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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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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眼都是残肢断臂飞舞,又有三人被他当场砍死在地。

另外二人见势不妙,大叫一声,转身欲逃。

说时迟,那时快,水生冲上去,对着二人的背心就是一人一刀戳下去,顿时了了帐。

这次开了杀戒,水生再收不了手。就回到屋中,将董大郎房中的细软收了,裹成一个包袱,提着刀血淋淋地冲下楼去。

又见到一个乌龟,还没等他叫唤,就是劈都一斩,如砍西瓜一样劈着两办。

然后一回手,将一个惊叫的妓女刺倒在地,顺着楼梯溜下,直落到天井里才停了下来。

这一下杀发了性,水生也管不了那么多,见人就是顺手一刀,直杀得刀口都钝了,没人叫唤了,才知道自己已经杀了二十来人。

这才推开小屋的门,就看到蛾子提着一根门闩镇静地坐在那里。

水生赞了一声:“嫂子真是女中丈夫也,水生着就护你出去。”

“水生,你将来如何打算?”蛾子见水生犯了命案,就问。

“还能怎么样,浪迹天涯罢了,嫂子快走,出门先找顶轿子。我这就去了。”

蛾子:“水生,也不枉你喊我一声嫂子,听我的,别逃,先去我那里。大老爷不会不管你的。”

水生一想,天下之大,确实也无处可去,就点了点头,道:“我先回家去安顿好家小,就去寻吴大老爷和嫂子。”

当下出了门,抢了一顶轿子,送走蛾子之后。水生急忙跑回家,将细软扔给母亲,也顾不得解释,匆匆出门,自投吴节这里来。

却不想,这一来一去耽误,半路上就被总督府的人给盯上了。

到了吴节这里,也不敢正大光明拜见,就翻墙进去,躲在一边。

等到蛾子叫了,才出来拜见吴节。



第四百章王大人在搞什么

听水生说完这一切,吴节抽了一口冷气。又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小子,他在来南京的路上就知道这家伙性格剽悍,却没想到杀性如此之重,竟然一口气屠了二十多人,当真是条敢作敢为的汉子。

这说起来,这个水生却有几分《水浒传》中的好汉的风采。

吴节从小就读过这本书,也曾经崇拜过书中的武松、鲁智深等人,如今有这么一个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心中不觉有些喜欢。

这人有一副侠义心肠,更兼武艺高强。再则自己这次来江南督促对倭用兵,战场肯定是要上的,有两个高手傍身,人身安全也有了保障。且,这水生是个地头蛇,对江浙各地水陆码头也熟。

自己欠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情,自然要好生提携。

吴节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失去了蛾子,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微笑着看着蛾子:“蛾子,事情我已知道了,不就是杀几个人而已,等过上几年事情淡下去,未必不能将水生的案底给消了。只是水生背负了血案,却要好生维护,你欠了水生的恩情,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水生立即插嘴:“大老爷,夫人是什么身份,水生泼皮一个,如何敢在夫人面前枉说恩义。”

蛾子一笑:“水生,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子,那么你这个兄弟我蛾子认了。且不用担心,老爷身边也要用人,就留下吧。只要在我们吴家,也没人敢动你。”

说罢,就看着吴节,道:“老爷,以前都是连老三跟在你身边的。现在。强儿缠老连得紧,也没办法侍侯你。不如让他给你跑个腿儿什么的。做个长随。”

蛾子一想起连老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个老连看起来如此粗鄙的一个汉子,可一看到强儿,却变得婆婆妈妈。比她这个娘对孩子还着紧,一刻也不肯离开孩子的身边。弄到现在老爷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偏偏老爷又是一个喜欢到处乱转的人,是需要一个武艺高强且忠心的护卫在旁边跟着。

吴节点点头:“好,就这样吧。水生你就留在我身边。你为夫人背了这么大的案子。本官无论如何不能让你没有好下场。对了,我家中也没多少人口,叫你的家眷也一道搬过来吧。”

水生眼睛一热,泪水就流了下来。

“扑通!”一声跪在吴节面前,不住磕头:“大老爷如此厚恩,日后若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只需说一声,水里水里去得。火里火里去得。”

吴节哈哈一笑,右手虚虚一扶:“夜了,下去吧。蛾子,让水生写封信带回家去,然后将他的家眷取过来,免得浙直总督府的对他们不利。”

等到蛾子刚要带着水生下去,吴节突然想起一事,问:“蛾子,可见着你的父亲和哥哥了。还有,先前你先水生上了轿子,怎么反比他回来得迟?”

