯尘,虽然早已麻木得没有半丝感觉,可安伯尘只觉心头凉飕飕,愈发冰冷。
问天问地问鬼神,只问今朝许我斩妖否?
“雷来!”
肉身高坐京城之巅,地魂摇摇欲坠,安伯尘不管不顾,用尽仅剩的力气高喝道。
便是天地鬼神皆站在蛇妖一方,我也要将二蛇斩于琉京千万人之上,便是我注定命绝于今日,那命数我也要一同带入地府黄泉。
顷刻间,天眼圆睁,堪比百马并行的雷柱轰然落下,重重叠叠,却是跳过六重,直奔七重而去。
黑云压城城欲摧,紫雷倾国国将亡。
天象剧变,仿若天河翻覆,倾倒下滔滔不绝的紫海。琉京上下,无论是躲在家中的百姓,争斗于王宫内外的兵将,城头处的世家子,还是城外的数万大军,此时都惊恐万分的仰望天空,满脸恐惧。
琉京七十里地,此时却好似脆弱的小舟,迎向无边无际的紫潮,随时会被淹没倾覆。
城亡人亡,一干休罢。
楼阁高处,安伯尘怔怔地望向铺天盖地的紫雷,心头没来由的浮起一丝紧张。
四重五重他还能消受,顶多是疼得他再无知觉,可这七重天雷降则灭世,又岂是他能承受。
安伯尘刚想躲避,余光中,肉身静坐,满城百姓含泪而泣,再远点还有他四年未归的圆井村。
心头生出一丝悲怆,安伯尘直面七重天雷,终究没有移动半步。
顷刻间,雷海扑面,将他淹没。
区区地魂又怎消受得了七重天雷,无边无际的雷海中,安伯尘的魂躯被冲得四分五裂,只余一丝残念,形如孤魂野鬼般飘零在雷海中。
魂飞魄散,只有呆若木头的肉身静悄悄的坐于雷海下,头顶茫茫无际的七重天雷,却毫无知觉。
可就在下一刻,已然没有知觉的肉身突然睁开双眼,体内周天中,水火风三势从下丹田奔出,顺着经络涌往上丹田。
右目中似有什么在缓缓流淌着,一点一滴,聚成水汪,旋转着,越眶而出。
雷霆者,生死孕育,却为生死之间的轮转变化,渡劫历死生,掌乾坤,如化蝶之茧,亦如脱胎之婴,求死以证新生。
旧的地魂死去,新的地魂生出,安伯尘刚恢复知觉,转眼后又被雷海淹没。
魂生,魂灭……
又生,又灭……
……
安伯尘迷迷糊糊的徜徉于生死间,每一次从死到生,他都会觉得神清气爽,天升地沉,万物复苏,欣欣向荣。还有一丝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大梦了一场,即将苏醒般,懵懵懂懂,难以道明。
生死间的轮转,直到第七次,地魂从右目游出,扑上雷海,这一次却安然无恙。
就在这一瞬,大梦初醒的感觉再度生出,前所未有的清晰。
第163章得天魂折二蛇
“好怪的雷。”
城头上,张布施低声喃喃着。
适才那阵疾风骤雨般的紫雷连他都吓了一跳,本以为琉京不保,孰料那雷竟悬于半空,迟迟不见落下。
一夜将尽,那雷非但没降下,反而渐渐沉寂,有影无形,有光无貌,却让满城的人提心吊胆了一宿。
转眼看向无华,就见他也是面露深思。
四目相对,两人没有开口,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块。
安兄弟消失了一宿,生死未卜,那雷会不会和他有关?
