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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浮生是梦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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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姚孺仔细想了想,“大约是二十年前吧。那时候,他们只是挺富裕的商家。好像……是做些香料脂粉生意的。”
  
  子衿道了谢,绕过茶楼走了。姚孺看他走远,又倒了一杯茶。
  
  他想到什么似的,手一抖,茶水漫过杯沿,弄湿了桌面。
  
  这是自己为先生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就是下一卷了~很多疑问会解开的~呵呵。




41

41、谈话 。。。 
 
 
  一年后。
  
  这日子衿又被皇上召见。
  
  今上再次改革朝政后,裁剪了机构与官员,而各部侍郎只设十二人,被提为正三品,郎中为从四品。
  
  自六年前起,胡人已安分很久,如今却又蠢蠢欲动,不断骚扰边防,一些小城已被百姓遗弃,成了空城。因此皇上早朝时常就一些边防军务垂询兵部尚书,子衿在一旁听着,偶尔有些提议得到重用。尚书年迈体弱,不能早朝时,子衿也被单独召见,不久被提为正三品兵部侍郎。
  
  他年方十八,两年内升了两级,臣子们有些非议。只是子衿仍在岳府住着,又似是得圣宠,倒没什么人在他面前生事。
  
  子衿此时跟在皇上身后。
  
  “刘卿,朕听闻京中大臣对你升官一事多有非议?”
  
  “臣惭愧。”
  
  “呵呵,少年得志,难免。朕也有年少时骑射文章也曾得先皇称赞,十六岁时便能代理政事了。刘卿是岳霖的高徒,自然是信得。”
  
  “皇上谬赞了。”
  
  “前些天朕听说是有些人不安分了,刘卿可知?”
  
  “西北胡人近一年对边关抢掠日盛,百姓不堪其扰,庄泽将军年岁已高,恐怕……”
  
  “朕所说的不是西北之是。朕近年毕竟已经老了。”皇上在一处亭子坐下,有些微喘。“朝中有些人,不安分了吧?”
  
  子衿一惊,忙跪下道:“皇上龙体康健,怎会……”
  
  “朕这些年常常想,年轻时候做了些错事。有些人想必还记恨着呢。”他挥挥手,遣退了侍立一旁的宫人,只留着一位老公公。侍卫们退到旁边的回廊,跨刀执戟,守卫森然。
  
  “刘卿不必如此拘谨。朕与岳霖,是多年的交情了。朕信得过的人,只有他了。他选的人,朕还是知道的。说起来,他也算是朕的启蒙恩师。不过这些年,岳霖也是老了。他有意让你接了他的事,朕看着也行。”
  
  子衿听得有些奇怪。
  
  这些日子岳霖府中来人愈来愈频繁,他是知道的。有些是京中六七品的官员,有些却是刚进京的文士。夜里他愈来愈浅眠,起身时听得奇怪的响动,岳霖并不解释,也不隐瞒。
  
  他以为是岳霖自己的交游,现下看来却并非如此。只是皇上与他这样说话,却是意料之外。
  
  “想来岳霖也是不会瞒你的。他这些年负责皇家的暗卫与情报,虽然身无官位,却是朕最亲近的臣子。”
  
  “皇上,这……”
  
  “刘卿想必清楚,岳霖三十年前有个妻子。”
  
  “先生曾经提过。”
  
  “说起来,她还是朕的亲妹。三十年前有个画师画了一张像,便成了名动京城的美人。现在却是没什么人提起了。”
  
  子 
 41、谈话 。。。 
 
 
  衿听着有些奇怪。一位公主怎会是“名动京城”的美人?本朝虽不比前朝礼教严苛,却还未有哪位画师下人如此大胆,敢随意传看公主的容貌。
  
  “她是善琴的人。你想必也知道,以前京城曾出过三个善‘棋书画’的才子,都是岳霖教的,独缺一个‘琴’。你家先生听过她一曲瑶琴,从此便不再收善抚琴的才子了。”
  
  “也是先皇生性风流,我那妹妹还是他与一个吴姓女子生的,没入了皇族。荣华富贵倒是不缺的。”
  
  子衿冒出一身冷汗。事关皇家辛秘,他一个外臣如何得知。难怪,三十年虽远,他却真没听过哪位老人说皇家有过什么公主驸马的事,何况是“名动京城”的美人了。
  
  旁边的公公神色如常,看来是伺候多年的老人。
  
  “刘卿也不必惶恐。这是三十年前的老事了,朕放在心里,哪也说不得,今日还能与刘卿说上几句。可惜我那妹妹过了几年便病死了,岳霖极是伤心,三十年未娶,是个情深意重的。”
  
