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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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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人有听人说,吴伦是吴老爷的族人……按说,这种尸体直接送起义庄就可以了,但他好歹是个举人老爷,送去那种地方也不合适。就求到老爷你这里来,还望发发善心,给点烧埋银子了结此事。”

吴节这才明白过来,这衙役是来问要钱的。他也没想到景王如此凉薄,吴伦好歹也是王府的幕僚,可一但死了,没有价值了,却翻脸无情。

衙役将话说到这份上,吴节作为吴家的族人,自己堂兄死在考场,也不能不管,就掏出十两银子的钱票递过去,吩咐三人好好选个风水宝地,厚葬吴伦。

三个衙役这才高兴起来,齐声称赞吴节不愧是孔圣人的贤弟子,天下闻名的大名士,将来定是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

打发走了三人,吴节莫名其妙地难过的两日。

蛾子见他情绪不高,提议去通州住两日,权当散心。

于是,吴节就带着蛾子和连老三父女去通州住了五天。这地方本是大运河的终点,非常热闹,商业也非常繁华。因为蛾子肚子渐大,连桂枝身子也不好,将来都需要人服侍。

吴节索性就买了两个小子和三个小丫鬟,北京的人口价格不贵,小子二两一个,丫鬟三两。

这下,家里人口突然多了起来。

等心情好转,回到京城家中,也到了会试发榜的日子。

一大早,吴节也懒得在家中等喜报,就吩咐连老三在家里等报子,自己带着一个小子去贡院看榜。



第三百五十二章晨报

在肮脏龌龊的考场里呆了九天,除了精神高度紧,整日还得忍受厨房的烟熏火燎。天气又渐渐热起来,呆在窄小闷热的屋子里,汗水出了一身又一身。

整个人就好象刚从酸菜坛子里捞出来一样,又馊又臭,伸手在脖子上一抹,就是一道道的泥垢,这就是俗话所说的搓面条了。

古人,特别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多不讲卫生,一个月洗一次澡也是常事,一个个都跟泥猴似的。邻居家的几个孩子就是如此,连老三这人喜欢孩子,一碰到这些小淘气就直接抓过来,对着小胳膊小腿一阵乱搓。

然后,大人小孩就是一阵嘎嘎大笑。

如此恶趣味,自然让吴节深恶痛绝,在严厉制止之例。

此被大雨冲刷,身上骤然一松,有种内外通透之感。

当下,吴节也不打伞,一声长啸,就那么在贡院广场上大步走着。

广场上的人早已经被突然到来的暴雨淋得散开,眼前一片开阔,没有人阻挡,却也走得畅快。只见一条接一条银亮的雨水从天下下来,犹如在眼前编织出一道水晶珠帘。

张开嘴,或长啸,或呼哨,酣畅淋漓。

已经有人认出了大名鼎鼎的吴士贞,顿时就大喝:“好一个放达不羁的吴士贞,吾愿跟随。”就将手中的伞,或者批在身上的蓑衣扔到地上,跟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将一坛子米酒递过来,吴节也不推辞,径直接了,大口大口和着雨水吞下肚子:“顺天府贡院,吴士贞只要出来,就再不会进去了,此科非中不可!”

“好,好豪气!”

“吴士贞,可有诗乎?”

跟在吴节身后快步前进的人越来越多。头巾也掉了,头发也散了,就那么在雨中嬉戏之,大笑之、癫狂之,呼啸之……

浩天舒白日,灵景照神州……被褐出阊阖,高步追许由。

“吴士贞,可有诗乎?”

……

“没有。没有!”大笑摇头。

吴节醉了,彻底地醉了,脚步踉跄,衣衫凌乱。

穿越到这明朝一年了。到这一刻,总算是走到了最后。

且不说自己有强烈的信心能中这个进士,就算有个万一,自己奋斗过,争取过,就已经足够。彻底穿越算得了什么,以后在不能回去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这股子精气神,未来还有是看不透。可畏惧的呢?

是的,一个人在历史的长河中,只是一点小小的浪花,可只要奋力向上,总有天会站在潮头。

眼前的雨水越来越大,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就如同来到一片暴风雨中的大海。

眼看着就要被吞没了。却要勇敢向上,向上,向着那云层的那一方飞翔。

心中有壮烈情怀喷薄而出,忍不住一声长嘶,朗朗念颂:“一堆堆乌云,象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闪电的箭光,把它们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这些闪电的影子。活象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一晃就消失了。

——暴风雨!暴风雨就要来啦!

