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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才子-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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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节此刻只想快一点找到考舍,领了题目纸,好好的睡上一觉。

至于答题。管他呢,明天再说。

吴节算是最后一批进的考场,考舍里已经坐满了人,到处都是灯光,将贡院的天空都染成了粉红色。这样的情形,吴节已经许久没见到,恍惚中就如同置身于现代都市之中。

光污染威猛。

吴节这个黄字牌子所在的考舍位置有些偏僻,在考场的西北角。大半夜的也不好找。正犹豫间,一个书办热心地过来,道:“吴士贞,你是不是找不着地方?”

吴节有些不好意思:“是不太好找。”

“这地方偏了些,我领你过去吧。”书办看了看他手中的牌子,就找了个衙役同自己一道。领着吴节朝里面走去。

其他考生见吴节有这样的待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的吴节可是士林里的宗师,就连考场里的书办也是心中向往啊!

途中经过考官所在的大堂,吴节却看到大堂前面的空地上赫然摆放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上面用锦缎覆盖,看得人心惊肉跳,顿时满心狐疑。

大约是看到吴节神色惊疑,书办解释说副总裁赵文华病得厉害。朝廷按例赠了他棺材,以备不虞。

吴节笑了笑,赵文华的气色看起来是比较灰败。肚子大成那样,一说话就冒虚汗,看样子是病得厉害,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看他肚子大成那样,朝野有传言说他是得了血吸虫病。不过,好象不对啊,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肝腹水。

管他呢。那鸟人实在讨厌。是死是活也懒得去琢磨。

只是,这朝廷给官员送棺材。未免太不吉利。

书办接下来的话消除了吴节心中的疑问,原来,给官员送棺材并不是咒人死,相反却是一件难得的荣耀,所谓君子死于任事,从中也能看出儒家对于生死一物的豁达态度。当然,民间还有一种说话,送棺就等于送官,大大的吉祥啊!

很快,吴节就来到了黄字考舍十三号。这地方正好位于大堂的右手不远。这一区也没几间考棚,很大一片地方被伙房给占领了。

没错,这地方严格来说是考官们的生活区。除了一片伙房之外,还有考生们倒便溺的灰坑。当然,考官们和火夫、衙役、印刷匠等人也会来这里方便。

天气开始热起来,夜风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有食物腐败之后的酸臭,也有人粪便的那熏得人睁不开眼的刺激性气体。

上万考生要吃要喝,伙房里有二三十个火夫,通宵灯火不灭,人来人往,虽然不敢大声说话,可还是对考生有极大影响。

看到这种情形,吴节很是无奈,这次考试还真是不顺利啊!

找到号房,将号牌挂在门口,书办和衙役将吴节锁在里面。

不愧是会试的考场,里面的设置和院试甚至乡试考场比起来,却要舒适得多。里面都是青砖铺地,扫得干净。空间也大许多,至少在睡觉的时候能够让人将身体彻底舒展开来。

房间里的桌子和椅子都上了油漆,看起来油光可鉴。

等二人离去,吴节正要躺下假寐片刻。

却听到有人用手使劲地拍在自己挂在门口的号牌,大叫:“臭死了,臭死了,怎么搞的?”

原来,这个号牌也叫写扳,考生若有特殊情况需要叫衙役过来,就用手拿起拍子拍拍。

那考生这一叫不要紧,惊动了其他考生。

顿时就是十几只手伸出来使劲地拍在写板,也同时叫:“实在太臭了,没办法答题!”

这个动静实在太大,须臾,就有一伙兵跑过来,拿着鞭子,挨个猛抽一气才骂着吃饭去了。

被这群人这一闹,吴节睡意全消,就坐了起来,走到门口看热闹。

这一看,却发现对面考舍门口的栅栏后显出一张脸来,正是吴伦。

哈,这下还真有点意思,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咱们不但分在同一考区,还做了对门。

吴节心中大觉有趣,又想,这个吴伦平日里的书读得也不算太好,按他的真实水平。只怕连乡试也过不了。却一路考了上来,又放出大话来,要勇夺前三。这样的自信毫无理由,吴节怀疑这鸟人肯定是通过景王的关系,通了关节,这次定要仔细观察。

老天也是安排得好,让我坐在你对面。只要你这小子敢作别,就别怪我吴节无情了。当然。你若老实考试,凭真本事上位,我自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吴节朝吴伦笑了笑,竟点了点头。

吴伦一呆,然后又是满脸的厌恶。哼了一声,退了回去。

他也是心中叫了一声:晦气,竟然同这混帐东西相向而坐。

整肃了半天,黄字考区,也就是所谓的丁字考棚总算是安静下来。

陆续又有两个考生进了场,看看时辰,估计考生都尽数入了场,接下来就该等着题目纸送到,关贡院大门了。

又等了片刻。就听到贡院大门那边有隐约的骚动,估计是考试题目送来了。

然后,大堂那边就有吆喝声随风传来,声音虽小,却非常清晰。

“巡绰官到位!”

