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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江湖宅女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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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着哈欠准备回房睡觉,路过游廊,忽然听到后院花园传来一阵响声,忙快步走到园中,只见艳丽蔷薇架下有一个白色人影正在舞剑,剑随影动,恍若蝴蝶轻盈,荧荧剑光映日生华,青电耀目,惊得蔷薇花瓣纷坠如雨,尽数落到架下的青衣少年身上,他目不转睛盯住那剑光,仿佛痴了。

    我也看的目眩神迷,禁不住要脱口叫好。忽然。那剑光一闪,急电般对着我刺了过来,伴随一声娇叱:“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我不假思索,施展流云指迅速去捻她的手腕。她剑身一荡,改削我的手掌,我手腕急翻,手指已然拂中她腕上的太渊和列缺两处穴道,她的宝剑应身而落,身子急退开去。

    我顺手接着剑柄,递还给她,笑道:“没事吧泓玉姑娘?”

    她面露惊疑之色,忽然叫道:“啊,你是容疏——”话到一半猛地住口,一双大眼上下打量我。

    我笑道:“是,我就是容疏狂。”

    杜杜鸟立刻叫起来,“御驰山庄的庄主,那你一定和晚词小姐很熟吧?”

    我不想他竟有此一问,不由得一愣。“算是吧。恩,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上前几步,正要说话,泓玉忽然移步挡在他前面,微微欠身道:“容姑娘,适才多有得罪。”

    “没关系。”我笑笑,道:“你的剑法似乎进步了不少。”

    她抿嘴一笑,掠了掠耳边的发丝,道:“昨晚在明玉坊得楚先生指点几句,我忽然茅塞顿开,以前一知半解的地方,全都明白了。”她直直望定我,明眸闪亮,语气透出一股惊叹的味道。“这套剑法乃是家师昔年从一位高人那里学来,其中有许多精妙深奥之处,就连家师也未能全部参悟透彻,想不到楚先生只看了一遍就……”

    我忍不住打断她,道:“令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传她剑法的这位高人的名字吗?”

    她摇头道:“家师从来不曾提过,只说是一位前辈高人。”

    杜杜鸟嬉笑一声,擦话道:“还是一个性情诡异的怪人……”

    “不得胡说。”泓玉厉声喝止他。

    杜杜鸟嬉笑一声,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我有一次听雷姨说的,嘿嘿……”

    我不禁暗自奇怪,艳少何以不对他们挑明身份,恩,晚上得问问他。既然他没表明身份,我暂时也不便多问雷攸乐的事。当下干咳一声,道:“对了,昨晚在明玉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杜杜鸟拍手惊叹道:“昨晚真叫人毕生难忘,尤其是晚词小姐——”

    泓玉猛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怒喝道:“昨晚到现在,这个名字你说多少遍了?哼!刚刚的剑法你领悟了几成?”

    杜杜鸟揉揉头,满脸委屈的看住泓玉,嘴里含糊的嘀咕了两句。

    泓玉看着我,抱歉道:“他是我的堂弟,自幼父母双亡,缺少管教,整日顽劣不堪,惹是生非,小小年纪就学别人眠花宿柳……”她越说越气,转头对着杜杜鸟冷笑道:“这次若非楚先生仗义相助,我和你这两条小命只怕就要断送在明玉坊,你还不吸取教训,用心习武……”

    杜杜鸟面露愧色,连声答应今后用心习武。

    我看着他,问道:“那个包裹到底是不是七海连环岛的?”

    他道:“不知道,也许是吧。”

    “也许?”我皱眉,“那么,给你包裹的女子,是七海连环岛的人吗?”

    他摇了摇头,道:“我昨晚见过七海连环岛的几个女子,都不是她们。对于女孩子的容貌,我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我一时想不通,便沉吟不语。

    泓玉忽道:“那铁盒里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引来那么多高手?”

    我好奇道:“都有哪些人?”

    泓玉尚未说话,杜杜鸟抢先道:“昨晚在场的三十几个人,无一不是绝顶高手。”

    我吃了一惊:“三十几个?有这么多吗?”