  沉默许久的公公倒了杯热茶,突然插言道:“逝者已矣,皇上千万保重龙体,不必过度伤怀。”
  
  “朕也跟岳霖说了,”皇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过几日他要给你些事做。刘卿的能力,朕是看在眼里的。”
  
  “谢皇上隆恩。”
  
  子衿又听皇上说了一阵,才告退出了宫。
  
  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一个人走回岳府。
  
  他抬起头,看了看府门的匾额。
  
  原来,岳霖与皇家竟有这么一段……




42

42、字条 。。。 
 
 
  岳霖近来渐渐让子衿接触了一些事务。
  
  大臣的言行、京中各府的守卫、京畿以外的人事流动、五品以上臣子的信件往来……杂乱的事务只能与岳霖在府内一个暗室中分理归总。深夜里子衿常常会累得打盹,处理的事情都要先交岳霖过目。
  
  子衿有些好奇,问道:“先生以前都是一个人做这些事的?”
  
  “几十年了。”
  
  “吴钩说先生身体不好……”
  
  “以前身体伤着了,也老了,现在每日休息的时间也长。”岳霖谨慎地挑选着写在各种质料纸张上的字句,又重新誊写在绢布上,折成细条,塞进银筒里。他偶尔站起来走一圈,又坐下继续。
  
  子衿笑道:“子衿听闻先生以前在边关杀敌,现在又如此鞠躬尽瘁,果然不负‘提携玉龙为君死’之誓。”
  
  岳霖抬起头看他一眼,幽幽烛光中眼神更加深邃。片刻,他又低头道:“继续吧。”
  
  各省的巡抚、督察、京中的官员各有龌龊,子衿夜里看着许多暗卫与钉子送来的情报,面上却还要保持平常的神色,有些压抑。与吴钩的来信多了,却不能提到任何事情,只好趁着闲暇的时间多买些京城的东西,那些吴钩在信中提到过的小时的爱好寄去江南。
  
  岳霖偶尔问起,也拿些常人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一同送去。
  
  表面日子渐渐又平静下来,子衿却从一些信件情报中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各地的官员向京中送礼的渐少,有些官员外地的亲友也向其陈述家中变故,要他们快些离京赶去。
  
  各省巡抚则是隐隐有表功之意,说些任上的烦琐事。
  
  京中各官员暗中通信的不多,大都只是以家中聚会论诗或是赏玩古物字画的由头会面一个时辰,传来的也是只言片语。
  
  岳霖看着子衿皱眉,却仍只是记录誊写,并未改动,稍稍安心。他看着手边的两张字条。
  
  一张,是三王爷的。
  
  一张,是京中兵马调动的。
  
  他将两张字条暗自笼入袖中,汗湿的掌心模糊了墨迹。他稍一用力,手指便将字条搓得粉碎。他手掌一翻,碎纸屑又落入浅浅的油碗中,成了灰烬。
  
  不一会子衿那边又传来轻微的鼾声,他走过去,拍了拍子衿的肩膀:“回去睡吧。”
  
  子衿迷糊醒来,更夫经过,侧耳细听时却是三更了。他向岳霖行了礼,便回房和衣睡了。
  
  这边岳霖用笔尖沾了笔架旁的印泥,又点了墨,撕下内里一块白绸,画了一阵又写下数字,唤来一人:“莫颜。”
  
  那人拿了绸布,岳霖道:“可以送去给莫冬了。”
  
  “是。”
  
  “等等。告诉莫冬,明晚趁夜到我府上来。”
  
   
 42、字条 。。。 
 
 
  “是。”
  
  岳霖回房休息后,那人从房中另一条仅十丈长一人宽的密道出了暗室,正到了岳府原来夫人的居处。那人动作矫健,攀上假山石向墙头一跃,便隐入夜色。
  
  那人拿着在京中疾行,在一处门前还挂着春联的人家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一番,便推门而入。
  
  房中有人听见声响走出来,那人用手一抹,取下面罩,却竟是个容颜清秀的女子。她从怀中取出白绸,一抖开,月光照着字迹,不甚清楚。屋主小声道:“莫急,回屋说。”
  
  他关上门窗,点了蜡烛。脸颊清瘦,有些褐色的斑痕,下巴上还粘着一丝白线——正是叶昸。
  
  莫颜看了他半晌,道:“莫冬,太久不见了。你看,下巴上还粘着易容的胡子呢,脸上画的老人斑都还没擦干净。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叶昸沉默片刻,说道:“姐姐别说了,还是叫我小昸吧。先生给的名字,太久没听过了,连先生自己都改了口呢。先生传的信儿呢?”
  