未及多想,一旁传来惊呼声,张布施转扭头看去,青檬的天色下,攻城弩车被健卒推动,缓缓向城墙逼来。弓矛手压阵,骑兵垫后,数万大军踏着轰轰的步伐,不多时便已越过半里地,直逼城头。
此时城头上还有数十世家子以及百多金吾卫,困乏了一夜,淋了一夜雨,此时摇摇欲坠,连身体都站不稳,何来力气迎敌?最重要的一点,却是安伯尘不知所踪,没有了主心骨,城头上的诸人就好似一盘散沙,本来人就少,眼下心也不齐,恐怕不消半个时辰叛军便会攻入城中。
张布施暗暗摇头,心中无奈。
琉京如何本与他无关,查探出无邪居士后,他没有返回中都说到底只是为了消遣些日子。如今的琉京之乱亦好像一出戏,他则是台下的看客,静静等待着戏幕落下,等待着那个让他心生好奇的少年是成是败。
无论是成是败,戏幕落下,他终究会回转中都。私交归私交,他为中都皇叔传人,无华是秦国神僧弟子,而安伯尘则是琉国的后起之秀,日后免不了各效其主,今日的这点情谊也不知还会记得几分。
看向身旁微微紧张的无华,张布施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转过身,遥望王宫方向,似在找寻着什么。
王宫高处,楼阁之巅,安伯尘徜徉即将消散的雷海,如梦初醒。
转过身,安伯尘朝向自己的肉身,下意识的开口道:“请天魂。”
眸眶中晶莹点点,似泪似雾,渐渐聚满,看向自己的肉身,安伯尘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感动,亦含着难以名状的喜悦。却见一条虚影慢悠悠的爬出,游入雷海,飞翔于地魂之上。
天魂在上,地魂在下,冥冥之中的那丝血脉亲缘将它们紧系于一体。
这一瞬,安伯尘又生异感。
向脚下望去,七十里琉京尽收眼底,向天头看去,昼夜交替时的万般玄妙缓缓铺开,闭上双眼,天上地下万物峥嵘皆收心底,好似不用去看便能察觉,又像是同时生出两双眼睛,俯瞰天地。
雷海生波,掀起最后一阵浪潮涌向天地二魂。
地魂上飘,天魂下坠,轰隆一声撞击在一起,待到安伯尘再睁开双眼时,陡然发现,他竟飘浮在万丈高空,身体轻如棉絮,随风而游。
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雨终于消停,乌云向两旁飘散,日光坠落,洒入凡尘。
安伯尘迎着日光,御风而飞,心中的畅快难以描述。
在七重天雷下挣扎一夜,安伯尘的地魂已然淬炼到极致,破而后立,浴火重生,而三魂之一的天魂也在昼夜交替的那一刻被唤醒,在雷海的淬炼中同地魂融为一体。
地魂只能行于黑夜,能疾奔跳跃,却不能腾飞。现如今天地二魂同时炼化,安伯尘这具新的魂体不惧白昼日光,能御风,还能弹指间俯察天地万物,了然于胸,即便不用缩地符也能遍察琉京上下,这般神通已近传说中的鬼神。
安伯尘依稀感觉到,这具新炼化生成魂体还很脆弱,拥有无尽潜力可挖掘,就如同此前的地魂般,需得重重煅炼方才能大功告成,再聚成命魂,三魂合一,成就神魂。可究竟如何炼化,还是不是吞食天雷?每一次淬炼后又会生出怎样的神通?
安伯尘并不知道,也没工夫去想那么多。
御风而飞,翱翔白云缭绕间,眼前的天地都变得美妙纷呈,安伯尘痛快到极致,仰望红日,只想飞出这方天地,看看重天之上,日月之后还有着怎样的存在。
然而,就在他想要御风而上时,耳边忽地传来阵阵喊杀声,心头一动,安伯尘已然看见蜂拥至北城下的数万敌军。
“光顾着自个高兴,倒将正事给忘了。”
拍了拍脑袋,安伯尘嘀咕道,随即一愣,莫名的看向下看去,就见他这天地二魂合一的身躯不再是一团模糊虚影,而是手脚分明,能看见,却又是虚影,很是奇妙。
挠了挠头,安伯尘咧嘴一笑,极目望去,就见天头一处云团上躺着两团躯壳,一黑一白,长约四十余丈,正是离左二蛇。此时已无法称之为蛇,在它们脑袋上长出龙角,腹下亦生出龙爪,却是七爪未满,六爪有余,半龙半蛟。
最为关键的是眼前的两条蛟龙都已气绝而亡,只留下肉身和口中的龙珠。