    “只少不多!你看啊——”他扳着手指一一细数给我听。“七海连环岛的君主,和他座下的八名拘魂使者。白莲教带来了五行护教法师,并三名大祭祀,鬼谷盟的十几个高手,还有三个很奇怪的西域人,另外,楚先生和晚词小姐……”说到这里不由朝泓玉看了一眼。

    谁知泓玉并没看他,蹙起一双柳叶弯眉,奇道:“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好象有人故意引来这群人,而我们平白做了人家的棋子……”

    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个局设的太明显,连泓玉都看出来了。而沈醉天明明知道是个陷阱,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白莲教主唐赛儿自然也绝不愚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难道那盒子里是什么传世之宝?除却足够多的钱财,我尚没见过世人如此争先恐后去卖命的。

    杜杜鸟道:“要说有什么阴谋,也一定是南宫俊卿搞出来的,那家伙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还一直粘着晚词小姐……”

    泓玉哼了一声。

    “你不相信?”杜杜鸟振振有辞道:“你想想看,这些人是怎么来的,就是因为他一路追杀我,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才把各路的人引出来的。那盒子既然是七海连环岛的,他岂能没有嫌疑?白莲教的人连盒子都没瞧见,就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现在铁盒被楚先生得到,怎么不见他来抢回去,哼哼,这家伙摆明了是欺软怕硬……”

    闻言,我心头隐隐一跳。

    泓玉笑笑,反问道:“南宫俊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两手一摊,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泓玉冷笑道:“他不但没有讨到一点儿便宜,还中了那鬼面人一掌,要不是楚先生出手,必受重伤。他即便要取回那铁盒,难道不会悄悄的进行,何必大张声势,平白给自己惹来这么多强敌?”

    她话锋一转,道:“我看那个将包裹塞给你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大有蹊跷。哼!你但凡见到稍有三分姿色的女子,就忘记自己姓甚名谁,连爹娘老子都不……”

    杜杜鸟一听,立刻连声告饶。“泓玉姐,你就饶了我吧,让容姑娘看了笑话。”

    我笑。“你们继续练剑吧,我进房去休息一下。”

    泓玉忙道:“容姑娘请便。”

正文 第二十二章(4)

    第二十二章(4)

    静夜无人,皓月流空,初夏的夜风里隐隐有了丝丝缕缕的热气。

    再过几个时辰,就是五月了。这个月份对于整个大明王朝来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月份。因为明仁宗朱高炽将在这个月的十二日死于钦安殿内。

    然而,朱瞻基是否会相信这一切呢?

    我暗叹一声,坐起身来,侧头就见窗纸上映着一道淡淡的身影,长袍轻飘,身姿俊秀。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靠在门框上,柔声问道。

    “有一会儿了。”他侧头微笑。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指尖犹凉,不觉一愣,抬眸看定他道:“出什么事了吗?”

    他不答,却伸手递过来一张宣纸,唇角一缕笑意渐生,窅黑双瞳幽深莫测。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唐人的一首诗,便轻声念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我抬头看定他,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随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含笑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个铁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吗?”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纸,吃惊道:“难道……就是这个……?”

    他轻笑一声,应道:“没错。”

    我呆住,忽然灵光一闪,将纸高高举起对着月光细细观察。

    艳少嗤笑一声,道:“这是干什么?”

    “这张纸肯定有什么玄机?”

    “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纸。”

    我侧头看他,不敢置信。“这么多人……就为了这个?”

    他不语,眸光在月色下越发幽暗。

    我试探道:“汉王必定很生气?”

    他点点头,仍然不语。

    “他本来想从这盒子里得到什么?”

    “一张藏宝图。”

    “啊?”

    “据说昔年燕王篡位攻入南京,建文帝仓皇出逃。把宫中内库的许多珍宝留在了南京某个地方。燕王接位之后遍寻不着,于是又有传闻说他多次派郑和保下西洋。一是为了搜寻建文帝的下落,二则就是探察这批宝藏。”

    我听得瞠目结舌,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个藏宝图居然在御驰山庄?”

    他侧目看我,微笑道:“好象是的。”

    我惊叹失语,呵!难怪大家都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这确实是一笔值得拿性命冒险的生意啊。自古以来,造反闹革命都少不了钱啊,何况是这么一大笔钱。呵呵!林晚词既有这么大地一个诱饵,这些人哪有不上钩的?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就将天下英豪玩弄于股掌之上,真正是好手段啊。

    “照这么说,这张藏宝地图应该还在林晚词手中?”

