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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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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相中,有一个位置主管此人的财运情况,这个位置就是财帛宫。从“财帛宫”的位置来看,它位于一个人面部的鼻头及其周围的位置都可以叫做财帛宫。果“财帛宫”的位置良好则象征此人的财运上升,十分适合经商发展。对于一个良好情况的“财帛宫”而言,首先得判别方法便是要鼻头饱满,即鼻头的位置有鼻肉包裹,用手指轻轻按压鼻头位置则富有弹性,其次在鼻头上肤色亮泽,无疤痕、皱纹等。这样,就算你将来必定大富大贵,财源滚滚。”

“还有这种说法。”陈洪一呆,忍不住伸手去mo了mo自己的鼻子,道:“我不过是一个做下人的,富贵什么的都不放在心上,也没想过发财。”

蛾子突然白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是死人呢,却原来会动啊!”

“你!”陈洪又惊又怒,声音尖锐起来:“好大胆子!”

蛾子又哼了一声:“你喊这么大声音做什么,我就是闷得难受找你说说话儿,值得发这么大火吗?”

“大胆!”陈洪气得直打哆嗦,还在再叫,突然间,门口传来嘉靖“哈哈”的笑声。

立即白了脸,站起来立到一边:“真君。”

“原来是老神仙了。”蛾子也站起来,又朝嘉靖一施礼,并对吴节说:“公子,陈叔闷得很,我也不过是想同他说说话,却不想他却恼了。”

说完不服气地瞪了陈洪一眼。

嘉靖饶有兴致看地了他们一眼,问“小丫头,饿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蛾子:“缺是有些饥饿,要不咱们走吧。”

嘉靖:“别忙,我同你家公子还有话说,先在这里用些茶点。”

道观的茶点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也就是两盘白糕,一碟子松子。

见吴节进来了,蛾子不说话了,小心地站在一边shi侯。陈洪也立在墙角,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

不片刻,道观住持将那一册《〖道〗德经》请了过来。

嘉靖和吴节忙洗了手,恭敬地捧过来,打开了看了起来。

这还是吴节第一次看到张三丰的真迹,心中难免好奇。就同嘉靖一边观看,一边说着闲话,也不拘谨。

二人以前也这样随便说过许多次话,都很随意。

其间,皇帝还命吴节说一段关于〖道〗德经的故事,有些故意给他出难题的意思。

〖道〗德经乃是道家的无上典籍,不可亵渎,自然也没有什么民间传说。

吴节却是想都不想,就随口说了一段《三言二拍》中一个牧童梦中显达,可现实生活中越来越凄惨,最后被庄子用一本〖道〗德经点化的故事。

嘉靖连叫有趣,又一声感叹:“是焉非焉庄周梦蝶,这个故事妙。”

看得旁边的陈洪心中大震,他是东厂都督。平日里,都是黄锦在shi侯皇帝,也不知道玉熙宫中的情形。今日一见,这才知道吴节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居然重要到如此程度。其亲密程度,颇似对当初的陆炳。

看来,一个新贵就要冉冉升起了。

吃过茶点,腹中有食,也不冷了。嘉靖兴致一来,就要到观外看雪,让吴节shi侯。

吴节没有办法,只能打点起精神跟了出去。

嘉靖皇帝背着双手在空地上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说话。

陈洪自然也要随行护驾,却不敢打扰了皇帝的性子,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至于其他东厂的番子,更是三三两两地散布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暗自警戒。

蛾子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对眼前这种冷清有些不喜欢,就站在陈洪的身边,不住地找他说话“陈叔,陈叔”叫个不停,弄得陈洪哭笑不得,偏偏又不好发作。

北顶娘娘庙位于北京城中轴线的北端,虽然在郊外,可却是进出城的要冲之地。午饭之后,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出城办事的要赶在晚上关城门之前回家,而进城办事的也都开始陆续离开。

