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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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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三郎为安伯尘斟满茶,做了个请的动作。

安伯尘捧着滚烫的茶盏,轻抿一口,茶水入喉却一下变得极为清凉,仿佛初春时遇上太阳的冰雪,瞬间融化在安伯尘腹中。

“好茶。”安伯尘叹道。

“本人有三好,一好佳酿,二好品茗,三好美人。”袁三郎悠悠道。

“只可惜我匡旗既无佳酿,又无名茶,更无美人,倒让袁兄苦了这么久。”

放下茶盏,安伯尘道。

“苦中作乐才是最值得享受的。”袁三郎不置可否。

“还好,袁兄的苦日子算是熬到头了。”安伯尘意味深长道。

“安兄何出此言。”又给安伯尘斟满茶水,袁三郎故作不知道。

“匡旗不日就要上战场,战场险恶,王上哪会舍得袁兄去送死。”安伯尘道。

“谁说不会,王上的心意我等又怎看得明白。”袁三郎一脸平静道。

在袁三郎狐疑的目光中,安伯尘笑着站起身,环视四壁,幽幽道:“我尝听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袁兄来到匡旗这么多日,安某只见袁兄享乐,从未见到过袁兄修炼。也难怪,袁兄已是四重天仙人境,堂堂仙人,神通广大,又哪需要像我等一样拼死拼活的修行?”

对于安伯尘的出言讥讽,袁三郎只是稍皱眉头,并无表示。

“于忧患中不思进取者,大多分两种,一是其心已死、浑浑噩噩,二是辗转反侧、犹豫徘徊。却不知袁兄属于哪种?”

闻言,袁三郎握着茶盏的手猛地抓紧,复杂的看向盏中茶水。

“我还听说过一个故事,关于袁兄少年时的故事。”

转过身,安伯尘似笑非笑的看向袁三郎,语气疾转:“是了,不知袁兄可认识敖归?”

话音落下,袁三郎猛地抬起头,气质陡变,双目中迸发出浓浓杀意,宛如豺狼虎豹。

第402章袁三郎的秘密(下)

匡德帝年间,西南僻地有一少年,姓袁,家中排行第三。少时喜读书,独爱传奇怪谈,偶遇异人传其道术,三载有所成,嘱咐长兄好生照顾双亲,自背剑匣入山斩龙。龙与仙,皆为传说所云,袁三郎寻山两载不见龙影,忽遇传道异人,拜问之。异人问袁三郎,为何斩龙,袁三郎答曰,既习道术,不斩龙仙何以为证。异人云修道者修清静不争,争者反落下乘。再三劝阻,袁三郎执意前往。异人长叹道,因果本定数,汝命如此,非吾之罪,遂将龙仙所在之地告知。袁三郎感异人之恩,行叩拜大礼,异人避而不受,飞天而去。袁三郎寻着异人所言的山洞,走了一月,终到一座巍峨雄壮的巨山前,奇峰怪岭,鹰鹤盘旋,袁三郎御剑而飞,到了山顶,见着了等候他多时的龙仙。

三郎欲杀龙仙,忽见龙仙身前放着一樽香炉,炉中青烟升腾。未及袁三郎开口,龙仙便道,且慢杀我,你可知我是谁?

袁三郎不解,龙仙笑着摇身一变,竟然就是传道于三郎的异人。袁三郎大惊,就听龙仙道,他游历天下,挑选骨骼清奇少年百名,传授道术,九十九人皆清静不争,唯独袁三郎好斗。袁三郎疑之,龙仙道,他得一法宝需人祭方能炼化收服,他不欲害人,又渴得法宝,遂传百人道术,终于出了个贪图名利的袁三郎,自上仙山斩龙,龙仙杀之再无顾忌。

袁三郎又惊又怒,忌惮龙仙本领,御剑而逃,不料青烟缠上,落入龙爪,化作活祭……

《大匡神怪谈。袁三郎传》

关于袁三郎的故事安伯尘十年前便知晓,袁三郎是神怪谈中为数不多,在故事结尾身死的人物。而《大匡神怪谈》又是九辰君施展黄粱梦术,神游大匡故往所得,做不了假。于是乎,矛盾就此出现,当四个多月前安伯尘于不周峰大殿上看到袁三郎时,他微微吃惊,暗里琢磨起内中玄虚。