他不问还好,一问,蛾子眼睛有些湿了:“老爷,蛾子脱险之后,本该径直回来的。可因为挂念父亲和哥哥,索性就过去看看。却不想……妾身以前住的那地方早已经换了人,父亲和哥哥却不见了。一问,邻居说,他们早失踪了一年多了,说是出门讨生活,却是扑了一个空。”

吴节叹息一声:“以后再去寻吧,下来之后我派人留意一下这事。”

当夜,蛾子自派人去将水生的母亲、老嫂和侄子接进家里。

家中一下子多了几人,还有两个孩子,顿时热闹起来。

第二日,吴节早早就被两个孩子的玩闹声吵醒,一笑批衣起床,洗完脸,就坐在书房里看书。水生则蹑手蹑脚地端着一杯茶过来:“老爷,孩子们实在太吵,要不要去将他们赶走?”

“不用,就这样吧。”

又过了一会儿,水生又过来问:“老爷,茶水需不需要换,早饭什么时候用?”又拿起棉巾笨手笨脚地到处擦。

吴节看得好笑:“罢了,水生,我用你用的是你的忠义和武艺,这种侍侯人的事儿可不适合你。以后这种端茶送水的事让别人干就是了,随便点。”

水生有些腼腆:“这些活儿还不是老连让干的。”

吴节:“连老三为人沉稳,心也细,你和他不同。”

“那小人究竟该做些什么呀?”水生有些急了。

吴节:“等等吧,等下估计我要出门一趟,你随我去就是了。”又看了水生一眼:“你身上背着案子,总督衙门正满城找你,可敢同我一道出去?”

水生:“怕个何来?”

吴节:“很好,我身边的人可不是谁都能抓去的,罗龙文也不成。他能够找人证明你在凶案现场,我也能找人证明你昨夜一直呆在我身边,只需大胆地同我出去就是了,不用怕人。”

水生大喜:“有大老爷一句话,小人自然是不怕的。老爷你等下要出去吗,去哪里?”

正说着话,就有随从来报告,说是王屋王大人来请老爷去与地方上的士绅见面说话。

吴节:“好,请王大人稍等片刻,本官这就随他出去。”

就换了新吉服,红彤彤地带着水生出去了。

王屋早已经到了人在外面等着,正副两个主考官再加上一群知县、外帘官威风八面地自去会客。

水生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大老爷,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看花了。

他也是眼尖,自然能够发现有不少探子在远远地跟着,估计也是发现了自己,,却不敢靠拢过来。

水生心中得意:杀个把人又如何,老子现在跟了贵人,谁敢来找我的不自在?

忍不住就将胸膛挺了起来,用凶狠的目光看着那些探子。

接下来,吴节免不了在王屋的斡旋下同许多希奇古怪的士绅吃饭说话。已经进入盛夏,天气热得厉害,应酬了一个中午,大家都热得浑身汗水。官员们胸口上的补子也水淋淋的,如同落汤鸡一样。

南京这地方说起来夏天的气温和北京差别不大,可因为靠着长江,闷热得紧,是有名的火炉。

吴节现在的老家虽然是南京,可前世却是一个北方人,顿时觉得忍无可忍。汗水就没停过,一身都好象是从酸菜坛子里捞出来一样,又馊又臭。

好在午饭是在南京织造局的一个皇商的院子里吃,屋中也放满了冰块,让人精神一振。

这饭总算吃出了些滋味,就是士绅们的话实在太多,先是上来自报家门,说些仰慕的话儿,然后就不着四六地扯些没边的话。

吴节最烦这种应酬,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却将气氛弄得有些僵硬。

今天来这里的都是南京八县一府地方上的头面人物。这里面的许多人,水生以前只听过名字,却根本不是他能见到的。如今见这么多人在自家大老爷面前诚惶城恐,生怕说错了话,水生心中更是得意,暗道:丞相家人七品官,老爷将来若是做了大官,我水生也不知道是何等的风光。

说来也巧,今天黄东的父亲也来了。本来,以他的身份是没资格来这里的,却没想到却接到了贡院的请贴,同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做在一席,顿时欢喜得身体都发起飘来。

吴节热得难受,只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吃过午饭之后,道了一声困了,就不在应酬。

众人士绅纷纷站起来上前告辞,吴节喝多些酒,脑袋也有发晕,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对自己拉拉扯扯,好象在往自己袖子里塞着东西。