    “可惜汉王不这么认为。”

    “哦,他是怎么想的?”我一语未毕,立刻惊叫起来,“啊?难道他以为是你私吞了——”

    他不动声色,淡淡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我再次失语,静默半晌才道:“换作我的话,只怕也要这么想了。”

    他叹息一声,道:“是啊。我若是早知道盒子的东西,未必舍得送给他呢。”

    话音一落,我们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两人静静站立廊下,都没说话。夜色宁谧,月色皎洁,清风过处落红如雨,遍布小径。清香靡靡。

    “你两晚没睡了,去休息吧?”我尽量放轻声音,生怕惊扰了这片良夜。

    他微笑道:“我在等人。”

    我一怔:“谁?”

    “林晚词。”

    “你们约好的吗?”

    “没有,但是她一定会来。”

    他淡淡一笑。道:“汉王疑我,不过是当权者的通病,但是林晚词。她欺骗了所有人。呵呵,她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件事还不算完。”

    我笑。“听起来,你很了解她嘛!”

    他含笑看我,道:“不,我并不了解她。开始,我以为她的目的是要保存御驰山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这么简单。”

    我奇道:“怎么说?”

    他微笑,“我现在还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是一种感觉。”

    顿了顿,又道:“她是极罕见的精明之人,深喑权谋,懂得因势成事。御驰山庄有了她,这个无林第一庄地位置只怕还要持续五十年。”

    他话音刚落,前院便传来凤鸣冷淡的声音:“柳姑娘深夜来坊,所为何事?”

    柳暗娇笑一声,道:“奉我家小姐之命,前来请楚先生至敝庄别院一叙。”

    艳少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夜色下,柳暗一袭鹅黄春衫,鬓发绾起如云,眉目含笑望定艳少盈盈下拜。“我家小姐在瑶光水榭备薄酒一杯,敬候先生。”

    艳少淡淡道:“烦劳柳姑娘带路。”

    柳暗应声抬头,待要转身。

    我忙道:“我也去。”

    她转回身来略一欠腰,微笑道:“抱歉,我家小姐只请了楚先生一个人。”

    我顿时气结。

    艳少握我的手,道:“我一会就回来。”

    我无奈,只得瞪眼目送他们的背影。哼哼!!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次叫“不请自来”嘛!

正文 第二十三章(1)

    第二十三章(1)

    我转身进房,将头发绾起,随便找一块黑布蒙了脸,换上黑色夜行装,纵身越墙直奔大明湖的御驰山庄别院。

    这地方我算是轻车熟路了,跃过高墙,避过几个护院,径直往景致园寻去。

    园中树木繁茂,花团锦簇,我进园中走了几步,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叮叮咚咚,好似水溅玉石、珠玉落盘般悦耳动听。隔着稀疏的花木,远远瞧见一个四面环水的精美凉亭之中坐着一个女子正在抚琴。艳少负手立在一旁,瞧不清面上的表情,那神态似乎颇为沉醉。

    我微微踌躇,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忽然闻到一股女子的胭脂香气,同时,左侧传来轻微异响,花树下一道身影疾闪而过。

    我当即退入浓荫之中,刚隐好身形,便听一声轻喝:“什么人?”

    我吓了一跳,却听另一个女声冷冷道:“柳姑娘不认得我了吗?”

    一个黄色身影闪了出来,轻笑一声道:“原来是落绯姑娘,这么晚了,你不去伺候你家君主,跑来这里干什么?”语气极为轻蔑。

    落绯冷冷道:“我是来找林晚词的,叫她出来。”

    柳暗笑道:“我家小姐正在会客,没空。”

    落绯语气出现了一丝怒气。“我家君主为了她身受重伤,她却在深更半夜去私会别的男人……”

    柳暗打断她,低喝道:“落绯姑娘,请注意你的措词。”

    落绯没有说话,两人相互望着,气氛忽而变得沉重。这时,凉亭中那女子的曲子正弹至高潮,声音高亢而密集。对照眼前的情形倒是现成的配乐。

    柳暗率先打破了沉默,道:“落绯姑娘。我要是你的话,就立刻回房睡觉。”