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高傲地飞翔;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回到家之后。见吴节浑身湿透,蛾子大吃一惊:“怎么搞成这样?”就有责备的眼神看着连老三。

“连叔,老爷是不是喝了酒?”

连老三有些局促,讷讷道:“老爷刚出考场,就有同年的老爷们将酒送过来……老爷一口气就吃了一坛,结果就成这样了。又都是有功名的大老爷,小人什么身份,根本就靠不过去……”

“哎,算了,这天气还冷,千万别弄病了才好。”蛾子也不再唠叨,急忙给吴节换上干衣服,又灌了一口热汤,这才扶吴节上了床,用被子厚实地捂住了。

雨已经停了,蛾子又在水井里打了一盆清水,准备将吴节身上的长衫好好洗一洗。

这一拧,竟拧出一股黑水来。

到第二天早晨,吴节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疼的厉害,口又渴,让蛾子给自己倒杯子热茶。却不像她却端来一碗醪糟,说是酒醉之后的第二天,若是头疼,可再喝一点,如此就会好转,这叫沉头酒。

喝了醪糟后不久,头果然不疼了,也感觉到饿,就又要了一碗。并让蛾子特意在里面煮了些糯米团。

蛾子这才记起问吴节考得如何,吴节一笑:“蛾子,进考场的时候你不是说中不中都无所谓吗,怎么想起问这个?”

蛾子:“既然进了考场,总得有问一声,进士怎么着也比举人听起来响亮。”话虽然平淡,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在自己人面前,也不用谦虚,吴节道:“大概中了。”

蛾子一喜:“什么大概中了,都还没放杏榜呢?”

“你也知道杏榜啊?”吴节一笑,乡试是在秋天,秋天时桂花飘香,因此叫做桂榜;而会试在阳春时节,正值杏花开放,又被称之为杏榜。

吴节:“这一路考上来,做了那么多题目,中不中,我心中自然有分寸。今科会试,中个贡生我还是有把握的,只不知道能不能拿到会元,得个第一。”

蛾子面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连连说:“只要中了就好,得不得第一倒是无妨。对了,什么时候发榜?”

吴节:“一般来说七到九日,也有可能提前,这个无需操心,到时候自有报子送来。”

“哦,这么说来三月初就能得到消息。”考了九天,再等到发榜,按日子推算,确实是在三月,恰好是杏花开放的阳春时节。

蛾子又问:“那么,殿试也是在三月吗?”

吴节:“蛾子你是不是关心吗?”笑了笑,又说:“会试放榜之后,要等一个月才是殿试。也就五月初的事情了。”

正说着话,连老三一脸兴奋地跑进来:“老爷,蛾子大姐,有公差来了,说是贡院的……会不会是来送喜报的?”

“怎么可能?”吴节和蛾子都站起来:“不会这么快,叫他进来吧?”

吴节心头疑惑,贡院的公差一大早就跑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奇怪了?

不一会儿。连老三就领着三个衙役进了书房。

古代的衙役身份卑微,所谓车船店脚牙,都是入了贱籍的,子孙不能科举。

做为一个现代人。吴节对他们自然没有任何歧视。不过,若是对他们太客气,传出去对自己名声有损失。

于是,他就没站起来,就那么坐在椅子上对着三人微微点了点头:“三位大清晨至此,所为何事?”

三人很是局促,同时上前拜见了吴老爷,并自报家门。

让吴节意外的是,这三人并不都是贡院里的。

其中有两人是顺天府衙的衙役。一个属于步班,负责刑事案件的侦缉,另外一个则是忤作也就是验尸体的。

一个刑事侦缉人员和一个验尸的,大早晨跑家来,这事倒是奇了。

吴节心中一动,也不说话。

那贡院的衙役常年同读书人打交道,口齿伶俐。几句话就将事情说清楚了:“吴老爷,你考舍对面的那个叫什么吴伦的考生死了。”

“啊!”吴节忍不住叫出声来:“死了,怎么死的?”