  莫颜忙举起手里的白绸:“都在这里了。”
  
  两人细看时,莫颜一惊,道:“先生教你进宫做什么?”
  
  叶昸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些事情要了结。”
  
  莫颜还要再问,叶昸又道:“姐姐,让我好好看看你罢。以前还和姐姐长得有一分相似,现在是一分也没了。”
  
  “是,小昸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了,姐姐也不便管了。”
  
  “姐姐,这些事情,你真的不必知道。”
  
  莫颜看了他一阵,终究只是说道:“先生吩咐你明晚趁夜到他府上去。”说罢,起身走了。




43

43、刺杀 。。。 
 
 
  叶昸回头看着未写完的纸页。
  
  烛焰照亮一方桌案,被镇纸压着的书法饱满漂亮,却断断续续,不成篇章。
  
  一行行,全是“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断句。
  
  他手抚过怀里揣着的匕首,想起很久前先生在教习书法时第一次写给自己的帖子,稼轩的玉楼春:
  
  风前欲劝春光住,春在城南芳草路。未随流落水边花,且作飘零泥上絮。
  
  镜中已觉星星误,人不负春春自负。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很久以前,姚孺,子嘉,还有叶昸……他们都已经老了,变了。
  
  当初姚孺学的是棋,子嘉学的是画,而自己学的是书。三个人的技艺虽是日益精熟,先生却还总是笑他们没什么长进。
  
  而李淼,先生最喜欢的孩子,那个允文允武意气风发的人……却已不在了。
  
  他跟着李淼去涞水不过是想着凭自己那一点浅薄的武功医术有所助益,却看见了那一幕。
  
  漫天的血腥火烧,他被李淼丢进只剩下湿泥的井,才逃过一劫。
  
  他眼睁睁地看着挚友倒在井沿上,被士兵拖走。
  
  他立下誓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如今他所牵挂的,不过是友人之仇,与先生的一分恩情。
  
  还了,便罢了。
  
  否则……死不瞑目!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白绸——绸上,画着宫中的地图,用泥与墨混着,下缘又有数字:由左路入宫。
  
  看字迹颜色确是先生写的。
  
  他拿了根针来,在左手上将地图刺了,极深,至少可留五日。
  
  他吹了灯,觉得手掌上有些刺痛发痒,想来血迹是干了。
  
  他将手掌放在脸上,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只是这样的疼痛而已。
  
  *******************************
  
  第二夜,叶昸由莫颜领着进了岳府。
  
  莫颜退到一旁,岳霖道:“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你,叶昸。几十年了,我……并不想如此。”
  
  “叶昸死得其所。何况先生的恩情,无以为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不必如此。你和你姐姐,过了这么多年,该还的也早还清了。”
  
  “先生,叶昸心甘情愿。”
  
  岳霖沉吟片刻,还是问:“匕首带了么?”
  
  “带了,淬了轻毒。”
  
  “把这毒去了罢!”岳霖道,“这毒易留痕,换一种。”
  
  叶昸闻言,有些不解,却仍是听命用茶水在刀刃上淋了,用白布擦拭干净。又将岳霖递过来的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刃上。
  
  刹那,刀刃上闪出幽蓝色 
 43、刺杀 。。。 
 
 
  的光。
  
  他将匕首收入鞘中,说道:“先生,此去便……”
  
  岳霖抬手制止,沉声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此后,你带着你姐姐去南边罢!她是真吃了苦了。”
  
  叶昸不解何意,岳霖却只是推开了一旁的门:“去吧。”
  
  “是。”叶昸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莫颜,转头走了。
  
  叶昸走后,莫颜正要去关上门,岳霖说:“你既想去,便去罢。”
  
  莫颜惊疑不定地回头,岳霖笑道:“这条密道,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
  
  莫颜大喜过望,连忙道了谢,手脚利落地进了密道。
  
  岳霖将门掩上,手抚摸着腰上系着的带子。沉木扇的扇骨扇面又硬又沉,也只有李黎那样的武将会送……那条密道原本是先皇来看她的,没想到却派上这样的用场。
  
  他关好房门,走到院中。
  
  他抬起头。
  
  这已是不知多少次看着缺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新月这一日,那个龙座之上的人必然会单独在那处转一圈。
  