龙仙,龙仙。打从琉京踏足修行之路起,安伯尘便与龙仙结下不解之缘,敖归父子,龙女忆龙公主,再到蓬莱所结识的真龙九子。这些个龙类中,安伯尘最忌惮最不想招惹的当属敖归。少年时遇敖归,那时安伯尘阅历粗浅,只觉敖归虽也不简单,可和人间帝王相比却差了不少。时至今日,安伯尘回头再看,细细琢磨敖归当年的一言一行,无不饱含深意,比琉君、匡帝等人不知高明多少,只不过他的表面功夫已登峰造极,看上去简简单单,让那时的安伯尘感觉不出他的高深莫测。

往事随青烟来,也随青烟去,安伯尘卷拢袖筒看向面露杀机的袁三郎,笑着道:

“看来,袁兄果然认得敖归,那敖归便是传说中的龙仙,也是袁兄的师尊了。”

“安兄果然聪慧,可人一旦太聪明,往往会遭来杀生之祸。还不如放笨一点好。”

握住茶盏的手紧绷着,袁三郎面庞僵硬如铁,强压杀意。

被安伯尘道破秘密,袁三郎第一个念头便是杀人灭口,可若杀了安伯尘,被东岳王知道,他的秘密将再无法守住。

一时间,袁三郎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嘴角翘起,安伯尘抚掌道:“袁兄所言极是。然则,安某已经假装了四月有余,为袁兄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如今袁兄却眼睁睁的见着安某身陷险境而束之高阁,安某再装不下去了。”

“你可是在威胁我?”

袁三郎猛拍几案,怒而起身道。

忍了这么久,他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从前的他也很是朝气蓬勃,满腔热血。可自从飞升以后,他被师父派来五镇海渎,一个人扮演着两个不同角色——东岳王麾下亲卫以及敖归之徒。数百年过去,岁月催人老,频繁的战事一天接着一天,承担着两个身份的他也一天比一天麻木,当年的雄心壮志一去不复返,心底只剩下疲倦的苍白。

或许真的被安伯尘说中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徘徊在两方之间这么多年,从初时的紧张刺激到如今的麻木,他的心早已死去,浑浑噩噩。

这种被人从外到内悉数看透的感觉糟糕透顶,袁三郎冷冷盯着安伯尘,浑然忘了安伯尘匡旗之主的身份,只想好生教训他一番。

冷哼一声,从袁三郎鼻中喷出乳白色的长气。

那气扶摇而上,盘旋在袁三郎头顶,竟变成一座陡崖峭壁的雪白大山。

雪山似实似虚,似真似幻,且越变越大,撑满了整个间小筑。

当安伯尘再度抬起头来时,赫然发现他正站在雪山山麓处,冰冷的阳光透过阴沉的乌云洒落,将雪山暗沉的倒影推倒,堪堪压住安伯尘。

笑了笑,安伯尘朝向山巅扬声道:“袁兄好本事,不愧为仙人境的高人。只是不知,这招幻术可是恩师敖归所授?”

天头飞过三只雪白的鹰隼,鸣啸着,凶狠的扑向安伯尘。鹰隼奇大,安伯尘和它们相比,连一个它们的半颗眼珠子都比不上。

安伯尘面色从容,在鹰隼距离他还剩三尺时,双目闪出雷光,将那三只雪山鹰烧成焦碳,化作齑粉随风消散。

心知袁三郎是动了真怒,不欲再搭理自己,安伯尘也不多言,径直向山巅走去。他走得很慢,步伐也不大,却在转眼间便出现在半山腰。

山巅传来轻“咦”声,紧接着,若隐若现出一道阴霾。

安伯尘再抬头望去,就见大雪滚滚落下。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雪崩,除了冰寒刺骨的大雪外,雪山上的天空也随之坠落,宛如一张蓝色的大网罩向安伯尘。