衙役回答说:“大约是考试时交了白卷,心中失落,就上吊了,他不是已经疯了吗,疯子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

这人口才来得,将这件事说得异常生动。就在会试考完。考生们交卷出场的时候,却发现吴伦没有交卷。衙役和监试官心中奇怪,跑过去一看,就看到那家伙将腰带挂在屋檐上,人吊在上面,已经断了气。

吴节叹息一声。不说话了,他也没想到吴伦会干出这种事来。对于这家伙,他是非常讨厌的,可一听到他的死讯,心中还是没由来的有些难过。

沉默片刻,吴节问:“他死就死了,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三人有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那衙役才不好意思地说:“这吴伦本是成都府人,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亲戚。后来小人听说他是景王府的,就去王府禀告,请他们过来收尸,可王府却不管。后来,小人有听人说,吴伦是吴老爷的族人……按说,这种尸体直接送起义庄就可以了,但他好歹是个举人老爷,送去那种地方也不合适。就求到老爷你这里来,还望发发善心,给点烧埋银子了结此事。”

吴节这才明白过来,这衙役是来问要钱的。他也没想到景王如此凉薄,吴伦好歹也是王府的幕僚,可一但死了,没有价值了,却翻脸无情。

衙役将话说到这份上,吴节作为吴家的族人,自己堂兄死在考场,也不能不管,就掏出十两银子的钱票递过去,吩咐三人好好选个风水宝地,厚葬吴伦。

三个衙役这才高兴起来,齐声称赞吴节不愧是孔圣人的贤弟子,天下闻名的大名士,将来定是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

打发走了三人,吴节莫名其妙地难过的两日。

蛾子见他情绪不高,提议去通州住两日,权当散心。

于是,吴节就带着蛾子和连老三父女去通州住了五天。这地方本是大运河的终点,非常热闹,商业也非常繁华。因为蛾子肚子渐大,连桂枝身子也不好,将来都需要人服侍。

吴节索性就买了两个小子和三个小丫鬟,北京的人口价格不贵,小子二两一个,丫鬟三两。

这下,家里人口突然多了起来。

等心情好转,回到京城家中,也到了会试发榜的日子。

一大早,吴节也懒得在家中等喜报,就吩咐连老三在家里等报子,自己带着一个小子去贡院看榜。



第三百五十三章菜市口

对于吴伦的死,吴节谈不上悲哀,也谈不上高兴。这人虽然可恨,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死者已矣,过去种种自然揭过不谈。

吴节只是没想到吴伦会因为交白卷就自杀,除了是怕被沦为士林笑柄之外,大概是还是畏惧国法吧。

毕竟,科场舞弊那可是要杀头的重罪,景王或许因为是天子血脉逃过一劫,他吴伦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如何躲得过国法如铁?

今天虽然是看榜的日子,吴节却已经肯定自己必然高中,也不在意,只在心中琢磨这个舞弊案子。

他如今没有在西苑当差,这几日又都在通州,可以说同整个官场绝缘,也不知道最后办成什么样子。

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叫松子的小子本是安徽流民,他是安徽英山人,家里受了灾,一路流浪,后来有买身给了人牙子。这孩子人很老实,腿脚勤快,被蛾子看中买下来了。

吴节家的小子们在进门之后都逐一取了新名,什么松子、花生、核桃的,准一个干杂货;而丫鬟则用植物为名,合欢、樱桃、红梅……

他这是第一次看到京城的繁华,上了街就不停转动小脑子,一脸的惊奇。

口中啧啧有声:“老爷,这匹马好高,背上怎么肿了?”

“那是骆驼。”

“老爷,今天早上喝的豆汁儿大约是坏的,都馊了。”

“就是那味。”

自家老爷是个好脾气的人,松子说话渐渐放开了:“老爷,听人说,你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今天肯定要高中头名的。”

吴节苦笑:“你看我像星星吗,松子,你就不能少说些话吗?”

松子吐了吐舌头。

街道上的人出奇的多,都朝一个地方涌去,挤得难受。

而吴节要去的贡院正好在那个方向。也避不开。

松子闭着嘴巴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突然道:“老爷,听说太监都是嘴上无毛的,前面那个是不是啊?”

说着话,就用手指了指身前那人。

吴节吃了一惊,这小子还真是说话没有分寸,当着别人面问是不是太监。这怕是要惹出祸事来了?

忙打断了他的话抬头一看,顿时一呆,身前还真有个太监,便衣。

这人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湖绸袍子。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唇红齿白,显得非常精神,正是多日未见的冯保。

“是冯公公。”吴节在街上偶遇故人,心中有些欢喜。

“果然是个太监。”松子喃喃地说。

冯保却不在意,笑着对吴节拱了拱手:“原来是士贞先生,这么急,可是去贡院看榜的?多日不见,听说先生进考场了。也没机会问你考得如何。不过,依先生的才学,必定是要中的。怎么安步以当车,也不叫顶轿子?”