    落绯一言不发,忽然手腕一翻,一道寒光直往柳暗地胸口刺去,这一招无比迅疾,极为狠辣,她们相隔不过两三步,柳暗这一下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点白光急射而至。啪的一声打在落绯的匕首上,匕首应声而落。与此同时,亭中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

    艳少抚掌,吟道:“有美一人,宛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声音低沉而悠远,在夜色中悠悠传来,直听得我忍不住要喷火。

    此处距离那凉亭不过百十步。以艳少的功力岂能听不见动静,但他竟是一派充耳不闻的样子,琴声果然这么好听吗?真是气死我了。

    这时,落绯低低叫了一声:“君主。”

    语气莫名的委屈。

    碧桃下站着一身白衣的南宫俊卿,面色苍白而秀媚,眸光冷漠,声音没有丝毫温度。“还不给柳姑娘赔礼道歉。”

    落绯面无血色。静默片刻,终于说了声:“对不起。”

    柳暗冷哼一声,忽然扭身走了。

    南宫俊卿面如平镜,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落绯抬起一张清丽的容颜望着他。眸中有滢光欲滴。“君主,您明知道她只是……只是在利用您……您一早就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说着已泣不成声。

    南宫俊卿静默。

    碧桃花的清香在月光下次第绽放,从容舒缓。

    良久,他的唇角恍惚闪过一丝笑意,悲哀像阳光掠过镜面一样掠过他美丽得近乎妖异的脸上,一闪即逝。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

    他的声音在初夏的夜里轻若玉露,经不得夜风的轻轻一吻,便飘散不见了。

    “可是,我会永远陪在君主身边。”

    “你先回房吧。”南宫俊卿的声音冷漠如故。

    落绯停止了哭泣,她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下,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退后两步转身离去,踩碎一地月光。

    多情唯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南宫俊卿站立在月光下,一双漂亮的眼睛定定看着凉亭,面无表情。

    我忍不住感到惋惜,多么美丽的人儿啊。假如我是同人女的话,一准把他配给沈醉天。这两人真正是天造地设绝世无双的一对。

    但,惋惜归惋惜,我还是得盯紧艳少,不能让他红杏出墙。

    我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南宫俊卿的脸上一点点移开,这时,他忽然开口了。

    “阁下蹲了这么久,不累嘛?”

    恩?难道是说我?应该不是吧。我没蹲着啊,我明明是倚在树桠上看热闹的说,不过为了能看得清楚一点身子斜得有些过了而已,这不能算蹲着。

    他转过身,目光宛如冷电般射过来。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这不是一个交手的好地方。我是被御驰山庄所唾弃的令他们丢脸的害林千易和四位坛主受了重伤的前任庄主,他们恨我入骨,而我是这样善良且心慈手软的人——

    “你不说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一步步逼近,月白色调的长袖在夜风里谵荡如水的波纹。

    我暗暗叫苦,心想这一战怕是不可避免了。

    忽然,有个声音道:“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我顿时松一口气,抬眼望定来人,只觉得他那张酷似冰山一样地脸前所未有的英俊起来了。

    南宫俊卿停住脚步,冷冷道:“林少主的客人很特别啊,蒙着脸是见不得人嘛?”

    林少辞微微一笑,语气颇为俏皮。“谁说不是呢?今晚的客人都特别极了,有水榭赏月地,也有独立中宵,徘徊不免——”

    他话没说完,南宫俊卿忽然拂袖而去,身形急快,眨眼不见踪影。

    林少辞兀自微笑,摇头低叹了一声,道:“这个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

    等他看着我的时候,脸色却变得淡漠,冷冷道:“你这样做会令大家都很为难。”

    我自知理亏,硬着头皮道:“对不起,但我有事找你。”

    他向凉亭方向瞥了一眼,道:“跟我来吧。”

正文 (2)

    (2)

    我跟着他进入南苑书房坐定,对他说了答应给沈醉天解药的事。他静默不语。

    我咳嗽两声,道:“我知道鬼谷盟和御驰山庄之间恩怨深重,但是,他已经立誓十年之内不再踏足中原。我想……”

