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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引2-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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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他为何这样问我?这人分明就是七哥身旁的保镖嘛!可萧诺这样问,必有深意,寻常保镖不需要带什么人皮面具,除非他另有身份,而且听黑衣人刚才叫他三少爷,又自称老奴,难道……难道……
我越想越是震惊,颤声道:“难道……你是……财伯?”
萧诺哇的赞道:“姐姐你好聪明,竟然一猜就中!”
那黑衣人哈的摘去脸上面具,慈眉善目,满脸皱纹,果然是财伯。
我怔怔的望着那张脸,便是用不可思议四字来形容也不过如此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财伯咳嗽一声,答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这个人没其他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收集点江湖秘闻、名人私事……唉,城主他太了解我了,为了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嗜好,他就把百里城的情报网交给我负责。”
萧诺在一旁道:“因此,他就成了面条张。”
什么?面条张也是他?
财伯又是一记咳嗽,满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除了收集武林逸事外,我还有个小小的嗜好,就是煮面条……”
恐怕还有不少小小的嗜好吧?比如与人打赌,比如说话拐弯抹角……
我扭头向萧诺:“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财伯见我不耐烦,顿时露出受伤的表情,委委屈屈的一边待着去了。
萧诺含笑道:“我爹人虽走了,但心里还是挂记这里的,所以命财伯暗中留意。财伯白天在城中值班,晚上便到镇上卖面,打听情报。那天有人在春宵阁外伏击我们,他本欲出手相救,但见你轻轻松松生擒八人,便放心离去。”
原来那天晚上碰到的黑衣人也是他!这个财伯,还真是分身有术!
“他比我们先一步发现春宵阁的老板娘红袖有问题,又见红袖身边跟着个使剑的保镖,便取而代之,以他的身份暗查此事。得知红袖命人去接莫娉婷后,财伯就派人沿途上动了手脚,换人假扮莫娉婷,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我明明不是张先放,但那女人还是叫我相公的原因。”
我接话道:“而你之所以能逃出机关,不消说,自然也是财伯救你的?”
“没错。”萧诺将过程复述了一遍,然后道,“我逃出来后,马上来找你。我想,既然黑虎他们都找不到你,就代表你不在百里镇中,而你又不认得百里城的路,所以也不会是去了那,那么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躲哪?”
“于是你就想到了这里?”
萧诺微微笑道:“百里城素有规定,不得打搅僰人生活,长年累月下来,大家都几乎忘了他们的存在。而此地又离天隔地,的确没有比这更安全,也更好的藏身之所了。姐姐果然聪明。”
我瞪着他道:“你能想到我藏身于此,岂非一样聪明?拐着弯夸自己!”
萧诺哈哈大笑,笑得我心慌,刚想问萧诺你笑什么,他却忽的把笑容一收,表情一下子正经起来,凝望着我,缓缓道:“真好……”
“什么?”
“看见姐姐你没事,真好。”
明明已背过身去的财伯此时插话道:“三少爷一路上急的跟什么似的,老奴跟他说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不听,非要亲眼看见了心里才塌实。唉,一口气跑到这来,老奴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哦……”
他的话,再加上萧诺明灿灿的眼睛,我顿觉羞窘,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垂头的同时,心里却又说不出的温暖,掺和了丝丝欢喜——我在担心他,他何尝又不是在担心我,风晨曦,一样的,一样的呢……
“三少爷,人你找到了,接下去应该决定下一步了吧?”
萧诺却突然不说话了。我抬起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怪异,像是失望又像是痛恨。他低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财伯一愕,随即露出了然之色。
看他们的样子,莫非还发生了其他什么事不成?
我提议道:“不管如何,站在这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回百里城吧。”
萧诺拧眉,半响,才默然的点了点头。
由悬棺至百里城,这条路我虽然来来去去了很多趟,但还是第一次不坐马车,以步行代之。萧诺他们不再对我隐瞒去城道路,这是否表明,他们已将我当成了自己人?
就在我百感交集时,财伯突然停步,萧诺则出声道:“我正想着怎会一路风平浪静,原来是早早在此等着我们了。出来吧,不必藏头露尾了!”
竹林深处,一人慢慢的走了出来,身材高大,满脸虬髯,腰间还系了个大红葫芦。
是他!我惊讶,刚待发话,那人已先开口道:“你们之中,谁是风晨曦?”