吃完饭回家后,睡了一觉,起床时一换衣裳,却掉下来一堆钱票,多是三百两五百两的,最少也是一百两,估计人人都有所表示。

回想了一下,今天出席酒宴的没有三十也有五十。

吴节抽了一口冷气:这日子,真是收钱收到手软啊,难怪人人都争着要下地方上来当考官。

接下来几日,依旧是乱七八糟的请吃,依旧是许多士绅围着自己说些不着四六的话儿。

这个时候,吴节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是来探自己口风的,看能不能从自己嘴巴里寻到题路,通些关节。

按规矩,主考是要出四书三道题的,副主考出五经五道题。一般的八股制义,秀才们基本熟烂在心,关键是“割搭”和“试帖诗”上分下下。

“割搭”什么意思?就是取四书某章节的半句,再取某章节的另半句,两句连起来,凑出个古怪的生僻句子,有才华的考生破题破得独特,八股做得流畅,就能被荐卷。“试帖诗”那是取古人诗词中一个句子,以句子中某个平声字为韵,作一首五言八韵诗,也是八股的形式。

诗作得好,也是容易考中的因素,吴节乃是诗坛宗师,对八股文兴趣不大,倒是想在试帖诗中看能不能选几个得用的卷子。

说起来忙了这许多天,题目该怎么出,书什么,吴节和王屋还没商量过。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吴节同士绅门见面,黄东的父亲都有出席。

心中就有些疑惑,这个王大人在搞什么呀?



第四百零一章漏了关节

果然的,这些日子因为天气热,王大人突然来了雅兴,每日都带着一群官员来约自己去外面纳凉、散步。只见得秦淮河边灯光点点,在波浪的推涌下,亮着点点萤火光,连同隐约传来的歌声琴声,被风吹得散了,无踪了。

如此夜色,又都是进士出身的文人,虽然不方便去画舫上饮酒作乐,但作两句诗也是非常必要的。

于是,又是在水边置酒高会,喝得个不亦乐乎。

期间,各外帘官和王屋自然是不断有诗词写出,但轮到吴节时,吴节却没有了兴致。

他现在好歹也是中了状元的人,又是一代诗宗,也不需要在这上面证明自己。再说,老是抄袭古人名作,然后收获一批崇拜的目光,刚开始的时候还非常得意。这事情干得多了,细想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就一言不发,只喝酒说闲话。

如此一来,弄得其他知县们都有些急了,不住催促大主考快快做诗,以便一睹为块。

见众人如此急噪,吴节却是奇了:“诗词一物讲究有感而发,本官现在思绪烦乱,就算强作,也作不出什么来。”

王屋朝众人递过去一个眼色,笑道:“大宗师珍惜羽毛,不肯做应景文字坏了名声,我等也不要为难。今日是难得地凉爽,只管吃酒作乐。对联、酒令就不来了,干脆来个设覆之戏。”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同声叫好。

射覆是古时候传下来的一种游戏,在远处放一个投壶,游戏者要将箭投进壶中才算胜,若不中,罚酒一杯。

可怜吴节本就是一个运动神经非常不发达的人。十次中竟有九次不中,被人灌了个七荤八素。再加上今天喝的又是蒸馏白酒。竟醉得厉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送回了家。

等吴节醒来,已是第二日午时,水生正侍侯在身边,手捧一张稿子:“大老爷醒过来了。王大人说等老爷别忘记明天过贡院去商议考题一事。”

说着就将手中的稿子递过去。

“这是什么?”

水生:“大老爷忘记了,这是你昨晚醉后所作的诗歌稿。王大人说乃是千古绝句。怕大老爷你酒醒之后记不住,几提笔录了。”

吴节接过一看,顿时苦笑出声。果然又是抄袭。

正是清人查慎行的诗作:夜黑见河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做满河星。

估计是昨天夜里自己看到秦淮河的景色,心有所感,希里糊涂地就将这首诗给剽窃了。

坐在那里想了半天,吴节叹息一声:天意,反正我也没想好这科的试帖诗该怎么选。就从这首诗上选吧。也好成就一段佳话。就取微微风簇浪,微、簇、浪三字平音。明天同王屋商议一下,随便抓一个出来用。