本为玄德洞天的蛇妖,为了相恋的龙女偷入大匡,相争一场,留下风华绝代的美名,到头来却因止不住本性中的贪婪,硬生生的七重天雷暴体而亡。安伯尘引来天雷,和二蛇共同承受,相当于一人二妖同渡雷劫。蛇妖的肉身虽比安伯尘坚韧强大无数,却不通雷霆奥妙,当天雷超过肉身所能承受的范畴自然灰飞烟灭。安伯尘则不然,早先初悟雷霆奥妙,又夜夜神游食天雷,魂体奥妙无穷,在七重天雷下心念雷霆奥妙,一次次破而后立,浴火重生,终于将地魂炼至纯粹,引天魂共聚魂体。
压在安伯尘心头的巨石终于被他亲手打成粉碎,离左二妖安安静静的死于琉京万丈高空,就如他们来时那般悄然无声。
安伯尘长舒口气,静静的看向死绝了的二妖,没有太多的欣喜,也没有太多的感伤。
若非它们,安伯尘也不会来到风起云涌的琉京,更不会历经种种造化,半只脚踏足仙尘边缘。怎么奈何二妖欲绝安伯尘,安伯尘从一蒙蒙无知的小仆僮,颠簸于暗流起伏的漩涡中,步步为营,终于以肉体凡胎之身,采撷仙缘,初涉大道,翻手除去二妖。
只不过,开平七年的斩妖少年,这一番龙争虎斗,这出好戏的始末原委,又会有几人得知。
“罢了,这场大功就送给无邪居士吧。”
莞尔一笑,安伯尘飞至云边,犹豫着,单手挑起左相的妖身,随后御风而下。
弩车裹挟着五人合抱的滚木在士卒的口号声中撞向城墙,琉京的城墙再坚固,也经不住擂木半个多时辰的撞击。墙角处裂纹横生,墙头摇摇欲坠,不时有碎石粉末滚落。
原先站在城上的众人早已退回城中,而城内的百姓也惊慌失措,含泪望向曾经守护住江南一代又一代繁花景致的城墙,心中已然绝望。城门外,大军之后,老人坐在营帐中,看向云淡风轻的天空,苦笑着摇了摇头。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迈着四方步,悠悠然向城里的早茶铺走去。点上一壶好茶,叫上一笼汤包,怡然自得地享受着早晨的安详宁静。可眼下他却不得不下令攻城,将这座呆了七年之久的城池夷为平地,那汤包自然没得吃了……
“伯尘啊伯尘,倒也为难你了。”
想到那个不知所踪生死亦不知的小仆僮,萧侯只觉嘴中苦涩,暗暗惋惜。
“轰!”
抬起头,将士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却是城墙一角已被撞开道缺口,恰好可容五马奔腾。
又等了片刻,萧侯自嘲的一笑,拾起案上的令签。
“轰!”
又是一阵巨响传来,萧侯皱眉看去,神色陡然一僵,就见一条五十来丈的蛟龙从天而降,重重落在城墙上,盘旋而挂,堪堪阻截住急欲攻城的骑兵。
全身上下不住颤抖着,萧侯张了张嘴,可好半晌也不知说什么好,眸里除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外再无其他。
萧侯还算没有失态,可其余人又怎会如他一般镇定。
那条黑龙好似挂面一般垂于城头,却已死绝,周遭也是一片死寂,只余晨风的絮语以及众人的喘息声。
城里城外,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向黑龙的尸体,二龙争斗时的情形依稀浮现在眼前,在那时便已如梦如幻,眼下传说中的龙仙就这样惨兮兮的死于城墙上,百姓们、将士们以及世家子们呆若木鸡,却是看傻了眼。
直到一阵清朗的声音从天头响起。
“今日之乱,全因这条蛟妖。此妖便是左相,欺君罔上,陷害忠良,将琉京陷入战火,着实可恶。今日本居士已将它斩杀,再无祸事,众人且归位,两军且退散,若再争斗,休怪某无情!”
鸦雀无声。
过了好久,欢呼声响起,回荡在琉京上下,百姓们喜极而泣,纷纷朝向天头跪拜。先前激战正酣的将士们也纷纷丢下兵器,相视无言,暗暗舒了口气。城外的叛军不知何时悄然退去,琉京虽已千疮百孔,残垣断壁,可蒙在京城之上的万张乌云消散一空,晨曦洒下,即便在冬日的清晨,也透着几丝淡淡的暖意。
“敢问高人尊姓大名?”