又迈出一步,安伯尘越过雪崩,站在雪山之巅。

就在蓝天即将把他压成粉碎时,他抬臂伸手,只用一个巴掌撑住了蓝天。

透过近在咫尺的蓝天,安伯尘看见了天空之上那张饱含惊诧的巨大脸庞。

“袁兄可消够气了?若气消了,安某想和袁兄坐下好生谈一谈。”

盯着袁三郎的脸,安伯尘心平气和道。

仙人境的幻术对于四重天之下的修炼者而言,已然超出幻术的范畴,幻境之中一草一木都无比真实,也常常有仙人只用幻术便杀死真人的事例。

可袁三郎惊讶的发现,身中他的幻术,安伯尘非但不惊慌,且还甘之如饴。巨鹰、雪崩、就连天塌了都无法对安伯尘造成半点伤害,这一切远远超乎袁三郎的认知范畴。

“安伯尘……你究竟是谁?”

咬牙切齿,袁三郎冷声问道。

陷入雪山幻境中的安伯尘摇了摇头,翻掌震碎蓝天,身体迎风而涨。

“嗯?你竟会变化之术。”

耳边响起袁三郎又惊又疑的声音,安伯尘抬头看去,就见那张巨脸阴晴不定,转眼后张口吐出一颗剑丸。

剑丸同样迎风而涨,飞降时化作一股青色长剑,引着五色火焰砸向安伯尘。

这一招是真正的仙人境神通,飞剑无影无形,却能操控五色火焰不断变化衍生,每下降一寸,火焰便多出一朵。当飞剑快至安伯尘面门时,整个幻境中已盛满姹紫嫣红的火焰。

雪山飞快消融,转眼只剩下两个大坑,以及踩坑而立的巨人。

面对袁三郎不再留手的杀招,巨人般的安伯尘猛地张开嘴巴,一口头将飞剑与五色火焰囫囵吞入。

第403章宣战

安伯尘的身体越涨越大,转眼破开幻境。

左手抡圆无邪,安伯尘一枪扫出,将袁三郎拍落在地,随后迈步上前,大马金刀的坐稳小榻。

白气散去,袁三郎喘息粗重,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安伯尘。

“仙人境……你究竟是谁?”

“匡旗主将,暂领匡旗的安伯尘。”

安伯尘平静的说道。

袁三郎面露不信,就见安伯尘忽而一笑道:“你以为,只有你才有秘密?”

闻言,袁三郎低下头,脸上浮起苦涩。

“好一个匡旗主将,就连东岳王也被你瞒过。”

“你也一样。”

安伯尘道。

袁三郎的心早已死去,表面做派潇洒,实则浑浑噩噩,就算让他知道安伯尘的秘密也无需担心他传出去。再者,安伯尘必须震慑住他,方才能够套出他的那些秘密。

“五镇海渎,洞天福地,敖归……看来敖归大人当是五镇海渎和洞天福地之外,第三方势力了。”

看向起身坐上小榻的袁三郎,安伯尘淡淡说道。

“敖归实力虽不凡,却没资格和五镇海渎分庭抗礼。”袁三郎仰头吞下茶水,平复心绪道。

听见袁三郎直呼敖归全名,安伯尘若有所思,又道:“那敖归又图什么?”

“还不是所谓的祖宗基业,他四海龙族的荣耀。”袁三郎哂笑一声,幽幽道:“只不过,四海掌握在九渊洲那帮人手中,他再神通广大也无计可施。”

“那他为何躲在洞天福地,还将你安插入五镇海渎?”安伯尘想了想问道。

“因为终有一日,九渊洲会大举进军五界,而那时,正是九渊洲最虚弱的时候。”袁三郎莞尔一笑,目光放长:“九渊洲的仙神妖魔虽强,却也无法在穿越空间法阵后,还能保住全部的修为实力。”

安伯尘默默点头,心中却生出一丝疑惑,也是他长久以来的疑惑。

九渊洲中的存在是上古时从天宫以及中央洲地离去的仙神妖魔后裔,也是站在洞天福地幕后的存在,按理说,他们早早便能降临五界,重夺天宫,为何非要等到如今?