“谬赞了。”吴节笑了笑:“正是要去贡院,我这几日疏于活动,筋骨松弛,今日发榜。也懒得在家等消息。正好活动活动,走过去看看。却不想街上这么多人,估计到了贡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冯公公如今是王府大伴,可有车马,捎我一程,”

冯保笑道:“轿子倒是有,不过先生也不用急着去贡院。今日却有一桩热闹可看。看完再去不迟。”

吴节:“什么热闹比看榜要紧?”

冯保:“你还不知道?”

吴节:“我是昨夜才回的京城,知道什么?”

冯保这才收了笑容:“原来这样,今日却是朝廷在菜市口斩赵文华的日子。赵大人好象本是今科会试的副总裁,就因为牵连进科场舞弊案,被三法司判了个斩立决。”

吴节吃了一惊:“这么快?”

冯保以为吴节是问为什么这么快斩赵文华,便道:“本来犯人若被判处死刑。一般都要等到秋后才开刀的。不过,赵文华舞弊乃是御案,又为了平息士子胸的怒气,就放在今天这个日子。一边是刀口见红,一边是杏榜高悬,却也应景。”

“不是,不是,我是问这案怎么这么快就审决下来了?”一般来说,如此惊天大案,从提审人犯,到收集物证、人证,再来个顺藤摸瓜,揪出有关联的人,审个一年两年,也是有可能的。这才半多月,就结案了?

冯保:“士贞先生,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我在菜市口那边的酒搂上订了个座,且去那里坐做。这事说起来,话有点长。”

吴节这下也不再急着去看榜文,点了点头,就随冯保一道走了。

越朝菜市口走,人越多,都是来看杀人的。其中有老百姓,有官吏也有读书人,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兴奋。在娱乐业匮乏的年代,杀人乃是一件生动有趣的大事。

冯保倒是会挑地方,这酒楼正好对着刑场,坐在二楼,下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当然,座位也比平日贵好几倍。

冯保今天还带了两个小太监一道,见了吴节和冯保,都是异常殷勤,看得出来,这死太监在王府混得滋润。

进了雅间,也没要酒菜,大清早的,喝酒也不太合适。

就泡了壶香片,摆了几碟子干果。

两个太监和松子则站在二人身后侍侯着。

喝了半天茶,不等吴节询问,冯保就道:“这案子由内阁学士张居正会同三法司审理,到前日已经办完。此科场舞弊案的主谋乃是赵文华,从犯有四个,其中一个同考官,三个外帘官和一个大内的太监。次犯一个相士和一个酒楼的老板。赵文华通过太监得到考试题目之后,以三千两一份的价格售出,共得赃款十一万六千两,证据确凿,判追缴所有赃款,家产尽数充入国库,斩立决。一干从犯,也同样斩首。”

吴节一呆:“就这么解决了?”

“自然。”

“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吴节早就知道此案牵涉到景王,只怕嘉靖心中也有些怀疑,可偏偏就这么潦潦草草地结了案。

冯保苦笑,低声道:“还能怎么样,你我自然清楚能够从万岁那里得到考题的,除了景王还能是谁。况且,赵文华能够做副总裁,还不是景王下了大力气的。可惜这案子若是深挖下去,牵扯上天家骨血,让陛下情何以堪?”



第三百五十四章杏榜

吴节心中大以为然,在嘉靖身边呆了大半年,他已经将这个大明朝董事长的脾性摸得熟了。没错,这个皇帝性格阴鸷,有神神道道的,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六十来岁的小老头。

普通老人该有的毛病他全有,又因为性格原因,更加的明显。

俗话说得好: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有二龙不相见的箴言在,嘉靖自然不能同裕王见面。但他毕竟是一个父亲,就将父爱寄托在景王这个小儿子身上。年前就死活要让远在湖北的景王进京陪伴,看样子,在一段时间内,他是不会放景王回去的。

这件科场舞弊案疑点重重,若深挖下去,只怕就要挖到景王身上去。

嘉靖不是糊涂人,自然知道这一点,索性就这么草草地将案子给了结了。

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让张居正来做主审官,而不是其他人的缘故。张太岳虽然是裕王府的人,但其人颇识大体,又知权变,断不会将这案子审得没万没了,牵连越来越大。