  今日的月相,却是罕见的全食。中心全都黑了,只剩边缘一圈银红色的光晕。
  
  不祥之兆。这样的帝王死了,上天还要为他哀悼么?岳霖冷笑一声。
  
  天网恢恢,报应不爽。前事之因,后事成果。
  
  *******************************
  
  宫中此时一片混乱。
  
  皇上一个人照例在一处小竹林中赏月,遣退了宫人。
  
  数十名侍卫在墙外守着,却听得一声闷哼,一个老公公问了一声,无人回答,侍卫们立即闯了进去,却看见皇上倒在地上,龙褂后面湿了一块,近看竟是血红一片。
  
  四下搜索,却没发现半个人。
  
  几个宫中人私下说是鬼神来过,被一个贵妃听到,杖毙了。之后,无人敢再谈论。
  
  假山石下。
  
  叶昸捂着自己的侧腹,莫颜在一旁撕着衣服袖子上的布。
  
  她将长条的布在叶昸身上绕了几圈,紧紧地扎住。叶昸喘着气,汗涔涔的。
  
  莫颜弄完了,坐在密道的地上。她听着外面的响动,轻声道:“没成想这密道还真的挺隐秘的。”
  
  “没想到,他,还有点,武功……只是,姐姐怎么,会来。”
  
  莫颜帮他擦了擦汗,笑道:“我原也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可是你走后先生告诉我,密道只有皇上一个人知道。”
  
  叶昸闻言,哧哧地喘气,又像是在笑。血洇湿了白绢,莫颜忙帮他捂着。
  
  “你这孩子呀……”
  
  “先生还是疼我们的,姐姐。他舍不得我们死!”
  
  “嗯。不过此后,我们便要远走他乡了。”
  
  叶昸点 
 43、刺杀 。。。 
 
 
  点头,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向前走去。




44

44、医师 。。。 
 
 
  皇上遇刺后宫人只说是突然重病,随即锁了宫门,京中不少大臣得了消息,议论纷纷。
  
  御医们对皇上的伤束手无策:表面的刀伤极重,刺客还在刀刃上涂了种罕见的烈性毒,御医们都不知如何开药方。正乱着,一个小太监跑来对侍在旁边的总管道:“岳先生听到消息,带了个医师来,说是有救。”
  
  半日后岳霖带了医师来,同行的还有子衿。
  
  进宫时宫中已戒严,几百个士兵守卫在皇上寝宫周围,太子还另抽调了宫中八个门的侍卫守在寝宫的前后两处。太子见到岳霖时快步迎上前去,说道:“先生,您可来了,父皇他……”
  
  一旁的何垣忙拦住他道:“太子,还是先让医师进去吧。”
  
  岳霖等三人先被带到了寝宫的偏殿,由御医们检查辨认了医师随身携带的药材,侍卫们搜过身,才让医师近前。他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把脉、开药。
  
  子衿站在一旁偷眼看了看,颇有些怀疑。这个医师是一天前进了岳府的,子衿见到他时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似有还无的女儿香,而非医者身上的药味,且手指发肤都似女子一般。
  
  这人,应该是调香师吧……为何岳霖要带他入宫给皇上治伤?
  
  不多时御医们已看过了方子,去抓药了。太子连连称谢,有对岳霖说道:“先生,此次若是父皇能够痊愈,都是先生的功劳。”
  
  子衿远远看了看皇上,虽是面色苍白,其他却还好,也就放了心。
  
  药煎好了,一位御医将药碗端到医师前。他看了看,说:“确是我开的方子。”
  
  宫人喂皇上服下药后,医师道:“还要服一个月的药,方子要根据病情变化,恐怕草民要留在皇宫之中。”
  
  御医们互相看了看,太子在一旁说道:“这样也好,父皇伤情严重,若是有什么不测医师也可即刻再开方子。”
  
  何垣在旁听得这话再看了太子一眼,眉头紧锁。
  
  一个宫人脸上出现喜色,岳霖暗自把这人记下,便和子衿告辞了。
  
  *******************************
  
  几日后,皇上已无性命之危,伤口也渐渐愈合,只是仍昏迷不醒。
  
  太子监国,处理的事务繁杂,难免有所疏漏。三王爷借故插手政事,京中的臣子们对此议论纷纷。
  
  然而不知何时太子整日不在皇上病榻前的事情流传出来,闻风言事的言官们称太子父皇尚在而言行失当,不断抨击。
  
  三王爷趁机揽权,朝中的官员竟是有小半倒向此派。又有太子一党的言官弹劾其不守孝悌之道,篡权乱政,一时间两派人马唇枪舌剑,明里暗里的斗争愈来愈尖锐。
  
  夜里 
 44、医师 。。。 
 
 
  ,子衿在房中看着纸屑不断地化为灰烬,灯油已快烧干了。他起身添了点油,问岳霖道:“不知平日谨小慎微的太子,为何言辞失当落人口实?”
  