“跪!起!”

“受卷官到位!”

“跪!起!”

“弥封官到位!”

“跪!起!”

“誊录官到位!”

“跪!起!”

“对读官到位!”

“跪!起!”

原来是外帘官向主考大人报到,礼事唱名的声音。

吴节就听到所有的考生站起来的声音,按照程序,到这一刻,贡院算是彻底封闭。考试正式开始了。

“轰隆”的马蹄声响起。在阁楼里,高拱和万文明同时走到窗口。朝贡院难边看去。

就见到一队人马打着灯笼火把威严行来,然后从马上跳下一群官员,将一只锦盒交了过去。

接盒子的正是总裁徐阶和副总裁赵文华。

万文明心中一紧,忍不住低喝:“考题到……到了……恩相……恩……相,我们这就杀过去吗?”

“杀什么杀?”高拱哼了一声:“本相秉公办案,正大光明,自可径直过去,又不是去杀人放火?现在还早了些……”

“要,要、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动手?”一想到冲击考场的后果,万文明禁不住口吃起来。

“还得在等一个时辰。”

“那又是为什么?”万文明大为不解。

高拱:“你没参加过科举,不知道这里面的程序和相关细节。题目纸发下去之后,考生都并不会急着去作题的。都饿了一天,没精神的。需先吃饭,等到酒足饭饱来了精神,才会揣摩题目,打草稿。到那个时候你我进去封了考场,才能将作弊的考生逮个正着。去早了,岂不扑空?”

万文明恍然大悟:“恩相说得是,那就再等等。”

高拱:“让人送酒食上来吧,你我也好蓄养些气力。”

一边吃着饭,一边观察着考场的情形。

不片刻,就看到徐阶丢下令箭,几个兵贲就掩上了大门,“咔嚓”一声,锁住了贡院,门前摆了鹿柴。他的手又是一挥,跑过四路兵,占住了贡院的四面外墙。

万文明见考场戒备如此森严,心中突然一紧,琢磨着等下杀过去时,该如何攻打,又该占据那些要点。

然后又是一声锣响:“开饭了,开饭了!”

高拱举起筷子夹起一粒豆子,右手异常平稳。



第三百三十六章一切尽如预料

外帘官向正副总裁拜见之后,接下来就该给考生送晚饭了。

吃饭本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要供应一万多考生的吃喝,却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火头和衙役们几乎全体出动,忙了将近半个时辰才算逐一将饭食送到考生手中。

排在前面的考生还好,天气又冷,等轮到最后几个,饭菜都已经凉透了,身体稍微差点的,九天考试下来,加上精神紧张,通常会大病一场。

对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来说,科举等同于一场战争。

明朝的科举,从县到府最后再到中央,一级一级考上来,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涌进考场。特别是乡试以上的考试,每一场都有上万人之巨。由此可以看出一个国家结构的组织能力,也是国家力量强弱的象征。

吴节运气好,因为靠近伙房,饭菜送到手上时,都热气腾腾的,味道也不错。

今天是考场里的第一顿饭,总裁格外开恩,加菜。

送了一个花红,这在吃了一个冬天大白菜的北方实在是难得。除了花红,还有两个烙饼。为了照顾南方人,考官特意送了一碗米饭,另外还有一碟豆芽菜和一钵红烧肉和一碗汤。

一整天没有吃正经食物,又带荤带素,吴节吃得格外带劲。一时口滑,吃了个精光,就两那碗汤也喝得一滴不剩。

只是,考场里的味道实在难闻,未免美中不足。另外,考舍中那个装便溺的木桶实在碍眼。

吃了这么多东西,又快,肚子撑得厉害。吴节索性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朝外看去。却发现,有自己这般好胃口的考生却不多。

旁边两间考舍里是什么情形。吴节也看不到。但对面的考生们因为心中记挂即将发下来的题目纸。都是一阵唉声叹气,几乎所有人都提着筷子坐在桌后,久久无法落筷。面容也在烛光中显得甚是阴郁,今天的饭量本就大。加上又无心饮食,估计会剩不少。