我一愕,继而明白过来。是了,此时我们三个依旧还是易容打扮,此人自然是认不出我们。可是,拦路埋伏的人怎么会是他呢?
“我就是。”我向前踏出一步,朗声道。
那人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几圈,表情淡淡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沉声问道:“听说你在查七哥一事?”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多此一问?”有古怪。这人的表情,和他的话,都有古怪。按理说,他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那人慢慢的自腰处解下那只葫芦,拔开瓶盖,却是自里面抽出了把匕首。“让我看看你的武功。”
说完,他就瞬间出手,匕首掠起银光一片,直朝我心脏刺来。这一剑的速度、力度,都已可算完美,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武功!
我连忙后跃,凌空翻身,堪堪避过,手指抿拢,本想弹出毒烟,但忽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改变了主意。我自靴中也拔出防身匕首,两把匕首空中交错,竟是各不相让。
要知我这把匕首乃是师父所赠,吹毛断发,锋利异常,而他的匕首竟不逊色于我。我一惊之下,再出手便更加小心。他招式怪异,速度极快,倾刻间,已过了二十招。
萧诺突然出声道:“小酒仙,你究竟意欲何为?”
他一震,趁他分神之际,我挥袖格去他的匕首,左手不停,对着他的脸弹了一弹,然后急速退回到萧诺身边。
小酒仙怔立当地,嘶哑着声音道:“你认得小酒仙?”
萧诺勾起唇角,悠然一笑:“我不但认得,而且还知道,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小酒仙。”
那人眯起眼睛:“哦?”
“你为什么不摸摸自己的脸?”
那人狐疑的摸上自己的脸,手指到处,皮肤碎裂,片片随风飘落。这下他可是真的怔住了,讶异的朝我望来:“人道风纤素是当今武林第一的施毒名家,却不想她的弟子也有这样的本事。你的手根本没碰到我的脸,竟然就能无形中用毒毁去我的面具,好,很好,很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我反而更不明白,于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小酒仙?又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只想看看你本领如何。”
我皱眉,这理由很荒唐,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在开玩笑。“那么现在你看到了。”
他点头道:“不错,你观察入微,心思细密,而你身后那两位,虽然我没交手,但我看的出,武功也都相当了得。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什么心?”
他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低叹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我盯着他手中的匕首,边思索边道:“你剑走偏锋,与寻常武功不同,应该非中原人士。”
“不错。”他抬起头,一字一字道,“我来自长白山,发财谷中排行老三,人称齐老三。”
“什么?”我和萧诺、财伯同时出声,又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这个谜团兜兜转转,竟然重新扯回到发财谷身上来了!
他
惊讶过后,萧诺首先出声问道:“你说你是发财谷的人,可据我所知,发财谷门下无一人是好手,而你的武功却足可排进当今武林前四十名,这是何故?”
“发财谷门下无好手……”齐老三喃喃重复着他的话,目中涌现一丝悲愤,忽然反问道:“你可知发财谷的名字从何而来?”
不待萧诺回答,他就自己说出了答案:“只因三十年前,本派始创时,占据了长白山一带最最富饶的地方。那地方,虽长年积雪冰封,却胜产人参、鹿茸……”
萧诺打断他道:“恐怕还有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雷菌吧?”
“是的。”齐老三承认道,“不过雷菌一物长势甚为缓慢,我派定帮在那里十年,也不过得了十两。幸好此物一旦长成便积年不坏,是以一直做为本派镇帮之宝,非遇大事不用。”
萧诺和风晨曦对视一眼,心上均是一跳——雷菌果然是发财谷带来的,那么萧渐的嫌疑不就可以洗脱了?
他们四处奔波、多次履险,终于即将抵达这件离奇复杂的案子的真相了!
正兴奋难当,忽听财伯问齐老三道:“十年得十两?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发财谷已成立三十年了么?”
“不错。”齐老三脸上又出现了那股悲愤的神情,一字字道,“但是,因为那里太过富饶,我派中人生活富足,终日享乐疏于练武,终于在十年后引来强敌。一番撕杀后,我派几遭灭门,被敌人占据了定帮宝地。而我们师兄弟十人,二十年来苟且偷生,拼命练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夺回我派地盘。”
“怪不得!”萧诺恍然道,“你等逃生时,想必也将雷菌带了出来吧?”
齐老三见他总对雷菌念念不忘,略带诧异道:“张公子何故对雷菌如此上心?”