过不了多久,外面那条路热闹起来。

有马车、牛车辘辘而过,更有几匹骆驼排成长队,驼铃声清脆悦耳。

冬季已经到了,不少烧炭的商人带着木炭进城贩卖。不断有木炭落到地上,然后被行人一通疯抢。

一副盛事画卷跃然而出,嘉靖看得有趣,就站在道观旁边的空地上笑吟吟地看着。

倒是东厂的探子显得非常紧张,这种情形,保安工作不好干啊。

可万岁爷乃是天下一等一有主见的,他决定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敲定了厘金一事,又看了张三丰的真迹,嘉靖心情极佳:“吴爱卿对与经济钱粮乃是个中好手,却不知道做实事的能力如何。厘金局草创之初,万事繁杂,要不你挂一个御使的头衔去主持一下。”

吴节苦笑:“道君,只怕吴节去不了。监察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请流们的大本营,没个进士出身,就算去了,臣骂也要被他们骂死。”

“却也是。”嘉靖一笑:“别说你,就连朕他们也敢骂,也喜欢骂。你这次中了解元,虽说在士林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毕竟是一个举人,还不入流。”

吴节本来就不打算去东南,当下又接着说:“道君,还有一桩,没几个月就是春闱,厘金局的事情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走上正轨的。”

所谓春闱,就是科举考试中的会试。考期定在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因为是在春天考试,又叫春试。

现在已经是农历十月中旬,也就是现代社会的十一月初。距离会试,只剩三个多月时间。古代交通又不发达,从北京乘船去江南,一来一回就得两个月。扣除中间耽搁,等回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自己如今虽然有皇帝的宠信,可如果不能中进士,挤不进主流官僚阶级,将来的成就也有限得紧。

“不急。”嘉靖突然冷笑一声:“吴爱卿此议动静实在太大,可谓翻天动地,也没有旧例可循,非朕可以一言而绝。到时候,还得用让内阁和司礼监议一议,甚至六部大议都有可能。不是短期可以决定的。你也不用急着回话,一切等考完进士科再说。朕虽有心大用于你,奈何你没有进士功名,又没有从政经验,且专心备考。”

吴节听嘉靖这么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怕就怕皇帝把自己派去江南主持厘金,错过会试。厘金制度一出,自己这只蝴蝶算是在明朝扇起了大风浪,接下来,蝴蝶效应将会越来越明显,未来的历史究竟要走想何方谁也说不清楚。三年之后,再去考,吴节可没有任何信心。

“多谢陛下体恤,臣感ji涕淋。”

“你这次乡试考得不错,总算没有替朕丢脸。朕身边的人,若是名落孙山,岂不笑话?”嘉靖将背着的双手松开,有夹杂着雪花的风吹来。那两只大袖吃了风,高高鼓起,看来倒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吴节冷得缩了一下脖子,趁皇帝不注意地时候搓了搓已经冷得麻木的双手。

嘉靖又道:“这次会试你准备得如何了?”

吴节:“臣最近正在闭们读书,心中却没有任何把握。”

“不急,还有三个月。等下你就搬进西苑,一边读书,一边观政吧。”嘉靖淡淡道:“就做一个文渊阁校理好了,也不用去当值。”

这个官职表面上看来不过是一个图书管理员的角色,不过却能在内阁和皇帝跟前行走,倒很是要紧。

吴节正要谢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从旁边的官道上的一辆装大白菜的牛车上跃下来一个汉子。一个箭步就朝北顶娘娘庙冲来,大喊:“蛾子大姐,蛾子大姐,你果然在这里,让我好找,出大事了!”