唯一例外的是吴伦。这家伙吃得不快,却镇定异常。一边吃一边时不时抬头看吴节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怨毒。

吴节也懒得同他用目光交锋。考场之上。一切都靠成绩说话,谁也不能用眼睛杀死谁,就在门口站了片刻,回到炕上睡觉。

考场之中自然不可能烧炕,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冷。怎么也睡不着。正要起床生一口炉子,就看到几个衙役提着红纸灯笼过来。一边走一边喊:“题目纸下来,都起来,都起来!”

虽然已经预先知道题目会在今天晚上发下来,但其他考生还是忍不住一呆。

只吴节一个箭步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外面。

对面,吴伦的动作更大,比吴节先一步站在那里,目光在黑夜里绿油油地亮着。看见吴节,他呲了呲牙,表情似笑非笑。

吴节心中没由来的一凛:题目还回和真实历史上一样吗?会不会发生了改变,实际上,这个时空因为有我的出现,好象已经起了变化。陆炳比史料记载中晚了两个月去世,而本不该回京过年的景王也回来了。蝴蝶效应好象已经发生了作用,历史快要面目全非了。

如果考试题目和历史上不一样,事情就麻烦了。还得重新在记忆中检索,寻找合用的范文,这事弄起来也麻烦。一时间,未必能找到适合的答案。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紧,抓在栅栏上的手忍不住一用力。

木栅栏发吃咯吱一声轻响,这声音落到对面的吴伦耳里。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节弟,怕了吧,这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就是一个傻子!”

吴节哼了一声。

说话的声音惊动了衙役,就有一鞭子抽过来,直接甩在吴伦的门上:“别说话,仔细吃打!”

吴伦一时不防,吓得退了一步,身子撞在桌上,疼得蹲了下去。

吴节“哈!”一声,笑起来。

先前吴节在贡院门口闹了那么一出,衙役自然识得大名士吴士贞,也不在意,反被吴伦给逗笑了,走到吴节身前,将一张题目纸递了过去。

吴节心中担忧,也顾不得回到桌后,就站在那里,就着衙役手中的灯笼看了起来。

会试的考试顺序吴节早先在榜文上已经看过了,第一场是七道《四书》题,其中六道八股文,一道试帖诗。

第二场是五经题,考论一篇,题用孝经,判五道。诏、诰、表择作一道。

第三场则是策五道。

每次考试之前的晚上发题目纸,今天所发的题目正是第一场的七道《四书》文。

这七道题中的六道八股和一篇试帖诗站总分中所占的比例至少在八成以上,可以说,这样这七题答得好了,就有很大把握上榜。至于后两场中的第二场考的则是士子的公文写作,第三场则考考生的综合素质和施政能力。只作为参考,考察士子是否能做一个合格的官员。

临到打开题目纸的时候,吴节感觉手有些沉重,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迟疑片刻,吴节深吸了一口气,心想:我这是在紧张什么,就算题目变了,和真实历史上不一样,不大了另外找合适的范文抄上去,怕之何来。

这一想,他的心定了下来,镇静地打开题目,一看,第一题霍然正是“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正是那日自己在西苑玉熙宫嘉靖皇帝的房间里所看到的。

又接着往下看去,另外五道八股文和那道试帖诗,也同真实历史上完全一样。

吴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喃喃低语:“没变,没变。”

这六道八股文,吴节早就准备好了,都是明清两朝的状元范文。每篇文章的作者不是在历史上显赫一时的名臣,就是一代文宗:顾炎武、张廷玉、黄宗周、方苞、翁同龢、周延儒……

若是在平常,这其中只需任意抄一篇出来,都足以让自己高中进士,就算进不了一甲。被点个二甲赐进士也是寻常之事。

既然历史就要发生变化,既然已经决定这是自己最后一场考试。吴节也没耐心三年后再考一次,那么,就索性将手头的范文中最精华的篇章尽数放出来。

作文就得要作个花团锦簇,中状元就要中个毫无争议。

那么……先睡觉吧!