风晨曦笑道:“他哪里是对雷菌上心,他只是关心他二哥的清白罢了。”
见齐老三懵懂,她又是一笑,探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纸包扔给萧诺道:“服下解药,还你真面目吧。”
此药极神奇,萧诺干吞服下后,片刻便已全身肿消恢复了原貌。齐老三看着他,更是迷惘:“阁下是……”
萧诺笑道:“在下萧诺,萧三公子是也。”
“萧三公子!”齐老三失声叫道,“你是萧家人?”
萧诺搔搔脑袋:“是啊,你不用叫的这么大声。此事说来话长,我可以慢慢解释……”
话未说完,就见齐老三对他一抱拳,道:“不用了。再见。”
他说走就走,身形一拔,一飞冲天。然而他快,萧诺却比他还快,脚尖一点,快若鹰隼的赶上前,在半空中与齐老三身形交错,不知说了句什么,等齐老三落地时,神色已平静许多,凝视萧诺半晌,道:“你真想这样做?”
萧诺淡定的回道:“若不想,何必假扮张先放?”
“就算幕后主使人是……他?”
萧诺毫不犹豫道:“是!”
齐老三却犹豫了:“可他是……”
“不管他是谁。”萧诺斩钉截铁道。
齐老三松了口气,道:“如此,我真可放心了。”
萧诺笑道:“你本就可以放心。”
他们两个在那一问一答,风晨曦听的一头雾水,插口道:“你们在说什么?他是谁?”
萧诺转向她,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如此犹豫了几次,终于道:“姐姐,你可知七哥是谁?”
风晨曦摇头。
萧诺道:“关于此人,最早和他接触的应该是齐老三,还是让他说吧。”
齐老三便道:“三个月前,我接到一封信,写信之人自称七哥,不但对我派遭灭门的事一清二楚,还许诺会助我夺回定帮宝地,条件是以雷菌交换。”
风晨曦道:“发财谷地处偏僻,且在江湖中无甚名气,七哥却对你们如此了解,真是个厉害角色。”
“我当时也是这种想法。”齐老三道,“而且,几次书信往来后,我们师兄弟十人均确信此人手段高超,绝对能助我们夺回失去的地盘。”
“于是你们就同意了?”风晨曦挑着眉问。
齐老三沉声道:“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他们一行十人在八月初九来到百里镇,当晚即按约定在镇外竹林与七哥会面。交出雷菌后,七哥给了他们一大笔钱,数目远甚于雷菌的价值。
想夺回地盘,首先要具备的一个条件就是资金充足,这也是齐老三等最头疼的难题——七哥一出手便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自然加深了彼此的信任。
接着,七哥说他手上另有要事,要他们先去百里城观看试剑大会,静待他的安排。试剑大会进行不久,他们便接到七哥口讯,半途离开。待到了约定地点,等来的却是萧渐,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没想到名冠江湖的寒鸦居然只一招便晕厥在地。之后,小酒仙带着十几个人出现了,自称他乃七哥心腹,齐老三闯了大祸,应速速出城。
齐老三等慑于萧左之威,本也就想溜之大吉,便随小酒仙出了城。谁知,在百里镇外的竹林内,小酒仙突然反目,硬说他们杀了萧府二公子,要他们以命赔命。
齐老三等人本已措手不及,加上小酒仙带来的那些人又都是一流好手,刚一动手,老大、老二相继折损。
齐老三等人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二十年来师兄弟齐心齐力,比亲兄弟还亲,一见兄弟陨命,剩下七人也豁出命去,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招式,虽又死了几人,却渐占上风。
小酒仙看势头不妙,转身欲逃,被齐老三暗器击中,倒地毙命。
此战终了,小酒仙一方固然无一幸免,发财谷一方却也仅有齐老三一人生还。
可怜发财谷一行十人来百里镇,本以为能夺回地盘、重震帮威,不想竟遭这等巨变。
齐老三这时才知是中了七哥的圈套,发誓此仇不报非人也。当下仔细掩埋了现场,又扮成小酒仙的模样回到百里镇,只望能见着七哥,趁其不备一举杀之。不料待真见到了七哥,才知此人武功甚高,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而他的伪装却很成功,七哥竟没有觉察,干脆将错就错,跟在七哥身侧,慢慢收集证据,再想办法报仇……
“没想到,没过几天,你们便出现了。”齐老三说,“我见你们的武功计谋皆在我之上,便打定了主意与你们合作,早日为我兄弟报仇。”
萧诺和风晨曦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案子的背后,竟还隐藏着一件这般复杂曲折的事。
怔了半晌,风晨曦看向齐老三,问道:“那么,七哥究竟是谁?”