这汉子生得獐头鼠目,一脸惫懒,显然是个游手好闲的泼皮。

今日因为有皇帝驾临,北顶娘娘庙的道士们有意无意地谢绝了所有香客。整个道观显得异常冷清,而东厂的人也将路口都给封住了。

可这条汉子突然跑来,却是让大家始料未及。

陈洪被蛾子缠了半天,刚开始时还有些不耐烦。可同她说了半天话,突然觉得这小丫头片子看起来虽然很凶,可为人却是不错。还不住地对他说,天气实在太冷,看陈叔你的脸白成这样,仔细受了凉,平日里要多穿衣服云云。

陈洪又些郁闷,自己位高权重,别人见了他都是战战兢兢,汗流浃背,废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偏生这小丫头对自己如此关心,又是不带任何功利的关怀,这感觉还真是奇怪。

不过,人家毕竟是一片好心,陈洪感觉心中一暖。

见有人突然冲过来,又高声叫着“蛾子大姐”陈洪脸色大变,就将拳头握紧,只待一拳过去,就将这汉子放翻在地。

否则,若让他惊了圣驾,大家也只能一头撞死干净。

“啊,是老幺,怎么了?”蛾子认出那人,欢喜地叫了他一声。

吴节也吃了一惊,忙向皇帝告了一声罪,走了过去,低声道:“老幺你怎么来了,小声点,我正同一个神仙说话,别惊动了他老人家。”说完就朝嘉靖看了一眼。

老幺和吴节住在一个胡同,平日里喜欢吹牛,以设赌骗钱为生。

前一阵子还和他浑家弄过仙人套,很是骗了几个人。

只不过,最近失了手,差点吃官司。衙门里的扳子是逃脱了,可全副家当却全部赔了进去。

他看到一身仙气的嘉靖,吐了一下舌头,可声音还是很大:“吴大老爷啊,可将你找着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他娘的,欺负到咱们胡同的人头上,又欺的是你这个文曲星下凡的大老爷,是可忍,叔叔不可忍。”

吴节缓缓道:“有话说话,别扯其他。”说句实在话,他对这个泼皮非常反感,平日里连话都懒得同他说。可现在当着皇帝的面,却不能不想办法把他给打发了。

老幺本就是个泼皮,也不收敛,依旧眉飞色舞地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吴大老爷,我的大老爷啊!前头你同蛾子大街刚来北顶娘娘庙烧香还愿,后脚就有一群凶神恶煞地人冲进了你老人家的宅子一通乱翻。那群人恶得很,又多,连老三本要上前去阻挡,可为首那两人也不知道在他耳朵边说了句什么话。老三就尿了,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被吓得不敢动弹,任由着人家又打又骂。”

“咱们毕竟是大老爷你的邻居,又是一个胡同里玩的,怎肯看着你吃亏。都是不服气,一通鼓噪,杀将进去。无奈寡不敌重,被一顿毒打。哎哟,小人腰上还吃了一tui,到现在还疼得直不起身呢!”

老幺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揉着腰:“不成,等下我得去找郎中瞧瞧,哎,也不知道得花多少汤药钱……小的见势不妙,好汉子不吃眼前亏不是。又想,不成,若这个紧要关头吴老爷你突然回来,一头撞着了他们,岂不是要吃亏。就搭了辆买白菜的牛车,紧赶过来给你老人家报信。”

说着话,不住地眨巴着眼睛,将双手朝吴节摊开,显然是想要讨些赏钱。

实际上,他也是抱着这么一个目的来的。最近他坏了事,穷得浑身虱子,老婆都快要跟别人跑了。若不再想些辙,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反正吴节有钱得紧,不如趁这个机会弄几钱银子,到晚上再去赌场试试手气。

吴节一看他要钱的模样,心中郁闷,这家伙说一半留一半,真是讨厌。他心中也是一惊:居然有人杀到我家里去了,谁这么大胆子?难道是……

就要伸手去掏银子,嘉靖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走到吴节的身边,看了陈洪一眼,又指了指老幺:“给他钱,让他把话说完。”