  “想来是皇上重伤一时情急,说出不测之语。子衿,从明日起估计有许多大臣互相走动,若是关于三王爷的,便将这些都给我吧,其它的,你可以自己处理了。”
  
  “是。”
  
  岳霖又展开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八字:天时异,涞水枯,请返。
  
  他放下纸条,表情凝重。暗道:天赐良机,只是这旱灾恐怕又要祸害不少百姓……
  
  果然朝廷接到涞水沿岸数城城守的上书后,京中传出太子失德,以致天降大灾的谣言,又有几位大臣倒向三王爷一边。
  
  太子只得上祭坛罪己祈福,求父皇龙体康健,天灾早过,随后又抽调京中的两百个守卫押送赈灾的款项与粮食连夜赶往涞水沿岸城池,才缓解了灾情,不至使百姓动乱。
  
  三更。
  
  岳霖派府中的侍卫莫尹怀里揣着块白绢出了门,一个人在院中饮酒。
  
  他拎着酒壶摇晃着站起身,轻笑道:“此事已了。”
  
  是夜,一个人影从偏门进了三王爷的府第。他被仆人引到一处院里,院中一人正对着月色吟诗,却是乐天的上阳人:
  
  莺归燕去长悄然,春往秋来不计年。
  
  唯向深宫望明月,东西四五百回圆。
  
  ——原来是那日茶楼里跟着三王爷的秦子嘉。
  
  那人走上前去,一抬脸,正是莫尹。他拿出白绢悄声说道:“秦公子,我家先生给的。”秦子嘉接过,看着莫尹离开,便转身回房了。
  
  他抖开白绢,上面是岳霖绀色的字迹:后日动手。白绢里还包着一个小瓶子。他将白绢烧了,握紧了拳。
  
  我们又被先生骗了一次。叶昸……不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还是不心疼啊。
  
  他擦去眼角的湿意,狠狠捶了捶桌案。
  
  拧开小瓶,瓶中的液体轻微地晃动,闪出幽蓝色的光。他抽出剑,将液体淋在剑身上。
  




45

45、惊变 。。。 
 
 
  三王爷正与府中几个食客在府中议事,秦子嘉推门进来。
  
  坐在王爷左边的一个食客忙让出了位子,让子嘉坐了下来。一旁的老仆换了茶盏,泡上上好的龙井。
  
  “有消息了么?”
  
  “这几日太子为赈灾之事耗费甚多精力,又抽调侍卫运送粮草,兵力减弱。方才有人来报,我们的人前些天将粮草劫下了一半,想来是太子暗下收到了告急书信,又已调离八百个守卫,还派何垣的长孙跟着。”
  
  “呵呵,看来我这位王兄实在难当大任。”
  
  “王爷说的是,”下首一人附和道“今夜实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西门的守卫已向王爷效忠,此时不举兵,便要错失了。”
  
  王爷右手敲着木椅的扶手,盯着子嘉看了一阵。他忽然笑道:“看来子嘉已是胸有成竹了,连佩剑都系在腰上喽。”
  
  子嘉闻言,微微颔首道:“是王爷英明。子嘉不才,只有微末武艺在身,王爷的知遇之恩,子嘉必当结草衔环、肝脑涂地以报。”
  
  旁边一干文弱的食客听了,都道:“秦公子文武双全,果然是王爷的左膀右臂,我等惭愧。”
  
  三王爷已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他拍了拍子嘉的肩,说道:“来吧!今夜,我们来干一番大事。”
  
  三王爷与秦子嘉出去后,一个食客感慨顿生,吟了一首诗,正是杜淹写给发动玄武门之变后的李世民的《咏寒食斗鸡应秦王教》:
  
  寒食东郊道,扬鞲竞出笼。花冠初照日,芥羽正生风。顾敌知心勇,先鸣觉气雄。长翘频扫阵,利爪屡通中。飞毛遍绿野,洒血渍芳丛。虽然百战胜,会自不论功。
  
  另一个食客笑他道:“杜淹作此诗后可是得了唐太宗的青眼,难不成你现在也想得王爷的重用?”
  