“他就是……”齐老三缓缓道,“顾子昂。”
是他!风晨曦愕然看向萧诺:“就是那天我们在春宵阁……”
“是的,就是他。”萧诺苦笑道,“那日他想必就是去观察我们的。可笑我们一心想找七哥,却和他相逢对面不相识。”
风晨曦也不禁苦笑,可转念一想,却忽觉不对劲,盯着萧诺道:“你老实说吧,你是何时知道的?别告诉我你也是刚知道,我不会信!”
“我的确比你知道的早一点,但还不够早。”萧诺淡淡道,“在红袖的手腕上看见那条刻着‘顾’字的金链子时,我只是怀疑而已。”
“就是在后厢房第一次与七哥见面的那晚?”
“是的。”萧诺道,“那晚的灯光很暗,她想必以为我是看不见的,可是我看见了。”
他看见了,他从那时起就怀疑顾子昂,可他却什么也不表示出来!这家伙!这家伙!风晨曦被他气的直跳脚:“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因为……”萧诺因为了半天,忽长叹一声道,“财伯也早知道七哥就是顾子昂了,只要你想想他为何不揭穿他,也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说了。”
风晨曦静下心来,把整件事情的细枝末节仔细过滤一遍,再联系方才萧诺和齐老三的对话,眼睛忽然一亮,冲口而出道:“原来是因为……他!”
“姑娘果然聪明,正是为了他。”齐老三道,“想那顾子昂不过是百里城内一个多情才子,如何有那么多资金人手做此大事?毫无疑问,他身后定然另有策划主使者,而这个人……就是他。”
“不错。当我知道七哥就是顾子昂时,我便确定七哥身后定然还有主使者。”萧诺接口道,“我在地牢里故意放顾子昂走,就是为了钓他出来。”
可是现在,真相终于即将大白天下,他脸上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
奇怪的是,齐老三的脸色好象比他还难看。
“你说什么?”他脸色阴寒的看着萧诺,一字字道,“你说你在地牢里见过顾子昂,还放走了他?”
他没有陪同七哥下地牢,是以并不知道发生的事。
萧诺只道他是怀疑自己有心放走顾子昂以便保护“他”,忙安慰道:“我说了这是为了引‘他’上钩,你莫多心……”
“我多个屁心!是你太不小心了!”齐老三粗声吼了起来,“你也不想想,他是什么人?朋友对他来说就是利用的,一旦没有利用价值了……唉!”
他跺了跺脚,转身便跑,边跑边叫:“还不快走?现在恐怕已经迟了!”
齐老三没有说错,他们的确来迟了。
一进百里城的城门,他们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高高挂在城墙之上的人头——顾子昂的人头!
一张告示贴在城下的布告栏内,言道顾子昂多年来化名七哥,纠集了一帮乌合之众,不但大量贩卖寒服散,还欺行霸市、为祸乡里,经代城主查实多项罪名无误,判以死罪,以慰民心。
百里城由百里闻名秘密而创,官府根本就不知管辖区内有这么一个城的存在,地方志里也没有相关记载,数百年来一直自主自治,由城主执掌赏罚刑囚生死大权,所以布告里说此举乃代城主之决定,城众便均不以为怪,有的还拍手称好,只道是除去了一个恶霸。
只有风晨曦一行人,口中发苦,心里更苦,面面相觑,真真怄的连半个字都说不出。
尤其是萧诺,两眼直勾勾的瞪着那贴告示,心里一阵阵气血翻腾,差点就被气晕了过去。
要知道,放走顾子昂是他的主意,本想一来能引“他”上钩,二来也算留个人证。岂能料到,“他”说杀就杀,丝毫不念几十年的旧情!如此一来,他和风晨曦,还有财伯和齐老三,他们在这些日子里,受伤的受伤、坐牢的坐牢,忍辱负重、奔波劳累,受了这么多罪,再加上他爹爹萧左的煞费苦心,竟然全都白挨白受白费了!
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这一切就发生在距离真相大白仅有一步之差的时候!
什么叫功亏一篑?这才是真正的功亏一篑!
萧诺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怎会有做事这般滴水不漏之人?齐老三!”他忽的一把拽住齐老三的衣襟,“你假扮小酒仙跟在顾子昂身侧那么些时日,一定有所发现的对不对?对不对?”