按照考场的规矩,明天就该是考生进考场的日子,等到考生进场之后,吴节就要和众人确定考试题目,分派工作。然后再在考场里呆满就天,这次院试就算结束了。

对于科举场上的规矩,吴节自然是非常清楚的,第二日早早地起了床就带了水生去贡院驻扎。一来水生这家伙是个闯祸之人,二来,若自己不在,他在城中乱走,仔细被总督府的人抓了去,索性一并带进考场,变相地看管他九日。

点名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等考生都进了场,放炮关门之后,吴节坐在正堂上接受外帘官们的拜见。

然后,外帘官们依次上前摇签,确定阅卷顺序。

等外帘官们退下,就该吴节和王屋两个正副主考拟订考试题目了。

王屋的五经文早早就选好了,轮到吴节,吴节也随便从《大学》和《中庸》里选了几个句子出来,他对这两本书研究得深,比较熟悉,自然是抬手就有。

弄好这一切,王屋就问:“吴大人,诗题想得如何?”

吴节回答说:“我想了一下,决定用微微风簇浪为题,”

王屋目光中有神采一闪而过,面带一股不为人察觉的欢喜:“不错,不错,且写几个阄来,我抓一个韵部。”

等吴节写好了纸疙瘩,王屋一抓,正是个“浪”字,就哈哈一笑:“甚好,却是乘风破浪正有时,吉利,吉利啊!”

王屋的表情一丝不漏地落到吴节眼底,他心中一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好象这王大人就知道自己要出这个题目一样。

心中再回想起前天王屋带着众官约自己吃酒做诗的情形,突然明白,这王大人肯定是算到了自己要在那晚醉后所作的诗句中出题,必然悄悄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请托人,照句子让做题高手准备好范文。

吴节心中虽然怀疑,可没有证据,也只能暂时隐忍,并暗中观察。

在考场里用过了晚饭,刻题匠就来报告说题目已经刻好了,然后就在半夜里将卷子发了下去,应天府嘉靖四十一年的院试正式开始了。

这一考试就是九天,天气又热,将吴节在里面坐得郁闷透顶。

他原本以为自己中了状元之后,这辈子再不用进考场的,却不想被皇帝派了个考差,却要来受这么长时间的苦。

考生考完离场之后,接下来就是吴节和王屋的事情了。

实际上在考试期间,外帘官们也已经将卷子审阅完毕,将朱卷推荐上来。

吴节和王屋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最后拍板。

可一看送上来的卷子,吴节却是越看越觉得可疑。

问题出在试帖诗上,一共有二十多张卷子上写着“宿醉”二字,且写得比其他字要大些,镶嵌在诗句里显得突兀。

再看荐卷人,竟然都是上元县的赵知县。

吴节顿时提起了精神,暗想:这不就是所谓的关节吗?我若不是处理了,岂不被人笑话有目无珠?这个赵知县在我眼皮子下搞这种小动作,胆子也未免太肥了,绝计不能让他得逞!

就将那二十来张卷子统统剃了出来,扔到一边。

却不想,当夜,那赵知县就不干了,直接找上门来。见四下无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吴大人救命啊!”



第四百零二章急旨

吴节大吃一惊,忙将赵知县扶起来:“赵大人这是何意?”

赵知县看了看四周,道:“大人也是进士出身,自然知道这一路考上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下官在科举场上,也受过不少同窗、同年、座师的恩惠,如今他们寻上门来。原来是他们的弟子和子侄也在这考场上面,让下官行个方便。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何能够驳了他们的面子,就斗胆收了礼物。还望上官垂帘怜,救我一次。”

吴节大为恼火:“混帐东西,赶紧退回人家的礼。我蒙圣恩为国取士,断不作弊。你们谁敢贪脏枉法,我定上折子弹劾,还不快快退下。此事就当我没看见,你也没说过。”

官场之上,做人也不能做绝,只要赵知县将礼物退还,吴节也不打算深究。

作为一个现代人,吴节自然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道理,那中不通情理的人,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混不开。

再说,一个进士出身的知县,谁不是同窗同年恩师遍及天下,一扯就是一大群。说句难听的话,吴节穿越到明朝,本就是来混个荣华富贵的,还没脑残到给自己树立一大群政治敌人的地步。

咱以前就是个小白领,这种维持正义的是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赵知县只得流着眼泪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这人又来死缠:“吴大人,下官刚才已经将此事报知了王屋大人,王大人也是点了头的,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将这二十几张卷子都取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性,吴节立即恼了,一拍桌子:“大胆,我这就去见王大人,若真像你所说这样。我连王大人一道弹劾。”

王屋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听吴节将话说完,就道:“吴大人,你常年位居中枢,却不知道咱们地方官的苦。人活世上,总脱不开一个情字,免不了俗。”

吴节淡淡一笑:“这事赵知县干得太离谱,嘿嘿。还‘宿醉’,这样的关节也未免太明显了些吧?”