一锭金梃扔到了雪地上,老幺飞快起抢到手中,用牙咬了咬,确定是赤足真金时。欢喜得都快非上天去了:“还是这位老神仙有气概,佩服佩服。其实这事吧,小人刚要去助拳,就被一脚踢出了院子,也不太听地清楚。只隐约听到里面的人自报家门说他们是多么左边的,什么陆府的人。”

“左都督陆府?”嘉靖淡淡地说问。

“对对对,果然是神仙啊,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道。”老幺连连讪笑,可接着却张大了嘴巴:“啊,锦衣卫指挥使陆公府!”!。

第二百四十一章一团乱麻

吴节家。

“抄,给我使劲地抄,挖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我挖出来!”陆二老爷陆炜已经出离地愤怒了。可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严肃平淡的模样,不肯让人看出自己内心的焦急。

因为这次事关陆府的名声和自己女儿的名节,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过来。就从大哥的南衙借了十几个心腹,将吴节家团团围住,准备抄个底朝天。

如今,十几个南衙的锦衣卫已经在吴家翻箱倒柜地忙碌起来,不断有衣服、被子、书籍什么的被仍到院子里来。

间夹着一个女子的小声的啼哭:“吴老爷,爹爹,你们在哪里,家里遭强人了。”

哭泣的正是连老三的女儿连桂枝,如今的她正护着吴节书桌,低声喊:“不要动老爷的书桌,这可都是他的心血啊!”

同老幺所说的的连老三一见锦衣卫就尿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同。其实,他虽然平日里非常软弱,可在大节关头却从不退让。

老幺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以前吃过老连的亏,有些在吴节这个主人面前说他的坏话。

见陆家人凶神恶煞地冲进院子之后,也上前去阻拦,问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可是南衙的锦衣卫可不是吃干饭的,一看到连老三,就知道这人有武艺在身,是个扎手的角色,也不废话,立即就动手偷袭。

连老三一时不防,心窝子上就吃了一拳。“腾!”一声,觉得身体内一热,倒不是很疼。

不过,这个亏吃得憋屈。

好在他如今已经济身于拳术大宗师境界,也不慌乱,一个太极推手,几个锦衣卫就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了出去。

这几个锦衣卫都壮如健牛,又是好手,可在他手里,却如同三岁小孩一般不堪一击。

连老三心中也是得意,“哈哈”一笑,喝道:“哪里来的土匪,敢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区的京城胡来,也不访访,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新科解元吴老爷的……哇!”

突然间,他嗓子一哑,一口热血涌上喉头。

只感觉身上软绵绵地提不起劲来。

“原来这几人当中却也有练内家拳的,这一手淫劲当真是俊得很。如此人物却干出偷袭之事,真是下作。”连老三心念极转,就看到这几人都是目lu凶光,知道他们起了杀性。

今日若是lu怯,只怕还真要被他们格杀当场。

这几人虽然都是高手,可若不是偷袭,自不惧怕。但现在自己伤成这样,已没有还手之力。

强行将一口逆血生生地吞了下去,连老三ting直xiong膛。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文人走了进来,满面怒容,一屁股坐在别人端来的椅子上,就叫道:“什么解元,我左都督陆家可不将他放在眼里。”

“原来是陆公府上的。”连老三心中震撼,想不到吴节竟然惹到了陆家这个豪门望族,难怪这群人如此霸道,一动手就要杀人。

“在下吴老爷家的管事连胜,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找吴老爷有什么事?”

陆二老爷沉声道:“我是谁你一个小管家不配知道,今日过来,就要寻一件什物,来人啦,给我搜!”

“是!”

一行人立即动起手来,骇得连老三的女儿不住啼哭。

连老三又惊又气,有心阻拦,可身上死活也提不起力气,只能硬生生地站在那里,强自撑着不倒下去。

旁边,又有三个锦衣卫好手以品字状将他围在垓心,只要他一有异动,就手下无情。

陆二老爷也不说自己在找什么。

不断有锦衣卫生从屋中出来报告:“禀老爷,没找着人。”

“禀老爷,没有!”