齐老三任由他抓着,也不挣扎,苦笑着道:“算你说着了,他做事,当真滴水不漏!这些日子以来,但凡有什么事,他只与顾子昂一人联系,书信一经看毕便以火烧尽,我也是隐约知道顾子昂身后有他的存在。至于他的身份,却只有顾子昂一人能证实……或许真正的小酒仙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已经死了,我毕竟是个假的。”
萧诺长长吸了一口气,却半晌也不呼出来,一张脸憋的通红通红,双眼更是红得有若一团烈火在焚烧。
风晨曦看了,心下不忍,上前劝道:“萧诺,这事其实怪不得你。你想想,他根本是有意让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只系于顾子昂一人身上的,这样一来,一旦情况不妙,他只消切断顾子昂这条线,便是线索全断,可保他安全无虞。而且,就算你不放走顾子昂,当面对质的时候,他也可以推个一干二净,毕竟口说无凭,我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证据,是不是?”她顿了顿,幽幽叹道:“他当真算得迄今为止我所见过的最狡猾最聪明的人,莫说是我们,恐怕就是令尊,也拿他无可奈何……否则的话,他又为何要一走了之?”
“不是这样的,风姑娘。”财伯在旁边听着,忍不住道,“其实城主离开,为的是让……”
“让我接手,是么?”萧诺终于呼出那口气来,嗓音却变的又沙又哑,“我爹一心想逼我现出原形,他知道他这一走,我不能眼看二哥受冤枉,定然会接手此案,是么?”
财伯犹豫着,点了点头。
萧诺突然跳起来叫道:“但他以为我是神仙么?他以为我会装傻便等于我会破案么?事实已经证明了,我破不了案!我就是个傻子!我斗不过‘他’!”
财伯束手道:“三少,三少你莫急,城主说过,你若真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他自有办法。要不,老奴这就去请城主?”
“用不着!”萧诺冷笑着道,“反正已死了这么多人,索性让我也死了算了!看我爹还能不能这样沉的住气!哼!”
财伯哭笑不得:“三少,你这是在生谁的气啊?”
“你错了,我没生气,”萧诺朝他笑了笑,“我在冒烟!”
说罢,转身就走。
风晨曦本欲追上,又顿住脚,对齐老三道:“事至此,你留下无益,还是快快离开百里城吧,望你日后少做些恶,好自为知。”
齐老三苦笑道:“经此一事,就算我想做恶,只怕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量了——如果不能在事后全身而退,这恶,还是别去做的好。”
风晨曦的心沉了沉,全身而退,好一个全身而退……他,不正是做尽恶事,全身而退了么?
天道循环
财伯似是看出我的心思,便道:“由我送他一程,风姑娘去看看我家少爷吧,免得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点头,不再多想,转身去追萧诺。这一路行去,竟是笔直通往萧府。萧诺他不会是想……
追到主屋门外时,正好看见萧诺推门,我一个别字卡在喉中,这下,便是想拦阻也来不及了,心中暗叹,只得跟着走进去。
大堂的西窗上摆着一盆艳而多姿的海棠,在阳光下更显婀娜。一人手握小剪,正在为它修剪枝叶,叶子浓绿,而他的手纤长白皙,娇好如女子,一举一动间都优雅到了极点。
萧诺望着那人,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他,眸中千般情绪,纷纷绽现。
“喀”的一声轻响,最是娇美的那朵海棠被他生生剪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整个人一悸,仿佛那一剪,剪的不是海棠,而是我的心。
那人反手,将那枝海棠插到一旁的水晶瓶中,这才转过头来微笑道:“三弟。”
他眉目儒雅气质高华,连说话的声音都又温润又满含感情,而我却不寒而栗。
萧陌。
被世人赞誉有佳的温文公子萧陌,这一刻,他站在窗前,阳光染上他的脸庞、头发,和衣衫,滋生出凝郁的一种疏离,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
“三弟,”他笑,笑如春风,“你来的正好,说到吃喝玩乐,整个百里城里属你最精,帮大哥看看,这瓶花插的如何?”
萧诺没有去看花,依旧盯着他的眼睛道:“花在盆里开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剪下来?同是赏花,盆里和瓶里,有什么区别?”
萧陌微笑道:“此言差矣,花在盆中,腐叶烂土,有何美感?插于瓶内,水晶剔透,花瓣晶莹,相得益彰,何其干净。”说着,还取过一旁的丝帕拭去手上微乎其微的泥土。
果然,好干净的一双手啊!我咬住下唇,心头一股怒火嗖的窜起,正待开口,萧诺已先我一步问道:“为何要杀顾子昂?”