“该说的我都说了,袁某想请安兄帮一个忙。”抿了口茶水,袁三郎道。

“袁兄还有一个没讲,东岳王为何会派我匡旗上战场。”抬起头,安伯尘道。

沉默片刻,袁三郎袍袖一抖,变化出一支毫笔和一张白纸。

写完,袁三郎递给安伯尘。

安伯尘静静看着,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指尖蹦出一朵火焰,将白纸烧成灰烬。

“谢了。袁兄想要安某做些事,但说无妨。”

“找个适当的机会,杀死袁某。”袁三郎笑着道。

安伯尘眉头微皱,复杂的看了眼袁三郎:“可我若是出手,想必东岳王和敖归都不会放过安某。”

“安兄神通广大,定有其它方法杀死袁某。”袁三郎幽幽说道,抬手去提茶壶,却发现茶水已空罄。

生活在五镇海渎的修炼者都有一腔热血,除了杀敌再无其它念想,然而也有人心生厌倦,却无法摆脱,就比如袁三郎。安伯尘何曾不想从这汪浑水中跳出,奈何他早已身不由己。

“也罢,安某尽量。”安伯尘道。

“先行谢过。”袁三郎笑得十分舒畅。

夜色深沉,两人又叙了些闲话,安伯尘告辞而出,悄然回转木楼。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外出的众人也纷纷归返,随着安伯尘前往不周峰参加誓师大会。

打从斩获伐天旗得胜凯旋后,安伯尘虽不能说成为不周峰的常客,却也经常上山,一个月总能去上两回,不周峰对他而言已不再那么神秘高不可攀。率领众人乘上云梯,扶摇而上,少时安伯尘便来到峰顶。

大殿外的演武场上,人群密集,各旗各宗的将士都已到达,相比较而言,匡旗算是人数最少的一旗,虽有袁三郎三仙,可谁都知道这三仙只是做个样子,因此论及真正实力,匡旗仍是垫底的那一个。

“传匡旗主将安伯尘。”

从大殿内传来一声喧喝,围拢在殿外的众将士纷纷朝安伯尘望来,神色中有玩味有嘲讽。

安伯尘和匡旗的名声只存在于仙家子中,且还是那些没有资格的仙家子,区区一个一重天真人竟也能成为一旗之主,五镇海渎其余势力嘴上不提,心中却甚觉荒谬。

举目望去并没相熟者,安伯尘带着无华和张布施走进大殿,余者留在殿外候命。

刚一进入大殿,安伯尘只觉眼前一黯。

他抬头看去,大殿内部笼罩在紫黑色的光华中,波光泠泠,间或有蚌珠闪烁,像是突然之间来到了大海深处。

“樊兄,你这颗万年鱼珠果然有趣,正好我九渊洲的马厩中少灯火,用来点灯再好不过。”

安伯尘目光所及,只见在殿首坐着三名气息深厚如渊的男子,其中穿着一身黑袍的男子正把玩着手中的鱼珠,嘴角浮起促狭之色。

那人话音放落,做于大殿两侧各旗主帅、各宗宗主无不面露异色,有的一脸忿忿,有的故作不知。

黑袍男子将东岳王送他的奇宝当作马厩中的灯火来用,何等的不敬,然而东岳王却始终一脸笑意,并没因为男子的轻慢而生出不快。

就在这时,黑袍男子的目光穿梭过长长的筵席,落向安伯尘,轻“咦”一声。

“樊兄,这三个一重天真人为何来此?”

东岳王笑着道:“鹿兄莫怪,他也是旗主之一,自然有资格参加今日的盛会。”

闻言,黑袍男子连同另外两名九渊洲来客无不面露古怪,随后同时笑出声来。

“原来东岳已经落到真人都能当旗帅的地步,也难怪樊兄要请我们来。”

东岳王笑了笑,并没出言反驳,只是示意安伯尘入座。

安伯尘坐于席末,无华和张布施立于他身后,放眼望去殿侧两边的坐席将近五十张,并未全部坐满,然而每一席上坐着的至少有仙人境修为,侍立其后的也都是三重天,安伯尘这一席的确有些寒酸。