吴节家的这股乱劲引来了邻居的围观,更有tui脚快的人急忙跑去顺天府报案。

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见公差过来,围观的街坊反吃了几脚,被人家给打散了。

陆二老爷见找不着人,心中越发急噪。

女儿离家出走一事,他也是刚才知道的。

刚开始发现陆三小姐失踪时,关夫人还不敢报上去,又只整日跪在佛堂里念经流泪。

如此过了三日,纸终究竟是包不住火,这个消息终于传到陆二老爷耳里。

这下可将陆炜给惊呆了,立即跑关夫人那里问了半天。

结果关夫人只知道哭泣,至于女儿的下落,却是一问三不知。

“一定是吴节干的,这泼皮,竟然敢同陆爽si奔,还翻天了?早知道那日就将他拿下,直接下到监狱里。先得将那孽障找回府,至于吴节,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陆二老爷一怒之下,一脚将妻子踢到在地,急冲冲地跑去找大哥,又从他手里借了十几个好手,就杀到了吴节家里。

可惜,却扑了个空,只能在他家里乱砸一通发泄了事。

可这样却是解决不了问题,关键还是得先将爽儿那孽障找出来正经。

可是,她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陆二老爷在椅子上越坐越急噪,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锦衣卫探子快步走到跟前,低声道:“老爷,查到了,吴节在北顶娘娘庙烧香,一大早就去了。”

陆二老爷精神一振:“那孽障在不在?”

探子:“小人访得清楚,就吴节和他的丫鬟蛾子,没别的人。还有……”

“还有什么?”陆二老爷不耐烦地问。

“还有,听邻居的口供,吴家这几日都没陌生人,估计,估计……却是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你说什么废话。”

“老爷,小人以为,这事也好办,只要抓到了吴节,一问,不就问出来了。”那个探子是侦询好手,小心地提醒。

“对,是这个道理!”陆二老爷一拍额头:“糊涂了,本老爷这是急糊涂了,走,带上所有人,咱们去北顶娘娘庙,将那畜生捉回去!”

一声呼啸,陆二老爷就带着十几个锦衣卫朝北行去。

待到陆二老爷等人离开,连老三才软软地坐倒在地。

“爹,爹,你怎么了?”连桂枝惊叫。

“没事,受了点伤,一口气缓不过来,养两个时辰就好了。”连老三又将一口血咽了下去:“这下麻烦了,刚才这群人是陆家的,老爷不知道怎么地将他们得罪了。”

大运河,陆畅的船上。

将杯子扔到地上,陆三小姐又转头对丁香道:“丁香,准备一桶热水,再拿些干净衣服来,本小姐要沐浴更衣。哎,自由真好,这三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习惯了做大丫鬟,还没有意思到身份转变的丁香也来不及多想“诶”一声,就跑去给三小姐寻干净衣裳。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跑我船上来了?”陆胖子大叫起来。

“你叫什么叫,再叫我就不客气了。”三小姐鼻子里哼了一声,大约是有些醉了,动作也大,一把将二哥哥扯得坐到地毯上,又一把箍住他的脖子。

直卡得陆畅直吐舌头,连声喊:“放手,放手,再卡就要出人命了。”

待到小妹松开自己的脖子,这才问道:“你是怎么跑上来的,船就这么大点,多了一个人我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哼,要想藏在你这破船上还不简单。”三小姐一笑,见胖子一脸地好奇,这才道:“也不是一开始就藏在你这船上的。我先是雇了一条小船跟在你后面,等到进入山东境内,离家远了,这才上了你的船。哎,这几日真冷,本小姐坐在小船上还真要被冻怀了,还是二哥这里暖和。你问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吃点东西?”