萧陌扬起眉毛,显得很诧异:“三弟没有看我的告示?他为祸乡里,其罪当诛。”
“大哥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黑虎弃暗投明来报于我知的。”
“那黑虎呢?”
萧陌叹了口气道:“唉,方才我让他下去吃饭,不想他服食寒服散过量,竟然死了。善泳者死于溺;善武者死于剑,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萧诺怒极而笑:“是啊,他当然是要死的,连顾子昂都死了,他岂还能活着!”
萧陌柔声道:“我知道你与子昂素来交好……”
“大哥与他的关系好象比我还好吧?”萧诺的声音里多了很多悲凉之味,“二十年朋友,你竟然下的了手……”
萧陌低叹道:“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那么二十年兄弟呢?”萧诺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二十年兄弟,二哥与你手足情深,你却千方百计的算计他陷害他要至他于死地,又为的是什么?!”
他终于撕破脸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不过也怪不得他如此,实在是萧陌那副凛然大义的模样太让人恶心!
没错,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藏在七哥背后真正的带头大哥,一切事端的幕后黑手!
只可惜顾子昂一死,所有线索全断,即使我们心知是他,无凭无据,恐怕也拿他无可奈何。
果然,萧陌听了萧诺的话后展眉笑了起来,道:“三弟这是说的哪的话?二弟出事,我是最担心的那个,风姑娘怀疑二弟,还是我极力维护,何来算计陷害之说?”
“没错,当日密室里,你挡住香炉,阻挠姐姐发现雷菌。你不惜让自己惹上嫌疑,只不过是想表现出一幅护弟心切的模样,这样一来,大家就会更加怀疑二哥,也更加认为你与此事无关。一石二鸟,大哥果然好手段!”
萧陌悠悠然的叹了口气道:“这世上好人真是难做……你不出头,说你自私冷漠;你出头,说你别有居心。帮是错,不帮也是错。”
萧诺沉声道:“你一边收买悠黎在二哥的食物里下寒服散,一边让子昂化身七哥联络发财谷的人带来毒菌,趁比武大赛之际,命悠黎潜入陆双房间,将二哥的对手杀害;二哥受到嫌疑,你假意好心,帮忙追凶,却暗中加重寒服散分量,使二哥在追缉途中,毒发昏迷;你见风姐姐怀疑到悠黎身上,便杀了她,还布置出二哥争抢寒服散,失手将悠黎杀害的假象;接着又故意松懈府中守卫,让二哥和玉米姐姐得空离开。如此一来,杀人、吸毒、私通,三条大罪叠加,二哥是不是真杀了陆双已不重要了,他已走投无路,身败名裂!”
“真奇怪。悠黎喜欢二弟,偷偷给他在食物中下寒服散妄图以此相控制,控制不遂反为二弟所杀,与我何干?玉米和二弟有情之事,我也是玉夫人来哭诉后才得知;子昂与发财谷的人有勾结,三弟你又如何得知的?”
“你命小酒仙杀人灭口,却没想到发财谷的人这十年来苦练武功,已非昔日阿蒙,更有一人得以逃生,假扮成小酒仙的模样回到子昂身边伺机复仇吧?”
“是那个逃生的发财谷人对你说的?”萧陌笑着摇了摇头,“发财谷在江湖上素以卑鄙无耻著称,他们的话能信么?”
我心中叹气,没错,发财谷的人说的话谁都不会信,这也是为什么我认为齐老三留下来也与事无济的原因。因而此刻萧诺对他的指证也就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滴水不漏,萧陌此人行事何其慎密,真真是滴水不漏!
萧诺又道:“你知风姐姐一定会继续追查黑虎之事,便命他布局引我们上钩,想让我们朝‘大哥’那条错误的线索查下去。不过我们没有上当,反而假扮江南富商以灵丹为饵诱七哥露面,你干脆将计就计,让子昂同我们周旋。你一方面想得到灵丹的配方,另一方面又欲除去风姐姐,谁料机关没有困住风姐姐,却困住了我。七哥在地牢中被我撞破真身,而他身边的黑衣保镖又出了差错,你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就先下手为强杀了子昂!”
萧陌静静的望着萧诺,瞧了好一会儿,唇角笑意再次浮现:“原来你们暗中为二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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