实在是太累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倒霉事

既然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吴节也安心了。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寻的那受试帖诗实在不成,同前几篇八股范文比起来,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未免有佛头着粪的意思,活生生将卷子的等级扯下去了。

状元或许把握不是太大,希望主考官看到前六篇绝妙文章上面,得个榜眼或者探花吧。

话说,能够得个探花也不错。小李探花,例不虚发。

多风流的头衔啊。

想到这里,吴节忍不住一笑。

实际上,试帖诗实在太难找,能够寻到一篇适合的已属不易,就别讲究质量了,吴节也是无奈。

忙了一天,总算安闲下来。吴节也没急着去作题,反正就是一个抄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与其熬夜伤身体和精神,还不如先去睡觉。

当下炉子也顾不生,从考篮里寻了一件棉袄,裹在身上,蜷缩在炕上。

对面,吴伦没有睡。

从一进考场开始,吴节就关注上了这家伙。

只见吴伦刚一拿到题目纸,看了几眼,眼睛就亮了,身体就颤了。张着嘴,想笑,却硬生生憋着。

等衙役一走,吴伦突然伸出拳头在墙上砸了一下,发出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声音:“咯咯咯咯,十年寒窗,诸番磨难,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恰恰是。一帆快哉风,送我上青云。咯咯咯咯!”

笑了半天,吴伦突然低声抽泣起来,哭声里却没有半点悲伤,有的只是激动和快活。

吴节心中一怔:不好,这鸟人肯定是通过什么渠道预先得到了考题。以吴伦的聪明才智,绝对不会采取夹带小抄这种等而下之的手段。他肯定预先利用景王府的资源。请了八股好手作了范文,预先背熟了。

如果这样。还真拿不到他的把柄。

罢。吴伦将来考得如何,能否中进士,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为今之计,只能将自己的卷子作好。在名次上压他一头。否则,这鸟人的名次若真的排在我前头。将来也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样子。

……

不觉中,吴节已经在内心中肯定吴伦能够中进士了,这让他有些郁闷。

正想着。对面的吴伦还在兴奋地在考舍里走来走去。影子被灯光一会儿拉长一会儿拉短。

见吴节留意自己,吴伦站定了,狠狠地看着吴节:“看什么看,呸!”

试图将一口唾沫吐过来。

两个考舍之间相隔二十来米,吴节自然不怕被他的生化武器击中。

而且,吴伦的准头好象也不好。他也是排了一天队。有些受凉。加上这段时间天气干燥,有些上火。痰也特别浓。这一口唾沫吐出去,藕断丝连,竟拖曳下来,直接耷拉到自己的脸上。

吴伦没想到会是这样,手忙脚乱地擦着脸。

吴节一笑,将身体翻过去,再懒得看他。

刚一合眼,考场里又出事了。

原来,拿到题目之后,不少考生都顾不得睡觉,磨了墨挑灯夜战。

满考场都是磨墨和手翻动卷子的声音,显得异常静谧。

实际上,能够进这座考场的谁不是人尖,谁不是士林中的一方人物。无论文笔还是学养,都很了得。题目一到手,就知道自己会不会作,是否擅长写这样的文章。再推敲一下主考官的口味,以及同期的考生,就能大概估计出自己这科的成绩。

会作的固然喜形于色,不会的则一脸颓废,如丧考比。

实在做不出来的,要么睡觉,要么坐在桌前发呆。

心中有了几分把握的,趁着夜凉心静,都纷纷落笔写了起来。

已经子时了,照例有人打更。

梆子声中,有一盏红灯笼行来。有衙役喊:“有仇的报仇来,有冤的伸冤来!”

声音显得异常凄厉,在号间回荡不息。

原来,从成祖皇帝迁都北京以来。这贡院每三年一次乡试,一次会试,进入这间考场的考场不说百万,好几十万总是有的。

考生之中年纪小的才十七八岁,年纪大的,七老八十也有。被人关上九天,环境恶劣,加上精神紧张,偶尔也有考生死在这里。一两百年下来,竟积累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天顺年时,南京贡院的乡试考场失火。按照朝廷制度,考场一旦上锁,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因为,即便那火烧得艳腾腾,却没有一人敢去救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百多人生生烧死在里面。

据民间传说,死在考场中的生员都是一腔子的不甘心,魂魄不能投胎,要在考场里找替身。

所以,衙役在开考前的第一夜子时都会这么喊上几嗓子,让厉鬼们尽快报仇,报仇之后快走,别打搅了其他人考试。

这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却将考生们都惊动了。

顿时就有一个举人惊叫一声,光着膀子撞开考舍大门,两手乱挥在外面乱跑:“鬼来了,鬼来了!”