    他打断我,冷冷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望住他,不解。

    他冷笑一声:“他是蒙古瓦剌部族的首领,顺宁王马哈木最器重的孙子。”

    我闭嘴不语。我对元朝历史了解不多,但是明成祖朱棣屡次对北元用兵,多次御驾亲征,可见他们蒙古人的铁骑绝不是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

    他继续道:“即便御驰山庄和鬼谷盟的恩怨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不谈,我作为大明的子民,绝不容许蒙古鞑子侵犯大明土地分毫。”

    我沉默一会,深深叹息道:“我觉得,明朝现在的情势不宜得罪外族,汉王谋反在即,皇帝将死,内乱外患……”

    他神色丕变,目光锋锐的盯住我:“皇帝将死?”

    我点头,正色道:“明史记载,他将在本月十二日驾崩。”

    他静默半晌,忽然笑起来,起身回来走了一下。“这真是不可思议——但你,你与疏狂确实有太多不同,我一直努力说服自己——”他有些语无伦次,说着又笑起来。

    我看住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的的确确不是容疏狂。”

    他的笑容泛起苦意,低低似自语,“是啊,你比她残忍多了。”

    我无语。他也不再说话,面若寒霜。室内的烛火忽然爆出一个小火花,劈啪一声。格外的响。

    静默半晌,他忽然拿出一个白色瓷瓶递给我。不无嘲讽地说:“你既然是先知,只好听你的。”

    我接过来收了,干咳一声道:“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你……恩,是关于……”

    他不动声色地接口道:“是关于那张藏爆图吧?”

    我暗暗心虚,不禁为自己识人的眼光大呼惭愧。林少辞明明是一个极其敏锐聪慧的人。或许,他只是在感情上比较蠢笨——世上确实有这样一类男子,他们平时口齿伶俐,八面玲珑。可是一旦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忽然就变得笨嘴拙舍,木纳寡言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坦诚道:“是的。我想知道有关藏宝图的事。但是你若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这张藏宝图乃是家母从苗疆得来的。”他牵起嘴角。苦笑道:“家母就是因为这张图而死。”

    “怎么回事?”

    “当年家母赴苗疆时,已然怀有身孕,却不幸中毒,生下晚词不久便去世了。而晚词,她也深受余毒之苦,自娘胎里便带来一种怪病,连黎神医也束手无策……”

    他地语气平静而麻木。“家父为此更是性情大变,暴戾多疑……总之自从有了这张图,林家就没安宁过。”

    我说不出话,唯有叹息。

    我看着我,忽然笑道:“不过今晚之后,苦恼的恐怕就是楚天遥了。”

    我一愣,“什么意思?”

    他不答,却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楚天遥若真的爱你,就应该带你远离江湖是非。”

    我又是一愣。

    他走到窗前,仰头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轻轻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以前在碧玉峰上,我每夜都会惊醒,那时候天上的星辰还明月落。夜空广袤,而且神秘。你知道,那个时候,我都在想什么吗?”

    他轻微的笑了一声,自问自答道:“我在想,这一天会怎样结束呢?这一世又会怎样结束呢?”

    说完,他转头对我一笑,眼神里有一种兰花猝然被揉碎的痛楚。

    我感染他的哀恸,久久说不出话,呆楞了半天,方才想出话来说。

    我清了清嗓子说:“恩,唐人有两句诗——恩,是这样说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虽然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但是……”

    我苦于怎么措词,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不由得有些生气,怒目而视道:“你笑什么?”

    他一双漆黑眸中满是笑意,定定看着我,缄默不语。

    我更是恼火,按住桌子站起身来,道:“得了林少主,这一生您就慢慢想吧。”

    丫地,因为考虑到你比我晚生六百年,我才酸溜溜的跟你咬文嚼字,否则早就两巴掌抽过去了,搁这矫情什么啊?怎么结束?你还能得道成仙不成?

    我打开门,一条腿刚迈出去。他忽然斜身拦住我,道:“我很抱歉,但是你说教的样子真的让人很想笑。”说着又笑起来。

    我瞪着他,终于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有事,先走了。”

    他笑声更响,“你是想去偷听吧?”