至于法制精神,古人也不讲究这个。

如今嘉靖年事已高,二王夺嫡,严嵩即将退出政坛,正是风波酝酿之时,一切当以稳妥为主,务必维持平稳和谐的大好局面。

“既然陛下有了御旨,此案也只能这样了。”吴节点了点,又问冯保怎么会在这里,有提前订了座位。

这话一问出口,吴节才知道自己纯粹多此一问。冯保乃是未来的万历皇帝的大伴,在王府中正得宠,像这种打探消息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他头上。

对于这次会试,吴节唯一遗憾的是徐阶没能做成自己的座师。对于徐阁老的政治智慧和人品。吴节还是非常欣赏的。

就问其他考官朝廷是如何处置的。

冯保说:“徐阁老与此案无关,在北衙问完话后就同高相一道回去了。只不过他负有监督不利的责任。被罚了一年俸禄。至于高相,带兵冲击考场,罚俸两年。万文明,就地免职。在家等到旨意,估计不日就要下放去南京了。”

他说着又笑道:“阁老们也不靠那点俸禄过日子……”说着就低下声音道:“士贞先生。据我所知,徐阁老在内阁的相爷中也算是最清廉的。可这么多年阁臣做下来,也积攒了四十万亩田产。”

吴节吃了一惊:“这么多!”嘉靖年间经济繁荣。资本主义萌芽正蓬勃兴起。世人重商轻农。土地价格不高。上好的水田也不过三两银子一亩,如此算来,徐阁老光田产一项就有一百多万两银子的资产。

这还算是清廉的,换成张居正,比这还夸张。不过,政治家不能以私德来评价。只要他确实做出对国家和民族有利的事,贪一点。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只内。总好过那种两袖清风,却祸国殃民的君子好。

吴节本来就爱钱,以他的才华,将来入阁也是肯定的。扪心自问,自己真当了那为位置上,也没办法做到一清如水。

对于万文明,吴节很是关心,就问万文明自己会去南京,又任何职。

“大约是南京守备吧,他这个职务是高相提议的,徐阁老也点了头,张太岳本是我们王府的人,自然同意。”

“啊,这个职务了不得啊!”吴节一惊。

“是啊,实权官职,可说是一方诸侯了。”

二人说着话,楼下的刑场上的人越来越多。

不片刻,就有兵丁开始清场。

又在菜市口处用木料简单地搭了一个台子。

日头渐渐地升到头顶,腹中饥饿,就叫了一桌酒菜随便地吃了午饭。

等到正午,阳气正盛时,,台上就来了不少官员,有二品的也有四品的,最少也是七品,居中的那个中年人估计就是内阁阁员张居正,看起来颇有气势。

吴节一问冯保,果然是他。

又放了几声炮,就有一群犯人被推上台来,一溜儿跪在地上。

中间那人吴节认识,正是赵文华。

犯人们的口中都勒了麻绳,怕他到时候喊冤。

赵大人毕竟是二品大臣,口中也没塞东西。不过,他已经彻底地瘫软在地上,死过去一般。

又是一阵炮,张居正就捧着一份判决书念了半天,将一支令箭摔过来:“斩!”

刀光闪烁,一排头颅落地,满眼都是黑血。

“好!”围观的百姓都同时鼓掌,兴奋得好像正在参加一个重大节日。

……

“啊!”这个时候,吴节身后的松子尖叫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毕竟是个半大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凶残的场面,顿时经受不住,晕厥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吴节慌忙将他从地上扶起,又有两个太监上前帮忙。一人用手狠狠地掐他人中,另外一人将一口热茶灌进去。

松子这才悠悠醒来,浑身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我的娘诶!”

吴节也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心脏一阵乱跳,腿也觉得有些软。只不过,他在后世好莱坞大片看得多了,倒也承受得住。

好不容易等松子安静下来,见这孩子实在是扛不住,吴节没有奈何,只得请冯保派人将他先送回家去。自己却与冯保一道,坐轿子去了贡院。

杏榜已经贴出来一个上午了,不少考生已经看完了榜文。中的固然喜不自胜,没中的也只无奈地摇了摇头,相互邀约趁现在无事,天气又暖和了,去什么地方游学。或者准备在京城租赁一间宅子,就此住下来,等待三年之后的大比。

又或者有人已经开始向同道打听,如果要去吏部备选,谋个官职,可有什么门路。

考生们都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没中也有做官的资格,再说,能够考到这一步的,谁不是家有千金,所谓上品无寒门。像吴节这种穷人出身的,还真找不到几个。所有,倒不像乡试没过时的落第秀才那般歇斯底里。

广场上还有有很多人,下了轿子,冯保刚要吩咐手下人挤出一条路来,就有一个青年考生在书生们的簇拥下走到吴节面前,一拱手:“可是吴年兄?”