“这个……不好吧!”一看到异香扑鼻的牛肉,陆畅大为心动。他一向是个没原则的人,可顾及到丁香的唠叨,却有些犹豫了。

“想吃就吃,磨蹭什么。”陆爽,将一双筷子递过去。

胖子这才半推半就地接了过去,吃了两块萝卜:“小妹,你还真是胆大,竟然从京城里逃了出来,也不知道爹娘会急成什么样子?好好的在京城呆着不好吗,干吗……要跟我一起去扬州?”

陆三小姐冷笑:“二哥你是明知故问,没错,本小姐就是逃婚出来的。我一看到林廷陈那张脸就恶心,要想让我嫁给他,还不如死了。”

陆胖子摆了摆头:“婚姻这种事情,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咱们陆家的人虽然没寻常百姓家那么多顾及,做事也洒脱豁达。可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还是做不得的。小妹子,就听哥哥的,等下换了衣服,休息一晚,我就雇条船派人送你回家。”

“怎么了,做了官,就变脸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陆小姐怒得笑起来:“反倒教训起我来了,二哥,枉我一直把你当成这世界上最亲之人,什么贴心话都同你说。看来,却是本小姐看错人了。实话告诉你,我出来之后就没想着回去嫁给林廷陈。”

她端起一杯酒在陆畅的碗上碰了一下,然后仰头饮尽:“喝了这杯绝交酒,咱们往日的兄妹情分就一笔勾销掉。至于林廷陈,我是决计不会嫁他的,除非我死了。”

说完话,就要朝窗外的大运河里扑去。

那文秀才早就觉察出不对,慌忙挡住窗户:“三小姐,不可!”

“让开。”陆爽一脚踢过去,将他踢倒在地上:“打不死你这个穷酸!”

文秀才大叫:“三小姐,三小姐,事情还不到这一步,何必轻生。依小生看来,你要去扬州自己去好了,不嫁林廷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陆家的大小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敢阻拦?”

三小姐转怒为喜:“这还像句人话,我倦了,且去看看丁香给我准备的房间如何,沐浴更衣睡觉去者。”

就转身腾腾腾地去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陆畅和文秀才。

不一会儿,丁香才一脸郁闷地过来,低声对陆畅和文秀才道:“老爷、文先生,你们怎么能够答应让三小姐一道去扬州的。将来府中若是怪罪下来,就麻烦了。”

带陆爽去扬州是文秀才的提议,陆胖子自然不肯让自己的师爷替自己顶罪,道:“怪罪,我被人归罪得还少吗,大不了再被家法打到半死就是了,却也不怕。”

“陆大人如今乃是从六品朝廷命官,所谓刑不上大夫,家法可不能在你身上使。”文秀才见陆畅替自己将这事揽了下来,心中感动。当初决定跟陆畅一道去扬州的时候,他主要是因为家里穷,熬不下去了,想做几年师爷攒份家当。内心中,对陆胖子这个呆霸王还是有些反感的。

如今见他这般义气,感觉自己算是跟对了人。

“真的,家法真的管不住我了吗?”死胖子一阵惊喜,忍不住问。

文秀才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官员代表的是朝廷体面。打个比方说,陆二老太爷如今是正六品,若老爷仕途通达,将来做了阁相。到时候,就是老爷听二老太爷的还是二老太爷听老爷你的。若是在朝堂之上,二老太爷一时不爽,给老爷你来一句‘小畜生”体统何在?”他也是何醉了,说话也大胆起来。

陆胖子更是欢喜:“自然是朝廷的体面要紧,咱现在也是官了,除了国法,谁敢治我?”