这家伙估计是拿到题目纸后发现不会作,知道自己这一科肯定会名落孙山,加上生活中有其他麻烦,压力山大,顿时就疯了。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古人都信鬼神,顿时,就有一大群举人撞开门,冲了出来,在考场里一阵乱跑,所有人的脸都白得怕人,还真像是一群活鬼。

一时间,叫喊声,被人撞倒在地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这情形惊得衙役们连忙冲上来,也顾不得什么举人什么老爷的,提起棍子就是一通乱打。

吴节被这场骚动惊得从炕上跳下地去,刚走到栅栏门口,就看到一张白森森的脸扑到门前,口中不断吐着牙血,估计是被衙役一耳光扇掉了牙齿。

倒将吴节吓得退了一步,心脏不争气地一阵乱跳。

即便有衙役的强力弹压。可读书人一疯起来却怎么也镇压不住,不断有考生被棍子扫倒在地。但后面的人却踩着人身子不断向前扑。

眼见着场面就要无法收拾。就听到有人高喊:“赵大人来了。副总裁大人来了,大家安静,安静!”

贡院外的小阁楼上,万文明只觉得一身软得厉害。在这里呆了一整天,加上又有强大的心理压力。顿时就有些抵受不住。

“恩相,考场里的考生已经用过晚饭。按时辰,题目纸也早早地发下去了。考生们肯定也开始答卷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冲进去?”

诸如此类的话,在题目送到贡院之后,他不知道已经问过多少次了。

可高拱依旧闭目假寐,来个不闻不问。

这一次,万文明也就是随口一说。

突然间,高拱猛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就是现在!”然后蹬蹬蹬地朝楼下走去。

万文明急忙跟了过去,等走到楼后的小院子里。二十个锦衣卫的士卒早已经全副武装地站在那里,左手中都高举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火把,左手则无一例外地放在刀柄上。

“恩相,可以了吗?”万文明问。

高拱转头狠狠看了他一眼,然后猛地点头。

万文明深吸了一口气,对手下士卒道:“各位……”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正在这个时候,考场那边却传来一阵低低的如同潮水一般的喧哗。一个探子急冲冲跑进来:“禀高相,禀万大人,考场那边好象有些不对劲。”

万文明和高拱互相有惊疑的目光对视一眼。

良久,万文明问:“恩相,现在可如何是好?”

高拱皱起了眉头:“这徐阁老在搞什么名堂?再等等,等那边平静下来再说。”

“是,也只能这样了。”万文明有些丧气,心中就如同一拳打到空处那般没着没落。

看到副总裁和检试官都过来了,先前还乱成一团的考生们这才跑回考舍。

考场的秩序得到基本恢复,吴节在栅栏前看得热闹,不片刻,就见到衙役用板子抬着一个发了疯的举人出来。

这举人嘴角全是白沫,口中却发出怪声,以会儿做狗吠,一会儿学猫,一会儿又像是山羊在叫。

堂堂举人,老百姓见了也要喊一声老爷,可竟然疯在这里,可见这考试的压力有多大。

等秩序整顿下来,赵文华命人将考生们的卷子都收了起来,逐一用银模子盖上记号,算做一个差。

原来,考生的卷子作完交上去之后,如果作得好,考官会在上面画一个圈。反之,则是一个差。这个银模子一盖上去就算是一个叉,考试成绩也要降一等。

刚才闹场的举人们都无一例外的中了招,顿时就喧哗起来:“凭什么要算一个差,还有没有王法?”

“闹什么闹,尔等犯了天谴,冲撞了考场,自然要算个差。不想考的,滚蛋!”

毕竟是统帅过千军万的人,赵文华即便病得只剩半条命,但身上却依旧带着一股杀气。目光扫处,考生们心中都是一凛。

吴节心道:这个赵文华人品虽然不堪,身上的气势却足。能够做到他这种官位的,都不是普通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赵文华的目光却落到吴节身上,喝道:“这里还有一个,把他的卷子收上来,记个差。”



第三百三十八章乱我心者

这才是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

吴节立即就火了,这次会试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所有题目都背得滚瓜烂熟,惟独那篇试帖诗实在不怎么样?这次考试,真要出问题,估计就会出在这上面。

如今,却又莫名其妙地被赵文华判了一个差,失分更多,如果真这样,还凭什么进一甲?

“赵大人,刚才吴节可没出考舍,攻击考场,缘何要判我一个差?”吴节沉声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赵文华怒喝道:“住口,你刚才是没出考舍,可却在里面高声喧哗,一样有罪。本官秉公执法,休得痴缠!”