  一屋的人纷纷大笑起来,说道:“吟首前人的诗算什么,人家秦公子可是披挂上阵建功立业去了,那可是见血的真刀真枪。就你,把佩剑当累赘的人也想做右仆射?”
  
  ************************************
  
  今夜宫中各门的侍卫都守在原地,没有四处巡逻的。太子抽调的人数过多,京城的几处守备都显空虚。皇城中虽戒严,却因兵力不足而调走了皇上身边近半数的守卫。
  
  秦子嘉说接到探子上报,太子今夜与岳霖在寝宫相谈,身边只剩几十个亲卫,更显守备捉襟见肘。
  
  一辆轿子从西门进了皇城,旁边护卫的人排着长长的明显超了规制。然而一路上守卫都躬身行礼,无人阻拦。
  
  正待宫门要关上时,一队军士飞速地冲了过来。守门的士兵只用长戟拦了几下,便放过了这些身带刀 
 45、惊变 。。。 
 
 
  兵的人。
  
  兵士追上了轿子,轿中人掀开帘子下了地来,说道:“轿子不用跟了。你们走慢一点,到时候听我号令,把殿子围起来,若有守军经过,杀。”
  
  “是!”
  
  三王爷、秦子嘉与两名侍卫踏进皇上的寝宫时,竟只有一个老太监侍立在侧,连个宫娥都没有。而皇上的身体竟是比刚受伤时更为虚弱瘦削,脸色灰白,像个垂暮老人。他正觉得奇怪,秦子嘉在一旁道:“只要守住皇上这,太子便不敢不顾父子之情史官之笔,强攻进来。”
  
  三王爷稍稍安心,命将那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太监打了个信号,殿外却没有动静。他猛觉怪异,忙令两名侍卫提剑走到门边往外看,侍卫却回话道:“禀王爷,太子与一干人在门外……”
  
  他回过头来正要问问秦子嘉,却只见幽蓝的寒光一闪,他的谋士高高地举起剑,向躺在床上的躯体刺去。极利落的一声,血光四溅,那穿着龙袍的人挣扎片刻,便没了动静。
  
  他发疯般地冲上去,问:“你在做什么?!”
  
  秦子嘉没有回答,他向已被打开的殿门看了一眼,狠厉地将剑刃在脖颈上一抹,便倒了下去。
  
  此时大开的殿门外站着太子、何垣、岳霖等人,三王爷立在皇上与秦子嘉的尸体旁,两个侍卫在他面前拔刀护主,真是百口莫辩。
  
  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岳霖——他脸色苍白,又被秦子嘉的血溅了一身,目光凶恶疯狂,令人只觉悚然。
  
  他摔开剑,任由太子大喊弑父逆贼,其罪当诛。身前的两名见主人弃刀,便也丢开兵刃。
  
  一众侍卫将他押走,经过殿门时他轻声对岳霖说道:“三个弟子已失其二,为了让秦子嘉取信于我也花了不少功夫,你可真是舍得。”
  
  岳霖稳稳地站着,又跟着太子向大殿中央走去。
  
  秦子嘉的剑深得嵌进了骨头,血流五步,睁着眼不肯闭上。
  
  岳霖的手颤抖着合上他的眼,将剑抽了出来。
  
  一旁的太子轻笑道:“大事已成,多谢先生了。孤登基后,万事必如先生所愿。”




46

46、祭奠 。。。 
 
 
  三日后太子登基,昭告天下。先皇被三王所害,于三日前驾崩。
  
  大臣们暗暗打听内情,都怀疑是太子情急弑父,陷弟于不义。一位言官在殿上以死相抗,触柱而亡。
  
  新皇随后派京兆尹、两名京兆少尹连同原本虚设的太尉、太傅、参议、三部尚书会审,子衿听到这样奇怪的会审时只觉得莫名其妙。
  
  原本依照本朝惯例,皇家子孙不该受刑辱责罚,只是弑父之名过重,不得不给个交待。
  
  堂上原来为皇上治伤的医师成了人证,说道:“皇上前后中的是同一种毒,名唤蓝泽,因色幽蓝而得名。”
  
  三王爷被贬为庶民,王府中男子充军女子为婢的判决传开时,岳霖正坐在京郊的山上。野草疯长,已盖过了他盘起的膝,围绕着不起眼的一座坟。
  
  他对着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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