    我顿时大窘,干笑一声道:“这怎么能叫偷听呢?他们既然没有关起门来,我无意中听到了,就不能算是偷听啊。”

    他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道:“你好象不必去听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只见艳少和一名绿衣女子穿过园中地扶疏花木,正往书房的红木游廊缓缓而来。那女子弱不胜衣,身姿袅娜,像一株行走的绿柳。神态娴静幽贞,明艳不可方物。

    她边走边和艳少说着什么,皎洁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一双剪水秋瞳中笑意盈盈,似清晨地秋露,晶莹剔透。

    我呆呆看着她,忘记呼吸。她使我二十年来对于古典美女的全部想象,第一次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印象,我之前所见的那些女人在她面前,全部不能称之为女人。

正文 (3)

    (3)

    眼看他们二人即将踏上游廊,林少辞一把将我拉进房里,从头上下打量我一番,道:“你这身打扮,确实不像一个客人。”

    “这里有后门吗?”

    “后门没有,后窗有一个。”

    “后会有期。”

    “欢迎常来。”

    我推开窗,施展登萍渡水的轻功,踏着月色而去,出了院子,来到绿柳成荫的堤岸上,坐等艳少。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出来?

    这时,身后忽然有人冷冷说了一句:“原来是你。”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南宫俊卿,一袭长袍,清白容颜。

    我看了看他,奇道:“你躲这干什么?”

    我只看了我一眼,便转头注目于烟柳垂拂下的一湖碧水,道:“我一直在这里。”

    我四周瞧了瞧,干笑道:“失眠吗?”

    他不语,静默一会转身往回走,正眼也不看我,语气漠然的说道:“我很好奇,林少辞的客人究竟是谁,现在知道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一句:“莫名其妙。”

    这时,夜色深重,湖面上雾气袅绕,澄碧的天幕下一弯清冷的下弦月倒映在水里,只是一抹淡淡的影子。

    我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情绪从不耐烦变成很不耐烦,再由很不耐烦直接导致心灰意冷。于是,我干脆回家睡觉去了。哼,随你什么时候回来,最好别回来。

    我回去的时候,凤鸣还没有睡。不但他没有睡,泓玉和杜杜鸟也没有睡,三人在月下练剑,凤鸣手里握着人家姑娘的剑,演练招式,见到我毫不惊讶,使一招凤点头算是见礼了,似乎早就知道我不在房里。

    我心情郁闷的和衣倒在床上,越想越气,耳听后院的舞剑之声更是心烦。翻来覆去了好半天,终于听到开门的声音。

    艳少走近来,轻声道:“睡着了?”

    我闭着眼背朝着他,没好气道:“睡着了。”

    他嗤笑一声,道:“晚上又干什么去了?”

    “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穿着夜行衣睡觉吗?”

    “不可以吗?”

    他笑起来,“当然可以——就是这些衣扣麻烦些。”

    他说着上床搂我,我恍惚嗅到他的衣袖上有一股隐隐的香气,似兰似麝,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打掉他的手。

    他静默一会,故作委屈的说:“那我去西厢房睡了。”

    我不理他。

    “我走了。”他又说了一句,脚上切没有动静。

    我待要不理他,转念一想便翻身坐起来,定定看着他,微笑道:“好啊,你去西厢要是睡不着的话,不妨读读诗篇,有一首诗写得很好呢——”

    他立刻重新坐下来,笑嘻嘻问道:“哦,是什么诗?”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念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

    我还没念完,他已经朗声笑了起来。

    我冷笑道:“很好笑嘛?”

    他乐不可支,连连点头。

    我沉着脸,冷冷道:“那你现在就去西厢好好读吧。”

    他坐着不动,凝眸看着我,眼瞳幽深澄澈,盈盈笑意从里面流溢而出。我忍不住叹息一声,伸手去摸他的脸,试图抚平那眼角的细碎笑纹——生命短暂,用来怄气实在是种罪过。

    他捉住我的手轻吻一下,哑着嗓子低低叫声傻瓜,便俯身吻住我的唇。

    过了一会,他放开我,恼火道:“这些扣子果然很麻烦。”

    我忍住笑,故意道:“你武功这么好,还能被区区几颗扣子难倒吗?”

    他轻哼一声重重吻我,十指灵活而邪恶,不消片刻,我已连声告饶,迅速让那件该死的夜行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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