“年兄?”吴节心中一颤,所谓同年,那可是要等中了才能论的。这人吴节也不认识,难道……竟是中了?

青年士子一笑,用浓重的南方口音道:“在下申时行,忝居本科会试第二,恰好排在吴年兄后面。”

吴节吃了一惊,这人原来就是未来万历皇帝的首辅申时行啊,本以为是个老夫子,却不想如此年轻,看起来最多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不过,想了想,也是如此。此人生于一五三五年,现在是一五六零年,正好二十五岁,风华正茂的年龄。

在参加这次会试之前,他就听人说过这人的名字。

当时一提起本年的会试,除了他吴节,就是这个叫申时行的人呼声最高,世人都说,这一科的会元肯定会在吴、申二人之间产生。

想不到这个申时行果然了得,竟然得了第二名。

不对,他说恰好排在我的后面,难道……

一阵狂喜袭来,吴节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申时行哈哈一笑:“久闻士贞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照人,能与你做同年,不胜之喜。不过,败在你手下,申时行却有些不甘心,咱们无论如何得在殿试上分一个高下才是。”

其他举人也都笑起来,听说本科头名来了,人越聚越多,不断有人喊:“吴士贞吴会元来了,中贡生的同年还不快快过来一叙。”

“解元之后是会元,若下个月再中状元,就是大三元了!”

“吴会元是来看榜的,烦劳让出一条道儿来!”

很快,众人都让出一条路来,簇拥着吴节和申时行向前走去,却将冯保等人挤了出去。

三个太监面面相觑,一人问冯保:“公公,挤不过去了,如何是好?”

冯保一脸的激动,连声叫道:“好,太好了,想不到吴士贞竟然中了头名。今儿个一大早,李妃娘娘还念叨着呢,让咱家过来……”大约是知道自己失口,他又一捏拳头:“咱们家就先骑快马回王府向王爷和娘娘报信去了。”

冯保知道吴节在娘娘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说,李妃能够保住自己和胎儿的一条命,有了今日的风光,全靠吴节的那套引导之术。就算是喊声救命恩人也不为过,对于吴节的功名,娘娘看得非常紧,是得第一时间去报喜。

想到这里,冯保就将两张钱票塞进一个太监手里,叮嘱道:“你留下来,去寻一家宽敞清雅的酒楼给士贞先生定几个座。先生今天看榜之后,肯定会与几个同年饮酒庆贺的,得预先安排好了。等他看完榜,你就去请。”

“冯公公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情小的擅长,绝对会办得妥帖。”

说完话,冯保就匆忙地走了。

吴节同申时行一同走到杏榜前,因为这科录取的贡生只有八十一人,不相往届有三四百人,再加上副榜的三百多人,密密麻麻好几张榜文,全是人名,看也看不过来。

这次只一张纸,况且吴节的名字还排在第一,一眼就能看到。

吴节仔细地看了几眼,确定无误,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中了!”

其他人都同时拱手:“恭喜吴会元!”



第三百五十五章三处欢喜

看完榜,申时行笑道:“士贞,你我今天算是一见如故,不如邀请中贡生的同年一道去饮酒叙话,我来做个东道。”

话音刚落,早有几个也上了榜的生员同时叫好,纷纷议论要去什么地方才好。

吴节有些犹豫,按说自己的了头名,应该第一时间将喜讯告诉家里人的。

大约是看出吴节的心思,申时行道:“士贞不用担心,估计喜报已经送到贵府上了。”

“是啊。”众人有是一阵附和。

这个时候,同冯保一道的一个太监挤了上来,连连拱手:“士贞先生,冯爷有事情已经回去了。他已经预先在鸿宾楼给先生订下了十桌酒菜,好为你庆功呢,我这就在前面引路。”

申时行笑道:“本打算做东的,想不到另外有人出钱,还是士贞的人面广,走走走,不吃白不吃。”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吴节无奈,只得随大家一道去了鸿宾楼。

期间,陆续有中了贡生的举人们陆续到来,不半个时辰,嘉靖四十年会试的同年们都到齐了,各自通报了姓名和籍贯,然后一番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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