丁香“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文秀才又道:“其实三小姐这事还真不好处理,现在送她回北京吧,一来一回,又得六天。老爷你去盐运使司上任可是有天数限制的,耽误不得。可另外派人送回去吧,不放心不说,还得防备三小姐半路上又逃了。依我看来,不如带着去扬州,然后寄一封信回府中,让他们派人来接。至于三小姐回不回去,路上跑不跑,那就是府里的事情,同大老爷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三小姐毕竟是小孩子心性,没准在扬州玩一阵子,新鲜劲一过,想家了呢!或者说,觉得林廷陈又几分可取之处,愿意嫁过去也说不一定。哦,如今我们该称呼他林大人了。”

林廷陈已经去了苑马寺,正经的六品官员。

丁香一拍手对陆畅说:“老爷,妾身觉得文先生所言极是。”

陆胖子是个懒人,不喜欢动脑筋,也耐不了这个烦:“就这么办吧,等下写封信托人带回府,让家里派人去扬州接小妹。”

北顶娘娘庙。

一锭金梃扔到了雪地上,老幺飞快起抢到手中,用牙咬了咬,确定是赤足真金时。欢喜得都快非上天去了:“还是这位老神仙有气概,佩服佩服。其实这事吧,小人刚要去助拳,就被一脚踢出了院子,也不太听地清楚。只隐约听到里面的人自报家门说他们是什么左边的,什么陆府的人。

“左都督陆府?”嘉靖淡淡地说问。

“对对对,果然是神仙啊,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道。”老幺连连讪笑,可接着却张大了嘴巴:“啊,锦衣卫指挥使陆公府!”

“钱你已经拿了,还不走。”陈洪朝前走了一步。

“自然是要走了,陆家谁惹得起。妈的,早知道他们是陆家的人,我就不来了。若被人知道了,老幺我算是活到头了。”老幺一脸的煞白,大冷天的满额都是冷汗,腾起了一团白气。

“不行,我得出京躲几日,倒霉啊!”作为一个泼皮,对于危险比起普通人要敏感得多。当下,老幺也不废话,扭头,一道烟跑远了。

嘉靖突然冷笑一声:“什么时候陆炳威风成这样了,当真是威震京华的!”

陈洪乃是东厂提督,自来就同锦衣卫不对付,有这么个机会,免不得要说他们几句坏话,道:“真君,陆公自然是个和气之人,可他就因为面慈心软,御下一向不严,下面的人难免放肆,甚至横行不法也是有可能的。”

听到自己家里被人捣乱,蛾子首先就跳起来:“家都被人抄了,这还有王法了吗?老爷,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桂枝身子不好,别被吓坏了才好。”

吴节心中也是有气又恼,就朝嘉靖一作揖:“真君,吴节家中出事,想回去看看,还请应允。”

嘉靖:“不急,区区小事,休要扫了兴头。对了,你不是在陆家族学读书的吗,怎么陆家的人反来拿你?”

吴节心中自然知道这事肯定是因为陆三小姐而起,有些尴尬,不方便在人面前提起。可皇帝问,却不能不回答,老脸微微一红。

嘉靖又朝前慢慢地散起步来,吴节只得跟了上去,低声道:“回真君的话,这就是一个误会。也是吴节一时ji愤,怒火攻心,牵扯到一无辜女子的名节。有违圣人之道,惭愧,惭愧。”


第二百四十二章嘉靖是个八卦男

“哦,无辜女子的名节,这事却有此意思了,难道你说的那个女子是陆家的?”嘉靖神色微动:“仔细说说。”吴节大为尴尬,这事说起来还真有些丢人。那日回家之后,他想了想,心中早已后悔。

既然皇帝问起,自然不得不说,也不好隐瞒。只得从发榜那日,到后来谢师议事时被陆家两个老爷提亲一事从头到尾说给嘉靖听了。

当然,唐小姐和自己的关系却是不能说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嘉靖那张死人脸立即生动起来:“此事倒有点意思,对了吴爱卿,你与陆炳的孙女真的没有si情吧。”吴节见皇帝一脸的期待,似乎他真的和陆三小姐发生些什么,才喜闻乐见。

看来,这个嘉靖还真是八卦。

吴节咳嗽一声,老脸微红:“真没有任何si情,吴节冤得很。我那日也是一时气氛,这才口不折言,竟将陆家人都得罪完了。如今回想起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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