东岳王和九渊洲的来客叙着闲话,陪坐大殿两侧旗帅宗主们也有熟识者,相互间稍有攀谈。不时有旗帅、宗主带着随从走入大殿,这其中安伯尘还看到出云旗的李承,跟在他身后的是李乾和李九,显然李九的地位在出云旗中已不可同日而语。

渐渐的,殿侧坐席皆满,一段歌舞后,东岳王站起身,他举起手中玉盏。

“今次本王设宴请诸位前来,不为别的,只为十日后的大战。十日后,我五镇海渎将向洞天福地宣战,这一次不是洞天福地灭亡,便是我东岳王沦陷。万年之战,只在今朝。”

说完,东岳王仰头将酒水饮尽。

众人起身,同饮盏中酒。

酒水下肚,安伯尘扫过殿内众人,只见他们或是慷慨激扬,或是面露异色。

慷慨激扬的是寻常旗帅,面露难色的则是席坐靠近殿首者。寻常旗帅只知他们的敌人是洞天福地,而靠近殿首者地位显然更高一筹,自然知道洞天福地背后的九渊洲。

东岳王解集全部力量对付洞天福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纵然获胜也是惨胜,他又如何去应付九渊洲来袭?

他能请到九渊洲的仙神来助,或许因为九渊洲内部有争斗,即便有也是少部分。

安伯尘心中不解,以他对东岳王的了解,东岳王绝对是心机深沉之辈。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

说话间,东岳王的目光有意无意飘过安伯尘。

第404章祭旗

不知何时,抑扬顿挫的琴声响起,回荡在深紫色的大殿中,隐约渲染出一丝肃杀的气息。

安伯尘抬头望去,就见东岳王笑着拍了拍手掌。

谩骂声从殿外传来,六名白发斑驳的老者被侍卫推搡着进了大殿,无不一脸深仇大恨之色,望向东岳王时口中咒骂连连。需知神师境后大多能驻颜,而在中年之前还无法进入神师境的男子,此生几乎无望再有所进展。因此,安伯尘在五镇海渎上所见到过的真人仙人大多是中年、青年的容貌,甚少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仙人而露老态者,要么是本命真元消耗过多,要么是身魂遭受重创,眼前六名老者虽都灰头土脸,可气息之高却不弱那三个九渊洲来客。

“伯尘,那是南北六家家主。”

无华在安伯尘身后小声说道。

安伯尘默然点头,只看六名老者对东岳王恨之入骨的模样,以及席间众人的神色安伯尘便猜出一二。

剿灭伐天旗凯旋归来后,安伯尘大多数时间呆在后方,也不知道那场叛变处理得如何,偶尔从李九那里得到消息,也都是语焉不详。似乎是东岳王用南北仙家子当人质,逼迫南北六仙家缴械投降,然后立血誓下咒,终生不再反叛,且把六家各旗上交给东岳王,而六家子弟依旧奋战前线,却都是最艰苦最险恶的战场。

“樊文生,你这是何意?”

当中一名老者怒视东岳王,沉声问道。

两岳六家的家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因反叛被五镇海渎所不齿,却都已发誓下咒戴罪立功。再者,两岳六家势力庞大,牵连众多,东岳王也不敢斩尽杀绝,一来生怕人心动荡,二来折损实力。因而这些日子来,六家家主只是被限制了行动自己,其余几乎和从前无二样,却在今日被东岳王派真人偷袭击毁丹田,押来至此。

东岳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没搭理,随后举杯转向堂下众人:“本王向来以德服人,凡事大小网开一面,就拿南北两岳反叛来说,本王看在南北六家祖祖辈辈所立下的功勋上,恕其不赦之罪,想要万众齐心共抗大敌。却不料,这几个罪人非但不知收敛,反而在暗中做起手脚,在我五镇海渎内散布谣言。”

东岳王的声音一分冷过一分,不仅六家家主面色慌乱,就连殿内众人也都心底发寒。

“樊文生,你无中生有……”