吴节:“大人哪一只眼睛看到吴节在高声喧哗了?”

见大名鼎鼎的吴士贞和副总裁闹将起来,其他考生也都同时道:“大人,吴士贞刚才确实未发一言啊!”

赵文华叫道:“黄字考区闹出这样的事来,人人都逃不了干系。依照我大明律,地方上若有罪案,人人皆有缉拿罪犯,维持治安的职责。若有事,一里一保都要受到牵连。本区的考生一个都别想跑,都要判个差。”

他本有心给吴节一点颜色看看,以报先前点名时淤积在胸间的一口恶气。如今,见众人都闹起来,更是坚定了这个决心。

今日若不整治整治吴节,官威何在,还如此主持这考试?

确实,大明朝的法律中有这么一条。明朝的社会组织严密,一人犯事,一条街或者一个团体的人同罪。比如,若是邻居家失火,你若不救,就与纵火犯同罪。邻居抓小偷,你若不去帮忙,将来被报到官府。就是盗窃罪。

更何况是在科举场这种如此重要的地方,赵大人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一时间,众考生都哑口无言,只得任由着衙役在自己的卷子上按了个记号。

吴节看着衙役交还回来的卷子,也是无奈,眉头紧琐。

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赵文华亲自拿了一张卷子。走到吴伦的考舍前,将卷子递过去。

吴伦看了看自己手头的卷子,眼神着带着一丝惊喜,而赵文华则微微点了点头。

因为天实在太黑,吴节也看不清吴伦的卷子是什么情形。

他心中咯噔一声,立即明白过来:吴伦的卷子上肯定是没有判差的。

吴节心中冷笑。这个吴伦果然与赵大人有勾结。这个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点吧?

他忍不住道:“赵大人,真的是每一个考生都被判了一个差吗,若有人没被判,不知道大人又如何解释?”

“对,赵大人做个解释?”其他考生也都明白过来,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判谁不判谁,鬼才知道。

“住口,再闹。一人再判一个差!”赵文华脸上有青气涌动,“本官什么身份,你等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解释?本官判谁差,不判谁,那是我的权力。难不成你们冲击考场还有理了?”

这话也说得过去,至少吴伦刚才确实没有从考舍中冲出去,也没说一句话。

这事就算捅破了天,别人也拿他赵文华没辙。

衙役们见赵大人脸色难看。都提着鞭子往考生们的门上一阵乱抽。众考生刚才被打怕了。听到说又要判一个差,一个个心中畏惧。噤若寒蝉,再不多说一句。

“哼!”赵文华狠狠地看了吴节一眼,带着衙役们走了。

刚才闹了这么一出,考生们都没有了力气,又折腾了这一气,众人都没有心思睡眠,皆磨了墨低头写卷子。

看着卷子上被人用银模子盖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戳儿,吴节心中恼火,瞌睡虫儿早被惊扰得不知道飞去了哪里。想了想,也只能给砚台加了点水,磨了一砚台墨汁,打算将第一题抄完再睡不迟。

就提起笔依照记忆抄起了第一题。

可是,这里实在太靠近伙房,却闹得厉害。

原来,朝廷恩典,特意派了伙夫给考生们做饭。按照朝廷的规矩,每日只供两餐。上午已时一顿,下午未时一顿。换算成后世的北京时间,就是上午九到十点供应一餐,下午三到四点一餐。

刚才黄字考区折腾了一气,时间已经到了丑时。按说这个时候做早饭早了些,但考场中一万多考生,却只有一二十个伙夫,从准备好食材到将菜肴送到考生手头,没几个时辰下不了。

等考生们用完早饭,又该准备午饭。因此,除了傍晚可是歇气,伙夫们竟一刻也不得闲。

受了无妄之灾,吴节本就心头恼火,又听到伙房那边尽是厨子菜刀切在菜板上的当当声和拉风箱的怕啪打声,顿时有些焦躁。

最最倒霉的时候,居然有油烟顺风吹来,一嗅味道,却是火夫们在熬猪油。那浓重的带着猪毛臭的味道,直将人脑门都熏疼了。

嗓子里也有些发疼,忍不住小声咳嗽起来。

吴节暗自叫苦:这次点名进考场的时候就不顺利,刚才有被赵文华那狗官判了个差,看来,这十三号考舍还真是不吉利。如今这油烟这般厉害,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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