王屋:“大人你就可怜可怜赵大人,给他宿醉几张也是无妨的。你清正廉明,我也感佩你是青天大宗师。可话说回来,自本朝乡试取士以来,哪个主考大人能科科当主考?一生一世。大多就一次考差机会,一次送人情的机会。能送出一批秀才来,那也是八辈子修的名誉。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说着话,他倒是连连叹息,不等吴节发怒,就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名单:“吴大人,这一期所取的秀才已经确定了,名单就在这里。”

“什么。就取了?”

王屋指了指上面几个名字,笑笑说:“这二人我是特意让人取的,也让他们宿醉了。他们好象同大人你关系密切,一个是亲戚,一个是同窗吧。”

吴节一看,顿时抽了一口冷气,这二人豁然正是黄东和朱茂。

他突然明白过来,前几日这王屋不住地请黄东的父亲来参加士绅们的聚会,就是想将这个声势造出来。

若自己不取黄东。传出去。只怕要落得个不近人情,人一发达了。就瞧不起落魄亲戚的坏名声。若是取了,大家都是一好百好。

可就这么被地方官员摆了一道,感觉还是很不舒服。

想来王屋等人录取的秀才定然都是那群士绅的子弟,然后在取一批寒门士子充实门面。

问题是,自己这阵子也是收了人家银子的。

吴节正在思索该如何处理这事,就有一个书办进来,低声道:“宗师大老爷,有十万火急的急件从京城传来。”

来的是一个锦衣卫的快马,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吴节一看,心中一凛,这分明就是皇帝密旨的形制。

当下就站了起来,那锦衣卫站在那里,朗声道:“口喻。”

吴节:“臣吴节,恭问圣安。”

“圣躬安:吴节,朕问你,怎么还呆在南京,忘记以前离京时所说的话了吗,事情办得又如何了?”

吴节:“臣还在主持应天府嘉靖四十一年院试,没来得及去杭州。”

“怎么还在耽搁啊,军国大事岂容儿戏?立即将手头差使交给副主考,明日就动身。一刻也不许在南京停留。”

“是,臣遵旨。”

“好,旨意已经宣完,吴大人接着吧。”锦衣卫将锦盒子塞到吴节手中,也不停留,立即就走了。

方才颁旨的时候,王屋就在旁边,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密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领到的,那得是二品大员,怎么着也是一省的巡抚才有这个尊容。想不到吴节一个翰林院学士就有如此待遇,可见他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

就抬头看去,吴节已经开了盒子,拿着那份圣旨看得直皱眉。

王屋:“吴大人,这院试一事……”

吴节叹息一声,有些郁闷,摆了摆头:“王大人,既然万岁有旨,我这个主考也不做了。还劳安排船只,我明日就去杭州。”

王屋连连摆手:“吴大人说的什么话,这个主考官依旧是你,你依旧是这群士子的恩师,我如何敢造次?反正卷子都已经选出来了,直接发榜送喜报就是。”

吴节有些有气无力:“你看着办吧!”

王屋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那么,就这样了,下官立即命人给大人安排船只。可是要去见胡总督,为东南战事……嘿嘿,军国大事,却不是下官能够听的。”

吴节点点头,匆匆带了水生回到家,让蛾子尽快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皇帝密旨上语气非常难听,可说将吴节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吴节在南京这么长时间,竟然连胡宗宪的面都没见过,让他立即去见这个浙直总督,不管采取什么法子,必须让他他立即出兵剿灭倭寇。

实际上,前线的战事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整个福建一省,已经彻底糜烂了。

原来,从嘉靖四十年年底起,倭寇就大肆入侵福建,短短一年时间,倭寇将福建从北到南抢了个遍。沿海的福清、漳州也曾陷落敌手。

而胡宗宪依旧呆在杭州按兵不动,这让皇帝大为光火,勒令吴节立即去督促胡总督用兵。

也因为太急噪,旨上对吴节也严加训斥。

吴节知道这事若不办好,自己在政坛上也谈不上任何前程。

可胡宗宪却是严党的人,同他吴节可不怎么对付,他会听吴节的吗?