一名家主忍不住开口道,还未说完就被东岳王一个眼神瞪止。

丹田被击破后,他们虽然仍保有真仙境的修为,却无法像从前一样运功,别说真仙,就连寻常仙人的实力都不如,在东岳王的威压之下喘气都不流畅,更别说开口说话了。

望向那六人,安伯尘暗暗叹息。

东南西北四岳十二家,曾经五镇海渎最强盛的十二方势力,祖祖辈辈的荣耀,何止万年辉煌。而今东西两岳稳如泰山,北岳华、荣、吴,南岳王、戚、公孙却已沦为阶下囚,匍匐在最后的王者脚下,威名扫地,不齿于众。

转变之快,几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然而从头到尾,安伯尘都在其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五镇海渎这番变化和他脱不了干系。

可此时此刻,安伯尘却高兴不起来。

深紫色的波光中,响起凄哀清冷的琴声,一切都显得那么昏沉而幽暗,直令人心情郁郁。

“对于辜负了本王,又不知好歹的人,本王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抿了一口美酒,东岳王拍了拍掌,琴声戛然而止。

“来人,将这六个叛徒拉下游殿,得众人唾。”

话音落下,六家主身躯皆颤,面色宛如灰尘一般黯淡。

转眼间,有侍卫上前,推搡着六家主下了殿堂。每走过一席,入席之人皆会向他们口吐唾液,唾完后,无不复杂的看一眼东岳王,而后正襟危坐。

“敢和他做对的人,即便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六家家主,也免不了众人唾面的下场。他这是在用南北六家积攒万年的荣耀来立威。”

耳边响起张布施的传音,安伯尘嘴角微动,并没开口。

少时,六家家主行到了殿末,站在安伯尘坐席前。

“有趣有趣,堂堂真仙巅峰的高手,竟要被区区一重天真人吐口水。这等趣事也只会在五镇海渎看到。”

殿首传来阴阳怪气的笑声,不消说,开口的自然是九渊洲来客。

闻言,本已心如死灰、紧闭双眼的老人们身体一晃,同时睁开双眼看向安伯尘。

他们目光复杂,有怨有恨,显然都猜到了安伯尘的身份。

若非安伯尘从伐天旗带回众仙家子,他们也不会这么快便妥协,沦为阶下囚。

“若你能够一直活下去,终有一日,你会为曾经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不知姓名的老者盯着安伯尘,惨笑着说道。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话未完,便被身后射来的强绝气息扼止。

越过六家家主,安伯尘看到了目光深邃的东岳王,不假思索,安伯尘向前吐出唾液。

这一切都是东岳王早先设计好的,从那颗万年鱼珠,到冰冷的琴声,再到眼下这出。正如张布施所言,东岳王是想借此震慑在场众人,磨灭锐气。至少此时此刻,从安伯尘的心底涌出莫名的哀意,即便明知身前六人都罪大恶极,也难免有些感慨。

“本想用这六人祭旗,可他们毕竟都是真仙,岂可轻易杀死……本王另有它用。”

东岳王哈哈一笑,伸手轻拍桌案,只见一个青色的葫芦凭空飞出,葫芦口发出风雷鸣啸之声,将六家家主齐齐吸入葫芦中。

“王上圣明。”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一时间,众人皆起身,齐声赞道。

东岳王其人时而内敛,时而狂放,在场的早已习惯,也知东岳王奇思妙想颇多,心意难测,此时不敢开口询问,无不暗暗思索着六家家主的用场。

示意众人坐下,东岳王和三个九渊洲来客有说有笑,原本肃杀的气息重归平和,然而众人都知道,东岳王还没完。

没过多久,东岳王停止和那三人的叙话,他看了眼殿门,又端起酒盏。

“叛徒已做惩罚,接下来,却该轮到洞天福地混入我东岳的细作了。叛贼祭不了旗,只能用这几个细作代替。”

闻言,安伯尘垂下头,眼中闪过不安之色。

隐约间,一丝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生出。

果然,随着紊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安伯尘看到了那几个被五花大绑押入殿中的人,第一眼,安伯尘便看见袁三郎。

第405章解兵权

袁三郎似乎早已料到今日之事,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淡漠的笑意,所有细作里他是最从容的一个。

可他的从容却激怒了在场众人,各旗旗帅各宗宗主无不怒目相视。

“这四个人,都来自洞天福地。”