也不知是谁率先喊出声来,百姓们都无不满脸崇敬的望向天头,交头接耳,猜测纷纷。
沉默许久,有些生硬的声音从天云间传来。
“本居士……名号无邪。”
……
“开平七年末,有蛟妖祸乱朝堂,欺君罔上,引叛军入京。时有校尉安伯尘领金吾卫守城,斩将破敌,阻敌军一夜……琉君不知所踪,幸有高人无邪者斩妖除魔,平定叛乱……霍国公沉冤昭雪……公主封号忆龙……”
《琉书》
第164章好戏初谢
听着满城欢呼声,安伯尘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若此时肉身在,定会面红耳赤。
也不知是因为二妖已死心下轻松,还是因为天地二魂相合的缘故,安伯尘这三日来的锐气锋芒渐渐消隐,看向城中满脸崇拜的百姓,只觉好生不习惯。
“糟糕,肉身被人发现可就不妙了。”
心头一紧,安伯尘匆匆御风而返,见着楼阁上的肉身安然无恙这才长舒口气。
神游回转,双目恢复神采,安伯尘活动了翻筋骨,起身环视周遭。
晨曦垂落,先前心头一动便能俯察四面八方的神通不再,安伯尘心中了然,那等神通只能在神游时施展,不过眼力和耳力似乎比从前增强了不少。
拾起无邪,安伯尘下了阁楼,来到王宫深苑,正要施展火行术离去就听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细弱蚊蚋,却清晰可闻。
神色微微复杂,安伯尘犹豫少许并没急着离开,而是顺着啼哭声缓步寻去。
走过一片片染满血渍的树林,安伯尘来到那座摆放着水仙花的小殿前,偷过窗棂,隐隐能见着男童手足无措的抱着婴儿,满脸无奈。
安伯尘正思索着进去与否,李宣恰好抬起头,一眼便看见了安伯尘。
“谁在外面!”
男童的声音有些惊惶。
安伯尘将银枪倒垂,上前两步,抱拳道:“末将安伯尘,前来救驾。”
“安校尉,是你?”李宣的声音中带着丝丝惊喜。
安伯尘心知蒙混过关,小心翼翼的走入殿中,又是一拜道:“启禀殿下,已有高人无邪出手,将化作左相的蛇妖斩杀,如今外面战乱已平,殿下大可放心。”
闻言,李宣双目放光,长舒口气,想要拍拍胸脯,可怀里却抱着小公主,甚是窘迫。
看向垂手而立的安伯尘,李宣满意的点了点头:“听小姨说你昨夜率领金吾卫出城迎敌,大败敌军,这才保得京里一夜太平。安校尉功不可没,等父王回来后定会封你个大大的官。”
李宣有板有眼的说道,小姨将刚出生的妹妹托付给他,让他好生看护,李宣第一次被人委以重任,自然兢兢业业,颇有世子风范,更何况怀里的可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承蒙殿下夸奖,这是末将分内之事。”
客气了一句,安伯尘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细细打量向李宣怀中的婴儿。
女婴挥舞着胳膊,不甘的挣扎在襁褓中,哭得异常响亮。初生的婴儿大多哭闹上小会便会睡过去,可她从昨晚开始直到今早足足哭泣了一宿,生来便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不同寻常,想来是龙魂返回的缘故。可她却再不会记起前世之事,生于帝王家,以后想来会是一位备受宠溺的娇公主。
安伯尘并没将怀中的水仙花种取出,就算他拿出来,也无法帮助龙女恢复记忆。再者,二妖死于安伯尘手中,龙女一旦恢复记忆,安伯尘岂会有好果子吃。万里迢迢逃出玄德洞天,爱郎死去,与其让她恢复记忆,还不如当一个安乐公主,享尽一世荣华富贵。
小公主哭闹个不听,不断伸手,向前面探去,似想挣脱出紧紧缠着她的襁褓。李宣无计可施,愁眉苦脸,只能学着大人样,一个劲的哄着妹妹,指望着她能快快入睡。
顺着小公主粉嫩的手臂看去,安伯尘见到了那支绽放的水仙花。
心头一动,安伯尘拱手道:“殿下,公主殿下似乎想要那朵花。”
闻言,李宣一愣,目光落向那株屹立在晨风中,清丽素美的水仙花。
“她还是没能来。”
犹豫片刻,李宣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摘下水仙递给小公主,转眼间小公主止哭为笑,咯吱咯吱地开怀大笑,抱紧水仙花,不多时已熟睡过去。
世子口中的“她”应当就是龙女了,龙女如约而至,可李宣永远不会知道。
安伯尘心情莫名,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安校尉真细心,本王代舍妹谢过校尉。”
怀里的小祖宗终于不再闹腾,李宣自然满心欢喜,朝向安伯尘拱手道谢,安伯尘只道不敢。
“安校尉辛苦了一夜,不如小睡片刻,吃点宫中糕点也好。”
李宣越看安伯尘越觉得亲切,热情的说道。
早在那日演武场比试时,他便一心看好安伯尘,安伯尘胜出父王虽然满脸不悦,可李宣心里还是暗暗得意。今日安校尉先是击败敌军,又是进宫救驾,还让王妹乖乖睡着,大功一件接着一件,李宣只觉父王再不给安伯尘封个大官也太对不住人家了。
一宿没睡,又是斗将又是吞雷,安伯尘的确有些疲乏。当下也不推辞,安伯尘将无邪放于一旁,寻了个卧榻闭目养神。
檀香阵阵,催人睡意,不多时安伯尘已打起鼾来。
脚步声从殿外传来,李宣回头看去,来者却是美若天仙的小姨,当即面露喜色,邀功般道:“小姨,妹妹已经睡着了。”
璃珠淡淡一笑,刚想说什么,目光落向一旁睡得呼呼响的安伯尘,陡然一怔:“他怎么会在这?”