第四百零三章至德至公

胡宗宪这人吴节在嘉靖三十九年时,在西苑玉熙宫见过一面,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武官。

当时吴节无职无权,只在皇帝身边侍侯帮闲,根本没同他说过一句话。

胡宗宪只在京城呆了几天就回到了杭州,两人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

到如此,吴节已是皇帝身边最亲近之人,而胡宗宪乃是严党第一干将。吴节和小严闹得极僵,可以说,吴节同胡总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吴节这次来南方是奉了嘉靖的密旨,前来督促胡宗宪尽快用兵的。

自去年倭寇大举入侵福建、浙江以来,明军就采取步步为营,稳守城池的策略,出来不主动与敌野战,养贼自重之心昭然若揭。

对此嘉靖皇帝大为光火,你胡大人以前说没军费不肯出兵,好,朝廷给你设置厘金局,自行征收商业税的权力。如果,你们一个个靠设置关卡养得脑满肠肥了,总该动一动吧。就这么一兵不发,算怎么回事?

看来,得找个厉害的角色去敲打敲打他。

嘉靖想了想,手头得用的,又值得信任的也就吴节和李春芳二人。李春芳手头事务繁忙,有主持一部的实际政务,脱不了身。想了想,也就吴节这个翰林院的学士在京城里闲得无聊,不如派他过去。

这人声名正盛,连中六元,古往今来第一人。胡宗宪也是进士出身,大家都是读书人,怎么说也不好怎么得罪吴节。

再说,吴节这人机敏善断,尤其擅长处理复杂事务,派他去最合适不过。

吴节前一段时间对自己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每日在翰林院转上一圈,然后就溜西苑去同皇帝说说话。搞搞封建迷信活动。反正翰林院学士的主要任务是观政。增加为政经验,熬资历。熬上几年,或许就会派到部院去做官。

等到有实权以后,只怕就没有这样的清闲了。因此。他索性放快心怀,整日风花雪月。过得倒也滋润。

却不想皇帝却派了这么一个差使给自己,可怜吴节对军事一窍不通,让他来督促胡宗宪用兵。简直就是开玩笑。

胡宗宪什么人。人家在江南带了这么多年兵。无论人脉、势力,还是军事经验,都不是自己这个二把刀能比的。

吴节凭什么去督促人家,再说,党同伐异,严党的人会卖吴某人的帐吗?

这不。罗龙文也来了。因为他堂弟被水声杀害一事,罗龙文已经和吴节彻底翻脸。如此一来,此事情就更难办了。

对于水生的血案,吴节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首先,罗龙文不可能带人到自己这里来抓人。吴节好歹也是钦差,代表的是皇权的威严。

罗龙文就算要报仇,也只能走正常的法律途径。如此,这个官司就有得打。如今,朝廷中有好几派势力同严党不对付,有的人会跳出来为水生主持所谓的正义。这就是明朝政治的特别,和正义邪恶无关,只问阵营归属。

不过,要想督促胡宗宪法尽快用兵,事情只怕没这么容易。人家厘金收得好好的,军队里的人也都发了大财,谁肯没事找事,去同倭寇拼命?

吴节在屋中想了一夜,直想得头疼也没想出个好办法。

心中叹息一声,只能寄希望于胡宗宪能够秉正一颗对国家对民族负责的公心,尽快驱除倭寇。

这事若不办好,我吴节还有什么脸回北京,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这算是吴节穿越到明朝之后所遇到的最棘手的麻烦了。

对胡宗宪的人品和道德,吴节还是有信心的,至少在历史记载中,这人的口碑不错。

胡宗宪本来长期住在南京的,可等吴节一到,他就去了杭州。显然是在有意回避者什么,也好,胡大人不肯见我,我亲自去找他。

去杭州倒也简单,坐船从南京顺长江而下,然后转倒京杭大运河,也就两日的光景。

贡院王屋安排的官船在第二日上午出发,吴节在南京转了一圈,斩获甚丰收,行李比起来的时候增加了十倍,收拾起来却也要花些工夫。

等随从将行李送去船上,回来请吴节去码头的时候,却见门口都是穿梭往来送片子的文吏,院子里还有上百个读书人候着,等待吴大人的接见。

原来却是王屋的鬼主意,这次应天府院试,这个王大人和其他八县的知县们都收了不少好处,还将自己的门生和熟人子弟都点了秀才。本来,这也是地方科举的一个潜规则,每年总有不少这样的人情关节要过手。

问题是,吴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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