东岳王平静的说着,随后拍了拍手,自有侍卫扛着斩魂刀走出,站在四名细作身前。

“本王欲拿他们祭旗,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扫视众人,东岳王笑着道。

“王上圣明。”

众人齐声道。

东岳王眼里闪出一道冷光,叹了口气道:“这几个细作大多都在我五镇海渎潜伏多年,却迟迟未被发觉,也怪本王失察。”

话音落下,殿中有数人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卫某失职,还望王上恕罪。”

从席间走出一员旗帅,一脸惭愧道。

那人自称卫某,自然是西岳卫家之人。

他刚说完,又有两人从席间走出,拜向东岳王,拱手称罪。

东岳王摆了摆手,目光落向安伯尘,似笑非笑。

安伯尘无法,只得越席而出,朝向东岳王深施一拜:“安某不察,还望王上恕罪。”

袁三郎是四月前东岳王调至匡旗,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和安伯尘无关。

无华露出忿忿之色,欲言又止,张布施低垂着头,眼中也闪过一丝不满。

“诸位忙于战事,偶有失察也情有可原,再者,诸位功大于过,何罪之有?”

闻言,连同安伯尘在内,四旗帅皆露出感激之色。

话锋一转,东岳王又道:“不过,既然是诸位的手下,还望诸位亲自动手,斩杀这几个贼子,为我军祭旗。”

二话不说,卫家旗帅越众而出大步走到细作面前,接过斩魂刀正欲下手。

就在这时刀锋下的那名细作陡然抬起头,脸上浮起惊慌之色,转而怒视卫家旗帅,大喝一声:“卫贼!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丑事当众说出!”

人皆怕死,这些个细作来到五镇海渎前或许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当他们真正面临死亡时,无不想奋力一争,再不济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卫家旗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猛地抬起斩魂刀便要劈落。

“等等。”

东岳王面露深思道。

“啪!”

卫家旗帅长刀已落,却在半途被殿首飞来的流光击碎。

出手的是九渊洲来客,他和他的两个同伴作壁上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看向那细作,东岳王沉吟道。

“身为一旗主帅,却贪生怕死,虚报战功。流沙河一役正因他见死不救,导致盟军惨败,事后却将败因推脱给已死的盟军主帅。”

那细作每说一句,卫家旗帅的脸色便难看一分,没等那细作说完,他便单膝拜向东岳王:“王上休听这贼子一面之词,流沙河一役……”

“可有证据?”东岳王打断卫家旗帅的话,不耐烦的问道。

“有。只需取出鬼兵记忆,便可辨真伪。”那细作斩钉截铁道。

闻言,卫家旗帅身体一晃,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殿中议论纷纷,见到卫家旗帅这副模样,谁都知道那细作所言非虚。

从席座前排站起一个中年人,正是卫家家主,他面无表情的朝向东岳王拱了拱手:“王上,此事是真是假尚未定论。若真有此事,我卫家定会秉公处理。”

东岳王面沉如水,冷笑道:“大敌当前,容不得拖延。不想我五镇海渎竟出了一个贪生怕死的旗帅,如何为战?来人,将他拿下,革职囚禁!”

“王上,临阵换帅是为行军大忌!”卫家家主心中一急,连忙道。

“换一个勇猛善战的旗帅总比不换好。”东岳王淡淡说道,自有侍卫将卫家旗帅押送下去。

直到此时众人方才恍然大悟,东岳王今日明面上聚众誓师,实乃摘夺兵权。

除了卫家旗帅外,起身的还有何、巴二家旗帅,乃是西岳另外两大家族。有了卫家旗帅在前,这两家旗帅自然也无法幸免。

果然,又有两名细作先后道出何家、巴家旗帅的罪责,或是私贪战利品,或是延误军机。

这等罪状可大可小,放在平日里,谁也不会较真,然而今天是誓师大会,东岳王一心想要较真,突然发难,打了西岳三家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也只好自认倒霉,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对于各仙家而言,一旗的实力或许还不及家族底蕴的一半,可却是他们争锋于五镇海渎的资本。每一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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