“安校尉是来救驾的。”
李宣喜滋滋的说道。
璃珠莞尔,从他怀中接过小公主,拍了拍李宣的小脑袋:“宣儿这么快就会收买人心了……不对,我早已下命封锁后宫,他怎么可能进来?”
喃喃自语着,璃珠侧目看向安伯尘。
晨光漫入窗棂,落向墙角处的银枪,晃人眸眼。在大雨中激战了一场,枪柄处的白布已脱了一大片,再无法掩住龙飞凤舞的“无邪”二字。
“小姨,小姨……你怎么了?”
李宣好奇的看向呆立不动的璃珠公主,连叫了数声,璃珠方才回过神来,可心中的震惊又岂是一时半会能平复的。
挣扎了许久,璃珠看向窗台上的水仙,轻声道:“宣儿,好好照顾他。”
说完,璃珠转身走出小殿,脚步零碎,亦有些慌乱。
……
上京,陆府。
入夜时分,府中下人和平日一样忙碌个不停,侍女们翩跹若蝶穿梭于亭台楼阁间,总之一派贵气。
最大的那进宅邸中,身形圆胖的老头沐浴披华衣,面对身前的神龛垂首而拜,毕恭毕敬,虔诚至极点。
烛影忽闪,陆司空仰头望去,檀香缭绕,渐渐聚合成一张镜幕,骑着白龙一身坚铠的琉君已至上京南郊。夜幕漆黑,皎月高悬,映上一地薄雪格外发亮。
长龙腾飞于茫茫夜色,原野中也似有八九个黑点疾奔而来,迅若流星,少说也有天品修为。就在这时,雪地深处驶来一匹骏马,马上的大将身高八尺,英姿矫健,腰如狮虎,猿臂舒张,手提方天画戟,身穿狻猊锁子甲,头戴赤火冲天冠。
冲天冠下,却是玉面朱唇,眉若剑鞘,眼如寒潭。
大匡第一名将脱去一身铠甲却也是让世间女子神魂颠倒的美男子,然则既能纵马提枪,杀出一片大好河山绝世功业,要得美貌俊颜又有何用?
马蹄踩雪,一将一画戟,仿若冰雕般屹立雪地。
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戟,吕风起静静的看向天头一龙一王,那条白龙盘旋而啸,却再没越雷池半步。
“琉君请回。”
许久,吕风起开口道。
“不杀陆老儿何以回见我妻?”
于龙背上直起身,李鈺死死盯着千丈下的男子,冷声道,手心微微发汗。
“我若杀了你,她再不会见我一面。”
吕风起嘴角抽动着道,却是在笑,他笑得很是奇怪,好似在自嘲。
琉君眉头稍蹙,就听吕风起语调一转,哈哈一笑道:“纵然我不杀你,璃珠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所以,还请君上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吕风起猛地挥动画戟击向雪地,雪沫纷纷扬扬,飞洒一片,而他则借势而起,双腿紧夹马腹,居然单凭这一戟之力硬生生的带着坐骑越上千丈高空。
没有再开口,吕风起斗将杀人时从不多言,战就战,杀就杀,何来那么多废话。
一将一骑踩着六瓣雪花,轻盈的奔踏于天头,忽而急骤。马背上的大将借势而起,双手紧握画戟,低喝一声重重劈下。方天画戟舞于长空,夜色纷纷碎裂,竟斩落一片不属于夜晚白昼,玄而又玄的奥义涌上画戟,带着臻至化境的阳刚劈向龙头。
飞雪消停,却没散去,只是静静的凝滞于半空,似在欣赏着如梦如幻的一戟。
戟落,雪降,李钰身躯剧颤,难以置信的看向被斩成两截的龙角,脸色如同上京的雪一般苍白。
……
四日后,洞庭湖边。
一百三十里洞庭位于北方,中都和上京交界之处,烟波浩淼,落雪缤纷,河面虽未冻结,可游鱼皆不敢在浅水嬉戏,偏偏还有钓客独坐水榭,蓑衣斗笠,长竿垂线。
忽而风起,卷翻斗笠,斗笠下竟然空荡荡一片,若有人见着这副场景,定以为是遇上了鬼。
鱼竿甩起,水花中飞出一条火红色的鲤鱼,鱼口若府门,身躯若楼船,竟有百丈之长。
“这条鲤鱼泰岳老哥怕是养了两百多年了,日夜吸食湖中灵贇,放在那里当可有一跃龙门的资格。”
白衣秀士不知何时出现在钓客身后,淡淡说道。
“黄居士见笑了。”
钓客阴阳怪气的说道,似笑非笑,忽然想起一事,扭头问道:“那位无邪居士还没出现?”
“尚没。”
“等不了了。他们也当动身,黄居士可愿同行?”
怪钓客冷笑一声,起身走入鱼口,黄居士略一颔首紧随其后。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夜幕中,一条巨大无朋的鲤鱼拍打着尾鳍,冲入湖中央,陡然打了个挺,高高跃起,直冲天际,眨眼后不见了踪影。
第3卷!
第165章初春
“统领大人,齐国急报。”
“搁着吧。”
“是。”
穿着新衣的下人放好信函,毕恭毕敬的告退而出,从始至终都没敢抬头。
三年前统领大人被革职圈禁,府里人私底下都在传,统领大人是因不愿四年后嫁往上京而得罪了家主,下人们只叹七小姐身在福中不知福,可也佩服她顶撞家主的勇气。本以为七小姐再做不得那个手掌生杀大权的冰公主,孰料半个月不到,她便恢复原职。听人说还是好几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联名上书,为七小姐求情。
这个七小姐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手段非常,神秘莫测。
下人小心翼翼的掩上门,心中又是钦佩又是感慨。
“刘都督。”
迎面撞上一行色匆匆的老人,那仆人心头一慌,伏地而拜。
刘老休稍稍点头,径直走过,进了小筑。
抬头看去,一身雪白长裳的少女依窗而坐,静静的看着案上的信函。
三年过去,司马槿身上并没太多变化,依旧一脸淡漠,目光透过面纱落下时,仿佛染着层冰霜,看得人不寒而栗,唯一改变的或许只有令司马家人愈发不敢直视的美妙风韵。司马家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婷婷玉立,娇美动人,倾城又倾国,说是仙子下凡也不为过。
只可惜,长大了就得嫁出去。
暗暗摇头,刘老休不由想起了那年的司马房,心头一紧。
三年前的初冬,秦中北龙司马房南下,密会鬼军都督,他承诺的报酬连刘老休也有些心动。另外两名都督都已同意和司马房结盟,而老太君和家主也纷纷看好这位来自秦国的俊才,刘老休纵然有心相助司马槿,却也无可奈何。鬼使神差般,刘老休将琉京少年之事告知司马房,在他看来,司马槿喜欢上一个小仆僮实在是荒谬至极的事,若不斩断这场孽缘,于司马槿于司马家都是大祸。
司马房笑着辞别而去,刘老休也没太留神,区区一仆僮想来司马房杀之回返顶多只消四五天。
这一等便是大半个月,半个月中琉国发生了许多事。先是琉京生变却得高人出手相救,而后琉君暴毙新君继位,璃珠长公主和蓝月太妃垂帘听政……在这些震惊天下诸侯的变动中,有一件事微不足道却令刘老休乱了阵脚,原先的羽林军校尉安伯尘守城有功,擢升中郎将。中郎将离将衔差半步,并不算高,可安伯尘毕竟只有十四五岁,十四五岁的少年被册封中郎将,即便放在大匡历史上也少而又少,如何不令人惊讶。最令刘老休吃惊的却是半个月过去,那安伯尘竟还没死,与此同时,司马房音讯全无。
心慌意乱下,刘老休命得力干将在琉吴两地寻找司马房,又花了半个月,终于在吴国边境找着了沿街乞讨的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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